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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稀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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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富被激得涨红了脸,刚要说话却被孟有田一把掐了回去。

“且慢。”小全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孟有田的心细如发了,他拿起两张契纸向众人展示了一下,“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看这契纸上的日期,是俺们买在先,人就已经是俺们的了。你们再买,那只能找骗买的人,和俺们没有相干。”

“不行。”索三大吼一声,将左腿抬起踩在大石头上,两手把裤子往起一绾,从右腿绑带里嗖的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大腿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百试不爽,多少赌场老板只要一见这招,立刻笑脸相迎,立分英雄股。今天,他又想用这无赖招术来镇住众人。

索三在那张牙舞爪的叫唤着,“咱赌输看赢,仗着人多算个屁能耐,原来十里村都是娘们儿,没一个有种的。”

段大根向后退了一步,他就是败在索三这招数上,到现在,他也没那个胆气,敢拿自己开刀。

“打仗让你先动手,打官司让你头里走。”孟有田用手一推段大根,止住了他的退势,挺着胸走上来,笑道:“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别老玩自己插大腿的假把戏。”

“假把戏,敢说爷的是假把戏,好,小子,你划个道,爷在这接着你的真把戏。”索三气得嗷嗷直叫。

“我的真把戏说来也简单,那就是一对一单挑,你们这是多少人,我们这边也挑出多少人。”孟有田慢条斯理的说道:“看谁胜的多,这可是比的真功夫,比你那自己插自己的臭无赖玩艺儿强多了。怎么样?敢不敢。你要不敢就继续拿刀插自己的腿,我们就当看戏,你插上个百八十刀,兴许我们还能赏点小钱。”

第四十六章闹新房

“对,一对一单挑,打趴下为止。”段大根眼珠一转,也来了精神,叫着向旁侧了侧身,一拍二虎子。

二虎子嗖地一下便跳了出去,甩掉棉袄向地上一扔,露出结实的肌肉,叫道:“谁跟我打,啊!”

“呵呵,我也算一个。”王明义也走了出来,笑着挽挽袖子,“好久没动手了,也不知道这打铁的手劲还能不能掐死个人。”

“还有我。”

“算我一个。”

“我也上。”

…………

锁柱、小全、占富等壮小伙子都蹦了出来,瞧瞧对面那伙家伙,一个个又黑又瘦,少有不象大烟鬼的,就是不会武术,凭着力气也轻松收拾了他们。

索三看了看对面精神抖擞、身体壮实的小伙子,手里明晃晃的还有刀枪,再看看自己这边又黑又瘦、无精打采的同伴,不由得一阵气馁。硬着头皮说道:“甭来这套,俺们走了老远的路,都累得够呛,你们倒是会捡便宜哈,俺们不吃这亏。”

段大根来了精神,瞪着眼睛说道:“今儿是办喜事的日子,俺们不想见血,既然让俺们划下了道,你们又接不住,那就是你们输了,赶紧趁早走人。”

“刚才说得挺光棍,怎么又想把屎坐回去了。”孟有田半是挤兑,半是给了这帮无赖一个台阶下。

“好,好,咱爷们向来是吐口唾沫砸个坑。”白继唐见讨不到上风,忙上前说道:“咱爷们今儿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既然是丁寡妇诈卖儿媳,骗了爷的钱,爷就找她算帐。”

“老乞婆,将爷的钱连本带利准备好,爷明天去取,少一块,点了你的房子。”白继唐转脸对丁寡妇耍着威风,找到了一点心里安慰,然后一挥手,“这二手的寡妇,爷还嫌脏呢,咱们走,俺请大家伙喝花酒去。”

一群无赖吵吵嚷嚷,故意撑着架子向村外走去,将丁寡妇和那个中人扔下了。他俩不是不想走,可人们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占富愤怒的指着丁寡妇骂道:“老妖婆,你的心让狗吃了,骗娶英子不说,竟然还把她卖给白继唐那个无赖,真是丧尽天良。”

丁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踢蹬着两条腿耍起无赖来,哭嚎道:“你们打死我个孤老婆子吧,要不是家穷,谁舍得卖自己的儿媳,要不是白继唐凶神恶煞,谁会将儿媳推进火坑,呜呜呜,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呀……”

“别放你的驴臭屁了。”老赵头用烟袋锅指着丁寡妇,“开始就没安好心肠,现在装什么可怜,老天爷长眼,让你家绝子绝孙,活该,报应。”

那个中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作揖打躬,“诸位乡亲,俺也是被逼无奈呀,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都是丁寡妇和白继唐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呀!”

“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占富爹一口唾沫吐过去,“丁寡妇骗亲,你跟着轿子来的,花言巧语骗走了英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推搡搡,狠狠骂着这两个丧良心的混蛋,直到觉得骂够了,才放两个人仓惶逃出了十里村。

“完事了,咱继续回去喝酒,家里可还有人担着心呢!”老赵头涨红着脸扬着手说道。

孟有田心思比较细,低声对小全和二虎子说道:“酒还是少喝,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得组织好人手,在村口留个人看着,要提防这帮坏蛋搞突然袭击。”

占富家里,英子等人正焦急的等着消息,虽然有这么多人帮忙,安排得也是井井有条,但她们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直到人们欢声笑语的回来,占富头一个跑进屋里,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当然,他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媳妇儿放心。事情过去了,年轻人一高兴,可就闹开了。这间破土房,一下子就被快乐所充满。

英子盘腿坐在炕头,低着头不说话,抿着的嘴角藏着喜悦。比她小两岁的一个半大小子,也盘腿坐在她旁边,模仿着她的举动,逗得人们不时爆发出哄笑。

小全这个小伙子最爱玩闹,他凑到跟前,用手捏着嗓子唱道:“蓝天里的白云彩呀!随着那风儿飘,那云彩的影子摸了摸咱俩过去。”他一边唱,一边作势去摸英子的头发,英子红着脸拦挡着。

小全又坐在英子旁边继续唱道:“老天都有那么好的意,你可有什么舍不得。花朵落在水里头,水托着花儿向东流。我的三魂六魄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英子,“——跟你走。”

人们笑了起来,年轻的姑娘们红着脸,捂着嘴装不笑,可从指缝里都看见牙了。

孙贵家的笑着将有新推下炕,说道:“小全这个小叔子,太没人样了,英子,以后甭让他进门儿。”

小全笑着一指占富,“新过门的媳妇儿,三天没大小,你们看,占富哥也看得挺上劲呢!”

占富傻笑着挠着头,被一群小伙子推到英子跟前,哄笑道:“拉拉手儿,亲个嘴儿,亲个嘴儿才算两口子。”弄得占富和英子红头涨脸的躲闪,勉强贴了个脸儿,众人才算罢休。

孟有田只含笑站在一旁看热闹,略一转眼,发现紫鹃也在屋里,却把目光移注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嗨,嗨,你们这群坏小子先别闹,俺发现了一件事情。”孙贵家的突然叫了起来,众人都不明所以,停止了笑闹,看着她。

孙贵家的瞅瞅孟有田,又看看紫鹃,突然将紫鹃拉到孟有田身边,上下一打量,笑着拍手道:“俺就瞅着有意思嘛,你们看哪,这俩人,这衣服,呵呵,可说什么好呢?”

孟有田和紫鹃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两人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紫鹃给孟有田缝补过衣服后,也觉得在领口、袖口缀上带毛的麋鹿皮挺好看,便向有田娘要了几条,拿回家缝在了自己衣服上。若是平时单独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可两人站在一起,差不多的服装样式,可就显眼了。

第四十七章弹曲儿

情侣装?不是吧?孟有田咧了咧嘴,孙贵家的眼睛还真尖,两人一边一个都让她给看出来了。这凑在一起,再加上她的心理暗示,众人的眼神和笑容果然都有些怪异。

“呵呵,这样弄,很暖和。”孟有田干笑了两声,胡编道:“俺的衣服是俺娘缝的,紫鹃,你的呢?”说着,偷偷给紫鹃挤了下眼睛。

“俺的,俺的是张嫂做的。”紫鹃红着脸向旁蹭了两步,离得孟有田稍远了一些。

“这不就巧了,真是太巧了。你们说是吧,嘿嘿,哈哈。”孟有田一拍手,恍然大悟地强笑道。

“要说这世上的事儿呀,还就怕这个巧字。”孙贵家的拉着紫鹃,笑道:“那许仙不就是赶巧碰上了白娘子。巧啊巧的,没准就——”

“嫂子——”紫鹃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哎,你们听,外面有拉胡琴的,我可得出去瞅瞅。”孟有田突然抬手一指,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闹不成了,有田跑了,你们这群坏小子也快走,让我们姐妹说说体己话。”孙贵家的失去了调侃哄闹的目标,张开手臂,呼呼啦啦地将其他小伙子也都赶了出去。

占富爹大名叫杨魁,现在有六十年纪了,老头儿从光着屁股就学拉胡琴,他拉起胡琴,十里以外的行人,都能听到,都要随着胡琴的韵律百感心生。后来,生活的艰难,压在身上的劳累使得老头儿拉胡琴的时候越来越少,琴音也越来越悲苦。今天老头儿高兴,经几个老人一撺掇,又拿起了那把尘封已久的胡琴。

久远的记忆,在马尾与琴弦纤毫的缝隙间生疏艰涩的流移,慢慢变得流畅和清亮,声音就像一弯小溪在欢快地流淌,让人在愉快时都会滋生出一丝隐隐的难过。孟有田双眼微闭,思绪在二胡声中越走越远。

二胡啊,咱小时候曾经学过,被望子成龙的父母押着去学,逼着去练,那段时光,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想起来,又有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有些发潮。

“有田呀!”琴声一停,占富爹便伸手招呼着孟有田,“小时候不是老缠着我要学胡琴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教了你一阵子,后来——咋样,来试吧试吧,要是还想学呀,以后你可以天天来。”

这是一种变相的感谢,老头儿觉得欠了孟有田天大的人情,总是想着法子来报答一二。

孟有田走过去,接过胡琴轻轻抚摸,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刚才的尴尬事儿,得想个法子给胡混过去,他微眯起两眼,先摆出一副大师的架势,然后突然抬头笑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快拉吧!”“哪那么多事。”……众人一阵哄笑。

孟有田微微一笑,悠扬的二胡声开始在院子里淙淙流淌,他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唱着:“昨日与妹同过沟,二人低头看水流,郎说一锹挖口井,妹说细水放长流,天干的日子在后头……”

屋里几个女人停下了说话,也在侧耳听着,英子好奇的问道:“有田哥唱得真好,可俺听不懂是个啥意思。”

“听不懂好办。”孙贵家的一指紫鹃,笑道:“让紫鹃讲讲,为啥要细水长流呢?”

“去,别问俺,俺也不懂。”紫鹃余怒未息,白了她一眼,转头继续仔细倾听。

二胡的音色具有柔美抒情的特点,发出的声音极富歌唱性,宛如人的歌声。人们听了都哄然叫好,孟有田很自得的频频摆手示意。

“再唱一个,再唱一个哥呀妹的……”年轻人哄闹着,年纪大的则笑眯眯的瞅着。

孟有田嘿嘿一笑,想了想,拉起弦,又唱了起来,“妹妹提篮洗衣裳,坐在河边草地上。伸手挖起一团泥,笑着耍开巧手艺。妹妹揉泥心里想,让它给咱作比方。捏一个心,不用分,哥哥妹妹一个人。捏对雁,真好看,跟你飞到天边不嫌远。爬到河边喝口水,妹妹拿泥又揉搓,捏个妹来捏个哥,一块泥来捏两个,分不清哪是你来哪是我。富人妻,墙上皮,掉了一层再和泥;穷人妻,心肝肺,一时一刻不能离……”

“好小子,这么多年,这脑袋瓜儿,把我教的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儿不差。”占富爹轻轻摇着头,觉得很惊讶。

“这琴拉得也不错呀!”老赵头轻轻捋着胡子,笑道:“这小子呀,平常不声不响的,肚子里还真有不少料呢!”

“一块泥来捏两个,分不清哪是你来哪是我……富人妻,墙上皮,掉了一层再和泥;穷人妻,心肝肺,一时一刻不能离……”屋内的紫鹃的心弦被拔动,思绪翻转,一时听得痴了,连孙贵家的在旁边悄悄指点,几个姑娘捂嘴偷笑,她都没有觉察。

…………………

亲事办得热热闹闹,直到天快黑了,众人才纷纷散去。孟有田让两个年轻人把喝得烂醉的段大根送回家去,又告诉占富爹晚上要警醒着点。二虎子和锁柱自告奋勇,留下和占富爹睡在一起,万一有事也好照应。孟有田很赞成这样做,又把猎枪取来,借给占富爹防身,方才回到了家里。

事情虽然算是基本解决了,有田娘还是有些担心那伙无赖来找麻烦,又絮叨了几句。孟有田安慰着老娘,阿秀也在一旁帮腔,有田娘才有些放下心来。

做好饭菜,摆上炕桌,四个人刚坐下要吃饭,便听到院门响,阿秀出去开门,不一会儿便领了谷雨进来。

“有田哥,这是给您送来的羊奶。”谷雨婶子、姐姐地叫了一遍,将手里拎着的小罐放在炕上,指着趴在炕上的小狼崽说道:“就是给它喝的吧,俺可有活儿了,以后天天要送呢!”

孟有田呵呵一笑,问道:“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点吧!”

“不啦!俺现在回去正能赶上饭口。”谷雨嘴上这样说,还是向桌上瞟了一眼,然后冲孟有田招了招手,说道:“有田哥,你来看看这弹弓,俺使得怎么不太顺手哩?”

第四十八章高粱和玉米

孟有田信以为真,下炕随着谷雨向外走,谷雨没有在外间厨房停留,却开门走了出去,这让孟有田觉得这小子还有别的事要和自己单独讲。

“臭小子,你有啥事,神神秘秘的。”孟有田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嘿,啥事儿?给你送信呗!”谷雨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纸卷,塞到孟有田手里,嘿嘿笑着说道:“有田哥,谢谢你做的弹弓,很好使哩,今天俺差点打下个小鸟。”

“紫鹃给我的?”孟有田猜测着说道。

谷雨点了点头,笑道:“有田哥,俺该回去吃饭了,还能得点小赏钱呢!要我看,你去找宋先生提亲吧,偷偷摸摸的多没意思。”

“提亲?”孟有田笑骂道:“小屁孩,你懂啥,快走,小心我踢你屁股。”

“呵呵,你要是踢俺,可没人给你们送信牵线喽。”谷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溜走了。

孟有田将小纸卷塞进兜里,并不着急看,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坐下吃饭。

“嫚儿还没喝上羊奶呢,倒让这小狗子全灌进肚了。”有田娘看了一眼正舔着盘子里奶喝的狼羔子,有些抱怨地说道。

“俺长大了,不喝奶,吃饭。”嫚儿摇了摇脑袋,捧着碗吃得香甜。

“小嫚,你咋吃啥都那么香呢?”孟有田这些天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很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孩子可是吃了不少苦,是饿怕了。”有田娘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略带不满地说道:“倒是你呀,可是变得嘴馋了。有好吃的就多叼几筷子,饭菜若不好,便对付几口,弄个半饥不饱的。”

孟有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变化肯定是有,也只有自己的母亲才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玉米面窝头,咸菜,他倒还能将就,可最不爱吃的就是高梁面,还是红高梁磨的,口感既差,吃多了还便秘,嗯,嗯,真是有点受不了。

“开春可不种高梁了,蒸的馍吃着涩,产量又低,都改种玉米。”孟有田象是有些赌气地说道。

“这孩子。”有田娘停下了筷子,训道:“怎么越大越说傻话呢?”

“婶子,您别生气。”阿秀在一旁劝解道:“要不这样,以后俺们吃高梁面,让有田哥吃玉米面。”

“别,那成什么话了。”孟有田使劲摇头,“让俺和女人孩子争吃的,传出去俺还怎么做人?娘,俺说的可不是气话,这高梁用处是多,可种玉米也一样能代替呀!您哪,开春种地的事情就别管了,看俺怎么弄吧!”

高粱也叫“桃秫”,杆高、穗簇,成熟后穗呈红色,因过去种植面积大,每年又恰值在立秋后陆续成熟,故有“立秋三天遍地红”之说。在旧社会,高粱种植面积很大,即使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高粱种植仍然不少。

高粱面不大好吃,蒸的馍吃着涩得很,产量又低,为什么以前农村种植那么多呢?其实这是和那时人们的生活条件相联系的。

以前缺少肥料,高粱不太耐肥,一般地力就可生长,这是其一;其二高粱浑身都有用处,除可以食用外,高粱叶子还是农户蒸馍的铺箅材料。高粱即将成熟时,各户都要去刷桃杆叶。人钻在丈把高的高粱地里,一个叶一个叶地刷下来,往往热得汗流浃背,身上、胳膊上还挂出很多的红道子,胡燥得很。回家后,再把刷回来的散叶捋成小把扎好,晒干捆挂起来,就够一年蒸馍用了。

而脱粒后的高粱穗是扎刷子的好材料,农户人家的厨房、磨坊都要用。长茅的高粱穗,还可以扎扫帚,是农户必不可少的家什。

要说用处最大的便是高粱杆了,那时候农村多草房和小瓦屋,高粱杆(俗称桃杆)是盖房子做衬里子的好材料。除此之外还可以织箔、编席,烧锅做饭等。鉴于高粱对农家有这么多的用途,即便产量不高,种植量也自然就会大了。

但孟有田想过这些,除了不能做扫帚外,玉米和高梁形态相近,用处也相似,有很多可以替代的地方。比如说玉米叶,也可以作为铺箅材料;玉米杆不仅能作为青贮饲料,也能作盖房子的材料;玉米轴能作燃料,能作饲料,还能做工业溶剂呢!再说,自家不种,有别家种,一些小材料也用不着发愁。

“把你能的。”有田娘还是心疼儿子,嘴上训斥,见孟有田放下碗,又关心道:“再来碗稀饭吧,吃得这样少,可是不行哇!”

“俺吃饱了。”孟有田嘿嘿一笑,站起身说道:“俺这就去赵伯那儿,娘,你们慢慢吃啊!”

唉,有田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呆会儿再走不行吗,一天急急忙忙的干甚,就不能陪娘唠唠磕,坐在那儿让娘多看看也好哇!”

孟有田沉默了一下,感到很愧疚,由于阿秀和嫚儿的关系,由于自己急着想让生活变得好一些,这些日子与娘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太少,最主要是缺乏了沟通。

“娘,俺在这坐着,和您好好唠唠,让您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您老就放心了。”孟有田笑着坐到一旁,伸手抚弄狼崽子,这小东西喝饱了奶,正趴着昏昏欲睡,孟有田的手抚在它脑袋上,它抽了抽鼻子,竟将小脑袋主动贴过来。

嗯,有门儿,狼和狗都是犬科动物,习性应该有些相近,从吃奶的时候养起,长大了不会发生忘恩噬主的事情吧?孟有田这样想着。

有田娘和阿秀、嫚儿吃完饭,阿秀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端到外间洗刷,嫚儿也跟着,屋里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来,跟娘说说,你是咋想的,日后要咋干?”有田娘坐在儿子身边,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

孟有田挠了挠头,整 理了下思路,笑着说道:“娘,您还不知道吧,老赵伯和王叔他们已经核计好了,开春便把根保家的房子收拾修整,给俺住呢!”

“这倒是个大好事儿。”有田娘喜道:“这样一来,你成亲时也有新房了。”

第四十九章娘俩夜话

孟有田很无奈,娘的心思转到这个问题上,他还是真没想到,“娘,咱先不说成亲的事儿哈。儿子呢,开春就得使劲踢腾了,宋家那四十多亩地都交给了咱打理,咱就得对得起人家不是。我已经和魏青山、二虎子、小全、锁柱说好了,咱五家把这地下力气种好,多打的收成让各家都宽裕宽裕。”

“宋家对村里人算是宽厚了,对咱家更没啥说的,咱是得下力气把地种好。”有田娘赞同地点了点头。

“要把地种好,那可不容易。”孟有田慢慢地解释道:“若是按往年的法子,人累得够呛,也不过多打几升粮。俺已经想好了一个新办法,套种、间作、沤肥,按照宋家田地的不同土壤,不同墒情,合理种植,争取来个大丰收。”

“还是俺儿子厉害!”有田娘笑着夸奖了一句,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老法子稳当,你这新法子会不会有风险哪?”

“风险也不过是自然灾害,要是赶上了,用啥法子都一样。”孟有田宽慰着母亲,“俺和那四家都说好了,这些地呢,也不分谁家谁家的,小麦、玉米、甘薯、高梁、大豆等等,咱都种,最后的收成大家平分。”

“娘和阿秀都能帮把手,不会让别人以为咱占了便宜。”有田娘说道。

孟有田知道母亲的意思,自己腿脚不好,若是按一个好劳力算,确实有这样的嫌疑,但他另有打算,沉吟了一下,他笑着说道:“娘,哪能让您和阿秀挨累,俺都想好了,咱家买两个大牲口,这样别人就说不出啥了。”

“大牲口?”有田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孟有田,“还两个,咱,咱哪来的钱?”

是啊,哪来的钱呢?孟有田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他早就编好了说词,“俺借到钱了,而且不要利息。光靠种地,一辈子受穷。俺想一个牲口耕地,一个牲口拉车跑镇里或县上,捣腾点小买卖。”

有田娘盯着孟有田,眨了半天眼睛,才试探着猜道:“是紫鹃?这村里除了她,谁还能拿出这些钱来帮你?”

孟有田不置可否地拉过母亲的手,轻轻握着笑道:“娘,您就别管这么多了,咱的日子啊,肯定是越过越好,您就放心吧!”

有田娘被儿子的大手握着,心中再不愿也说不出口,轻轻叹息道:“儿呀,娘相信你,可你也要多个心眼,紫鹃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要改了姓哇!”

改姓?孟有田愣了一下,明白了,娘是怕自己入赘宋家,做了上门女婿,断了孟家的香火,这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

“娘,这跟紫鹃扯不上关系。”孟有田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这钱哪,也不是她借给我的,唉,您哪,就别管了,看儿子让您过好日子吧!”

有田娘撇了撇嘴,明显不相信孟有田的话,低声咕哝道:“你这孩子,这也不让管,那也不让管。我早就说过,你是不会孝顺的,因为你是我烧香还愿,从庙里求来的。”

孟有田上面应该有五个兄弟姐妹,但只养活了他一个,他生下来,就没有奶吃。母亲把馍馍晾干了,再粉碎煮成糊喂他。每逢他病了,夜间,母亲总是放一碗清水在窗台上,祷告过往的神灵。

“娘,俺哪能不孝顺呢!”孟有田脑中的记忆让他的心中一热,拉着娘的手温声说道:“有些事儿现在说不清楚,可咱一不偷,二不抢,脚跟正,您还不相信儿子吗?”

有田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把手抽出来摸了摸孟有田的头,说道:“好,娘相信你,不管了,你大了,有主意了。娘等着过你说的好日子呢!”

孟有田陪着笑脸,和母亲又聊了半天,直到把娘逗得开心了,才起身要走。

“试试这鞋底再走,要是合适就给你做完过年穿。”有田娘从针线叵萝里拿出一只刚做了一半的鞋子,在手里翻弄着啧啧称赞,“看这针脚,啧啧,阿秀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孟有田怀疑母亲是别有用心,让阿秀随自己进山,又让阿秀给自己做鞋,莫不是怕紫鹃给自己抢进宋家,先给自己安排个媳妇?

“愣啥,快试试。”有田娘拉着孟有田衣服让他坐下,将鞋子递了过来。

孟有田无奈,随便试了试,说道:“挺合适,代我谢谢阿秀。那个,娘,咱家有块黑色的油布,您知道放哪了吗?”

“阿秀一会儿就进来,你当面谢她。黑油布,你要找它做甚?”有田娘不解地问道。

“哦,那个,庙里有点潮,我把它铺腿下面。”孟有田随口编道。

“那可是要紧事,你的腿最怕受潮遭凉,娘缝的护腿要天天戴哇,你等一下,娘这去给你拿油布。”当娘的总是心疼儿子,一听这个原因,二话没说,起身就出去寻找。

见母子两人聊完了天,阿秀和嫚儿才从外间灶房走了进来。孟有田招呼着她们炕上坐,笑道:“干嘛躲起来,俺娘两个也没什么避人的话,在外面也听得清楚不是。咋样,手脚都冻凉了吧,快上去暖和暖和。”

阿秀腼腆地笑了笑,在离孟有田稍远的炕沿上坐下,,嫚儿却不客气,跳上了炕,暖着手脚。

“谢谢你啊!”孟有田指了指做了一半的鞋子,说道:“能不能把鞋帮做得高一些,到,到脚踝上。”

阿秀愣了一下,拿起鞋子看了看,样子有些为难。老布鞋都是圆口的,贴在脚面上,要把鞋帮弄高,确实不容易,而且她从没这样做过,当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孟有田要把鞋帮增高,自然有他的想法,他伸手拿过鞋子,比划着指点道:“这样,你把鞋帮加高后,再有一个坡度到脚面的接口,就行了。”

“那样就不跟脚了,不是会把鞋甩掉吗?”阿秀想了想,疑惑地说道。

嗯,俺都甩丢不知道多少双鞋了,孟有田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没关系,你把这两边的鞋帮上穿几个眼,对称的哦,俺找根细绳当鞋带就不会甩丢了。”

第五十一章李大怀的自强想法

“黑豹,真,真的是他?”李大怀瞪大了眼睛,带着颤音问着李怀忠。

“哎哟,哎哟!”李怀忠捂着被子弹shè穿的胳膊,疼得不停的叫唤,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没错啦,俺,俺看得真,真真的,算,算是,捡了一条命哇!。”

李大怀倒吸了一口冷气,颓然坐了下去,只觉得身上发冷,心里乱跳。坏了,坏了,李家被黑豹盯上了,这可咋办哪?俺的家财,李家老小的xìng命,黑豹犯下的桩桩大案在李大怀脑海里翻滚,恐惧让他如堕深渊。

“快,快给俺包包哇!”李怀忠有气无力地对护院说道。

这个护院面sèyīn晴不定,他也被吓坏了,谁不知道黑豹杀人可不管你是东家,还是仆役。眼前的李怀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和黑豹照了一面,黑豹便抬手杀人。

这是来踩点的呀,李大怀有些厌恶地瞟了李怀忠一眼,心中想道:黑豹还真是个亡命之徒,被巡jǐng围捕才过去几天,又敢出来犯案。可凭李家大院的这点人手,还真是对付不了他。今晚黑豹被李怀忠撞破了行藏,他能善罢干休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老爷呀,这可咋办哪,黑豹那个凶神……”李大怀的小老婆七里香哭着跑了进来,脸上的粉扑簌簌直往下掉,剩下的被眼泪冲得一道道花,拉着李大怀的胳膊不放,“这担惊受怕的rì子可咋过哟,说不好哪天就吃了枪子哟。”

“妇道人家,黑豹还没到眼前,就吓成这样。”李大怀甩了甩胳膊,装出一副男子汉气概地训斥道:“咱李家大院虽不是铜墙铁壁,可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镇子上的周家又怎样,还不是让黑豹杀了个光,呜呜呜。”七里香不依不饶地哭闹道:“家里是没法住了,睡觉都不安稳,咱还是搬到县上躲一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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