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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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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一不会将自己的奇耻大辱弄的人尽皆知,故而就连徐玄机等人都不知道,苏芸和孙元朗的事情。而且为了天师道的体面,他们都有意无意忽略了当初的疑点,选择相信张玄一的说法——苏芸师姐是因为怀孕时动了胎气,走火入魔而死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张玄一是因为苏芸之死,而对天女一直十分冷淡。虽然碍于张玄一的态度,他们也不会太过宠溺天女,却总是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一份舔犊之情在里头的。
现在,张玄一却不跟他们商量一句,就要将天女嫁给夏侯荣光,他们自然心里不痛快了。
徐玄机知道,这种肮脏的政治联姻,是没法跟这个武痴解释清楚的。便含糊道:“师兄自有他的打算,再说夏侯阀乃天下第一门阀,夏侯荣光又是夏侯霸的嫡子嫡孙,配我们天女也勉强说得过去……”
“屁……”百里玄武不以为然的啐一口道:“那小子居然投机取巧接受灌顶,更可笑的是作了弊还输给别人,他已经废了。”
在百里玄武眼中,不能练到天阶的武人,就是废了……
正说话间,便听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小道士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
“启禀掌教,天女回来了!”
“哦?”徐玄机闻言一愣,他还正发愁该去哪里把天女找回来,没想到天女自己就先回来了。
“师兄真是神机妙算,已臻天人了。”百里玄武敬畏看一眼手中的信纸,不敢再置喙张玄一的决定。
第六百六十三章 碎心真相
三清殿中。
“拜见掌教,拜见师叔。”天女恭声向两位长辈行礼。
“好好。”徐玄机拢须颔首,慈祥的打量着天女,见她再不复下山前的青涩和锋芒,仿佛长剑入鞘,令人看不出深浅。
“一年没见,成熟了不少,看来这番历练收获不少啊。”
“是……”天女低着头应一声。
虽然大宗师看不出她的根脚,但两位长辈对她实在太过熟悉,和他们待久了难免会露马脚。天女便轻声道:“我先去拜见师父了。”
“不巧,你师父去洛都了,你来的路上竟然没碰到。”徐玄机缓缓说道。
“我先去了一趟偃师,查找妖女的行踪,故而和师父错过了。”天女搬出想好的说辞道。
“是这样啊。”徐玄机点点头道:“无妨,师兄最多几日便会转回了,你正好可以在山上休息一下,这一年来苦了你了。”
“是。”天女应一声,便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徐玄机迟疑一下,方点头道:“去吧。”
天女便向二位长辈告辞,回归隐峰去了。
待她一走,百里玄武便问徐玄机道:“掌教,你怎么没说?”
“急在这一时吗?”徐玄机轻叹一声道:“现在跟天女说,今晚她怕是睡不着了,还是等她休息好了,慢慢告诉她吧。”
“唉,还是掌教想的周到。”百里玄武心里感觉舒服不少。
“而且,你有没有感觉,这丫头不太一样了?”只听徐玄机幽幽说道。
“嘶……”让徐玄机一提醒,百里玄武不由一激灵道:“是有点不一样了,之前从没有这种看不透的感觉。”
“嗯,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徐玄机缓缓点头道:“恐怕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会吧,天女的一举一动,赵师兄不是都有禀报吗?”百里玄武却不想怀疑天女。
“赵玄清又不能一天到晚跟在她后面,好比上个月,她出门那一趟,谁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徐玄机沉声吩咐一句道:“这几天,你多上点心,在师兄回来前,千万不要出岔子。”
“行吧。”百里玄武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天师道教规森严,掌教真人的命令违抗不得。
……
那边,天女将徐玄机和百里玄武应付过去,便来到三清殿后陡峭的山壁前,踩着嵌在山壁上的一排木桩,飞身上到了云气缭绕的归隐峰。
小小的归隐峰上只有几间草庐,与天女下山前没什么两样。
天女没回自己的房间,径直进了张玄一那间草庐。
天女习惯性的除履进屋,只见木地板上纤尘不染,香炉里烟火灭绝,蒲团上空空如也,除此之外,只有堆在墙上太极图下的几摞经书了。
天女感觉有些紧张,尽管张玄一不在,踏足他的房间,却依然给天女造成极大的压力。
她深吸口气,平复下略显慌乱的心神,这才走到太极图下,翻看起那些经书来。
上头的基本都是《阴符》、《黄庭》之类的道家经典,天女仔细翻检一遍,见一无所获便将其搁到一旁,拿起了最底下那本张玄一亲笔手写的册子。
天女知道,这上头记载了张玄一多年来,修炼的感悟和心得教训。如果流传出去,势必引起各阀大宗师的疯狂争抢。
不过天女找这本手册,并不是要偷窥张玄一的修炼心得……她知道张玄一醉心悟道,一意突破,绝不肯在修炼之外分神,更不会将心思透露给任何人。所以只有寄希望于这本记载他修行心得的册子,看看上头有没有关于自己母女的只言片语。
翻看没几页,她便发现了异常。只见原本如行云流水、风骨洒落的字迹,忽然变得潦草狰狞起来。
只见册上写道:‘丁酉日,搬运周天至后丑时,忽心魔再度来袭,距上次不过一月有余。八年前之事历历在目,吾仿若亲见贱妇与孙贼苟合于行军帐中,其形容丑陋,令人作呕,余怒发冲冠,险些走火入魔……’
天女呆呆的看着那近若疯狂的笔迹,完全无法与仙风道骨的张玄一联系起来。好一会儿,她又翻到了另外一页,同样是笔记忽然变得潦草狰狞,同样是有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录。
‘今日心意难平,不敢运功。因听闻孙贼立一圣女,名曰苏盈袖,想来乃他与贱妇孽种之一。孙贼万料不到,他与贱妇仍有一女在世,吾将其养育长大、教其武功,亦立为天女。待其成年之后,命其与亲妹骨肉相残,无论谁生谁死,必可令孙贼尝到吾当年彻骨之痛,岂不快哉?’
天女心碎的看着张玄一的笔记,豆大的泪珠不自觉滑落,滴在那册子上,浸花了张玄一的笔迹。
她赶忙抹掉泪,继续翻看下去,终于又找到了一段凌乱的记录。
‘辛亥日,本欲授孽种武艺,悚然见其模样长开,与贱妇少时别无二致。遥想当年,师妹初上山门,惊鸿一瞥,永生难忘……本欲成就神仙眷侣,同登先天之境。孰料孙贼施展妖法、蛊惑师妹,使其忘却夫妻恩义,沦为可恶贱妇!虽将其废去武功、断掉全身经脉、斩头分尸、挫骨扬灰,亦难消吾心头之恨……一念至此,险些一掌毙了孽种。噫,意难平、心难定,何日斩三尸?’
从手册上的只言片语中,天女知道母亲死前惨遭张玄一疯狂的折磨,她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掌劈碎了张玄一的蒲团,然后抱头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忽见外头天光大亮,天女才止住哭声,将那册子收入怀中,便准备下山去寻张玄一报仇。
谁知才刚下了归隐峰,就正碰见百里玄武提着个食盒,似乎准备给她送早饭。
“天女,这么早就……”百里玄武说着话,陡然发现天女双眼红肿,面带令人胆寒的杀气。
“怎么了?”他忙关切问道。
“没事,我随便走走。”天女想要敷衍一下蒙混过去。
“还是回归隐峰吧,掌教师兄待会儿要上去找你。”百里玄武身形一闪,拦住了天女的去路。
第六百六十四章 闯下山
太室山上,归隐峰下。
百里玄武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拦住了天女的去路。
“师叔这是干什么?”天女不禁柳眉一竖,冷冷看着百里玄武道:“莫非要限制我的自由?”
“唉,天女别怪师叔,都是掌教真人吩咐的。”百里玄武苦笑一声道:“回去吧,别让小师叔难做了。”
“我要是不呢?”天女冷笑一声。
“那师叔就得把你抓上去了。”百里玄武知道天女的脾气,搁下了食盒,挽了挽袖子,伸手便朝天女的肩膀抓去。
却见天女身形一闪、手臂一抖,百里玄武便觉腋下一凉,半截衣袖飘然滑落在地。
他这才看清,天女手中竟多了一把无形有影的长剑,剑尖正指着自己的心口。
百里玄武不敢动弹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稍一反抗,那剑锋便会刺入自己的心脏。护体真气根本阻挡不住这样的神兵利器……
虽然主要是因为百里玄武自己大意了,但他可是年纪轻轻就晋级大宗师的天纵之才,怎么可能一招就被天女制住?
百里玄武不禁愣怔在那里。等他回过神时,便见天女已经远在十几丈外了,他知道天女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断条手臂的。百里玄武哪还有脸去追击?摇摇头,苦笑一声,朝三清殿走去。
……
三清殿前,徐玄机一手持杏黄旗,一手持荡魔剑,肃立在汉白玉台阶上。
台阶下,一百零八名天师道道士正在大坪上演练周天星辰大阵。
忽见掌教真人手中杏黄旗一挥,一百零八名道士马上北转,一百零八支长剑正好挡住了天女的去路。
“天女还是请回吧。”徐玄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女道:“这会儿悬崖勒马,本座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师叔早就打定主意要软禁我了。”天女冷冷看着那一百零八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天女不要误会,本座并无为难你的意思。是你师父说,这段时间要让你留在山上。”徐玄机苦口婆心劝说道:“回去吧,不要让这些爱戴你的人失望。”
天女这才从那些闪着寒光的宝剑后,看到了一张张疑惑不解的脸。
“我已经受够了天师道的虚伪,从今天起,我便不再是天师道的人了!”
片刻迟疑后,天女的目光便恢复了坚定,只听她掷地有声的说一句,然后便拔出了承影宝剑,义无反顾的闯入了剑阵中!
“唉……”
眼见三清殿前就要血流成河,徐玄机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挥动了手中的杏黄旗。
道士们看到信号,如蒙大赦,赶忙纷纷收剑后撤,让出了一条去路。
天女也不回头,径直下山扬长而去。
“散了吧。”徐玄机颓然挥了挥旗子,一百零八名道士便潮水般退去。
这时,只剩一只袖子的百里玄武,终于走到了徐玄机身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坪上没有一滴血迹。他才笑道:“原来掌教也狠不下心啊。”
“我只是不愿三清殿前血流成河而已。”徐玄机板着脸,不承认。“你既然拦不住天女,就说明师兄的预感没错,她已经晋级天阶了。”
“嘿嘿,你就嘴硬吧。”百里玄武笑道:“周天星辰大阵乃是本教镇教大阵,就算是天阶大宗师也能困住。”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徐玄机白他一眼道:“师兄只是让我告诉天女,不要离开太室山,至于听不听是她的事,我就管不着了。”
“对对,所以我也管不着。”百里玄武忙点头附和,说完又萧索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师兄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徒弟?”
“唉,谁知道呢?”徐玄机拂袖转身进殿道:“师兄自己会处理好的。”
“好吧。”百里玄武抻着脖子向山下眺望,只见天女已经化成了一个白点,远远的消失在了蜿蜒的山路上。
……
洛都紫微城。
当陆云走进长乐殿时,被里头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殿中的陈设被砸得稀烂,初始帝披头散发坐在满地都是碎瓷片、破书页的月台上,正大口大口喝着烈酒。
“陛下,别喝了,你喝得已经太多了……”满面忧色的杜晦从旁劝道。
“你别管我!”初始帝伸脚去踹杜晦,陆云才发现他只穿了一只袜子,另一只不知哪去了。
“就让寡人醉死算了,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呜呜,我日你祖宗啊张玄一,寡人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把我论斤卖给夏侯霸的……”
初始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了。
杜晦束手无策,看到陆云进来,就像来了救星一般,赶忙招手示意他过来道。
“陛下,陆云来了。”
“哦?”初始帝抬头看向陆云,动作夸张的朝他招招手道:“过来,陪寡人一起喝。”
“臣不会喝酒。”陆云站在初始帝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丑态百出的皇帝。
“怎么,连你也不听寡人的了?”初始帝朝陆云掷出酒壶,虽然没砸到人,但酒液洒了他一身。
“不知陛下因何故如此失态?”陆云不理耍酒疯的皇帝,转头看向杜晦。
“唉……”杜晦苦着脸道:“早些时候,赵玄清进宫给张玄一传话,带来了天师道和夏侯阀达成的协议,让陛下过目。”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纸张道:“陛下看完之后,就怒了。”
陆云便弯腰捡起那些碎纸片,将其拼在一起,看了一遍上头的内容,大体有三条:
‘一,夏侯阀保证世世代代忠于皇室,绝不会谋朝篡位。
二,皇帝保证夏侯阀世世代代为大冢宰,总理文武国政。
三,初始帝之后的嗣君,世世代代都必须要有夏侯阀的血脉,然后在太室山上清宫按照道家的仪式接受符箓,方可继位为君。’
陆云看完,将那碎片震为齑粉,气极反笑道:“我还从未见过此等厚颜无耻之徒!”
“是吧……”杜晦深以为然的叹了口气道:“本以为张真人会主持公道,没想到他居然一屁股坐到夏侯霸身边,和他狼狈为奸起来。你说陛下能不上火吗?”
“都是你!”初始帝忽然站起身来,指着陆云大骂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不然这里头哪有张玄一什么事?!”
第六百六十五章 响亮的耳光
长乐殿中。
醉醺醺的初始帝,居然将矛头对准了陆云,朝他咆哮道:
“都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乱出主意,说什么请张真人下山调解!寡人怎么会昏了头,信你的鬼话,这下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要是不答应,你信不信他张玄一能押着我去观操?!”
他也是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拿陆云当起了出气筒,说到怒不可遏处,初始帝居然双手掐住了陆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你说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啊?”
就在杜晦担心陆云会被初始帝掐死的当口,他却悚然看见,陆云出手了……
只见陆云擒住了初始帝的双手!他两只手如铁钳有力,竟硬生生将初始帝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了。
“唉,你……”初始帝惊呆了。
“唉唉……”杜晦也惊呆了,一时间居然忘了上去救驾,只在那里跺脚嚷嚷道:“你疯了么陆云,快松开陛下!”
“疯了的不是我……”陆云松开了初始帝的手。
“你敢对寡人动手……”初始帝刚一获得自由,便一掌闪向陆云的面颊。“寡人废了你!”
只听‘啪’一声脆响,倒在地上的却是初始帝!
杜晦在旁看的真切,原来是陆云出手更快,在初始帝动手前,便先抬手一巴掌,将皇帝打翻在地!
这下初始帝彻底醒了酒,他侧身伏在月台上,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双目怨毒的盯着陆云。
“好,好,好……”初始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快要爆炸了。他虽然连遭夏侯霸和张玄一的羞辱,但却没有被人动过一指头。而且打他的还是最信任的侍卫,初始帝实在是羞恼到了极点!
“陛下可曾清醒了?”陆云这才缓缓半跪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初始帝。
“呃……”初始帝一愣,他还以为陆云要造反来了,但听这口气又不像。
“孽障,你怎么对陛下动手?”杜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闪身要拿下陆云。
“罪臣冒犯陛下龙体,自知罪该万死,但请陛下先听我把话说完!”
却听陆云掷地有声的说道。
杜晦戛然收住了身形,等着初始帝的意思。
“讲!”初始帝手撑着月台坐起身来,冷冷看着陆云道。
“为臣方才见陛下已经要被恐惧所摧毁,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斗胆冒犯龙颜,激起陛下的愤怒之心!”只听陆云正气凛然道:
“陛下仁爱睿智,实乃千年难遇的太平天子,可偏偏我大玄如今乱臣贼子当道,需要陛下施展雷霆手段,方能扫清妖氛,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
“然则臣在陛下身边多时,见陛下当断不断,一步步将局势败坏若斯,心下急躁万分,不得已才故意提议请张玄一下山调停,断了陛下最后的指望!”
“哦?”初始帝听得一愣一愣,顾不得追究陆云的犯上之罪,只顾着追问道:“你是说,早就料到张玄一不会帮寡人了?”
“张玄一从来都是只考虑天师道的利益,他要是真的忠君爱国,十一年前就不会参与报恩寺之变。”陆云好似什么都看开了,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直言不讳道:“当年,他能为了天师道的利益,向乾明皇帝出手,如今他自然也能为了天师道,出卖陛下的利益!这是谁都能看到事情,只有陛下还当局者迷,心存侥幸!”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让寡人,受此奇耻大辱?!”初始帝陡然发觉,这件事比打自己一耳光还过分,他要吃人一样狠狠瞪着陆云道:“莫非你是夏侯霸的奸细不成!”
“为臣无数次说过,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陆云却义正言辞道:“我与老贼势不两立,怎么会是夏侯霸的奸细?!”
“那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初始帝都要被陆云搞糊涂了。
“这是那日在长乐门城楼上,下定的决心。当时陛下如果当机立断,局面再乱也不会败坏如斯。”便听陆云沉声说道:“在那一刻,为臣终于看到了陛下唯一的缺点,便决心以区区之身,换陛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请张玄一来调解,是为了彻底断掉陛下的幻想。让陛下清醒的认识到,在绝境中谁也指望不得,只有靠自己才能绝处逢生!”
“打陛下这一耳光,是为了让陛下警醒到,再不痛下决心,大玄的江山就要易主,祖宗的社稷就要崩塌。到时候,陛下何止被打耳光那么简单?穿着女人的裙子给夏侯霸跳舞也是有可能的……”
“你住口,寡人绝对不会容忍那一天出现的!”初始帝猛然拔出悬在墙上的天子剑,架在陆云的脖子上,怒吼道:“寡人就先斩了你,再去跟老匹夫拼命!”
却见陆云面无惧色,慷慨陈词道:“只要能换得陛下警醒,罪臣万死不辞……”
说完他两眼一闭,引颈就戮。
“陛下三思啊……”杜晦见状,忍不住从旁劝道:“这孩子虽是个莽撞人,但心还是忠的啊……”
“哼!”初始帝自然不会真砍了陆云。他还指望着陆阀、梅阀、太平道帮自己翻盘呢。陆云这个居中联络的关键人物,自然是死不得的。至少在初始帝翻盘之前,是绝对不会杀他的。
一念至此,初始帝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将宝剑丢在陆云面前,板着脸冷声道:“寡人还分得清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将人头权且寄在你项上,留待日后将功折罪吧!”
“按说为臣不该偷生!可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怎敢弃君而去?将来功成之日,陆云必定以死谢罪!”陆云说着举剑斩断一缕头发,立下了毒誓。
初始帝面色这才好看多了,缓缓坐在月台上,冷声问道:“既然局面是你搞出来的,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到底有什么应对的法子,就别藏着掖着了。”
“是!”陆云重重点头,面现兴奋之色,似乎为终于说服了皇帝而雀跃。
只听他沉声说道:“为臣有一计,可除夏侯霸!”
“哦?”初始帝眼前一亮道:“说来听听!”
第六百六十六章 拳打天子
临近天黑,陆云才离开了长乐殿。
初始帝摸着依旧火辣辣的面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端来药箱的杜晦道:
“这孩子到底图什么?难道这世上还真有纯臣不成?”
“如果有,也确实只会出在陆阀。”杜晦拿药棉蘸着跌打药,轻轻给初始帝擦脸道:“整天读圣贤书,难免会出几个傻子。”
“嘶……”初始帝倒吸着冷气道:“难道真是读书读傻了?也不像啊,这小子插上毛比猴还精。我看他是料定了寡人不会杀他,才故意来这一出的。”
“哎,也许吧,但当时陛下确实太消沉了,也不能否认这一巴掌的效果啊。”杜晦心说,别说陆云了,方才连我都想抽你两巴掌了。
“这小子若不是纯臣,就是大奸大恶之辈,将来假以时日,我看要比夏侯霸还可怕。”初始帝眼中凶光一闪,喃喃说道:“将来大势底定,留不得他。”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杜晦给初始帝上完了药,弯腰开始收拾起狼藉的地面来。
初始帝悚然发现,就连杜晦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越来越随意了。他这才相信了陆云所说的,自己的权威已经崩坏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再不破釜沉舟搏一把,说不定真要穿着裙子给夏侯霸跳舞了……
……
那厢间,陆云出了长乐殿,深吸一口微凉的夜风,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今日,他总算是了了一桩夙愿,狠狠打了皇甫彧的耳光,却让那厮发作不得,自然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
其实陆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他就是要用张玄一来逼初始帝下定决心。可是还有很多办法,能帮皇帝战胜恐惧,完全没必要来这一耳光。纯属因为他想打皇甫彧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打之前陆云就已经盘算清楚了,这一耳光打了也白打,皇甫彧绝对不会报复自己的。至少在他扳倒夏侯霸之前,不管自己给他天大的委屈,他也都会忍下去的。要是初始帝不能忍,当初在长乐门城楼上,他早就下旨干掉夏侯霸了,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看清了皇帝的虚弱本质,陆云当然想打就打,根本没有心里负担。至于将来成功之后,初始帝会不会报复自己,陆云怎么可能会留他到那一天呢?
事实上,陆云设下的陷阱,目标绝非只有夏侯霸一个,他要将自己的所有敌人,全都一网打尽!
“将军大人,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巡夜的千牛备身皇甫珂,看到陆云满脸笑容,不禁好奇问道。
“哦?有吗?”陆云摸摸面颊道:“你看到我笑了吗?我会那么不严肃吗?”
“大人绝对没笑,是我看错了。”皇甫珂赶忙改了口,身后的千牛卫也纷纷点头附和:“没笑没笑,绝对没笑。”
“哈哈哈,一群滑头,好好巡你们的夜吧。”陆云一挥手,笑道:“我回去吩咐伙房,晚上给你们整点犒赏。”
“多谢大人……”一众千牛卫登时笑逐颜开。这位中郎将大人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非但爱兵如子,对将士们嘘寒问暖,谁家里有困难他都会全力帮忙解决。甚至还时不时自掏腰包,从御膳房采购些鸡鸭鱼肉给兄弟打牙祭,这样的上司实在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尤其是跟御下严苛的皇甫丕显一比,中郎将大人简直就是万家生佛的活菩萨!
不到几个月时间,陆云就赢得了千牛卫将士们的一致爱戴。
……
第二天,初始帝便让杜晦请张玄一进宫。
在已经收拾一新的长乐殿中,初始帝身穿素袍,也不戴冠帽,只将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用簪子簪在头顶。看上去更像是个道士而非皇帝了……
看到初始帝这样子,张玄一就知道他怂了,便也不再打击皇甫彧,和颜悦色对他说道:
“文本是夏侯阀拟的,老道也是昨日才看到,措辞确实有些不当。不过陛下放心,我天师道和皇甫家是有血盟的,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皇家这一边的。”
顿一顿,他又轻声说道:“至于新君受箓这一条,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宣示大宣皇帝受命于天,是为了彰示陛下儿孙的正统地位啊。”
“唉,多谢真人的一片苦心……”初始帝神情恹恹的摆了摆手,示意张玄一不要再絮言了。“寡人基本同意这几条,只是有一点。”
“陛下请讲。”张玄一微微颔首,汤水不漏道。
“请真人告诉老太师,寡人打算将大皇子封为楚王,让他足以自保。”初始帝把姿态放得极低,用近似央求的语气对张玄一道:“楚地远离中原,地广人稀几乎未开化,完全无法威胁到朝廷,寡人的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不过分。”张玄一毕竟整天打着不干涉朝政的旗号。看到把个堂堂皇帝陛下给逼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便替夏侯霸拍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陛下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初始帝叹息一声道:“寡人也年近半百,应该知道天命了。”说着他起身朝张玄一拱拱手道:“我欲拜在真人门下,跟随真人修道,如何?”
“陛下说笑了。”张玄一闻言虽然颇为心动,但老道士精明的紧。虽然收皇帝为徒,可极大的提振天师道声威。但这时候他怎么会跟初始帝扯上关系?有道是打了徒弟、惹到师傅,一个弄不好,往后就是天师道替皇帝跟夏侯霸斗了。
这买卖风险太大,张玄一家大业大,没必要冒这个险,便敷衍笑道:“大玄暂时还离不开陛下,如果将来陛下安排好了储君,还是一心问道的话,老道会亲来洛都,迎接陛下上太室山的。”
“真人可不要食言啊……”初始帝满脸失望,叹息道:“那寡人就再熬个几年,只要别中道崩殂了就好。”
“陛下放心,我天师道说了保陛下周全,就一定会做到的!”张玄一斩钉截铁道:“谁敢动陛下,老道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唉,多谢了……”初始帝拱拱手,弓腰坐回了御榻道:“回头寡人就吩咐尚书省准备勒碑立誓,到时候还烦请真人主持……”
“这……”张玄一本想此件事了立即回山,但皇帝这要求也不好推辞。转念一想,正好自己在京里还有事要办,便点头答应下来。
“就依陛下。”
第六百六十七章 张玄一来了
两天后,从潼关方向传来喜讯,夏侯阀的五万部曲在关城内驻扎下来,并没有要出关的迹象。
尽管城外的大军仍在紧锣密鼓的操演,但这消息还是让紧张到不行的洛都城百姓,大大松了口气。
当天下午人们才知道,原来是在不二真人的斡旋下,皇帝终于和夏侯阀达成了谅解,这让洛都城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围在梅坊的那些夏侯阀子弟撤走了,各阀对自家子弟的禁足令也取消了,于是洛都城中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人们争相来到天师府,在三清殿前烧香礼拜,感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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