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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民的奋斗(无语)-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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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弯腰扶起跪在面前的小泽男,上原有泽又一一扶起跪在地上的伤兵,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澳洲军老兵。小泽,告诉所有人,能和你们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我曾向你们承诺过太多东西,但却没有兑现,现在……”上原有泽猛然大喊:“我会带你们回家,这是我对澳洲军兄弟的承诺,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就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为什么
50毫米掷弹筒发出的炮弹接二连三在卡车中爆炸,山脊上的机枪朝车队猛烈开火,从车队中跳出的人躲在卡车后朝山上敌人反击。接连数声爆炸在车队另一侧荒原上响起,爆炸烟云升起的同时,暴雨般的黑点从烟云中飞出,车队中顿时传出悲惨的哀嚎。这是个陷阱,幸免于难的战士,立即意识到陷入了精心构置的伏击圈,恐惧在心中弥漫。
良好的防御被瓦解,惊慌失措的战士不顾一切撒腿就跑,很多人被山脊上的机枪扫翻在地。“调整方位,前移……”手举望远镜的下腾一面校正攻击点,一面哈哈大笑。望远镜中两枚榴弹准确击中弹药车,汽车轰然爆炸,弹片呼号着掠过山腰处伏击中国军队的官兵头顶。
路上尸横遍野,一个中国军官把一些士兵聚在一起,在机枪手掩护下,朝山脊移动,同时不断压制射击。一名士兵准确击中中国军官,倒下去不久,又强撑起身,坐在地上继续开枪,直到第二发子弹击中他,才一头栽到在沙地不动了。但是聚拢的士兵并没有像下腾想象的,乱蓬蓬回头逃窜,反而在一名军士指挥下继续朝山脊逼近。
“吆西”下腾忍不住称赞,中国军人果然不像米国人、澳大利亚人胆小懦弱。曾经轻易摧毁米澳军队抵抗意志的伏击陷阱,虽然令中国人感到慌乱,但仍能组织有序的抵抗,更多的军官或军士已经开始组织士兵朝伏击阵地冲杀。冲出十数步,猛的扑跪在灌木丛间,李海生端枪瞄准山脊处的日军,山背后斜阳令李海生看不到目标,只能盲目射击。
打出十数发子弹,听到附近班排长的哨声,李海生站起身继续向山脊奔跑。身后机枪手不断朝山上漫无目标的扫射。李海生未受过伏击训练,尤其炮弹从距离公路近百米的荒野上爆炸,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天女散花般落下,轻易击碎兄弟的身体,抵抗瞬间被瓦解。已经跑进山脚灌木丛的李海生速度慢下来,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秃山上的日本兵。
“狗日的小日本……”话音未落,李海生觉得左腿生痛,摔倒在灌木丛中。李海生惨叫,低头一看左小腿被子弹击中。呻吟的同时,李海生脱去战斗背心,忍受左腿痛苦想站起来。“遭遇伏击,请求全部火……”呼救声伴随钢盔碎裂声戛然而止。撑着步枪站起,李海生左膝抵地,半跪着朝山脊扫射。一匣子弹打空,李海生连忙抓起战术背心取出弹匣。
没胸而入的子弹让李海生猛的摔倒在地,双手无力的抓住杂草,血沫从李海生嘴中涌出。“医务兵……”过了约莫三四分钟,山脚下已经没有一声枪响。后腾站起身,举起手,射击停止。“吉野”后腾朝燃烧的车辆和死去的中国人扫视一眼。“继续用机枪扫射。”“什么?指挥员同志?”吉野迷惹不解。“继续用机枪扫射。”“是,指挥员同志”吉野服从。
后腾扫视山下战场。“我不希望留下活口,明白吗?”“是,指挥员同志。”吉野随命令机枪手继续射击,机枪手默不作声执行命令。此时,其它武器停止了射击,机枪声显得尤其突出,山脊处的人民军士兵一个个站起来,看着机枪射出的子弹在地上弹跳,击中死去的人和挣扎的伤员。
点燃香烟,后腾一挥手,提步枪战士便朝山下冲去,或捡拾中国人的武器或搜集弹药、食物、绷带,每一具肚破肠流、脑浆崩裂的中国军人尸体,在物资匿乏的日本兵看来都是一个宝藏。机枪还在扫射,未经许可的人民军战士跑到山下,后腾并没有阻。跑到山下的战士从死去的中国士兵身上搜索出香烟,然后又跑回山脊上,与战友分享。
他们抽香烟时,神情冷漠平淡。搜索战利品的战士靠近车队后,后腾又挥挥手,机枪停止射击,机枪手这才松了口气,擦去脸上的汗水。已经靠近车队的日本兵,从容不迫搜索周围散落的物资。偶尔会用刺刀结束伤员的生命,在伤兵胸口补上几刀。
依靠车轮的赵志诚发出沉重的呼吸,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脊椎被天女散花般的石块砸断,赵志诚右肩也被石块砸的粉碎。他旁边一个个死去的战友胸膛露出一根根碎裂的肋骨,但还在呼吸着,死死看着靠车轮的赵志诚,看到赵志诚从腰间取出一枚手榴弹,满是鲜血的脸才露出惨笑。
用力咬住保险环,忍着脊椎和左肩剧痛,赵志诚紧闭着眼睛拉开保险环,原本沉重的呼吸变得急促,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仰天叫喊的同时,赵志诚松开手,手榴弹保险片弹开的瞬间,引信击发,在三四名日本兵听到叫喊声冲来的瞬间,手榴弹爆炸。
车队中不时传来爆炸,让后腾眉头紧皱。后腾知道东方人和米国人不同,他们会在最后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就是战争。”为了赢得战争,交战双方竭尽全力击败对手,有胜,自然有负。
一朵朵伞花在空中展开,纽曼矿区内的日本人民军官兵神情复杂,仰望天空中白色伞花。三小时前,向中国军队投降的命令下达,不过几小时,中国人便空降了受降部队。“哎!”胡须中满是灰土的日本兵长叹一声,低下脑袋,眼中带着遗憾,同样也有解脱。
换上日本人民军元帅服的上原有泽,走向朝矿区边缘。根据协议,上原有泽佩带手枪,脚步沉重,但坚定迅速。饱受岁月雕琢的脸庞上皱纹间,已不见灰土。此时,矿区外红色荒原上,日本人民军官兵排成队在国防军官兵看管下,将手中武器扔到指定地点。空中直升机盘旋卷起尘土,衣衫褴褛的澳洲军早已不复当年风采,只剩下消瘦和疲惫不堪。
“你来了。”听到屋外脚步声,李南新连忙迎接。“好久不见。”曾经流利的汉语,从上原有泽口中道出时,显得生硬。岁月改变了许多,面貌、习惯、性格、言语,但两人对视,却知道岁月并没有改变两人心间的意志。“你老了”望着鬓角斑白的国防军准将,上原有泽疲倦的说。“你看来比我更沧桑,周歧泽。”听到这个名字,上原有泽表情一变。
“23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上原有泽黯然神伤,“我甚至都忘记了这个名字……”“不,你没忘记,你的忠诚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忘记你的名字和身份。”走到周歧泽面前,李南新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肩膀并不比23年前更坚实,但李南新知道在这副瘦弱的身躯间怀揣着无人能及的忠诚,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无人可与其相比。
作为他的发展者和唯一联络官,李南新清楚的知道,十年封藏与不闻不问对一名特工而言意味什么。意味他随时可能崩溃,随时可能背叛,但这个几乎未受过特工训练的周歧泽撑过雪藏期,在未得到情报局任何支持下,尽职心责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最让李南新佩服的是,他从未改变对国家的忠诚,23年如一日。
“长官……”像23年前一样,上原有泽用同样的称谓称呼这个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军官,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将自己指引到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上。“过去23年,我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上原有泽的一切,是上原的,而我是周歧泽,但……”上原有泽凝视李南新。
“这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周歧泽和上原有泽是同一个人,前十八年是周歧泽,现在却是上原有泽。他有个妻子,有一双儿女,甚至……”上原有泽眼神越发黯淡无光。作为上原有泽有心爱的妻子、儿女。对于她们上原有泽心怀无比愧疚。她们并不知道深爱的人有另外身份,为中国情报部门服务长达23年。对家人的愧疚是上原有泽唯一的愧疚。
“歧泽,放心,你的妻儿已经被保护起来,她们一直在爪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到达新加坡,你们很快就会团聚。”李南新宽慰黯然神伤的周歧泽。作了23年上原有泽,未忘记职责已经让李南新感到欣慰,甚至庆幸。“谢谢,我知道你们会这么做。”听到家人到达新加坡,上原有泽长松口气,只要她们安全就好。
尽管已向首相解释了原因,但家人安全显然不能依靠首相的仁慈,对首相上原有泽再了解不过。“另外……”话到嘴边上原有泽犹豫是否该提那个问题。未待周歧泽说明,李南新便知道他的意思。代号“苦行僧”的周歧泽真实身份在军事情报局,只有李南新知晓。他的档案被深锁在军事情报局机密档案室保险柜中,只有李南新发生意外,局长才会下令接任者打开。
极度保密直接结果是,总参情报局关于日本元帅上原有泽的分析档案资料足足装满数十个档案柜,对于他的背景、战术、性格等方面情报局进行了多年分析,他不同于其它日本将领,轻视下属生命,反而非常重视下属生命,同时又信守对下属的诺言。他的性格令他自然会关心下属命运。
“另外局长让我告诉你,你不需要担忧美国人或其它国家,国家绝不会辜负功臣,更不可能向美国或澳大利亚移交你。当然,如果你愿意,中国不会向美澳移交任何澳洲军军官。”“谢谢,我承诺过会带他们回家,但我知道……我会带走清白的,至于另一些人,也许应该留下来,准确说,你们不可能接受他们平安离开,不是吗?”
上原有泽神色平静,平安只针对大多数人,其中一些人一定会留下,被国防军悄悄处理。“你能理解就好,毕竟军事情报局不可能太多干涉对澳洲军的保护。总理同意,未来澳洲军会成为日本自卫队。”李南新不定的看着周歧泽,“在你完成任务后,将荣归故里,父亲、兄弟、姐妹、家族,都会以你为荣,国民亦会牢记你的功迹,国家感谢你的付出。”
23年前的承诺,永不可能兑现,如果只是一名将军,或许……但他是元帅,日本人民军元帅,兴世皆知的日本战神,身份无可改变。“我只希望您可以照顾好我的家人,毕竟我亏欠他们太多。”上原有泽十分清楚自己的命运。如同很多苏俄元帅和将军,被送上特别军事法庭,或者根本不会审判,在监狱中“自杀”像朱可夫等人,得到体面的死法。
“你觉得祖国会杀死与国有功者?”李南新哈哈大笑。“不,你不会受到审判,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不是吗?”两人坐下后,李南新从桌子上取出一份文件。“对于功臣,祖国永远心存感激,国防军同样以你为荣,以后,你可以自由选择生活在中国或未来的日本,或者亚欧任何一个国家。你和家人的安全将由中央特勤局负责。”李南新不无羡慕。
“不要误会,这绝不是监视软禁,根据国会在共和十一年授权,我们承认派出特工在他国获得的军衔或职务,可享受国内同等待遇。这里有份文件,自共和十二年起,根据你的军衔由国防军支付的工资及相关奖金,因为当年准备仓促,所以未能将这笔钱发放给你的家人或你指定的受理人。这笔钱一直存在秘密账户。
另外,你还获得国光勋章 ,当然,授予情报人员的勋章 ,不会通报,保存于情报局你的档案中。国会还决定给予你四百六十万元奖金,尽管并不能与你的功勋相比,同样不能弥补你的牺牲与付出,但至少这是祖国对你的补偿。”看着文件上七位数的“回报”上原有泽露出苦笑。共和中国不会忘记于国有功之士,会尽可能提供最好的回报。
近千万华元,即便在中国也是一笔巨额财富。在日本,足够支付数百万人民军一年津贴。上原有泽脑海中浮现起曾看过的一本描述共和中国崛起的书。“归根结底,司马用银弹而非炮弹解决问题,巧妙运用之下,资本与金钱会成为攻无不克的利器。巨额金钱瓦解了国内军阀,迫使他们接受司马的政治游戏规则,两样,利用资本获得英法等国的支持。”
“我只接受薪饷,之外……”上原有泽推辞,接受薪饷是证明,证明自己是国防军一员。至于奖金,在上原有泽眼中,是出卖信任自己的首相和澳洲军官兵得到的回报。“我理解,但这是国会决定,当然你可以决定他的用途,也可以拒绝。”李南新干脆利落,奖金的确多此一举,国会越来越俗套了。
“那么,我希望这笔钱,可用于日本重建。”上原有泽沉默片刻回答道。李南新一愣,颇感诧异,但从他的眼神,李南新得到答案。
答案,恐怕没有人比福井川更希望得到答案,在接到从澳大利亚发来的电报后,福井川并没有表现出预料的愤怒,整个人一瞬间垮掉了,灯光下稀疏的头发显然凌乱,虽只是二月,福井额头冷汗直冒。面目冷峻、毫无表情呆坐着,但沉重的呼吸和额上汗水,却提醒大家,首相已经出离愤怒了。
首相始终未开口,用威严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曾让无数人诚惶诚恐、敬畏不已的眼神,此时更加冰冷阴森。这种眼神曾令许多官员两腿发软,紧张的话都说不清。福井川喜欢这种感觉,很享受世间一切都臣服脚下的快感,而现在这种感觉却从福井川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首相同志,我们已经控制了背叛党和您的军官家属。只需要您的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送进劳改营劳动改造。或者……”未待野板参山把话说完,福井川便冷冷的询问,“上原的家人在什么地方?把她们接回东京,我要亲自和她们谈谈。注意,不要伤害她们,明白吗?”军官家人无关紧要,福井川更希望控制上原的家人。
如果可能,他更希望面见上原,与这个被他视为亲信甚至儿子的人好好谈谈,为什么背叛自己?为什么选择投降?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萦绕心头,好奇反倒盖过愤怒。上原电报中,将投降原因详细告知,但福井川坚持认为,这仍然是最亲密无间下属的背叛,虽然上原辩解,向中国投降可以离间中美关系,但背叛就是背叛,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任,自己将日本最精锐军队托付给他,竟然得到这种回报。
“她……她们……”野板参山顿时紧张。因主持清洗获得晋升,成为国家安全部部长的野板参山知道,一旦首相知道上原家人下落不明,定会暴怒。“她们逃走了是吗?”野板参山的紧张让福井川明白她们的去向,上原有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也非常了解自己,既然准备投降,自然会安排好家人。想到这里,福井川苍白的脸色变得乌青,怒火在福井川心中聚集,上原安排好家人后,才选择背叛,证明……
“首相同志,澳洲军投降对军心民气打击沉重,一旦消息传开,只怕……”未待野板参山说完,福井川冷冷注视野板参山,眼光冰冷无情,“为什么国家安全部在他背叛前竟没能得到任何消息?干什么吃的。”首相冰冷的指责令野板参山打了个寒战,噤若寒蝉。刚刚出任部长的野板参山甚至后悔得到这个位置,尽管过去几年,自己一直窥视部长位置。
看到野板参三胆战心惊,冷峻的福井川突然缓和,“我知道,你刚刚主持国家安全部,所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上原背叛说明,革命并不彻底,革命队伍中仍然混杂太多间谍、特务,表面忠诚于党和革命,但只是隐藏于革命队伍中等待机会,必须要用革命的铁拳,彻底扫除潜伏于革命队伍中的敌人,在敌人成为叛徒前,扫除这群败类。”
野板参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明白,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将在日本上演,风暴会刮多长时间,野板参山不知道,但却知道这是向首相证明忠心的机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美好之事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灿烂的霞光印照天边云朵。虽说刚进入三月,但东京已经被春天暖洋洋的气息笼罩。东京一如既往:城外工厂烟囱中冒出滚滚浓烟,街道上随处可见福井同志巨幅画像,食品店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
与明媚阳光相对应的却是空气中充满紧张和惶恐。街上教师模样的人领着一群带红领巾的小学生,在街头张贴宣传海报,海报大都是简单的字条,只有少数套彩印刷的画报。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袖系红袖章 的男女手提竹枪,从巷道里押出五花大绑的男女,公园、电影院激愤的人群挥舞手臂声嘶力竭,东京甚至整个日本完全笼罩在空前的狂热中。
国家安全部地下审讯室内不时传出嘈杂的声音,有主审官刺耳的讯问,皮鞭抽打,双方激烈争辩,囚犯挨打的惨叫,刑讯人员发狂的怒吼,狡诈的冷笑,还有桌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锐利尖叫。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听不到囚犯的惨叫和争辩。随着泼水声响起,又开始讯问、抽打、争辩、惨叫、怒吼,还有皮鞭子划过空中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呼呼声。
昏暗灯光下,手拿皮鞭累的气喘吁吁的国家安全部审讯人员,稍加休息后,再次把浸过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到一个浑身皮开肉绽的人身上,其中一人大声喝吼。门中传出纸张在空中抖动的哗哗声。“不要回避事实,一切证据都在指控你。”“栽赃,我没有背叛组织,我以党籍发誓。”“你的党籍早被开除了。”“撒谎”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山口村,你这个叛党叛国的叛徒,想好没有?同党是谁?”“我无罪,更没有同党。”伴随呻吟,低垂脑袋浑身是血的囚犯申辩。“听好了,只要说出与这些人有联系,就会免受皮肉之苦。”下一秒皮鞭再次在审讯室内响起。“啊!我说……”手持皮鞭的人相视一笑:“快找课长,成了。”
审讯结束后,天已经漆黑,在太阳落山之时,河水已彤红如血。新一轮纠叛清特运动展开后不过一月,整个日本列岛气氛紧张到极点,人们上街行走,到街头看纠叛清特布告,只要一阵旋风刮起,吹起几片纸屑或落叶,或某人碰翻一只铁桶,所有人都会吓的抱头鼠窜,心弦已绷紧到一碰即断的程度。每到黄昏,日本列岛每座城镇都会变成死城,人们龟缩在家中,把门拴紧、抵牢,然后躺在被窝里眼巴巴祈盼黎明到来。
夜阑人静,大学体育馆入口布满岗哨,除手提武士刀或竹枪的警卫,还有穿黑色制服佩带红袖章 的武装人员,东京人民自查委员会在这里召开秘密大会,主持会议的村口由纪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拳头砸的桌了嘭嘭作响,高音喇叭的音乐被开到最高,震得体育场内数千名东京自查委员会小队长以上指挥员耳朵发麻。
“同志们,上原有泽背叛革命证明敌特潜藏之深,隐蔽于革命队伍中的叛徒、特务正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搞反革命政变,配合中帝、米帝对日本侵略。过去一月,已经破获39个反革命组织,全国各地纠叛清特运动取得阶段性胜利。叛徒和特务嚣张气焰被暂时压下,但敌人并没有除尽,如果暴乱成功,千百万革命者就要人头落地,必须遵照福井首相教导:人民靠我们组织,日本反动分子靠我们组织人民打倒。”
此时,会场上群情激愤,多年来养成习惯,使大家对台上的人深信不疑绝对盲从。“现在党已经到最危险的时刻,是我们奋起反击之时了,不仅要杀死叛徒、特务,还要揪出他们的总头目。世上只有一个太阳就是福井首相,我们要把裕仁这个匪特头子,拉出来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日本要建立属于人民的人民共和国。”
轰!会场顿时乱成一片,人们被主席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还有些人则兴奋激动,突然感到神圣的使命落在自己肩上。碧水环绕的护城河畔,葱茏的绿树掩映下,苍凉巍峨的日本皇宫冷清清如同鬼域,通往皇宫的桥梁上,站着来回巡逻的人民军士兵,对皇宫和宫中之人,出生于革命后的年青人没有一丝尊敬,反而带着敌意。
在他们眼中,天皇是日本人民最大的阶级敌人,日本之所以保留天皇,是因当年党为避免人民群众牺牲,尽快建立新日本,才会同当时尚为皇太子的裕仁达成协议。社工党组建内阁,不损帝国国体。党是信守诺言的,23年来,大岛首相或福井首相,都未曾改变国体,天皇仍然居于东京中央的皇宫中,享用民脂民膏富足生活。
唯一改变是,皇宫御林卫兵在20年前被解散,人民军接管皇宫安全。也正是那年,天皇走到民间,公开承认自己是人不是神。长年阶级斗争、批斗、学习,早已将20世纪初才建立的天皇崇拜打消的无影无踪,高呼天皇万岁是反革命,现实的日本人学会保护自己,就是彻底放弃对天皇崇拜,转而变为对领袖对首相的崇拜。
从至高无上的天皇到圈禁在皇宫中的提绳木偶,裕仁出人意料的适应了,尽管对外界传来的消息深感恐惧不安,但裕仁知道,在日本即便效忠帝国的海军也无法撼动社工党统治。看着报纸上纠叛清特的文章 ,坐在榻榻米上裕仁不停颤抖。过去几星期,人民清查委员会和国家安全部不断进入皇宫带走逃入皇宫避难的皇室及贵族,从此杳无音讯。
两天前,报纸上登出一则新闻。“社论:全国一致要求从地球上铲除486名欠人民血债的特务,并对今天法庭宣判感到满意。枪决,是法律的判决,枪决,是人民的意志。”报纸上486人,其中很多是裕仁亲人,无一例外是贵族,曾经即便运动最激烈时,也未曾波及他们,但现在,新运动刚开始,就被处死。而且,海军出人意料的保持沉默。
“我是个罪人。”浑身不停颤抖的裕仁喃喃对皇后良子说。23年前,自己如果顶住压力,未发电邀请大岛康行和社工党,或许就没有过去二十余年间,日本人遭受的苦难,而最为重要的是,自己也不会变成福井手中的提绳木偶,在整个日本没有人敢于质疑福井的权威,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每当心情烦乱,裕仁总能在皇后身边找回安宁和舒心。二十多年来,皇后早已成为裕仁寻求片刻安宁,忘记一切忧愁的寄托。“不,你并不是,有的人却是。”皇后极力开导,并尽可能压低声音。丈夫并不是罪人,真正的罪人是主导日本的人。“良子,如果当年……”裕仁话只说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
最初几年,面对社工党在国内举动,和对皇宫的干涉,裕仁常常会失去矜持,冲那些人大喊大叫,但慢慢的裕仁习惯了笼中金丝雀的日子。自由,日本不可能有自由,即便福井。尽管在皇宫中,裕仁说话同样非常注意,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皇宫中近随和宫女中很多人是福井川的眼线。
裕仁清楚的记得,十八年前,国家安全部将一百余名近随和宫妇逮捕,甚至直接枪杀于宫前护城河边。面对福井的暴力,裕仁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按照福井要求,乖乖做他的提绳木偶。没有人是忠诚可信的,除去妻儿,这是23年来,裕仁最深刻的体会。为了安全和荣华富贵,每个日本人都学会了出卖,即便亲人也会划清界限。
“我怕他们有一天会闯进皇宫,良子,如果……”裕仁忧心忡忡。报纸上已经隐隐点名,内城中人才是真正的反动首脑,是所有叛徒特务的心理领袖,此次运动比任何一次更激烈,尽管前线在打仗,但并不妨碍国内运动。每天报纸都用整个版面报道自查委员纠出的叛徒特务,被纠出后先是批斗,随后在批斗现场直接处决。
万一有一天,疯子们闯进皇宫。“不会的。福井他……”门被推开,一名宫女在门边鞠躬,一位宫室近随站在门边,脸上充满悲愤。“陛下,自查委员会的人要闯进皇宫。”
“该死的福并川。”想到从东京传来的电报。步出电梯的顾维钧忍不住诅咒。日本再次拒绝归还滞留日本的中国公民。多年来,中国在日本累计投资15亿华元,中日断交前,尽管外交部已发出警告,撤回大量公民,但有3867名公民滞留日本。国务院指示不惜一切换取他们回国,但日本方面拒绝外交部提出的种种交换方案。甚至请示总理后,外交部提出用武器交换,日本人仍然拒绝。
“国务院”一上车,顾维钧吩咐司机。已时至傍晚,顾维钧顾不上回家吃饭,驱车赶往国务院。此时街道两侧店铺门前,大大小小的五色旗铺天盖地,国歌“共和中华颂”的旋律一遍遍灌入顾维钧耳膜。半小时前,新闻记者把国防军攻克德军坚守42天基辅的消息传回国内。攻克基辅意味国防军帮助俄罗斯帝国夺回最后一座被德国人控制的大城市。
下一步,国防军将会打出俄罗斯,打到波兰,再然后……。正像电台、电视主持人所说,“明天,我们将解放波兰,后天,我们将打到战争策源地:德国,明年春节,小伙子们就可以回家了。”攻克基辅并不算重大胜利,德国人坚守42天后选择撤退,之所以举国欢腾,根本原因是,大家都从地图上找到基辅的位置,量出基辅和柏林的距离。
明年春节前,战争将结束,战士将与家人团聚,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呢?盛大的祝捷游行再次出现在西北街头。汹涌人潮中,年青丰腴的少妇手执小旗,迎着漫天飞舞的彩带欢呼雀跃。即便父母也没有恋人爱人更渴望情人丈夫回归。两个满脸泪水的年轻女孩,冲到顾维钧车前,一边摇动国旗,一边高喊,“国防军万岁,打到柏林。”“回家过年。”
心绪烦乱的顾维钧并没有听到人群中回家过年的喊声,过去,他或许会思考这句话的含意,分析民众情绪,1500万青年在国外,是共和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必定会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此时,顾维钧头都没抬,只是吩咐,“走另一条路。”汽车缓缓在游行人群中穿行,走出十几米后,拐入另一条路,这条路,同样到处是欣喜若狂的欢庆。
望着车外欢庆的人群,顾维钧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主张对外持强硬态度的议员会受到民众支持。即便面对种种问题,接受三十年军国民教育的国民仍然对战争非常狂热,相比急于通过战争扩大市场的财团有过之而无不及。国民热衷对外战争,根本原因是渴望通过战争洗刷历史耻辱,国防军打出一个独立的亚洲,给中国带来无以伦比的财富、地位和荣耀。
在刚结束的亚洲独立国家会议上,亚洲独立国家领导人用极尽谦卑的口吻赞扬中国,赞扬极大满足了中国富强后急欲得到承认的虚荣心,国民的大国心理得到满足,国会更是慷慨的向亚洲独立国家提供了第二笔,总计120亿华元的长期无息贷款,并且决定派出更多专家帮助亚洲独立国家经济重建。
虚荣心的满足、市场的扩大、耻辱的洗刷一系列原因造成国民在承受诸多社会问题的同时,仍然表现出对战争的狂热。或许还有战争繁荣带来的国民收入增长,战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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