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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庚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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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国寺,太大了!
不过,也太拥挤了……
给人感觉,开封府百万人口,有一半都聚集在这相国寺里。人挨人,人挤人,热闹非凡。周良和石三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出了一身的臭汗。
“二哥,封行首是在哪里献技?”
“我听说,好像是八角琉璃殿……”
周良一拍额头,忍不住道:“这还要往里走,少不得又要费些力气……
小乙哥,干脆你在前面开路!
小乙哥?小乙哥?”
周良和石三突然发现,不见了玉尹的踪迹。
左右看去,全都是人,惟独看不到玉尹……坏了,刚才光顾着往外挤,却没有在意玉尹的状况。如果换在平时,两人倒也未必会担心。凭玉尹那一手好扑,绝对不可能有事。问题在于,这厮现在吃多了酒。
万一惹出祸事,该如何是好?
“三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石三也有点懵了,左顾右盼,寻找玉尹的身影。可人山人海,又如何能找到玉尹。
“要不,找燕奴过来?”
“嗯?”
“万一小乙哥发了狂性,你我可都拦不住。
我估计,也只有燕奴能让他老实下来……这样,我在这里继续找他,你赶快回去,带燕奴过来。咱们都别闲着,要尽快找到他才是。”
周良眼一翻,“为何不是你去找燕奴,我留下来找小乙?”
石三没有周良那么多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点头道:“也好,那我去找燕奴,你在这里找小乙。找到他后,可别再丢了,就在东边的亭子里汇合。”
“好!”
等石三走了,周良又苦了脸。
一个吃多了酒的玉小乙,那可是相当可怕啊!
他有点后悔,应该让石三留下来。可又一想,万一封宜奴出现,岂不是要平白错过?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到小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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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一吹,玉尹的酒劲儿上涌。
随着人流进入相国寺,他也没有留意到,与周良石三两人走散了……
等他发现时,已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这大殿,名为罗汉殿,又俗称八角琉璃殿。大殿中,供奉的是千手观音,在大殿前,有一个极为空旷的广场,不过此时,却不见人踪。
广场下,人潮汹涌。
这罗汉殿广场,竟成了一处舞台。
待一会儿,会有上厅行首封宜奴,在广场上小唱歌舞。而此时,封宜奴还不见踪影。所以广场四周,热闹非凡。有卖艺的,有杂耍的,吸引了不少游客。而在广场台阶下,还有许多手持各色乐器的乐师。
这些乐师,大都是民间艺人,上不得台面。
而今聚集在广场下,演奏乐器,赚些辛苦钱,同时也是想碰碰运气。
比如说封宜奴的乐队,万一出了缺,他们也可以临时顶上。
若是能为封宜奴看重,为她演奏一曲,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以后也可以作为一个资本。一说,我为东京上厅行首封宜奴伴奏过,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哪怕普通演奏,也能多赚些钱来,岂不更好。
以前可是有过这种先例。
当时的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在白矾楼小唱,临时出了缺。于是便找了一个普通的乐师顶替,哪知道那乐师因此,鱼跃龙门,身价倍增。
有了这个先例,自然让许多人,生出无限遐想。
玉尹倒不急着找人,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广场四周溜达。或是驻足观看杂耍,或是聆听乐师演奏。那乐器五花八门,有一些在后世,已经失传,玉尹也仅仅是听说过名字,却未见过真人演奏。而今,算是开了眼。
心中的抑郁,似乎舒缓许多。
耳闻乐声此起彼伏,让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幼年时,随父亲到处拜访名家的场景。
父亲常说:恨不能重生于宋。
玉尹也说过:若能回到古代,定为一大幸事。
而今,他真的回到了古代,而且重生于宋。不管两年后,开封府会遭受怎样的战火肆虐,可是在这一刻,他完成了他和父亲两代人的梦想。
酒劲儿渐渐缓解过来,玉尹兴致勃勃,四下观察。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却见在广场一侧的台阶下,一位布衣老者,正在手拉二胡,颇为惬意。
在宋代,二胡名为嵇琴。
早在唐代时,二胡就已经出现,在当时名为胡琴,又叫做奚琴,是流行于北方的民间乐器。在大多数场合下,这种乐器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因其音色低沉,适合演奏悲呛的情感,也能奏出气势恢宏的场面,所以在北方民间,颇受欢迎。而到了宋代以后,二胡又改名嵇琴。此时的二胡,已经开始渐渐走入宫廷,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喜爱。
沈括的《补笔谈·乐律》中记载,熙宁年间,曾有教坊伶人名徐衍,于宫宴之上演奏嵇琴。哪知道才开始饮酒,弓弦就断了一根。这徐衍也的确是个嵇琴大家,居然只凭着一根弦,便将一首乐曲演奏完毕。
这若是没有极高的技巧,根本无法做到。
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嵇琴上宫宴,也代表着它的地位,不断提高。
老者的技艺,并不算高明。
一曲奏毕,并未得到太多人的关注。但玉尹觉得,这老人更多是自娱自乐,根本就不在意是否有人关注他的演奏。而令玉尹为之感兴趣的,还是老人所使用的那只二胡。感觉着,与后世二胡,已极为相近。
只是,一些后世二胡演奏的技巧,在宋代还未出现。
这也就不免令老人的演奏,显得有些呆板,失去了不少声色……
犹豫了一下,玉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走上前去。
“老人家,小底可否一观此琴?“
小底,是开封方言,大致就是‘小子’的意思。这是一种年轻人,与老人之间对话的俗语,也是一种尊敬的表现。
老人抹去额头碎汗,笑呵呵道:“怎地,官人也好嵇琴?拿去看就是。”
玉尹连忙道谢,从老人手中,接过嵇琴。
这只嵇琴,绝对是一只好琴。琴筒用上等乌木所制,呈六角形形状。琴皮为蟒皮所制,能令发音沉厚圆润,性能稳定。最让玉尹好奇的,莫过于琴弦。这只二胡的琴弦,比他记忆中大多数琴弦要粗,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弓子使用上等紫竹所制,而弓毛却是用最适合的白马毛鞣制而成。
做工精细,显示出非凡的手艺。
这种纯手工所制的嵇琴,在后世可不多见。
“看官人这架势,也是个好琴之人。
何不在这里奏上一曲,说不得能使人心情舒畅。小老儿就是这样,每当烦闷,就走一曲,而后心情大好……呵呵,小官人要不,试一试?”
试一试?
玉尹怦然心动。
他想了想,便在老人身边坐下。
把眼睛闭上,玉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回想前世今生的种种遭遇,忽然间一首二胡曲,在脑海中浮现,却恰好应了他此刻心情。
许是久未操琴,亦或者是嵇琴和二胡的差异。
玉尹先奏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小调,熟悉了一下这只二胡的性能。
而后,他又把二胡的弦调调整一番,平心静气,半晌后弓子轻颤,嵇琴发出一声深沉而痛苦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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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泉映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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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琉璃殿一侧,人山人海。
一棵需四人才能合抱的古槐树下,人挨着人,人挤着人,里三层外三层,喧嚣热闹。
“浑纯!浑纯……”
人们近乎癫狂的呼喊,似乎已经把身外事,都抛在脑后。
一张案子后,站着一个男子,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角不停的抽出,双手握成了拳头,甚至连汗水湿透了衣衫,都没有任何感觉。
“幕前,幕前啊!”
在案子上,摆着一个陶罐。
五枚宣和通宝,正在陶罐里转动。
而在案子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文弱的男子。看年纪,约在三旬靠上,身着青色长衫,足蹬白底黑靴。手里执一把折扇,紧紧握在手里。看得出,他也非常紧张,指关节发白,身子更轻轻颤抖。
“浑纯,浑纯……”
声音,极为动听。
在他身后,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也是万分紧张。
陶罐里的宣和通宝,渐渐有了分晓。四枚翻到后做纯,一枚仍在打旋儿。
这是一个赌档。
不过在宋代,更多人把这种赌博,称之为关扑。
宋人极爱赌博,将之称作‘关扑’。有史料记载,曾有一人,花费万文却连一个柑子都买不来。不过,那已经是南宋时的事情。据说一个名叫李生的宣教,因仰慕一个老板娘,故而每日都在那店铺门外守候。
店铺门上,垂着门帘,所以只能看到一双动人美足。
这一日,李生闲来无事,于是拉住一个卖柑子的货郎,就问道:“这柑子可要博的?”
搏,便是关扑的另一种说法。
那货郎回答说:“小底正要搏两文钱使,官人作成则个?”
就是说,我是打算找人扑,你是不是要和我扑呢?
于是两人就在那店铺门前扑起来。奈何这李生一边扑,一边挂念着店铺里的老板娘,扑了两三个时辰,居然输给那货郎万文钱,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去。
虽然说的是南宋典故,可从某一方面,也体现出北宋时期,关扑盛行。
甚至在北宋时,官府不得不明文禁止。
不过在私下里,关扑依旧流行于坊间,官府也无可奈何。
此刻在大相国寺里的赌博,是一种极为简单的赌博方式。一个陶罐,五枚宣和通宝,就能搏起。按照关扑的规矩,宣和通宝正面曰字,又名幕前;背面曰纯。若五枚铜钱都是纯,又称之为浑纯。文士和那汉子,已作成了十把,但输多赢少。最后,文士竟以浑纯相搏,若是赢了,那汉子就要输给文士万文以上。当然,文士也搏了千文。
四枚皆黑,也就是说,都是背面。
只要第五枚宣和通宝也是背面,那汉子恐怕就要倾家荡产。
不管是文士,还是汉子,都万分紧张。文士不住的呼喊‘浑纯’,而汉子则顿足捶胸,高呼‘幕前’。可是那枚宣和通宝,却是极为调皮,滴溜溜的一个劲儿打转,就是不倒下。也让两人额头见汗,紧张无比。
“字啊!”
汉子大叫,脸涨得通红。
那枚宣和通宝,终于停止了转动,翻到在陶罐里,却真的如那汉子嘶吼的结果,是个字。
文士一跺脚,大叫道:“该死,怎是个字?”
汉子则浑身是汗,陪着笑说:“官人承让了……不如再作一回?”
文士抹了抹钱袋子,却空空如也。
“赵六,可有闲钱,借自家些使使?”
那赵六闻听,不禁苦笑:“夫……官人,小底身上,也不过百十文,够不得官人作成啊。”
“这样……”
“你呢?九哥身上可带着闲钱?”
“没有!”
九哥那大脑袋,摇得好像波浪鼓。
“真没有?”
“真没有!”
文士一双明眸,盯着九哥,半晌后突然笑道:“九哥莫诳我,谁不知道,你一向把钱带在身上,怎可能没有?若是骗我,小心回去照打。”
“我……”
“有没有?”
九哥的脸,顿时垮下来。
他磨磨蹭蹭,从怀里摸出些钱两。
“官人,我这可是打算送回乡下,给我阿爹盖房子的钱,若是……”
“呱噪,若赢了就还你。”
文士二话不说,伸手将抢了过来。
九哥家底不少,居然有带了两贯……不过九哥的脸色,却难看的紧。
这夫……官人品性是好的,而且文采飞扬。
可这赌性恁大,一赌起来,就什么都不顾,就连家里老爷,乃奈何不得。更不要说,老爷而今在外做官,更无人能够约束官人,可怎生是好?
一双牛眼,恶狠狠盯着那案子后面的汉子。
若不是这汉子挑唆,官人又怎能在这里赌个不停?有心教训一下这汉子,可关扑有关扑的规矩,周瑜打黄盖的事情,怎可以动用官府力量?
九哥不高兴,但却很无奈!
“汉子,一扑落定,自家要搏浑纯。”
汉子闻听,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面却是暗自叫苦。
又要搏浑纯吗?
看着那文士手中的钱袋子,他也有点嘀咕。这若是让他作成了,可就是两万文。
但若不搏,又不甘心。
浑纯,可不是那么容易作成……
就在汉子抓耳挠腮,犹豫不定的时候,忽闻远处一声深沉而悲壮的琴声响起,令文士不由得一怔,转身眺望,脸上随即露出了好奇之色。
琴声呜咽,带一丝悲凉。
这曲子,却是个完全陌生的曲子,却好像有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文士忙道:“哪里在奏琴?”
“似乎是在琉璃殿外。”
“走,我们去看看。”
文士的赌性,一下子消失了,反而兴致勃勃,朝着八角琉璃殿广场而去。
“官人,不作了吗?”
汉子刚下定决心,却见文士要离开,忙开口呼唤。
可是,文士的心思,而今已经被那琴曲完全吸引,自然无视此人。倒是九哥眼睛一眯,牛眼圆睁,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冷冷哼了一声。
汉子打了个寒蝉,不敢再纠缠。
那文士是个雌儿,哪怕打扮成男人模样,却躲不过汉子这种老江湖的眼睛。不过,这女扮男装在宋代也属于正常,他当然不会去戳穿。
看这雌儿的行头,是个大户人家。
已经赢了几千文,差不多就得了……如果贪心不足,恐怕惹来祸事!
汉子也是明眼人,见势不妙,忙转身灰溜溜走了。
第八章 二泉映月(中)
兄弟们真给力!
一觉醒来,却发现已是新书第一,令老新真个惊喜异常。
今日三更,这是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大家对老新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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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则已经沉浸在那乐曲当中,并未发现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他所奏的二胡曲,便是后世极为著名的《二泉映月》。悲凉的琴声,似乎符合他而今的心境。不由自主的,便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琴声之中。
二泉映月,是后世民国时期,二胡名家华彦钧,也就是瞎子阿炳的代表作。
江苏无锡惠山脚下,有一眼泉水,名为天下第二泉。
据说,阿炳时常在这泉水边上演奏,用音乐不仅把人代入夜阑人静,泉清月冷的意境当中,更表现出顽强的盲艺人,一生坎坷曲折的经历。
玉尹,此时似体会到了这种意境。
大相国寺,人潮汹涌。
可是玉尹已全然忘却周遭时,弓子在他手中灵巧的跳动,手指更以一种时下少有人见过的指法滑动,配合弓子,走出一个个动人音符。
其实,他一生何尝不坎坷?
前世出生在一个良好优渥的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可谁知,父母突然故去,使得他如同无根的飘萍一样。所学一切,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包括他的思想,他的行为,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为人所理解。
曾有一家公司,想要捧他出来。
可是,却是以一种毁坏古典音乐为代价,把他捧红。
固执的他,选择了拒绝。然而从那之后,便磕磕碰碰,在红尘挣扎。
刚强?
谈何容易!
当所有人都在谈论钱,讨论名利的时候,他所坚持的那些,似乎不堪一击。
离奇的重生,让他来到了宣和六年。
可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郭京的逼迫,苦苦的挣扎……还有燕奴的冷漠。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绝望!虽然平日里,他表现的很坚强,但内心中,又是别样感受。把财产,过给燕奴……也许是他而今,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可他又何尝希望,从此和燕奴分道扬镳?
琴声在经过一个长小的引子之后,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而后在徵、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宫音作结,形成了一个微波形的旋律线……
文士走到一旁,静静聆听。
眼前,恍若一人,正在沉思往事!
音律陡然间变得高亢,从一个高八度音开始,围绕着宫音上下回旋。
琴声先前所营造出来的沉静,一下子被打破,开始变得昂扬起来。
文士不由得在一旁,轻轻合着拍子。
而那嵇琴的主人,则好奇的看着玉尹,却发现玉尹,已经完全沉醉其中。
本以为玉尹只是个随便玩玩的发烧友,可现在看来,是个行家!
自家这只嵇琴,是经过专门修改,并不是主流所承认的嵇琴。在后世,似这只嵇琴的状况,属于托音二胡,不作演奏的主调而用,也没有传统嵇琴的换把。在一个把位内,上下八度翻用。可是在玉尹手中,却奏出如此优美而深沉的旋律,而且把位极高,堪称前无古人。
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逢。
老人从未听过这支曲子,却可以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刚强,以及悲凉。
渐渐的,老人眼睛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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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奴慌慌张张,跟着石三走进大相国寺。
“小乙哥在哪里?小乙哥在哪里?”
她慌忙询问,石三却摇头苦笑,表示不知。
两人在寺院东面角落的一个凉亭,与周良汇合。同样,周良也不知道玉尹去了哪里?他找了一圈,也未见到玉尹的影子,心里也有些发急。
“二哥,小乙哥不会出事吧。”
“怎可能出事?”
周良连忙摇头,呵呵笑道:“凭小乙哥一手好扑,恐怕也没什么人能奈何他。”
“可是……”
“九儿姐莫急,相国寺这么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这样,咱们往里面走,说不定能找到他。对了,封宜奴封行首今天要在八角琉璃殿前献艺,说不定小乙哥已经过去,咱们往那边走,肯定能找到。”
燕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点头同意。
此时,一行人正在往八角琉璃殿走去。
当中簇拥两人,一个身着蓝色对襟博领直缀,头戴东坡巾。肌肤白皙,容颜秀美。特别是那双眸子,闪着一种可以勾魂夺魄的光芒。
“姐姐何故要来此献艺?”
蓝衫青年,轻声询问。
在他身边,却也是个文士打扮的青年,可是他却称呼青年为‘姐姐’。
“确是盛情难却!
今日不仅是相国寺万姓交易,更是八角琉璃殿观音像修缮完成。方丈大师请我前来……我以前曾欠他人情,也不好推却,只能答应此事。”
蓝衫青年笑道:“原来如此,却还是姐姐佛缘深厚,将来必有大气运。”
文士一笑,并未回应。
这天底下最大的气运,已经落在你的身上。
我们这点气运,又怎能和你相比?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颜色。不过蓝衫青年却未觉察,仍兴致勃勃,向四周观瞧。
“那边,好多人啊!”
“咦?”文士一怔,“那不就是八角琉璃殿?”
“姐姐快听,这琴声甚美……咦?又是什么曲子?怎我从来没听过。”
嵇琴声再次一转,旋律在高音区上流动。
也正是这一转,却产生了新的节奏因素。柔中带刚,令闻者顿感情绪为之激动起来。
玉尹已忘却了一切,将心中的烦恼和悲伤,全都寄托在手中嵇琴上。
当年学习二泉映月的时候,父亲曾说过,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在演奏手法上,有着极为高深的技巧。直线滑音,便是其中之一。通过果断的上下滑动,中间不拐弯,演奏出刚健之音。就见玉尹闭着眼睛,双手配合得当,以直线滑音,走出一个个刚健的音头。左手快速直线滑动,右手配以浪弓,使得发音顿挫分明,已展现刚毅性格。
围观者,有那懂行的,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惊叹。
而最先来到旁边的那个文士,更忍不住情绪激动,两颊绯红,用力的点头。
“好琴,真好琴!”
九哥和赵六听不出好歹来。
但是从琴音中,也能体会到那种刚毅的情绪。
夫……官人博学多才,他说好,那定是好的……更重要的是,官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关扑的事情,对于九哥而言,却是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二哥,那边有人奏琴。”
“怎么了?”
“你说小乙哥,会不会在那里?”
周良闻听,不由得哑然失笑,“三哥说笑,小乙哥何时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周良这么说,倒也很正常。
玉尹以前好勇斗狠,不是与人争锋,就是天天练拳脚。若是打拳卖艺,他倒是会有兴趣。可这随风附雅的事情,却从没有见他去做过。
换句话说,玉尹没那个雅骨!
可是燕奴却眉头一蹙,突然道:“二哥,三哥,不若过去看看,说不定真在那边。”
她依稀记得,那天郭京登门讨债的时候,有个太学生站出来为玉尹作保。但后来,那位太学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不少人都忘了。
可燕奴却记得,那天太学生走后,她问玉尹,太学生为何会出面作保?
玉尹的回答时:“许是看我有些雅骨。”
当时,燕奴嗤之以鼻。
不过这件事,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石三说者无心,燕奴听者有意。
说不定小乙就在那边!
大相国寺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又逢这么一个大会,想要在里面找人,如同大海捞针。燕奴很担心!因为她听石三说了,玉尹吃了不少酒。
平日里,玉尹不怎么吃酒。
而今吃醉了就,若惹了是非,才真是一桩麻烦。
说不定,他真有雅骨?
燕奴心里面,怀着一丝丝的期盼。
既然周燕奴都这么说了,周良和石三,自然也不会反对。其实他二人,早就想要凑过去看热闹了……毕竟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来看封宜奴献艺。玉尹这个事情,纯粹事发突然,以至于两人也不好开口。
而今燕奴主动说要过去,两人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三人凑上去,周良和石三在前面开路,而周燕奴跟在后面,竟生生挤到了人群前面。
远远看去,就见一群人围城一团。
嵇琴声阵阵,带着一丝丝不屈的悲凉和刚毅,让燕奴三人不禁驻足。
三人都不是那风雅之人,但也能听得出好
第八章 二泉映月(下)
第三更奉上,小新新大吼一声:求推荐,求收藏,求包养……
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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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得不说,整个大宋时期的文化氛围,造就了后世难以复制的文化盛事。即便是那贩夫走卒,也能听出诗歌好坏,为好听的音乐驻足。
嵇琴声里,所蕴含的悲戚感,令人感同身受。
燕奴站在那里,轻轻咬着嘴唇,眼睛里竟泛起了一抹泪光,晶莹闪动。
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在为他一生的坎坷呐喊。
琴声突然变得更加高亢和急促起来,在瞬间,营造出一个奇异的氛围。
曲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从人群里传来一声赞叹:“奏的好琴,好曲。”
随着这一声赞叹声响起,四周也随之传来一声声赞叹。
音乐,没有国界,可以穿越时空。
周燕奴连连称赞,就连周良和石三两个大老粗,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咦?”
石三突然轻呼出声。
“好像是小乙哥。”
周燕奴此时,刚刚从那二泉映月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刚准备转身,却听到了石三这一声轻呼。
“还真是!”
周良也叫出声来。
转过身,凝神看去,但见人群让出一条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玉尹正收了嵇琴,脸上透着一丝恍惚,看上去精神也显得颇有些疲乏。
演奏,本就是一件辛苦事。
更不要说把全情投入其中,用灵魂却演奏音符。
玉尹一曲奏毕,也有些疲惫。脑袋更是处于一个短暂的混沦状态,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悟。
可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鸟厮却拉的什么鸟东西,悲悲戚戚的让自家好不快活……看你也生的一副好面皮,怎地拉出的曲子,却这般不动听。可会唱个小曲,让自家快活快活?”
几个身穿灰色短襦的闲汉,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为首一人,敞着胸,恨不得告诉旁人,他就是一个泼皮。黑黝黝的面皮,三角眼,塌鼻梁,眼睛下面还长了个痦子,痦子旁边,生着两根黑毛。
身着筩袖短襦,走起路来,东摇西晃。
所谓筩袖短襦,就是说衣服体窄袖小。这种衣服,一般都是闲汉最喜欢的着装。便宜,而且很耐穿。动起手来,也不会妨碍身手灵活。
“咦,这不是马行街的小乙哥?
嘿嘿,怎地不卖肉,却来这里奏曲儿……”
这几人一看就知道是来生事。
周良眼睛一眯,轻声道:“这鸟厮好像是郭少三的人,我记得见过此人。”
“牛宝亮,绰号牛二!”
石三眉头一蹙,沉声道:“这鸟厮什么时候放出来了?前些日子不是关起来,怎地就跑来这里?九儿姐,咱们快过去,这鸟厮是郭京的人……郭少三肯定在附近,这家伙是故意来寻事,咱们得要拦住他。”
在燕奴几人看来,依着玉尹的脾气,被人这么一挑衅,还不立刻动手?
可实际上呢?
玉尹却恍若未闻,根本没有理睬牛宝亮。
此时此刻,他正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感悟中。前世父亲在世时,曾评价玉尹的琴:技巧有余,而灵性不足。所以每每演奏,匠气太重……
所谓用灵魂演奏,玉尹知道,却不明白。
后世的生活环境,对于传统的篡改和排斥,加之社会大环境的种种限制,让玉尹无法领会到,父亲所说的‘灵魂演奏’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这也造成了,玉尹在技巧上的出神入化,但却始终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乐者。
他体会不到那种古曲中,所包含的意境,自然也就无法用灵魂演奏。可就在刚才,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古曲中那种无拘无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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