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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择路-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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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同意范国师的谋划。
范国师起身就要去准备选锋骑兵马,却被阿史那·豁耳叫住,道:“国师但去无妨,内侍卫大臣乃是统万城中守备主力,不可须臾暂离。”
内侍卫大臣,自然指的就是如今统领皇宫侍卫,兼任选锋骑统领的范国师二儿子,范中举。阿史那·豁耳这番话意思也很简单,老子带着皇帝走了,当然得留下一个儿子当人质,如此才能让人放心。
范国师连犹豫都没犹豫,立即一揖到地,恭顺道:“摄政王英明,臣拜服。”
最后这一声“臣”,阿史那·豁耳听得是心花怒放,哈哈笑着目送范国师离去。
六百四十一章 巧借局势运计谋,顿开金锁走蛟龙
关于统万城内这番变动,定北守备团并未能收到详细情报。毕竟此事发生在皇宫大内,守备团的那位神秘老兵还没这个本事混入突辽国皇宫。
刘团长只收到“范国师带皇帝出城,骑兵一万,动向不明。”这短短十六个字。刘团长收到消息后,凝神思索一会儿,就决定先不管此事。叫来师弟,吩咐他最近小心戒备。接着,刘团长开始与师弟商议下一个月的行动计划。
“师哥,最近这些天,统万城派出的斥候越来越多,俺恐怕阿史那·豁耳已经感觉到啥不对劲。”李得一有些担忧道。
“你尽力截杀那些突辽斥候,咱们只要在下个月再往前修建两座堡寨,就能推进到统万城五百里外。到时候,就该跟突辽骑兵像模像样打一场。”刘团长并不担忧阿史那·豁耳能否猜到守备团的动作,认真盯着沙盘,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决战地点。
刘团长心里门清,现在这些举动,自己家兵马也好,突辽国骑兵也好,不过都是大战前的预备。这时候,一计不成,大不了另想一招,根本不必在意这点得失。真正该用心的,乃是未来发生在统万城五百里至三百里范围内的那一战。那一战,才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开始之战。
为将者,该抓细节的时候要抓,在关键之战即将到来之际,却要懂得抓大放小,不可拘泥。人毕竟精力有限,即便到了超凡境,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哪怕一刻钟也不能比别人多。在细节上分心多,必然在大局上就有所损耗。到时一旦大局失利,细节再好也要兵败。
刘团长为将多年,临阵御敌指挥早已达到自如的境界,心智之坚定明澈,绝非一般。论统军作战,兵谋机变,天时地利,统御士气军心,此类兵事种种,刘团长皆是天下第一等,其余诸将,皆要排在其后。至于他的好师弟李得一,在兵事上的本事,除了马战,其他根本就排不上名次。
“对了,有个喜事告诉你。师父刚从定北县发来密信,你媳妇生了,六斤七两胖小子一个。”刘团长忽然说道。
刚才还跟师哥一本正经商议军情,忽然间师哥冒出这么一句。李得一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却傻在了那里。
头次当爹的李得一,一时间显然还没能适应自己角色的转变,直愣愣傻在那儿,显得手足无措。
“嘿,你这当爹的。这是高兴傻了?还等着你给起个小名呢!赶紧,我好告诉师父。”刘团长笑着调侃师弟。
李得一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小声笑,随即变为狂喜,“俺当爹啦……小名……小名?俺儿小名就叫狗剩子!俺小名就叫铁蛋。俺娘说过,贱名好养活。”
“别胡闹!你现在好歹也是威震天下的守备团副团长,儿子小名叫狗剩子,传出去多热人笑话。这小名得用好几年,你再起一个!”
“那不如叫长安。希望这小子再不要遇到战事,一辈子长长平安。”李得一略一寻思,开口道。
“你可想好了,我告诉师父,这事儿可就定了!”刘团长道。
不大会儿工夫,整个守备团大营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随之传到李药师那儿,李药师赶紧派快马往洛都城报喜,提醒自家皇帝给外孙准备礼物。这是长公主的头一个孩子,他爹又是那个李杀星,送的礼可得够份量。“可能赶不上十二日,满月好歹得赶上。”李药师喃喃自语,希望皇帝不要过时机。
李药师随即亲自备好一份贺礼,赶往守备团给驸马道喜。
今晚的守备团大营,一片喜庆。
而统万城内,却有些阴云密布。低气压来自至高无上的摄政王。最近摄政王心情一直很差,连累整个统万城都气氛凝重。阿史那·豁耳正在皱着眉头盯着最近死伤惨重的精锐斥候名单,心里不知在思考什么。
在这种时候,另一位重要人物却即将离开统万城。范国师从摄政王那里讨来皇命,负责主持这次与突金国会猎,正在准备着一应东西。
皇帝登基后就从未用过的全套御辇,从府库里重新拉出来,吹吹灰,把已经烂掉的绳子旗帜换上新的。找来八匹一毛色的健壮突辽战马,拉着御辇。
这御辇最早其实是当年从平周朝皇帝内库抢来的。原本按制皇帝该用六匹马拉车,但当时突辽国太祖皇帝不愿与被自己征服的窦氏皇族平齐,为表自己比平周皇帝高一等,亲自下旨改用八匹马拉自己的御辇。从那以后,突辽国皇帝就以此为定制。
把傻子皇帝从一群**的女奴堆里扒拉出来,给他穿上一身龙袍,再往手里塞一块金织帕,留着擦口水用。
“嘿哈,嘿嘿哈……”傻皇帝全程就这么傻笑着,虽然傻,可倒是没忘留着口水去抱伺候他的女奴。都傻成这样还记着女色,也不知上辈子到底是干了啥好事。
把皇帝准备好,再点起选锋骑一万最精锐的冲锋卫骑兵。
整整花费三天时间,范国师终于准备妥当。与摄政王道别,把皇帝塞进御辇,从统万城东门浩浩荡荡出去,一路赶往东面敕勒河,与阿史那·狼青会盟。
听到手下小心翼翼地禀告范国师已经出城,阿史那·豁耳下意识询问范中举在哪儿。听到回报说仍在皇宫值守,阿史那·豁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示意一名心腹,加派更多精锐斥候,去刺探守备团最近的动向。
两天后,正在巡查的李得一忽然遇到数千突辽骑兵。这些突辽骑兵刚一遇到李得一,立即就如鸟雀般一哄而散。
李得一根本来不及追杀。即便他立即吹响铜哨,迅速调动数万夷人骑兵,在这方圆几百里内,依然很难难逮住彻底散开的突辽骑兵。
在牺牲一千多之后,这些突辽骑兵终于看到了那座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冰堡。
当晚,阿史那·豁耳听到这一消息,惊得忍不住手一抖,把正要盖下去的大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磕掉一个角。没顾着捡起传国玉玺,阿史那·豁耳急匆匆来到地图面前。
紧接着第二天,阿史那·豁耳心乱之下,又派出数千骑兵再去刺探守备团的详细情况。
这次斥候拼死带回的消息,让阿史那·豁耳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守备团大军正在前进!
这个消息可非同小可!这么冷的天气,定北守备团这是打算干什么?离着统万城还有数百里远,莫非想要突袭不成?
最终阿史那·豁耳派出一万擒生军,由自己的侄子带领,连夜赶奔守备团方向。
一万精锐兵马派出去,阿史那·豁耳仍不放心,立即召集诸将议事,范中举赫然在列。
定北守备团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往前修建冰堡。李得一亲自带着骑兵在外围巡查,一万擒生军骑兵还没到地儿,就已经被他发现。
李得一临时召集起一千多骑兵,就要准备冲上去厮杀。这一万擒生军却不肯交战,自行分散成一个个零散骑兵,冲向四面八方,拼命想要绕过守备团拦截骑兵,向着里面冲。
当晚,阿史那·豁耳再次接到消息,在付出三千伤亡之后,擒生军终于看到守备团正在修建的那座冰堡。
这回,阿史那·豁耳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决不能任守备团就这么慢慢把堡寨修到自己眼皮子下面。
匆匆被召集来的诸将,见到大鞑扎面现急色,当即纷纷表现出一副着急的模样,一个个愁眉不展。
阿史那·豁耳却没急着与诸将商议,仍坐那儿一动不动苦思对策。他连想数种办法,皆觉不妥,一抬头想要找范国师商议,却猛然想起范国师已经护送皇帝东去会猎。
一扭头,阿史那·豁耳眼角扫到范中举,就想起范中举也算年轻有为,颇有其父范国师的几分机智。
在一干武将的羡慕中,范中举被阿史那·豁耳开口叫到跟前说话。阿史那·豁耳开口询问范中举可有办法应对守备团此次行动。
范中举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恨不能大声呼喊:“爹你真神了!”
原来范国师在临出发前,曾走宫中密道,找到正在值守的范中举,秘密对其嘱咐一番。
范国师当时料定他走后不久,定北守备团必然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阿史那·豁耳一定会找范中举商议。
故此范国师专门留给范中举一个锦囊,里面详细写着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做。父子二人见面时间极短,时间紧迫也容不得范国师多说。很显然,范国师这个锦囊也是提前备下。
等他爹范国师走后,范中举找个由头回到他自己的值房中。拿出那个锦囊,将纸条上的内容牢牢背在心中,随即就把纸条放在火盆中烧尽。
这两天,范中举一直心中惴惴,就怕他爹说的不准。却没想到,真被他爹算准之时,自己居然激动地嘴唇都有些哆嗦。
范中举暗吞一口气,偷着使劲儿一掐自己大腿根,嘴唇总算不再哆嗦。
范国师/范中举提出的应对办法有两种,其一:主动出击。主动出击的好处在于能够出其不意。
定北守备团敢如此大胆修建堡寨,迅猛前行,无非是之前突辽国认为守备团已经被大雪与严寒阻碍而有所放松。定北守备团两位团长必然是算中这点,才敢如此大胆采取行动。正所谓料敌先机,谋定后动。
而大鞑扎正可将计就计,出动主力骑兵趁起大军修建堡寨疲乏之际,发起突然袭击。纵然守备团有所防备,也能将其击伤,从而使其不敢再继续修建堡寨。
听到这儿,阿史那·豁耳忍不住点点头,心说:“范中举别看年轻,居然颇有谋略,不愧是范国师的儿子。哎……”似乎是想起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小子,整天光长力气不长脑子,半点谋略也不肯学,让几个小子老实坐着学认字儿,比杀头都难。
阿史那·豁耳又问道:“唔,有何弊端?”
范中举装作沉吟,其实是在心里努力回忆他爹给的稿子,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大鞑扎……”
弊端也很明显。突辽骑兵虽然无惧这严寒,但冬日里大军出行,消耗极大。再者在雪原上,战马速度不如在草地那么快。一旦交战,突辽骑兵的速度优势必然会大打折扣。守备团步卒作战向来结阵固守,却不会受积雪影响多少。
听罢,阿史那·豁耳略点一下头,没做任何表示,以目示意范中举接着说。
范中举又道:“其二,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守备团如何行动,最终仍要来统万城下。大鞑扎可完全不必理会,任其在寒冬里折腾,白白耗损气力。我国骑兵只需坚守城池,加固城防,只待到时依仗坚城高垒与其决战即可。”
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很显而易见,阿史那·豁耳自己知道的很清楚,也不用范中举再多嘴。
范中举说完这些,就闭上嘴,老实等着阿史那·豁耳决断。
阿史那·豁耳思虑许久,忽然开口问范中举:“若欲主动出击,能有几分胜算?”
范中举听完这话心里对着自己老子伸出大拇指:“爹,你真神了,儿子彻底服了!”。
啪一声,干脆利落跪在地上,范中举对着摄政王老老实实说道:“请大鞑扎赎罪,恐怕是难有胜算。”
阿史那·豁耳面现怒相,却伸手把范中举扶起。
挥挥手,众将赶紧退了下去,不敢打扰正在气头上的大鞑扎。
范中举心里惴惴跟在众将后面退走,心说:“爹啊,你能算的准么?前面可都已被你言中。”
隔了两天,阿史那·豁耳忽然派人来通知范中举,让他带着五万选锋骑出去侵扰定北守备团,一定要将定北守备团拦在离统万城五百里开外!
范中举恭敬接旨,一转身,回到屋里就挥退家奴,把头埋进被窝里,放声大笑!
他爹算的果然没,甚至连阿史那·豁耳这道圣旨都算的丝毫不差。如今阿史那·豁耳身为摄政王,直接代皇帝行权,传国玉玺就掌握在他手里,所以圣旨皆是从阿史那·豁耳这儿发出。
神机妙算的范国师,此时正坐在临时军帐里,对着心腹吴开关秘密吩咐着什么。不多时,吴开关领着自己的一干精锐披甲铁骑,脱离大队,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其实范国师这番料算,听着神奇,但明眼人看来算不得什么。
那范国师与阿史那·豁耳共事多年,必然对阿史那·豁耳行为习惯,脾气秉性相当清楚。范国师知道阿史那·豁耳对定北守备团这个强大的对手警惕万分,听到斥候回报的消息后,料定他绝对会冒险采取行动。
阿史那·豁耳此人,成为摄政王之后,突然表现出极强的控制欲,恨不能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如今守备团动向不明,阿史那·豁耳绝不可能忍耐得住。
而阿史那家的一干将领,临阵打仗是行,可这些谋划算计的事儿,却都不在行。自己又不在眼前,阿史那·豁耳十有**会找儿子范中举问话。
至于那一番利弊分析,不过是随手为之,以范国师之能,分析些利弊不过是轻而易举。
阿史那·豁耳虽然控制欲极强,却又十分害怕再次败给定北守备团。最终他没有十分把握时,只会派选锋骑出去送死,绝不会派自己的精锐骑兵出去。
要派选锋骑出去,统领就只能选择范中举。
就这样,通过简单一番谋划,范国师就这么在阿史那·豁耳眼皮子底下,将自己父子二人弄出了统万城。
却不知范国师下一步,又是作何打算。
六百四十二章 天道迟迟终有报,只愿来时君不悔
此时已是未时,空中的太阳缓缓往西走着。今天是冬日里难得一个晴朗天,在阳光照射下,冷冽的北风仿佛都变得柔和一些。
统万城那巨大而雄壮的身形,在阳光照射下,留下一个黑暗阴森的可怕阴影,盖住一大片雪原。
放眼望去,统万城犹如一个孤独的巨人,孤零零立在这茫茫无垠的皑皑雪原之中,显得孤独而又凄凉。呈暗红色的诡异城墙,仿佛这孤独巨人裸露在外的虬扎肌肉,让人看一眼就不由感到扭曲而惊骇。
仿佛冥冥中有所感应,身在车队中的范国师,忽然扭回头朝着统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座城池,铭刻着他最辉煌而血腥的成就,承载着他一生最荣耀的时刻。攻陷平周朝大半天下,杀戮无数,掠来大批女子与男子,统统放入统万城中。
而后,靠着皮鞭与无数尸骨血泪,凭空修起这么一座雄城。修建城池的平周跪奴被鞭打时发出的惨叫,被虐杀时凄凉的低泣,看到同伴被弃尸城下时的悲鸣,是范国师一生伟业的最好衬托。
范国师用这种残忍无比的方式,完成了他对平周朝的复仇。这是他对平周朝官场黑暗等级严固的复仇;对平周朝权贵走狗狗眼看人低无情嘲笑和辱骂的复仇;对平周朝普通百姓冷血漠视而毫无怜悯的复仇;对平周朝自家亲戚势利而又吝啬的复仇。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踏天下为粪土。
彼时的范国师,何等意气风发,何等气势昂扬。手里举着突辽国无敌铁骑,脚踏平周朝大半被征服的土地,在他脚下,堆积着无数的尸首,在他身边殷红的人血已经流成河。
劝君莫将事做绝,仰望苍天不饶汝。
现在的范国师,却已是日薄西山。一身本领被废大半,手里权势全被他昔日的搭档阿史那·豁耳夺走,长子已经是个废人。他为求自保,甚至不得不暂时避退离开统万城,仓惶离开这座记载着他所有辉煌与荣耀,所有罪恶的统万城。
在统万城的西面,再往西五百里开外,六百里,七百里开外。有一个固执而又冷酷的青年,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统万城的方向。
范国师冷酷而无情地屠戮,终于成功激起另一位杀星出世。他比范国师更年轻,比范国师更狡猾,比范国师更加残忍。他一路高喊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命抵命。将所有遇上的突辽族一个不拉的杀光。甚至于投靠突辽族的那些走狗,也都被其无情杀绝。”
这个青年,并不强壮,身躯甚至有些干瘦。他的本领也不高,至今单打独斗恐怕也打不过断残一臂的范国师。但他却有着天下最可怕的复仇意志,以及一支强大到至今未尝一败的可怕兵马。
现在,坐在马车上的范国师,时不时想起守备团那个骑着骡子的年轻人身上氤氲笼罩犹若实质的可怕杀意,仍会不寒而栗。
范国师带着大队骑兵,带着突辽国皇帝,缓缓往东走去。
他的儿子范中举,带着五万选锋骑,此时正往西面行进。
恍惚间若有所感,范中举忽然抬起头,然后扭头往东面看了一眼,同样也望向统万城的方向。
勉强收束心神,范中举骑在马上继续心不在焉地带着选锋骑一路行进。他心中一直不停地反复回想着他爹写在纸条上的最后那几句惊心动魄的话。那几句话,居然预示着一个惨烈的结局,以及他父子未来茫然不可知的命运。
抬起头,看着身边浩浩荡荡的五万选锋骑,范中举咬咬牙,把到嘴边的命令又收了回去。此时此刻,范中举是真舍不得。他当然不是舍不得这些选锋骑,而是舍不得自己几经辛苦,冒着生命危险才赢来的一点权势与名声。
想当初,范中举还只是个纯靠着他爹偌大名声每天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虽然当时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可范中举知道那不过是看他爹范国师的面子上。范中举也不以为意,每天仍是吃喝玩乐,在酒池肉林中奢靡度日,过着快意无比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范国师带着长子范继品一起对阵定北守备团。战阵上,大哥被那李副团长一刀砍成废人。他爹范国师也被守备团那员暴虎一般的猛将撕下一条臂膀。
自从父亲范国师身受重创,战力大减之后,自家在突辽国的地位,可以说是一落千丈。要不是当时太祖皇帝顾念着多年君臣情谊,有意支持范国师……范继品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没了父兄在头顶遮风挡雨,往日里呼朋唤友嚣张无比的范中举,立即就变成光杆一个,再也没有阿史那族的贵人子弟愿意跟他一起胡闹。范中举虽然纨绔,但还不傻,很快他就变得老实起来,喝花酒也就是一个人去,不再主动招呼昔日的酒肉朋友。
但没人陪着一起玩的范中举没多久就发现,他一个人,喝再烈的酒,入口之后也是索然无味。睡再美的女人,也是兴趣兴致怏怏,疲软不振。
有一次,范中举偶然路过大哥的院子,看到枯坐在院里石桌旁,形容萧索的大哥,浑身就是一震。
范中举在落寞一段时日之后,突然变得发奋起来,一改往日纨绔的做派,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他爹范国师见小儿子忽然悔改,也颇为欣喜,动用手中仅剩的一点权势,给他争取到一个上阵的机会。突辽国重军功,没有军功在手,终是难以立足。
范中举自己抓住机会,在战阵上表现的可圈可点,最后居然还混到一点人头。
范中举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想到自己前一阵统兵数万的辉煌,想起自己被阿史那贵族齐齐夸耀称赞时的得意。
“真是舍不得那滋味啊……”范中举心中着实在难舍这统御千军万马,抬手一声令下,万千人马为你赴死的感觉。
原先范中举是个纨绔时,以为天天吃喝玩乐,抱着温香软玉通宵饮宴,就是世间最乐。却不想,原来这权势在手的滋味,还要百倍胜于那吃喝玩乐。
现在,看着再过不几天,就要被自己亲手埋葬的数万选锋骑,想着自己要亲手送出这权势,范中举心中简直百爪挠心,万分煎熬。
“舍得”两字,说着简单,却是世间最难。尤其尝过权势的美妙滋味过后,根本没人能舍得放手。然而到现在,越是难以割舍,范中举心中越是煎熬,简直有如刀割。
权势曾经赐给范中举享受的那美妙滋味,在这一刻,就要连本带利百倍千倍讨回。当范中举享受权势时有多快乐,此刻他的内心就有多痛苦。不,甚至十倍百倍千倍更甚。
权势,终究是一味毒药。曾尝过甜头的范中举,此刻已经开始还债。
尽管范中举百般不愿,万般留恋,但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等待自己的必然将是更加凄惨的结局。到那时,他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但范中举就是犹豫着不肯做最后决断,骑在马上浑浑噩噩带着选锋骑继续前进。
回头望望,选锋骑已经出发三天,离着统万城相隔已有百多里地。范中举一抬手,不多时大军停驻,军令传下修建营寨,今天在此歇息。
而后,范中举亲自带着两千多选锋骑开始巡防,看这架势,好似大敌定北守备团就在他眼前一样。
似乎范中举并不打算遵照大将军阿史那·豁耳的命令,一路猛冲到定北守备团眼前,扑杀上去,打一场败仗。他正在像模像样修建一座简易营寨,准备让大军晚上歇息。
附近的突辽斥候,当晚就把选锋骑这一动向报告给阿史那·豁耳。阿史那·豁耳闻言,对着一名传令骑兵说出一串领命,大意就是催促范中举不要延误,快快前进。
可等第二天一早,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到范中举的营地传令时,却发现早已是人去营空。
传令兵无奈,只能继续往前追赶,期望自己还能追上。
急追出去半个时辰,总算赶上范中举带领的选锋骑。
范中举接到命令后,对传令骑兵道:“烦请禀告大鞑扎,末将修一营寨,不过是为稳妥起见。固不敢耽误大鞑扎将令。”
阿史那·豁耳接到传令骑兵带回的话后,还赞赏地夸了一句:“果有其父之风,行军作战以稳为先,力求不败。”
范中举一路带着选锋骑继续前行,路上每前进一百里左右,也就是每隔两天就要修一座简易营寨。看他这幅样子,似乎打算步步为营,跟定北守备团好好打上一场。
一路派遣斥候跟随的阿史那·豁耳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心中还一直对范中举夸赞不断,认为范中举懂得兵法,行军布阵很有打算。
七天之后,很有打算的范中举,带着五万选锋骑进入守备团侦察范围。
在选锋骑进入警戒范围不久之后,李得一就得知这一消息。如今守备团第四座冰堡刚刚竣工,第五座冰堡尚未开始修建。守备团主力大军还在后方,并未迁移。
“统万城反应够快的,居然来的这么早。”李得一嘬着牙花子,活动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悍马一直不肯带笼头,李得一就没有缰绳可拽。现在,这反倒成了好处,他的手指并不会冻成萝卜粗细的一根根。
前不久他师哥刚算定突进到统万城五百里时,必会有一战。却不料,守备团主力未至,侦察骑兵刚侦察过来,统万城内的骑兵已经杀至。
选锋骑是突辽骑兵的先锋兵马,李得一与其多次交手,很清楚这点。选锋骑过后,用不多久,就要有主力突辽骑兵前来闹事。
李得一眼珠转转,派人快马通知王猛。你的老对手,选锋骑又打上门来咯。
王猛到消息,立即去向刘团长请战。夷人骑兵最近可有段日子没什么正经作战任务,士气也因此有些下滑。王猛正指望着这一战能够提振一番士气,为将来那场大战做好准备。
王猛不愧是人杰,对局势细细分析过后,就得出与刘团长一样的定论。王猛觉着在大战之前,应该先找个合适的对手打一仗,提振下夷人骑兵的士气。
这五万选锋骑对夷人骑兵来说,软硬适度,酸甜可口,正是一道营养与口味俱佳的饱肚菜肴。
得到刘团长许可之后,王猛立即点起兵马,向着前方杀去。他护卫后方粮道的任务,则暂时交由李无敌接手。
李无敌很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他更想上阵痛快厮杀。李无敌找到李得一,开口道:“麻烦!”
李得一熟知李无敌的脾气秉性,虽然只听到俩字,也非常清楚李无敌在说什么,道:“你急啥?耐心等着,这些选锋骑杂碎有啥好杀的。过不多久,统万城里的精锐骑兵就要出来找咱们的麻烦,到时候就怕你杀到手软。”
李无敌这才老实去巡防。
打发走李无敌,李得一照旧去正在修建的第五座冰堡附近巡查,仿佛对于近在咫尺的数万选锋骑毫不在意一般。
确实不用在意,以王猛之能,指挥夷人骑兵对付这些选锋骑绰绰有余。
王猛带着夷人骑兵,不慌不忙来到选锋骑面前下寨。当天,王猛也没主动挑衅,一味坚守,大修营盘。
范中举跟着他爹学了这么久兵法,自然也不白给。发起几次试探性小规模进攻,发现对面守备团骑兵早有准备之后,范中举也暂停攻势,开始修建营寨。
当晚,王猛毫不犹豫,派出骑兵夜袭选锋骑营寨。而范中举显然也有所准备,空出一半大营,单等着反埋伏。
好在夷人骑兵早有准备,冲进选锋骑营中一看没遇到抵抗,立即调头撤退。黑夜里,双方都看不清兵力,范中举听到前营聒噪,立即击鼓,令伏兵一鼓杀出。
王猛听到选锋骑营中鼓声大作,嘴角轻轻一笑,随即发下军令。
夷人骑兵这边,同样鼓声大作,劫营的五百夷人骑兵听到自家节奏特殊的鼓声,立即翻身往外冲杀。同时,外面等待已久的数千夷人骑兵猛向里冲。里应外合之下,居然把范中举的选锋骑打得吃了不小暗亏。
好在范中举及时带着大军赶到,止住败势。王猛见状,也立即收兵。
第二天清点损失,选锋骑折损二千余,吃了不小闷亏。夷人骑兵仅伤亡五百余骑。
第二天的交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由于这天王猛没有亲自上阵,夷人骑兵缺乏最锋利的刀刃,一直未能切开选锋骑的阵势。这一天打下来,双方平分秋色,难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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