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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三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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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瓶子和药物成色,就知道是皇宫里御药,明显是从郑王府送来的,就这么扔出去,回头传入某些人的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打已经挨了,就要挨的值当,何必再惹这些没必要的麻烦呢?
不得不说,皇甫绍杰的伤势还真不轻,两股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医者说了,需要静养月余。
至于胳膊的脱臼,虽然已经复位,但皇甫绍杰还是一个劲的喊疼,几乎是死去活来,连声咒骂大夫。皇甫家的夫人也不断埋怨,甚至直接指责医者医术不精。
医者觉得很冤枉,皇甫家的少公子未免也忒娇弱了,脱臼而已,已经复位了,有点疼是肯定的,但至于到这个程度吗?看来是娇生惯养,弱不禁风,连这点疼痛都承受不起。夫人们更是过分溺爱,太也不客气。
唉,医者心中暗叹一声,更多的则是鄙视和愤怒。
他并不知道,这是赵铮使用特殊手法的结果,他只能,也只会按照寻常脱臼来治疗。复位可以,可效果……若疼够了两日,根本不会消停。但皇甫绍杰却不这么认为,一口咬定是其医术不精,不用心治疗,不断破口大骂。
医者虽然畏惧皇甫家权势,却也是有尊严的,见此状况也便匆匆告罪离开了。至于皇甫公子腰部的伤势就没仔细瞧,只当是外伤跌打上了药了事。
以至于有些暗伤耽误了治疗,最终的结果是皇甫绍杰在此后数年,出入茅厕的频率很高。多房妻妾独守空闺,**楚馆也再不见其踪迹,内中痛苦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听着侄子哀嚎,皇甫继勋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心里不是不恨周夫人和周娥皇。可压根没用,报复不可能,甚至连怨恨的情绪都不敢表露。
所以满腹的仇恨全都转向了赵铮,何况今日这事就是因他而起,也是他亲自出手打伤了侄子。
此仇焉能不报?可是该怎么报呢?
皇甫继勋全无头绪,赵铮毕竟是宋朝使臣。如何对待他,只能是国主李璟可以决定的,自己根本插手不得。
难道就这么被侮辱而无动于衷?皇甫继勋正怒火中烧之时,门房来报有客人求见。
“不见!”心烦意乱的皇甫继勋哪有心思会客呢?
不想门房却道:“将军,客人说了,他正是为你的烦恼而来的。”
哦?皇甫继勋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人想我之所想?这样说到底是信口开河,还是有备而来?思来想去,见见又何妨?
不过见面之后很失望,竟然是个驼背,獐头鼠目,形象实在不堪。皇甫继勋不由连连皱眉,表情颇为不悦。
“你是何人?求见本将军所为何事?”皇甫继勋随口敷衍,没有立即拂袖而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将军急需的信息!”
“那你说说看,我需要什么?”皇甫继勋饶有兴致地问道。
“赵铮!”驼背轻轻吐出两个字。
皇甫继勋猛然一震,看来还真是想我之所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和仇恨之后,平心静气问道:“那你说说吧!”
“此人姓赵名铮,小字五郎,年十九,本是汴梁定力院中的一僧人,法号戒色,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还俗了。”
“僧人?”皇甫继勋恍然大悟,赵铮一头短发明显不正常,原来是这个缘故。两下以印证,对驼背的话也信了几分。
“不错,陈桥兵变之夜,此人出面保护赵匡胤的家眷,应该是赵家亲信。”
“原来如此!”皇甫继勋甚至猜想过,赵铮会不会是赵匡胤的族人亲眷。
驼背续道:“令尊是北方人,皇甫将军对河东肯定不陌生,前些日子潞州昭义军节度使李筠联合北汉反宋之事,想必将军也听说了。”
“自然听说了,难不成此事也与赵铮有关联?”皇甫继勋越发好奇了,也暗暗有些震惊。
“没错,就是他骗了李筠,大闹潞州,导致起兵的事情被耽误,策略被打乱,结果中了赵匡胤的埋伏,全军覆没。”
“什么?”皇甫继勋颇为震惊,原来并没有把赵铮放在眼里,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驼背趁机道:“所以,将军千万不要小瞧此人,经历今夜秦淮河之事,相信将军也不会再掉与轻心吧!”
提及秦淮河,皇甫继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表情有些不淡定,看驼背的神情也略微有些复杂。
“将军以为他来南唐做什么?”驼背似笑非笑,问道:“将军真以为他是来给贵国陛下祝寿的?”
这个问题勾起了皇甫继勋强烈的兴趣,问道:“你知道?”
“当然知道,其实将军仔细想想宋国现在最怕什么,也能知道。”
“怕什么?”
“当然是怕唐国出兵江北了!”
驼背的声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咬的很重,皇甫继勋听在耳中,心中大震。
“先有李筠之乱,不少节度使蠢蠢欲动,淮南节度使李重进有意反赵匡胤,淮南战事将起。这时候,赵宋最担心的就是贵国出兵收复江北十四州,所以赵匡胤派了此人前来,想要搅动江南不安,阻止唐国出兵。”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皇甫继勋心中大动,转身盯着驼背喝问。
“因为我与将军一样,与那赵铮是仇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此我已经跟着他好久了……年初我在汴梁,四月我去了潞州,现如今刚从淮南渡江而来。”
驼背正是韩微,得知赵铮先到金陵之后,他就开始暗中监视。今日在秦淮河边,目睹了赵铮与皇甫家的冲突。
这种场景看在韩微眼里,那就是绝佳的好机会。他现在不好在金陵城里公开活动,想要对付赵铮并不容易,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刀杀人。
可是这刀该从何处借?韩微对此本来颇为苦恼,今日见赵铮对皇甫绍杰动手之后,也便有了眉目。
皇甫家族在南唐有权势,皇甫晖与皇甫绍杰都易于冲动,并非老奸巨猾之辈。这种人好利用,至少在对付赵铮这件事上完全可以当枪使。至于在其他事情,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被利用”的潜质。
于是乎,他趁热打铁,大胆登门拜访。
皇甫继勋倒也没有蠢到家,沉声道:“从淮南来?你是李重进的人?”
“将军英明,在下确实受李重进监军差遣!”
“你来金陵做什么?”
“当然是邀请南唐出兵,收复江北十四州,共抗击赵宋!”韩微沉声道:“皇甫晖老将军昔年战死淮南,想来将军也想回去祭奠吧?令尊英勇,却被赵匡胤暗算,死于其刀下,将军难道不想报仇吗?”
“报仇!”皇甫继勋怎么不想?若非如此,他就不至于从一开始就仇视宋使了,只是……
“收复江北十四州,本将军说了不算,需要陛下定夺。你既然代表李重进,为何不去见陛下?”
韩微道:“在下也想,可宋使捷足先登,先到金陵,贵国陛下还愿意见我吗?”
“那……”想到国主李璟的为人,皇甫继勋隐约明白韩微的难处。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也少不得需要将军帮忙,首先一个就是阻止赵铮入宫面见贵国陛下。”
皇甫继勋沉声道:“他是来为陛下祝寿的,最迟拖延不过寿诞那日。”
“这就不错了,在此之前,尽量拖延吧!”
“你想做什么?”皇甫继勋皱眉问道。
“当然是对付赵铮了,关于他本人的情况,长处和弱点,将军可有兴趣?”
“讲,快讲!”
皇甫继勋表现的很迫切,这些信息太有用了。除了寻机对付赵铮报仇外,这也是南唐朝廷最需要的情报。
如果自己能抢在韩熙载之前奏报,必定能够得到国主李璟的赏识。那么今晚得罪郑王妃的恶劣影响就会降低,不至于影响到自己和皇甫家族的前程。
想到这里,皇甫继勋越发迫切了,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当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第六十章各有一声叹息
驼背韩微已经走了,皇甫继勋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一弯月牙,忍不住发笑。
他敢说,现在自己是整个唐国最了解赵铮之人。本来觉得报仇无望,但现在却信心满满,同时对自己和皇甫家的未来充满信心。
但凡是人就会有弱点,赵铮此人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而且武功不错,这些强项他都已经领略到了。
既然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这方面兴许会有突破。再者,他原来是个和尚,那就是有许多清规戒律喽?戒色,这个法号还是真是特别啊!
“好姻缘,恶因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皇甫继勋想到了陶谷,想到了这段南唐脍炙人口,颇为得意的趣事,如果旧事重演,嘿嘿!
听说赵铮还有一张利嘴,舌灿莲花,可黑白颠倒。这个也不怕,南唐善辩之人不少,改日给他引荐一下徐铉学士,纵然他有张仪苏秦之才,也能让他哑口无言。
还有那驼背提到的出兵收复江北十四州,皇甫继勋也颇为动心。父亲当年在清流关下被赵匡胤斩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
能够能趁机灭了赵宋,甚至手刃赵匡胤,皇甫继勋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再者,南唐现在**定了,少了战事,武将也就容易被忽视。一旦淮南再次开战,他们的地位也就随之而上升,此等机会求之不得。
只是此事想要促成,怕是不容易,那个驼背信誓旦旦,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
皇甫继勋留了一手,派人暗中跟踪,希望查清楚驼背的底细,也好从容不迫,尽在掌握。可惜他失算了,手下人竟然跟丢了,驼背韩微消失在金陵城茫茫人海之中,没了踪迹。
嗨!低估了驼背啊,皇甫继勋少不得一声叹息!
……
韩微是个谨慎之人,哪能轻易被人跟踪呢?
借助扈从帮忙,很轻松就摆脱了皇甫继勋派出的尾巴,从容回到住所,但心情却不怎么好。
找到了皇甫继勋这把刀,但能不能伤到,甚至杀掉赵铮,还不好说,难度不小。初次见面,他便已经断定,皇甫继勋此人只能利用。其实在对付赵铮这件事上,并不算利用,只是相互合作罢了。
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来金陵身负重任,可不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赵铮。那件大事,才真正棘手。
为什么南唐会有个懦弱的国主呢?就连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也同样如此。唉!李璟和李从嘉这对父子,当真让人失望。
如果当初的太子李弘冀或者是晋王李景遂在,也在强处啊!还有南唐的臣子,似乎早就习惯了歌舞升平,根本没有危机意识。
就连皇甫继勋那样的武将,心里也是在打小算盘,这件事想要托付于他是不可能的。想要他说服李璟估计很难,看来必须另外想办法。
他早就做好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打算,只要能让南唐出兵攻宋,怎么样都行。
至于赵铮,哼哼,走着瞧!
……
郑王府,周夫人正在责备女儿,只听她道:“女英啊,你想要出门游玩,告诉母亲,带你去就是了,何故要单独出去?多危险啊!你看今日,险些……”
虽然收拾了皇甫绍杰,出了口恶气,可周夫人心里却仍是后怕。丈夫故去,长女出嫁,在家和小女儿相依为命,她要是个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是,让母亲担心,女儿知错了!”周女英也是一脸歉意,但小美女似乎没有害怕的情绪,甚至觉得今天的事情很有意思,有些刺激。
“女英,你可记住了,千万不可再私自出门了,母亲可担心坏了!”周娥皇一边往香炉里添香,一边叮嘱。从秦淮河边回来,时间已经很晚,周娥皇便留了母亲和妹妹在王府歇息。
“嗯,女英以后再也不乱跑,不让母亲和姐姐担心了!”
周夫人不忘叮嘱道:“是啊,一来是不安全,二来你年纪越来越大,过几年就要嫁人了,须得修身养性,名声也很重要。”
“嫁人,才不要呢,我要一辈子陪着母亲!”哪怕才十岁,周女英还是有些脸红害羞。已经渐渐懂事的女儿家多少都有些憧憬,看到姐姐姐夫恩爱相处的情景,她也会偷偷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
周夫人笑道:“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行呢?”
“是呢!等过几年,姐姐与母亲好好为你挑选一位如意郎君?我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们家女英呢?”妹妹年纪虽小,却也聪慧,渐渐懂事,周娥皇少不得调笑几句。
“女英啊,你期望的夫君是怎样的,告诉你姐姐,让她帮你留意着。”周夫人这么问不单单是玩笑,而是有目的的。大女儿是王妃,接触的都是王公贵族,若从中牵线搭桥,让小女儿也嫁个显达夫君。
周夫人曾经觉得有些遗憾,次女的年纪太小了,不然嫁给国主第七子李从善。让姐妹成为妯娌,一门两王妃,那是何等荣耀之事。可惜错过了,如今只能另外打算了。
“嗯……”
周女英还在迟疑,周夫人笑问道:“可是喜欢你姐夫那样的饱学才子?还是稳重端庄的世家子弟?”
“我希望他文武双全……”
周女英红着脸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姐夫文采飞扬,她是很崇拜。但今日秦淮河之事后,她脑海里莫名印刻下赵铮拳打皇甫绍杰的画面。
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是那个大哥哥的拳头救了她,给了她安全感。小美女深有感触,以前只在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今觉得武功也不可缺少,甚至最为重要。
“是吗?那让你姐姐给你留意着。”周夫人轻轻一笑,并未在意今日秦淮河的意外对女儿的影响。
“好,给我们家女英留意着。”
周夫人感慨道:“等女英也嫁人,像你姐姐和姐夫这般恩爱,为娘也就彻底安心了。对了,郑王呢?怎么不见他……”
“他……”周娥皇略微迟疑道:“他不在府中,应该是与朋友诗词酬唱去了。”
“是吗?都这么晚了……经常如此吗?”周夫人略微有些不满,女婿夜晚久不归来,女儿岂非要受冷落?她们小夫妻不是很恩爱吗?
周娥皇笑道:“也不是,偶尔如此!”却不知她说这话时,添香的玉手轻轻一抖,神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
周夫人还想要再问什么,眼尖的周女英却发现了姐姐的异常,及时解围,嘻嘻笑道:“姐姐,这是什么香料,气味真好闻,很温馨。”
周娥皇道:“哦,这是我新调制的鹅梨香,可焚于内室或帐中,清香恬淡,温馨舒适。”
“很好呢,姐姐可否送我一些?”
“好啊,不过制成的就这些了,近来我要练琵琶为陛下祝寿,再迟些日子好重新制来,派人给你送去。”
“谢谢姐姐!”
周夫人却皱眉道:“娥皇啊,你好音律歌舞,琴棋调香,这些都好……不过,既然嫁做人妇,还是多用些心思在夫君身上。外面都说郑王将来可是要……你这个王妃可千万要当好了。”
“知道了,母亲!”周娥皇淡淡应了一声。
“要记在心上,你们只有仲寓一个孩子,这哪够啊?皇家要开枝散叶,多子多福才好!”周夫人不忘又叮嘱几句。
周女英察觉到姐姐有些黯然的神色,仿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急忙道:“嘿嘿,说道仲寓小外甥,我还有些想他了。既然姐夫不在,我去看看他可以吗?”
“好啊,随我去吧!”
周夫人看着两个女儿的倩影消失在门口,不由轻轻摇头,轻叹一声。即便是嫁人了又如何,还是少不得父母操心啊!
第六十一章何人搅浑一江水
这一夜,金陵城里注定有很多人无眠,引起这场风波的赵铮却睡的很安稳。
清晨起来,晨光熹微,朝霞初现,景致不错。赵铮四处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呼吸呼吸江南的新鲜空气,心情也不错。
路过的宋朝官吏士兵都客气地打招呼,南唐礼宾院的侍从则像是见了瘟神一样,都尽量绕开赵铮走。
昨晚秦淮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因为关系到宋使,礼宾院这边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这位年轻的宋使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如此凶恶暴力。皇甫绍杰可是金陵城里出名的纨绔子弟,竟被他收拾了,还是当着皇甫继勋将军的面拳打脚踢。
当时的情景被各种添油加醋,赵铮嚣张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侍从们怎么能不怕?皇甫公子被打了都不敢声张,更别说他们了,要是一不小心冒犯了这尊瘟神,会是什么下场?
赵铮瞧见之后,本来还略微有些不解,不过董仲彦很快找到他,说道:“赵少卿,你昨晚去秦淮河游玩,何以会……”
清晨一起来就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董仲彦忧心忡忡,就知道这位爷不安分。果不其然,到南唐的第一晚就惹祸了。
老成的鸿胪寺丞董大人几乎是痛心疾首,到底年轻气盛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大打出手。争风吃醋丢了使臣的脸面,让大宋蒙羞不说,拳打皇甫将军的侄子算怎么回事?这不是存心和南唐人搞对立,故意树敌吗?
“怎么了?有问题吗?”赵铮完全不以为然。
董仲彦道:“少卿贵为天使,代表大宋皇帝陛下,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以免有损天使气度和威仪。”
“此言差矣!”赵铮道:“本官是见义勇为,彰显大宋侠义仁爱之风有何不妥?动手又如何?谁说动手就有损威仪?恰恰相反,正是彰显我大宋威势和武功强盛。”
董仲彦不得不承认,赵少卿确实有一张利嘴,这一点倒是身为一个使臣的长处。可即便是舌灿莲花,却也不能信口雌黄,明明是争风吃醋,怎地成了见义勇为?只是当面指责,他却有些迟疑,不大好意思。
赵铮瞧见董仲彦如此表情,知道其中有异,连续逼问才得知真相。
昨晚秦淮河之事确实传的满城风雨,但事情经过却有很大出入,变成了宋使赵铮和皇甫绍杰同时看上一位美女,两人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
秦淮河本就是风月无边之地,纨绔子弟寻花问柳,彼此之间为了女人而动手的例子不胜枚举,是以很容易让人相信的。
使臣寻花问柳,还动手抢女人,这些关键字眼,也就更加的引人注意了。董仲彦之所以不满就在此处,这不是有损大宋形象吗?
见赵铮眉头皱起,董仲彦心中不忿,行为不检,惹下麻烦,现在知道错了?可实际上,赵铮却是在想另外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发生在秦淮河繁华之地,传开是必然的,可是会这么快吗?才一晚上,就已经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正常吗?
哪怕内容劲爆,可这毕竟是古代,依靠口耳相传的年代,如此传播速度明显违背常理。
再者,事件的过程明显被篡改,见义勇为成了争风吃醋。宋使的形象被抹黑,成了赤果果的污蔑,同时也挑起了南唐人的仇恨。
是什么人这样做?居心险恶,着实歹毒!
皇甫继勋?赵铮轻轻摇头,按理说他不会。毕竟牵涉到周家,周娥皇与周夫人不点头,他不敢随便颠倒黑白。
周家母女有没有可能点头呢?为了遮掩小女儿私自出门,险些被人轻薄的丑事,如此遮掩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至于吗?真的有必要?
还是南唐方面的某些人,韩熙载?李从嘉,甚至是国主李璟,故意用此事来抹黑自己?抑或是其他什么人故意搅混水,意图不轨?
赵铮对此很不爽,可董仲彦偏不识趣道:“赵少卿,实在不行,给皇甫公子道个歉,尽量平息此事。”
“道歉?”赵铮转身冷冷盯着董仲彦道:“该是他给我道歉吧?用你的脑子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董仲彦很是无奈,已经惹麻烦了,还是不知收敛?可看到赵铮那恶狠狠的眼神,再想说点什么的,又生生咽了回去,不敢再开口。
赵铮冷冷道:“董大人,准备下,帮本官起草一份正式文书,送去南唐皇宫,我需要一个交代!”
……
南唐皇宫,国主李璟也眉头皱起。关于昨晚秦淮河的冲突他已经知道了,是韩熙载奏报的。
昨晚韩学士接到探子禀报,也及时赶去了秦淮河边,唯恐赵铮与皇甫继勋严重冲突,失了分寸,一发不可收拾。
不想到达之时,见到郑王府的马车,打探之后便没露面。那种情况下,郑王妃和周夫人得罪不得,可若不帮忙求情说话,等于是得罪了皇甫继勋。两边吃力不讨好,怎么能现身呢?于是便躲在一边看热闹。
李璟听到之后,不大高兴。
因为皇甫晖,总觉得有所亏欠,对皇甫家一直厚待,可他们的表现却越发不像话了。竟然当街轻薄周宗次女,那是儿媳妇的亲妹妹,他与妻子钟皇后见过,颇为喜欢。无论是顾及已经亡故的周宗,还是儿子、儿媳的脸面,惩戒皇甫绍杰是必要的。
打就打了,如果是个南唐青年路见不平,他会很高兴。可出手的偏偏是宋使,这情况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那个赵铮想要干什么?示威吗?
可谁也不曾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有人颠倒黑白,故意散播消息,闹得满城风雨。
“见义勇为成了争风吃醋,听说皇甫绍杰被打伤,很多人都对宋使多有怨怼……”
“是谁?想要干什么?”李璟一眼就能看出散播谣言之人居心叵测,是故意激起民愤,让宋唐对立,给自己出难题啊!
“臣已经派人去查了,但尚未有消息。”
“会不会是……?”李璟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韩熙载摇头道:“陛下,臣以为不大可能,他们不至于这么糊涂……”
“传皇甫继勋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从嘉呢?也问问他!”
“陛下,此事需要追查,估计宋使那边……”韩熙载知道,以赵铮的脾气,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很快赵铮便以大宋天使的身份送来文书,要求南唐方面彻查此事,并且澄清事实,恢复其名誉。
南唐要是不给个说法,那就只能打道回府,离开金陵。
宋使要是就这么走了,会是什么后果?李璟不敢想。何况这件事,从基本的事实上讲,人家赵铮没错。哪怕他初衷不良,但见义勇为本身没错,如今无端被污蔑,南方理亏啊!
李璟不是强势之人,更不敢与宋朝决裂,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更不愿意出现。
此刻他更想知道,是谁在给自己出难题,到底是自己的臣子犯了愚不可及的错误?还是有人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第六十二章奉旨找茬
国主李璟传召,南唐的核心人物都进宫了。
李从嘉匆匆而来,落座之后仍在打哈欠,揉眼睛,仿佛十分疲倦。
李璟看在眼里,眉头皱起,问道:“从嘉,你昨晚干什么了?”
“父皇恕罪,没做什么,只是与几个朋友游览钟山,诗词酬唱,多饮了些酒水。”李从嘉急忙请罪。
“那昨晚的事情,你可都清楚了?有什么看法?”
“何事?”李从嘉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娥皇没告诉你,还是你不闻不问?”李璟眉头皱的更深,脸色也更加阴沉,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从嘉讪讪道:“父皇恕罪,昨晚宴饮太晚,儿臣便宿在了钟山别宫,未曾回王府。今日父皇召见,便直接入宫了。”
“从嘉,当前是非常时期,孰轻孰重,你要心里有数。”李璟本来要发火,瞧见弟弟齐王李景达和礼部侍郎钟谟联袂到来,生生忍住了。
“是!”李从嘉应了一声,却仍旧是一头雾水。和妻子有什么关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很多大臣都来了,这些人都是南唐的核心人物,李景达和钟谟、韩熙载自然不必说,门下郎中萧俨,甚至连弟弟李从善也来了。见到这阵势,李从嘉心中更加好奇,隐约也有些不安。
皇甫继勋心中有同样的疑问,他进宫是来奏报赵铮身份之事,可踏入宫门,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因为关心侄子的伤势,谋划如何报复赵铮,是以并未留意到四起的谣言。
“陛下,臣查到一些关于宋使赵铮的情况,特来禀报。”
李璟眉头一动,淡淡道:“是吗?那你说说看!”
“此人原本是汴梁定力院中的一个和尚……”皇甫晖滔滔不绝,将从驼背韩微处得到的消息,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李璟和南唐亲贵重臣。
所有人都听得仔细,谁也没想到赵铮的经历会那样传奇,出身竟然会是个和尚,想起他一头短发,李从嘉与韩熙载都恍然大悟。
待听他在陈桥兵变中保护赵匡胤的家眷,便笃定他是赵氏亲信,说不定还是皇亲,抑或与宋朝枢密直学士赵普有什么关联。
猜疑尚未结束,得知赵铮在潞州游刃有余,将李筠与北汉皇帝刘钧玩弄于鼓掌之上时,更多则是惊叹。看来是低估了这个年轻的使臣,如此看来,赵匡胤派他前来不是没有道理。
待众人从震撼中回过味来,不约而同有个疑问,皇甫继勋从哪得到消息的?消息确实吗?
李璟的语气尤为严厉,沉声问道:“你从何处得到这些消息?可确实?”
“是臣在淮南的耳目……探查到的消息……应该没错!”
皇甫继勋尚未说完,李璟便勃然大怒:“混账,说实话,消息从何而来?”
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疑问,打探赵铮底细之事是韩熙载负责的,皇甫继勋即便有心越俎代庖,却也不会这么快。尤其是他侄子前一晚刚与赵铮发生冲突,次日就将对方底细弄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真知道赵铮底细,昨晚就不会发生那么严重的冲突了,所以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陛下……”皇甫继勋清晰地感受到殿内古怪的气氛,看样子国主像是知道了什么,才有此质问。也许昨晚驼背上门被人发现了?皇帝派人监视臣子,这种事古来有之。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皇甫继勋哪里还在乎禀报重要消息的功劳,此刻要是说错一句话,便是欺君之罪。
“陛下,昨晚有一驼背入我府中,自称与赵铮有杀父之仇,曾由汴梁跟踪其至潞州,而今又来了金陵。此人对赵铮十分熟悉,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皇甫继勋哪敢提及韩微背后的李重进,与敌国边防大将有勾结,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皇帝都不会容忍,他不至于蠢到自寻死路。
这么说,李璟与在座的南唐亲贵大臣倒都相信了几分,明显的借刀杀人之计嘛!唯有齐王李景达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那驼背人呢?”李璟沉声询问。
皇甫继勋急忙道:“陛下恕罪,都怪臣自作聪明,本该将其扣押的。但又想他是否有同伙,最好一网打尽,故而放其出府,派人跟踪,结果不小心跟丢了……”
“果然是自作聪明!”李璟知道,那驼背杀了赵铮,皇甫继勋怕是会拍手叫好。可是又能怎样呢?还真因为这点私心而问罪?只要关键问题……李璟冷冷道:“那城中颠倒黑白的谣言也是你传出去的?”
“什么谣言?”皇甫继勋一头雾水。
“当真不是你?”李璟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但仔细说明之后,皇甫继勋还是诚惶诚恐地否认。
“陛下,小侄昨晚醉酒,冒犯了周司徒之女,罪该万死。虽已经向周夫人和郑王妃请罪致歉,但臣一家仍深感惶恐与歉意。”皇甫继勋摸了一把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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