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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稀松)-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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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龙海握紧了手里的盒子枪,一声不吭趴在山梁侧面的草丛里。rì军笨重的军靴在山石上发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粗野的声音嘀里嘟噜地喊叫了一阵,接着是中国话:“太君说喽,把那两个八路带上来!”想来这是翻译官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狐假虎威的严厉。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人被带上来了。一个生硬的中国话问道:“你的什么名字?”没有回答。接着又问:“你的什么干部?”仍然没有回答。显然,rì本鬼子急了,哇里哇啦地叫了一阵,又用生硬的中国话叫道:“你的不说话,死了死了的!”回答嚎叫的是一声冷笑,一个嘶哑的声音骂道:“狗强盗,你们没有资格问我!”
rì本鬼子暴怒了,大声命令道:“挑了他!”接着只听见哎哟了一声,想来是被敌人杀害了。
郭龙海咬紧了嘴唇,想掏手榴弹扔下去,手动了动又缓缓放松下来,对这位战友不禁升起一种深深的敬意。
rì本军官开始审问第二个人了:“你的什么名字?”
“我叫张宏。”声音是温顺、恭谨而颤抖的。
rì军军官问道:“你的什么的干部?”
“干事,宣传干事。”还是温顺的回答。郭龙海甚至可以想见这个低声下气的家伙的嘴脸。
“这里八路藏的有?”鬼子的声音和缓了一些。
“这个,洞里。林里藏着的,我,我可以领你们去找。”
rì本军官一阵哈哈大笑:“真的?你肯帮我们的干活?”
“太君,我愿意为皇军效劳。”
话音刚落,rì本军官就嘎嘎地笑起来:“你的顶好,大大的良民!”
郭龙海不禁怒火上涌,在心中狠狠地骂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叛变了。当汉jiān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去毙了这个叛徒,但终于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愤怒和冲动。
笨重的军靴声再次响了起来,橐、橐、橐、橐,越来越远,而且听见那个名叫张宏的家伙尖尖的喊声:“皇军来搜山了,已经看见你们了,藏是藏不住的。快快出来投降吧!太君优待,给吃给喝。”
声音渐渐远去,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一个沟口,郭龙海便发出了信号,隐蔽在山梁侧面的队伍便急速奔下来,拐进山口。进入了谷地。
谷地里有几个山洞还在向外冒着烟,显然是被敌人用手榴弹炸过。那位被杀害的同志双手被反绑着,侧着身子躺在碎石上,血已经殷透了他的前胸后背,渗入了石缝。
“先别动他。”孟有田一把拉住了郭龙海。轻轻摇了摇头。
郭龙海愣了一下,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地转身指挥队员们隐蔽起来。
时间格外难熬,既紧张,又无聊,过去有度rì如年的话,现在看对处于困境险境中的人来说,真是一点不假。人们只好做些零碎的事,如很细致地收拾好自己的鞋带,又三番五次地打好绑腿,以防紧急时刻脱落下来,背包也打得方方正正,结结实实。
“了解一个人真是不容易。”郭龙海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跟孟有田讲了一遍,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吧,一个普通的战士能够无畏生死,一个干事,还是宣传干事竟然叛变投敌。”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平时喊口号喊得响亮,慷慨激昂的令人钦佩,但这都是表面现象。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往往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但战争一下就能把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全都暴露出来。这并不稀奇,咱们以后也要多加小心。”
郭龙海点了点头,问道:“已经转移的群众和干部应该安全吧,敌人搜剿不会找到他们吧?”
孟有田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营地还是比较安全的,敌人要到那里,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想,敌人大概不会走得那么远?而且,那里也有些民兵在保护,一旦发现鬼子接近,他们可以继续向山里转移。”
“这样就好。”郭龙海吐出了一口长气,说道:“咱们跳到敌人背后,抽冷子打几下,或许能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孟有田摸着下巴没吭声,大股的敌人是不能碰的,有没有小股的呢,有没有打击敌人的机会呢?
“敌人来了。”郭龙海低低地说了一句,凑近洞口,拔开杂草向外观察。
一股敌人出现在山梁上,不时向着草丛树林打着枪,照例有汉jiān在前头带路,咋咋唬唬地叫唤着。
显然,敌人注意到了谷地里的情况,知道了友军刚刚从这里经过。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敌人没有下来,顺着山梁上的岔道向前行进而去。
呼,郭龙海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回头向着孟有田竖起了大拇指。
孟有田咧了咧嘴,这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不知道遇上什么情况呢,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
“咱们再行动时分成两队,或者沟上沟下,或者左右,或者前后,保持一定距离,出了意外也有个照应。”孟有田的想法在不断完善,也在不断调整,只是为了适应这严峻危险的形势。
“嗯,这样好。”郭龙海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再把尖兵放得远一些,大队才有更多的时间作出调整。”
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孟有田在改变布置,郭龙海等人也在琢磨新的战术,处于这样困难和危险之中,也只有采取更切合实际的措施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至于打击敌人,那就是保存自己前提下的行动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派人确认敌人已经走远了,队伍才从谷里的隐蔽处出来,重新集合后,两个小队拉开距离,一前一后拐上了山梁,向北行进。
站在高处,便能看到敌人的大概行动方向和距离,因为有枪声,有爆炸声,有烟。可以看出,敌人这张大网兜剿的范围很大,而重点似乎是昨晚他们袭击敌人的那道山沟附近。不时有黑烟升起,传来枪炮声和地雷的爆炸声,山林的回音不绝。
化装成鬼子和伪军的战士们一分为二,担任两支小队的前锋,没有敌人军服的战士也早就除去了身上的标志,或者换上了便装。尖兵放得很远,引导着这支队伍一会儿走上山梁,一会儿又下了沟里,在搜山敌人的大部队身后穿插。
走着,走着,郭龙海的心猛然间收缩了一下,握紧了拳头。在一个岩洞前,座农舍前,遮掩的枯枝杂草都被烧光了,只留下黑sè的灰烬。一个妇女被剥得光光的,赤身露体地倒在地上,肚子上有好几处刀口,身下是半冻住的血泊;一个身中几弹的壮年男子,倒在一边,手里还握着一把铁锹,生前似乎作过拼死的搏斗,此刻还留着狂怒的表情;不远处有一个老者作乞求状,也被刺了几刀倒在那里;一个白发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有半个身子扑出洞外。
一个家庭就这样完了,被鬼子毁灭了。经过这个惨地的人们都沉默着,低着头不忍观看,脚步似乎也沉重起来。
“把他们都抬到山洞里,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郭龙海向身边几个士兵下着命令。
几个士兵没有响亮的回答,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一个战士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女人的身上……
越向北走,越接近十里村,也因为越接近入山通路的原因,从这里逃进山的人很多,战斗的痕迹也多了起来。
几十具军民混杂的尸体倒在一起,看样子象是在这座小山上进行了英勇的战斗,或者是阻击敌人,让更多的人能够逃到深山。随处可见的血迹、弹壳、弹坑、手榴弹木柄……都表明了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烈士们的衣服都被解开了,敌人想靠检查身上有没有携带钢笔或者文件之类的物品,才能确认死者是干部还是士兵。这些抛家弃亲的战士,没有留在家里苟且偷生,他们最终英勇地牺牲在了抗rì的战场上,牺牲在了祖国的土地上。
草草掩埋了烈士的遗体,队伍斜向西行,避开了敌人的封锁线,在山林中忽隐忽现,躲开了几支小股的敌人后,又下了山梁,沿着一条小河向前行进。
尖兵突然停止了前进,发出了jǐng示的信号。郭龙海也听见了,枪声,接着是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小河贴着一道崖壁拐了个弯,前面豁然开朗起来,一大片空旷的河滩,一边是树林,一边是崖壁。
一个女人在拼命奔跑着,二十多个敌人在后面追赶,她趟过齐膝深的水,迸溅起无数水花,向着树林跑去。
她的身后枪声不断,喊声也不断,“别打死了,逮活的!”“女八路,站住,你跑不了啦!”
…………
第一百八十三章真实而沉重
敌人或许没见过女人这样奔跑,那和任何的赛跑不同,不管不顾,在她们的心里可以叫敌人的枪弹shè死,但她绝不要落到敌人手里。
李月华没命地飞奔,过了小河,接近了树林,只觉得眼前发花,心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两天多没怎么吃东西了,因为不敢生火做饭,只能嚼着米袋里的生米充饥,体力终过这一阵子奔跑,终于到了极限。
跑进了树林,李月华却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个跟斗,重重地摔倒在地,差点晕厥过去。敌人的喊叫声太近了,李月华稍微缓醒过来,便翻身坐起,抓起块石头,狠狠地向一个扑近她的敌人投过去,敌人哎哟了一声,栽倒在地上。
又一个敌人嗖地蹿了上来,狠劲将她按住了。李月华抓、咬、踢、蹬地泼死挣扎,她想用这挣扎去惹恼敌人,让敌人用枪弹敲碎她的脑袋,或shè穿她的胸膛。
敌人又上来了几个,他们气喘吁吁,按着李月华,把这个疯狂挣扎的女人绑了起来,嚷叫着:“这个女八路真捣蛋,把我的腿都快跑折了!”“不用按着,她跑不了!”“给她洗洗脸,定是个漂亮娘们,把这朵鲜花搓成什么样子啦!”……
几个伪军架起了李月华,污言秽语的说笑着,李月华气得头发晕,冲着一个伪军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还是不是中国人,一群汉jiān,畜生。”
“八嘎牙鲁!”要发怒的伪军听到这一声怒喝。立刻老实起来,一个鬼子军官缓缓走了过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伪军们放开了李月华,李月华晃了下身子,坚定地站好,瞪着这个鬼子。
鬼子军官走到李月华跟前,很感兴趣地看了一阵,用生硬的汉语十分温和地说道:“你的,八路干部的没关系。皇军最喜欢年轻人。有知识的年轻人,有才干的年轻人。你的,只要带皇军——”
“别作梦啦!rì本鬼子,你们是杀人的野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快杀了我吧!”李月华见过了太多中国人被杀戮的惨状,看着这个伪善的rì本鬼子。愤怒使她忘记了本身是个年轻的姑娘,忘记了是在野兽般的敌人面前。
“嘿,嘴还挺硬!”一个伪军军官想拍rì本人的马屁,上前就打了李月华一记耳光,骂道:“看你骨头硬,还是棍子硬。别忘了你是女的。对女人,太君的招数可多着呢!”
李月华眼神闪烁了一下,咬紧了嘴唇。那是一种作为女人的真实的恐惧、无奈,要应付jiān辱、殴打、酷刑的一个女xìng的本能的软弱。但她虽然表现出怯懦,却不必为之羞愧。更无愧于英雄的称号。她是在抗rì斗争的最前线让rì本鬼子抓住的,她不愧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好儿女。
感到羞愧的应该是国家。是zhèngfǔ,是军队,是中国的男人。她明明可能是你热恋着的情人,可能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姐姐或者是妹妹。作为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宁肯在战斗中献出生命,也不愿看到侵略者凌虐自己的同胞姐妹。
在rì本鬼子的枪口前不在乎,不屈服,置生死于不顾,代表了中国女xìng的英勇气概。这是中国自解放以来被中国作家们无数次地表现过的英雄行为。中国的小说、电影、戏剧、故事里英雄的形象都是这个模式,不论男女。
但真实而沉重,这才是真正的历史。只有眼睛看到的,才是记录了历史的瞬间,表现了语言所无法表现的一切。
“她的,不是一个人。”rì本军官的眼中shè出了凶狠又狡诈的目光,用生硬的汉语对伪军说道:“让她说出藏身的地方,那里的——”
“明白了,太君。”伪军军官点头哈腰,“一定撬开她的嘴巴,找到她的藏身之处,把那里的人统统地抓住。”
“来呀,把这个女八路绑到树上。”伪军军官一转身,便换了嘴脸,吆喝着几个手下。
都是中国人,但有些人对自己的同胞比侵略者更狠毒。比如rì本宪兵队里的中国特务,为了讨好rì本人,刑讯时更下得去手,连rì本人都认为残酷之极。
“这小手还挺嫩,是个大闺女吧?”伪军军官在树后捏摸着李月华反绑的手,将几根树枝夹在手指中间,突然用力一握。
“啊——”李月华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叫了出来,随后又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嘿,还挺能忍。”伪军军官狞笑一怕,命令手下生起一堆火,抽出一把刺刀架在火上烤。
嘶啦,李月华的衣服被扯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她恨得咬牙切齿,瞪着这个汉jiān,“畜生,你不得好死。”
“等刺刀烙在你**上,你就知道什么是不得好死了。”伪军军官yín笑着打量着李月华的胸脯。
一队rì伪军从河水转弯处冒了出来,向这边走来,皮靴踩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rì本军官望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友军,并没有提高jǐng惕。敌人的拉网搜剿并不是一线平铺,而是比较周密和复杂的一套。象现在这种情况,rì军在一线拉网部队的后面,还设置了小股的残置部队进行活动,一是搜捕漏网之鱼,第二便是为了防止对手跳出合围圈,使大网更为严密,并弥补其纵深配置。
“你们是哪支部队?刚刚是你们打枪吗?”远远的一声rì语询问算是彻底打消了rì本军官的戒心,他挥手示意身旁的rì本士兵高声进行了回答,然后让伪军军官暂停刑讯,他略显矜持地等待着友军的接近。
郭龙海握紧了手里的盒子炮,由于身形高大,他只能假扮伪军,躲在“假鬼子”们的身后,但这样倒更方便他下命令。
“准备战斗。”郭龙海压低声音命令道:“要猛,要快,一个不留。”
队员们低声传着命令,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寻找并盯住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第一百八十四章重新编队
这是一场短暂的、酣畅淋漓的复仇之战,敌我数量接近二比一的比例,又是突然发动,有备击无备。而且每个战士胸中都被愤怒所充满,厮杀得凶狠异常。所以结果就简单了,这支二十多人的rì伪混和小队在几分钟内便被刺刀和子弹全部消灭。
枪声不算什么,敌人就是爱乱打枪,孟有田和郭龙海等人已经觉察到了敌人的这个特点会给自己的偷袭制造方便。只要枪声不太激烈,不持续太长,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响动,附近的敌人就不会jǐng惕。
李月华恍然如在梦中,双手拉着撕坏的衣服瑟缩地坐在树下,看着这伙“rì伪军”把刚才的那股rì伪军的尸体拖入树林。她还害怕,还不敢相信得救了,还不敢相信温声安慰她的就是自己的同志。
看着郭龙海的一队已经布好岗哨,孟有田才带着后队缓缓行进过来。若说是走,他的姿势有点问题,但速度还能跟上。可要说跑,他可就不行了。为此,他的身边总有几个体壮的民兵在贴身保护着,也就是在危急时刻能背着他跑一段。
不过,眼前就有代步的工具了。先前的那股敌人或是自己带的,或是抢来的一头毛驴让孟有田眼睛发亮,直接就奔了过去。
“孟兄弟,这下子终于有坐骑了。”郭龙海笑着从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挟着一堆鬼子的衣服,还拎着把洋刀。
“好驴,看这毛sè。这腿脚。”孟有田摸着毛驴的脑袋,赞道:“知道我跑得慢。鬼子还特意送了毛驴,真够意思。”
“还送了衣服呢!”郭龙海补充道:“这下子,咱们全队差不多都能换上了。”
“都换上了好啊!”孟有田微微一笑,说道:“你发没发现,敌人的小股队伍不少,咱们逮准了就打,可就不愁吃喝,不愁武器弹药了。”
“孟大哥。是你,孟大哥——”坐在树下的李月华终于辨认出了穿着伪军军装的孟有田,一下子站起跑了过来。
“咦,你认得我?”孟有田很诧异地看着这个满脸污垢,眼睛发亮的女人。
“孟大哥,是我,我是李月华呀!”李月华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可算见到亲人了,上前抓着孟有田的胳膊,又哭又笑,“你,你不记得了?良岗庄,你和怜芳带着人把我从土匪手里救出来。后来在军政学校——”
“啊,想起来了。”孟有田仔细端详了一下,还依稀能看出点模样来,不由得笑道:“快洗把脸吧,瞧你。挺好看个姑娘,都成小花脸儿了。”
李月华破涕为笑。用衣服袖子抹着脸,讷讷地说道:“孟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回,实在是太感激了。”
“感激啥?碰巧赶上了。”孟有田指了指郭龙海,说道:“是他救了你,我只在后面看热闹哩!”
李月华看了郭龙海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孟有田奇怪地问道:“是掉队了,还是躲起来没跑出去?”
李月华使劲摇了摇头,眼中shè出喜悦的目光,说道:“我不是一个人,我领着好些人呢,都藏在那边的一个山洞里。我是出来打水,不小心让敌人给看到了,我怕连累别人,便故意往这边跑,想把敌人引开。”
孟有田顺着李月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猜测道:“那个山洞是不是离地有三尺多高,洞口都是杂草枯藤,洞里面还有些地雷和粮食。”
“是啊!”李月华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看着孟有田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那个山洞是你藏东西的地方。还真是隐蔽,鬼子来来去去,就是没发现。”
隐蔽吗?那你们是咋发现的?孟有田把疑问压下去,对郭龙海说道:“咱们去那边的山洞吧,那里的地势更隐蔽。”
……………
搭救了李月华,是件好事;知道洞里还有好些人,也是件好事。可等藏在洞里的人被李月华叫出来,孟有田却是暗自苦笑不止。得,补充人员,增加战斗力的想法算是破灭了。不仅如此,还要背上一个负担。
这是文工团的十二个小演员,年纪大的不到十六、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他们的“武器”是二胡,是口琴,是小洋皮鼓。
不容易,真不容易。孟有田对李月华简直是肃然起敬,领着这些小八路在枪林弹雨中东奔西跑,还能够找到地方躲过鬼子的搜剿,可敬可佩。几年的时光,李月华明显成长起来了。
这些孩子们见到了自己的队伍,都高兴坏了,天真地以为得到了保护,安全了;而战士们对这些孩子们也非常喜爱,为他们躲过劫难而欣慰喜悦,纷纷拿出身上的吃食让这些饥渴的孩子饱餐一顿。
没办法,再让他们躲在山洞里是绝对不行,也绝对说不出口的。但孟有田和郭龙海稍微流露出来的畏难情绪还是被李月华看出来了。
“孩子们很听话,纪律xìng很强的,饥渴得厉害也不吭声。”李月华嗫嚅着说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
“我们没觉得是负担。”郭龙海赶忙摆手,说道:“都是战友,你这么说可就把俺们都瞧扁了。是吧,孟兄弟。”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说道:“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能说啥?不过,咱们还是得做下调整,规定下纪律。”说着,他的脸sè严肃起来,“在敌人圈里打转,咱们得把各种情况都想到,尽量安排得周到细致一些。”
“那是自然。”李月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跟着有战斗力的队伍虽然不是绝对的安全,但总算有个照应,就算死在一起,也比藏在敌人眼皮底下要强。
“身上的东西都收拾利整,行军时不能弄出多余的响动,不能随便说话,不能脱离大队,更不能擅自行动。要保持安静,要听从指挥。”孟有田伸出了一根手指,却说出了好几个要求。
“没问题,我来看着他们。”李月华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那个——”孟有田伸出了第二个手指,沉吟着说道:“队伍的行进顺序要改变一下,郭队长,你挑出最勇敢善战的士兵,二十多个吧,组成尖兵队,配备最好的武器装备,在前面开路。”
“我来当尖兵队的队长。”郭龙海毫不犹豫地揽下了这个差事。
“尖兵队,增援队——”孟有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机关队,后卫队,行军时就保持这个顺序,你们看咋样儿?”
“呵呵,孟大哥,你给我们这些累赘倒是起了个好名字,机关队哦!”李月华笑了起来。
“你先别乐,我还没说完呢!”孟有田看一眼不远处的小八路们,似笑非笑地对李月华说道:“你们是俘虏,是我们的俘虏,所以要绑起来走路。”
李月华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瞅着孟有田,傻傻地问道:“咋绑?”
“呵呵。”孟有田笑了起来,说道:“不是象敌人对你似的五花大绑,只是用根绳子把胳膊拴起来,一点也不勒,就是装出俘虏的样子。”
李月华眨着眼睛,莞尔一笑,点头道:“明白了,你们是rì伪军嘛,和我们混在一起总得让人看着顺眼不是。行,当俘虏就当俘虏,我们听话就是。”
“这么安排够周到了。”郭龙海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提出了疑问,“那咱们还按原计划向西北方向走吗?”
孟有田把目光投注到李月华脸上,淡淡一笑,说道:“那得问问李同志了,她应该知道咱们的人向哪里去了吧?”
李月华想了想,指点着说道:“好象是往那边去了,我们在山上远远地看见了,本来也想跟上去,可敌人追得太快。”
孟有田凝视着李月华所指的大概方向,没吭声,陷入了长时间的思索。
…………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又开始行动了,向着李月华所指示的方向。本来孟有田还想着与敌人周旋,但敌人小股部队的存在,以及突然增加的非战斗人员,使他改变了主意。或许,与大队逃进深山的人们会合,会增强自身的力量,形成能够对付一路搜山敌人的战斗力。
重新编组的队伍分成了四个小集团,拉开了一定距离,在山岭中攀峰下沟,逶迤前进。孟有田骑上了毛驴,在第一集团担任指挥。并不是他比郭龙海更勇猛善战,而是他熟悉地形地势,能够根据观察到的敌情临机改变行动的路线。
第二集团由郭龙海率领,随时准备前进支援第一集团;第三集团则是李月华等非战斗人员以及少量士兵组成;第三集团也是由战斗力颇强的士兵组成,担任后卫。
队伍停了下来,孟有田登上峰顶,用望远镜尽力瞭望,前面有三条路可供选择,他必须进行仔细观察,谨慎分析,才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太阳已经西沉,搜山的敌人竟然没有返回的迹象,这让他感到了困惑和棘手。
。
第一百八十五章装鬼子,胆要大
不能再走了,必须知道敌人的确切布置。尽管孟有田不希望敌人就地宿营,而在明天继续扩大搜剿深度,但事实好象正朝这个方向在发展。
深山中天黑得很快,刚才山头上还有一抹淡淡的斜阳,斜阳一没,天就黑下来了。火光一点点出现,孟有田所不希望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敌人在宿营了。
孟有田无奈地抿紧了嘴巴,仔细观察着火光所在。错落着,延伸着,敌人的火堆几乎都在山头上,形成了一道新的封锁线。这是一种心理的震慑,不管有多少人马,甚至只是一个无人看守的火堆,也会起到阻吓的作用。
幸好身后没有,孟有田又观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带队继续出发。敌人宿营,他们也要宿营,就在敌人的身侧后方,距离不远,也不太近。
夜很黑,山路崎岖难行,但并没有发出声音。即便是小八路们,偶尔跌倒也不呼痛,因为大家在一起,也就不同于夜晚的踽踽独行。那种滋味,很多人都有过,就象在黑沉沉的大海中摸索似的。周围的动静会静得古怪,不仅没有火光、灯光,也没有人声。除了山谷中的风声和水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也无法从一些征候上去判断。越走就越觉得不只静得古怪,而且静得可怕。
队伍停了下来,在一处背风的小山沟里。孟有田带着第一集团上了旁边的小山,在几个方向都布置了岗哨。然后捡拾柴禾,点起了火堆。
“点火了?”郭龙海愕然抬头。很是吃惊,他想上山提醒孟有田,这太危险,敌人就在附近。
“啪勾!”山上又响了一枪,郭龙海立刻抽出了手枪,向山上跑去,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山上的队员们也很惊讶,又点火。又打猎,虽然从远处抬回来的斑羚让人垂涎,但这么明目张胆,他们觉得心里没底。
“哟西,哟西!”孟有田大声说着,脸上笑得开心,伸手把众人叫到自己跟前。开口说道:“别忘了咱们穿着是啥衣服,鬼鬼祟祟的倒惹人注意。要象鬼子一样,该生火生火,该打枪打枪,这才不会让人怀疑。”
众人明白孟有田的意思,但还是觉得别扭。有些放不开手脚。
“孟兄弟,出什么事了?”郭龙海着急忙慌地跑上山来,眼见众人神sè古怪,忙拉住孟有田。
“没事儿,就是装鬼子呗。太投入了些。”孟有田指了指斑羚,说道:“弄点肉汤。让大家补一补,驱驱寒。”
“这样啊,是不是动静太大了?”郭龙海明白了孟有田的意思,但还是很有疑虑。
孟有田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山头,火堆,火堆晃动的鬼影,零星的枪声。郭龙海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倒也觉得不算什么了。
“派人在沟口放好岗哨,要坚强有力的,要脑子灵活的。”孟有田把郭龙海拉到一旁,低声交代道:“有异常要开枪,要询问,要装得跟鬼子伪军一样,别象做贼似的。其余人员不要大声说话,不要胡乱走动,吃完饭赶紧休息,明天天亮前咱们就得转移,尽量不跟真鬼子照面儿。”
郭龙海无奈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孟兄弟,你,你还真不是一般人,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
“快去吧!咱们是鬼子,咱们是鬼子,多对自己说几遍,也就觉得这么做没啥了不起了。”孟有田催促着。
火堆在沟里点了起来,肉汤的香味很快便飘散在空气中,端着带雪亮刺刀的三八大盖的人影在沟口、山顶的火堆旁大摇大摆地晃悠。如果真有己方人马看见,也不会怀疑这是假鬼子,也要小心翼翼绕道而行。
“这个孟兄弟,胆子真是大得邪乎!”郭龙海走到李月华等人围坐的火堆,送来了几条毯子,说道:“李同志,你和孟兄弟以前就认识,他以前就是这样吗?”
“胆大倒是真的。”李月华把毯子分给孩子们,思索着说道:“可又不是那种傻大胆,他的脑袋好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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