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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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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一脸无所谓道:“你要取阀主而代之,我身为陆阀子弟,阀主又有恩于我,我不能当这个帮凶……”
“好,好,好……”陆问气得险些背过气,立在那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族人们不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这世上要说还有一个能给阀主洗白的,当然非陆仲这个当事人莫属了。试想如果真是阀主毁了陆仲的一切,陆仲怎么可能会替他说一句好话?
“唉……”陆尚哪会放过这乾坤的机会?只见他长叹一声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当年老夫没保护好你。我吩咐陆伟千万小心,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秘密,谁知还是被人走漏了风声,害你落得如此地步。”
“行了,不要信口雌黄了!”大长老暴跳如雷,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精心布下的必杀死局,怎么就转眼变成这个样子了?“玉奴,你跟老夫走,我们这就去阀主家中,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指使你的人找出来!”
说着,大长老就要气冲冲离去。
可陆尚哪里还会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只听陆尚冷哼一声道:“不准走!”
本来要给大长老打开院门的护卫,闻言乖乖停下了动作。
……
见护卫不给开门,大长老霍然转身,双目喷火的瞪着陆尚道:“怎么,你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今天乃是本阀祭奠祖宗的大日子,本阀主本不欲污了祖宗的耳目。但你已经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勾结外人,威逼族人,捏造证据,污蔑于我!”陆尚站在月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陆问道:“我也不得不让祖宗和全族老少,看清你这位大长老的真面目了!”
说着他喟叹一声道:“十六郎,实话告诉你吧。让人将消息透露给裴氏的,不是别人,就是大长老陆问……”
“啊!”族人们彻底目瞪口呆,祭祖大典上上演的这出大戏,还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啊。
“你少含血喷人!老夫又没有儿子要当阀主,何苦要告这个密?!”陆问气极反笑道。
“因为你要嫁祸于我。”陆尚轻叹一声道:“当时老夫秘密调查,发现向裴氏告密的妇人,是你府上管事的内人。结果还没等老夫拿人,那两口子便离奇失踪了。这不是你杀人灭口又是什么?”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有年纪大的族人,闻言不由点头。“当年好像那管事家里,还到官府闹过一阵,后来大长老出了笔钱才算了事。”
陆尚当然是信口雌黄了,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陆问一时也是有口莫辩。气得他嘴角一抽一抽,铁青着脸道:“少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混淆视听!”
“那好,老夫就拿出确凿的证据,让你心服口服!”陆尚冷笑一声。看那架势,仿佛手中真有铁证如山一般。
族人们望向老阀主的目光,不由自主恢复了往常的敬畏。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阀主始终都是智珠在握啊。
只有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陆云,心中暗暗一笑。他知道陆尚根本就是要张冠李戴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局已定
“诸位可还记得,当年陆俭买凶白猿社,刺杀陆云之事?”只听陆尚沉声问道。
“当然记得。”族人们纷纷点头,这样的大事,刚过去半年不到,大伙儿自然记忆犹新。
“幸亏当时本阀料敌先机,出动高手挫败了这次刺杀,还生擒了白猿社在京城的头目。”陆尚淡淡道:“为了求得本阀谅解,白猿社主动承认了是陆俭买凶,并交出了一系列证据。”
“阀主,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与大长老有和干系?”族人们听得云山雾罩,不知阀主怎么又扯到陆云和陆俭的公案上了。
“是,本阀公布了当时的情况,但出于种种考量,还有一部分真相,本阀主没有公布。”陆尚说着从袖中掏出个信封来。
族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连诸位长老和执事也不明所以。
“白猿社的人告诉老夫,他们原本不愿意掺合进门阀事务,是有人给陆俭出具了保书,说一切后果由他们承担,白猿社这才铤而走险的。”陆尚说着瞥一眼陆问,揶揄一笑道:“但显然,有些人牛皮吹破,根本负不起这个责,所以白猿社也没有替他隐瞒的义务,便将这份保书交给了我。”
陆尚说完,将信封递给了陆修,示意他拿给众人看。
陆修将信封拿下月台,交给了二长老。
诸位长老和执事马上围过来,二长老接过了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一看。果然如陆尚所说,是一份关于刺杀陆云的保书。上头的字迹,千真万确是陆俭所书。最后还有陆俭的签押落款……以及大长老的印章。
看到那保书上刺目的红色印章,陆修瞳孔倏然一缩,强压下了心头的讶异。
“大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印章在上头?!”二长老挥舞下那份保书,沉声质问大长老。
陆问心下一慌,他当然记得当时,和陆俭谋划报仇时,陆俭曾向自己索要过印章,用以说服白猿社出手。不过他只是让陆俭出示自己的印章而已,可没让陆俭在保书上乱盖章啊!
‘难道是陆俭自己擅自做主了?’陆问额头见汗,一时间瞠目结舌,难以做答。正当他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陆尚却又拍了拍手。
便有护卫抬着一口箱子从偏殿出来,然后将那箱子放在了陆尚身边。
陆尚指着那口箱子,冷笑看着大长老一系的长老道:“这是本阀这些年来,搜集到的大长老一系贪污族产、巧取豪夺的证据。”
说着陆尚打开箱子,拿出了一本账册。
陆云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给陆尚的那本。
“这是陆俭亲笔所记账册,上头将他和大长老这些年的不法勾当,一笔笔全都记得清清楚楚!”陆尚又将账册递给了陆修,还是由陆修将其拿下月台,展示给众人看。
一众长老执事,自然一眼就看出,这账册依然是陆俭亲笔所书。看了方才的保书之后,此刻众人对上头的内容自然毫不怀疑。看着那一笔笔翔实的记录,不禁纷纷倒吸冷气。
“这真是,太过分了……”
“怪不得当时陆俭总说没钱,原来阀里的钱,都被他们这样贪了去了……”
“嘿,一群杀材啊!”
……
陆问此刻已是魂不附体,他早想到陆尚手里肯定也有自己的把柄。但万万没想到,对方手里的证据无论份量还是质量,都远超自己。
看着族人们投来的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完了。
“老夫以陆阀阀主的身份,建议即刻长老会废除陆问大长老之职!”陆尚却不会再给他一丝机会了。
这会儿,大长老可以被自动略过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长老身上。
“我没意见。”这会儿都已经大局已定了,二长老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了。说完他便旗帜鲜明的表态道:“诸位,真相大白、证据确凿。陆问实乃我陆阀长老会的奇耻大辱。我同意革去他的大长老之位,交由绳愆厅严加审问,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同意!”二长老一系的长老,还有陆同那帮人也纷纷表态。“一定要严惩!”
“不能现在就表态,这不合规矩……”大长老的一系的长老,自然不甘束手就擒。
“天大地大,祖宗最大!”二长老却断然道:“今天的事情既然发生在列祖列宗面前,就必须当场给祖宗一个交代!”
“就是!”族人们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他们冲动的认定,既然大长老贪赃枉法、买凶杀人,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恶棍野心家。既然大长老是无恶不作的野心家,那阀主自然是被冤枉的,所以今天在祖宗面前这一出,根本就是大长老自编自导,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闹剧啊!
‘呸!’也不知谁朝陆问吐了一口浓痰,正中他的鼻梁。“还以为你是替大家着想的好人呢!”
“呸!呸!呸!呸!”众族人满腔怒气无法发泄,见有人带头便有样学样,纷纷朝大长老吐痰开了。
这些人毕竟都是练过天地正法的,就是吐痰也吐得又准又远,不一会儿,就把个可怜的大长老污了面目全非。
二长老看着大长老的惨状,冰冷的目光扫过长老会众人,又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谁还要替他说话,皆以同党论!”
大长老一系的众长老,见状心有戚戚、凄若寒蝉。别忘了,他们屁股底下也不干净,那大箱子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罪证呢。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惹恼了阀主,把他们的罪证也公布出来,那可就要完蛋大吉了。
这些老油条都知道,只要不被当面揭穿,回头不管情况多严重,总有圜转交换的余地不是?是以一个个缩着脑袋,全都不敢再吭一声。
大长老绝望的委顿于地。
“阀主大人,我们长老会一致同意,革去陆问大长老一职,交由绳愆厅严加审问。”二长老便果断的盖棺定论道。
“好,带下去,仔细审问!”陆尚把手一挥,心下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马上有两名护卫上前,用棍棒叉起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的陆问,便要将他带下。
那玉奴自然也被当做陆问的同党,有护卫走到她身边。捉小鸡似的反剪住玉奴的双手,就要将她也带下。
从陆仲忽然反水那一刻起,玉奴早就懵了。这会儿被人拖着往外走,她才猛然过来,满眼哀求的看向陆仲。
“仲郎,救我啊……”
陆仲却别过头去,置若罔闻。
第四百七十六章 誓言
玉奴被直接拎了下去,陆问也被用棍子插住双臂往外拖,疼得他呲牙咧嘴。不过昏昏沉沉的脑子倒是终于清醒了不少。
“陆尚,斗了这么多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陆问勉强睁开被浓痰糊住的眼,狠狠的盯着高高在上的陆尚。临死也要反咬一口道:“但你敢说这些年,我陆阀人才凋敝,日渐没落,不是你这个当阀主的责任?!”
“你一直想让你儿子接班,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陆问一边被往外拖着,一边朝陆尚声嘶力竭的吼道:“就让陆阀陪着你这个伪君子,一起沉沦到底吧……”
族人们闻言,难免露出颇以为然的神情。确实,这些年陆阀的状况江河日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要说老阀主没责任,真是三岁孩子都交代不过去。
陆尚可以无视族人们那不信任的目光,却不敢忽视陆仲的存在。从方才开始,老阀主便感觉如芒在背。他知道,那是陆仲在死死盯着自己。不由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只好强打精神,对一众族人掏心掏肺道:“诸位,我陆尚绝非嫉贤妒能之人,反而比谁都更加希望,看到本阀能有大宗师出现。”
说着他抬袖擦拭下眼角,一脸自责道:“确实,这些年来,除了陆仙之外,本阀再无人能突破到天阶,老夫这阀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完,他转身朝着祠堂跪下,高声道:“今日,老夫便当着祖宗的面发誓,辞去本阀阀主之位!”
族人们不由面面相觑,本以为阀主已经涉险过关,却没想到他竟忽然说要辞职。
只有二长老和诸位执事这些精明透顶之辈,才知道阀主这是在以退为进了。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会传遍洛都,对阀主的声誉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就算有陆仲替他开脱,老阀主在当年的事件中,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如果陆尚还无动于衷,没有表示的话,那就真是恋栈权位、死皮赖脸了。这样一来,全族上下谁还听他的?各阀阀主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所以陆尚必须要把引咎的姿态摆出来……
二长老们的猜测不算错。只是谁也想不到,这其实是陆仲答应改口的条件,陆尚不得不这么做。
“万万不可啊!”二长老和诸位执事,忙出声劝阻阀主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朝局云诡波橘,阀主决不能撂挑子,不然群龙无首,陆阀危矣!”
族人们也见状跟着跪地,七嘴八舌道:“是啊阀主,你老还是不要请辞了……”
“不,出了这种事,老夫哪还有脸再恋栈不去?”陆尚摇摇头,意态坚决。
二长老和几位执事,带着族人好劝歹劝,陆尚感觉台阶足够,似乎可以松口了。但他仍不敢大意,悄悄用余光瞥向陆仲,却见陆仲面色阴沉,嘴唇微微翕动,仿佛要随时将真相捅出来一般。
看来,想要仅仅自罚三杯肯定是不够的。
只见陆尚在二长老和大执事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转身对月台下的众族人道:“那好吧,既然诸位都这么看,老夫就腆颜再暂掌本阀一阵子。”
陆仲闻言,终于七情上面,便要开口说话。
“但也只是暂掌而已。”却听陆尚话锋一转道:“现在我当着祖宗牌位发誓,从今天起,我陆阀谁成为大宗师,就立即让位给他,绝不拖延,绝不反悔,否则死后不能入祖坟!”
死后不能入祖坟,对门阀中人来说,是最重的毒誓了。老阀主还是当着祖宗牌位发誓,自然没人怀疑他誓言的效力。
这下,族人们看向阀主的目光,终于从不信任变成信服了。
一众长老执事也暗暗点头,知道这下阀主是彻底断了让儿子接班的念头了……陆修受困心魔,陆伟年轻时练功出过岔子,两人都没有晋级大宗师的可能了。
陆仲紧咬着嘴唇,终于已经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陆尚这才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
祭祖大典的闹剧终于结束。老阀主疲惫不堪、难以支撑,由陆修先扶着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二长老陆冋处理了。
哦,不对,现在陆问这个大长老已经被废掉了。陆冋便顺理成章前进一步,成了陆阀的新任大长老。
陆冋走进祠堂,先给祖宗上了香,然后在铜盆中净了手,便接过放在红绸托盘上的尖刀,将剩余的胙肉分给晚辈族人。
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陆云,陆冋深深看一眼这后生。手腕一沉,割下大大的一方胙肉,搁到了他的盘中。
“多谢大长老厚赐。”陆云恭敬的行礼,双手端着盘中胙肉走了出去。
看着陆云的背影,陆冋心中暗叹,这父子俩能跟夏侯阀硬撼,看来真不只是匹夫之勇啊……
……
陆云端着胙肉出来,便在院中原本的位置安静站定。
不一会儿,陆松、陆林也端着胙肉出来,回到陆云身边站好。陆松看看陆林盘中的胙肉,又看看陆云盘中,不怀好意的揶揄笑道:“啧啧,咱也不是挑理的人,不过你这个孙子,当得也太失败了。怎么还没人家陆云分得胙肉多?”
“比你多就行了。”陆林白了陆松一眼,朝陆云和陆柏呲牙笑道:“这两天可把我担心坏了,好在有惊无险,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
“是啊,值得好好庆祝一下。”陆云也点点头道:“待会儿散了,下馆子去?”
“那必须要的。”陆松一听来了劲儿,指着陆林笑道:“让这小子请客。”
“请就请。”陆林也不含糊,一拍胸脯应下来道:“待会儿悦仙楼吃去!”
几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所有族人分完了胙肉,然后一起向祖宗磕头致谢后,陆阀子弟便赶紧散了。一来,外头那些旁系部曲还等着进来拜祭呢;二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刺激,不管老幼,都得回去找个地方,好生说道说道。
第四百七十七章 阀主的算盘
陆云四人出来祠堂大门,陆林便迫不及待的将盘中胙肉吃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这是要回家才能吃的。”陆松拍了陆林肚子一下。
“饿死我了啊。”陆林苦笑着擦一把嘴道:“祖宗们看儿孙吃得香,应该高兴才对,不会生气的。”
“哈哈,那你连我这份也吃了吧。”陆云将自己那盘胙肉递给了陆林。
“这不好吧?”陆林迟疑了一下。胙肉可以说是祖宗的赐福,谁都愿意讨这个彩头,哪有让给别人的道理。
“吃吧,祖宗看着我们兄弟友爱,应该更高兴才是。”陆云却不以为意的笑笑。其实因为他是皇甫家的儿孙,不想吃陆阀的胙肉罢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林喜滋滋接过来,拿在手里啃一口道:“方才那块太小,我都没尝出味来。”
“留点肚子啊,悦仙楼还去不去了?”陆松瞪大眼,看着陆林将偌大的一块胙肉,三两口又下了肚。
“这才哪到哪,不过是点心了一下。”陆林将油滋滋的手往陆松肩上一搭道:“走,这就去。”
“滚,少拿我当抹布……”陆松拍掉陆松的手,两人笑闹成一团。
“你们去吧,我就算了。”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柏却站住了脚。
“想要逃跑?没门!”陆松三人其实早看到他神情郁郁的样子。陆云和陆松一左一右,揽住了他的肩膀,不由分说,架着陆柏就往外走。“今天非灌你个不省人事才行。”
“你们,你们,唉……”陆柏挣脱不得,只能无奈的被拉去了悦仙楼。
……
话分两头,却说陆尚在陆修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当他终于坐在熟悉的软榻上,感受着室内暖洋洋的温度,老阀主闭上眼长出口气,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陆修接过侍女奉上的汤盅,轻轻挥了挥手。侍女便悄然退下,掩上了书房的屋门。
“真险啊,今个……”陆尚仰面看着房顶的莲花藻井,心有余悸道:“老夫都以为,这关要过不去了。”
“父亲,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陆修将汤盅递到陆尚面前。
陆尚接过来,掀开盅盖,轻轻摇着头,吹着里头的热气。他心头大石落地,神态说不出的轻松。
“父亲,”见陆尚心情大好,陆修终于有机会问出,一直憋在他心里的那个疑问了。“那份保书,当时是我交给父亲的,但我记得清清楚楚,上头并没有大长老的印章啊?”
“那是我自己印上去的。”只见陆尚神情平静的淡淡说道:“既然白猿社说,陆俭的管事给他们看过大长老的印,那陆问本人也不敢说,这印到底在不在纸上了。”
“是这样啊?”陆修恍然大悟。当初他认为拿出这份保书,完全可以坐实陆俭的罪名,把事情办得毫无争议。可父亲却坚持引而不发,只让人在还没有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强行仓促去拿陆俭。结果引出那么多事端,还让大长老借机攻讦陆信了许久。
原来父亲是等着今天用啊。
‘可没想到,他居然会伪造大长老的印……’陆修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陆尚一边喝着参汤,一边用余光瞥见陆修的神情有异。他以己度人,觉着应该是儿子因为没法接班而失望。
老阀主叹了口气,搁下汤盏对陆修道:“今天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为父是不得不表这个态啊。”顿一顿,他眉宇间阴霾一闪道:“你当只有个陆仲在等我言退吗?不,那些长老会的人,还有你那些个执事,都等着借机发挥的机会呢。我知道,老夫在阀主位子上太久了,久的让人生厌。恐怕眼下,除了那些个还靠着咱们的族人,谁都想让老夫滚蛋下台吧。
陆修不由暗暗点头,看来父亲对阀里的情况,仍旧是了若指掌。当然,他还是得安慰陆尚一句道:“有陆信父子,还有我和陆伟在,局面就不会坏到哪去的……”
“哼,陆信父子?”谁知陆尚却冷哼一声:“他们也没安好心!”
“父亲这话从何谈起?”陆修不禁皱眉道:“这次若非他们搞掂了陆仲,咱们怎么翻得了盘?”
“是,这次翻盘全靠他们父子,但他们明明可以做得更漂亮的!”许是喝了参汤的缘故,陆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也有了说话的力气。“他们要真是诚心诚意为老夫打算,就应该让陆仲在一开始就站在我这边,而不是等那老混蛋肆意编排够了,把老夫的脸面彻底践踏完了才说话!”
“这……”陆修一想也是,若陆仲一开始,就摆明车马站在陆尚这边,那陆问准备好的杀招,就直接成了哑炮,陆尚的名誉自然也就不会受到损害了。当然也就不用上演那出被迫请辞的戏码了。
“但很可能是陆仲自己的主意吧。”陆修却不想把陆信想得太过工于心计,替他轻声解释道:“眼下,他既没有违背对陆信的承诺,放了父亲一马,也算是出了口气吧。”
“你呀,就是总把人往好处想……”陆尚冷笑一声,也不在这种没法证明的事情上纠缠,继续淡淡说道:“都无所谓了。总之,若不是这次老夫以退为进,把个阀主继承人的位子抛出去,等待咱爷们的,那就是个四面楚歌的局面啊。”
“这下多好,把那帮家伙的目光,从老夫身上引开,老夫也就不再是众矢之的了。”陆尚舒舒服服的往软榻上一靠,伸个懒腰道:“而且谁想接这个位子,都得好生讨好着老夫。咱们往后的日子,可要舒服多了。”
能从那样让人绝望的绝境中,争取到这样的局面,老阀主确实足以自傲了。也难怪他此刻会如此得意忘形了。
看着父亲罕见的现出轻狂之态,陆修心头升起一丝明悟——原来,所谓的阀主继承人,只是根拴在驴前头的萝卜而已,只要父亲不死,这个阀主就谁也别想得到。
除非,谁能突破那层屏障,晋升到天阶大宗师!
第四百七十八章 略觉丢脸
陆阀什么时候,会出现下一个大宗师?
一想到这,陆修便忍不住黯然摇头。他被卡在天地之间的关口,足足十年了,自然最知道突破的希望是何等渺茫了。那真的是要天分、努力、气运都到了极点,才会踏破这才壁垒,站上众生之巅。
在他看来,至少他们这一辈人中,是不会再产生大宗师了。眼下,陆阀最有希望突破的一个,应该是下一辈的陆云了……如果他能撑过夏侯阀的打击的话。但那也得等到少说五年以后了……
也就是说,五年内,阀主的位子,仍是父亲来坐。五年以后,陆尚都八十多了,还能不能健在都不一定,哪还用管那么远?
这就是陆尚的如意算盘了。
见陆修低头不语,陆尚只以为他还被失落萦绕,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还是很失望?”
“不,父亲想岔了。”陆修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深沉的看着陆尚道:“八年前我就绝了接班的念头,是父亲一直放不下这份执念而已。”
“你什么意思?”陆尚不由眉头直皱。
“没什么意思。”陆修摇摇头,重新垂下眼睑道:“父亲累了,早点歇息吧,儿子先告退了。”
“嗯,去吧……”陆尚有心教训陆修几句,但总觉着有些底气不足。他恹恹的闭上眼道:“你记住,到了为父这个年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孙计。”
“儿子记住了。”陆修点点头,缓缓退出了。
当房门关上,书房里便只剩下老阀主一个人。他舒服的靠在软榻上,本想盘算一下,该如何借机将阀中洗牌,但终究是老迈疲累,不知不觉便昏昏欲睡了。
‘算了,横竖马上过年,什么事过年了再慢慢盘算吧……’
老阀主如是想着,很快便进入了甜蜜的梦想。
……
说话功夫,陆云三人拉着陆柏,进了北市的悦仙楼。北市规模虽然比不得东西两市,但却是世家大族采买销金之处,内里的店铺酒楼档次之高,自然冠绝洛都了。悦仙楼虽然不是北市最豪华的酒楼,却也十分高档,陆柏选在这里请客,自然是下了血本的。
四人走进温暖如春的酒楼大堂,马上有年轻美貌的少女上前款款道万福,然后解下四人罩在外头的大氅,拿去小心保管起来。
管事的满面春风迎上,先给陆松请了个安道:“陆大人难得赏光,小店蓬荜生辉啊。”
“老马,你可表错情了,今天不是我请客。”陆松笑嘻嘻的一指陆林道:“这是我本家兄弟,今天我们吃大户来了。”
“哦哦,原来是陆公子。”管事的忙讨好的看向陆松,他眼睛毒,一眼就看出这铁塔般的汉子,应该刚进官场不久,只怕还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官职,自然是用公子称呼更保险。
“嗯,给我们找个清净点的雅间。”陆林点点头,若非今日他确实有事,根本就不会来酒楼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自然也不会跟管事的废话。
“有的有的,楼上临仙居有请。”
管事的也知道这些世家公子的脾气,陪着小心将四人迎上楼,进了装修典雅的雅间,一边张罗着奉上香茗瓜果,一边赔笑问道:“几位公子有什么喜好的菜肴?”
“这里拿手的菜肴全都上一遍,然后你就出去吧。”陆林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好,不打扰四位公子的雅兴了。”管事的依然满面笑容的躬身退下,关上了包厢的门。
“拿手的菜肴全都上一遍,看来典礼司油水不少啊。”陆松知道陆林有话要说,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弄这厮一番。
“谁不知道,我们那是个清水衙门?”陆林指着陆松对陆云道:“他们营建司才是肥的流油,这小子那是真发财。你看,他跟那管事的多熟,肯定没少来。”
“营建司再有油水?轮得着我来沾吗?”陆松翻翻白眼,一脸可怜道:“我也就是跟着那些老家伙蹭吃蹭喝罢了……”
“唉,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越有钱越抠啊。”陆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少来这套,下一顿我请还不成?”陆松哭笑不得道:“不过我俩都请了,陆柏你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说着他看向依然郁郁寡欢的陆柏。
“算了吧,太常寺比典礼司还要穷。”陆林也看着陆柏,想方设法逗他说话。
陆柏也知道了,自己今天不开口,非要被这几个活宝给烦死。他只好轻叹一声道:“过了年,我准备请求外放。”
“外放,好好的洛都不待,你想去哪?”三人大吃一惊。
“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别回来。”陆柏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
“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陆林也顾不得自己的事儿了,瓮声瓮气道:“出了洛都你认识谁?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陆柏,你这个玩笑可有点过火,赶紧把话收回。”陆松也看着陆柏道。
“到底是为什么?”陆云轻声问道。
“今天的事儿,我觉着丢人,没脸在洛都见人了。”陆柏使劲抽一下鼻子,双手抚额道:“还是去个不认识我的地方,至少能活得自在点。”
“这样啊……”三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虽然老阀主绝地反击,将大长老彻底击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陆尚在当年陆仲的事情上,绝对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不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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