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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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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必须要让陆俭一直被蒙在鼓里,必须要让陆枫和柴管事毫无察觉,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
  为了不出状况,陆云亲自出马,盯梢柴管事。凭借过去多年,刻苦研习的易容术,陆云每次盯梢,都是以不同面貌出现。有时候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时候是轻摇折扇的书生,有时候则是给主人家跑腿的小厮……
  柴管事果然毫无所觉,每天按部就班,早晨城门一开,就坐船出城去二十里外的通洛仓,提取赈灾的粮食。
  通洛仓位于洛阳城外不远处的邙山上,洛河之畔,乃大玄京郊九大仓城之一。从南方运来的漕粮,由汴渠运至洛阳,便在城外卸船,置入各大仓城中储存备用。各阀都有单独的仓城,通洛仓便属于陆阀。
  通洛仓的仓城呈正方形,四面各长一里,城墙又高又厚,女墙箭楼齐备,有水门直通城内。城内仓窖八百余口,共储粮食六十万石,可供京中的陆阀全体成员消耗三年。每月,都有若干船只在此装满粮食,运送到洛阳城内,分发给陆阀子弟。
  因为赈灾并非常态,所以不是按月发放,而是按照阀中规定的数目,每天提出两百石大米,交由柴管事运送回城,分发到洛南各处粥厂之中。
  开始几天,还有陆阀的子弟跟船监督,但见一切按部就班,没有什么乱子,也就放手让柴管事自己负责了。


第四十五章 通洛仓
  作为陆阀的粮草重地,通洛仓驻扎着两千部曲日夜守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以陆云也不敢接近仓城,只能租了条小船,在洛河上静候。差不多等了一个时辰,便看到柴管事的大船,缓缓从通洛仓水门驶出。那船身明显比原先低了很多,显然是载满粮草的缘故。
  眼看着那船从漕渠进入洛河,往洛阳方向驶去。陆云便划着船,远远跟在后头。洛河上船来船往,倒也不用担心引起对方的注意。
  柴管事的船一进城,便在南岸最东面的常通码头停下。码头上,早有两辆绘有陆阀族徽的马车候在那里,陆阀的家丁将粮食从船上卸下,两辆马车装满粮食,便往洛南的各处陆阀粥厂放粮去了。柴管事却并不下船,而是跟着船继续前行。
  第一次盯梢时,陆云还以为柴管事会在城内别的码头继续卸货,因为从船的吃水线变化就能看出,船舱里的粮食,顶多被卸下了十分之一,还余下的九成粮食呢。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柴管事的船根本没再停留,而是直接穿城而过,一直到城外十几里地的一个小码头停下。
  小码头上人迹罕至,只有一艘货船停在那里,船上几个商人模样的家伙,带着一帮伙计翘首以待。
  柴管事的船一到,几个商人便赶紧吩咐,将船并过去。水手用缆绳将两条船牢牢系紧,搁上踏板,便开始将柴管事船上的粮食转运到货船上。
  陆云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九成的粮食,都被这厮倒卖掉了!
  怕引起对方注意,陆云没法停留,只能继续前行。与两船擦肩而过时,他目不斜视,却将真气凝聚在耳朵,把船上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什么好数的?”这个带着关中口音的是柴管事。“两百四十袋,一百二十石,每天不都是这样。”
  “可不是信不过大管事,”便听个商人陪笑道:“现在大米比钱贵,咱们怕多出几袋,短了您的就罪过了!”
  “哈哈哈,说得好!”柴管事大笑起来道:“东边的粮价一天一跳,咱们也该再涨一涨了!”
  “别啊!”几个商人看他坐地起价,赶忙叫苦不迭道:“我们就是给你老跑个腿,抛掉打点花销,一石米赚不了百十钱……”
  “瞎说八道……”柴管事根本不信。
  再后头的对话,陆云就听不见了。
  ……
  连着跟了柴管事两天,陆云已经摸清了很多事。诸如,他每天都用同一条船运粮,而且船上只有六七个人。显然,这是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柴管事只敢让自己的心腹跟船。
  而且这六七人里,还有五个人需要操船,即是说,在船上可以自由走动的,除了柴管事,就只有一两个人了……这让陆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明天他要偷偷上船!
  还是那句话,风险不在于人身安全,而是一旦被察觉,整个计划很可能就会泡汤!
  谨慎起见,陆云半夜就潜入洛北的陆阀码头,避开守卫,偷偷溜上了那条船。船上有水手在睡觉,但只要陆云愿意,他一点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都不会发出……
  陆云像游魂一样走到三个水手身前,点了他们的昏睡穴,三人的呼噜声登时此起彼伏,码头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娘的,睡得可真香!”码头上值守的陆阀家兵,听得十分郁闷。
  震天的呼噜声中,陆云在空荡荡船舱转了一圈,选定了一个位置。只见他俯下身,手按在地板上,略略一运力,一条地板上的木楔子,便被无声无息拔了出来。
  待那八尺长一尺宽的一片船板被掀开,便看到了船底的龙骨。龙骨和船板之间,有不到一尺高的空隙,这样就算船底渗水,也不会弄湿了上头的粮食。陆云也不嫌那里潮湿狭小,将身体整个藏了进去,然后盖上了船板,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任时间流逝。
  天亮,柴管事和三个手下如期而至,把三个还在酣睡的水手喊起来。“真真他娘的能睡?!”
  三个水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都感觉自己睡了个平生难得的好觉。又过了片刻,船只便缓缓驶离了码头,没有任何人发现,地上的船板中,有一块没了木楔,自然更不会发现藏身于下的陆云。
  船板下,陆云运足耳听力,船上所有的声音都尽收耳底。
  便听船舱里,一个手下对那柴管事道:“公子那边昨天又催了,咱们能在一个月之内把钱凑齐吗?”
  “老子也急,可他娘的已经把九成粮食都卖出去了,总不能让粥厂煮清水吧?”柴管事郁卒道:“他娘的,还是得让姓侯的他们提价,不然咱们就卖给别家去!”
  “哎,只能如此了……”那手下嘟囔道:“这么大窟窿让咱们填,还催的这么急!公子也不想想,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他能逃得过去吗?”
  “真出了篓子,”柴管事语带凄凉道:“当然是咱们这些蛀虫在捣鬼,跟公子没有半分关系。”
  “啊!”手下震惊道:“你老就心甘情愿被这黑锅?”
  “不然咋地?”柴管事低声道:“这次在东边买地,弄了个血本无归,不把窟窿填上,等年中一对账,咱们也逃不了一死。”顿一顿,他苦笑道:“公子早就把话挑明了,要是真出了事儿,这个黑锅就得咱们来背,要是把他牵扯进去,咱们全家老小都得死……”
  “问题是咱们背的动吗?”手下语带悲愤道。
  “背不动也得背,”柴管事倒是看得明白,苦笑道:“真要事发,大老爷能看着他儿子赔进去?肯定会大事化小,杀了咱们就了账。”
  “哎,当初就不该听公子的鬼话,跟着瞎掺和什么?!”手下带着哭腔道:“什么买了地中上桑苗,转手一卖,就可以赚上十倍……这下可好,血本无归不说,还得把命搭上!”
  “行了,别那么没出息!”柴管事话虽如此,语气却愈加消沉道:“谁能料到新修的河堤,转年就垮塌了呢?这都是命啊……”意识到自己是要给下面人打气的,他赶忙振奋精神道:“再说,咱们也不大可能出事儿!那边有公子盯着,上头派的人一过河,咱们立马就往锅里加米,他们能看出什么来?”
  “也是,”那手下略略振作道:“卖出去的粮食,都算到灾民肚子里了,只要不抓现行,谁也查不出问题!”
  两人都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便把话头转到风月之事上。手下说起了洛河边,新开的一家青楼不错,提议晚上去醉生梦死一番。
  柴管事一开始是拒绝的,觉着该听的公子吩咐,最近不要出门。手下却说,不知啥时候就被砍头,还是及时行乐吧。柴管事想了想,便同意了。
  说着话,船到了通洛仓,两人便打住话头,出仓应付守卫去了。
  接下来便是进城装船。两个月来,每天都会这样重复一次,所有人都轻车熟路,没有任何废话。
  一如往常,载满了粮食的大船,驶离通洛仓,在常通码头卸下两车大米,然后便穿城而出,驶向城外的小码头。
  码头上,还是昨日的货船,昨日的商人,一切都跟昨天一模一样。将粮食转船时,柴管事又提起提价的事情,这次他态度极为强硬,终于逼迫对方,每石大米让了两百五十钱。对方十分肉疼,柴管事却一点都不满足。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还得跟对方慢慢磨……
  回城的船上,柴管事让那手下将矮几搬过来,便跪坐在满是米粒的船舱中,掏出了一本账册和一支毛笔。


第四十六章 无知
  陆云一动不动躺在船板下。
  有米粒顺着船缝儿落在他的脸上,他却眼都不眨,目光透过船缝儿,紧紧盯着那柴管事。
  便见柴管事提起笔来,便在账册上写起字来,至于写的是什么,陆云无从知晓,但也能猜到,肯定是今日出货的账目。只见柴管事记了几笔便停下,合上账册长吁短叹一阵,便解开袍子前襟,只见他上衣的内衬里,有个隐蔽的夹层,柴管事将账册放入其中,又细心的打了个样式特别的结。这才系上纽扣,轻轻捋平了上衣。
  陆云目不转瞬,把柴管事所有的动作都印在脑海中。
  船到了洛北的陆阀码头,柴管事留下三个水手看船,带着另外三人离开了。
  陆云又耐心的等到天黑,终于熬到水手睡着,待三个呼噜声有节律的响起,他才无声的推起船板,离开躲藏了一整天的地方。陆云信手又点了三个水手的昏睡穴,在震天的呼噜声中,他将手中的几个木楔子,打回了那条船板。
  待一切复原,再不留一点痕迹,他才蹑手蹑脚出了船舱。运起功力观察片刻,趁着巡夜家兵走开的空档,无声无息回到了岸上,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
  离开码头,陆云并没有往南,而是继续往北。
  此时,城中早已宵禁,洛北各坊大门紧闭,街道上除了巡夜的官兵,再没有一个人影。
  陆云隐身黑暗之中,不疾不徐穿行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避过几波巡逻队之后,他来到了敬信坊外。
  这几天,陆云早就打听清楚,陆枫和他的父亲便住在此中。
  耐心等待巡夜官兵走远,陆云便纵身一跃,身体挂在了高高的坊墙上。只见他的手脚仿佛吸盘一般,紧紧贴在光滑的墙壁上,活像一只大壁虎,轻轻松松便攀上了三丈高的墙头。
  伏在墙头上观察片刻,陆云又如法炮制,壁虎一般从墙头上游了下来。
  进去第一家就是陆俭的府邸,陆云落在了府中后花园。躲在一株矮树后,他略一调息,便毅然将功力提到了八成!
  因为陆俭是十多年的地阶宗师,此时肯定在打坐修行!陆云很清楚,这时宗师的感官会变得无比灵敏,稍有异常便会心生警兆。否则陆云也不会在进入宗师境界后,一次都没有被保叔偷袭成功。
  陆云能清晰感到,被压制的真气从祖窍穴奔涌而出,顺着全身经络,欢呼着奔向自己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就像焕然新生,每一处经脉都充斥着无穷的力量,仿佛举手投足便能排山倒海一般。
  这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感,让他深深沉醉,哪怕事后会遭到痛不欲生的反噬,他依然甘之若饴!
  此刻,陆云的身体,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哪怕被人看到,对方也会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他全部的感官,更是提高到极点,在他的眼中,黑暗中的一切都纤毫毕现。在他的耳中,仿佛整个院子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他的感知中,时间的流速都仿佛变慢了一般。一只萤火虫从他眼前飞过,陆云甚至能清晰看到它扇动翅膀的每一下,那本应常亮的萤火,也变得晦明晦暗起来……
  略略适应一下自己的新状态,陆云便向此间主人的住处走去。确实是走,不是跑,也不是飞掠,因为那样会带出破风声,肯定被陆俭察觉!
  便见陆云仿若闲庭信步,走在月下花荫之中,看似极为悠闲。其实他警觉到了极点,只要有任何人出现,都会被他提前察觉。除非那人是天阶大宗师……
  经过正院时,陆云清晰感觉到,此中有一股轻微到无法察觉,却又悠长无比的气息。
  陆云知道,那肯定是陆俭无疑。他不禁更加小心,只待那呼吸声有一丝变化,便立即放弃行动,撤出洛北!就算陆俭奈何不了他,可附近还有个天阶大宗师,会随时杀到呢!
  幸好,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一直到陆云走远,陆俭的气息都没有丝毫变化……
  既然确定陆俭住在正院,陆云便知道陆枫应该在别处。道理很简单,那表里不一的家伙,肯定不想让他父亲察觉到自己的龌龊事,自然会有多远躲多远。
  陆云渐渐远离正院,正准备一间一间的寻找,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陆云不禁心中一紧,这动静可不小,就算离得很远,陆俭也应该能听到才是!
  他立即藏身于隐蔽处,屏住呼吸等待陆俭的反应。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正院有任何动静,倒是那惨叫声时不时会飘到他的耳中。这让陆云很是诧异,难道陆俭没听到那一声?亦或是……习以为常了?
  陆云不禁恶感顿生,心说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府中有人如此胡作非为,陆俭居然坐视不理!实在是丧尽天良!
  而且敢在陆俭府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八成就是陆枫!
  陆云便寻着那声音,到了府中的东跨院,无声无息翻墙而入,果然看到北屋中亮着灯。有人影映在窗纸上。他的视线透过支起的一扇隔窗,登时目瞪口呆……
  陆云猛然警醒,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赶紧手掐印诀,默念一段清心咒。
  “该死!”陆云暗骂自己一声,方才自己气息混乱,若非被里面的声音掩盖,很可能就会被陆俭察觉到了!
  陆云运转真气,保持内心清明,摸到隔壁的书房。前日里,他来洛北远远看过陆枫一眼,已经确定屋里那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书房里漆黑一片,但对陆云没有任何障碍。他在房间内扫视一圈,便确定了几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番翻检,果然找到了若干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陆云不禁汗颜,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玩意儿,自己竟然一样都不认识……
  好学的少年,仔细记住了每一样事物的模样,准备回头去弄个清楚,便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继续在书房中搜寻起来。


第四十七章 上朝
  陆云在屋里找了一圈,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并没找到任何自己需要的东西。
  但他并不气馁,盘膝坐在矮榻上,思索起陆枫会把东西藏在何处。
  应该不至于贴身收着,陆云方才看到陆枫从里到外的衣裳,全都胡乱丢在地上。也不应该藏在卧室,那么多女人在里头进进出出,换做是谁都不会放心。
  所以,应该还是在这书房之内。陆云闭目把屋里的构造陈设投影在脑海中,自己想象成陆枫,看看自己会把最秘密的东西藏在哪里?
  陆云缓缓将手放在矮榻上,掀开软垫仔细摸索起来,果然让他发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缝隙。
  陆云心中一喜,大家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他又在矮榻上摸索一阵,终于发现塌底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陆云将坐褥盖在那道缝隙上,用力按了那凸起一下,便感到坐褥下有什么东西缓缓打开。等里面完全没了声音,他掀开坐褥,便看到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暗格中,只有一个大信封,陆云拿起信封,往外一倒,一张轻飘飘的字据便落在他的手中。
  黑暗中,陆云分明看到那上面顶头写着两个大字——地契!
  陆云心中一喜,赶忙看下去,面上喜色更重!他将那张地契收入袖中,再把信封放回暗格,扳动机括,关上暗格,铺好坐褥。最后起身仔细审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悄悄推门出去。
  离开院子时,他仍能清清楚楚听到那女子的叫声,还有陆枫恶狠狠的低吼声。“干死你,干死你……”
  陆云摇摇头,没有再折回,而是径直从东院跃墙出去,消失在敬信坊中。
  ……
  第二天是大朝的日子。
  大玄制度,朝会分常朝、大朝和会朝。常朝三日一朝,大朝每月朔望各一次,会朝则在每年正月初一举行一次。
  按例,京官五品以上,可以参加常朝。但通常,只有五省六部十一寺的正副长官,和十二卫将军、大将军,以及左右备身府和左右监门府的将军,还有御史台的言官常列朝班。像陆信这样的衙门五把手,虽然品级够了,但只有有事奏禀时,才能参加常朝。
  会朝时,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地方上的州郡大员、藩国臣属使节、致仕的勋臣耋老都要参加,场面无比隆重,是天下臣子朝拜皇帝陛下的日子。
  大朝在常朝和会朝之间,比常朝隆重,但没有会朝铺张,不会有退休老干部和外国使节。但京官七品以上,无故不得缺席,否则便会被视为蔑视君上,有可能遭到重处。
  所以这天四更时,陆信便起床准备上朝了。
  陆云和陆瑛也过来侍奉父亲穿戴,陆信看着哈欠连连的女儿,眼圈乌黑的儿子,心下不忍道:“回去睡吧,这里有下人侍奉便可。”
  陆瑛笑着替下丫鬟,为陆信梳头道:“父亲要上朝,我们都激动的睡不着。”
  “瞎说。”陆信笑骂道:“为父又不是头一回上朝了……”
  陆云以为陆信指的是,之前一两个月的事儿。却见陆瑛一边熟练地为父亲挽好发髻,插上簪子,一边轻笑道:“那时候女儿还小,都记不清了。”
  陆云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信十年前就是参朝官,这可要好好问问,当然不是这会儿……
  等到收拾停当,陆云捧着陆信的官帽,送父亲到门口。陆云好奇问陆信,为何既不骑马,也不带从人,就只身一人上朝?
  “五品官员,要有五品官员的自觉。”陆信呵呵笑道:“等为父升了官,再摆谱不迟。”
  “那一天不远了。”陆云了解的点点头。
  “你倒是永远信心满满,”陆信接过官帽,端正戴在头上道:“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说着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昨晚干嘛去了……”
  陆云笑而不答,却轻声说道:“听说,宗主今日也会上朝。”
  “唔,老宗主身子见好,前几日跟皇上销了假,今日大朝应该会露面。”说着高兴的感叹道:“老宗主是我陆阀的顶梁柱啊,他病了几个月,族里都乱成什么样了?这下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今日若是机会合适,父亲不妨跟老宗主聊聊粥厂的事。”陆云这才慢悠悠的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哦?”陆信愣一下,低声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酒席摆好,就差父亲把贵客请来了。”陆云微笑着点点头。
  “我说你跟夜猫子似的,干什么去了!”陆信恍然大悟,苦笑道:“看来为父,又要背起好大一口黑锅了。”
  “孩儿能害了父亲不成?”陆云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有得必有失,父亲要做个正直的人,就难免会得罪小人。”
  “你呀你!”陆信伸手弹了陆云的额头一下,也不问他到底怎么安排的,便笑着摇头而去。
  目送着陆信离去,陆云才转回头来,便见陆瑛眯着眼上下打量自己。
  “阿姐,你看什么?”陆云做贼似的一阵心虚道。
  “以你的功力,怎么会眼圈发黑呢?”陆瑛紧紧盯着陆云,一副你不交代就不许回去的架势道:“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昨晚……”陆云一阵语塞,他能告诉陆瑛,自己昨晚头一回看到了真枪实弹的活春宫,而且是连看数场吗?
  “你不会又用那门功法了吧……”陆瑛压低了声音,眼里掩不住的担忧道。
  “呃。”陆云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想岔了。他便打起哈哈道:“阿姐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京城得夹着尾巴做人。”说着伸个懒腰道:“好困,咱们回去补觉吧。”
  “……”陆瑛一想也是,没有父亲背锅,弟弟断不敢显露功底,这下才放下心来。一阵困意涌上,她也哈欠连连道:“好的。”
  ……
  陆信走在大街上,便看到坐车骑马的文武官员,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大家彼此拱手寒暄,说笑着往位于京城西北的紫微宫行去。
  一直到了登天道,所有人才不再说话,那些骑马坐车的官员,也都下来步行。登天道是通往紫微宫的御道,只有一品公卿或者得到皇帝恩赐的老臣,才有资格乘车坐轿而上。
  等陆云他们到了皇宫正门应天门前,宫门依然紧闭。他们便在鸿胪寺官员的指挥下,文武分班,按品级站立。但有一点,士族出身的官员,无论官位多卑微,都会站在庶族官员之前。庶族中也是有高官的,好比工部尚书高广宁,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却依然要站在七品士族之后。
  至于七品以下,是不会有任何士族的,因为士族只要入仕,最低也是由七品干起。
  这当然时间很尴尬的事,所以高广宁等为数不多的庶族高官,都会磨蹭到很晚才姗姗而来,为的就是少受一些羞辱,不过他们也绝不敢等到最后才来。因为那是七位公爵的特权,就连四位皇子也不能凌越!
  等到旭日东升,万丈霞光铺满了通天道,八辆样式各异的双驾马车,才在身穿不同服色的护卫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四十八章 九巨擘
  百官齐刷刷转过身来,恭迎真正的大人物驾到。
  当先一辆马车上,嵌着玄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夏侯’二字,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紫袍玉带,头戴八梁进贤冠,满面虬髯、威风凛凛的魁梧老者,正是当朝太师、中书令、夏侯阀主、镇国公夏侯霸!
  第二辆马车上,嵌着火红色的族徽,上书篆体‘裴’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长九尺、气势迫人的黑面老者,此乃当朝太尉、大司马、裴阀阀主、定国公裴邱!
  第三辆马车上,嵌着青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崔’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瘦削、面容清矍的白面老者,此乃当朝太傅、尚书令、崔阀阀主、荣国公崔晏!
  第四辆马车上,嵌着白色的族徽,上书篆体‘谢’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须发花白、神情阴沉的矮壮老者,此乃当朝太保、尚书左仆射、谢阀阀主、辅国公谢洵!
  第五辆马车上,嵌着银灰色的族徽,上书篆体‘陆’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高大、面容严肃、难掩憔悴之色的老者,此乃当朝司徒、陆阀阀主、安国公陆尚!
  第六辆马车上,嵌着蓝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卫’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矮胖、笑容可掬的老者,此乃当朝司寇、卫阀阀主、卫国公卫康!
  第七辆马车上,嵌着翠色的族徽,上书篆体‘梅’字,前有旌节开道,但并无黄钺,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的,竟是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九翚四凤冠,手持凤头拐的白发老妇!此乃七公爵中唯一的女性,当朝侍中、梅阀阀主、宁国女公爵梅怡。
  第八辆马车,通体黑色,没有任何徽章,没有节钺开道,也没有公爵旗色。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自然是那侍奉三帝、开创缉事府的前任大内总管左延庆!
  梅阀出自关陇,原系羌族,虽然汉化百年,但依然保持女人当家的习俗。当年梅怡老太君率领梅家娘子军,加入高祖皇帝的义军,为其攻城拔寨,立下赫赫战功!开国后,被封为七大公爵之一,所有人都毫无异议。
  至于左延庆,当年身为天阶大宗师,不知为高祖皇帝立下多少功劳。对初始帝更是有拥立之功,因此初始帝恩赐他一切礼遇视同公爵,所以与七位阀主一同乘车而至,同样理所当然。
  在乾明朝,左延庆还没有这个待遇,但当时可以乘车入宫的同样是八位。除了七大公爵,还有一个就是替皇帝统领宗室的平王殿下。如今平王篡位成了皇帝,生怕有宗室效仿自己,便依然兼任着皇甫宗室的宗主一职,也就再没有宗室能与七公同列了。
  眼下这八位,也是皇帝之外,真正掌握天下权柄的八位大玄巨擘!等他们都下了车,所有官员便齐刷刷行礼,恭声道:“恭迎诸位公爷,恭迎左老公公!”
  八人只微微点头,便自顾自的说着话,越过百官,向朝班前列走去。
  作为无可争议的第一门阀阀主,夏侯霸自然被几位阀主众星捧月的围着,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这时也上前见礼,满脸孺慕的叫道:“外公!”
  夏侯霸严肃的脸上,绽出和蔼的笑容,点头与三位殿下打招呼。
  唯独大皇子立在原地不动,夏侯霸也不理他,在百官看来,这位殿下就显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
  陆阀阀主陆尚也是焦点之一。老爷子抱病数月,今日终于露面,众人自然要向他致以问候。只是陆尚明显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禁奇怪的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几位阀主却打个哈哈,避而不谈。与他交好的卫阀阀主卫康,有些看不下去了,斟酌下言辞,想要点他一下粥厂的事情。可这事儿实在不好开口,还没等卫康想好该怎么说,阴测测的左老太监却横插一杠,对陆尚道:“司徒大人,借一步说话。”
  陆尚点点头,与左延庆落在后头。“不知老公公有何指教?”
  左延庆看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道:“恭喜司徒大人,陆阀又出了位地阶宗师。”
  “哦?”陆尚愣了一下道:“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位。”左延庆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的陆信身上。
  “陆信?”陆尚吃惊的看了看陆信,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陆信文武全才,十年前就已是玄阶强者,十年过去了,晋升地阶也不稀奇。他奇怪的是,为何左延庆会知道。“老公公从何而知?”
  “呵呵……”左延庆却笑而不答。他当然是从缉事府知道的。前几日,林朝便命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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