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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昊远)-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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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同良几队人马不停地制造动乱,同时煽动起一百多溃兵后,也顾不得再耽搁了,立即向北门冲去。

半道上遇到从城头赶过来的上千叛军,不等对方喝斥,李同良就先大声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从南门打进来了。”

“什么,南门哪来的官兵?”

“不知道,将军你看,官兵真的打进来了,他们打进来后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好多人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将军,袁州守不住了,快逃啊,大家快逃啊。。。。。。。。。”李同良的话半真半假,南城确实大火成灾,浓烟滚滚,幸存的赣州百姓和留于城内的叛军四处乱窜,那景象确实象官兵打进来了。

那叛将还没来得及再问,他身后的上千叛军竟然被吓得“轰!”的一下,纷纷溃散而逃,有的人一边逃,一边扔脱掉身上的盔甲,好让自己看起来象个平民百姓。

那叛将不停地大吼着,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武器盔甲扔了一地,上千人马已作鸟兽散,让他真是欲哭无泪。

说来叛军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他们大部分人参加叛军不过一两个月,有些人是被逼加入叛军,有些人加入叛军只是投机心作祟,想混口饭吃,或博一场富贵;

不管是哪种原因,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对张献忠都不可能有什么忠诚可言,打顺风仗的时候,大家自然听话,一但遇上战事不利,往往就是一轰而散。

张同良趁那叛将四顾怆然之际,突然暴起,将其砍落马下,他抢了盔甲和战马之后,立即让黄二宝他们齐声大喊起来:“兄弟们别跑了,在这城里根本跑不掉的,大伙想要保命,只有戴罪立功。”

“咱们夺下北面,把城外的官兵迎进来,才能免除一死,说不定还有重赏呢。”

“快啊,这是最后的机会,想保住性命的都跟我们来,一起去夺取北门。”

“快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还别说,戴罪立功这个噱头还真让不少叛军有醍醐灌顶的顿悟,不错啊,这个时候,戴罪立功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把官兵迎接进城,按道理就算没有重赏,但保命总不成问题的;

想通了这一点,还真有不少四处乱窜的叛军加入了李同良他们的队伍,冲到北门附近时,李同良身后竟然聚拢起了三百多人。

“杀,夺取城门!”李同良大吼着,当先向城门冲去。

第113章夺取袁州

“官军打进城来了,官军打进城来了。”李同良他们一边大喊着,一边乱糟糟地冲向北门。

此刻城上杀声阵阵,城外战鼓隆隆,除了那些俘虏外,连秦牧那一千七百人马也全部加入了攻城战。

上千人马架着云梯向城头猛冲,余者以弓箭对城门两侧进行漫射,压制两翼的叛军前来支援,一蓬蓬的箭雨如漫天的飞蝗遮住了城头,打在砖石上叮叮作响。同时对北门城楼附近的叛军进行不断的点射,一个个叛军中箭倒下,有的直接摔落城下,如同下饺子似的,城上城下满是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鲜血把城头染得一片猩红,令人怵目惊心,

李同良带着三百多人冲到北门时,正是城上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巨大的声浪,一浪一浪地向四方扩散。

他们这股人马的到来,让城上的叛军为之一滞,‘官兵打来了,快逃啊,南门被官兵攻破了,官兵杀进城来了,快逃啊。’城中大火蔓延,浓烟弥漫,若只是城中有乱民或少许奸细作乱,城上的叛军还能支撑一阵,一听说南门被攻破,加上李同良这股人马乱糟糟的冲来,确实象是溃兵,顿时成了压垮城上叛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片哗然之后,城墙上的叛军顿作鸟兽散,不管是兵还是将,都再没有坚守的勇气,一个个扔下武器,亡命地逃下城头,就象巨大的洪流,四处倾泄,以至于李同良他们被冲得七零不落,硬是挤不进瓮城。

李同良趁乱点燃一窜烟花,红色的烟花在白天虽然不及在夜晚那么耀眼。但也足以让城外的人看到,等城头的叛军逃得差不多,李同良他们才有机会冲进城门洞,七手八脚地打开城门。

战争总是充满了变数,按秦牧的计划,是让李同良等人混进城后,在城中的水井下泻药,等城里的叛军‘一泻千里’后,再里应外合拿下袁州城。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秦牧也没料到袁州城里乱成这样子。能让混进城的人马轻易钻到空子。好在李同良一伙足够机灵,没有死守秦牧的计划,能根据实际情况作出了正确的调整。

袁州北门就这么敞开了,虽然之前的攻城战也打得很惨烈,一千三百名俘虏在短短两个时辰内伤亡了八百人,城头的叛军也伤亡了六七百人,但这与‘秦军’没有多大关系,秦军自身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竟然就这么把袁州城拿下来了。

望着潮水般冲进城去的大军。秦牧颇有些感慨,用俘虏去攻打叛军,这一招驱狼吞虎的招数以后看来得多多研究,不断深化才行啊。

而且一千三百个俘虏经过一番惨烈的鏖战之后。剩下四五百人,这些经过残酷的战场淘汰后能活下来的人,只要稍加整训,同时进行洗脑。不难成为精兵,至少用来与左良玉、张献忠之流拼命,保证能稳占上风。

溃败的军队跟草原上的绵羊没多大分别。秦牧手下的人马就是那群猎杀着羊群的草原狼,密切地配合着,苏谨率骑兵在城外纵马驰骋,追击着从四门逃出的叛军,刘猛,霍胜等人一冲入袁州城,立即兵分数路,沿着各条街道奋勇追杀。

溃兵实在是太多,没头苍蝇似的满街乱窜。

“杀啊!”每个秦军都是意气风发,迈步狂奔,喊杀声响彻全城;

每遇到一个街口,就要分兵,追到最后,一条街道也就分到几十人,却能把成百上千的溃兵追得哭爹喊娘。

羊就是羊,再多也是羊,在这种大溃败的情况下,再没有一个溃兵敢回头拼命,被追得无路可逃时,便呼啦啦地跪倒一地,抱着脑袋拼命求饶。

秦牧仍站在城外的高坡上,望着浓烟弥漫的袁州城,他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战事本身,而是开始考虑战后的事宜了。

司马安提醒道:“大人,赶紧传令给刘将军,让他们尽快组织俘虏救火,再等下去,袁州城弄不好要被大火给毁了。”

秦牧点点头,对朱一锦吩咐道:“一锦,快去传令吧,让刘猛他们尽快间出隔火带,防止大火继续蔓延。”

“是,大人。”

刘猛接到命令后,驱赶两三千俘虏把大火附近的房子推倒,间隔出数丈宽的隔火带,到了黄昏时分,大火把袁州城毁了将近四分之一后,终于得到了控制,只剩下余烟袅袅。

一万叛军,被俘虏者超过五千人,其余大部分逃出城去了,苏谨的骑兵太少,不可能全部拦住,叛军主将高泽也不知所踪,大概是混在溃兵内逃跑了。

这次夺下袁州,有多少缴获目前还不能确定,朱一锦带人正在连夜将财物聚拢起来统计,估计没有一个晚上是得不出具体数字的。

袁州府衙里灯火通明,刘猛、霍胜等将各有任务,或分守城门,或巡逻街市,府衙里只有秦牧与司马安对坐灯下。

俩人一边吃着李式送上来的热饭,一边小声地商议着事情。

“张其在两万前锋一路抢掠所得,都囤积在袁州城中,光是金银财宝,价值估计就不会少于三百万两,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财物?”

秦牧停下扒饭的动作,用筷子在碗沿上一敲笑道:“我现在穷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我家巧儿炒菜连盐都不舍得多放,这嘴巴都淡出鸟来了,你说还能怎么处理?”

能如此轻松拿下袁州城,而且得到如此丰厚的缴获,秦牧心情自然很舒畅,说起话来不免带上几分调侃的味道。

司马安也是一脸轻松,不过他很快正色地说道:“大人,如此多的粮草财物要拉回赣州,是瞒不住人的,吕大器万大军正缺粮草,大人把缴获都运回赣州了,吕大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司马先生不必担心这个,吕大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左良玉八万大军一路抢掠,他管不了,本官率军破敌,拿些缴获在情在理。”

“大人,您刚刚用过驱狼吞虎这一招,万一吕大器也跟着学,这问题可就不简单了。”

“等吕大器能扛住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再说吧,对了,司马先生有此顾虑,难不成你认为吕大器与张献忠这两虎相争。吕大器一定能赢?”秦牧饶有兴趣地问道。

司马安洒然一笑,也带着三分调侃说道:“若只是两虎相争,自然难料胜负,不过大人似乎忘了旁边还蹲着一头雄狮,有这头雄狮在,卑下相信张献忠定然讨不了好去。”

“呃。。。。。。。。。”秦牧想想还真是,到时自己蹲在万载,虽说是坐山观虎斗,但总不能真看着吕大器大败不管。把江西掉给张献忠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既然司马先生把我看成可以左右胜局的雄狮,吕大器这头纸老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大人,可虑的不是吕大器这只纸老虎。而是大义,如何处处占着大义,这是大人今后必须慎重考虑的,当年刘备一无所有。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国,智计谋略皆不算出众。最后却能建立蜀汉三分天下,靠的无非就是一个大义名分;

大人手下如今有多员强将,战事方面卑下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大人万莫因为取得了几场大胜,便对大义名分等闲视之,还有两三天吕大器就要到袁州了,与之相处如何把握好尺度,才能处处占住义理,而不至于被世人视为叛逆,这才是关键;

再者,适当的展示自己的实力对大人有好处,这样既可震慑一些人,同时也能吸引一些人前来投奔;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若是锋芒毕露,让四邻侧目,惶恐不安,乃至处处提防,暗中作梗,这就得不偿失了。”

秦牧认真听完,起身很郑重地向司马安一揖道:“多谢司马先生金玉良言,本官受教了。”

司马安连忙起身:“大人折煞卑下了,卑下明日便要回赣州,不免多啰嗦几句,这些道理大人都懂,卑下只是担心大人身在局中,迷失自己而已。”

秦牧如此礼遇司马安,实在是因为司马安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想建立起一片牢固的根据地,光有善战之将远远不够,必须有文治方面的人才,方能确保民生的发展,地主稳定,进而满足军队的供给。

“这回司马先生回去之后,赣州大小事务就全托付给司马先生了,不管如何,必须确保赣州的稳定,杨廷麟之事,司马先生若不方便出面,就交给田一亩好了,软禁也好,强囚也罢,在本官返回赣州之前,必须保证时刻有人看守在他左右,一不能让他再寻短见,二不能让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包括我那娘子在内,也要秘密监控,万不可疏忽。”

“卑下晓得,大人尽管放心,对了,大人说到赣州之事,卑下倒想起一件事来。”

“哦,司马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大人以会昌知县的身份,总领赣州事务,眼下还没什么,但时间久了难免有些不妥,咱们这次全歼张献忠两万精锐前锋,夺回江右门户,等于是保住了整个江西。吕大器身兼四省总督,总领江南战事,若是赏罚不明,岂能服众?他如今大权在握,封个官什么不成问题,等他到了袁州,大人不妨选个适当的时机,让他封个官。”

“着啊!”秦牧听完,不禁昂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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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三十万大军一座城

攻下袁州城的这一夜,秦牧等人几乎没休息的时间,吕大器与张献忠都加快了行军速度,同时派出前锋先赶来袁州,准备争夺这道江右门户,留给秦牧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不但要连夜清点缴获,同时还要整编俘虏,袁州城里整夜灯火通明,人声喧嚣,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秦牧都得亲自参与到清点战利品、筹措车马的工作当中去了。

到第二天下午,所有的缴获终于初步统计出来了,大概得黄金十七万两,白银两百一十万两;各种珍玩一大批,价值一时难以估值,只来得及记名造册。

另外还缴获了将近十七万石粮食,战马四百八十六匹,耕牛驮马近四千头。

秦牧丝毫不客气,一清点完毕,立即将财物装车,让崔锋带五百人马,另外对攻城战时“死剩”的五百俘虏加以整编后,负责将上千车的物资押运回赣州,刚刚从城中俘虏的五千叛军用作车夫。

秦牧站在袁州南门的城楼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出城门,整个车队绵延十里长,车队的前头早已看不见,而中段才刚刚出城。

司马安戴着斗笠,如同溪边的渔翁,站在城门楼上向秦牧长身一揖说道:“大人珍重,卑下就此别过了。”

这次押解物资的车队十分庞大,安全方面由崔锋负责,与沿途各个地方官府打交道,以及车队的其他管理事宜则司马安总理。

秦牧回了一礼,颔首道:“赣州之事,就辛苦司马先生了。”

“大人信我,任我,卑下自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rì三省吾身,不负大人所托。当此临别之际,卑下尚有一言进于大人,尚书有云: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叛军烧杀抢掠,大部分人杀之不冤,但杀戮太重对大人而言绝非好事,大人筑京观,震慑敌胆,目的已经达到,今后还望大人能隐忍一二,多行兼收并蓄之举,多做盛德之事,来rì方能令众望所归;卑下所言,望大人能略加斟酌。”

“司马先生金玉良言,我记下了。”秦牧说着又是一揖,现在摊子越铺越大了,需要的人才越来越多,象司马安回赣州之后,将总理赣州军政之事,对于这样的人才,秦牧自知必须给予足够的礼遇,才能让人家甘心为你效命。

所以现在秦牧对礼节方面是越来越注意,司马安受此礼遇,心中甚是感激,连忙回礼,颇有几分不舍地拜别而去。

送走司马安的当天晚上,秦牧便接着了万载方面的消息,蒙轲不负所望,顺利拿下了万载县城,在张其在近两万大军尽没的情况下,万载的两千叛军必定是惶惶不可终rì,蒙轲能顺利拿下万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拿不下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对此秦牧没有多在意,一心忙着安抚袁州百姓。

他在这个骨节眼上花大力气安抚民心,救济百姓,效果会因为前后强烈的对比而突显出来。在他进城前,张其在的叛军在城中肆意的抢掠,蹂躏百姓。

而即将到来的左良玉大军也不是什么好鸟,抢掠起百姓来绝不落叛军之后。

到时候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袁州的百姓会有最直观,最深切的体会:官军也罢,叛军也好,都不是什么好鸟。只有纪律严明“秦军”,才是他们真正的依靠。

为此,秦牧不但严禁士卒抢掠,还留下一批粮食赈济遭受兵灾的百姓,同时把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抄录下来,四处张贴。

只要真能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军中贯彻下去,切实的履行好,在这乱世中,他这支“秦军”将与所有官军、叛军形成本质的区别。

秦牧相信有了这种区别,今rì即便让出袁州,来rì再想夺回来,必定能得到袁州百姓最大的支持和拥护。

他不但组织了“宪兵”在城中巡罗,纠察违法的士兵,自己还经常上街巡视,对没有遵守纪律的士兵当场责罚,给百姓一个明确的、看得到的交待。

第二天黄昏,袁州城东西两面各有探马飞驰而回,向秦牧并报吕大器及张献忠两支大军的动向。

吕大器近九万大军,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就象两投滔天的洪水,向袁州汹涌过来,袁州城随时有可能被淹没。

而秦牧在袁州城中只剩下一千二百人马,相比之下就象蚂蚁对大象,无论是张献忠还是吕大器,似乎都能一脚把他踏成肉泥。

然而秦牧丝毫没有作为蚂蚁的觉悟,对张献忠、吕大器几十万大军恍若未闻。虽然他没有按云巧儿的提议真养只疯狗,每天早上放出来,但论跑路,恐怕还真没有哪支军队能跑赢他。

逃跑其实并不见就是可耻的,当年的蒙古大军,就经常玩逃跑的把戏,逃着逃着,就把敌人给“逃”跨了,“逃”没了。

秦牧这支人马虽然不象蒙古骑兵那样会玩倒shè。但常言道,生命在于运动,跑得快就等于留得青山在,就等于做饭有柴烧,就等于吃得饱,就等于有力气砍人。

总之,咱们就是要在运动中消灭一切牛鬼蛇神。

到第三天中午,袁州东面烟尘滚滚,左良玉的五千前锋大军到了。

秦牧带着刘猛、霍胜等人登上东门城楼,先看到有两百骑兵冲到城下,见城门紧闭,立即嚣张地大喊道:“开门,还快开门!他娘的,再不打开城门信不信老子斩了你们!”

苏谨的目光在那两百匹战马身上流连着,仿佛根本没看到马上的左军,舔了舔嘴唇说道:“大人您看,两百匹好马啊,要不让属下出城牵回来。”

霍胜嘿嘿笑道:“苏老弟,你单骑出城的话,大人肯定没意见,说不定还会亲自给你击鼓助威,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你们俩少他娘的折腾。”秦牧手按剑柄,站立如松,从城垛向东眺望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都仔细看看左良玉手下的军阵再说。”

城下两百骑兵大呼小叫一阵,见城头根本没人理会他们,不禁怒气冲天,一边大骂,一边摘下弓箭就向城头乱shè,虽然没有给秦牧造成什么伤亡,却惹得霍胜等人勃然大怒,纷纷向秦牧请战。

秦牧淡然说道:“苏谨,你箭术好,把领头那个家伙头盔上的翎子给shè下来。”

“是,大人。”苏谨立即取弓在手,随即“嘣!”的一声弓弦响起,一箭如流星飞shè而去。

城下左军中那领头的军官见有劲箭朝自己飞来,连忙要避,但未等他作出反应,shè来的劲箭已从他头盔上shè过,那根用来装饰头盔的翎子应声而断,吓得他冷汗直冒,如此jīng准的箭术,要是对方shè的是自己的面门。。。。。。。。。。。。。

那左将想也没敢往下想,拍马就向远处逃去,其他的左军瞧见这一幕,丢下几句狠话,“你们等着,回头老子要你们好看。”也都纷纷拍马远遁。

城头的秦军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有的还跳到城垛上向城下撒尿,秦牧也懒得多管,他以手遮额,向东眺望。

但见东面六七里处烟尘弥漫,再等须臾便能看到旌旗飘扬,左良玉五千大军人喧马嚣,远远望着颇为壮观;

但等大军靠近些,立即就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壮观”了,五千人马乱糟糟的,就象下山抢劫的土匪;

很多人身上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包裹上还沾着暗红sè的血迹,分明是沿途抢来的。

从九江到袁州这一路过来,不知有多少百姓被他们抢劫、yin掠,不知有多少百姓被迫逃离家园,饿死路边,难怪前些天江西巡抚郭都贤数次传檄,令左军返回九江,没有得到吕大器采纳后愤然称病辞官。

从城下这支人马身上大小小染血的包袱来看,他们不象是来打仗,分明是来抢劫的。

只见这五千人马直压到东门半里处,然后又有一名将领带着几百人冲到东门下大喊:“城上人听着,本将不管你们是哪儿来的阿狗阿猫,立即打开城门,否则杀无赦!”

阿狗阿猫?杀无赦?秦牧问旁边的刘猛:“刘猛,这事你怎么看?”

第115章坐山观虎斗

无论城外的左军如何叫嚣,秦牧就是不加理会,全当是一群疯狗在城外乱吠。

统领城下五千前锋的将领叫王允成,曾是蕲州守将,左良玉从襄阳退走九江途中,王允成依附左良玉,大肆抢掠,他与副将阎茂破建德,劫池阳,去芜湖四十里,泊舟三山、荻港,漕艘盐舶尽夺以载兵,杀害百姓不计其数,凶名远近皆闻,二人被左军合称为“阎王”。

崇祯下旨让左良玉诛王允成,左良玉充耳不闻,包庇于军中。

现在吕大器手下无兵可用,只能依靠左良玉,对王允成更不敢稍加责罚,这使得王允成更加有恃无恐;

一路南来,到处纵兵抢掠,没途州县士民奔窜走避,畏之如虎,地方官员敢怒不敢言,稍不如意还要受到辱骂鞭打。

王允成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可惜他五千人马来得匆忙,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要立即攻城却是办不到。

但这口恶气王允成如何也咽不下,他暴跳如雷地下令大军立即砍伐树木,赶制云梯、攻城车等器械,准备明日一早就全力攻城,并暗暗发誓,把城破之时,一定把城内的赣州兵屠个精光。

然而第二天当王允成打造好攻城器械,在城外摆开阵势准备攻城时,突然接到探马并报,说张献忠前锋人马离袁州已经不足二十里,而且敌军人数比他还多一倍,足有一万大军,由叛将胡雁三统领,正马不停蹄地朝袁州杀来。

这下王允成犯难了,继续攻打袁州吧,估计没等你把袁州攻下来,胡雁三的大军就杀到了,这和找死没什么差别。

若是不攻城。剩下的无非是两个选择,一,与胡雁三一万叛军先干一仗;二,退兵,让胡雁三来先收拾城里的赣州兵。

但问题是时间拖久了,吕大器带着大军也就到了,到那时袁州就不是他王允成的了。袁州虽然不象南昌那样繁华,但好歹是江右门户,想来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自己累死累活赶来,最后却没能把好处吞下。实在不甘心啊。

秦牧站在城楼上看着进退失据的左军,惬意地吐出一颗柑橘核,就象站在阁楼上看大戏的公子哥儿。他悠闲地开口说道:“你们猜猜,王允成是退兵呢?还是退兵呢?”

“哈哈哈。。。。。。。。。。。。大人,我猜王允成除了退兵还是退兵。”霍胜一口把整个柑橘吞下,咽都没咽一下就下肚了,“大人,要不等王允成退兵的时候,让末将出城追杀一阵。杀他个屁滚尿流,我看他还嚣张个屁。”

“皮都痒了就搓墙根吧。”秦牧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咱们也是官兵。官兵怎么能打官兵呢?除非人家先打咱们,明白了吗?”

“大人,这些龟孙子昨天已经向咱们放过箭了,这还不算打咱们吗?”

“霍胜。你怎么能如此鼠肚鸡肠呢?人家放几箭玩玩,你怎么能记下这隔夜仇呢?本官记得寒山子曾问拾得和尚: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听听,多么宽广的胸襟啊,霍胜,你现在有没有一丝丝惭愧呢?”

“大人,末将十分惭愧,惭愧之极。”

俩人这番对答,让刘猛、苏谨等人为之绝倒,一个个直翻白眼。

不过王允成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他没有带兵远遁,而是撤回城东大挖壕沟,重修寨墙,把昨天匆匆搭建的临时营寨进一步加固起来。

等王允成营寨摆弄得差不多,胡雁三带着一万叛军也杀到了。

一万人马听起来不多,但直观地去看却是另一回事,秦牧站在城楼上,能感觉到城头有微微的震动感,只见西面如同一片巨大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涌来,带起的烟尘直卷半空,一面面旌旗,一排排刀枪,仿佛大地上长出的荆棘丛林,大军还没到,喧嚣声已扑面而来。

一万人马尚且如此壮观,若是二十万呢,那岂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难怪张献忠大军所过之处,湖广官兵降的降,逃的逃啊!

没有看到滔天洪流般的大军汹涌而来的场面,大家都会骂官兵不抵抗是懦弱,这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当你真的面对这滔天洪流时,估计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逃!

胡雁三在张献忠军中地位虽不及孙可旺、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这四大镇将,但因为作战勇猛,也深得张献忠器重。

张其在两万前锋被秦牧歼灭,逃回去的叛军把秦牧形容得三头六臂,凶悍无比,两千赣州军更是被称为“魔军”,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胡雁三对此嗤之以鼻,败军之人,不把敌人形容得强大些,岂不显得自己十分无能?他不相信秦牧有多强大,而认为是张其在太过无能。

他已经探清楚了,秦牧如今在袁州城里的不过千余人马,就这点兵力,胡雁三还没太放在眼里,他只留两千人马警戒秦牧。然后立即挥军去攻打王允成的营寨。

胡雁三说干就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作风让秦牧不禁刮目相看,望着八千叛军潮水般冲向王允成的营寨,他还无病呻吟地叹了一句:“他娘的,咱们被人蔑视了。”

刘猛难得出溜答了句:“那说明咱们筑的京观还不够高大。”

“好吧,下次筑高点。”

“要是能把张献忠的脑袋放在京观顶部,效果一定不错。”

秦牧几人神情轻松,一边聊天打屁,一边看着城外两军开战,享受着坐山观虎斗的乐趣。

王允城的营寨离城五里,站在城头可以大致看到那边的情形,但视线多少有些模糊,秦牧岔开话题叹道:“他娘的,多好的一场大戏啊,可惜看得不太真切,之前怎么没想起弄个望远镜呢?”

“望远镜?大人说的是什么物什?”

“别问了,等我让人弄出来,到时各发你们一个。”

胡雁三的叛军一到,连营都不扎,立即发出攻击,这大概也很出乎王允成的意料之外,他的五千人马累死累活地赶修营寨,才刚刚忙完,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没想到胡雁三这个杀才连观望一下也免了,弄得他也只能仓促迎战。

隔着五里距离望去,人已经小得象蝼蚁一般,看不到任何血光四溅的景象。但见天空中不时腾起一蓬蓬的箭雨,密密麻麻的象是一群群鸟雀从天边飞过,还有一阵阵的喊杀声随风传来,象是汹涌的海浪在远处不断地拍击着崖壁。

八千叛军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王允成的营寨,仿佛随时可能将那矮小的营寨冲溃,秦牧越看越后悔没早点把望远镜弄出来,用肉眼眺望五里外的景象,虽是站在高处,还是相当模糊,如同隔靴搔痒,让人浑身难受。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之后,胡雁三的叛军还未能攻破王允成的营寨,眼看已到寅时,只得退兵,尽管如此,他似乎仍没有把秦牧城里的人马放在眼里,就从城南一里开外向西退去。

也难怪人家,秦牧若是敢出城的话,刚才两军大战时早就出战了,至少胡雁三是这么想的。

秦牧站在城头细看,胡雁三这一战损失并不算大,大概也就少了三四百人马,想来王允成的伤亡也差不多,因为撤退的叛军士气并不见有多低落,这说明他们没有吃什么大亏,相反,可能还小小地赚了一点。

霍胜突然说道:“大人,今晚要不咱们去袭营,打夜战,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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