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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府天)-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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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是画,人是人。”朱厚照这会儿全然把之前对徐勋说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一面走一面兴致勃勃地说,“刚刚我告了那个陈公公一状,你看到她那眼神没有,分明是担心我的嘿嘿,她不知道我是皇帝,却还这么向着我,这才是真正温柔体贴的好姑娘,不像那些个看似漂亮却心如蛇蝎的女人,让人恶心唔,你之前说得对,怪不得父皇这辈子只有母后一个,女人多了就不免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防不胜防……”
这叫不叫自作多情?
走在前头的李荣频频回头观望,见朱厚照拉着徐勋嘀嘀咕咕说个没完,脸上却兴高采烈的,根本没有之前意兴阑珊的样子,他越发确定小皇帝必定在岁寒馆中看中了什么人,因而少不得在心里思量了起来。等到了赃罚别库,找了个地方让朱厚照和徐勋一一更衣,等两人一出来,李荣便立时跪下,这请罪的话还没说出来,朱厚照就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那些刁滑家伙做的事情和李伴伴你没关系,好生收拾好杀一儆百,不要再有什么克扣之类的丑闻,让朕面上不好看就行了”
眼见朱厚照拉着徐勋便走,李荣自是连声答应,等人走之后,他便立时看着杜锦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查,这岁寒馆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和皇上还有徐勋混在一起的那女子是什么来历,都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
而徐勋陪着兴致勃勃的朱厚照来到灵星门,直到刘瑾带着几个内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前,朱厚照这滔滔不绝的话头才暂时有了个停顿。而徐勋借口宫外还有要事,婉言谢绝了朱厚照让他陪着回承乾宫,却对刘瑾使了个眼色。果然,这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老太监立时找了借口留了下来,只说是要送他一程。
走在路上,眼瞅着四周没别人了,刘瑾才笑嘻嘻问道:“徐老弟,留下俺有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徐勋笑吟吟地把今天陪着皇帝去看那些待选女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见刘瑾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他便体谅地拍了拍老太监的肩膀,继而挤了挤眼睛道,“看李公公的样子,应该察觉到了什么,说不定立时三刻去打听了,保不准就会把周七娘另外安排个院子安置起来,然后把皇上的身份告诉了她,这卖人情结内援的事当然也不会少做。”
见刘瑾面色大变,徐勋知道老太监不是因为小皇帝终于心动,而是因为李荣会因此得了圣心而恼火,他这才趁热打铁地说道:“皇上的性子你也应该清楚,倘若让人知道那是皇上,自然少不得恭顺有加,到时候就弄巧成拙了。只有让她不知道,这接下来才有无限可能。所以,刘公公若是有本事,不妨想点办法。”
刘瑾越想越觉得徐勋的说法有道理,当即本能地问道:“想什么办法?”
“把人从那边弄出来,送到太后身边去。让太后把人收在身边,派几个女官调教一二,但记着千万别让她和去问安的皇上照面,拆穿身份就没得戏唱了。然后设法撺掇太后几句,就说皇上常去西苑,西苑那边不妨放几个稳重大方的宫女,也好随时迎候皇上。有你们照应,她难道还会洞悉真相?”
尽管周七娘的说法是想去服侍太皇太后,而不是张太后,可徐勋又哪里会真的遂了她这心愿。张太后和太皇太后王氏原本就不是那么和睦,这要是人到了那位身边,朱厚照他日要得偿心愿的难度很不小,而且说不定还得拼着得罪母后。
徐勋这么一说,刘瑾也立时三刻明白了过来,眯了眯眼睛就重重点了点头道:“俺知道了,这事儿包在俺身上。虽说李荣把那一亩三分地看成是自个儿的,不让别人插手,可俺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要知道,高凤高公公原本也是受命皇太后协理此事的。另外,这克扣的事情也可以做做文章,省得李荣这日子太舒坦”
“你有办法就好,这事儿办好了,皇上也就心定了”
等到了西安门和刘瑾分别之际,见刘瑾反身一溜烟跑得飞快,浑然不像是五六十的人,徐勋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然而,等到自己的小厮牵了马过来,他翻身才一坐上去,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他从前以为朱厚照看中唐寅的那幅画,只是因为画中美人对了脾胃,可今天听朱厚照之前的话,分明是因为画中美人打着伞还顾着伞下的另外一个童子。而今天朱厚照对还算不上十分绝色的周七娘这般留意,也不是因为什么美人风情,而是因为这位姑娘的言行举止让小皇帝的动了心。再加上从前朱厚照对沈悦亦是初识不久就自来熟了,他几乎能够得出一个看似离谱实则靠谱的结论来。
从来就没有兄弟姊妹,除了弘治帝后没人敢有一句重话的朱厚照,十有八九是喜欢那些犹如大姊姊一般可靠而又体贴的女子,而最要紧的一条是,别把他当成皇帝毕竟,谁让当年弘治皇帝给他做了个最好的榜样,想来独霸后宫的张皇后,也是把弘治皇帝当成丈夫更多过当成皇帝的。
PS:二合一,晚上就没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剑走偏锋
由于弘治皇帝临终前对朱厚照这个儿子实在是不放心,甚至连三年孝期都顾不得,执意交待了刘健李东阳谢迁这三个内阁老臣,让他们务必早日选定后妃,让朱厚照大婚,因而这初选二选三选四选竟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采选都要快。
不过是三个月功夫,最后选定的这一千人都已经入了宫,哪怕没有后妃之份,也要一辈子留在宫里当宫女。而打从之前李荣高凤一块来禀报了如何安置这一千号人的事情,坤宁宫上下就知道,张太后迁居不过是早晚的事。毕竟,从来就没有太后一直赖在坤宁宫这皇后正宫不走的道理。哪怕皇帝一片孝心,当太后的也不能留着把柄让朝中上下议论说道。
因而,在张太后的默许下,几个得宠的女官便带着宫女们开始清点各色用具摆设,更有人悄悄去仁寿宫那边看地方丈量尺寸,商讨着到时候各式东西该怎么摆。而作为真正要移宫的张太后本人,却是丝毫没兴致去仁寿宫看看,哪怕如今早已过了中秋,她仍是有些懒懒的。
这天傍晚,听说高凤求见,有些提不起兴头的张太后原本不想见,可派出去的女官回转来说,高凤道是因此次采选的事情求见,她犹豫片刻,方才宣了人进来。因高凤是伺候了几代皇帝的人了,原本斜倚在凉榻上的她便让宫女搀扶着坐直了身子,等人进来磕头之后,她又赏了锦杌,这才又靠在了那只朱厚照送来的虎纹大引枕上。
“不是都说了,此番采选的事情都交给你们,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请示。”
“太后这等信赖,奴婢自当尽心竭力不负所托,但怎敢真的自作主张?这一千人入宫已经有些时日了,李公公已经精选出了三百人,待教习礼仪之后,便打算让太后您先过过目掌掌眼,毕竟,咱们那些小见识哪里比得上太后跟着先帝爷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出来的眼界?”
高凤一面说一面打量张太后的脸色,见这位国母至尊果然面色霁和,他便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只是还有一桩,是奴婢得禀告太后的。之前皇上特意嘱咐过奴婢,倒是这次既然采选了一千人入宫,他无论如何也用不了那许多,所以曾经吩咐选几个聪明伶俐的服侍太后。虽说太后身边有的是得心应手的人,但添几个也是皇上一片孝心。皇上还说,太后身边用了多年的人,若是要放出宫去配一二好人家,那也是太后的仁心。”
张太后一听到朱厚照说要从这些宫女当中拨了人来服侍自己,那意兴阑珊的表情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藏都藏不住的欣喜。自古而来,当娘的最怕就是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于是这新媳妇进门之后,婆婆往往是少不得摆出架子来震慑一二。张太后如今没了丈夫,两个弟弟说是侯爷,可真正有多少本事她心中当然不是没数,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儿子。儿子要大婚,她心里要说没些情绪当然不可能。
于是,她好容易平复了喜悦的心情,当即就笑了起来:“这孩子,这都是特意为了他选的,竟然还记得我”
“百善孝为先,在皇上心里,如今自然是太后最重。”高凤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折子,欠身恭恭敬敬地双手呈递了上去,待一个女官捧了送给张太后,他方才说道,“这是奴婢根据皇上的意思,遴选出来的八个人。因年纪太小的不够稳妥,这八个人都是年方二八,性子温顺灵巧,想来稍加调教,定然能将太后伺候得好好的。”
张太后心情既好,竟是打趣起了高凤:“你这一选,她们原本有份做娘娘的,岂不是要怨你?”
“太后您这话说得……后妃娘娘亦是要孝顺太后,她们如今有这福分,还不是高兴都来不及?不是奴婢夸口,若是太后到时候看出她们有一分不情愿来,奴婢这眼睛便瞎了”
“你呀,一大把年纪了,还就会哄我开心”张太后随手打开那份折子,见上头林林总总十六个名字,单名双名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没有那些媚俗的兰啊艳啊金啊莲啊,看上去本本分分,她就更加满意了,合上之后就递给了身侧的一个女官,“既如此,你就跟着高凤走这一趟,把人带给我看看都是怎样精挑细选出来的。”
“是,奴婢遵旨。”高凤向来会做人,坤宁宫的女官宫女不论大小,往往都得过他的照拂好处,因而此刻这女官自然凑趣地笑道,“高公公善于选人,太后善于调理人,不是奴婢夸口,在咱们这儿一个月,比跟着那些教习宫女学一年半载都强。”
“一个个都是油嘴滑舌的”
嘴里笑骂着,张太后这心里却是得意得很,眼看着高凤和那女官一块告退而去,她方才舒畅地透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骨肉,哪能不和自己亲?她正想着该如何嘉奖一下如今越来越孝顺的儿子,可思来想去却给她想起了另一茬。
这些天徐勋可是仍旧常常入宫,这君臣两人老厮混在一块,就算那些闲话是人有意为之,可老这样下去总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然,等高凤把那八个女子送来,她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直接送了兴安伯府去?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竟是不知不觉又坐直了身子,一双手无意识地将那个青缎大靠垫给揉得乱七八糟。
都是弟弟张鹤龄教女无方,从前她还觉得侄女张婧璇小小年纪聪明伶俐,可没想到竟是和人私定终身,还说动了朱厚照去向张鹤龄说项。幸好大明朝从来没有一家出两代后妃的,她想着这表兄妹两个好歹如此情分深厚,对张家未来也有利,只能索性装聋作哑,要不然她非得气死不可。若不是张婧璇不争气,配了前途正好的徐勋,岂不是天作之合,比她眼下只能想着赐人去可强多了
一大早得了皇帝的急令,陪着自己最不愿意陪着的人吏部尚书马文升和户部尚书韩文前去广平库、阜成厂和西城坊草场查验库存,这一耗就是一整天,一回到司礼监直房,掌印太监李荣就已经是瘫倒了下来。任由几个小火者服侍自己洗脚洗脸,又是热腾腾的茶灌下去,他方才总算有了一星半点胃口,可也就是喝了半碗清淡的蛋花汤。好容易歇够了,他想起让下头去打探的事,当即吩咐人去叫了杜锦上来。
“岁寒馆的事,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见李荣眼睛半开半合,双脚泡在注满了热水的铜盆中,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刚刚就一直犹如热锅上蚂蚁的杜锦自是心里七上八下。可想想是瞒不过去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禀老祖宗,高公公带着太后面前的容尚仪去了岁寒馆,把周七娘和另外七个应选宫女,全都带去坤宁宫了。”
“你说什么”李荣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惊又怒地喝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尽早报我”
“老祖宗息怒。”杜锦就势跪了下来,满面惶恐地磕了两个头,“高公公和容尚仪来得实在是突然,而且说是皇上吩咐选人伺候太后,那会儿已经快太阳落山了,小的不敢拦阻,是派了人去给老祖宗报信的,料想是在路上走岔了路……”
他这话还没说完,李荣就已经一脚踹翻了铜盆,那洗脚水一下子泼得他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即便如此,他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挪动,就这么狼狈不堪地跪在一下子成了水塘的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也不知道维持着这僵硬的姿势多久,上头方才传来了恼怒的一声冷哼。
“好一个高凤……好一个刘瑾好一个徐勋”
李荣和高凤资历仿佛,可却一直都死死压着高凤一头,当然知道这老太监并没有那样的魄力本事,当初高凤虽是掌管东宫典玺局,可大多数时候都是刘瑾在背后拨一拨动一动。而刘瑾固然奸猾,可要不是徐勋通风报信,这家伙能这么快知道之前在岁寒馆发生的事?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喉头发苦,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终于把满腹怒火都压了下来。
“你起来吧,这事也怪不得你。”
乍然见了李荣的雷霆大怒,这会儿又和颜悦色地说话,杜锦只觉得更加心惊肉跳,可偏偏又完全不敢违逆,只得扶膝缓缓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等候示下。然而,上头传来的吩咐,却让他那一颗心一瞬间跳得更加紧迫了起来。
“你去一趟坤宁宫,捎带一句话给坤宁宫管事牌子贾世春,让他不论用什么法子,立时三刻来见咱家一面。要是他推三阻四,你就告诉他,之前他给咱家下套的那笔帐,咱家一直都记着,还不曾和他算清楚”
尽管贾世春早已经颜面扫地,可终究还是坤宁宫管事牌子,因而杜锦虽知道这一趟过去,又是说着这带着威胁的话,必然把人得罪死了,可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应了一声就蹑手蹑脚退出了门。而他才刚迈出门,就听见后头的门里又传来了咣当的碎瓷声响,一颗心又忍不住一跳。
自打他回京之后跟了李荣,李荣仿佛越来越难以抑制情绪了,虽说是人老了脾气暴躁所致,可这何尝不是因为事事不顺心?越是如此越是要剑走偏锋,越是剑走偏锋就越是容易横遭挫折,越是横遭挫折就越是要行险一搏……事到如今,这位老祖宗又想干什么?
第三百七十二章 单刀直入
尽管徐勋已经放出风声去,说是自己已经认了沈氏为元配妻室,但即便是续弦,仍不免让京城的公卿勋贵们趋之若鹜。世袭公侯伯的名声好听是不假,可时至今日,早已不如开国和永乐那会儿的声势了,否则以成国公之名,当年哪会把嫡亲的女儿许配给李东阳,那可不是二婚而是三婚了。所以,哪怕徐良借着要督操为名索性躲出了府去,兴安伯府又没个别的女主人,可愣是有人不顾只有徐勋一个人在家,上门亲自给他提亲不说,还有给徐良提亲的,那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的光景,恨不得立时三刻把徐勋拉过去相看人。
这种热切也很自然。公侯伯府常有因为没儿子而断了传承的,可几乎就没听说过哪一代没有女儿的,这嫁得好就能拉扯娘家一把,因而素来都是用来联姻的最好筹码。至于那些千金大小姐们,往往能嫁给门当户对的勋贵世子就已经是一等一好亲事了,更何况如今炙手可热的徐勋?这种时候,他年轻时候那点劣迹完全没人在乎,甚至连浪子回头金不换都没人敢提。至于徐良,年过六十的勋贵尚且还有人续弦,更何况他还不到五十?
这会儿,徐勋送了宣城伯出二门,目送着人怏怏上车远去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擦一擦因为听了太久的唠叨而油汗淋漓的脑门,刚刚马车消失的甬道拐角处,一个人影敏捷地三步并两步冲了出来。
“少爷,刘公公来了”
得知刘瑾来了,徐勋不禁愣了一愣,想着宣城伯人才刚走,他也索性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果然,不出一会儿,刘瑾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到了近前,后头还有一个内使挑着一担东西,两个小火者合抬着一个竹篓。两人笑呵呵拱手见过之后,刘瑾就笑着说道:“今天俺来,是奉皇上之命,送你一点新鲜果子。竹篓里头是李子,那一担是柿子,都是皇上尝过说好的,所以才让俺送给你。不用一个赐字,你也就不用谢恩了。”
知道朱厚照最不在乎那些俗套,徐勋自然是满脸笑意地请刘瑾代致叩谢之意,又请了人里头说话。两人都是极其熟络了,刘瑾便径直说起刚刚在门口遇到宣城伯,又问其来意,见徐勋端着个苦瓜脸说出了实情,他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俺说徐老弟,别人都是担心挑不着好的,只你是别人肯嫁,你不肯娶说起来皇上也是一样的,自打俺用了那一招,把人直接弄到了坤宁宫,李荣这吃瘪就吃大了,几次三番求见皇上请去那边再看看那些应选的女子,皇上一概都推说没空,可却扮成小太监去看那周七娘两回了,俺看决计有戏。俺和皇上说是你的主意,皇上一高兴,这才送了你这些新鲜果子。
对了,俺还另有一件好事儿告诉你,寿宁侯府大小姐的婚事,大约就在这几天下定,皇上说要亲自做媒赐婚。寿宁侯才刚悄悄兜了一桩军需的好差事,这又来了一桩喜事,还真是双喜临门。而建昌侯府没有适龄的女儿,这下子你就不用担心太后乱点鸳鸯了。”
说到这里,见徐勋那脸色微妙得很,刘瑾如今和徐勋正好得穿一条裤子,话说到这里,他又挤了挤眼睛:“徐老弟,那可是皇上亲自陪着那位大小姐相的人,几乎可说是千里挑一,说是人情大,可说到底,也是给你消解了一桩**烦。等到他日皇上给你亲自做媒的时候,可别忘了俺这个牵红线的。”
“忘不了忘不了,那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一个谢媒的大红包。”
“不过,俺让高公公抢在了李荣前头,那老家伙吃了个哑巴亏,似乎也不太消停,这些天常常派司礼监那个新来的奉御杜锦去寿宁侯府,不知道又在筹划什么。那地方俺可是鞭长莫及,就连老谷也觉得棘手,你家父子两个和寿宁侯不是有些交情么,最好未雨绸缪打探打探。别到时候他使什么幺蛾子出来,咱们措手不及……”
坐了没一会儿,刘瑾惦记着宫里,自然而然就起身告辞。徐勋送他出门的时候,便仿佛无意一般问起刘瑾家人,得知其两个侄儿已经见了朱厚照,虽还不曾授官,可朱厚照也没薄待了他们,人各赏了一锭金子,他便立刻冲着跟在身后的陶泓说道:“你去库房看一看,我记得之前还有几匹吉祥图案的妆花缎,去取了来。”
等到陶泓一溜烟跑了,他才对刘瑾笑道:“你也别笑话我不送什么值钱的玩意,你那两个侄儿才刚接了来,先讨个好口彩吧。这几匹妆花缎有个好名字,叫做连升三极,带了回去给他们裁几件衣裳,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前程。”
刘瑾爱财不假,可他更希望自己两个侄儿能够有个世袭的前程,如此吃穿不愁,子孙后代也都能享荫庇。因而,徐勋这好口彩立时让他眉开眼笑。等到陶泓带着两个小厮抱着两匹料子出来,他依稀见上头的图案是花瓶里放着三支长戟,立时恍然大悟这谐音的由来,少不得笑着谢了,又让随行的小太监抱上了东西,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这才上车离去。
送走了刘瑾,徐勋琢磨着他提醒的话,一时不禁若有所思地径直回了书房。坐了不一会儿,他就吩咐人召了金六来,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寿宁侯夫人信佛重道?”
金六是闲不住的性子,往常在金陵就喜欢打探各家的消息,所以这种不涉及朝廷大事的消息,徐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问他。果然,金六并没有让他失望,立时点头应道:“少爷说得没错,寿宁侯夫人的信佛重道是满京城都有名的。她还不像别人那样是只信一家,而是各家雨露均沾,就连那些个在京城有些名气却不入道佛的,她也往往会叫来见一面,但使投了她的缘法,她根本不吝惜花钱。据说,每年寿宁侯府打醮做法事,少说就要花几千两。听说这些天寿宁侯还揽到了一桩油水丰厚的好差事,寿宁侯夫人的手头就更大方了。”
油水丰厚的好差事?想到刘瑾提过寿宁侯插手军需,徐勋闻言留心,面上却只微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问完这一茬,徐勋追问了些内情后,却又向金六打听起了其他各家勋贵,见他把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分门别类,竟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禁莞尔,顿了一顿就又问道:“据说,这回你哥哥嫂子拖儿带口地跟着陶泓进了京?”
金六不想徐勋会问起这个,愣了一愣之后就讪讪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说要过继一个,他们硬是说不知道我喜好,所以把我那几个侄儿全都带了来。我也知道,他们是看着我跟了好主家,不免有攀附的打算……我已经警告过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在附近赁了房子住,给了他们本钱让他们开家卖油的小铺子。”
见金六答得油滑,徐勋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出了岔子被赶出去,因而也就不为己甚,让金六好好挑个孩子过继了进府,又交待了几句,却吩咐其出去备车在侧门等。在脑海中将刚刚所得寿宁侯府的那些小道消息整理了一下,他心里很快就生出了几分计较来。于是,他回房换了一身行头,带上阿宝就径直去了家中侧门。
金六情知徐勋不会无缘无故问他京中那些勋贵的勾当,这会儿叫上自己必然又有什么隐秘事,因而打扮得极其朴素不说,还生怕别人认得自己,脑袋上低低地扣了一顶大斗笠。迎着徐勋上车后,听徐勋报出了一个依稀还有几分印象的地址,他立时恍然大悟,这一路上一声不吭,到了地头便依吩咐把马车停在了一处少人经过的胡同中。眼看阿宝从车上下来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左顾右盼满脸小心翼翼的中年人过来,金六虽是不抬头,可眼角余光仍是多瞥了人两眼,一下子就记起了上次徐勋来找此人时的谈话。
这似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荣的心腹人,上次徐勋曾经让人留心采选后妃的事
金六一个局外人这会儿都是心中狂跳,杜锦上车的时候,那忐忑不安就更不用提了。尽管徐勋只是轻描淡写问了他之前那千人之中选三百是如何选的,选中的人多半是哪里人,家世背景又如何,可他偏是被这些极其简单的问题问得后背冒汗。等到最后徐勋问出一句话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更是刷的一下白了。
“李公公这些天常常支使你去寿宁侯府跑腿,到底是为了什么大事?”
倘若徐勋一开口就探问这个,杜锦必然会打叠精神敷衍一个理由,可此时此刻徐勋在那些琐碎的问题之后突然单刀直入,他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慌。在那种犀利的目光下,想想李荣如今的老态龙钟,再想想徐勋当年初生牛犊就能在临清钞关让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如今更是声势一时无二,他不觉使劲吞了一口唾沫。
“李公公是让我……李公公是让小的寻寿宁侯说,倘若能立一个心向张家的皇后,至少能保张家多二十年富贵。”
原来李荣知道讨好朱厚照事不可为,于是便打起了这个主意
徐勋心中雪亮,旋即便和颜悦色地看着杜锦说道:“杜公公,李公公老了。你在他身边多看着些,千万别让他这位历事了好几朝的老祖宗没了下场。”
第三百七十三章 圈套(上)
尽管弘治皇帝已经过世,但紧挨着德胜门大街的张皇亲街却一如当年那般热闹。张太后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便独霸后宫无人争锋,如今成了太后,张家自然更加炙手可热口哪怕小皇帝对张家人的恩典并不算太过分,可在巴结的人看来,朱厚照才只十五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对张太后又尚算孝顺,怎么也不至于亏待舅舅,因而这些天来,上门给寿宁侯府的张宗说和张婧旋兄妹二人提亲的人就已经踏破了门槛。
文官清贵,再加上张家一门两侯只是外戚,自然不会有人寻上来联姻,可勋贵人家就不一样了。这一天,寿宁侯张鹤龄才从外头回来,一到二门口出了轿子就只见自家夫人正送了一位体态丰腴的夫人出来。他对于这些女眷上头的往来一向不怎么留意,因而只是颔首算是还了礼,等随着进门后,得知是冲着女儿的婚事来的,他那张脸一下子阴得比锅底灰还难看。
寿宁侯夫人对丈夫的情绪心知肚明,把人迎进了正房,她就把丫头仆妇们都屏退了下去,旋即满脸期望地问道:“老爷,这趟进宫可见着太后和皇上了?”
“当然见着了!”张鹤龄僵硬地回答了一句,喝了一口水就忍不住重重地把手中的茶盏搁在了小几上,“为了那个不争气的丫头,害得我被太后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紧跟着又在皇上面前挨了一顿好说!都是你,非得嫌那赵家不过是世袭指挥使,丫头嫁过去不体面,让我去求皇上,结果皇上一怒之下就骂我只看家世不看人,还说人是他给婧漩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嘛
我还想着那丫头等闲足不出户,怎么就和人私相授受上了,敢情这事儿皇上也有份!”
一听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耸人听闻寿宁侯夫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一想到自己金枝玉叶的女儿,居然要嫁给一户除却世袭俸禄并没有其他出彩优点的人家去,她忍不住就带了哭腔道:“老爷,这事儿就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婧琐毕竟还小不知道这日子艰难,要不,您再去求一求太后,兴许太后不会看着皇上胡闹?”
“皇上都已经撂下话了他立时就让司礼监拟旨赐婚,太后又恼了婧琐不知轻重,说了不管这事,你自己好好预备这婚事才是正经!”张鹤龄恨得牙痒痒的可想起今天得的另外一桩好处,他的心情总算是有些好转,“不过,皇上终究还念着我是他舅舅,之前十二团营和京营那边,武定侯曾经把军士今冬换棉衣的事情转手给了我不知是谁把这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嘿,皇上在这一点上和先帝爷却是差不离的,训斥归训1斥,可还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这事情正式交给了我做。”
尽管寿宁侯夫人忧心女儿,可丈夫的前程自然是最要紧的见张鹤龄面色和缓了下来,她连忙追问了几句,得知朱厚照果然是大方地将军需之事过了明路,她不禁双掌合十连连念了几声佛,随即笑着说道:“这事情上次老爷就说已经寻到了下家,如今只要谈妥了价钱,事情就能办得漂漂亮亮口有了这一次起头,以后老爷还不得有更多机会?”
“那是,我可是皇上的嫡亲娘舅,又不像那些成天和皇上打擂台的大臣,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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