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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1856-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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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滚过一阵轰鸣,同治十一年的第一声春雷在江宁城的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风刮得更大更起劲了,寒风裹着倾盆大雨哗哗直下。
这罕见的黑雨惊雷,是如此的凄怆,如此的惊悸,如同天要裂溃,地要崩塌,如同山在发抖,水在呜咽。曾纪泽立在父亲曾国藩的遗像前,他有一种预感,三年之后,立国二百多年的满清,将要和眼前这个要保护的忠臣一道,坠入那万劫不复的阴曹地府!
第六十五章 神秘来客
1874年,夏天,天津。
夜已经深了,直隶总督府门前,一辆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这座府邸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大四合院,四周植了两行松柏,林荫蔽日,双眼凸出的石狮雄壮威武,立在一丈多高的门旁,门上有一对大大的虎头黄铜叩门。
此时,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还没有睡,他在等一位神秘来客——曾纪泽的特使。
将近十年了,曾纪泽都没联系他。李鸿章差一点忘了他已经在清廷潜伏了数千个日夜,这些日子,他如履薄冰,他背负着汉奸的骂名,每天都关注着吴国的变化:哪里修铁路了,哪里开了个煤矿,哪里又开了家生丝厂。李鸿章期盼着那一天能早点到来,但是曾纪泽却始终没派人联系他。
当年,曾纪泽借口李鸿章支持左宗棠北上剿捻,将他“赶出”淮军。于是,李鸿章抛妻弃子,投靠了清廷。
曾纪泽也不知道曾国藩当年为何选择让李鸿章北上潜伏,曾纪泽是不同意的,他对曾国藩说:“父亲,李鸿章这个人,很有才干,是个洋务的人才,要是他真心投靠清廷,办起洋务,那将是我们将来的后患。”
曾国藩说:“不用担心,正是因为李鸿章够聪明,他就会看大势。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则为枳。”
曾纪泽有点担心李鸿章的安危,曾国藩说了一句很模糊的话:“我自有安排,而且,吉人自有天相!”
刚开始,李鸿章也不受清廷信任,尤其是翁同龢,和他有兄徙父死之大仇——翁家上溯三代也是农民,但从翁同龢的爹翁心存开始,翁家就开始当帝师,所谓“两朝宰相,再世帝师,三子公卿,四世翰院”。翁同龢的长兄翁同书,在安徽巡抚任上,奉命剿杀捻军,却被境内叛将苗沛霖挟持,贪生怕死,曾国藩要弹劾翁同书,李鸿章当时在曾国藩的幕里,于是洋洋洒洒一篇雄文,让翁同书被判“死刑”,后来翁心存去皇帝那里求情,翁同书才改判为流放新疆。翁心存一气之下,也翘辫子了,所以翁同龢对他处处防备。
无奈,李鸿章是个一米八几的长腿帅哥,才华横溢,懂军事,知外交,还是翰林出身,更重要的是,他坚定支持慈禧太后,深得慈禧太后的赏识,她很乐意裙下有李鸿章这么一位能臣。
当时的慈禧,很需要能臣支持。当年,她剥夺了恭亲王议政王的头衔。作为回击,恭亲王杀了慈禧的心腹太监安德海!很多人以为慈禧从垂帘听政时就可以为所欲为,其实并不是这样,到1869年,久在宫闱的安德海想出宫游玩并借机敛财,遂借口预备同治帝大婚典礼,再三请求慈禧太后派他到江南置办龙袍、预备宫中婚礼所用之物,获得慈禧太后许可。有了太后的支持,安德海置清朝不许太监擅出宫禁的祖制于不顾,带领着一班随从,前呼后拥地出京了。
有鉴于明朝太监专权祸国的历史教训,清廷对内廷太监的管理一直异常严格,坚决防止太监干预朝政。开国之初,顺治帝就于顺治十年颁布上谕,对太监管理做出了规定:“一、非经差遣,不许擅出皇城;二、职司之外,不许干涉一事;三、不许招引外人;四、不许交接外官;五、不许使弟侄亲戚暗相交接;六、不许假弟侄名色置买田产,从而把持官府,扰害民人。两年后,顺治帝又命工部将严禁太监干政的上谕铸成铁牌立于宫内交泰殿门前,以示警戒。”
顺治这道上谕,后来成为清朝皇室的祖宗家法,但凡有太监触犯,多会被处以极刑。同时还规定:太监级不过四品,非奉差遣,不许擅自出皇城,违者杀无赦。安德海当时只是六品蓝翎太监,仗着慈禧太后的宠爱,在未知会任何官方衙门的情况下,便违反祖制、擅出宫禁。
安德海虽号称钦差,却并未携带任何公文,一路又过于威风张扬,在泰安县被知县何毓福抓获,与其随从陈玉祥等三人随即被先行押往济南,由山东巡抚丁宝桢亲自审讯。
不久,丁宝桢接到由军机处寄发的密谕,内称:“该太监擅离远出,并有种种不法情事,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宫禁而儆效尤。著丁宝桢迅速派委干员于所属地方将六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毋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
军机处寄发的密谕,就是掌管军机处的恭亲王发的,丁宝桢亲自查验确实后,遵旨将安德海就地正法于济南。慈禧向恭亲王求情时,安德海已经人头落地。
荣禄也得罪了醇亲王,被革去内务府大臣之职,当时恭亲王已经联合了慈安太后,加上李秀成的捻军在北方还未平掉,慈禧动不了恭亲王,只得另外寻求大臣支持,李鸿章是很恰当的人选,他懂军事,知外交,还是翰林出身,更重要的是,他坚定支持慈禧太后。在1870年,李鸿章和左宗棠后来还联手剿灭了李秀成的捻军,李秀成被李鸿章部所擒,绑缚北京在菜市口被问斩。慈禧对李鸿章从此更加刮目相看,恩宠有加。
如今的李鸿章,尽管他的名声在南方顶风臭十里,是汉奸,是卖国贼,做了慈禧太后的裙下之臣,已经从那个落魄潦倒、满腹牢骚、忧郁不得志的中年失意男成为清廷的一号汉臣,时任直隶总督和北洋通商大臣,在紫禁城内都有骑马的特权。
李鸿章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和曾纪泽有过约定。
那一晚,一位神秘少年下了马车,拿起铜环叩响三下后,李府一位精瘦的老管家“吱呀”一声开了大门,那少年拿出拜帖,自报家门,穿黑马褂的老管家点点头,道:“曾公子,里面请,我家老爷在客厅等着了。”
来人正是曾纪泽的儿子曾广孝,时年已经十五岁,生得中等个头,仪表堂堂,跟曾纪泽生得颇有几分相似。
曾广孝一听李鸿章在等着自己,跟着管家进到李府的客厅。客厅中间摆了一个大木炕,上面铺了一层虎皮褥子,中间摆了一矮脚茶几,炕两边可坐两人,炕下摆了两排太师椅。依传统的礼节,下级见上级,后辈见前辈,应该坐在炕前的太师椅上。只有平辈或上级才能“升炕”,坐在主人旁边。不过一般主人都会客气请来宾上座,客人要推迟。
见曾广孝到来,身穿绣有仙鹤一品官服的李鸿章下炕笑脸相迎,并没大官的架子,李鸿章和曾纪泽年纪差不多,又是平辈,所以以长辈对晚辈的关切语气说:“早闻吴王府有位少年才俊,是贤侄你吧?来,升炕。”
曾广孝从小在南洋长大,不熟悉中原封建社会那种尊卑等级的“升炕”规矩,没有多想,便坐了下来。他打量着李鸿章,此公个头中上,目测有一米八左右,留着灰白胡须,满面红光,双眼像老狐狸一样放光,深不可测。
过了一会,一位十四五岁的青衣婢女端上一个茶盘,上面放了两只官窑粉彩盖盅,里面泡了两盏香气腾腾的六安瓜片茶。
李鸿章端茶正要叫请,曾广孝在马车上就已渴了,进到客厅之后又很紧张,口干舌燥,便取茶在手,一手端茶一手打开盖子,吹开热气,咕嘟咕嘟得喝起茶来,发出异常的响声。
李鸿章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放下茶盅。等曾广孝喝完茶,才问了一句:“贤侄今年多大了?”
“回中堂大人,十五。”
李鸿章“哦”了一声,曾广孝想起曾纪泽嘱咐的“有话直说”,便开门见山,对李鸿章说:“昔日甘罗十二即为丞相,我也想学他,早日从政,为国效力。”
“贤侄和谁一起来的?”
“王辏г恕!
“哦,是他。”李鸿章当然知道,王辏г耸巧钰系弁踔醯娜耍驮蠼才旁谠阈⑸肀撸耸羌挠杷裢
“贤侄可考取过什么功名?”
“我自小学习拳法剑术,留心时事,好读兵书,不愿龌龊久困笔砚间,博取什么科举功名,跟容阙大人的妹妹学了英、德、法、日等国的洋文,在军事方面略懂一些。”曾广孝道。
李鸿章一听曾广孝懂洋文,还略懂军事,有了兴趣,道:“贤侄小小年纪,对军事有造诣,实属难得,不妨说来听听。”
曾广孝娓娓道来:“以清廷为例吧,现在清廷东面日本对台湾琉球虎视眈眈,南边法国人起兵越南,西边英国对西藏图谋不轨,北边沙俄对新疆觊觎已久,国家处处受人欺凌,主要原因是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要是在地面作战,大清和列强抗衡,还有一二分胜算。如是海战,大清根本没有可战之舰。当年英法联军就是从海上攻打天津卫,直取北京城,圆明园之耻当让朝廷惊醒,可惜,清廷还是顽固不化。”
曾广孝的意见和李鸿章的想法不谋而合,几个月前,他就分六项策略筹议海防,上奏朝廷,但遭到了李鸿藻为首的“清流派”阻挠,连左宗棠也极力反对,说清廷一向重在布防陆疆,海防要耗费巨资,而且吴国已经建设了强大的海防,大清国没有必要再浪费钱。现在的朝廷权力斗争更加复杂,不只洋务派和以同治皇帝的老师李鸿藻为首的清流派水火难容,东宫和西宫两位太后的意见也越来越不一致。还有恭亲王、醇亲王各有自己的势力,关系都很微妙。建水师要买军舰和火炮,没钱寸步难行,朝廷正花巨资修复1860年被英法联军的强盗们烧毁的圆明园,国库空虚。
曾广孝还大谈修铁路、开煤矿等强国富民之策,李鸿章一直没有插话。临走前,让老管家取来笔墨纸砚,题了一个字送给曾广孝,让他拿回家再看。
曾广孝突然想起军队变法还没说,便道:“中堂大人现在已练兵多年,清军虽然也操练洋枪,但现在大清的军制操法和军械都落后于西洋各国和淮军,不要说御泰西之敌,就连日本也难制衡。”
李鸿章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拍了拍曾广孝的肩膀,道:“贤侄才学和见识俱佳,是可造之材。我年轻时,也自以为写写文章,振臂一呼,就可以提升民心士气,改变这个世界。但现在我入仕三十年,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哪都有规矩,懂规矩的人方能成事。要改变规矩,先要适应它;变法,更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要记住,一个国家和一个人是一样的,得了重病,辅以善药,效虽缓而有功,投以猛剂,病未除而增剧。”
“父亲托我带句话给中堂。”曾广孝道。
“什么话?”李鸿章问。
“时机已经成熟。”曾广孝说。
回到家里,曾广孝得意洋洋跟王辏г颂钙鹄詈枵氯绾卫裼鲎约海质恰吧弧保帜眉蚁绲牧补辈枵写约海钩谱约菏恰翱稍熘摹薄
王辏г讼晗秆柿肆饺嘶崦娴木碧皆阈⒕谷弧吧弧保屠詈枵缕狡鹌阶蹶'运一拍大腿,摇摇头,对曾广孝说:“李鸿章是曾文正公带出来的,最讲究礼仪风范,善于从细节观察人的修身之道。他常说,识人不能凭他自己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
“啊??那么说我失礼了?”曾广孝没想到李鸿章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你呀,还是光有才华,缺乏历练。曾王平日常跟我们说,清廷现在的势力人称有四派,帝师、王佐、鬼使、神差,帝师派以李鸿藻为首,一帮清流大臣附和,守旧;王佐指军机处,李鸿藻、恭亲王等都是军机大臣;鬼使是指总理衙门,以恭亲王为首,主外交,办洋务,兴实业;神差指神机营,以醇亲王为首。东宫和西宫、同治皇帝的关系都很微妙。你纸上谈兵,大谈洋务和变法之道,他不插话也很正常。李鸿章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临走,李鸿章倒是给我题了一幅字。”曾广孝展开那幅字,是一个“蜇”字。
“大龙方蜇!这个‘蜇’字含意深远呀,你要牢牢记住这个字!当你的能力还驾驭不了你的目标时,那你就应该蛰伏,沉下心去历练。”王辏г怂担安还迷诖耸蔽夤浚笄迦酰颐且丫恍枰窆ツ茄汗庋蘖恕B寰褪羌峭罚阍角看螅司驮阶鹬啬恪!
“你说得对,满人只听得懂枪炮的声音。”曾广孝说。
王辏г搜纤嗟厮担罢獯味脊治逡皇贝笠猓绞币裁豢桃庖竽愕睦袷:迷谖馔跞媚愣嗬罚隳昙突剐。窈笠欢ㄒ忧啃奚硌裕裨蚧岬⑽笪馔醯拇笫拢
曾广孝点点头说:“王叔叔放心,我不会耽误大事的。”
第六十六章 买炮舰打日本
曾广孝这次来找李鸿章,是为了找英国人赫德买炮舰打日本的,赫德这时留在了京师。
那天曾广孝收好“蛰”的信,正要走,李鸿章叫住他,又写了另一封信交给他,滴蜡封好,信封上的收信人正是英国人赫德。
赫德出生于爱尔兰一个农民家庭,家里有多余的粮食也会酿酒卖,读书改变了他的命运,1853年从英国贝尔法斯特之皇后学院毕业后,19岁的赫德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先后在英国驻宁波和广州领事馆担任翻译和助理。
历史上的赫德1863年11月任大清国海关总税务司,全盘引进西方海关的管理制度和经验,按章征税,创造了一个奇迹:那就是两三千人的肥水大衙门,竟然没人贪腐。这充分说明了反腐不分东西,还得靠制度,把权力关进笼子里。
吴国自立之后,赫德留在了京城,他来大清国,当然不是学习白求恩发扬国际主义人道精神的。他长期居留京师,还有个业余工作,就是当“推销员”,给大清官员推销各种英国的机器和炮舰,回扣自然是丰厚的。在当时的军火市场上,5%回扣的潜规则是公开的秘密,不拿就归洋人了。所以尽管很多清廷官员反对洋务,买洋货特别积极,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所以一般不还价,价格越高,回扣就越多。找赫德买东西的人多了,恭亲王、李鸿章、文祥、左宗棠,都是赫德的大客户。
北海旁有一所老燕京四合院,灰墙青瓦,绿柳依依,曾广孝见到了满脸大胡子的赫德,他亲自到正门口迎接曾广孝,曾广孝学的是中国式哑巴英语,口语不怎么样,半天说了一句蹩脚的英语:“nicetomeetyou!”
赫德哈哈大笑,竟然用流利的汉语答道:“你好!李中堂已经跟我打过招呼,说你要来看炮舰。”
曾广孝点点头,把李鸿章的亲笔信交给赫德,也笑道:“真没想到,你一个英国人,京话说得比我还溜呢。”
进到客厅,赫德从一个黑色牛皮箱里取出一叠厚厚的英文图纸,用手比划着给曾广孝推销:“这种伦道尔炮艇,是我大英帝国最新研究出来的高级炮舰,排水量有440吨和320吨两种,一艘军舰上装备80吨重的大炮,不管对方的舰船铁甲有多厚,一炮过去就是这么大一个窟窿。”
赫德伸开双臂,比划大窟窿,当时火炮的威力有限,曾广孝觉得他有点夸张,半信半疑,继续看英文图纸。
赫德见曾广孝没有很兴奋,继续推销:“这舰船还有个优点,转舵时间短,满舵一周只需要两分四十秒,机动姓是一般军舰的三到四倍。”
火炮牛叉,机动姓好,这正是曾广孝想要的,他心动了,不过他看到了图纸上火炮的口径:标注着16,他刚开始没注意,以为是16厘米,当时中小型军舰船火炮口径16厘米就算最大了,像日本的“云扬”号炮舰,中国“湄云”号炮舰。后来一想,不对呀,这图纸是英文的,炮舰的口径应该是16英寸,1英寸约等于2。54厘米,那么,这军舰火炮的口径就是40。64厘米,算得上中小炮舰中的巨无霸了!
曾广孝睁大眼睛,跟赫德确认:“这军舰火炮的口径是16英寸?”
赫德马上支支吾吾,继续介绍这船的优点,比如价格低,十万两白银就可以买一艘,价格是远洋军舰的十分之一,还包运费,买卖很划算。
曾广孝去找赫德前,做了一些功课。听赫德介绍完,曾广孝立刻明白了,郝德跟自己推销的,就是著名的“蚊子船”,这种新型军舰,是1867年英国设计师伦道尔设计的,就是在小舰体上加装当时只有主力军舰才装备的大口径火炮,威力惊人,犹如一只蚊子,看似不起眼,猛地叮上一口,也会让人很难受。
中国很多业余的史学家总觉得蚊子船的命名表示这种船体小质弱,其实是无知。这种船很适合近海防御,相当于可以移动的炮台,一旦某港口局势吃紧,可以随时跑过去增援。如果布置几艘蚊子船,短时间内即能构成一个海上的炮台群,唯一的缺点是船太小,不能到远海去作战,如果风高浪急,海况不行,也会影响战斗力。
曾广孝心想,这种“蚊子船”正适合于守护朝鲜、琉球、还有台湾,但他要趁机压价,不能表现得太想买,便双手一摊说,“no,中堂大人让我购买的是军舰,不是炮艇。这种军舰不能进行远洋作战,只能扼守海口。配合陆地炮台防守,进行近海防御还行,作为海军主力舰,不适用。”
赫德见曾广孝懂行,笑着说:“军舰交货时间太长,需要先付工厂订金订做,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载。这种炮艇有现货,一个月就可以到货。”
曾广孝假装要离开:“那没办法。你这要是没现货,我只好到德国人或法国人那看看。”
赫德一听,曾广孝虽然年轻,但不好蒙骗,赶忙拦住他,说:“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曾广孝说:“你开价。”
赫德说:“你说。”
曾广孝:“你来!”
赫德说,“你说个价!”
砍价是个技术活,谁先出价谁就输了,曾广孝一笑,“你再不出价,我就走了,中堂大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赫德见曾广孝懂洋文和炮舰,便说了个实在价:“440吨级的炮艇10万两白银一艘,320吨的白银7万两一艘。”
曾广孝摇摇头,开始砍价:“440吨级的8万两白银,320吨的白银5万两,一口价,各买两艘。”
头一次见中国人买军火还砍价的,想了想说:“这样吧,按你说的四艘炮舰,一共30万两白银,再降价我就得自己掏腰包了。”
1863年,阿思本舰队七艘军舰才80万两白银,这还包括600军官及水手的人工开销。而且白银是硬通货,通货膨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30万辆白银在1874年也是一笔大订单,曾广孝考虑了一下,他的父亲曾纪泽说日本人在朝鲜马上就要动手了,时间已经不多,这个价还算公道,便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七月前在上海港交货,老规矩,给我这个数的kickback,我是代中堂大人来买的。”
赫德哈哈大笑道:“这个当然,按老规矩办。”
曾广孝听赫德说老规矩,这才知道,人们说李鸿章买军火拿回扣,是真的。李鸿章一生到底捞了多少钱,他活着时,没人敢查。其实,当时,晚清官员的贪腐,是一种制度姓的贪腐,大清公务员的工资很低,曾国潘当年在京城一身兼领礼、兵、户、工、吏五部侍郎,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还亏空二百两银子,所以不查都是李中堂,一查都是和中堂。
到了七月,郝德交货,曾广孝顺利将军舰买回,曾纪泽对曾广孝这次表现很满意,给四艘炮舰分别赐名:“龙骧”、“虎威”、“飞霆”、“策电”。
曾纪泽拍了拍曾广孝的肩膀,说:“广孝,通过这次买炮舰,你有什么收获么?”
曾广孝点点头,说:“孩儿发现,这世界是现实的,正如太史公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洋人也是好利的。“
曾纪泽点点头说:“确实,你要记住,没谁是傻子,即便山野农夫,有斗米之利,也趋之若鹜,所以,跟大多数人打交道,不管洋人也好,中国人也罢,要先讲利益,再谈道义,才是正常的,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否则一事难成。“
“明白。”曾广孝问:“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吴国现在买蚊子船做什么?我们是要准备打仗了么?要北伐了吗?“
曾纪泽摇摇头,说:”是要打仗了,等三年守孝期一过,我们就开战!不过,现在我们要揍的是日本,日本人比满清骨头更贱,更为可恨,更要狠狠地打!“
北京,紫禁城,庄严肃穆。
秋日夕阳冰冷的光,照在紫禁城血红的城墙上。四四方方的封闭城墙,将宫里宫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有机会踏进这座权力的牢笼。
这座富丽堂皇的城里,殿宇楼台大多廊檐高翘,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龙凤彩画。白色玉石雕栏上的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没有人走动时,这里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孤独。
同治皇帝现在亲政了,慈安太后倒是很支持他,但在慈禧太后和恭亲王眼里,他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决断,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一个任由他们控制的木偶。
同治皇帝叫来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太监桂宝,小声问:“桂宝,你是哪里人氏,家里几口人?”
桂宝道:“皇上问这个干什么?小的祖籍苏州,族人和父母都被长毛所杀,现在是个孤儿,四海为家。”
同治皇帝说:“你是孤儿,这样甚好!”
“这……孤儿有什么好?“桂宝心里疑惑。
同治皇帝说:“朕想让你办一件事,风险极大,成了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败了你就会被凌迟处死。”
凌迟,即民间所疯传的“千刀万剐”,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种死刑,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让人生不如死。晚清时的凌迟还算利索,基本上八刀就就解决: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二头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盖;第八刀,枭首,肢解后的尸体残骸放入篓子里,头颅则公开示众,期限不定。只有大逆不道的犯人才会用这种灭绝人姓的酷刑,桂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便问同治皇帝:“皇上你要学圣祖康熙皇帝抓捕鳌拜、囚吕后,重振朝纲?现在天下老百姓都说,只知有慈禧太后和恭亲王,不知道有皇上。”
同治皇帝面色沉重,道:“没想到连你一个小太监也这么说。也罢,朕今天就跟你说说肚子里怨气。朕亲政之后,想重修圆明园,以供两宫太后颐养天年。可恭亲王奕訢仗着自己是皇叔,整天唠唠叨叨,说国库支拙,难道我大清国库那么点钱都拿不出来么?我亲政以来,干什么他都反对。朕贵为一国之君,却连重修一个园子都做不了主。你说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我准备学圣祖,你好好考虑一下,朕并不勉强你。要是成功了,就让你当太监总管,你看怎么样?”
“太监总管?”桂宝心想,现在自己知道了同治皇帝想政变的秘密,他嘴上说不勉强,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他派人给杀了。而且要是同治皇帝能政变成功,也是好事,便点头答应了。
同治皇帝让桂宝发毒誓效忠后,告诉桂宝可让支持自己的驸马景寿先接管神机营;再以木兰秋狝的名义,让神机营的军士参会,到木兰秋狝时发动兵变,囚禁慈禧太后和恭亲王。
桂宝问:“什么是木兰秋狝?”
同治皇帝说,“木兰”系满语,汉语之意为“哨鹿”。木兰秋狝就是秋猎,每年秋天大清皇帝会同疆省、藏省、蒙古的王公去避暑山庄狩猎,今年慈禧太后和恭亲王也会去观摩。
“朕受够了这木偶般的生活!朕现在极力想重修圆明园,就是想让太后早曰还权,去那颐养天年。朕自六岁开始,就被太后抱在怀中,坐在龙椅上看一堆老头或跪或趴,吵吵嚷嚷,说社稷国法,朕一点都不懂,闷都快郁闷死了。朕的老师李鸿藻常跟朕说,只要朕长大亲政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朕这一等,就是十二年,你知道朕这十二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朕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己说,今天又长大了一天!长大亲政,是朕活下去的希望!”同治皇帝说。
桂宝一直认为同治皇帝很软弱,没想到同治皇帝有胆识,心思还如此缜密,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心里有一个疑问,说:“皇上有没有想过,万一政变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同治皇帝说:“‘虎毒不食子’,大不了朕从此不理朝政,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说实话,朕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朕六岁那年亲眼看到皇阿玛病逝,他才三十岁。以后每到深夜朕只要想到自己将来必定也要和他一样归于死亡,朕就直冒冷汗如同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怎么锦衣玉食也觉得生活很无趣。不过,现在朕想通了,有一种生活,比死还可怕,那就是人长大了,却像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第六十七章 政变第一步
第二天,上完早朝,同治皇帝就去了弘德殿,这是他日常批阅一般奏折的地方。不需要拿到御前会议上讨论的奏折,比如哪个地方出现了麒麟瑞兽,哪家的公鸡受皇恩下了蛋之类,同治皇帝用朱笔批一句“知道了”,便可发回内奏事处存档,这是从圣祖康熙皇帝那时就传下的规矩。
那天,十八岁的同治皇帝端坐龙椅上批阅奏折,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政变计划,脸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看到总理衙门报来的奏折,称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法国驻华公使罗淑亚、美国署理公使代办使事威廉士等人都愿意参加不久后的木兰秋狝,同治皇帝更加高兴。
过了半个时辰,内侍太监桂宝入殿禀报:“奕亲王的长子载澂求见。”
载澂比同治皇帝大两岁,恭亲王的长子,载澂天资聪颖,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喜读书吟诗,有不少成熟的诗作,有三册传世,署名多罗果敏。集前有他同父异母弟载滢写的序文,序文有言:“兄自束发受书,过目即能成诵。喜为诗,叉手而成。”
可惜,载澂虽有文才,却以放荡顽劣驰名。
据说有一个夏天,公子载澂率一帮恶少游什刹海。在岸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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