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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稀松)-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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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苦了那些受伤的,搬抬尸体的。以及照顾伤员的,眼看别人跑得飞快,却只能空自心急,渐渐落在了后面。虽说后面还有掩护的,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敷衍鬼子,一旦遇到危险情况,谁肯卖力死战?而且鬼子也走得不慢,催促着、威逼着一小队皇协军背抬着rì本人的伤员和尸体,早就跑到他们前面去了。

老天爷保佑,敌人不会追上来。落在后面的敌人只能向上天祈祷,祈祷能逃出生天,祈祷能安全回去。

孟有田等人迂回追击,要绕过敌人的掩护部队显然要费些时间,但意外的阻击却让敌我双方感到困惑。

“啪勾!”枪声响了起来,在山林中激起回响,袅袅不绝。

一个皇协军捂着胸口摔倒在地,把他搀扶的伤员也扔到了乱石上,疼得哭爹叫娘。

其他敌人慌忙躲藏隐蔽,不知道这突然的袭击来自何方,敌人这么快便追上来了?掩护的队伍呢,废物吗,怎么没听到激烈的战斗?

小嫚推弹上膛,再次向敌人瞄准,她的赶到和袭扰让孟有田等人省了力气,将撤退的敌人分成了两段。

……………

“轰,轰!”两声爆炸接连响起,队伍又停了下来。

在通往十里村方向的大路上,不时错落的响起地雷的轰鸣和冷枪的shè击声。rì伪军沿着大路搜索前进,脚下是颠簸不平的道路,还得时刻提防着冷枪和地雷的袭击,艰难而疲惫。

藤泽骑着马跟随队伍颠簸地行进,不时的看着手表,催促部队加快速度。东洋马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颠晃得他异常难受。他望望前方的漫漫长路,再看看蹒跚前进的士兵,心象油煎火燎一般。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自己这方是佯攻,可敌人却下了狠手,不依不饶地袭击、sāo扰。

西斜的太阳在逐渐变着颜sè,由刺眼的光亮向血sè的鲜红演变,而这大道上也确实有血在流,不断地流血,不断的伤亡,也不知道敌人埋了多少地雷,还要有多少人将为此而代出代价。

rì伪军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搜索前进,一个个“鬼子”浑身布满了烟尘和灰土,面sè疲惫,困顿狼狈,脚步踉跄。背负着沉重的装备,穿着笨重的钉靴,在死亡威胁和黄尘呛人的包围中,对皇协军来说,简直是对他们实行的**折磨。

藤泽的心情也不比他的部下轻松,眼看着部队的实力不断削弱,心情十分烦躁。他自然能看出士兵的疲惫,也曾经想让部队稍事休息和整顿。但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十里村,将影响到山木阁下对良岗庄的袭击计划,那是他最大的耻辱。对于士兵是不应该怜悯的,特别是皇协军,他们只是作为实现帝**队意志的工具而存在。他在心底一再命令自己:保持镇定,坚定信心,击破一切yīn碍,尽快回到十里村。

“轰!”又是一声爆炸,藤泽对此似乎已经麻木了,铁青着脸催促着继续前进。

地上的血迹刺眼,一个“鬼子”被地雷炸得面目全非,虽然是一对一的伤害率,但死亡的惨状,以及对尸体的弃之不顾,却对其他人具有非同寻常的震撼力。

藤泽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他身子却不由得微微一震。经过爆炸现场的“鬼子”们的表情让他感到了不快和危机,那些家伙一个个脸sè疲惫,神情惊悸,目光迟滞浑浊,仿佛担心这厄运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小胜

子弹嗖嗖地从头顶掠过,被打断的树枝不断落下,小嫚一个翻滚,隐蔽到一块大石头背后,瞄准,击发。

乱枪之中不经意的一响,一个“鬼子”刚刚跳出隐蔽物,只冲了一步,便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低头向下看去,胸口处鲜血正在“突突”的向外冒,一愣之后他条件反shè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颓然倒地。

对于受到狙击的部队来说,通常采用对可疑方位的火力压制来干扰狙击手的shè击,同时迅速接近敌人,以寻找狙击手。寻找敌方狙击手的方法包括通过枪声、动植物的动态、子弹的shè入角,甚至是猜测敌方可能采用的有利地形来判断。但是现在对于假扮rì本士兵的皇协军来说,这些知识都过于超前了,甚至在二战时期的欧洲战场,如何对付有经验的狙击手依然是一个难题。

如果对付的是真鬼子,小嫚肯定不会这么轻松,而shè击技术与普通民兵相差不多的皇协军,显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要是在这么远的距离被击中,除了自己隐蔽不好,就只能感慨运气太差了。。。

枪声沉寂下来,小嫚停止shè击是因为正在转移阵地,假鬼子则全躲进了隐蔽处,不敢轻易露头儿。对手的子弹象长了眼睛一样,暴露身体就是极度的危险,更遑论向前冲过三百多米的距离了。

但这些皇协军却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在知道敌人潜伏的大致方向和听到交火声后,应向敌人视觉受到阻挡的一方快速移动,而不是原地卧倒,一动不动,或者在你躲避的原地再次出现。千万不要让“他也许不会看见我”的想法占据你的大脑,否则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词“挂掉”。

“啪勾!”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带着袅袅的回音,更厉害的家伙在敌人背后出现了。与小嫚形成了夹击之势,给躲藏隐蔽的敌人造成了更大的困难。而且,夕阳正从西面照来。孟有田这里正背着光,更显示出了威力。

“啪勾!”孟有田再次推弹上膛,在两秒后再次击发,子弹带着热量。击碎了一个正缩头缩脑的皇协军军官官的后脑,子弹挟着骨屑钻入了他的脑袋。

“啪勾!”重新找好阵地的小嫚从草丛中伸出枪口,shè杀了一名敌人。

前后夹击。枪法jīng准,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负责断后的皇协军的心理便崩溃了,放弃了继续坚持,放弃了伤员,象一群被撵急了的兔子,各自逃窜。在子弹的追袭下。又扔下了几具尸体后,只有寥寥几个家伙幸运地逃出了生天。

但这些家伙庆幸的还太早,逃出一段距离后,正遇到了二虎子所带的人马。他们在路上埋雷、打冷枪,袭扰了藤泽所率的敌人后进了山。正赶上这些残兵败将,收拾了个正着。

衣裳被树枝荆棘刮得破了很多口子,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棉花;脚上的鞋子被磨漏了,刚才的一番跌爬滚打把鞋子都甩丢了,袜子上渗出了血迹;头发乱篷篷的,脸上又是灰又是土。

“你”孟有田看着小嫚的狼狈样,想训几句又有些于心不忍,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嫚有些心虚地看了孟有田一眼便低下了头,呲牙咧嘴地脱下袜子,抚着被乱石草楂碰擦得血糊糊的脚丫,咬牙忍痛。

孟有田拿出个缴获的急救包,蹲下身子,先用水壶浇着水给她洗伤口,然后涂上药,包扎起来。

小嫚没叫痛,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还不停地吸着冷气。

“坐这儿别动,给你找双合适的鞋子。”孟有田站起身,说道:“陪着你姐多好,非跑出来遭罪,这下舒服了吧?”

小嫚低着头撇了撇嘴,孟有田转身刚走,便抬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样。

“有田哥,收获不小啊!”二虎子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指了指或蹲或坐或躺的俘虏,全然没有发愁的表情。

孟有田皱了皱眉,暗自叹了口气,有心干掉这些累赘,但二虎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二虎子,这话说出来没准以后就是个大罪过。

将近二十个俘虏,除了六七个身体完好的,剩下的都是伤员,有七八个还得要人抬着背着。看着这些俘虏凄惨的模样,让人可怜,可一想到刚刚还向自己的同胞开枪shè击,孟有田仅有的一丝怜悯也一扫而光了。

“这帮家伙怎么办?还得抬着他们?”孟有田虽然没直说,但心中的厌恶还是表现了出来。

“优待俘虏这是坚定不移的政策,抓住鬼子都不杀,何况是伪军?”二虎子理所当然地说道:“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谁愿意给鬼子当狗?”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目光在俘虏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家伙的脚上,估摸着差不多,上前狠狠一踢,骂道:“混蛋,刚才打枪追赶时不是挺欢实的吗,现在怎么鼠靡了?把鞋脱了,快点!妈×的,你有脚气没?”

二虎子不明所以,不知道孟有田跟俘虏的脚叫什么劲,上前想劝解。

“小嫚鞋子破了,脚也扎坏了,给她先对付着弄一双。”孟有田简单的几句话让二虎子闭上了嘴巴,孟有田有些不待见这个死板的家伙,拿了鞋走了两步,又回身说道:“你们带着这些累赘先走,强子哥,还有柱子,我们几个勘察下地形,鬼子就要往咱村修路了,我得琢磨好打击他们的地方。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去。”

二虎子不知道孟有田是不想跟他一起走,不想看着那些看着就来气的俘虏,信以为真地答应下来,留下些干粮和行李,便带着人押着俘虏走了。

“二虎子变得死xìng了。你说,这帮俘虏带回去,好吃好喝招待着,还得给抹药治伤,图个什么?”强子和孟有田的看法一致,也看不惯对俘虏的照顾,以前和孟有田说了算的时候,弄死俘虏的事情没少干。

孟有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啊,真没法说。或许自己也有些极端,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第二百二十九章孤苦老人

“这该死的老天,入了chūn就没下过一场雨。”强子抬头看了看天上星斗,愁闷地摇了摇头,把水壶在溪水里灌满,“这溪里的水也少了,记得以前能没过大腿吧?”

“没过腰的时候也有。”孟有田苦笑着补充道:“这天还没大热,等到了七八月,估计这水就干了。”

强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光靠了村里的存水,只够点苗的,怕是不行吧?”

孟有田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才没让乡亲们都回来,让他们在山里尽量垦地耕种,能种啥种啥,情况应该好一些。咱们呢,等到大旱的时候,就凿井找水吧,希望别颗粒无收。”

强子似懂非懂,树木涵养水分这个道理他并不很明白,山里虽然能种庄稼的土地很少,可旱情也要比外面强。

孟有田拎起水壶,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皱眉看着远处,那里隐隐的似乎有火光。。。

“有人家?”强子也看见了,猜测着说道:“咱们过去看看,没准能有个挡风遮寒的地方。”

孟有田犹豫了一下,再次辨了下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那里不应该有敌人。

几个人判断着方向,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走了几里路,在一片荒山丛林里找到了两座窝棚。

强子和柱子走在前面,他们还没走到那两窝棚跟前,破门响了一下,一个老妇人探头出来,远远就喊道:“儿啊,你回来了。”

强子被问得莫名其妙,也没回答。等走到跟前,借着月光。那老妇人才看清了他,立刻愕然失sè,一只脚退进门里。张着嘴惊慌地看着他。

一身粗布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强子打量一眼,赶忙上前堆起笑脸说道:“老人家。您不必害怕,我是土门村人,是民兵。白天跟鬼子干了一仗。这天都黑了,看看您这里能不能借个宿?”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看他的样子,听他的说话不象个歹人,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原来是土门村的乡亲,住吧!天黑了。再走也找不着地方住了。”

强子跟着老人进了窝棚,窝棚很小,没有什么摆设,一盏破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锅灶、柴草便占了很大的地方。

强子四下扫视了一番。不解地问道:“老人家,这荒山野岭的,就您一个人住吗?”

老妇人被问得难过起来,叹了口气絮叨地说道:“俺男人死得早,俺和儿子相依为命。鬼子大扫荡,俺们娘俩便顺着逃难的人跑啊,跑啊,跑进了山里。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和一些人在这也不知道是谁搭的窝棚里歇息了两天。可鬼子又打进山里了,大家就又往深山里跑。鬼子又打枪又打炮,追得又急,大家伙都跑散了,俺儿子也不见了。等鬼子退了下去,俺惦记着儿子,实在耐不住了,就又回来,在这窝棚里等俺儿子,可他到现在也没回来。俺老了,腿脚眼神儿都不济,连水都吃不上。见天在门口望他,也不知他甚时回来?你们遇见他了?”说着,老太太露出了满脸的希望。”

估计是凶多吉少,强子十分难过地看着这可怜的老太太,嘴张了几张,终于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他低下头黯然地说道:“没有遇见,他也许走远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说着他伸手把地上的一个空罐子拎起来便要去打水。

老太太赶忙拦住他,说道:“水在沟底,要走三里多,天也黑了,你们先歇会儿吧!”

强子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打水,家里有桶吗?我给你担一担吧!”

老太太十分不过意的赶忙跑到旁边的窝棚里,又找出一个罐子说道:“啥也没了,这些还是拣人家丢掉的。”

柱子抢过两个罐子,找了一条绳子,绑了一下,又找了一根木棍,挑上两个罐子,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下沟里挑水去了。

等柱子把水挑回来,孟有田和小嫚也走到了,强子已经点上了灶火,把几个人水壶里的水都倒进了锅里煮上了饭,锅里“噗噗”的冒着热气。

“真香,真香。”老太太抽着鼻子,听她的话,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可看来在这里等儿子实在艰苦。

孟有田心中暗自叹息、悲伤,看着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娘。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是不是和这老太太一样呢?

饭好了,孟有田先给老太太盛上,几个人才吃。等到吃完饭,老太太看看锅里还剩下了一些,便又盖住了锅,满怀希望的说道:““留给俺儿子吃吧,没准今晚他就能找回来。”说完,又到外面张望起来。

孟有田等人捧了点干草,打开铺盖,在地上胡乱一躺便休息。可孟有田的脑海里翻腾不止,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也关上门回来了,盘腿坐在一堆乱草上。油灯灭了,屋里黑暗下来。夜晚山里的大风不时地扑打着破门,发出呜呜的悲鸣。老妇人不断地叹气,叹完气又自话般地低声念叨着。一会儿她担心儿子晚上会不会挨冻,一会儿又担心儿子会不会挨饿……

孟有田心里火辣辣的,难受极了,真不忍心再听下去了。他想象着这个和善的老太太,一旦发现儿子没有了的样子。他仿佛看到她坐在地下号啕大哭,但周围没一个人看见,也没一个人听见,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这间破窝棚,没人替她担水,也没人替她下山买粮……

他既愤怒,又难过,心里象点起一团火,该千刀万剐的rì本鬼子,从现在到将来,不知造了多少孽,真是罪恶滔天。他暗自咒骂,又暗自发狠,我要把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杂种切成碎肉,用麻袋装上送给你们的狗娘。

无数的平民百姓丧生在rì寇的屠刀下,无数热血烈士前仆后继的牺牲,孟有田没有随波逐流,他生于中国这片土地,也将死于这片土地。听着老太太的的自言自语,他对自己的生命,已经有些无所谓了。

第二百三十章考验

天sè微明,山林里已经响起了鸟儿的歌声,起初是怯怯的,然后更加勇敢,变成响亮欢快的声浪。

孟有田等人醒来起身爬起来,老太太还瑟缩地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要走,好心劝阻道:“现在露水重,等rì头上来再走吧,我给你们热热剩饭。”她看着孟有田,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儿子,明显有种依依不舍的心情。

“不用了,老人家,我们自己做饭。”孟有田看着这个象母亲一样亲切的老太太,心里一酸,勉强笑了笑,说道:“这荒山老林的可不是长住的地方。我呢,是土门村的村长,也认识区里的干部,兴许能帮着您找一找失散的儿子,您老一个人在这里等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您这就跟我们走?”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眼中shè出希望的光,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俺才来几天,没准儿子会找来呢?过些rì子,俺想再看看。”

。。

孟有田无奈地点了点头,和强子等人做好饭,吃完便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孟有田等人悄悄地把粮食袋都留了下来。

走出了很远,孟有田等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个老妇人还呆呆地站着,山风吹拂起她的白发。

孟有田用力挥动手臂,尽管老妇人可能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象是在挥动一面向老人家庄严承诺的旗帜,凝重而坚定。

一场英勇无畏的侵略与反侵略战争,哪怕血流成河,也不是某些专家学者眼中如数目的加减一样单调无情。只要不放弃抵抗,只要坚持到胜利,那种jīng神才是亘古长存的。要知道,失败的一方,会失去全部。不仅是生命土地财产,更有尊严和人格。

从这方面来讲,中国人民没有屈服。便是胜利,后人大可不必因为损失惨重而垂头丧气。正是先辈的艰苦卓绝、拼死厮杀,才给了他们堂堂正正的身份和幸福祥和的未来。

……………

胡嘉英被两个皇协军押着,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脑子里杂乱地想着许多事情。以前他常听人说革命斗争是残酷的,要革命,就要牺牲流血!可是从来也没有今天体会的这样深刻。在今天。他亲眼看到许许多多的同志在枪炮声中倒下了,他们死得那样简单,那样从容,就那样一声不响地与世长辞了,他们的生活、理想、前途……

是啊,一切的一切,一霎时就全完了。他忽然想到他自己。从被假扮成皇协军的鬼子打散、追赶,在他的脑子里就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被打死或者被俘虏!同时,悔恨也缠绕着他的心,一刻不放。要不是他要出风头,要不是他轻率带队去打击战斗力不堪的“皇协军”。现在他应该已经跑进了山里,哪怕在良岗庄依靠地道支撑,也比现在要好。

现在,被俘已经是不能回避的事实。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敌人的手里,只要他们的食指轻轻把枪机一扳,自己就完了。

多么可怕!胡嘉英接触过曾经被捕又被营救的同志,听他们讲过那些骇人听闻的刑讯,看见过他们身上那些怵目惊心的伤痕,也羡慕过他们这些光荣的斗争历史。当时他也问过自己,要是自己遇到这些事情该怎么办呢?当时他的回答是肯定的,要经受住这种考验,但那时总觉得这是非常遥远的事情,然而现在竟变成眼前的事实,敌人随时都可能用各种刑法摧残他的身体和生命。

山木骑在马上,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俘虏,有些得意,可也有些懊恼。得意的是自己以假乱真之计成功了,引出对手伏击假扮的“皇协军”,终于有了收获。懊恼的是战果不大,藤泽的佯攻损失不小,而这几个俘虏能否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孟有田!这个熟悉的名字沉寂多时又出现了,一个人,一杆枪,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和震慑力,这让山木皱紧了眉头。从资料上看,这个家伙确实不可低估,不仅战绩惊人、杀人如麻,而且狡猾刁钻。土门村,嗯,就是这个难啃的骨头,听说全是姓孟的这个家伙花费了好几年时间逐渐完善坚固起来的。

当然,是不是孟有田这家伙给藤泽的部队带来的麻烦还有待核实。山木想到这里,再次把目光移到俘虏身上,仔细地观察,认真地揣摸,寻找着可能的突破点。

良岗庄能够占领,但山木还是带兵全部撤回,一个空村子,价值不大,作为诱饵更有远见。反复的袭击扫荡,总会有所收获,眼面的战果便是证明。

山木带着队伍返回了十里村,稍事休息便开始逐个审讯胡嘉英等几个被俘人员,为了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大鱼,他又派人去把在大扫荡中被俘变节的几个GCD干部从县城带来。

“扑通!”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被扔在了地上,胡嘉英等人凑上去检看,是刚才被捆走的同伴,已经被打得不chéngxuan形。衣服碎成了一条条,身上的肉成了血棉花似的,已经和死去一样了。

“杀就杀,剐就剐,不投降!”刚受刑的同志仍在昏迷之中,被大家一挪动,迷迷糊糊地把胳膊一甩叫了起来。

“对,为人民牺牲,我们死到一块儿!”有人又钦佩,又激愤的说道。

胡嘉英一旁看着,心里不断翻腾,暗想道:可怎熬过去呀?

外面的铁锁“卡嚓”一响,昏暗、yīn冷的监房内出现了手电的光亮,光柱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胡嘉英的脸上。

“就他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马上有几个如狼似虎的黑影扑了上来,扭住胡嘉英,连拖带拉地弄了出去。

心惊胆战地进了刑讯室,胡嘉英目光一扫,不禁毛骨悚然。地上堆着,墙上挂着拷打的刑具:三角“jīng神锻炼棒”、钉板、铁丝火盘、吊钩、铁火炉、椎子、竹针、皮绳、麻绳、木杠子、脚链、手链、辣子水、冷水桶……地上血迹斑斑,还充斥着烧焦皮肉的恶臭味。

第二百三十一章考验(二)

咔,咔,咔……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一步步走近,象铁锤重重地击中胡嘉英的心上,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沫,低下了头。

“你的,过去坐。”藤泽仔细端详着胡嘉英的脸sè,努力用和缓的语气说道:“不用怕的,只要你肯跟皇军合作,大大的赏。”

一个rì本兵把胡嘉英推到桌前,解开绳子,纸烟、糖果、酒瓶,摆到胡嘉英面前。

藤泽走过来,拍拍胡嘉英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的是良民,今天到了皇军这里,就归顺了皇军,好处大大的。来吧,吃糖抽烟……”抓起桌上的纸烟糖果,便给胡嘉英发散。

胡嘉英心里暗想:革命要有坚强不屈英勇牺牲的jīng神,不受敌人任何利诱。可接着又想道:假如我不接受敌人的东西,就只有牺牲;要是牺牲了,就不能再打rì本。是不是乘这机会,假投降了他们,以后瞅机会逃跑?还能……脑子这里想着,便手抖腿颤,已把纸烟接在手中。。。

藤泽轻轻点了点头,很感兴趣地坐到胡嘉英对面,拿出一支钢笔推了过去,温和地说道:“这是你的?很好,土八路的不识字,你的八路干部大大的。接着略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喀喀在地下转了两圈,又拍了拍胡嘉英的肩膀说道:“八路大干部的没关系。皇军最喜欢年轻人,有知识的年轻人,有才干的年轻人……”

“我,我就是个民兵。”胡嘉英嗫嚅着辩解,宣传部长那是万万说不得的,八路干部,rì本人岂能饶过!

藤泽象是看透了他的心,瞟了他一眼,紧接着说道:“你的害怕?哈哈。没关系的,不管你在八路里做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来……”

“真的。真的是民兵。”胡嘉英无力而低声地重复,不,不能!说了就成为自首,一句话就会使自己变成叛徒。那以后……

“八嘎,你的不老实。”藤泽突然大声吼叫道,吓得胡嘉英身子一抖。手里的烟也落在了地上。

几个如狼似虎的打手扑了上来,把胡嘉英的衣裤扒下,麻绳一勒,吊了起来。

“你的,说实话?”藤泽变幻了脸sè,狰狞的面孔令人心悸。

“我我……”胡嘉英脑子里一阵混乱,口吃的说不出话。

藤泽以为他是坚决不讲。冷冷的摆了下手,皮鞭子没头没脑地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先是疼,后是麻,胡嘉英已经分不清鞭子的轻重,一阵时间便脸sè灰白。眼里一黑,无数金星乱冒,昏死过去。

“阁下,这个家伙很强硬。”藤泽有些无奈地向一直隐在暗影中的山木报告道。

山木摇了摇头,虽然一吓、两劝、三刑都试过了,并没有取得他预定中的突破,但这个人显然和别人不同,不仅象是个干部,而且并没有象真正的强硬分子那样破口大骂,怒目相对。

“工夫不到,这个人还是可以为皇军所用的。”山木沉吟了一下,说道:“单独关押,那几个人也是,不能让他们互通消息。”

“哈依!”藤泽有些勉强地答应着,自从在土门村受挫后,他的心情受了很大影响,很暴躁,恨不得亲手砍了这几个俘虏来泄愤。

山木站起身,说道:“继续审讯,人不要打死了,会有用处的。”

如果在青纱帐起来之前不能取得重大战果,形势便将有利于对手。所以,山木急于安插一颗钉子,将对手从内部击破。这倒不是专为了个孟有田,一个人力量再大,也是有限。当然,如果能抓住这个家伙,对打击抵抗力量的心理还是非常有用处的。

……………

胡嘉英缓缓苏醒了过来,把身子往起一翻,衣服沾住了伤口,那痛劲儿,就象有千条毒蛇在钻在咬。屋子很小,点了一盏小油灯,照得半明半暗而显得yīn森、恐怖起来。

又冷又饿又痛,胡嘉英躺在乱草里一动也不敢动,他感到一阵心酸,想哭,又哭不出来。大家知道自己在受刑吗,知道自己挺过去没叛变吗?接下来呢,敌人不会善罢干休,还会用更残忍、更狠毒的招数来折磨自己,自己能坚持下去吗?或者敌人厌烦了,把自己拖出去砍头、活埋、枪毙……胡嘉英想着种种可怕的前景,浑身更冷了。

迷迷糊糊的,胡嘉英又睡了过去,一会儿梦见同志们打进来了,来救他了;一会儿又梦见如狼似虎的鬼子冲进来,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身上……房门哗啦一声响了起来,象重锤敲击似的,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他醒了过来,颤抖着,闭起眼睛把头和身子紧缩在一起。

天已经亮了,阳光shè进了屋里,但在凶恶的敌人面前,胡嘉英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他又被拖进了刑讯室。一个被俘的同志被剥得赤条条的正在受刑,两个rì本兵把辣子水一口紧一口地往下灌。不一会儿,这个同志便半昏迷地躺在地下,肚皮胀得很大,四肢无力地平伸,痛苦而低微地呻吟着。

两个鬼子拿来了一条粗杠子,在这个同志的肚子上狠毒地压着、挤着,灌进去的辣子水,又全从口鼻和下体中倒流出来。反复数次,这个同志象死了似的,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了。

又是一次恐吓,受刑的同志被拖了出去,胡嘉英的眼sè已经如死灰般难看,鬼子不由分说,把他的破衣服扒掉,疼得他差点又昏过去。一盆火红的炭火放在了他的面前,热气熏人,烙铁烧得通红。

“统统交代吧!这样的苦,你受得了?天天换样式,你就是铁打的,能熬多久?看,老虎凳、吊麻绳、滚钉板、开水烫……”这次刑讯换了个陌生的面孔,是个汉jiān,yīn冷的笑意让人心怵,刑讯的样式让人胆寒。

“我,我说的,都,都是实话。”胡嘉英偏转了脸,不去看眼前的炭火盆。

“硬骨头,非要尝尝苦头。”汉jiān拿起火红的烙铁,狞笑着猛地按在胡嘉英的后背上,立刻冒起一股青烟,肉皮子烧得“蓬吱”作响,烙铁由红变黑。胡嘉英支持不住,脸sè灰白,眼里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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