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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府天)-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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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徐良是兴安伯,而徐勋这爵位是因为战功得来的,和先头的兴安伯无关。这一家就已经父子两个伯爵了,总不能让父亲屈居儿子之下,徐勋封侯,徐良自然也得一块封侯,徐勋若是封公,徐良也得一块往上提,这一来朝廷多两个国公,大臣们必定不依!
  
  朱厚照一愣之后,忍不住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而刘瑾哪里会没想到这一条,当即笑眯眯地说:“这事儿皇上不用担心,从前是有成例
  
  当年靖难分封功臣的时候,头一代武安侯郑亨封爵时老父仍在,而其老父受封爵和郑亨同。这是永乐爷时的成例,别人怎敢说什么?况且兴安伯疼爱儿子是满京城有名的,甚至为此不续弦,若是实在怕百官聒噪,将两个爵位两张铁券合成一张,这个国公爵位便是稳稳当当的!”
  
  和徐勋也熟识好几年了,刘瑾知道徐勋的性子,该刁钻的时候刁钻,该机敏的时候机敏,该谨慎的时候谨慎……总而言之就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要抓空子比什么都难。然而,安惟学尽管办砸了宁夏的事,但给他出的这个主意却着实不错。要知道,大明朝从开国之后,陆陆续续封出去的国公不少,可能够一直存续至今的却只寥寥数家。就连英国公张辅那样军功煊赫的,也免不了解兵权,专谋划军国重事,换言之就是供了起来。
  
  徐勋此次小升一级封侯理所应当,若连带父亲也一并封侯,索性两个爵位并一个封公,如此一来,想必朝中不少文官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在刘瑾那笑意盈盈的注视下,徐勋见朱厚照大为意动,心中叫糟,心念一转便说道:“皇上,刘公公的主意看似不错,但对臣的子孙就不那么公平了。臣如今还年轻,但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日后必然还有儿子。这若只一个儿子,承袭爵位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有两个儿子,一个承爵国公,一个却只能靠恩荫,这差距何其大也!家父连续弦都不愿意,一则是爱我护我,二则也是想把爵位留给孙子,这等慈父苦心,还请皇上千万体恤。”
  
  一说到慈父,朱厚照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已经故去的父皇。一想到父皇这一生一世也就是母后一个,撒手西归的时候最不放心的也是母后和自己,他越想越觉得徐勋这番心思在情在理。国公爵位看着风头无二,可两个侯爵却是能让子孙更加安稳,可这样的算计对徐勋这么年轻的人来说实在是稀罕,他当即忍不住歪着头问道:“要是沈姐姐给你生的偏偏都是女儿,这爵位没人承继,或者索性给你生十个八个儿子,你这爵位不够分呢?”
  
  徐勋被朱厚照这前头的假设说得脸都绿了,赶紧干咳一声道:“皇上想得太远了,臣这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想着好的,绝不想着坏的!”
  
  “你呀你呀!”朱厚照忍不住背着手上前去,就在那张五山珍玉榻上坐了下来,霸气地一捶扶手道,“不是你这一提,朕还忘了一件最要紧的事。你把你家闺女的名字给事先起好了,朕却答应了沈姐姐要给她取个小字。如今咱们身在北海琼华岛广寒殿,放眼看去皆美玉,索性以琼华二字为小字,如何?”

第五百四十三章 如沐春风
 
  白天的阜成门大街素来是车马不绝,其中最多的就是入城的煤车以及牛羊。
  
  阜成门大街和宣武门大街交界的西四牌楼,这一日中午虽然没有大刑杀人,可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却在四面路口都摆开了架势,叫卖声音不绝于耳,这也让带着一应下属匆匆赶来的李梓在人流中多耗费了好一会儿,这才赶到了福庆楼。
  
  昨晚上当值的士卒足足有不下上百,他自然不能大张旗鼓人人都往这儿带,于是只选了瓮城门上操作绞盘吊篮,以及另一边阜成门上操作绞盘吊篮的那些军士,还有就是昨晚上听到徐勋那番承诺的人,即便这样也有二三十,一个个即便身穿便装,却依旧透出一股军中气息。当看到福庆楼前一个昨晚上见过的青年军官等在那里时,他连忙快步上前。
  
  “李千户。”曹谦笑着拱了拱手,随即便开口说道,“我是十二团营左官厅千总曹谦,我家大人一大早就奉诏进宫去了,所以让我在这儿迎候诸位,另外多敬诸位几杯。”
  
  尽管特意选了人跟来,但李梓本身也没指望徐勋会亲自来见他们这些小人物。此刻听曹谦自陈身份,知道这是徐勋身边最得力的人物之一,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行礼。等到带着一众部属进了福庆楼,他方才发现,往日宾客盈门的这座福庆楼,竟是完完全全没有其他客人,分明是特意为了他们而包了下来。
  
  见李梓这幅光景,身后的那些将士也都在窃窃私语,曹谦少不得解释道:“大人说,人多嘴杂,为了清净,索性就把这块地方都包了下来。昨夜劳动诸位忙活了这么久,今日诸位既然不当值,便好好尽兴喝几杯吧!”
  
  二三十人却是分了四桌,当一道道菜肴上桌之际,几个有幸光顾过这座出了名宰人酒楼的军士,少不得屈着手指头暗暗计数,等到菜都上齐了,那拆开泥封的酒坛中飘出了一股醉人的酒香,其中一个军汉方才低声冲着同伴说道:“十两一坛的赛杜康,这一桌菜则是比得上八珍席了,怎么也得一二十两,平北伯真是大手笔!”
  
  熊掌、鱼肝、鹿肉、驼峰……这些菜肴别说那些军士,就连李梓这个千户也只是听说过不曾入口过,此时此刻面对曹谦的殷勤劝酒,他只觉得又激动又惶恐,怎么都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的城门千户,就因为昨晚上那理所应该的做事,就受到了这样的礼遇,三杯下肚脸色就一片酡红。而那些军士们起初还矜持着小口小口,渐渐放开了之后,一时吆五喝六的嚷嚷声便四处响起,却是真应了曹谦的尽兴二字。
  
  曹谦嘴上招呼劝酒,心里却也不由得寻思徐勋如此大张旗鼓是何缘由。毕竟,最简单地法子便是昨夜随便打赏几个就算完了,这些寻常人物何必如此笼络?因而,他虽是笑容可掬向别人劝饮,自己却只是略略沾唇,就连那些山珍海味也没怎么动筷子。直到楼梯上传来了蹬蹬蹬的上楼声,他才立刻放下杯子看了过去。
  
  “大人!”
  
  上了楼来的徐勋只听到咣当一声,情知是谁一惊之下摔了杯子,他却恍若未闻,含笑冲着要行礼的李梓微微颔首道:“都不必多礼了。我才从宫里出来,顺道走了西安门,所以正好赶得上到这儿来看看。不过看这样子,我若留在这儿,诸位也不自在,所以我便敬诸位一杯,然后诸位就自便吧。”
  
  他示意曹谦不必上前帮忙,自己撩起袖子,接过一旁从人递来的一个宣德窑的青瓷碗,亲自搬起酒坛给自己满斟了一碗,随即一手举起瓷碗后笑着说道:“城门乃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多亏了诸位不辞辛劳日夜守护,我在此敬你们一碗!”
  
  小小一杯变成了大大一碗,再看见徐勋货真价实地满饮了下去,不少酒液甚至如实了徐勋的前襟,也不知道是谁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好,一时之间,叫好声此起彼伏,却是没人敢上来再敬徐勋一碗,就只见其笑着一点头后潇潇洒洒地转身下了楼去。眼看他这么一走,李梓松了一口大气,当即便冲着一旁的曹谦道:“曹千总,不是我说笑,我打从记事起就有军职,可还从未见过平北伯这样儿让人如沐春风的。只不过,这亲自敬酒,让咱们怎么受得起!”

  “这有什么禁受不起的。大人之前去了陕西一趟,赶走虏寇平定叛乱之后,还曾经在大校场摆了几十桌庆功宴,宴请那些有功将士,甚至还请庆王府一批最绝色的乐户姬人脱籍之后许配了出去。”曹谦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隐瞒,徐勋也完全没想着隐瞒,索性就帮忙宣扬了一通。果然,他这么一说,身边李梓在内的几个军官立时纷纷追问,当得知事情缘由之后,不少人都露出了又羡又妒的表情。而那边厢的军士们在听说了这样的美事后,更是几乎一个个没把眼睛瞪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而喝了一大碗酒出了福庆楼上马的徐勋被冷风一吹,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只觉得整个人说不出的困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策马折往家里的方向。等到进了兴安伯府,在二门下马的他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便拖着又沉又重的步子往里走。才过了一处穿堂,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爹!”
  
  “这可总算是回来了!”徐良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随即敏锐址.察觉到徐勋看着有些萎靡,连忙上前一把托了他的胳膊一把。见徐勋顺势把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肩膀上,他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更是为之气结,当即恼怒地训斥道,“昨晚上回来就折腾了一夜,早起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出去了,居然还喝酒,你知不知道空腹喝酒最是伤身?”
  
  “我知道……在皇上那儿吃了两块点心暂时垫了垫肚子,和刘瑾扯皮了一阵子,也就懒得蹭宫中那顿午饭了,横竖也不如家里的自在暖胃。”徐勋就这么靠在徐良身上,顿了一顿方才干笑道,“至于酒,也没多喝,就是去福庆楼上敬了众人一杯。虽说那都是守卫阜成门的将士,品级不高,但我这辈子走的既然是武途,该下功夫的时候就顺手下下功夫……”
  
  徐良听徐勋在那断断续续地说着今日进宫面见皇帝的经过,尤其是当听到刘瑾建议朱厚照给徐勋加官进爵的话,却被徐勋用他作为借口给挡回去了,最后还寻了一个最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禁松了一口大气。
  
  “多亏你机灵……国公这种爵位得了容易,传给下一代却难。开国的功臣之中,似乎就只有魏国公是顺利传爵的,定国公封爵之后也折腾了许久,其他的死的死,停袭的停袭,就是英国公这一支,当年土木堡之后袭爵也是险些闹翻了天。若是真的侥天之幸,两个侯爵至少将来能保着我两个孙子,而且也不至于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对了,皇上还不由分说,给宁儿取了表字琼华。”徐勋见徐良的脸色一下子僵了,他便苦笑道,“真该庆幸皇上大婚还有几个月,大婚之后就算一举得子,少说还得再等十个月,否则这事情传扬出去,我这宝贝女儿还不得被人说成是皇上定下的?”
  
  “你这担心也过头了,宣德之后便有制度,后妃只在民间选。
  
  见徐良嘴里说着,脸上却是如释重负,徐勋不由撇了撇嘴:“爹就少说这种制度之类的话了,皇上的性子谁不知道,规矩礼制于他来说,本就是随手就可破除的!”
  
  父子两人你眼看我眼,徐勋是真的困倦上来了懒得再说,而徐良则是一时无言。等到当爹的搀扶儿子进了穿堂,徐良低头一看,却只见人眼睛似开似合,竟仿佛已经打起了瞌睡,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冲着迎了出来的媳妇打了个手势,示意人轻声些。待到最后进屋把徐勋安置在了床上,他才看着那渐渐发出阵阵鼾声的人影摇了摇头。
  
  “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喜欢硬撑!”
  
  “可他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要不要先叫醒了他吃些东西进去?”
  
  见沈悦满脸担心的样子,徐良不禁莞尔:“那就让厨房预备一锅好粥顿着,他什么时候醒了就端过来。越是饥肠辘辘就越是不能暴饮暴食,否则容易伤身。这小子,一路驰驿回京,从昨晚上一回来就是马不停蹄直到现在,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
  
  公媳二人商量了几句,请了假的徐良原本准备去京营露一面点个卯,外头如意却是匆匆进来,行礼之后便低声说道:“老爷,少奶奶,唐先生带着张大人来了。”
  
  徐良为之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睡梦正酣的徐勋,本想让如意去知会二人徐勋正在休息,可想了又想,他还是开口对沈悦说道:“这样,我去见一见他们。这里你好好照应着,外头的事情不用操心,万事有我!”
  
  PS:明日更六千字,以上……


第五百五十四章 老谋深算,如狼似虎
 
  张彩和唐寅一块等在了书房中。
  
  这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了,平素总能够气定神闲地坐着慢慢等,再加上有唐寅说些诗词文章,时间过得很快。然而,这一次他却是根本坐不住,背着手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目光不时朝门前扫去,可每次那门帘都是一动不动。直到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来回踱步太过于急躁,耐着性子打算坐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一只手拨起了门帘。
  
  “大人……啊,是老大人!”
  
  张彩虽是心里失望,但还是打叠精神上前行礼,一旁的唐寅则是帮忙解释道:“老大人,我才从闲园回来,就在门前遇到了张大人,张大人说是有要紧事求见,所以我便陪他在这儿等候。眼下老大人既然来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徐良知道唐寅素来不管这种事,当即点了点头,等人出了屋子,他方才笑道,“不是我这个当人老子的越俎代庖,实在是勋儿连着九天驰驿回来,昨晚上才刚到,不曾好好休息,今天又被宣召入宫,出来的时候又去福庆楼应奉了一回,回来就支撑不住了,如今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就算勉强叫了他起来,只怕脑袋迷糊,听事情也没法思量没法琢磨。所以,张大人若有事情就和我说一声,我今天请了假在家,回头便告诉他。”
  
  “老大人只叫我表字尚质即可,这一声大人我着实承担不起。”
  
  见张彩连忙起身谦逊了一句,徐良虽知道张彩比自己还年长几岁,但还是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和勋儿一样叫你一声西麓吧。知子莫若父,你是没见他今天回来的样子要不是我架着他,恐怕走到一半就能直接瘫下来睡着了。所以,虽说平素我从来不管他的事,但这一次却不得不插手管一管。”
  
  张彩原想暂且回去,可是,听徐良说出了这样一番诚恳的话,想到人毕竟是徐勋的父亲,他踌躇片刻就开口说道:“老大人既这么说,那我就只能叨扰了。不瞒您说今日我特意过来,是为了大人这一次回程路上遇刺的事。
  
  我听说大人下令封了口,但昨日的事情今日京城就有传言,正可谓人言可畏,此时此刻若不加以弹压,只怕刘公公必然会以为是大人暗地挑唆舆论。如今之计,最好能立时寻出替罪羊否则早先被林尚书张都宪等等强压下来的言官,只怕会抓着这个机会大肆攻击刘公公,大人反而被他们绑上了马车。”
  
  昨晚上徐勋只来得及告诉妻子,徐良这还是刚刚知道徐勋竟然在回程的路上又遇刺了,可当着张彩的面,他还是压下了这惊愕莫名的情绪心里却把徐勋骂了个半死。可听张彩说完,他便当机立断地说:“从前勋儿就说过,西麓善谋善断,那你说该将刺客归结于谁?”
  
  “虏寇!”
  
  徐良闻言大为意外。这几个月近畿一带的盗匪打得如火如荼,虽未伤及县城州府这些要地,但民间传言已经是相当炽烈,他原以为张彩怎么也该把借口归在他们身上怎么也没想到张彩张口就是虏寇二字。然而张彩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让他心服口服。
  
  “第一,大人今次去陕西,虽是多有小胜但相比平叛安化王之乱,那些小胜乍一看去就不那么起眼了,所以之前京城调兵多有不顺,从内阁元辅李东阳以下不少人都持有异议,就连林尚书等几位亦然。倘若是虏寇公然挑衅这事情就不一样了。而且只要大加宣扬,便能让人得知,这一次铩羽而归的乃是小王子的第三个王子,相当于蒙古人父汗的巴尔斯博罗特,畏惧之下甚至派人行刺大人,分明是畏大人如虎,如此一来,大人的声名更会如日中天。”
  
  说到这里,张彩顿了一顿,又斟酌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第二,归结于山匪虽简单,可朝廷接下来势必要出动大批兵力剿匪,这与用兵备边相比,无形之中就分散了兵力。更何况,让山匪盗贼因此有了防备,便失了以有心算无心的先机。第三,刘公公的嫌疑暂且可以洗刷干净,想来他也会因此松一口气。”
  
  徐良顿时恍然大悟,当即点点头道:“好,若是勋儿听到你这番话,必然也是赞同的。此事就按照西麓你说的去做吧,回头我会告诉勋儿。”
  
  “多谢老大人信赖!”张彩怕就怕徐良瞻前顾后,此刻见这位兴安伯如此爽利地将大龘事交托给自己,他终于舒了一口气,站起身的同时,他便又拱了拱手,郑重其事地说,“另外,等大人醒过来,还请老大人转告一声。今非昔比,一山再难容二虎!”
  
  眼见张彩施礼过后便起身告辞,徐良少不得将人送到了书房门口,眼见人大步离去,他站在原地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默然回到徐勋那偌大的书房之中,在徐勋常常坐的那把宽大黄花梨扶手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想到不过数年之前,他还是南京大中桥下一个一无所有的汲水穷汉,如今却是什么都有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因缘巧合,多了徐勋这么一个儿子。可富贵荣华的同时,那代价也同样可观。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徐家却换成了儿行千里父担忧,妻担忧,那小子在京城就是不安分的主儿,到了外头同样更是事端不断,如今这一回来,同样又要风云四起了么?
  
  想着想着,徐良最终站起身来,亲自去见了沈悦嘱咐了几句,随即却让人备马悄然出了门。三五骑人才出了武安侯胡同,早有人悄悄跟了上去,那情报消息也如流水一般迅速传到了沙家胡同刘家私宅中。
  
  “张彩走了之后,徐良就去了寿宁侯府?”今天请假回了私宅的刘瑾眉头一挑,随即没好气地把报信的人打发了下去,嘴里轻哼了一声,“回头吩咐下去,少盯着徐良。儿子英雄老子脓包他在京城来往稍稍密切的就是些有名无实的武将,就是寿宁侯,也不过因为徐勋的关系对他客气些,平日那些要紧事徐勋从来不让他沾手。与其把有限的人手放在他身上,还不如多留心张彩,就连唐寅也比他这老子有用些!”
  
  自从王宁横死,尽管司礼监都是刘瑾的私人,一呼百应不在话下,但和王宁这样能揣摩透他的心意,兼且能出出主意的人就没了,若非此前他生怕御前生变,不敢离开宫中半步,早就回了这私宅来。如今徐勋回来,他反而心定了,索性大大方方请假回来。此时此刻,他见张文冕和孙聪都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便不耐烦地努了努嘴。
  “有话就说,咱家又不是那等听不见建言的人!”
  
  张文冕这才恭敬地开口说道:“公公,学生是觉得,徐勋并非急功近利之人,回程路上遇刺,他必然知道不是公公的主使……”
  
  话还没说完,刘瑾就嗤之以鼻地冷笑道:“他当然不笨,这滑不溜手的小子不知道是有人栽赃陷害就有鬼了!可这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总得找个交待,对于那些和咱家不对付的家伙来说,咱家这个交待自然就最理想了。横竖皇上不信,让那些叽叽喳喳只会叫嚣的家伙去阄腾,有一个咱家就收拾一个,管教徐勋有口难言!”
  
  孙聪见张文冕的提醒没到点子上,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旋即便弯腰说道:“公公,徐勋刚刚回来,若是真的要生事,之前在皇上面前就撕破脸了,只是拿几个已经死了的人做法,足可见他自忖不及公公的宠信。要紧的是,公公的那些政令!”
  
  尽管孙聪拍了一大堆马屁,但刘瑾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笑容,等听到政令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更是面色倏然转厉。他刘瑾不是王振那等鼠目寸光之辈,只知道任用私人拼命揽权。这青史是那些文人写的,所以,拉拢一大批官员在麾下便至关紧要。而那些沿用了上百年的规矩,那些只有文官才能主政参政的规矩,那些由他们起草施行的政令,这些才是文官的根基,而他要做的,便是破坏这些成例,借助皇龘帝的权力成为最高的监督者。
  
  “这些轻飘榍ˇ的话不用说了!”刘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即便沉声吩咐道,“今天晚上,让焦芳刘宇曹元他们这些人全都到这里来!”
  
  徐勋这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时,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掌灯了。他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来搁在额头上,继而就感到肚子又是一阵咕咕直叫,这一饿却是有些慌了。他开口叫了一声来人,见一个脑袋探进来张望了一下,旋即就缩回去高叫了一声,继而沈悦便打帘子进了屋子,他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娘子,给我弄些吃的来,我这会儿就是一头牛也能吃下去!”
  
  “得了,谁让你昨晚上非要逞能?”沈悦知道徐勋这会儿有心无力,便有意用手指轻轻戳着徐勋的下巴,见丈夫被自己撩拨得满脸的无奈,她这才扑哧笑道,“爹走之前特意又问过,粥都已经在早上顿了许久,我让如意去拿来就行。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我喂你!”
  
  徐勋正想问老爹去了什么地方,眼见如意用一个黄杨木条盘端了一个正冒着热气的小瓦罐来,先放在一旁的海棠高几上,随即才用瓷碗盛了一小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不等他开口抱怨,沈悦接过碗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竟是吹也不吹就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吓了一跳的徐勋本以为这一回只怕连舌头都该烫麻了,可粥一入口,他却觉得入口即化,一时不由得愣了一愣。这时候,伸手取了勺子回来的沈悦方才笑道:“就怕你饿的时候不管不顾,到时候嘴上烫出一个大泡来不好见人,所以每个时辰在火上顿一会儿,保持着温热。这里头从干贝海参到燕窝红枣应有尽有,是我从英国公夫人那儿学来的养生粥,原是熬得稀烂给断奶的孩子吃的,结果嘛,给你这个爹爹先品尝了!”
  
  闻听此言,徐勋只觉得哭笑不得。然而,平日里他恐怕看都不会看的粥眼下却是胃里空空的他急需的东西。于是,见沈悦只喂了一勺便没了动作,他只能没好气地干咳道:“喂,娘子大人,这还不够塞牙缝的,继续!”
  
  眼见徐勋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那瓦罐上,嘴里虽说让自己喂,可那眼神分明是想连瓦罐都一块吞下去,沈悦当即挪动了一下身子挡了他的目光,一勺一勺喂他吃完了一碗,等如意又盛了一碗一并喂了下去,她却停下了手,随即不容置疑地说道:“行了,真要吃过一个时辰再吃,饿了这么久,虚不受补!”
  
  知道和娘子大人说理,那是有理说不清,更不要说这会儿自己还是没理的那个。因而,徐勋无奈地往后头靠了靠,耳听得大床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方才突然开口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爹出门去了哪儿?”

  
  “眼下都已经快子时了。”见徐勋满脸惊愕,沈悦便笑着解释道,“至于爹,是去了寿宁侯府。年底寿宁侯世子就要成婚,因为寿宁侯夫人相看了曹家千金,对人很满意,寿宁侯如今和爹走得很近,常常喝酒聊天话家常。”
  
  “嗯?曹家人已经进了京城?”徐勋先是一愣,随即便一拍脑袋道,“我都忘了这一茬,那赶紧让曹谦回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还用你说?他午后满脸酒意地从外头回来,我就让他回去了。”说到这里,沈悦方才摆手示意如意睡下,将之前张彩来过徐良见了的事说了,又将徐良嘱咐的那两句要紧话转述了,这才有些担忧地说,“可是,张大人这主意会不会别人不信?”
  
  “姜是老的辣,张西麓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得很!”徐勋一想到自己坑蒙拐骗硬是把张彩弄到了手,再加上细细一琢磨就知道张彩这是一石数鸟之计,他更觉得心花怒放,当即竟是忘了自己在父亲和妻子面前鲜少谈这些大龘事,就这么半躺着说道,“一来调兵陕西师出有名,二来可以安刘瑾之心,三来只要他抢着去串联上下,这事情就闹不起来。当然,如果有人还要和刘瑾作对,那我就管不着了!”
  
  沈悦又不是任事不懂的深宅妇人,此时此刻听明白的她眉头一挑,随即便笑眯眯地说道:“怪不得你这么信赖张大人,感情是因为他和你一样,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要说张大人虽是五十开外,却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你不在这些日子,家里冷清了不少,林大人他们来的少,张大人却常常登门,还邀过唐先生去城外踏青。听唐先生回来说,踏青时遇到过一些达官贵人,知道他俩是你的人,便叫过去同饮,结果他们出条子叫来的歌姬,全都一个劲和张大人眉来眼去。”
  
  “呵呵,伯虎是不是漏掉了他自己?相比西麓,他还要年轻一大截,那些歌姬眉来眼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是了,他如今妻子女儿俱全,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假辞色把人吓跑了吧?至于张西麓,我记得年初的时候,他似乎才纳过一房美妾?”
  
  “你回来之前大半个月,他才又添了一房内宠,爹还让人送了贺礼。”尽管沈悦对张彩的好色德行有些不以为然,但这是别人的私事,她提了一提便就此作罢,“只不过,听爹说皇上召见了张大人几次,似乎有启用人进吏部的打算。”
  
  吏部如今是林瀚执掌,而张彩这年纪资历,去年才提的正四品右佥都御史,乍然提进吏部自然是奔着左右侍郎的位子去的,这虽说是徐勋早就给张彩谋划好的升迁之路,但如今一听说,他仍是不免有些意外。相比如今还年富力强的林瀚,八旬老翁的张敷华在都察院方才是最需要帮手的一个。可是,从正四品到三品又是一个莫大的台阶,错过了这一回皇龘帝的有意,再等下一次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沉吟再三,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南都四君子之中,章懋因为丧妻丧子之痛,身体又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动过请其入朝的念头,可江南那边应该还有一条四君子中的“漏网之鱼”。记得之前他去请林瀚张敷华的时候,两人曾经提到林俊丁母忧在家守丧,算算日子,如今怎么都该过了日子才对!
  
  徐勋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沉思,直到耳朵一疼,他一回神见沈悦敏捷地收手回去,恨得牙痒痒的他正要伸手把人捞回来,却见妻子已经是敏捷得闪身站了起来,随即还冲着他嫣然一笑道:“夜深了,夫君请好好休息,若是饿了再叫妾身。明日还有的是人要见,还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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