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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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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真气练到可以内至五脏六腑,便能随心所欲驱使真气,将全身每个部位都化为杀人的武器,更可化为护体真气,寻常刀枪不入,只有真气可破。便是玄阶强者!
你打通任督二脉,真气源源不竭,便可以一敌百,可以开碑裂石,可以片叶飞花、取人性命,便是地阶宗师!
你打打通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真气便可以外放,隔空杀敌于无形。可以打破人体极限,凌波微步、踏雪无痕,纵身就是几丈高,弓箭都追不上你的身法,便是一览众山小的天阶大宗师!
天地玄黄泾渭分明,来不得半点水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什么好争执的。
但排名就不一样了。那是缉事府主观排出来的,又没有召开什么比武大会,如何能服众?
看到平时瞧不起的人、感觉还不如自己的人,居然统统排在自个前头,不少人便气势汹汹找缉事府理论,凭什么大家都是地阶宗师,他的排名就要在我之上?
缉事府自然有一套理由在里头,但往往让人很不服气。比如说,因为他曾经击败过你们家的谁谁谁,我看你和谁谁谁差不多,就把他排在你们前面了。
事主当然一肚子不服,说我比谁谁谁强多了,你们不能这么武断!缉事府便说,名次就是这么排的,但不是说不能改。
事主说,那就改。缉事府的人却说,哪能说改就改,回头人家又好不服了。这么着吧,你们比试比试,谁高谁低,一比不就知道了?
事主说,你说比就比啊?缉事府说,不比就是这个名次。事主说,就算我同意,人家也未必答应啊?缉事府说,你可以通过我们,向他下战书,他要是一个月内不接受,就算弃权,就把你的名次排到他前头去。
听了这话,那些心里没底、胆子太小的,也就缩了头。可跃跃欲试者,同样不在少数,当即就有几十人,通过缉事府向排在前头的人下战书。其中最多的是玄阶,地阶也有不少,甚至连屈指可数的大宗师都有一位……
缉事府这手极其要命,这是把那些被挑战者,架在火炉上烤啊!他们要是不应战,就成了缩头乌龟,这在尚武的大玄朝,绝对是最丢人的事情。而且缉事府还故意给他们一个月的应战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舆论充分发酵,足以让天下皆知,根本容不得他们不接受!
于是,门阀子弟间的比斗次数激增起来,死伤人数越来越多。各阀的高层才重视起此事来,要求缉事府停止胡闹,但高祖皇帝替缉事府撑腰说,这是件好事,可以保持各家子弟的血性,磨炼子弟的武功,让他们不至于堕落为醉生梦死的二世祖,使大玄永保强盛。
高祖皇帝甚至下了明诏,将缉事府的榜单排名变成万世不易的祖制!高祖皇帝的权威,自然不是他的儿孙可比,诸位阀主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能闭嘴了。再说他们都是刀枪火海里杀出来的,死伤几个子弟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高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确有助于锤炼自家的子弟。
得到高祖的支持,左延庆越加用心经营,他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追踪各阀人物在京里京外的动态。几乎每一次交手,都会被缉事府记录下来,及时反映在榜单排名的变化上,并在全国各地张贴!还将那些决斗,通过缉事府文书的妙笔生花,描述的绘声绘色!
老百姓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口了,榜单上名列前茅的那些人,成为他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每当名次出现变化,他们更是兴奋无比,都会围在榜单面前,通过上面的只言片语,幻想那一场场令人窒息的高手对决!
随着榜单愈加深入人心,宗族子弟们愈加在乎自己的排名,几乎每日都有决斗在进行。随着高手们越加重视,决斗水平越来越高,吸引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如是循环往复,十年不到,甚至连门阀里的小姐相姑爷,都要参考榜单的排名了。
自然,不知多少矛盾和仇恨,也在这一场场决斗下日积月累着,从个人恩怨渐渐升级蔓延,使各阀之间、门阀内部充斥着龃龉嫌隙——尽管因为有牢固的共同利益,这些龃龉间隙还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但一旦固有的局面被打破,那些积攒多年的矛盾和仇恨,就会使这些门阀顷刻间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凝聚人心的力量……
第六十章 九品官人法
陆云碾好了茶末,砂瓶中的水也开了。
他一边往盏中冲入滚水,一边富有韵律的搅动茶筅,调出茶膏和汤花。
陆信也不说话了,拢须看着陆云专注点茶的样子,神情一片平和。
“想不到父亲还曾是文试魁首,”点茶完毕,陆云一边奉上茶盏,一边才轻声道:“倒未曾听人提起过。”
陆信接过茶盏,轻轻吹着乳白的汤花,状若淡然道:“都是老黄历了,还提它作甚?”
“呵呵……”陆云笑笑道:“那么说,当年父亲被评为二品上中了?”
“那是自然。”陆信终是难掩自得道:“历来,文考武试的魁首,都会被评为二品上中。”
陆云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大玄开国以来,更新了前朝的九品官人法,以考察法来定官人的品位。
所谓九品官人法,就是将准备出仕者,评定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品级,然后依品授官。当然,下三品是捞不着被授官的……
原先的九品官人法,只是以被品评者的家世、行状来确定其品级。家世便是家庭出身和背景,指父祖辈的资历,仕宦情况和爵位高低。行状则是个人的品行和才能。
很显然,行状的品评,是个很主观的东西,糅杂了太多的个人好恶、远近亲疏。哪怕你再有名气,本事再大,如果中正官就是不爽你,依然可以给你个‘崇尚虚名、才高德寡’的恶评,把你给搞到下品里去。
而一套规矩想要成为长久的规则,就必须尽量减少主观评定,增加可以量化的客观评价。那什么最客观?自然就是家世了。谁的家世好,谁的家门高,用不着脸红脖子粗的争,大家一条条摆明了比比就是。
我爹是侯爵,你爹是伯爵,那我就比你家世好。咱俩的爹平级,但我爷爷比你爷爷级别高,我的家世自然还是比你好……
很显然,这种法子也最符合公卿高门的利益,自然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
所以九品官人法对人才的品评,很快就变成了家世的比拼。谁的出身高,谁就会获评高品。谁的出身低,那任你再有本事,也只能获评下品,无缘庙堂清流。这便是所谓的‘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但这法子实在贻害无穷,无数的庶族人才没有出路,对朝廷心怀怨恨。而士族这边,根本不用任何努力,年纪轻轻就可以获评上品,得授高官。士族子弟自然不会再去用功读书习武,只知道寻欢作乐、奢侈享受,很快就变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
随着士族的快速堕落,庶族的离心离德,国家自然以惊人的速度衰败下去,继而四崩五裂,被胡人趁虚而入,破天荒的占据了中原三百年,连汉家衣冠都险些不存!
当高祖皇帝和他的战友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消灭了胡人,重建中华后,自然要痛定思痛,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依照高祖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废除九品官人法,才用唯才是举、选贤任能的用人制度。
但高祖的这一主张,遭到了七大门阀的极力反对,甚至连宗室内部也是一片哗然。高祖皇帝虽有再造社稷之功,但没有传国玉玺加持,总是差了一点点底气,最终只好做出了妥协——双方各让一步,依然采用九品官人法取士,但在评定品级时,家世、行状只能决定品评对象被归入上三品,中三品还是下三品。
至于最终会被定为上三品、中三品中的哪一品,则需要对其才学进行考核。当然,上品和中品是分开考核的,中品考得再好,至多也只能被定为四品中上,不会升为上三品的。
同样道理,上三品考得再差,也不会落入中三品。至于下三品,因为没资格被直接授官,所以连被考核的资格都没有。
尽管上中下品之间依然泾渭分明,但这一改变还是十分积极的。它让家世背景不再是品级评定的全部依据,要想获得尽可能好的品级,还得靠真才实学。虽然依旧是上品无寒士,但庶族子弟可以通过才学,最高获得四品的评定,直接被朝廷授予官职,这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士族子弟也同样不敢怠慢,虽然七大门阀可以轻而易举的为子弟谋取官职,但品级考试关乎家门荣誉,能夺取好名次的,无疑会得到家族的重点培养。在考试中给家族丢脸的,自然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当然,前者指的是参加上品考试的菁英子弟。后者指的是参加中品考试的普通子弟……因为庶族官员和地主的子弟,也会进入中品考试,所以那些无法被评为上品的士族子弟,不得不和他们进行直接竞争。如果成绩不如庶族,如何说明士族的优越性?自然要被家门所嫌弃了。
至于参加上品考试的幸运儿,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因为哪怕是七大门阀这样的顶级士族,每次也只能得到四个上品的名额。九品官人法规定,三年一次考察。即是说,每三年,才有四名子弟会被评为上品,说是万里挑一,都一点不为过。
如果被选出的子弟,在来年春天的上品考试中取得的名次太差,举荐和决定让其中选者,定将遭到族中的一片骂声,认为他们被选中是有人以权谋私,非但给族里丢脸,还断了别人的前程。要是四个子弟成绩都太难看的话,长老会还有可能会提出罢免负责此事的执事!
当然,如果能得到好的名次,则会成为族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前程自然一片光明!
……
“上品考试分文考武试两部分。”陆信喝着茶,轻言细语的说道:“按例,文武考试第一者,都会被评为二品,若文武皆能抡元,则有资格被评为一品。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事在人为。”陆云也捧了杯茶,信心满满道。
“你不要小看了天下英雄。”陆信眉头微皱,沉声道:“参加上品考试者,无一不是天下士族的顶尖才俊。无论文考还是武试,想要夺魁都真的很难,我陆阀虽然以诗书传家,文教冠绝七阀,但开国以来,能在文试中抡元,不过两次而已。”
“开国一共考了七次,也不算少了。”陆云呷了口茶,云淡风轻的一笑。
“好吧……”陆信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但首先你得先成为我陆阀的四名人选之一。”
“陆枫应该会空出一个名额吧?”陆云轻声道。
“那是自然,他给本阀丢尽了脸,阀主已经下令全力追捕,官人评级肯定想也别想了。”陆信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想争到他空出来的名额,依然难上加难。”
“还以为,阀主会做个顺水人情,把名额送给父亲呢。”陆云幽幽道。
“嘿,想得美……”陆信笑骂一声,但其实,他当时也有强烈的冲动,想跟陆尚讨要陆枫的空出来的名额。但陆尚没往这上头论,让他如何开口?
“这会儿,全族都知道了。”陆云苦笑道:“还不得为这个名额抢破头?”
“那是自然。”陆信颔首,微微一笑道:“不过你确实有优势。今日朝堂之上,那黎大隐把你好生吹嘘了一番,连皇帝都对你产生了兴趣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是好算计啊!”
“呃……”陆云略略有些尴尬道:“其实当时真没想这么多,纯属被逼而已。”
“不管怎样,你都在皇帝那里挂上号了。”陆信沉声道:“皇帝下月去行宫避暑,下旨命你伴驾,这是士族子弟求之不得的机会。如果把握的好,必会对你争夺名额有极大帮助。”
“但也是十分凶险……”陆云却面无喜色。
“是。”陆信点点头,敛住了笑容。
第六十一章 畏罪自杀
虽然如今门阀坐大,皇权受到严重挑战,但初始帝依然是大玄朝的至尊皇帝,像陆云这样的年轻人,能够得到他的垂青,依然可以一夜成名,飞黄腾达。
但前提是,初始帝不会对陆云的身份起疑心。陆信之所以抵触皇帝召见陆云,就是担心初始帝会从陆云的相貌中,看出什么端倪来,给陆云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皇帝金口一开,断无更改之理。既然初始帝让陆云伴驾,哪怕陆尚也推辞不得。
“不如,你称病吧。”陆信思来想去权衡利弊,觉得陆云还是不去见皇帝的好。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陆云却轻轻摇头道:“除非孩儿不踏入朝堂,否则终有面对他的一天。”
“那倒是……”陆信喟叹一声道:“既然你决意踏入仕途,就免不了要面对他。”
“那就面对吧,”陆云收起些许担忧,振奋精神道:“就不信他能认出我来!”
“嗯。”陆信点点头,他对乾明皇帝的样貌十分熟悉,也是见过乾明皇后的,从陆云的面相上,确实找不到太多与两人相似的地方。既然多想无益,他便收起担忧,叮嘱陆云道:“阀主那边,我会尽力去争取的,你这边也要多用功……武功方面我是不担心的,只要你别用不该用的功夫就成。文章方面还得多下点心思,虽然骈体文没什么营养,但来年的文试就考这个。”
“孩儿知道了。”陆云点点头,所谓骈体文,又叫‘四六文’,严格以四字六字相间定句,是如今最兴盛的一种文体。但由于迁就句式,堆砌辞藻,十分影响内容的表达,陆信这些年颇为反感。
其实陆云也不喜欢骈文,但他从开蒙之后,便一直苦练骈文不辍,因为在他心里,武功也好文章也罢,都是他用来报仇的工具,所以都必须练到极致,无关个人喜好。
“将为父当年的习作多看几遍,虽然谈不上什么佳作,但也算很工整的骈文了。”陆信当年靠骈文夺得文试第一,当然有资格这样说。他想一想,又道:“不过只能学其形,不可学其意,如今的皇帝,不会喜欢那一套了。”
“……”陆云默默听着,他对陆信的文章多有研习,自然了解充斥其中锐意变革之意。想来当年,自己的父皇,也正是看重那份共鸣,才会将陆信定为第一的吧。
陆云猜的没错,当年陆信的文章,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比他文笔好的不乏其人,更重要的是,几位阀主都不喜欢他文章里表达的意思,但乾明皇帝力排众议,执意将他定为魁首,并直接点名,让陆信担任六品中书舍人,命他随侍自己身旁。
陆信的才气纵横、忠诚敢言,使乾明皇帝大为赞赏,长长与他秉烛夜谈,将他视为自己未来的股肱。不到一年,便将他提拔为五品秘书丞,使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参赞国务。但就在这时,高广宁到了皇帝身边,大力鼓吹立即改革,速战速决!
陆信虽然支持皇帝的改革,却更清楚此事必须徐徐图之,欲速非但不达,反而会引火烧身。他言辞激烈的反对皇帝的举措,并将高广宁斥为祸国奸臣,结果招致乾明皇帝雷霆震怒,将他赶出宫去,并下旨斥责他为心怀不轨之辈!
陆信是真心实意感激乾明皇帝的知遇之恩,真心实意想为大玄鞠躬尽瘁,结果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在当时,他感觉天都要塌了。但阀主与他一番长谈,让他明白了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皇帝并非只是急功近利,而是被逼无奈,只能应战。
明白乾明皇帝是在保护自己,陆信马上想要去紫微宫,与乾明皇帝共度难关,却被陆尚严令立即离京——因为陆阀已经确定了态度,在即将到来的斗争中保持中立,不允许自家子弟参与其中。
陆信万般无奈,只能带着对乾明皇帝满腹的担忧和愧疚,离开了洛京城,结果在路上遇到了逃难的乾明皇后……
半生的荣辱祸福,全都因为一篇文章而起,所以陆信绝口不再提当年之事,直到陆云又要踏上他的老路,他这才下定决心,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陆云。
……
那日之后,陆信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指导陆云写作骈文。之前他给陆云打得底子已经极厚,如今稍一提点,陆云便触类旁通,骈文的水平提高极快,在陆信看来,很快就可以登大雅之堂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得有在皇帝和众公卿面前展示的机会。而这机会,就在于能不能争取到陆枫空出来的那个名额上。
几日前,陆阀的礼教执事陆仪,便已经宣布将陆枫从陆阀的推荐名单中除名。消息一出,陆阀上下立即骚动起来,那些执事和长老,纷纷私下找陆仪勾兑,希望能将自家儿郎的名字放上去。
执事和长老尚且如此,其他族人更是极尽钻营,统统给陆仪备了厚礼,希望他能考虑自家儿孙。这下陆仪就像坐在了烧红的炉子上,名额就那么一个,这么多人想要,给谁都会得罪一大片,这让他如何抉择?
无奈之下,陆仪只好将皮球踢给了阀主……
陆仪去三畏堂找陆尚时,正碰见陆俦和陆侠向阀主禀报审查账务院的进展。陆仪身为执事,自然不需回避,便立在一旁,静等二人把话说完。
陆尚一身道袍,坐在三畏堂后院的宗主房中,房内陈设十分简单,几个蒲团,一张矮几,墙上悬着一副中堂,上书‘畏天威、畏地怒、畏人心’九个遒劲的大字,乃陆氏先祖亲笔所书。
这九个字,正是三畏堂之名来由,也是陆氏一族的族训!
陆尚端坐在这九个字前,面容严肃的听陆俦禀报道。“宗主,账务院已经初查完毕,问题主要集中在余庆房,在今年三四月间,几名管事不经度支执事同意,擅自挪出钱三十万贯私用……”
陆尚闻言缓缓道:“陆枫买地用了多少钱?”
“也是三十万贯。”陆俦轻声道:“而且陆枫买地的时间是四月,让人不得不猜想,这其中必有联系。”
“哼!”陆尚不悦的冷哼一声道:“这还用猜?那几个管事能不知道钱的去向吗?”
“他们和那柴管事口出一词……”陆侠咽了口唾沫,禀报道:“都说是自己欠了赌债,挪公款还债去了,跟陆枫没有半点瓜葛。”
“放屁!”陆尚怒视着陆侠道:“你堂堂一个绳愆执事,没办法让他们说实话吗?!”
“侄儿想要用刑时,”陆侠深深低下头,战战兢兢的禀报道:“他们已经集体畏罪自杀了。”
“自杀?”陆尚怒视着陆侠道:“是有人杀人灭口吧?!”
“侄儿命人严加戒备,谁也闯不进牢房。”陆侠低声道:“可没想到,他们却用裤带悬梁自尽了……”
“好!好!很好!”陆尚怒极反笑道:“我陆阀有此忠仆,可敬可喜啊!”
“侄儿看管不善,请阀主治罪!”陆侠赶忙俯身请罪。
“我怎么敢治你的罪?!”陆尚语带讥诮道:“回头再让你的奴仆也自杀一回,老夫罪过可就大了!”
第六十二章 矛盾
“阀主这样说,”陆侠满脸无辜的俯身道:“侄儿只能引咎了!”
“不用动不动就拿撂挑子威胁老夫。”陆尚厌弃的哼一声道:“陆阀是大家伙的,老夫黄土都埋到脖颈了,你们愿意糟蹋,就随便糟蹋去吧!”
说完,陆尚闭上两眼,不再理会陆侠和陆俦,两人互相看看,便恭声道:“那侄儿先告退了,有进一步消息再来禀报宗主。”
陆尚又哼了一声,两人便悄然退下。
陆仪有些尴尬的候在一旁,心说早知如此,自己就晚点再进来了。对于陆俭这件事,他是旁观者清,陆仪很清楚陆侠和陆俦是得到了长老会的授意,才敢大胆的和稀泥。这二年,随着阀主年事渐高,长老会变得越来越强势。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几年前,长老会否决了阀主提出的,让陆修升任副宗主的要求。
所有人都清楚,陆阀现在的副宗主陆仙,一心追求先天之境,早就宣布不再理会族中俗务。所以,陆修一旦升任副宗主,就是下任宗主的当然人选。长老会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愿看到阀主之位父子相替。
那一次,双方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甚至惊动了陆阀唯一的天阶大宗师,副宗主陆仙。在他出面调和下,双方这才各让一步,陆尚不再坚持让陆修当副宗主,长老会也同意,将大执事之位授予陆修。
那次之后,双方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而陆俭,便是长老会中意的继任人选,陆尚想要拿掉他,自然会遭到长老会的强烈抵触。
各位执事夹在中间,确实十分痛苦。何况不少执事本身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才是陆阀这几年一盘散沙的真正原因。
……
陆仪正在胡思乱想,陆尚开口了。
“你又有什么事?”
陆仪赶忙定定神,向陆尚禀报起人选之事。
陆尚听完,略带讥讽道:“你是不想得罪人吧?”
“……”陆仪心中暗叫倒霉,谁让自己不长眼,居然这时候来找不痛快。“阀主冤枉侄儿了,侄儿只是担心,万一再选出个陆枫来,难以向全阀交代。”
“那就不要你来选,让他们自己比试去!”陆尚缓缓说道:“是骡子是马,全都牵出来溜溜,光在那王婆卖瓜,算是怎么回事?”
“侄儿也正有此意。”陆仪闻言笑道:“既然阀主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他们凭本事说话吧!”
“嗯。”陆尚点了点头,深深看着陆仪道:“老夫还是那句话,陆阀是大家的,你们这些执事,若不爱惜本阀,本阀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阀主言重了。”陆仪忙宽解道:“陆阀上下,都是以本阀为重的。陆俦、陆侠同样如此,只是在他们的位子上,有太多情非得已。”
“什么情非得已?乡愿而已!”陆尚冷笑道:“老夫当了三十年的阀主,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说着他死死盯着陆仪,逼他亮明立场。
“长老会那边,确实手伸的过长了。”陆仪心中暗叹一声,他也分不清楚,陆尚非要搞掉陆俭,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但他很清楚,对面这位垂垂老者,是掌握陆阀几十年的一阀之主,就算奈何不了人多势众的长老会,想要让自己这个小小执事生不如死,还是易如反掌的。只好表态道:“无论如何,我们这些执事,都是该听阀主的。”
“知道就好!”陆尚这才面容稍霁。按照规矩,执事向阀主负责,阀主向长老会负责,但这二年,长老会越过他这个阀主,开始频频拉拢干涉几位执事,这是陆尚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次的事儿不会就此算完,”陆尚冷冷对陆仪说道:“陆俭我是一定要换掉的,倒要看看长老会的人,能护他到几时!”
“侄儿坚决拥护阀主的决定!”陆仪忙斩钉截铁道。但这话没有半点营养,因为撤换执事乃阀主和长老会之间的勾当,他这个礼教执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
清风苑是洛京城外,陆阀众多别院之一。规模虽然不大,但粉墙黛瓦、绿柳成荫、水榭楼台、碧荷满塘,端是一处消暑纳凉的好去处。
此刻,在荷花池上,水榭之中,丝竹阵阵、歌姬曼舞,一身藏青锦袍的陆俭,正在款待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陆俭端起酒杯,满脸恭敬的向几位老者道:“犬子惹出的事端,让几位长老受累了,小侄惭愧万分,只能先自罚三杯了。”
说完,陆俭便满饮一杯,跪坐在一旁的歌姬,赶忙给他斟满酒杯。陆俭连饮了三杯,面色微微发红。
几位老者自然是陆阀长老会的成员,见状拢须点头,为首的一个黑面老者笑道:“贤侄言重了,谁都能看出来,这回是宗主借题发挥,想要甩我们长老会的脸子,咱们怎能让他得逞。”
“放心,有我们老哥几个在,谁也动不了你!”黑面老者旁边的长脸老者也拍着陆俭的肩膀笑道:“他陆尚虽然是宗主,但长老会就是用来制衡宗主的!”
“二哥、四哥说的没错,”另一个胡须稀疏的老者也捻须笑道:“他陆尚也是老糊涂了,为了拿掉你这个威胁,甚至不惜自曝家丑,把陆阀的脸面都丢光了,我看他真是不合适再当这个阀主了。”
“这件事,侄儿已经弄清楚了。”陆俭轻声说道:“都是那个陆信在里头挑事儿,这才把宗主引去了粥厂。”
“老六,你那个侄子最近很出风头啊。”黑面老者看一眼坐在右手边的矮个老者,似笑非笑道:“不过那天你兄弟摆庆功宴,怎么没请你啊?”
矮个老者正是陆向的亲哥,陆阀长老陆同。他闻言嘿然笑道:“陆向一直认为,当初我爹的爵位,本是该传给他的,哪里还认我这个兄长。”
“他认不认你不重要,关键是你还认他吗?”黑面老者追问道。
“他都不认我了,我干嘛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陆同冷笑一声道:“老二,你不用拿言语试探我,要对付陆信,我头一个赞成!”
“好!”黑面老者抚掌笑道:“那就没问题了。”说着他才缓缓道:“前几日,陆尚说要以族里的名义,给陆信摆庆功宴,看样子是想给他造势,好让他接替陆俭的执事之位。”
长脸老者闻言皱眉道:“这可是咱们拦不住的。”
“是,这种小事,咱们无权干涉。”黑面老者点头笑道:“可咱们总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吧,到时候长老会一个都不去,倒要看看他陆尚的脸往哪搁?”
“都不去?”长脸老者皱眉道:“不说长老会里,还有不少是和陆尚穿一条裤子的,单说这样会不会让别的门阀看笑话啊?”
“要看也是看他陆尚的笑话!”黑面老者冷笑道:“和长老会闹得如此不堪,我看他还怎么服众!”顿一顿,他又道:“至于让长老会集体缺席,也很简单。等他定下请客的日子,我们便提前一天,召集所有长老到邙山去议事,然后想个法子把所有人都绊住,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样一来,可就要跟阀主彻底撕破脸了!”几个执事面带忧色,他们虽然极力反对陆尚让陆修接位,但并没有跟阀主公然决裂的野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心存幻想?!”黑面老者冷哼一声道:“这次他对陆俭动手,就是在对长老会立威!要是让他得逞,谁还敢跟长老会走在一起?陆阀就要又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
“二哥言之有理,”胡须稀疏的老者,缓缓点头道:“我们已经和陆尚父子结下大梁子,要是让他得逞了,咱们这些长老全都得回家抱孙子去了!”
“那……”其他几位长老也渐渐下定决心,看着黑面老者道:“就这么干?”
“干!”黑面老者重重点头。
第六十三章 长老
酒宴一直进行到黄昏,陆俭才命人将几位醉醺醺的长老,扶到后院去歇息。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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