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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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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始帝说到这,再也忍不住悲声大放,当着陆信的面痛哭失声道:“陆卿家饱读诗书,你说说古往今来,有没有寡人这般窝囊的皇帝,有没有他们那样欺君罔上的臣子?”
  “陛下请息怒,为臣知道您的意思了。”陆信义愤填膺道:“大殿下加冠乃天经地义之事,任何人横加阻拦都是大逆不道!他们无论用什么理由阻拦,都是站不住脚的,为臣明日早朝便再度上书,请为大殿下加冠!”
  “嗯,卿家素来忠义,必不会让寡人失望。”初始帝赞许的看着陆信道:“但老匹夫和他的党羽定然会横加阻挠,不知卿家有何对策?”
  “这……”陆信略一沉吟道:“急切间为臣也想不周全,还请陛下给点时间,再将您的中郎将借臣一用。”
  “陆云,你找他干什么?”初始帝一愣。
  “陛下有所不知,为臣这个犬子虽然年纪不大,考虑事情却比谁都周全。这些年,为臣已经习惯了遇事不决便和他商量,而且往往最后都是他替为臣拿主意。”陆信知道陆云的目的,是尽早打入初始帝的决策圈,当然要趁机将其吹捧一番,好让皇甫彧入彀。
  “哦?真的吗?”初始帝一脸不信的看着陆信,堂堂陆阀阀主难道是儿子的傀儡不成?陆云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岁呢。
  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哪个做父亲的会承认自己不如儿子?陆信身为一阀之主,更要顾及自身的威信,现在却坦然承认陆云是他的谋主,恐怕是真的服了陆云才会说出这种话。
  再想到陆信一年前,还是个远在江南的区区郡尉,短短一年功夫便火速蹿升为大理寺右丞、陆阀执事、中书侍郎、礼部尚书,甚至当上了一阀之主。这期间他先利用了夏侯阀往上爬,然后又和夏侯阀决裂,还击败了夏侯阀派来刺杀的大宗师,这一系列让人炫目的操作,其实就是他赢得陆阀拥护的关键所在。
  如果这些决策,都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所做的,那自己当初对陆云‘朕之子房’的夸奖,似乎一点都为过呢!
  “卿家真是胸怀坦荡啊,陆云有你这样的父亲何其幸哉?”
  初始帝赞叹一声,不由动了心思。
  他身边实在是太缺乏谋主了,主要是他本人太过聪明,一般的谋士要么根本不入他的法眼,要么无法赢得他的信任。结果遇到事情,只能跟两个老太监合计。
  再看人家夏侯阀,阀中英才辈出,夏侯不破号称‘智多星’,尚且还聘请了一大票客卿。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神机军师’朱秀衣。夏侯霸遇到事情,有这些谋士帮着一起参详,当然能招招见血,占尽上风了。
  这种窘况在过去还勉强可以应付,但马上就要向夏侯阀宣战了,初始帝愈发痛感身边没人出谋划策的弱点,可能会最终导致自己的失败。
  有道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他皇甫彧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听陆信如此大力推举陆云,初始帝不由怦然心动,对陆信笑道:“你也不用回去商量了,陆云就在外头守着,让他进来一起合计便是。”
  “这不合规矩吧?”陆信迟疑道。
  “都是寡人一句话的事儿。”初始帝却一挥手,吩咐杜晦道:“把那小子叫进来。”
  “是。”杜晦恭声应下。
  ……
  须臾,陆云昂首挺胸进了长乐殿,单膝跪地道:“为臣拜见陛下,敢问有何旨意?”
  “放松一下,皇甫丕显不在这里。”初始帝笑着招招手,示意陆云上前说话道:“方才你父亲将你好一个夸赞,说得你好像是张良再世,孔明重生一般。”
  “呃,父亲怎么扯到我身上了?”陆云不禁苦笑。
  “就当是为父王婆卖瓜吧。”陆信也苦笑一声,对陆云道:“陛下要问计于你,你可不要让为父丢脸。”
  “尽量吧,我可不敢保证。”陆云呵呵一笑。
  “好。”初始帝微微颔首,便将方才和陆信的对话简单重复一遍,方定定看着陆云道:“你可有方法能玉成此事?”
  “这个嘛……”陆云略一沉吟,忽然展颜笑道:“很简单。只要家父上书,老太师这次最多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一下,便会顺水推舟同意了。”
  “哦?之前五次都被他驳回,你怎么敢保证,他这次会良心发现?”初始帝显然是不信的,心里还难免生出些,陆信言过其实的腹诽来。
  “道理也很简单。”陆云微笑看着初始帝,他就是要在智商上碾压对方,给皇甫彧造成一种陆云比自己还高明的印象。这样日后初始帝才会对他言听计从,才能被他拐进死路上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天命所归
  长乐殿中。
  “陛下只记得大皇子生日,却忘了四皇子的生辰,也在本月。”只听陆云智珠在握道:“陛下只记得大皇子尚未加冠,却忘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也都没有加冠。而且二皇子也已经十九岁了……”
  “你的意思是……”初始帝何其精明,闻言便明白了七八分道:“倘若那老匹夫想要将他的外孙立为皇嗣,八成会顺水推舟同意为老大加冠,但也会提出让他三个外孙一起加冠?”
  “是,陛下英明。”陆云颔首道:“如果老太师想让二皇子继皇嗣,那首先就得为他加冠。而这时大皇子就成了他的障碍,毕竟长幼有序,兄长尚且没加冠,又哪能轮得到做弟弟的?”
  “不错。”初始帝赞许的点点头,又问道:“但三年前,皇甫轸便到了加冠的年龄,但老匹夫一直不往这上头论。你怎么敢保证,老匹夫今年会改变想法?”
  “原因是之前,他们不想走这个弯路。如果当初在柏柳庄得到了传国玉玺,夏侯阀哪还用借助皇嗣来达到目的?”陆云淡淡一笑道:“但现在,玉玺的事情已经大白天下,就是最后落到夏侯阀手里,也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了。那么,如果夏侯阀还想用最小代价夺取社稷的话,让二皇子成为皇嗣,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嗯……”初始帝深以为然道:“莽、操之流都是这样行事的,老匹夫处处以先祖为典范,肯定也跳不出这个窠臼。”说着他心头涌起一阵惊惧,毛骨悚然道:“我就说老匹夫最近怎么消停了,原来怀揣着这样的毒计啊!”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初始帝的意思——一旦逼着朝廷将二皇子立为太子,夏侯阀马上就会设法让初始帝不明不白的暴毙的!
  是以夏侯阀近来偃旗息鼓,根本就不是变老实了,而是在酝酿暗中弑君的大阴谋。
  想到这,初始帝汗如浆下,感激的看着陆云,直呼侥幸道:“寡人只顾着自己出招,却疏忽了对手的阴招,幸亏有寡人的小诸葛提醒,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陛下谬赞了,小臣不过是旁观者清而已。”陆云忙谦逊笑道:“陛下虽是当局者,但用不了多久,也一样会想明白了的。”
  “哎,你不要老给寡人灌迷魂汤。现在这种危局下,寡人需要的是有人泼冷水,说实话,才能避免行差踏错。”初始帝走到陆云面前,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往后,你要多在寡人身边出谋划策,可千万别光捡好话说。”
  陆信也从旁对陆云沉声道:“陛下如此看重你,可不是想让你当弄臣的,你要当谋臣,当忠臣!听清楚了吗?”
  “小臣谨记陛下和父亲的教诲,必定言无不尽。”陆云赶忙表态道。
  “好,极好。”初始帝转身坐回了御榻,沉吟许久方又道:“若小陆卿家推测没错的话,那加冠礼之后,夏侯阀一系列的动作,就势不可挡了。”
  说着他看向陆云和陆信,问道:“那你们说,寡人是不是应该先将冠礼之事,缓上一缓呢?”
  陆信神情严肃的看着初始帝,心里却暗叹一声:‘都说皇甫彧谋深似海、无法捉摸。没想到却被陆云看了个通透。’
  自从去岁伴驾避暑宫开始,陆云数次应召入宫与皇帝对弈。一年下来,他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位皇叔的言行举止,已经基本摸清了此人的心思。他告诉陆信,皇甫彧此人多谋多疑,容易举棋不定。但其性格绝非保守,反而十分冒进——报恩寺之变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上次冒险中大获成功,无疑会让他在面临危机时,不自觉的便会再次选择冒险。只是冒的风险实在太大,让他又进入了举棋不定的状态。所以陆云才要到初始帝身边,不断的施加影响,帮皇甫彧下定决心,好送他走上不归路……
  见初始帝果然又犹豫了,陆信自然知道该怎么表态。
  “陛下,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不提冠礼,夏侯阀一样可以主动提出,到时候主动权在他们,我们就被动了。”陆信抱拳沉声道:“不如陛下略作姿态,和为臣配合着演一场戏,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方为上策。”
  “嗯。”初始帝点点头,又问陆云道:“小陆卿家怎么看?”
  “为臣同意家父的看法,此战在所难免,而且至少在洛都城内,夏侯阀并不占多大优势。有我陆阀、卫阀和梅阀的支持,陛下想除掉夏侯霸不算难事。”
  说到这,陆云却话锋一转道:“但是,门阀之所以是门阀,并非因一人而兴。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将夏侯阀的精英一网打尽,剩下的人一样可以调动他们的军队。再加上裴阀的兵马相助,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的……”
  “呵呵,寡人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初始帝用一种故作平淡的语气道:“不用担心裴阀,他们就算不支持寡人,也不会支持夏侯阀的。”
  “哦?”陆云心中嘹亮却面带猪相,故作愣怔的问道:“陛下何出此言?裴阀可一直是夏侯阀的左膀右臂啊。”
  “哈哈哈哈!”看到陆云一脸的迷糊,初始帝感觉畅快无比,他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御案前,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沉重的金匣子。然后从中托出一物,展示给陆信父子看。
  “你们瞧瞧,这是什么?”初始帝得意洋洋的瞥一眼两人。
  “这是……”陆云一脸难以置信,就像见了鬼一般。
  陆信也忙配合着表演开来,结结巴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哈哈不错,算你们有眼力。”初始帝惬意的点点头,便赶紧将玉玺放回了金匣中,重新上好了锁。这才回头对依然满脸震惊的陆家父子道:“没想到,老匹夫苦寻不到的玉玺,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寡人手中吧?”
  “哎呀,真是天命所归啊!”陆信赶忙伏地道贺,陆云也跟着大吹法螺起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双簧戏
  长乐殿中,陆云的阿谀声回荡不绝。
  “果然玉玺通灵,只会属于真命天子,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夏侯阀覆灭之日不远矣……”
  说这话时,陆云的肚子都要笑爆了。心说要是让皇甫彧知道这玩意儿连赝品都算不上,不过是赝品的赝品,会不会还这么宝贝?
  “不过这玉玺跟裴阀有什么关系?”陆云又明知故问道:“难道是裴阀献给陛下的不成?”
  “果然聪明。”初始帝得意的颔首道:“此神器乃裴阀得自太平道之手,前几日裴邱乞骸骨时,将其敬献于寡人。”
  “这么说,裴阀已经秘密拨乱反正了?”陆信一脸激动道:“若真如此,陛下大事可成!”
  “是啊,这下陛下得一力助,夏侯霸失一臂膀,这一进一出间,双方已然势均力敌,胜负全看各自的计谋了。”陆云也神情振奋的鼓噪起来,父子俩一唱一和,誓要将初始帝忽悠到底。
  “唉,也不要高兴太早,裴阀此举未尝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初始帝摇摇头,习惯性的担心道。
  “陛下所虑周全,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裴阀突然进献玉玺,八成有他们自己的小算盘。”陆云先吹捧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道:“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他们和夏侯阀离心离德,我们就有把握各个击破。他裴邱想渔翁得利,只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错,跟寡人想到一块去了!”人就是这样,发现别人和自己有同样看法后,就会没来由的信心大增,初始帝也不免俗,便当即拍板道:“那寡人就先出一手,然后慢慢和老匹夫周旋!”
  “陛下英明!”陆云父子齐声应命。
  ……
  从宫中回到陆坊,陆信便命人研墨铺纸,提笔开始草拟奏本。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但夏侯霸是否会真如陆云所料一般应对,其实就连陆信也没什么底。
  毕竟老太师可做的选择太多,谁知道那块云彩会下雨?
  但转天就是早朝,陆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日春和景明,初始帝的金台帷幄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夏侯霸率领百官向皇帝行礼后,便听老太监杜晦高唱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百官便望向站在朝班前列的七位重臣,按惯例当由他们先说话。而七人中,自然当由老太师先声夺人了。
  夏侯霸清清嗓子,刚要迈步出班。
  “臣礼部尚书陆信,有本要奏!”七人中排在末尾的陆信,却抢先一步站在御阶前。
  “嗯?”夏侯霸不由眉头一挑,没想到有人敢抢自己的风头。但陆信已经站出去了,还能把他拉回来不成?
  老太师只好闷哼一声,站回了班次。
  “讲。”初始帝微微颔首,事不关己一般。
  “启奏陛下,今皇长子年已二十有一,无论是遵循周礼,皇子年十三行冠礼。还是按本朝《大玄礼制》,皇子十六行冠礼,大皇子都已经愆期多年,此事即违祖制,亦违职责,为臣身为礼部尚书,当为皇长子请命,请陛下切莫再行耽搁,否则非但令社稷不安,难对青史,亦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陆信双手高举起奏本,杜晦快速步下御阶,接过奏章来奉给初始帝。
  殿前广场上,百官见状忍不住一阵交头接耳。
  “又来了……”
  “哎呀,这都是第几回了?”
  “是啊,有什么用呢?”
  “陆大人就是想替大殿下争,好歹通通气啊,他一个人有什么用?”
  “就算通了气,你敢帮腔吗?”
  这时‘啪’的一声响鞭炸开,百官嗡嗡声乍停。
  “肃静!君前不得失仪!”负责纠察风纪的御史台官员沉声喝道。
  文武官员们虽然不敢再嘀咕,但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知道今天有好戏上演了。
  夏侯阀一系的官员,都望向老太师,却见夏侯霸老神在在,根本没有要发飙的意思。事实上,昨日陆信一被招进宫,夏侯霸就得到了消息。虽然没料到,他居然隔夜就仓促上本,但老太师也不是毫无对策。
  他要先欣赏一番这对君臣的双簧再说。
  ……
  金台帷幄上。
  初始帝拿着陆信连夜写就的奏章,漫不经心扫视一眼道:“卿家返京不久,不知道你的数位前任,皆因此事去职。”说着他将奏章往面前的案上一搁,身子往宝座上一靠道:“难道你想做下一位吗?”
  “男子成年加冠,天经地义,遑论皇子乎?”陆信昂首挺胸,义正言辞道:“皇长子不能加冠,便不能开府别居,不能娶妻生子,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臣不知是何等丧心病狂之辈,居然一味阻挠此天经地义之事?!”
  说着,他转过身来,目光凛然的扫过百官,大宗师的威压无形散开,一众文武皆噤若寒蝉,有那不会武功的文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今天,陆某就是拼着获罪御前,也要为大皇子讨个公道!”
  “陆信,你过分了!”夏侯不伤马上站出来,放出气势抵消了陆信的威压。
  “居然敢在朝堂上炫耀武力,有你这样的大宗师吗?!”
  “在朝堂上炫耀武力的不是本官,而是另外某些人。”陆信收回了威压,淡淡一笑道:“不然为何数任礼部尚书,赌上他们的仕途,却连为皇长子加冠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你少在这儿含血喷人。”见陆信就差指名道姓的骂夏侯阀欺君罔上了,夏侯不伤气得火冒三丈道:“之前暂缓为皇长子加冠,是朝廷的公议,陛下尚且没有反对,你在这儿充什么铁骨忠臣,莫非满朝都是逆贼不成?”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说的……”陆信指了指夏侯不伤,转身对初始帝行礼道:“臣以为,皇长子冠礼之事,当由作父皇的一言决之,无需交付公议!”说着他提高声调道:“臣泣血恳请陛下金口专断!”
  “这……”初始帝右臂靠在凭几上,右手支着腮帮子,幽幽说道:“寡人也觉着,着实有些对不住老大呢……”说着他看向夏侯霸道:“老太师,你的意思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四子并封
  夏侯霸早没了看戏的心情,他没想到区区一个陆信,当上阀主之后居然如此锋芒毕露。竟敢嚣张的鼓吹让初始帝乾纲独断。过去十一年来,就没人敢在朝堂上提过这种事!
  老太师岂能容许开这样的口子?就是一点苗头也不允许出现!
  正当他酝酿着要反击之时,初始帝却主动将皮球踢了过来。虽然是老套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但确实让老太师反而不好发作了。
  夏侯霸只好强压着怒气道:“老臣的意思是,还是要集思广益,看看百官是怎么说的?”
  夏侯一系的官员闻言,不待初始帝发话,便竞相站出了朝班,轮番发炮开了。
  “陆尚书身为礼部,却君前失仪,粗鲁蛮横,这种人怎配议论朝廷礼制?”
  “之前扫把星掠过洛都,钦天监曾言,大殿下要年满两旬方可出宫开府,否则便有杀身之祸,太师是为了保护大殿下啊!陆大人不明就里,不要乱做好人,反害了大殿下的性命。”
  “就是就是,三年很快便过去了,陆部堂急个什么劲儿?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不成?!”
  指责之声铺天盖地而来,眼看就要将陆信淹没。但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陆阀的官员们岂会坐视阀主被围攻?
  陆修马上出班喝道:“所谓扫把星之说一派胡言,扫把星素来主战祸、天灾,什么时候会跟皇子扯上关系!钦天监尸位素餐、胡乱攀咬,非得好好查查,是谁指使他们,睁着眼说瞎话的?!”
  “不错!”陆仪也马上跳出来,引经据典一番后道:“皇子冠礼乃国之吉事,怎会引来什么灾祸?持此等说法之人,实在是包藏祸心!”
  非但陆阀的官员纷纷跳出来,以卫庆为首的一帮卫阀官员,还有宗室的散兵游勇们,自然也要为大皇子争一争了。
  “陆大人真让下官惭愧,”卫庆走到陆信身边,一脸激动道:“当初我就没有你这份决心,把本该自己解决的问题留给了大人,实在是失职之际!”
  说着他高声对百官表态道:“今天我卫庆就是死,也要替大皇子争到这个冠礼!”那张文雅白净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显然也是发了狠的。
  虽然卫阀的人都被陆信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是大皇子的舅族,为大皇子争名分这种事,怎么能让陆阀的人抢了先呢?
  广场上的对骂声达到了奇妙的平衡,双方都扯着嗓子高喊,却谁也压不倒谁。
  这毕竟是公开讨论,不看你官职大小、武功高低,所有在场官员都能发言。夏侯阀和谢阀的官员虽然都占据要害位置,可比嗓门真未必胜得过,整天在冷衙门里闲扯淡的陆、卫两阀官员。
  至于裴阀都是武官,斗嘴皮子只能靠边站。崔阀这边倒是人多势众,而且嘴皮子也利索,但目前处境有些尴尬,索性两不相帮。至于梅阀的官员,更是不会趟这浑水,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不鼓掌喝彩就不错了。
  那吵架声比南市中的叫卖声都喧腾,就连小黄门连抽了十几响净鞭都没人听得到。
  初始帝也不喊停,靠坐在御榻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激动难耐起来,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不用自己去直面夏侯阀的狼群战术。现在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狼群,朝堂上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
  金殿前,两边的官员足足吵了一个时辰,各个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好多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待朝堂上渐渐恢复了平静,老太师这才轻咳一声道:“看来此事仍争议不小啊。”
  “那就等他们休息过来继续争!”陆信马上针锋相对道:“今天不辩出个子丑寅卯,谁也不准下朝!”
  “陆信,你说了算吗?”夏侯霸黑着脸看向陆信道:“陛下难道不需要休息吗?”
  “寡人不要紧的。”初始帝在宝座上换个舒服的姿势道:“来人,给众卿家上罗汉果泡金桔水。”
  “呃……”夏侯霸本就没打算反对加冠,他只是在反对提出此事的陆信而已。见这君臣俩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老太师也就不想再争这口气了。
  “不用再讨论了……”百官只听老太师悒悒道:“老臣也觉着,大殿下到了该加冠礼的年纪。”
  “啊,太师……”夏侯一系的官员全都愣住了,没想到老太师居然改弦更张,他们争了半天岂不是白费口舌了?
  “太师早说嘛……”初始帝心中暗叫一声,果然让那小子猜对了,夏侯霸真的不打算反对了。“也省得这番口舌之争了。”
  说完他看一眼陆信道:“陆大人以后不要疑神疑鬼,太师是忠的,快跟老太师道个歉,下朝后便为皇甫轩准备冠礼吧。”
  “陛下此言差矣。”夏侯不伤却忽然插话道:“礼部不该是只为大皇子准备冠礼,还应该为二皇子、三皇子一起准备冠礼。他二人也早就愆期,只是受兄长所累,才都耽误了冠礼。对了,四皇子也马上就满十六岁了,索性四位殿下一起加冠,也算我大玄一桩佳话了。”
  初始帝闻言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莫非那小子在夏侯阀有眼线不成,居然把夏侯阀的对策猜的丝毫不差……’
  “陆大人意下如何?”初始帝看向陆信。
  “臣以为不妥……”陆信却还是绷着脸,要将反对进行到底道:“所谓长幼有序……”
  “你……”见陆信还不知收敛,夏侯不伤又要跳脚。
  “算了吧,陆大人。”崔晏苦笑着摆摆手,只好站出来调停道:“争来争去天都要黑了,这要耽误多少正事儿?我看四子并封挺好的,这事儿全权交给礼部去办可好?”
  崔晏的意思很明白,陆信你也别争什么长幼有序了。夏侯阀也别插手冠礼的事儿了。双方各退一步,天下太平吧。
  “下官自然听老令君的。”尚书令发话,陆信这个礼部尚书,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固执己见了。
  “老夫没意见。”夏侯霸也一挥手,不再纠缠此事。


第五百六十六章 如期而至
  洛都城西南十五里,有一条北面秦岭的幽谷。
  谷中林深叶茂、景色秀丽。至此盛春时节,更是鲜花锦簇、落英缤纷。
  各色花瓣飘落在谷中清潭上,引得无数金灿灿的鱼儿争相露头啄食。
  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道袍的年轻男子,手持着根鱼竿,悠闲的坐在水潭旁边一块凸起的大石上。
  虽然潭中鱼儿数不胜数,却始终没有一条咬钩的。
  男子也不急,稳稳持着鱼竿,微微闭着双目,仿佛在假寐一般。
  忽然,一阵香风吹过,将无数花瓣卷落。男子轻轻往上推了推斗笠,便见一个身穿黑裙,面罩黑纱的女子,立在了水潭对面。
  “两天半,”男子摘下了斗笠,正是那太一龙儿。看到朝思暮想的苏盈袖,他不由眼前一亮,强抑住激动的心情,嘶声笑道:“师妹果然准时。”
  “师兄好雅兴,不过钓鱼的水平不敢恭维啊。”来者嫣然一笑,便令满谷的鲜花黯然失色,自然是二月二之后便销声匿迹的苏盈袖。
  “呵呵呵,”龙儿闻言一抖手,将鱼竿提了起来,只见鱼线末端拴着根直钩而已。“我这是愿者上钩。”
  苏盈袖闻言似笑非笑道:“师兄找我来,不会只是看你装腔作势的吧?”
  “师妹,我们两年不见,生分了不少啊。”龙儿将鱼竿随手一丢,站起身来,沿着水潭边,朝着苏盈袖缓缓走去。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什么交情吧。”苏盈袖也轻移莲步,同样沿着水潭缓缓行走,和龙儿一直保持着隔潭相对的状态,看上去十分滑稽。
  见苏盈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龙儿不由一阵怒气上涌,遂冷声问道:“师妹何必畏我如虎?”
  “师兄充其量不过是只小猫而已。”苏盈袖淡淡一笑道:“只是我讨厌小猫小狗黏人罢了。”
  “你……”龙儿这二年来,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不起,我滴酒不沾。”苏盈袖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是一句话都不饶人。
  “你如此忤逆于我,就不担心那些教徒的家属了?”只听龙儿狞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最多半个月,他们就全都人头落地!”
  “师兄,这师妹就不明白了,我身为本教圣女,到底干犯了哪条教规,居然要连累到教众被处死?”苏盈袖掸一掸落在肩上的花瓣,语调渐渐透出寒意。
  “就凭你抗旨不遵!”龙儿冷声道:“这半年来,本座下了多少道教旨,命你立即返回太平城,你却都置若罔闻,这不是叛教是什么?!”
  “原来师兄是为了这个生气啊。”苏盈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哼,知道就好!”龙儿狞笑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当然有话说了。本圣女随心所欲惯了,连我师父都管不了我。”苏盈袖掩口一笑,眼中满是轻蔑的看着龙儿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你,你不要搞不清状况,现在是哪个掌握局势!”龙儿被气得险些失足落入水潭中。他指着苏盈袖厉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师父练功走火入魔,已经成了活死人。右护法胆敢违抗本座,被左护法擒住,下了降龙大狱!现在本教上下,都听我这个太一的了!”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师父的具体状况,尽管真假难辨,还是让她心中咯噔一声。
  “哈哈,知道害怕了吧?”龙儿的神态愈发癫狂,朝苏盈袖招招手道:“你若是识相,便赶紧过来跪拜本太一,我非但可以大度的宽宥你,还可封你为太一夫人,与你共掌教权,同享荣华富贵!”
  “哎呦喂,听起来好让人心动哦。”苏盈袖眨眨眼,将对孙元朗的担忧压在心底,娇声笑道:“不过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和高丽的劳什子公主成婚了吗?若是跟我成亲,你老婆怎么办,能休了她?”
  “这……”龙儿感到一阵心虚,忙把手一挥,蛮横道:“这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现在本座就问你一句,到底从不从我?”
  “别做白日梦了,我就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你的。”苏盈袖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落在肩上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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