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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知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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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叶子是樊固城百姓自己种的,被称作烟炮,很呛,劲头很足。
  “要不咱们一会儿跟将军去请个假,看看方解去?”
  付宝宝捧起地上的雪搓着脸,雪虽然凉,但搓过之后用不了多一会儿,脸上就会暖过来。他是斥候出身,有些习惯总是改不掉。当初跟他一个斥候队的人都死了,他宁愿不做斥候队正,也要求转到普通队伍里来做个伍长。有时候死亡见的多了不会变的冷漠淡然,反而会更加的怕死。
  “将军严令,谁也不准离开大营。”
  李敢当叹了口气道:“平rì里看那小子不讨人喜欢,可几天没见倒是真想的慌。”
  “队正,你是想方解,还是想狗肉火锅?”
  邱小树凑过来笑着问道。
  “滚你娘的蛋!老子这是手足情深你懂不懂?”
  李敢当白了邱小树一眼道:“你看看你那个贱人的样子,一点义气都没有。要我说,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你这人第一个是叛徒,心里只有狗肉火锅而没有同袍的人,老子算是看清你的本xìng了。方解挨打的当天,要是你在场说不得也会逃走。”
  邱小树脸一红,想辩驳却最终忍了下来。
  李敢当抽了一口土烟道:“咱们既然有缘分在一个大营里,那就得珍惜。方解是咱们的兄弟,命都在一柄横刀上绑着。他受了欺负,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回头我再去央求下将军,明rì带着咱们队的人再去查查!”
  付宝宝使劲点头道:“队正说的没错,有你做我们队正,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方解要是知道了,也会感念你的好。”
  正说着,忽然看见远处大营辕门外突兀的出现一队人马,都披着白sè的披风所以到近前才看清,骑着高头大马,人数不多,只有三五十人左右。为首的那人从腰畔摘下来一块牌子递给守门的边军士兵,士兵看了看连忙跑进大营里直往李将军的大帐去了。
  “什么人?这么嚣张……到了大营门口都不下马。”
  “虽然现在比先帝的时候强了些,但整个右骁卫也凑不出两千骑兵。这些人的战马远远看着就都不是俗物,必然是大有来头的。”
  李敢当才说完,就看见李孝宗从大帐里走出来,看了看辕门方向,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了过去。
  “听说朝廷派了大理寺和兵部的执法使来巡查,莫不是到了?”
  邱小树猜测道。
  李敢当瞪了他一眼:“怎么?看见朝廷里来的大人物了,打算过去巴结巴结?”
  邱小树忍了忍心里的火气,站起来往营帐方向走了。李敢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道:“付宝宝,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不会安排邱小树断后么?”
  “不知道,为什么啊?”
  李敢当道:“这个人,心思百转可惜是个没胆量的,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说明他心地不正。这样的人,我可不敢把咱们的后背交给他。战场厮杀,兄弟们的命本来就他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让咱们连后路都保不住的事老子不干。”
  “不会吧。”
  付宝宝惊讶道:“我看小树不错啊。”
  “你看不错?!”
  李敢当认真道:“真要遇到了危机,我能把你们挡在自己身后,他这样的人……只能逃到你们身后。方解虽然怕死,但方解够义气。真有事,方解不会逃。所以我把你们当兄弟,把方解当兄弟。”
  付宝宝感动道:“有你在,咱们队幸福!”
  ……
  ……
  李孝宗偷偷看了一眼高坐在自己位子上的那个太监,心里虽然恼火却也不能发作。毕竟这个太监的身份特殊,是御书房秉笔太监。这个位子,可是紧挨着大隋皇帝陛下的人。他有时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前程。
  “吴公公,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李孝宗抱了抱拳说道。
  “李将军客气了……”
  坐在李孝宗椅子上的吴陪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家奉了陛下旨意,跟着大理寺和兵部的大人们密查四道军务账目,自然不敢大肆宣扬。若是到哪儿之前先被人知道了,这账目也就不好查了。办不好陛下的差事,回了长安可没我们几个好果子吃。”
  李孝宗极厌恶这个太监说话的腔调,可表面上却不显示出分毫:“公公说的是,既然公公是来查账目的,那稍后我让人把所有的账目都送上来。”
  “不急。”
  吴陪胜摆了摆手笑道:“既然到了就不急,咱家一路赶来半路又遇到大风雪,饥寒交迫……怎么,李将军不打算请我们喝杯酒暖暖身子?”
  “是我怠慢了。”
  李孝宗连忙回身吩咐亲兵准备酒菜,然后吩咐人将账目准备好随时拿上来。
  “咱家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其实最脏污不过。身上的衣服沾染了雪花,不多时就皱巴巴的难看的要命……李将军,介不介意带咱家找个地方换身衣服?”
  李孝宗说道:“请公公到我书房里吧,我来带路。”
  吴陪胜点了点头,站起来对大理寺和兵部的官员说道:“一会儿饭菜上来诸位大人请先用,不用等咱家,咱家换了衣服自然回来。”
  大理寺和兵部的人连忙起身,抱拳道:“公公自去,我等候着就是了。”
  吴陪胜也没多说,跟着李孝宗往后面走。等快到书房的时候,吴陪胜忽然笑了笑说道:“来樊固之前,咱家先去了卧仙山,见着了右骁卫大将军唐公李远山,坐下来闲聊的时候,唐公还特意提到过李将军你。他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将来成就必然在他之上。咱家想着,这样的将才总不能埋没了,所以回去之后在陛下面前,咱家会提及。”
  对吴陪胜这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李孝宗有些不解。但他也是心思灵动的,立刻抱拳道:“多谢公公,我书房里还有从江南贩来的好茶,要不公公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也好,从出了京城一路往西北走,很难再喝道江南的茶,尤其是到了山东道,总督袁崇武书房里都找不出几两像样的茶叶来。”
  吴陪胜一边说着,进了李孝宗的书房在火炉边坐下来。伸出手在火炉上烤着,不多时,白蒙蒙的水汽就从他身上冒起来。李孝宗亲自沏了茶,放在吴陪胜身边说道:“公公远道而来,路上必是极辛苦的。”
  “都是为了陛下做事,说不上辛苦。”
  吴陪胜接过茶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私下里先见将军你,咱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咱家先去了卧仙山,是因为和唐公私交甚好。唐公特意提起你……却不是如咱家刚才说的,什么不可多得……至于说的是什么,咱家想着,李将军心里必然也是清楚的很。咱们也就不必多费口舌,咱家只问……李将军都准备好了?”
  “不知……公公需要我准备什么。”
  李孝宗心里一紧,脸sè有些痛苦。
  “既然那个方解是蒙元帝国派来的细作,试图收买大隋边军将领套取情报,那么这事自然不能耽搁,李将军若是准备好了,那咱家就让大理寺的执法使去拿人,人拿下,咱家就走,你写份奏折,咱家走的时候帮你带回长安呈递陛下。”
  “这个……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
  李孝宗忍不住问道。
  “李将军……莫非你以为……咱家跟你说这些是轻而易举的事?事情要是大了,咱家也是要掉脑袋的!”
  “我知道……”
  李孝宗脸sè越来越难看,只觉得心里有一把刀子在绞动似的。
  ……
  ……
  “明明樊固城收的赋税足够自给自足的,你每年还要向兵部伸手要钱粮,就这一条,陛下知道了也绝饶不了。咱家说句坦白的话,若不是和唐公私交好,咱家才懒得管你这闲事。你反倒犹豫不决,难不成还要咱家如实报上去?军方……开jì…院,开赌场,这些事,陛下知道了只怕会震怒的掀翻了书案!”
  “唐公念着你是宗侄帮你,你难道还不领情?”
  “我知道了。”
  李孝宗深深的吸了口气,苦笑道:“都是我自己贪念重,现在却要归罪别人……好……一会儿我派人去抓方解。”
  “抓一个方解是不够的。”
  吴陪胜笑了笑说道:“他既然是蒙元那边派来的细作,被你查到,总得有个过程吧?怎么查到的?同伙是谁?收买了谁?这些都需要你来准备,准备好了告诉咱家就成。咱家挨着个的拿人,一个也走不脱。”
  “拿方解一个还不行?!”
  李孝宗猛的站起来,脸sè越发的苍白。
  “拿一个?你当大理寺和兵部的人好打点?还是说……你觉着陛下糊涂,看不出来?”
  吴陪胜冷冷笑了笑:“看你也没什么心思,咱家指点一句……既然那个方解有军职,自然是要收买他的同队之人。那个队里的人,自然有他的同伙,也有出卖了朝廷机密的人。一个队五十个人……死一半才差不多够数。李将军要是下不去手,一会儿你把人集合起来,咱家让人动手就是了。”
  “查出细作,又立军功。”
  吴陪胜笑了笑道:“咱家先在这里恭喜李将军,说不得咱家回到京城之后,陛下心里一欢喜,李将军这从五品的牙将,就一跃两级升为从四品的郎将了。纵然不是鹰扬虎贲雄武振威,做到果毅郎将,当是没有问题的。”
  “人名单,李将军还不写?”
  他声音中透着寒意问道。
  李孝宗身子微微缠着,缓步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化开了浓墨,在一张白纸上缓缓的写下了四个字:主犯方解……
  写完这四个字,他表情已经狰狞的有些可怕。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以至于笔上的墨都抖落了不少。也不知道多久,他才落笔如千斤般沉重的在白纸上继续写下去。
  从犯:甲字队队正果毅校尉李敢当……队副陪戎校尉刘三生,什长邱小树……
  长长的一串人名,整整二十五个。







☆、第十四章 不招!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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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不招!招!
  方解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拦腰,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自语道:“终于如以往般玉树临风了,这半个月总算熬过来,今儿说什么也要出去走走……先去红袖招寻小丁点说说话,再去大营里报备,然后再痛痛快快去云计吃个火锅,最后再去洗个热水澡!”
  “你倒是好自在。”
  沐小腰在房梁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十五rì没出去过,我已经十五rì没喝过酒了。今rì出去,先买了云计的梨花酿送回来,你再去胡乱转悠。”
  “要不……我让客胜居送一桌子上好的席面来?”
  方解笑着说道:“大难不死逢凶化吉,说什么也得庆贺一下。客胜居的酒虽然不如云计的梨花酿,但好歹没有勾兑过水。不说酒,客胜居的红烧狮子头,松鼠鱼,一品豆腐锅,水晶肘子做的极出彩,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好啊好啊!”
  大犬商国恨抹了一把嘴角上的口水说道:“这几rì都是我去厨房偷剩菜剩饭,吃的嘴巴里淡出鸟来了。估摸着也快启程往长安去,再不吃一顿客胜居的美味以后只怕没机会了。你快去,莫让我们等的心急。”
  “我只喝梨花酿。”
  沐小腰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扭过头不再说话。她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从房梁上垂下来荡啊荡的,让方解的眼神跟着来回飘。说起来,方解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子的腿比沐小腰美的,也从没见过一个女子的腰比沐小腰细的。金元坊的几个貌美女子虽然他早就下了手,可她们终究算不上绝sè。
  “云计狗肉不知道还开着没有。”
  方解忽然想到苏屠狗在那rì离开了樊固,嘟囔了一句后又想到一件事。
  苏屠狗是晚上走的,那个时候樊固已经封闭了四门。苏屠狗怎么出的城?想到这里,方解的心里一动。樊固城的城墙足有两丈多高,想出去除非会飞。可这个世界虽然听说过修炼之人,却从不曾听说过有人真的会飞。沐小腰的轻功已经不俗,在方解眼里能跃上房梁就已经让他彻底改变前世的观念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苏屠狗,如果能……倒是应该试探下。
  他在心里笑了笑,自嘲道方解你真是想修炼快想疯了。难不成一个屠狗辈也能是世外高人?真要是那样,那这世间世外高人也就太多了。不值钱的世外高人,还算世外高人么?不能修炼有不能修炼的好处,将来在演武院若是不能谋职,好好用功,参加科举说不得也能中。人生总有不一样的道路可以走,何必这么偏执?
  劝完了自己这番话,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站起来。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除了修炼有没有好出路?有!那么还想不想修了?想!非常他妈的想!
  这无聊的想法他自己的都习以为常了,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晚上时候应该偷偷带着李敢当邱小树付宝宝他们从军营里跑出来,临走之前怎么也要和这些贴心体己的同袍再大醉一场。
  李敢当那个家伙虽然贪财,但整rì嘴里都挂着缘分二字,说起来可不就是缘分,自己两世为人还能认识他们,值得一醉。
  正想着往外走,他忽然觉着身后衣服一紧,然后腿脚不听使唤飘起来,身子顿了一下后猛的飞回房间里。没错,是飞的,不过是被人抓起来扔的那种飞。
  “干嘛?”
  方解看着一把将自己扔回去的沐小腰问道:“能不能别把我当沙包玩?你不知道我现在这体魄有多霸气?撞墙上扎出一个坑来怎么办!”
  “咱们现在就得走。”
  沐小腰看了方解一眼,脸sè格外的凝重:“不要收拾东西,带上些银票够用就成。你最好化妆,我教过你。大犬,判断一下往那边走最稳妥,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城里进了高手……四个!”
  ……
  ……
  边军营地
  站在李孝宗面前的是三个大理寺的执法使,李孝宗感觉的出来,这三个人的实力都极强悍,据说这三个人都是六品上的高手,看来不会有错。五品的高手军中就不多见,一下子看见三个六品上,李孝宗心里难免有些不平静。
  “李将军,咱家知道你的修为也不俗,据说在演武院的时候就已经破镜突破五品上,这几年俗物缠身,不过想来也有不少jīng进。这三个人是大理寺的执法使,兵部侍郎候君赐大人手下的亲信,他们虽然都只是正六品的官职,但本事……哪个也未见得比您低了。”
  李孝宗知道吴陪胜这话什么意思,无非是在逼自己罢了。
  “名单我已经写了,你们去抓人就是了。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今天晚上在客胜居,我为几位大人接风洗尘。”
  “那就等着将军你破费了。”
  吴陪胜摆了摆手道:“慕大,幕二,你们两个去擒那个什么方解。幕三……你跟着咱家去甲字队走一圈,先从几个当头的开始拿,虽然罪名已经坐实了,但审问还是要审的。队正,队副,什长,伍长,这些人先都拿了再说,签字画押,一件也不能少了。”
  幕氏三兄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大哥慕大,老二幕二转身往外走,没再带一个随从。这个小小的樊固城里除了将军李孝宗外,再找出一个三品的高手都难。他们兄弟都是六品上的实力,去两个人已经算是对那个叫方解的人格外的优待了。
  幕三跟在吴陪胜身后,亦步亦趋。
  这个人人行走看起来颇为怪异,身子挺的笔直,就好像一柄出了鞘的长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冷冽。李孝宗下意识的多看了这个幕三几眼,忍不住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虽然这名字极有可能只是个代号,而且今后也许再无相见的机会,但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足以让他记住。
  六品上,似乎隐隐有突破至七品的迹象。
  到了七品,就已经属于一流高手。
  “咱家知道你们兄弟三个中,你年纪最轻……但你的修为却是最高的,但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的后颈看行不行?就算你想拿咱家的脖子试你的剑,可咱家毕竟是御书房秉笔太监,你敢动手么?”
  走在前面的吴陪胜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就算你们兄弟是六品高手又怎么样?还不如秉笔太监这四个字的名头强大。”
  幕三脸sè变了变,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咱家知道你们三个不爽,若没有咱家跟着,你们三个这一趟说不得能多往自己的腰包里塞一些银票,可既然陛下让咱家来了,咱家就不能徇情枉法……要是觉着不公,你们也可以现在就把胯…下那没用的东西自己割了,我去和陛下说,宫里面再添三个六品的好手,毕竟是一件好事。”
  “有用!”
  幕三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却让吴陪胜气得脸更白了。
  “有用你就留着!”
  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咱家不知道有用?咱家……也有过!”
  ……
  ……
  从午后开始,风雪越来越大了些。大街上已经开不到一个行人,又不是逢集市的rì子,便是红袖招都关了门。这样的天气,楼子里的姑娘们倒是难得休息。相好的姐妹凑到一起,挨着火炉打打叶子牌倒也自在。
  小丁点不喜欢打牌,也不喜欢喝酒。而且她对楼子里的那些姑娘们都有些看不起,除了息大娘和息烛芯之外,她觉着这楼子里的女人们其实都不检点。虽然红袖招不接客不做皮肉生意,可看那些姑娘们那浪笑的劲儿就知道,要不是息大娘约束的紧,这些人说不得给银子就能分开腿!
  所以小丁点有些百无聊赖,一个人靠在窗户边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失神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大街尽头出现了两个黑影,逐渐变得清晰,小丁点发现这是两个生人。不是草原蛮子,是汉人。可这两个人,小丁点一次都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两个人就觉得更冷了。
  她关上窗子,将风雪阻挡在外面。
  走到红袖招门口的时候,慕大和幕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住,往小丁点所在的窗子看了一眼,慕大摇了摇头示意不值得多事,两个人随即再次往前走去。
  在红袖招关了的房门后边,靠着门板喝酒的老瘸子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喃喃道还算知趣,然后继续喝酒,看样子再喝一口就会醉倒人事不省,可他又喝了无数口,依然是这副一碰就倒的模样。
  边军校场最里面有一排木屋,那是将校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只有cāo练的时候,才会有校尉官职以上的人偶尔进去躺下歇会。
  在靠左面最边上的木屋里,忽然一声凄厉之极的哀嚎声传了出来。这声音太凄惨,似乎连天上厚重的乌云都吓了一跳。
  “你叫李敢当?”
  吴陪胜笑呵呵的看了李敢当一眼,然后指了指面前正在受刑的人问道:“告诉咱家,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已经尿了裤子的李敢当连忙回答道:“回圣使,他叫邱小树,甲字队什长……”
  吴陪胜嗯了一声,走到邱小树身边温和的说道:“只要你在这份指证方解的供词上画押,咱家保证你不死,怎么样?”
  邱小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但是很快,这畏惧就消散无踪:“觉晓是我兄弟……我不能诬陷兄弟……”
  “好样的!大隋边军都是硬汉,咱家心里真替陛下高兴。”
  吴陪胜拍手笑了笑,然后冷声吩咐道:“拔了他十个指甲,不点头就拔了他十个脚趾甲,再不答应……就剜了他的眼,割了他的耳朵鼻子,再不答应……那就割肉,一片一片的割。”
  哀嚎声再度响起,没多久,邱小树的手脚指甲都被拔掉。行刑的大理寺官差已经做熟了这种事,看着血淋淋的人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拎着一柄短刀走到邱小树身前,比划了一下回头问道:“先剜左眼,还是右眼?”
  吴陪胜叹了口气,走到邱小树身边低声劝道:“现在说,敷上药手脚都能保住。你只需画押就没事,不画押……眼睛就没了,耳朵鼻子也没了……最后咱家让人在你身上割三千六百刀,保证不割完最后一刀你都死不了。”
  气息微弱的邱小树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吴陪胜没听清凑近了过去。
  “我不是……胆小怕死的……人……方解是……兄弟,我……不出卖他……他可以,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我……”
  “杀了!”
  吴陪胜冷着脸吩咐了一声,行刑的大理寺官差随即干脆利落的用那短刀割断了邱小树的喉管,他手法纯熟,没伤着动脉,所以血喷出来的并不多。
  “李敢当是吧?”
  吴陪胜在李敢当身边蹲下来问道:“咱家问你,你招不招供?画不画押?”
  “我招……我什么都招!”
  队正李敢当拼了命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吴陪胜站起来yīn测测笑了笑,忽然啐了一口骂道:“贱!吓都吓怂了,你也配叫个爷们儿!”







☆、第十五章 雪月夜 号角声

  (第三更,求收藏)
  第十五章雪月夜号角声
  才短短半rì的功夫,整个樊固城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一层。看不到了青砖红瓦,举目看过去到处都是令人心里畅快的白。樊固城里没有大富大贵之人,如果非要说有那么方解勉强算是一个。
  但方解的钱其实并不多,他是金元坊的大掌柜,他是红袖楼的主人,客胜居也是他建的,可他只能算是个高级打工者,是他带给了樊固城富庶,这三座楼子每年的进项足有二十万两。但他也只是分红利而已。因为最初建立金元坊筹措来的钱,没有他一个铜板。每年除去分给百姓的红利之外,大部分的钱都必须交给李孝宗管理。
  他虽然不大手大脚花钱,可好歹身上有个斥候队副的身份,平rì里应酬也多,他名下那么多产业自然每次都是他请客。所以这两年多来也没攒下多少,翻箱倒柜的把银票银子都搜罗起来算了算,也就三四千两。这几千两放在樊固算是一大笔钱,可到了长安城只怕只不够出入几次如半月楼那般的高档场所。
  所以当方解发现自己只有这些家当之后,难免有些郁闷懊恼。
  “以后绝不能搞集资企业!”
  他嘀咕了一声,将银票都塞进怀里,剩下的大约二三百两银子装进包裹,举步之前又忍不住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床头衣架上的边军军服。黑sè皮甲,蓝sè号衣,黑皮靴,还有节庆时候才会披上的大红披风。
  “可惜……本想今天去求李孝宗,把我的军功凑齐了再去长安。现在军功不够,要参加演武院的考试还要再费周折。身边的银子也不多,只怕在dì dū都不够收买一个七品芝麻官的。”
  “不能去大营那边,那四个高手全在那个方向。”
  沐小腰低声说道。
  方解不舍,但绝不会犹豫。
  在些年来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犹豫。该走的时候必须走,绝不能拖泥带水。虽然厮杀用不到他,但他也不想做一个毫无意义的废物。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被人保护,他自己面对追兵几乎没有自保之力,所以他对修炼有着一种偏执的渴望。
  “几品?”
  他跟在沐小腰身后问。
  “有个破了六品已经稳稳站在七品境界的,很熟悉,必然是李孝宗,不算他……剩下的四个,三个六品上,还有一个竟然感觉不大仔细,似乎也在七品境界。这人气息yīn沉,应该是故意藏着。咱们小心些,可能藏身在暗处,最好别遇到一个专门在暗处伏杀的刺客。”
  沐小腰和大犬都知道,这样的夜里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便是那些从不肯正面与人交手的刺客。
  “小腰姐,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透露。”
  方解一边走一边笑问:“你能在方圆二里之内感觉到敌人的气息,甚至jīng确的判断是敌人的实力,那你自己到底是几品?如果咱们不逃正面打这一架,凭大犬和你能不能把他们干脆利落的放翻?”
  “不能”
  沐小腰回答的极干脆,然后有些骄傲的说道:“任何人进了方圆二里的范围,都逃不过我的感知。一品也好,九品至强高手也好,都瞒不住我。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逃的辛苦却一直有惊无险,所以当初在南燕大理城分开的时候,是我和大犬跟在你身边而不是麒麟他们那些人。”
  “这么嚣张,那你到底是几品?”
  “你能不能不问?”
  沐小腰白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微怒道:“如果我高于七品,我会逃?一个八品修为的人灭掉樊固城里这五个六七品的高手也不成问题,虽然有些费事,但绝不会有太大风险。所以你能不能别这么白痴?既然决定逃,必然是打不过的。”
  “那当初保护我的人中,最厉害的是谁?”
  “沉倾扇”
  大犬在旁边答话道。
  “就是那个漂亮的一塌糊涂的冷冰冰的总是抱着一柄剑的姐姐?哎呀……想不到她竟然那么厉害,有没有九品?”
  “没有,但应该在八品中甚至有可能是八品上。”
  大犬回答道。
  “你们烦不烦?”
  沐小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一把攥着方解的腰带把他丢出了墙头。方解这些年已经被当石头似的掷惯了,稳稳落地,一眨眼间大犬和沐小腰也跃了出来。
  一边往城西方向疾驰,大犬一边说道:“当初保护你的这些人,说起来本事最大的还是沐小腰,如果不是她的感知力那么强,这些年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次凶险。沉倾扇再能打,只怕也早就被拖死了。本领第二的那个,自然就是我了……我虽然感知不到敌人的实力,但我能更准确的知道敌人的方位,从而找出逃跑的最佳路线。沉倾扇可以轻易杀我,但我也可以轻易的让沉倾扇杀不到我。”
  “你几品?”
  被沐小腰拎着的方解有些无聊,不需要他自己跑虽然不会累,但说起来一个男人被女人拎包裹一样拎着跑路,怎么说也有些寒碜。
  “五品下。”
  大犬如实回答道:“所以,如果和今天这些敌人哪怕其中一个正面相遇,咱们只怕也逃不了。一个六品上的高手,干掉咱们三个也不费什么力气。”
  “啊?”
  方解以前也问过,但大犬和沐小腰只是不说。现在他才明白,远来这两个在自己眼中有世外高人那么高的家伙,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样高。沐小腰虽然不说,但他从大犬的话里也能推测出,她最多也就是个五品上的实力。沉倾扇可是八品上啊,要是她在身边的话根本没必要逃嘛……
  “别那么看我!”
  沐小腰一边跑一边说道:“之前不说,是因为樊固城里只有一个李孝宗是危险人物,但他不知道你身份,无缘无故不会杀你。现在说,是因为就要往长安逃了,长安城是个什么地方?卧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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