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乐歌-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陆信是十年前到的江南,之后一直无人问津,如果陆阀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也实在太可怕了。”崔夫人皱眉苦思道:“或者说,是陆尚提前得知了夏侯阀的动作,派陆阀的宗师暗中潜到陆信身边,试图浑水摸鱼?这样似乎更能讲得通。”
  “不像。”圣女却摇摇头,回忆一下当日的情形道:“一来那人似乎比较年轻,和陆阀的八大执事都对不上号,二来当日看那人的情形,似乎根本不知道玉玺的存在,纯粹是误打误撞的……”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自己处心积虑谋划许久,最后却被个路人摘了桃子!
  “还有,当日行刺夏侯雷之人,用的是本教的功法,没听说过陆阀有这样的人存在。”圣女越想越是不解,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可惜,咱们被天师道盯上了,否则直接派人潜入从善坊,直接逼问陆信就是了!”崔夫人郁闷道。显然,天女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提起天师道,圣女也是一阵气闷。虽然之前她挫败了天女的刺杀,还险些将其抓获。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天女的武功超过他不少,而且心智应变也不逊色于她。有了上次的教训,下次她再出现时,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而且天女出现了,天师道的一众牛鼻子,还会远吗?
  “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师父他老人家到了再说吧。”圣女一脸不甘的闷声说道。太平道在京里的资源其实不少,就像崔夫人这种豪门贵女,都是他们的信徒。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些辛辛苦苦埋下的暗线,是动用不得的!
  “教主会来京城?”崔夫人惊喜莫名,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神采。
  对崔夫人的反应,圣女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道:“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津月色
  陆云带着陆瑛出了从善坊,便沿着洛水一直往西走。
  洛水河畔杨柳成荫、风光如画,秋风扑面、暑气全无。此时,人们全都想赶在坊门关闭前返家,是以河边的青石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夕阳中顺流而下,既不打扰两人的雅兴,又使这画面不失于太过冷清。
  陆瑛开心坏了,她折一支垂柳,在陆云的身畔翩翩起舞,就像回到当初在余杭时那样。
  “真是太美了,”陆瑛兴奋的小脸儿涨红,对陆云欢声笑道:“就像一整条洛水,都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那阿姐不就成了洛神?”看到陆瑛如此开心,陆云也十分高兴,也不枉自己为了能提早回来,辛苦赶路半晌了。
  “瞎说。”陆瑛登时羞红了脸,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传说洛神是伏羲氏之女,因为迷恋洛河两岸的美丽景色,降临人间,来到洛阳,成为洛河的河神。传说这位女神容姿绝美,就连洛阳城里的牡丹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在夕阳下,陆瑛凭风临水,衣袂飘飘,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还真与那洛水女神有几分神似。她用手中的柳条轻扫一下陆云的下颌,调笑问道:“我要是洛神,那你是谁?”
  “那我就是黄河的河伯,把你关到龙宫里,让你永远都出不去!”陆云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伸手去抓陆瑛的柳条。
  “想得美!”陆瑛咯咯娇笑着,向前面逃去,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你抓不住我的!”
  陆云也笑着追了上去,姐弟俩一前一后,沿着洛河跑出了老远一段。
  “别追了,别追了……”陆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跑不动了。
  陆云也笑着停下脚步,目光越过陆瑛望向前方。
  陆瑛顺着陆云的目光往前一看,登时目眩神迷,喃喃道:“太美了……”
  原来,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天津桥畔。天津桥是洛阳城内最大的一座桥,南面与定鼎门大街相连,北面与紫微城正门遥遥相对。当年高祖皇帝就是从这座桥上过河,入主紫微宫的。天津桥便因此而得名。
  整座天津桥长三百三十三步,宽二十余步,如一道玉虹般横架在洛河之上,桥上有四角亭、栏杆、表柱,桥两端有集市和酒楼,南北通衢,一桥相牵,好不气派!
  这一段的河道也是最宽阔的一段,河面水平如镜,被即将落山的夕阳,染成一片金黄。那片金黄从两人眼前,顺着河道一直通向遥远的天际,让人深信不疑,那火红的夕阳就会坠落在那片金黄之中……
  陆瑛看得目眩神迷,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到了,看到了,金色的洛河真是太迷人了……”
  陆云点了点头,在河边捡了一片干净的地方,与陆瑛并肩而坐,安静的望着这金灿灿的洛河。
  远处一艘渔船上,传来苍凉的渔歌声:
  ‘古今兴废皆若梦,魏耶晋耶成何用。
  惟流水不记年,浪里陶情也,水云仙。
  浅斟低唱,三五渔朋,柳堤欸乃,连舟并缆也。
  共话衷肠伤往事,叹兴亡,终日伴斜阳……’
  听着那歌声,陆云不禁有些痴了。古今兴废皆若梦,魏耶晋耶成何用。这洛河静静流淌,夕阳日复一日斜照水面,不知映出了多少皇朝远去的背影,不知浸透了多少帝王将相、英雄美人的鲜血与泪水。
  更不知,在将来,它会不会记住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呢……
  见陆云发呆,陆瑛也安静的坐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夕阳坠下,天地一片昏暗。但很快,早就升在半空的一轮圆月,又将清辉洒落在人间。洛水河便再次明亮起来,这次,河面不再是金黄色,而是变成了银白色。
  这时,明月当空,垂柳如烟,洛阳桥下波光粼漓,远处不时传来道观中的钟声,天地间一片静谧,清冷优雅,不似人间。
  “原来,崔宁儿是这个意思……”看到这神奇的变化,陆瑛沉醉之余,也恍然大悟:“每天的时辰不同,河水真会有不一样的颜色……”
  “是。”陆云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时河面上若有人月下泛舟、把酒言欢,看起来可不就跟神仙一样?”说着他有些好笑道:“从那崔宁儿嘴里说出来,可就邪乎极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陆瑛抱膝定定看着银光粼粼的河面,突然小声问道。
  “什么怎么样?”陆云被问懵了。
  陆瑛抬起头来,笑嘻嘻的看着陆云道:“阿弟,姨母八成是看上你了……”
  陆云登时一阵恶寒,满脸错愕。
  陆瑛见状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的轻轻给他一拳道:“你个呆瓜,是丈母娘看女婿那种看上,你想什么呢?”
  陆云这才松了口气,却旋即摇头道:“人家是崔阀的嫡孙女,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瞎说!”陆瑛却一脸自豪道:“我阿弟文武双全,来年大比肯定会一飞冲天,怎么配不上她崔阀的嫡孙女?”说完她发起愁来。“到时候各家来提亲的,肯定要踏破门槛的。”
  “我是不会成亲的,倒是阿姐,前日似乎有媒人上门呢。”陆云轻声说道。
  “你不成亲,阿姐是不会放心嫁人的。”陆瑛摇摇头,深深看着陆云道:“阿弟,你知道阿姐有多担心你吗?”说着话,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生出了令人心碎的水雾。
  “知道。”陆云重重点了点头,不敢看陆瑛的眼睛。从听了高广宁那番话起,他便一直在问自己,如果继续为死去的父皇母后报仇,会给眼前的阿姐还有父亲带来不幸,那么是否还应该义无反顾下去?
  如果结果是仇没报成,却把最后的亲人也搭了进去,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现在看着陆瑛,他似乎有了答案,自己是承受不住的。可是,那刻骨的仇恨,依然无时无刻噬咬着他的灵魂,让他一刻都不得安宁,逼的他根本停不下来!
  一阵秋风吹过,河面银波乍碎,陆云的心湖更是纷乱如麻,两个念头激烈的交锋,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阿弟,你怎么了?”陆瑛看到他的异常,忙关切问道。
  “没事。”陆云压住翻腾的气血,强笑着道:“可能是放松下来,反而感到有些疲惫……”
  “那咱们快回去吧。”陆瑛急忙说着就要起身。
  “不急,难得出来一回,我也想好好看看这天津桥下的月色。”陆云却摇摇头。
  “不行,想看月色有的是机会,你还是回去赶紧歇着吧。”陆瑛不由分说,把陆云拉了起来。
  “那好吧……”陆云迟疑一下,和陆瑛离开了月色迷人的天津桥畔。
  回到陆坊外时,坊门早就紧闭,陆云本想带着陆瑛翻墙而入,却被陆瑛坚决阻止。她已经看出弟弟有些不妥,哪能让他再运功?
  好在陆向乃是从善坊坊主,陆瑛一叫门,看门的坊丁便赶紧把坊门打开条缝,放两人进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提督的震怒
  就在陆云姐弟去看月下洛河之时,距离天津桥仅一里地的缉事府内,却是一片慌乱。
  缉事府内院之中火把照天,一干缉事府的大小官员、官差密探,大气不敢喘的分班而列,低头看着躺在院中的七八具尸首。
  火光将那些尸首照的面目清晰,其中一个老者,正是高广宁的那个老仆……
  之前奉命保护高广宁的皇甫指挥,和他一干手下,垂头丧气跪在那些尸首旁边,一个个瑟瑟发抖。
  刚刚在高广宁的案子上立了功,官复原职的缉事府提督林朝,烦躁的背着手,在廊下台阶上来回踱步。但还是无法压住火气,站住脚,朝着那皇甫指挥破口大骂道:“蠢猪,蠢猪!不,你还不如猪,老子就是养头猪,到了年下还能杀来吃肉?!养你们这帮废物,除了给老子捅娄子,还能干点什么?!”
  皇甫指挥等人深深低着头,随便他骂。因为这回,他们确实捅了大篓子。他们原本是奉命保护高广宁的。但昨天夜里,在那柳家庄外,却被夏侯阀派来的人给撵走了。
  皇甫指挥原本吃了一肚子气,赌气想要不再理会高广宁。但走出十几里夜路,让秋风一吹,火气也就消了。他冷静下来一想,自己的差事是把高广宁安全送回老家,管他夏侯阀干什么?只有亲眼看着高广宁到家,确定他不会有事,自己才能回去复命。
  现在回去,不是给自己找挂落吃吗?如是一想,皇甫指挥出了一头冷汗,赶忙带着手下折回柳家庄。还没到村口,便见庄子里火光照天,人声四起,似乎全村的百姓都被惊醒了。
  皇甫指挥心提到嗓子里,飞快的冲入高广宁的住处,只见门口已经被村民里外三层围了起来,就连墙上房顶,都站着一排排看热闹的老百姓……
  “闪开闪开!”手下忙推开挡道的百姓,为指挥大人清出一条去路。
  皇甫指挥黑着脸到院中一看,一眼就见到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死尸,正是高广宁的一众从人!
  皇甫指挥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赶紧冲到房中,发了疯的寻找起来,却始终没有看到高广宁的影子。
  最后,还是柳家庄的里正告诉他,好像看到一条人影逃出庄去,又有两个人紧追不舍,也不知追上了没有……
  见里正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一行人的来路,皇甫指挥又是眼前一黑。自己一路上,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这说明那逃走之人要么已经遇害,要么已经被擒……他赶忙原路返回,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但一直找到天光大亮,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皇甫指挥只好命人带上那些尸首,回京向林朝复命。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回到了洛都。
  ……
  林朝本来心情很好,之前在老祖宗的授意下,他数度煽动灾民帮皇帝造势,又将不知谁送来的账册,交给了初始帝,最终使皇帝反败为胜,狠狠地将了夏侯阀一军。
  初始帝出了一口恶气,自然要论功行赏,左延庆便让林朝官复原职。同时又交代个他一个任务——让人护送高广宁返乡。这差事在林朝看来,实在是简单的很,高广宁已经罢官为民,现在仅是区区一个庶民,没有任何价值,谁会费心费力对付他?
  不过林朝还是本着不容有失的想法,派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四大指挥之一,地阶宗师皇甫庆带领一干精锐部下,沿途保护高广宁,以免他被愤怒的灾民生吞活剥了。
  在林提督看来,有皇甫庆这位宗师保驾护航,高广宁自然万无一失。谁知道才刚走出不到百里,高广宁的仆从便被杀戮殆尽,本人也离奇失踪了……
  听到皇甫指挥的禀报,林朝简直要气晕过去,这让他怎么跟老祖宗交代?!
  不过林朝知道,事情已经闹大,而且牵扯到夏侯阀,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便让皇甫庆等人跪在院中,等候老祖宗过来处置。
  正在怒骂这些不争气的蠢材,外头禀报说老祖宗到了。林朝狠狠瞪一眼皇甫庆,便赶紧出去相迎。
  他刚走到前院,就见左延庆怀抱着大黑猫,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夜色中,那黑猫两个绿油油的眼珠瞪得溜圆,看得人一阵阵后脊发凉。
  “老祖宗,”林朝惶恐的跪地请罪道:“卑职罪该万死,又让你老失望了……”
  “不用着急请罪,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再说。”左延庆面无表情道:“人呢?”
  “在里面跪着呢。”林朝赶忙侧身恭请。
  左延庆便缓缓步入内院,先看了看那些尸首,又看了看皇甫庆等人,便似笑非笑道:“保护的对象全都惨死,你们这些护卫却毫发无伤,真是厉害啊……”
  “回老祖宗,”皇甫庆忙颤声道:“我们本来把高广宁保护的好好的,谁知昨天半夜,夏侯阀的夏侯俊、夏侯恩带人过来,指责我们意图加害高广宁。小人好言向他们解释,那夏侯俊却不分青红皂白,就向我们动手。见有夏侯阀的人来保护高广宁,小人唯恐造成本府与夏侯阀的冲突,不得不率众暂退。”
  说着,他颓然低头道:“谁知,等小人返回时,就见到高广宁的一众从人被杀戮殆尽,他本人也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左延庆轻抚着怀中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幽幽问道:“这事儿是夏侯俊和夏侯恩干的?”
  “只能是他们……”皇甫庆小声道。
  “胡说。”左延庆声调不高,但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打心底不寒而栗。“他们两个一直在洛都城里待着,哪有空去柳家庄杀人啊?”
  “啊!”缉事府中,没有人会怀疑左延庆的话,他们都很清楚,这位老公公退而不休,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对夏侯阀的监视上。说起对夏侯阀上下的状况了若指掌,就连夏侯霸本人都比不过他。
  “这不可能啊!”皇甫庆失声叫道:“昨天夜里,小人和他两人照过面,还跟夏侯恩说过话呢!”
  “那可真见了鬼了……”左延庆哂笑一声。
  “你说你和他们见过面,”林朝沉声问道:“真的看仔细了?”
  “黑咕隆咚的,不能像白天那样看得分明。”皇甫庆忙道:“不过那眉眼轮廓,分明是两人不假。而且他们拿着各自的成名兵器,还有那夏侯恩的声音,也确实是他的……”
  “你都说了是成名兵器了,”林朝却大摇其头道:“自然是谁都知道,伪造一副不是什么难事。”顿一顿道:“至于声音,你和夏侯恩很熟吗?”
  “只听他说过几次话……”皇甫庆是宗室子弟,这些年皇甫家跟夏侯阀势成水火,自然没有多少往来。
  “那种可以改变声线的功法,足以把你糊弄过去了!”林朝也是事后诸葛,他听了左延庆的话,才洞若观火道:“至于容貌就更简单了,黑灯瞎火的,随便易容一下便成!”


第一百三十章 功成华表
  缉事府院中,见林朝认定自己被假的夏侯阀骗了,皇甫庆面色惨白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林朝黑着脸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问你,夏侯阀的人,是骑马还是步行而来?”
  “是步行。”皇甫庆颤声道。
  “白痴!就算夏侯阀真是误会了缉事府,派人火速前来保护高广宁,也该是骑马,而不是步行过来啊!”林朝狠狠啐一口道:“那些人步行而来,显然是一直跟着你们后头,然后假扮夏侯阀,把你们撵走!”
  “……”皇甫庆颤声道:“不会是夏侯阀想要嫁祸我们,才会刻意为之的吧?”其实他已经被说服了,只是没法接受这个结论。如果真是自己被人诓走,就算老祖宗不处罚他们,林朝也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胡说八道!”林朝失望之极的啐了一口,看向沉吟不语的左延庆道:“老祖宗,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有人假扮成夏侯阀的人,劫走了高广宁,然后把黑锅丢给了缉事府!”
  “唔。”左延庆点了点头,对这个结论他是认可的。
  “卑职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即寻找高广宁的下落,同时赶紧派人……不,由卑职到夏侯阀走一趟,向夏侯阀主说明误会,”林朝又沉声建议道:“我们是出于一片好心,决不能背这个黑锅!”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如果左延庆能亲自去跟夏侯霸说明,那样一定可以彻底消除误会。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指使老祖宗去做什么,只能像这样旁敲侧击一下。
  “嗯……”左延庆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悠悠道:“没这个必要吧。”
  “老祖宗!”林朝一听,有些着急道:“陛下之所以让我们保护高广宁,就是怕有人作梗,杀了他激怒夏侯阀!”顿一顿,他压低声音道:“现在看来,陛下的担忧一点都没错,我们不能让那暗中捣鬼的家伙得逞啊!”
  “夏侯霸精明绝顶,岂会猜不出缉事府对高广宁没有恶意?再说,我们抓高广宁干什么?难道他知道的事情,会比缉事府还多?”左延庆却依然摇头道:“何况就算你不去说,夏侯阀也会探听到你这番担忧,何必多此一举?没必要,没必要……”
  说完,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甫庆,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一代不如一代……”然后便离开了内院。
  林朝赶忙满心忐忑的追出来,抓紧表态道:“卑职一定尽快找到高广宁的下落……”
  “还找什么?”左延庆冷笑一声道:“估计他这会儿,早就化成灰了……”
  “那……”林朝感受到左延庆对自己浓浓的失望,一边擦汗,一边小心道:“就追查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查吧……”左延庆面无表情道:“你打算怎么查?”
  “这……”林朝登时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他一时哪知道该从何查起?
  左延庆叹了口气,抱着他的黑猫坐上马车,这才缓缓说道:“从那本账册查。”
  “对对,从账册查!”林朝赶忙使劲点头道:“那暗中对付高广宁之人,肯定和抓他的那伙人,有密切的联系!”让左延庆这一点,他登时茅塞顿开道:“而且,据皇甫庆所言,那伙人里至少有两个宗师,这样查找的范围可以大大缩小!”
  “嗯……”左延庆深色稍缓,拍了拍马车的窗棂,那通体漆黑的马车,便缓缓驶离了缉事府。
  车厢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那双绿油油的猫眼在闪烁。左延庆轻轻拍了拍大黑猫的脑袋,叹气道:“儿啊,你是不是也很不满意?”
  大黑猫喵了一声,似乎很是赞同。
  “所以说,人啊,就不能有私心,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左延庆又叹了口气。
  林朝是左延庆一手调教出来的接班人,各方面能耐都还算过人,唯一就是在做判断时,似乎迟钝了一些。总是要让人点一点,才能把事儿想通透。左延庆暗自反省,也许当初自己太过大包大揽,让他凡事都要先听自己怎么说,然后才能茅塞顿开。
  原本左延庆以为,这是林朝怕抢了自己的风头,才装作后知后觉。但现在看来,丫根本就是慢了半拍,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有些后悔当初选人时,只考虑到林朝好控制,却忽略了缉事府的提督必须要独当一面。但事已至此,左延庆也不能轻易的换人,只能继续窝火下去。
  想到这,他不禁暗暗苦笑一声,看来今夜,又要失眠了。
  ……
  今夜无眠的,又岂止是左延庆?
  位于洛北西北,紧邻皇宫的夏侯坊,在漆黑的夜色中一片静谧。唯有中央位置的夏侯阀祠堂——凌云堂中依然亮着灯。即使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这座天下第一阀的祠堂的轮廓,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它那气势磅礴,雄浑迫人的气势。就像一头藏身于黑夜之中,双目放光、择人而噬的雄狮。
  凌云堂议事厅中,陈设富丽堂皇,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四壁悬挂着三十六盏宫灯,将整个议事厅照的亮若白地。堂上悬挂的一块高祖皇帝御笔亲题的鎏金匾额,上书‘功成华表’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匾额之下,夏侯阀主夏侯霸大刀金马的端坐在正位上,两旁跪坐着他的兄弟、大长老夏侯雳,夏侯阀军师朱秀衣,总教头摩罗,以及他的长子夏侯不伤,侄子夏侯不破。夏侯阀的首脑人物,几乎大半在此。
  夏侯霸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对夏侯阀的军师朱秀衣点了点头。
  朱秀衣峨冠博带,双目狭长、美髯飘飘,举止潇洒、面容俊逸,一副风流名士的做派,在大玄朝的名声远远比不上夏侯四杰,但各阀高层都很清楚,他是夏侯霸的首席智囊,说一不二的夏侯阀主,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就连不可一世的夏侯四杰,也要乖乖叫他一声朱先生。
  虽然已是秋凉,朱秀衣却依然轻摇羽扇,见状微微颔首,然后对一众夏侯阀高层开口道:“已经查清楚了,傍晚时,缉事府的皇甫庆,带回来的那些尸首,就是高广宁的一众从人。不过高广宁并不在其中,据说是失踪了……”
  在座的皆是久经风浪、深沉大略之辈,闻言却都微微变色,他们终于知道,阀主为何将大伙儿深夜召集至此了。
  “不过,根据咱们在缉事府的眼线所报,林朝似乎震惊无比,还大半夜的把左延庆请了出来,商量着要来跟咱们解释。”朱秀衣接着说道。
  “解释什么?”大长老夏侯雳和夏侯雷一样,都是夏侯霸的亲弟弟。但他和夏侯雷截然不同,自幼身上全无半分纨绔之气,一心修文习武,四十岁时进阶大宗师,一直是夏侯霸最得力的臂助。今年他刚刚五十二岁,虽然已经下了天阶榜,但那三个如日中天的侄子,哪个都不敢说能稳赢他!
  “解释说,他们是意图保护高广宁的,绝无加害之意。”朱秀衣缓缓道。果然如左延庆所言,根本不需要派人过来说明,夏侯阀自己就能探听到。
  “可笑!”夏侯霸的长子夏侯不伤,容貌和他的父亲十分相仿,但少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气。毕竟在狮群之中,只能有一只狮王存在。“之前还不是他们把高广宁整的身败名裂?这会儿却又说是要保护他?还能不能更可笑一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晋级
  夏侯坊,凌云堂,议事厅。
  “其实并不矛盾。”听了夏侯不伤的话,朱秀衣却摇头微笑道:“之前陛下对付高广宁,是用他来敲打咱们夏侯阀。但敲打完了,咱们也认罚了,他又要担心,高广宁会出事,激怒咱们夏侯阀了。”
  “他怎么能料到高广宁会出事?”夏侯雳皱眉道:“就连咱们,事先也没想到这一点。”
  “如果说,之前高广宁的案子,陛下并非始作俑者,而是因势利导,就很容易解释了。”朱秀衣缓缓说道:“那样的话,就是有人在暗中挑起咱们和陛下的争斗了。”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夏侯霸沉声问道。
  “没有。”朱秀衣摇摇头,轻声道:“所以也不能排除,是缉事府贼喊捉贼,将高广宁擒去,既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又能分散咱们的注意力,让咱们对他的报复转向别处。”
  “我觉得,这种猜测更靠谱。”夏侯雳拢着浓密的胡须,微微点头道。
  “是。”夏侯不伤也随声附和。
  “不败,你怎么看?”夏侯霸将目光移向自己最器重的侄儿。
  “一时间,侄儿也说不好。”夏侯不败轻声回答道:“但朱军师所说的两种可能,正与侄儿所猜测的相同。要么就是贼喊捉贼,要么就是真有人在背后捣鬼,至于到底是哪一种,还需要继续深入调查,才能做出结论。”
  自从在江南铩羽而归后,夏侯不败便愈发小心谨慎,宁肯无功,也不愿有过。
  “唔,那就不要急着下结论。……”夏侯霸拢着胡须,缓缓点头,他看一眼夏侯不败道:“不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如果是皇帝贼喊捉贼倒还好说,要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夏侯霸说着双目杀气迸现,重重咬牙道:“老夫定将他连根拔起!”
  “是。”夏侯不败沉声应下。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说不定会觉得夏侯霸这样着实小题大做,甚至这点小事情,完全都没必要连夜开会,明天再议也根本不耽误嘛。
  可夏侯不败却知道,自家阀主定然是从这件事上,联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场天地惊变。那一手挑动皇帝和门阀火并的幕后鬼影,至今可都没有现行呢!
  如今这天下,又一次出现了十年前的局面。夏侯霸绝不容许再有人,将夏侯阀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不过,我夏侯阀向来有债必偿,不能等到查清楚了再说!”夏侯霸目光一寒,冷声说道:“必须现在就有所动作,而且决不能只是不痛不痒的打一下!”
  “阀主所言极是!”夏侯雳代表长老会,马上沉声应和道:“这二年,我夏侯阀的脾气着实太过温和,未免让人生出一些错觉,以为老虎的屁股可以随便摸了!”顿一顿,他冷哼一声道:“就算高广宁不是皇甫彧所擒。之前的案子,他也不是始作俑者,但皇甫彧敲打我们夏侯阀,却是毋庸置疑的!”
  “不错,他既然敢对我们夏侯阀动手动脚,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夏侯不伤也点头应声。
  “报复是一定的,但要注意方法。”朱秀衣轻声提醒道:“万一真有人背后捣鬼,我们可不能重蹈当年的覆辙。”
  “军师有什么好法子?”夏侯霸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智囊。
  “既然陛下让咱们吃了个哑巴亏,咱们也还他个有苦说不得吧。”朱秀衣笑笑,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好!”夏侯阀一众巨头,闻言齐声赞叹。
  “就按军师的法子办。”夏侯霸寻思片刻,便拍板道:“这件事就全权交给军师负责了!”
  “遵命!”朱秀衣一抱拳,接下了这份差事。
  ……
  陆云调息了一夜,终于压住了翻腾的气血,逃过了走火入魔的危机。只是经脉依然运转不畅,还需时日慢慢理顺。
  睁眼看看外头微明的天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