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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稀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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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有田两手分开,摆了个黄飞鸿的架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来吧!”
肖广和哈哈一笑,向着孟有田就是一枪,围观的众人发出或惊或怕的低呼。
“哈哈,俺刀枪不入了。”孟有田笑着扑打扑打身上,又走了两步,又摆出了虎鹤双形的姿势,朗声道:“四爷,您再来。”
“好。”肖广和再次举枪瞄准,稳稳地扣动了板机,孟有田当然又是毫发无伤。
尽管把弹头去掉,换成了蜡封,孟有田还是怕有个闪失,这要被火药烧着也不是玩儿的。所以,他离着肖广和总有个五六米的距离,这样应该绝对安全。
哄,人群中发出了惊讶的轰响,有的人已经想到这是假的,但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该俺了,该俺了。”二虎子急不可待地蹦出来,也想过把“刀枪不入”的瘾。
“还有俺呢!俺也要刀枪不入。”小全笑着排在了二虎子后面。
呯,呯,两枪过后,二虎子和小全喜笑颜开,冲着父老乡亲们连连拱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把符裱让天师和大师兄、二师兄都喝下去。”孟有田冷笑着转过头来,“让他们表演个全套,就从冯大师兄开始。”
得理不让人,非逼着这些神棍自己揭老底儿不可。孟有田对这些害人xìng命的王八蛋一点也不同情,死几个也并不在乎。
冯德彪仗着身强力壮,又有硬气功在身,还以为这帮穷棒子不敢杀人,所以奋力挣扎,乱喊乱叫,希望那些受愚弄的百姓能出来替他们解围。
呯,肖广和手里的枪响了,冯德彪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他晃了晃身体,大睁着牛眼倒了下去。
人群出现了一阵sāo动,吹嘘能“刀枪不入”的大师兄死了,任谁也知道这伙人是在糊弄自己。
天师抗不住了,被强拉到场中,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顺着裤腿流出了浊液,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俺不干了,俺说实话,请饶俺一命吧!”
“大点声,跟大家伙说。”孟有田喝道:“要有半点不老实,俺马上送你升天,也甭当卷帘大将了,直接去当哮天犬吧!”说着,他嘴角上翘,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容。
“乡亲们,俺说实话,不敢再骗大家。”天师跪在当场,声泪俱下的说道:“俺根本不是什么天师,俺家在冀南,叫吴加放,原来就是个摆摊算卦蒙钱的,有一天碰见冯德彪,他听俺嘴挺灵便,便和俺商量……”
“……俺虽然是天师,冯德彪虽然是大师兄,可都得听他的,这次来十里村,就是他的主意。这李村长也不是好人,他和俺们说好了,借着俺们跟护村团作对,把人都拉过来,还他李家铁打的江山……”天师讲完了所有的故事,在场的群众们都无声的静立着,信仰、偶像瞬间崩塌,这个打击太大了。
“乡亲们!”孟有田向前走了两步,一挥手,大声说道:“你们都听清了,这个冯德彪找个算卦的骗子当枪使,又和李大怀欺骗、愚弄了你们,还想着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说着,他一指远处,沉痛的说道:“rì本人早晚要来祸害咱们,这帮家伙还装神弄鬼,让咱们信狗屁的刀枪不入。到时候咱们不是白白流血,白白送死吗?到时候要有多少孤儿寡妇艰难度rì,又有多少白发爹娘伤心yù绝,这都是冯德彪和李大怀造的孽。”
停顿了一下,孟有田继续说道:“大家都回去吧,等rì本鬼子来了,拼上这一腔热血,保卫家乡,保护家人,这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刚才你们听这冒牌天师说了,鬼子来了,要设坛打蘸,焚香扶乩,还要让妇女脱光衣服去挡鬼子,这样的鬼话你们也信?谁家没有母亲,谁家没有姐妹,你们有脸把自家的女人推出去让鬼子糟蹋,自己躲在家里装孙子吗?”
“孟兄弟说得好。”肖广和站出来大声补充道:“六离子不仅装神弄鬼,欺骗大家,入了会还只认师兄弟,不认肉身父母。他们都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父母把孩子拉扯这么大,孩子们却迷上了六离子,一不奉养,二不尽孝,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有的畜生还知道打食养父母呢!真是不知道羞耻,丧尽天良,该天打雷劈。”
第一百三十三章言来语去
一块画着符咒的白布扔在了地上,一个青年满脸羞愧地转头就走。接着又是一块,有人嫌丢人,默不作声地向外走,符咒偷偷地扔在脚下。那些老头老婆和妇女们前几天又磕头,又烧香,此时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蔫头耷拉脑地四散而去。
李大怀的家人闻讯赶来了,围着已经断气的尸体嚎哭起来,又冲向天师等人踢打斥骂。
自作孽,不可活。你要老老实实的,再识相些,也不会这么早便丢了xìng命。孟有田摆了摆手,带着护村团的人押上天师等人离开了这里。既挫败了六离会染指十里村的企图,又除掉了掌握村政权的障碍,孟有田这一石二鸟之计可算是大获成功。其实,连他或许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吧?
……………
初冬的白昼已经显得很短暂,夜幕早早便降临下来。六离会在十里村算是土崩瓦解,村长李大怀也一命呜呼,不知有多少人家在昏暗的灯光下议论着今天的事情,思虑着自家的将来。而村公所里,孟有田正和肖广和把酒聊天,这不是尽什么地主之谊,酒菜钱可都是肖广和出的。
“孟兄弟,今天俺是真高兴,多长时间了,没这么痛快过。”肖广和呵呵笑着干了一杯酒。
孟有田只是浅酌相陪,并不畅饮,他关心地询问道:“四爷,这眼看就大冷了,九龙堂还要东去与鬼子交战吗?”
“大冷了也不怕,这里还比得上关东嘛?”肖广和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说道:“这路呢,都探好了,早去一天便能站得更稳。这世道,变化快呀,一耽搁,又不知冐出哪路人马。”
孟有田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取了几个四角钉,拿回来递给了肖广和,说道:“本来是想晚些时候再送给四爷看的,可俺们村这铁匠铺太小,人手又少,产量难以提高。俺想着九龙堂人多钱厚,占的地方也大,多找几个铁匠铺打造,以免耽误了正事儿。”
“这是——”肖广和拿着一个四角钉摆弄来摆弄去,门一响,柳凤走了进来。
这丫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便挟起根鸡大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呵呵,这是俺们九龙堂的金凤凰,柳大当家的掌上明珠,柳凤柳大小姐。”肖广和无奈地笑了笑,给孟有田做着介绍,“说起来,你们倒是有一面之缘呢!”
“是两面。”柳凤翻了翻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头一次是他和小情人拉着木架子车,第二回是良岗庄,那个,啊,嗯!”
“是啊,柳小姐的记xìng真好。”孟有田微笑着说道:“在良岗庄柳小姐病体沉重,现在已经全都恢复了,真是令人欣慰。”
“我这个侄女是巾帼不让须眉,豪爽得很。”肖广和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手里的四角钉上,猜测着说道:“铁蒺藜?只在古书上看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东西。”
“应该是比较相近的东西吧?撒在大道上,就会是这个样子。”孟有田也不太确定铁蒺藜和四角钉是不是一个东西,他随手拿起一个四角钉,托在手中,轻轻一抛,使四角钉落在桌面上。然后,再拿起来,又抛。
“哦,总有一个尖是冲上的。”肖广和看出了些门道,将手里的四角钉在桌上翻滚了几下,笑道:“原来如此,不用埋,只须抛撒在路上,便能阻碍敌人的行动,很方便呢!”
“主要是对付鬼子的汽车。”孟有田进一步解释道:“对付步兵也会有些效果吧,俺没试过,不太好说。”
柳凤将鸡骨头扔在桌上,伸手拿过四角钉,摆弄了几下,歪着头看着孟有田,说道:“孟小子,你咋就那么坏呢,六离子被你搞垮了,这rì本人也要吃你的亏了。”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这叫智谋,大小姐,你也是跟rì本人打过仗的,不玩点心眼儿,跟rì本人硬磕,咱有那么硬的脑袋吗?”
“这话说得倒有点道理,孟小子,你这脑瓜儿挺灵呢,怪不得四叔老夸你。别在土里刨食儿吃了,跟着俺们九龙堂吃白面卷子炖猪肉去吧!”柳凤点了点头,伸手拿过碗,自己给自己倒上了半碗酒,喝了一口,看着孟有田。
“嘿嘿,咱不行,没那本事。”孟有田干笑两声,回答道。
“什么没本事,猪肉白面你不会吃。”柳凤睁大了眼睛,“莫不是你瞧不起俺们,也把俺们当贼盗看。”
“那倒不是。”孟有田摇头道:“咱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种地还行,拿枪抡棒就草鸡了。再说,俺这腿脚也不利索呀!”这明显不是他的心里话,他真的不想和这些来路不正的好汉们呆在一起,虽然他很佩服这些胆大豪爽的人,但历史证明八路军才是敌后战场最后的胜利者,这些杂牌武装的下场并不美好。
“谁让你拿枪抡棒了?”柳凤说道:“当俺们的师爷,好吃好喝供养着你,平常写写算算,还给你发工钱。腿脚嘛,诸葛亮不是还坐着车打仗吗,你骑着马不就行了。”
“俺有手有脚,干嘛要别人供养。”孟有田摇着头说道:“打仗啊,总是有胜有败,若是被rì本人追着跑,俺不就完蛋了。”
“孟小子,你别不知好歹,很多人哭着喊着要加入俺们,俺们都不稀罕呢!”柳凤有些生气地一指旁边柜子上的几本书,说道:“惹急了俺,把你的破书一把火烧个干净,俺最恨念书人,个个都是花花肠子。”
“你这人,念书的又怎么得罪你了?”孟有田也有些生气的说道:“还哭着喊着要入伙,你们九龙堂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二百多人吧,这都折腾多少年了,不扩充到万八千的,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懂个屁。”柳凤鄙视道:“俗话说:人多乱,龙多旱。母鸡多了不下蛋,媳妇多了婆婆做饭。树大了招风,兵多了乱营。兵不在多而在jīng,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第一百三十四章抗日和耗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一套一套说得挺顺溜,要按柳凤的道理,后世的军营里哪还有那么多人,孟有田挠着脑袋想找出几句反驳的话来。
柳凤听孟有田没说话,以为他理屈词穷,愈发得意起来,继续说道:“俺们招人都是严格挑选的,有家室的一律不要。你想啊,俺们都是提着脑袋干事的,没准哪天就撞上枪子。打死一个丈夫,便多一个寡妇;打死一个爹爹,便多几个孤儿。谁养活他们?打仗还是身无牵挂的光棍子,腿一抬,全家上路;屁股一坐,到处是家。”
“这么说的话,俺还真不合适。”孟有田笑道:“俺有老娘,还有未过门的媳妇儿,就在这个村里,一天不见就想得慌。要是入了伙,俺能不想她吗,想她俺就得跑,跑了就容易泄密,太危险,太危险了。”
柳凤白了他一眼,伸手夹了块肉嚼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庄稼巴子,老乡熊。念书的真是没好心眼,你就是个好例子。”她又搬出了她的理论。
“你干嘛那么恨念书的?”孟有田皱起眉头反驳道:“就算有念书的人得罪了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哪!”
“念书人就是坏,没念过书的穷人心眼都好,念过书的富人心眼都坏。”柳凤振振有词的说道:“穷人念了书,就想着升官发财,心眼也变坏了。”
孟有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柳凤说得也有些道理,读书——做官——成为压迫剥削者,这确实也是种常见现象。
“怎么样?没词了吧?”柳凤高高的昂起了头。
“才不是呢!”孟有田有些好笑的说道:“没听过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吧?念书是大有用处的,只是要用到正地方。比如说有的书,就是教你怎么种好庄稼的,学好了,一亩地可以打出原来两亩地的收成,你想想,粮食多了,大家就不用挨饿了。”
“还有这样的书?”柳凤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样的书都有,种庄稼的,造东西的,医治病人的,行军打仗的,当然也有歪门斜道的,关键是看你怎么用。”孟有田耐心的解释道:“穷人念了书,那些地主老财想在文契上作手脚,也会困难不少,对不对?”
柳凤仰起头想了想,不太服气的说道:“念书的人心眼多,对,坏心眼多。”
“呵呵,心眼多有什么不好。”孟有田笑道:“就算是坏心眼多,可要用对了地方,也很好啊!比如说用在地主老财、贪官污吏身上,用在小rì本鬼身上。”
“还有六离子身上,伶牙俐齿,念过书的坏家伙,倒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柳凤撇了撇嘴,但态度已经有很大的松动。
“看看,不念书连说话也说不过人家。”孟有田笑道:“就说你们吧,肯定有传递消息、打探情况的,俺就不信都是用嘴来传,不念书怎么写情报,不念书怎么看情报?敌人给你来封挑战书,你还以为是请你去吃饭呢?”
“少看不起人。”柳凤嗔怒道:“俺也是认字的。”
“那你就不要再恨念书人了,恨就恨那些坏蛋。”孟有田淡淡地笑道:“不是所有念书的都坏,也不是所有念书的都好,太绝对了总是不对的。
“念书人胆小,这个对不对?”柳凤说道。
“呵呵,这当然也不对。”孟有田停顿了一下,讲述他所敬重的两位历史名人的事迹,一个是文天祥,一个是阎应元。
说实话,孟有田口才并不好,讲述的也并不完整、生动,但柳凤还是感到新鲜和震撼。故事讲完后,她默默无语,好半晌,才用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道:“果然是好汉子,你想学他们俩?”
“学不象,也学不了。”孟有田苦笑着连连摇头,说道:“俺没那种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气质和jīng神,要是被抓住,别说辣椒水、老虎凳了,一顿皮鞭俺可能都抗不住。”
“倒是个有人xìng的念书人,不说假话。”柳凤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孟有田,笑道:“俺想知道,要是rì本人打过来了,你会当汉jiān吗?”
“要是被rì本人抓住,俺可能假投降,然后抽冷子跑出来抗rì,抓住了就再假投降,然后再抗rì,千锤百炼吗!”孟有田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实话,想到那些可怕的酷刑,他还真没信心象电影里演的那些英雄一样坚贞不屈、视死如归。
“你这不是反复无常吗?”柳凤哭笑不得的说道:“说你怕死吧,你还要抗rì,说你不怕死吧,你还投降,真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唉,这个问题很矛盾。”孟有田拍拍脑袋,尽量有通俗的道理解释道:“rì本鬼子很厉害,但是呢,他们一定会失败,这个过程是相当艰苦而残酷的,俺就是要想方设法熬到胜利的那一天,就是跟鬼子耗。抗rì如果叫耗rì,应该更确切。这个,你的明白?”
柳凤似懂非懂的晃着脑袋,翻着眼睛,最后很认真的瞅着孟有田,问道:“那你说说rì本鬼子到底怎么厉害?又为什么会失败?”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肖广和自斟自饮,笑着听两个小年轻的在逗嘴争论,并不插言。柳凤长时间在土匪窝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粗言滥语。百姓们看她是武艺高强、蛮不讲理的女大王,说得好听一点是女侠客。土匪们看她则是老大的女儿,和自己是同类人,虽然恭敬却不交心。那两个侍女,虽然可以说些悄悄话,但都是没读进书的穷家女孩,象孟有田所说的这些道理她们是绝对讲不出来的。
象孟有田这样的异xìng,却把柳凤当正常人,不卑不亢,言来语去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这种感觉可跟她和柳无双等长辈间的撒娇是两码事。别人光看到柳凤横眉立目、威风凛凛,谁又能知道一个女孩子心中真正的苦楚和寂寞。
第一百三十五章十里村的新局面
肖广和希望有人,特别是男人把柳凤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看,而不是畏之如虎,这样可以减少她身上长久养成的暴戾和偏激,哪怕只是短暂的平等交流,也是柳凤在九龙堂少能感受到的。
不知不觉间,柳凤已经喝下去一碗酒,但也只是脸sè微红,并无醉态,这让孟有田感到很惊讶。他也不是没有酒量,却绝不放量猛喝。
“嗯,这酒菜不错。”柳凤脸上有了笑容,伸手指了指孟有田,“你小子也不错,说得头头是道儿。”
“别小子,小姐的叫了,听着别扭。”肖广和说道:“孟兄弟,孟有田。她呢,俺们九龙堂柳大当家的掌上明珠柳凤。”
“久仰,久仰。”孟有田坏笑道:“四爷叫俺兄弟,那俺就叫她大侄女了。”
“胡扯。”柳凤眉毛一立,但实际却并不怎么生气,“别装大辈啊,小心俺抽你。在九龙堂,他们都叫俺凤姐,给你个面子,以后也可以这么叫俺。”
凤姐?孟有田咽了口唾沫,胃里有些不舒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极品嘞,和眼前这位相比,嗯,不好说,不好说呀!
“干嘛装出怪样子?跟吃了,那什么似的。”柳凤很不满意地用碗墩了墩桌子。
嘿嘿,孟有田干笑了两声,从兜里掏出小烟斗,在灯上点着,吐出一口烟雾。
柳凤眨了眨眼睛,看着孟有田手里的怪东西,伸手在后腰里一探,摸出一根短烟袋来,也点着,吧哒吧哒抽了起来。
孟有田挠了挠头,村里老头老太太抽烟的不少,可年轻女孩却是一个没有。而且柳凤手里的东西做得挺jīng细,但功能应该还是一样的。这叫啥来着,关东城,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姑娘叼个大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
柳凤觉得占了上风,哼了哼,起身走了,留下孟有田和肖广和相视苦笑。
“孟兄弟,俺这个侄女虽然粗豪了些,但没坏心眼。”肖广和说道:“嗯,不说她了,我觉得和你是一见如故,rì后呀,咱们多亲近走动。”
“四爷文武双全,俺也愿意多向您讨教。”孟有田笑着说道。
“好,好啊!”肖广和连连点头,显是十分欣慰,起向走到一旁,从自己的褡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孟有田,说道:“这就算是老哥哥的见面儿礼吧,年头儿有些久了,你别嫌乎。”
通体黄铜打造的单筒望远镜,镜身有些划痕,镜片还算完好,抓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好东西,这应该是八国联军时期的古董,不知道肖广和从哪淘弄来的。孟有田拿在手里,摆弄着,非常喜欢。
“俺也没啥好东西。”孟有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让俺想想啊!”
“甭想了。”肖广和端起酒壶晃了晃,笑着说道:“陪我把这些酒都喝了,就算你有那个诚心。”
“这倒是便宜俺了。”孟有田笑着抢过酒壶,给肖广和斟酒,两个人边喝边聊,一直到深夜才散。
……………
李大怀死了,李家大院乱了套,可谓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可能是李大怀做孽太多,年近半百才由小妾七里香添了个傻儿子。现在,两个大婆生的姑娘都从娘家赶来分财产,口口声声说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野种,一家人撕破了脸皮,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而账房先生李仁庆又趁乱卷了柜上的钱,跑得无影无踪,更让李家大院增添了混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孟有田和杨荆云等人商议好的夺权计划开始正式展开。在几天的串连通气之后,在村公所举行了村民大会,选举新村长。李大怀一倒,又有护村团的撑腰,老赵头几乎没有悬念地当选为暂村长。
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选举,孟有田暗中称之为“数红豆”。提出候选人之后,在一个长条桌上放两个大碗,碗后面又各放了一条凳子,让候选人坐在那里。然后就是村民各人拿主意,要选谁,就向谁面前的碗里撂一颗大红豆。
要说mínzhǔ,老百姓可能并不理解其中的确切含意,但他们也知道谁为人实在公正,谁古道热肠,肯乐于助人。就是这种朴素的想法和观念,使村民第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权力,选出了自己中意的官儿。
趁热打铁,村中又成立了农会、工会、妇救会,护村团改名为抗rì自卫队,与良岗庄的自卫队形成了联防互助,声势为之一壮。
杨荆云和老古、李佩铃对开展起来的工作都很感欣慰,这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得太多,以前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十里村打开局面。让他们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孟有田只担任了名义上的自卫队副队长,嗯,严格来说是孟有田好象对这个会,那个会不太感兴趣,他更喜欢做些实事。
当然,孟有田的能力,以及在自卫队里的威望是无人能比的。不光强子、二虎子、小全等自卫队骨干服贴他;就连新村长老赵头,工会主任王明义,农会主任占富爹,也对孟有田颇为信服。一方面是这些人通过一系列的事情相信了孟有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孟有田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办的都是实事、要事,紧紧抓住了老百姓的心理,各项措施都切合实际,细致周到,一点不虚夸,让人听着就舒服。
先说他出大头建立的互助会吧,它就能把百姓最深恶痛绝的高利贷有效截止。高利贷作为一种陋俗,对债户生活带来的影响是极深的和恶劣的。在旧社会,如果繁重的租佃是农村中吮吸农民膏血的魔鬼,高利贷就是寄生在农民肠胃中的毒蛇。它的残酷和势力的无孔不入,是难以用其他东西来比拟的。
当地流行的民谣就表达了对高利贷者的痛恨情绪,“使了财主的钱,好比上贼船,利上又滚利,典儿卖女也还不完。”所以,老百姓又称高利贷为黑心钱,断子绝孙钱。
第一百三十六章能干的阿秀
再说发展和改良农业生产,增产的实际效果已经从今年的收成里得到了验证,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准备明年也使用自制的土化肥。民以食为天,如果能够增产增收,不管那些佃户与地主间订的是定租还是分租,对佃户来说都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这对他们的吸引力是相当大的。
至于地洞养蘑菇,蝇蛆喂鸡鸭等建议,虽然还没见到实际效果,但孟有田有话在先,他先试验,成功了再说,这样也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而且孟有田还很自信地告诉他们,再有个把月,也许就能吃上新鲜蘑菇了。
躲在幕后的狗头军师,或者再加上指导专家这个头衔,孟有田成为十里村的灵魂人物是无可置疑的,他的合理化建议并不是一时的匆忙之作,而是他长期思虑的结果,切合了当时农民的心理和社会生产的实际情况,真正能解决很多问题。
……………
小小的白羽毛象吹落的花瓣飞下来,先还零零落落,跟着就一团一团地飞舞。花片越来越大,一朵朵一簇簇,无声的落在衣衫上,帽子上,沾在眉毛上、脸上。空中已经望不见什么,只有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扯碎了的棉花团。
下雪了。孟有田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手掌里,化成点点水滴,又有雪花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已经是一九三八年一月份了,尽管老百姓还习惯于用农历算rì子,对于这个公元纪年很陌生,但孟有田却意识到抗战已经进入到了第二个年头,等到武汉会战结束后,敌后战斗将变得激烈,而且是长期的残酷。
孟有田微微皱着眉头,向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什么景物,就如同已经东去跟rì本人交手的九龙堂,前景莫测。尽管肖广和已经派了两拔人回来向各村购买粮草,并给孟有田带来了好消息。声称他们利用机动优势,出其不意打了几个小胜仗,甚至还让人给孟有田带来了几听缴获的rì本罐头,但孟有田对此却不敢掉以轻心。
rì本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虽然主力正在组织大战役,后方兵力显得空虚,但要惹毛了他们,难免集结起来进行一下重点打击。而十里村向东十八里,九龙堂占了土门村作为后方大本营,又前出占了许亭庄作为缓冲,战略纵深太小,不得不让孟有田感到担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九龙堂的行动,十里村或许将提前迎来与鬼子和伪军的交锋,尽管可能xìng不大,但靠概率和侥幸,显然不是孟有田的风格。加强东面的jǐng戒是一定的,西面嘛,有了良岗庄这个预jǐng,应该安全不少。
“有田哥,你回去吧!”满仓缩着脖子跺着脚,使劲搓着手躲进窝棚,说道:“有俺和小六子,准没事儿。昨天那只野狗,嘿嘿,是俺眼花了,以为是狼嘞!”
“可得jǐng醒着点。”孟有田淡淡一笑,说道:“眼花了不要紧,看不见才要命呢!那俺先回去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换岗的时间也快到了。”
“有田,路滑,你慢点走。”李六子穿戴整齐,背着枪送出了窝棚。
孟有田答应一声,上了马,天已经将黑,他小心地驾着“一只耳”在挖好的道沟里向村子驶去。
这些rì子他和紫鹃各自都很忙,相见几回也是匆匆而散。不过,紫鹃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宋先生对他两人的事情有所松动,兴许等老太太病好后,便会答应下来。孟有田当然希望这是真的,否则,在这个时代,紫鹃即便有私奔的勇气,可在一个村里,又能跑到哪去。当然,先将生米做成熟饭,逼着宋先生不得不答应,也是一招。但孟有田觉得还不到那个地步,这个损招儿也会令紫鹃和父母的关系产生yīn影。
在沉思中,孟有田听见了一辆独轮车轱辘轱辘的声音,前面是一个女人,推着一车茅柴。从背影看,是一个大姑娘,一根粗大的长辫子在身后摆动,而且象是阿秀。孟有田赶紧催了催马,想上前帮她一把。
阿秀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并不知是孟有田,赶紧加快脚步,把车子向路边推,想给后面的行人让开路。风又大,地又滑,脚步又走得快,她一不小心,脚踩进了一个小坑塘里,身子猛地一歪,车子翻了,连人带车滚到路旁的水沟里。
这条沟,水并不多,只有小腿肚深,水面还结了薄冰。阿秀跟着车子翻下沟,正好滚到水边,被车绊吊住了,只有一双脚站到水里,上身并没湿。
“别怕,俺来帮你。”孟有田赶紧催马紧走几步,翻身下马,跳下沟,拦腰将她抱到沟上。
阿秀双腿水淋淋的,脚上的鞋子也陷到淤泥里去了,光着脚丫,冻得象个紫萝卜。见是孟有田抱着她,一时满脸浮起红云,低下头去,呆呆地坐在雪地上。
孟有田并没有注意到阿秀的脸sè,他一边卷着裤筒一边安慰道:“没事儿,俺去把车子抬出来。”说着,又下了沟。
阿秀看孟有田赤脚净腿跳下冰水中,便想站起来帮孟有田一起抬车子,可她一动,就觉得右脚踝疼得钻心,刚一吃劲便身子一晃,哎呀一声,又坐了下去。
孟有田听见阿秀呼痛,忙又爬上沟岸,上前问道:“咋啦,哪儿受伤了?”
阿秀噘着嘴,指指脚,愁眉苦脸地望着孟有田。
“脚扭啦?让俺看看。”孟有田说着便伸手抓过阿秀的脚,抹去淤泥和袜子,看了看,摸了摸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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