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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庚新)-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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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屠场最繁忙的时间,大多是在清晨和晌午。
    这里的伙计,比一般人上工要早,大约在寅时便要赶来屠场。
    下午辰光,大家多无事可做。
    只是这样一来,却让玉尹感觉不太舒服。
    他找到杨再兴,见这厮正捧着一本书,在愁眉苦脸的背诵。
    这厮之所以同意去观桥书院,本是抱着混日子的想法。谁想到,居然在这小小的观桥书院里,遇到了前端明殿大学士,玉尹的叔祖黄裳。杨再兴本来还挺高兴,被分去了上舍读书。谁想到黄裳居然让他保留上舍学籍,让他和玉尹一同听课。
    若换个人,比如陈东这些人,对这样的待遇,必求之不得。
    可是对杨再兴而言,在黄裳的监督下读书,简直就是要人的老命。
    这黄裳治学,极其严谨,要求也很高。
    如果换别人的话,杨再兴未必会理睬……可黄裳是玉尹的叔祖,比他高出两辈。这辈分摆放在那里,加上黄裳的名气威望,也不是观桥书院其他教授可以比拟,生生把杨再兴收拾的服服帖帖。百家姓和千字文已经学完了,杨再兴也认识了不少字……本以为,这边算是大功告成,哪知道却变成了他痛苦的开端。黄裳,竟然开始教授他《武经总要》的内容,还时不时布置课程,随时准备考核。
    武经总要,创作于北宋仁宗年间,由曾公亮和丁度两人合力编撰,也是最能体现北宋时期军事思想的著作。只是这东西,对于才开始读书的杨再兴来说,无疑非常高深。黄裳也不和他废话,只一篇一篇的让他背诵,牢记,甚至不予解释。
    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的教育模式。
    先让你记住,背下来,哪怕你暂时不懂也没关系,慢慢的你便会明白……
    看玉尹进来,杨再兴忙放下了书。
    “小乙,我晚上不去书院,可不可以?”
    “怎么了?”
    “昨天先生教我的这篇文章,我还没有背下来。”
    玉尹和杨再兴学得不太一样,主要是以儒家经典为主。不过黄裳所学驳杂,也会给玉尹讲解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玉尹对杨再兴每天学得是什么功课,还真不清楚。
    拿起杨再兴看得那本书,玉尹翻了两页之后,便看出了端倪。
    这是《武经总要》中,关于营阵的内容。
    如何扎营,如何列阵,还有一些练兵之法……很显然,这内容是经过黄裳自己整理,内容不算特别多,但确实言之有物。若放在市面上,说不得会引起轰动来。
    堂堂端明殿大学士所著文章,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读到?
    玉尹看了一眼杨再兴,“是背不下来,还是不想背?”
    “是背不下来……我也知道,先生是为我好,可整日里背这些,恁枯燥,好生无趣。”
    杨再兴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股脑的说出来。
    玉尹翻看了两页,突然灵光一闪。
    “大郎你觉着枯燥,可是因为找不到演练对象?”
    “是啊,你看这阵法操演,营盘设列,光在这里背诵,有个什么用处?”
    “你真个是笨啊!”
    “此话怎讲。”
    玉尹拉着杨再兴,走出房间,指着那些在屠场空地上懒洋洋无事可做的伙计们……
    “当初你和十三郎在三岔河口时,尚能带着人比试武艺。
    怎地现在人多了,却无事可做?你看,这些个兄弟们一到晌午后,多清闲着……你便拉着大家,按照先生教你的方法操练他们便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便告诉他们,凡是来参加操练的,每天便多拿三十文……有钱拿,他们必不会有异议。
    闲着也是闲着,每月能多一贯薪水,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来,你便可以学以致用,也不会太过枯燥……真个有疑问时,便请教先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杨再兴闻听,大喜。
    不过旋即他又哭丧了脸,“小乙,非是我不愿意,这屠场可是有三五十人,岂不是每月要增加三五十贯开销吗?自家倒是没甚异议,可你这边,却白使了钱两。”
    玉尹由于了一下,轻声道:“这点钱,自家使得出来。”
    杨再兴还要张口却说,却在这时侯,忽见石三从外面匆匆跑来。
    “小乙,出事了,出事了!”
    玉尹一怔,忙问道:“三哥先喘口气,慢慢说……出甚事了?”
    “方才得了消息,说是有金国使团将至……”         

   
      

第207章 宣教郎

   “那虏贼来便来了,直恁慌张鸟事?”
    杨再兴眼睛一翻,一脸不屑模样,嘬着牙花子说道。
    别看他才来开封几个月,可这三教九流的关系着实不差。和石三很熟悉,经常聚在一起吃酒耍钱,倒也过得快活。所以,他和石三说话也就没了那许多顾忌,甚是随便。
    石三顿时怒了,“几个虏贼直恁我慌张?
    我是要与小乙知,那唐吉回来了……先前小乙与我说过,若唐吉回来,定要告诉他。我这边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前来通知小乙。真那几个虏贼,自家才不屑专门跑来。”
    唐吉回来了?
    玉尹一震,目光随之一凝。
    杨再兴也一蹙眉,轻声道:“这唐吉怎地和那虏贼一起回来?”
    “却是媪相派他回来。”
    媪相,便是童贯。
    自张觉归降,女直人与大宋用兵之后,徽宗皇帝便命童贯为河北宣抚使,督帅河北河东兵马。
    玉尹听得一怔,怎地又与童贯扯上牵连?
    石三道:“我方才也是听人说,自辽国皇帝被俘之后,媪相一直负责与女直人勾连。唐吉,据说便是受媪相差遣,随使者前往金国商议事情。此次虏贼使者前来,那唐吉便随着使团一同回来。估计明日便会返回东京,我特来与小乙知晓。”
    玉尹忙道:“如此,便多谢三哥。”
    他突然想起一桩事,便压低声音道:“对了。三哥可知道,先前那河上生辰纲被劫之事,究竟有消息了吗?我听人说,西域那边似乎颇有机会,便想着人往西域走一遭。寻些勾当来做。可若是河南府不解除封锁。只怕是很难前往西域啊。”
    因为那白时中所谓的生辰纲被劫走。以至于而今开封府周遭,全都在戒严。
    玉尹有心打听,却又怕被人看出破绽,于是便想出了一个由头。
    石三而今是开封府的班头,也算是实权人物之一。他的消息,远比玉尹更灵通一些,毕竟每日上街巡查,都会得到第一手信息。听闻玉尹要做西域的生意,石三倒也没有想太多。相反。他一脸羡慕之色,更带着敬佩之意,连连夸赞不停。
    “小乙哥做好大事。竟欲走西域商路。
    常听人说,西域那边的勾当好做,只可惜自家没许多本钱,也无法参上一手……
    不过那生辰纲嘛。倒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这么久了,怕那生辰纲早就出了手,又从哪里寻找?不过河南府那边可能还要紧张些时日,毕竟这是白相公的事情,那河南府便是不愿,也总要做出一个表示。
    嗯,估摸着年前不会解禁,便是解禁了,也会盘查严密。
    小乙哥若真个走西域,不妨到年后再动作。现在,却真个不是什么好机会……还有一件事,小乙哥在外千万不要和人打听这件事。听说上面传了消息,凡是私下里打听生辰纲的人,都要被拿去开封府盘问。这咱自家说话,没那许多顾忌,但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少不得会有麻烦。总之,一旦有消息,便与小乙哥知晓。”
    玉尹闻听,连连道谢。
    他偷偷塞给了石三一锭银子,说是买鞋子的钱。
    石三也不客气,接过来往怀里一揣,便和玉尹告辞离去。
    有这么一个耳目在,玉尹还真不会担心什么。只是唐吉回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紧张。
    “小乙,怎地要去西域勾当?”
    杨再兴诧异问道。
    玉尹恶狠狠看了他一眼,“这事情你别过问,只管好好背书,免得晚上被叔祖责罚。”
    杨再兴闻听,顿时又露出一副苦脸。
    
    唐吉回来了!
    而且,是和女直人一起回来。
    这看似简单的信息中,却隐藏了无数讯息。
    朝廷又要和女直人议和了,而且是主动议和,只怕接下来,少不得会有一番周折。
    那么下一期周刊,便可以以此为主题!
    只是唐吉这厮回来,总让人有些不太放心。
    玉尹心事重重,便无心继续在屠场里转悠,和杨再兴说了一声之后,便返回家中。
    可以预料,唐吉必然会登门。
    而且这一次他登门,不会似之前那般客气,而是会直接索取八闪十二翻。
    玉尹曾和陈希真打听过唐吉的情况,据说这厮自从进了五龙寺之后,一直没有进境。要说努力,唐吉也很努力,苦于没有真法,以至于十余年却无法晋级宗师。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唐吉急不可耐寻求真法,以求突破而今瓶颈。
    只是,这真法难求。
    天底下的宗师级人物,虽不能说屈指可数,但也是有数。
    似这等人物,唐吉得罪不起;而那些门派更不可能把真法传给唐吉,唐吉同样也无法向那些门派强求。说到底,他只是个五龙寺的内等子而已,并无任何实权。
    否则的话,他大可以向那些名门大派索要。
    要知道,距离开封不远,便是嵩山。
    那建立在嵩山的少林寺,已有多年历史,十三棍僧救秦王之后,便奠定了其名门大派的江湖地位。如果唐吉真个有那种实力,自可以找少林寺麻烦。但是他却不敢,便说明他实力并不算强横。不能找陈希真这些人的麻烦,又不能去向少林寺寻求真法,唐吉便把这注意打到玉尹头上……毕竟,玉尹只是个市井小民。
    便算玉飞曾为国效力又如何?
    玉飞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谁又会真个去在意这些?
    回到家中,玉尹直奔楼上。
    在书房里坐下之后,他隔着窗户,看着隔墙的观音院。
    那菜园子里。空空荡荡。
    鲁智深那座禅房大门洞开。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大丈夫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唐吉若不来便罢,真个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头上,玉尹也断然不会向他低头。
    了不起,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玉尹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眼中透出一丝寒意。
    轰!
    一声巨响,把玉尹从沉思中唤醒。
    他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跑到窗口向外看。
    就见院子角落处的丹房。门突然开了……一股黑烟从里面喷出,紧跟着就看到安道全狼狈不堪的从丹房里跑出来。脸上,还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衣服也是残破不堪。只是他好像发疯似的大笑,站在庭院中央,大声喊道:“我成功了!”
    “安叔祖,你这是作甚?”
    那巨响声。惊动了正在厨房里劳作的高娘子和芮红奴。
    两人忙跑出来,看到安道全那模样,芮红奴躲在高娘子身后,有些畏惧的探出头来,轻声的询问。
    玉尹也急忙从楼上跑下来,看着安道全道:“叔父,你这是怎地?”
    “嘿嘿,成功了,成功了!”
    安道全说着话,伸出手来。
    只见他手中,有两粒色泽呈金黄色的丹药,散发出一股子淡淡清香。
    “这是……”
    “内壮丹!”
    安道全嘿嘿笑道:“废了两千贯,终于把这内壮丹制成,这下子九儿姐便不会在说我了。”
    “这,就是内壮丹?”
    “是啊。”
    “两千贯,便这么两粒?”
    玉尹看着安道全手中,那只有半粒鸽卵大小的药丸,不由得疑惑问道。
    且不说这药丸有没有用,这造价也忒高了些。
    几乎便是一千贯一粒啊……
    安道全眼睛一翻,冷哼一声道:“确是个不识货的小子,这金丹,又岂能用钱两衡量?
    你而今功夫练到第三层,便需要这金丹助力。
    以后,每个月服用一粒金丹,坚持一年,便可以事半功倍。
    而今造价虽高了些,但我已经掌握了其中奥妙。此后一月五粒,当不成问题……”
    “五粒?”
    “废话,你媳妇不要吗?大郎不要吗?十三郎不要吗?”
    “这个……”
    玉尹哑然,捻起一粒药丸之后,好半晌才苦笑道:“叔父,你说吧,每月需要几多钱两?”
    “三千贯!”
    真个直娘贼,三千贯!
    玉尹本来觉着自己钱不少,可听了安道全一说,便顿觉自己实在是个穷苦人家。
    手里本有两三万贯,给那苏灿了几千贯,买地又花了一万贯。
    这段时间里,花费着实不小,零零碎碎加起来,只怕有两万贯之多……这还是卖出了鸥鹭忘机、良宵等三曲之后,玉尹收回了一万贯,否则还真个有些撑不住。
    屠场一月,能有一千多贯的收入,根本抵不住这种花销。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从老本里往外拿……可这一个月三千贯,加起来便是三万六千贯,玉尹便感觉着有些头疼了。不过,这个钱真个不能省,以后能有大用处。
    玉尹深吸一口气,一咬牙道:“三千贯便三千贯。”
    反正太原那边的事情,若是解决了,便有几十万贯的收入。只是……
    玉尹开始有些期盼,期盼着高宠,能早一日返回东京!
    
    当晚,玉尹前往黄裳的住处听课。
    不过今天晚上,黄裳的情绪似乎不是太高,讲课时有好几次都走了神。
    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让玉尹颇为好奇。待黄裳讲解完一段之后,他忍不住问道:“叔祖。今日似有心事?”
    黄裳幽幽一声长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
    “叔祖,出了什么事?”
    “虏贼使团来了。”
    玉尹一怔,旋即道:“我听人说了。只是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黄裳说:“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要向官家讨要好处?只是这一次。虏贼口气颇大。开口便要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他们这次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可恨白时中张邦昌李邦彦等人,竟赞同割让三镇……难道他们便不知道,这三镇一旦割让出去,我大宋便再无缓冲余地。虏贼兵马,可长驱直入,饮马大河之畔?”
    玉尹顿时呆愣住了!
    女直人要太原、中山与河间三地?
    这似乎……
    “叔祖,官家怎地说?”
    “虏贼此次,口气颇为强硬。言此前张觉之事,官家落了口实,需以三镇赔偿……
    官家不晓兵事便罢了。可枢密院那些人,也不知事吗?
    李伯纪和秦会之他们倒是在朝堂上与范宗尹那些人争辩,却终究是寡不敌众。官家也因此,似乎倾向于割让三地……朝会结束时。也没辩出个结果,但却不容乐观。”
    黄裳说完,又长出了一口气,露出落寞寂寥之色。
    范宗尹,御史大夫,也是极为坚定的投降派。
    玉尹也是一阵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呆坐在那里,看着黄裳,半晌后轻声道:“不是说还有老种经略相公和张叔夜他们吗?难道也全不得官家?”
    “张叔夜……怎敌得过李邦彦那些人得宠?
    便是那童贯也说,虏贼势大,不可以硬敌……言下之意颇有些不愿和虏贼交锋。你也知道,那童贯总领河北兵马,甚得官家信赖。连他都这么说,官家心里怎地不慌?好在这次事关重大,李伯纪等人更是拼死抗争,官家才下令招老种经略相公返回京师商议此事。只是满朝皆是议和声,他来了便真个能够解决此事?”
    黄裳言语中,带着无比的失落和失望。
    “罢了,今日我无心讲课,便到这里吧……小乙你和大郎便先回去,明后几日不用来听课,便是来了,我恐怕也没有这个精神。待此事告一段落,再行开讲吧。”
    玉尹心知,黄裳的心,乱了。
    其实,他的心何尝不乱?
    与黄裳躬身一礼,算是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玉尹正要起身离去,却听黄裳把他叫住,“小乙,你荫补之身,我已经为你办理妥当。不过因你无甚功名,所以只能补一个迪功郎身份,是个从八品的虚职……”
    “啊?”
    玉尹听了,顿时一怔。
    荫补身份,黄裳早就和他说过这件事,所以玉尹也有准备。
    只是,这事情未免来的太快,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办成了此事?
    似乎看出玉尹的疑惑,黄裳笑了,“你莫以为我有老大本事……此事我确出了些气力,只是没想到与人说起此事,居然立刻答应下来。若只是荫补,怕也没这么快有结果。关键是还有李纲李若水等人特奏,所以便没有费太多气力。只是……小乙你要小心,而今你已经进了朝堂上一些人的眼,只怕日后也难有太平。
    可惜我本事小,帮不得你太多。
    否则怎地也要给你弄一个实缺出来,让你先离开东京,避一避风声。
    你那大宋时代周刊……影响着实不小。据说连官家都知道你这报纸,朝堂上也颇有争议。”
    玉尹有些懵了!
    先说这迪功郎,又名宣教郎,是个文散官名。
    政和六年,徽宗皇帝置文武官阶,这迪功郎位列三十七阶,属于最低一个官阶。
    可便如此,想要得迪功郎也非一件易事。
    或迪功郎官阶,可以待军巡判官,司理、司法、司户参军,出为主簿、县尉等官职。也就是说,一旦有了这个荫补的身份,玉尹便不再是那等没有根基的市井小民。
    宋代,看似一个平等的时代。
    然则其等级划分,却是极为严格。
    有荫补身份,和没有荫补身份,截然是两个层次。
    在庄季裕的《鸡肋篇》中,便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绍兴二年,衢州开化县有一个名叫周曼的人,以特奏名补右迪功郎,授潭州善化县尉待阙。意思就是,可以做善化县的县尉,不过因为善化县县尉这个位子上有人,所以暂时等着,等原来的县尉不做了,便由这个周曼来顶替。
    便是这么一个人物,有人发请柬请他,上面写了周官人。
    结果周曼非常恼怒:“我是宣教,甚唤作官人,看汝主人面,不欲送汝县中吃棒。”
    为市井小民时,一个‘大官人’便是极高的称呼。
    但若是有了荫补的身份,再称作‘大官人’便是亵渎,不尊敬!
    玉尹本想着,黄裳会给他弄来一个武散官的荫补便了不得,不成想竟是个文散官。
    哪怕宣教郎再低,那也不是等闲官职。
    而黄裳后面那一句话,却让玉尹顿时把心提了起来。
    什么叫入了朝堂中人的‘眼’?说穿了,还是那大宋时代周刊入了那些人的眼!
    若不是玉尹在周刊中,连篇累牍的讲述女直人的威胁,恐怕李纲等人,也不会特奏。这听上去,似乎是一桩好事,可实际上,便是说他那周刊,已被人盯上了。
    李纲李若水这些人盯上了周刊,谁又敢保证,白时中蔡攸那些人没有盯上?
    到时候,玉尹必然被夹在两派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裳是在提醒玉尹,要及早做准备才是。至于是什么准备?黄裳便是不说明,玉尹也能猜出端倪。
    此前,他需要周刊为他积累名声。
    而今他补了迪功郎……
    有利必有弊,有得必有失!
    而且黄裳这么说,未尝不是在为李纲等人转达这话语。毕竟这么一桩大杀器,在私人手中并非一件好事。哪怕宋代不忌讳言论,可这喉舌终归是要为利益集团服务。
    玉尹,要选择哪一边?
    李纲等人,给玉尹出了一道选择题。
    他们给出了足够的好处,特奏玉尹迪功郎,可算是见面礼。
    那么,玉尹要如何选择?
    相信李纲那些人,正等待着玉尹的回答……
  

           

第208章 开宝寺偶遇


    从黄裳家出来,已过亥时。
    天阴沉沉,阴云翻滚,透着一股子压抑气息。
    玉尹在桥上停下,扶着桥栏杆,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这开封虽然繁华,却总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可敦城时,玉尹思念东京的繁华和喧嚣。但当他身处这繁华和喧嚣之中的时候,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虚幻。所有的歌舞升平,所有的纸醉金迷,所有的繁荣昌盛,说穿了不过是海市蜃楼,是一场虚幻的梦!
    东京梦华录?
    玉尹突然觉得,孟元老这个书名起的真贴切。
    梦华,梦中的繁华吗?
    “小乙,怎地兴致不高?”
    杨再兴站在玉尹身边,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尹揉了揉鼻子,突然一声苦笑:“大郎,若有一天要你离开东京,你可愿意吗?”
    “离开东京?去哪儿?”
    杨再兴愣了一下,但旋即醒悟过来。
    玉尹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从杨再兴的眼中,他看出了一丝不舍。
    是啊,杨再兴在开封城里,有牵挂……
    虽然玉尹知道,如果他真要开口,要杨再兴随他一同走,杨再兴一定会答应。可是,他却没有开这个口。杨再兴有牵挂,玉尹何尝没有牵挂?若不是这样,怕他早就离开东京。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牵挂,难以割舍的牵挂!高宠有他的老娘牵挂,耶律余里衍有她的出身牵挂,陈东有他的理想牵挂,便是黄裳,也有牵挂。
    便是这千丝万缕的牵挂,让人总不得快活。
    玉尹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对了,方才离开的时候,叔祖与我说,也为你办了个荫补,只是官阶不大,承信郎。”
    黄裳连玉尹迪功郎的荫补都办下来了。
    虽说这里面也有李纲等人在暗中使力的因素,却不可否认,黄裳自身的能力不弱。
    承信郎,政和六年徽宗皇帝设武散官五十三阶,下班祗应最低,承信郎次之,为五十二阶武散官。当然了,这还是个虚职,并且杨再兴永远也无法补缺的虚职。
    这承信郎,是借旧官三班职衔,和杨再兴关系不大。
    为从九品职官,理论上也可以领县尉、参军、主簿等职务,不过大都只是个期望,根本无实现可能。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份变化。至少得了这承信郎的官阶之后,杨再兴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若他愿意,也可以在军中做个十将或者都虞候的职衔,位在将虞侯之上。如果对比的话,类似于后世军中的排长。
    听上去,似乎不甚显赫,却已经是个质的飞跃。
    如果杨再兴现在去投军,最多得一个效用的身份,也就是个兵头。
    似岳飞,便是效用出身,经过无数次大战的磨砺,最后才算飞黄腾达;而杨再兴,可以从一开始,便免去那军中小卒的历练过程,以一个低级军官的身份从军。
    这个,远非岳飞或者封况可比,甚至比凌威还要优渥几分。
    只是,杨再兴并不清楚这承信郎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当玉尹说完之后,他居然傻乎乎问道:“这劳什子郎,做甚用?”
    玉尹突然失去了和他继续讨论的兴趣,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个身份而已。”
    “呃!”
    杨再兴似懂非懂。
    玉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黄裳会教杨再兴武经总要的内容。
    恐怕从一开始,黄裳就有意让杨再兴从军,所以才会让他学习一些行军打仗的基础知识。
    “对了,和屠场的伙计们都说好了吗?”
    “说了!”
    “他们怎么说?”
    杨再兴咧嘴笑道:“有钱拿,如何不肯?”
    “大郎,需好生操练,若书本上不懂的地方,便向人请教。
    这关系到你的前程,如果真个能学成,他日必然受益匪浅,婆惜姑娘更不在话下。”
    “我省得!”
    关系到自己一生幸福的事情,杨再兴怎可能掉以轻心。
    玉尹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便不再赘言。
    叔祖,为自己,为杨再兴都安排好了路子,但他是否知道,开封府灾难,便在眼前?
    
    第二日,下起了小雪。
    玉尹呆在家中,颇有些意兴阑珊。
    打了会儿拳,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坐在楼上书房里,调试那张枯木龙吟古琴。
    一下子清闲下来,似乎非常不适应。前些日子过的太充实,以至于清闲下来之后,竟不知做些什么才好。反倒是燕奴,却兴致勃勃,拉着玉尹要出去看开封雪景。
    雪花纷纷扬扬,极富诗意。
    玉尹耐不住燕奴的恳求,最终只好答应下来。
    自从那周刊和牙刷都开始操办起来后,已有许久未与燕奴一起出去散步。
    便走一回,在雪中散步,也是桩浪漫的事情。
    可谁知道,穿好衣服,换了靴子从楼里走出来时,却看到燕奴拉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正在庭院中等候。
    呼!
    玉尹顿时无奈了。
    如此美好时光,偏带两个小拖油瓶在身边,实在是大煞风景。
    可是看高泽民和芮红奴两个人眼中的期盼之色,玉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两个小家伙来到开封,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来,几乎都呆在家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玩耍。
    罢了,便当作是个假日好了!
    玉尹想到这里,便没有阻止燕奴的举动。四人走出观音巷,站在大街上举目四顾。
    “小乙哥,咱们去哪儿?”
    玉尹灵机一动,笑道:“便去御街吧,听说今天有虏贼使团来,不如去看个热闹。”
    “虏贼?”
    燕奴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小乙哥说的可是那女直人?”
    “正是!”
    本以为燕奴会有兴致,哪知道她撅着嘴道:“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有甚可看?”
    “那去哪儿?”
    “嘻嘻,我们去开宝寺如何?”
    “开宝寺?”
    玉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于是,他和燕奴便带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开宝寺走去。
    马行街上,行人不多。
    便是玉家铺子的生意,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玉尹四人路过铺子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黄小七所在棚子里烤火,看上去无精打采。
    “小七,怎地这般清闲?”
    玉尹走上前,笑着打趣道。
    黄小七和几个刀手见玉尹来,顿时振奋。
    “今日忒冷清了些,好似都去御街看虏贼使团。
    你说,这开封人忒好热闹,不过是些虏贼,有甚可看?却苦了自家这边,进许多生肉,到现在只卖出了一半。方与二姐说,若有剩下时,便送她作坊,做成熟肉。”
    黄小七发着牢骚,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厮也想去凑热闹!
    玉尹笑了笑,安慰黄小七几句之后,便和燕奴走了。
    “小乙哥,你说这虏贼来,究竟何事?”
    玉尹微微一笑,轻声道:“能有甚事,反正不会为了好来……那些虏贼,最是贪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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