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难择路-第25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白过一次激战,李无敌这几天都没露个笑脸(其实他平时也不笑)。好在待在定北守备团这些年,李无敌总算也学精了。他这几天没事儿,就天天盯着李得一,随时准备请命出战。
这回一看李得一从团长营帐内出来,李无敌立即就跟过来,走在帐外听到帐内谈话,他就知道,李得一肯定又有行动。
瞅着面前仨人,李得一略一寻思,就点头应允。李无敌是个好帮手,关键时刻很顶用。有李无敌一起,自己就能照顾着俩徒弟不出事。
这次行动必然要遭不少罪,让俩徒弟亲身去经历一番,对他二人将来好处极大。男人幼时如果吃过苦,遭过罪,长大后一般不会混的太差。
最终,李得一带着李无敌,刘盈、朱标,四人一起出发。
四人离开大营之后,立即加起速度,昼夜兼程赶往统万城。这趟出门,为防止刘盈和朱标二人的战马顶不住,李得一特意给他俩人各配三匹好马。
尽管李得一嘴上从未说过自己会照顾两个小徒弟,但实际上他还是花费整整三天,才赶到统万城。若是只有他自己,骑着悍马只需一天,就能跑完这几百里路。
饶是李得一已经放缓速度,三天三夜在马背上颠簸下来,朱标和刘盈俩小子,还是吃不消。好在他俩年轻,身体恢复力惊人。歇息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俩人又开始活蹦乱跳。
“你们仨先在这儿等着。俺去侦察一圈,回来咱们再商议行动之事。”李得一道。
李无敌张嘴想跟着一起去,被李得一使个眼神,最终呆在原地没动。
朱标和刘盈拼命仰起头,想要看清离自己仅有三里地远的统万城。这座突辽国的都城,草原上最雄伟的城池,他俩早已听闻其大名多时。
这会儿亲眼得见,俩小子按耐不住心中激动,使劲儿想要看个清楚。
李无敌转身伸手按住俩脑袋,轻轻一使劲儿,把他俩按了下去。
六百二十三章 风起血骨之末,刀斩悲泣之城
西斜的太阳光照着在雄浑高大的统万城城墙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朱标和刘盈俩小子,齐齐睁大眼睛仔细盯着看,似乎在奇怪这统万城城墙的颜色为何如此奇异。
“别暴露。”李无敌低声嘱咐道。说罢,他将几人的马匹牵着,带到后面草丛茂密的地方藏了起来。
此时的草原,正是繁茂的时候,有的地方草甚至能长到一人多高。曾有塞上曲,“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会儿那茂盛高耸的草丛,正好可以用来藏住几人的坐骑。
朱标和刘盈俩小子,趴在软和的草甸子上,小心翼翼抬起头,仍在看着面前那座统万城。
此时已是下晌,在夕阳照射下,整座统万城那高大雄浑的城墙,显出一种阴沉的暗红色,让人远远望去,就有些不寒而栗。朱标甚至觉着,那城墙上,不时吹来阵阵有若实质的阴风。
在那暗红色城墙上方,依稀可见城头金狼骑迎风飘扬,下面有突辽兵卒警惕地来回巡视。
朱标和刘盈所处的位置,乃是在统万城西面偏北。此处是一处低洼的草甸子,比较适合藏身。他俩从这个位置看统万城,只能看到西面这一面城墙,看不到其他三面城墙。
俩人看了一阵统万城,皆觉着眼睛似乎有些难受。俩人下意识转走视线,开始寻找李大哥的踪迹。俩人努力寻找一阵,结果没能找到李大哥的身影。
此时,李得一已经骑着悍马绕到统万城东北面,正悄悄藏身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
托定北守备团的福,统万城最近一直在戒严,只要一过晌午,城门就会关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全城进入紧张战备状态。这是大总革顶阿史那·豁耳亲自下令,若非战事,任谁也无法违背。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它能让你办到别人无法做到事情,明目张胆违背禁令而不受任何惩罚。
阿史那·短梗就是这个例外。他的父亲阿史那·祖獒,乃是突辽国中最大一个分支,“獒”家族的这一代族长。他的家族人丁兴旺,族中壮年男丁足有五十多万,金狼骑兵更是有四万之多。
身为这么强大一支阿史那分支家族的族长之子,阿史那·短梗当然是有着极大的特权。即便大总革顶阿史那·豁耳严令任何人无事不得擅自出入城门,他还是能每天晌午吃过饭之后,带着一批随从去城外草原上游猎取乐。
突辽国到现在为止,尊贵的阿史那家族共有三大分支,还有若干小支。三大分支分别是阿史那金狼家族,就是突辽国太祖皇帝一脉,如今这一脉日渐衰弱,已经不复当年的尊贵。
排在第二的,就是阿史那獒这一族。这一族当年原本也是独立一部,后来阿史那金狼家族强势崛起,这一族当时那任族长见机的快,举族投靠金狼家族。从那时起,阿史那獒这一支就一直是阿史那金狼家族忠心耿耿的护卫,并且随着阿史那金狼家族一统草原,入侵天下,阿史那獒家地位也节节高升。
排在第三位的,则是阿史那犬狼这一支。也就是东突辽阿史那·狼青那一族。只是如今的东突辽一直在谋求自立,有传言说,阿史那·狼青甚至已经想好国号,就叫突金国。
其余还有若干小支,比如阿史那·豁耳的家族,阿史那小犬部。这一部虽然人丁不多,但成材率还不,当年那位阿史那·吉娃娃,也是这一部出的英才,只可惜英年早逝,夭折在定北守备团手中。
然而时至今日,突辽国这三大阿史那家族,也已经成为过往云烟,辉煌不复如初。阿史那金狼家族就不必说了,被定北守备团搞死两任皇帝,随后诸皇子争夺皇位,结果全被范国师杀死,几乎凋零殆尽。阿史那獒这一家族虽然强盛,但多年以来一直是突辽国的中间力量,缺乏顶尖权势,直到如今还被范国师与阿史那·豁耳联手死死压制。
至于阿史那犬狼家族如今已与统万城已经彻底分离,就差一个的国号而已。而且造成这番局面,还得感谢李得一。
今年年初,由于李得一胆大妄为,劫走扎娜木格,导致阿史那·狼青求亲失败。此后阿史那·狼青就以此为由,称朝廷没有诚意,意图蒙骗自己,从此就彻底与统万城断绝往来。
阿史那·狼青之所以到现在仍未称帝,不过是因其实力暂时还不够强大,时机也不成熟。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早晚有一天,他必然要自立为帝。
现在的统万城中,阿史那金狼家族由于之前的叛乱,加之现任皇帝是个傻子,已经渐渐衰落。阿史那獒家族虽然没有顶尖权贵,却因为成年男丁众多,在金狼骑兵中占多数,反而一跃成为最大的一支。
突辽国统治的基础是阿史那贵人,阿史那獒这个家族人丁兴旺,再由局势轻轻推波助澜一番,自然就成为统万城中举足轻重的阿史那家族。
这一代的族长阿史那·祖獒也是个颇有城府的老家伙,不动声色之下,就将自己的家族搞得风生水起。这老家伙纵横联络不少阿史那分支家族,形成一个松散宽泛的联盟。阿史那·祖獒身为隐隐的总头,现在就是范国师,对他也要恭恭敬敬。
而阿史那·短梗身为阿史那·祖獒唯一的儿子,在统万城中是横行无忌。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就是范国师和阿史那·豁耳这两位,他也经常借着酒劲儿骂上一骂。
阿史那·短梗仗着自己出身尊贵,很看不起本为平周人的范国师,更看不起出身一般,如今却身居高位的阿史那·豁耳。
阿史那·豁耳所属的阿史那小犬一支,在阿史那家族中仅能算是下层,非常小的一支。虽然出了阿史那·豁耳这位突辽国的大总革顶,但短时间内,还是难以改变家族弱小的局面。毕竟饶是你权势滔天,想要增加人口生孩子也得慢慢来。
如今虽然大总革顶阿史那·豁耳亲口下令全城戒严,但阿史那·短梗仰仗他爹的权势,仍旧肆无忌惮出入城门,每天都要在城外游猎至日落方归。
而阿史那·豁耳似乎是碍于獒这支阿史那家族势力强大,只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阿史那·短梗肆意妄为。
此时,出身高贵的阿史那·短梗正骑着一匹雄壮的突辽马,带着一群手下与十几只猎犬,肆意追逐一群黄羊。
马蹄飞速踏开排排青草,阿史那·短梗一双小眼中透着兴奋地光芒,拼命抽打战马,撵着面前的一群黄羊。他今天运气不,出城没多久,就发现这群黄羊。这可是一群不的猎物,决不能放过。
这群黄羊大概有三十几只,看样子已经奔逃很长时间,有的黄羊嘴角已经开始冒白沫。身后猎人仍在紧追不舍,眼瞅这群黄羊就要走投无路,被围堵猎杀。
阿史那·短梗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骑在马上忍不住放肆大笑,手舞马鞭,加紧上前,想要头一个射中那匹最雄健的公黄羊,那是一只领头羊。
那只雄健的公羊仿佛有灵性一般,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忽然站住不再逃走。
看到头领停下,其余的黄羊也跟着陆续停下。
这时领头的黄羊忽然嘶鸣一声,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悲壮。羊群顿时大乱,然后,几只雄健的公羊走出羊群,站在头领身后排成一排,好像要挡住身后的猎人。其余的黄羊则迅速甩开蹄子,继续逃亡。
雄健的头羊低下头,将头顶双角冲前,摆出了冲锋的架势。其余的公羊也纷纷架开双角。
阿史那·短梗见状,仰天狂笑,嘴里冒出一串突辽话。想来大概意思不外是畜生也敢挡我这一类吧。
这阿史那·短梗倒是有两下子,骑射本事挺俊俏。只见他张弓搭箭,嗖!一箭射出,正中那头雄健的头羊腹部。锋利的倒勾精钢箭轻易射进头羊体内,绞碎大片内脏。
头羊不甘地挣扎着,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顶翻自己面前的敌人,最终踉跄冲了几步,直接倒在地上,胸腹急速收缩一阵,渐渐没了声息。血迹开始顺着箭竿流出体外。
一挥手,阿史那·短梗立即下令身边的随从包围过去,想要把这一群黄羊全部逮住,今晚美滋滋吃上一顿冒油的烤黄羊。
没等他举起来的手落下去,情况突变。
忽然飞来金闪闪一物,正打在阿史那·短梗腹部。这一击,阿史那·短梗张嘴吐出一大口血,直接被砸得从马上横飞出去,摔到地上,一条命已经去了九成。
旁边侍从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迎面杀出一头骡子,上面还骑着一个人。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猎手,转眼间就成了猎物。
惨叫声接连响起,李得一毫不留情将这三十名突辽侍从杀光。那些猎狗还想嚣张,被悍马一蹄子一个,全部踹飞。
杀光这些突辽猎手,跳下悍马,看着地上已经死透的头羊,李得一叹口气道:“你也算个有种的。俺就不吃你咯。”说着话,李得一动手挖个坑,把这只头羊埋葬。
随后,李得一从周围突辽猎手身上翻出一些食物与水,放在三匹缴获的战马背上,把那名仅剩下一口气儿的阿史那贵人一并放在马背上,带回李无敌三人的藏身之地。
远远瞧见李大哥回来,朱标和刘盈两个忍不住就想站起来,但好歹他俩及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在统万城外,城墙上每时每刻都有眼睛盯着城外的草甸子。最终,俩小子只敢扬起手,向李大哥用力挥舞。
李无敌则一脸的不高兴,瞪眼瞅着李得一,嘴上没说话,可心里意思很明显:“打人也不叫上我。”
李得一对着李无敌歉意一笑,道:“俺下回一定带上你。”
“李大哥,你怎么还带个突辽人回来?”朱标看到马背上的那名昏死的突辽贵人,出声问道。
“这是一头狼畜生。待会儿俺就亲手炮制他一番,你俩可以跟着一起看看。”李得一语气阴沉地答道。
刘盈有些害怕这样的李大哥,没敢吱声,轻轻点点头。
当天晚上,阿史那·豁耳就得到消息,那位经常不把他的军令当回事儿的阿史那·短梗已经失踪,彻夜未归。他爹急疯了,正满城里挨个窑子找他儿子。
其实阿史那·豁耳手下的兵卒截获几匹逃回来的战马,只是上报之后,不知怎么却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阿史那·豁耳听到这消息,只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冷冷吩咐道:“今夜把城墙值守兵卒加派三倍。”
第二天,就有兵卒来报,城外发现贵人阿史那·短梗的坐骑。这次阿史那·豁耳大惊失色,急忙派兵卒通知阿史那·祖獒、
阿史那·祖獒听到消息,急忙忙带着一队骑兵冲出城外,想要接回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倒是没丢,只是变成了一包袱碎块儿,挂在战马身上。血迹未干的头颅则完好地摆在马鞍上。
阿史那·祖獒用长满褶皱的一双老手,颤抖着捧下儿子的头颅。
一张压在头颅下面被血浸透的纸,飘然落地。
旁边阿史那·豁耳眼疾手快,伸手将其捡起。上面写着一行平周文字,好在阿史那·豁耳这几年用心钻研过平周文字,他认得这行字。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突辽族杀死多少平周百姓,用什么样的残忍方式残杀。俺就一一奉还。”
不用看署名,阿史那·豁耳就知道,这必然是那位李副团长写的。那位李副团长的杀戮手段,比着突辽骑兵有过之无不及。这些年来,定北守备团从来不留突辽俘虏,只要脑袋。阿史那·豁耳更知道,天下隐隐有传闻说,那位李副团长是天杀星降世,是老天看不惯突辽族杀戮过重,派下来惩戒他们的。
劈手将这张纸撕得粉碎,阿史那·豁耳满面怒容,高喊出一连串命令。若仔细听,还能听到这军令中带着颤音。
紧接着,两千余突辽骑兵从统万城呼啸杀出,开始满草原寻找那名骑着骡子的副团长藏在哪儿。
“李大哥,你为何要虐杀那名阿史那贵人?”朱标边骑马跟着在李得一后面边往北走,边问道。
“你昨天看过统万城的城墙么?那城墙是不是看上去阴气森森,煞气极重,甚至显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李得一不答反问。
朱标“嗯”了一声。
“那城墙,每一块砖石,每一粒沙土,都被平周百姓的鲜血浸透,所以才会显出那如血一般的暗红,所以才有那么重的煞气。那城墙下面,至今仍堆着平周百姓的累累白骨。这统万城,是用数百上千万平周百姓的尸骨与血肉建造而成。等什么时候,俺带你俩凑近瞅瞅。”李得一道。
李得一说这话时,似乎不带一丝情绪波动。但天地间,却无由升起一股寒风。这风,从悲凉中来,从数不清的血泪中拂过,往不知何处去。
朱标听了这番话,大概觉着自己好像明白李大哥的意思,但随即又觉着自己似乎没明白。
六百二十四章 事在人为,道是命由自己不由天
在阿史那·豁耳狂怒下令,选派精锐金狼骑兵猎杀李得一的时候,李得一已经带着朱标刘盈和李无敌动身北上。
李得一再狂妄,也没狂到敢在统万城眼皮下面,迎战几十万突辽骑兵。他决定先往北面撤走,在那里伏击头一批追杀而来的金狼骑兵,随后,再继续往西撤退。这一路,显然不会太轻松。
草原的天空显得格外高广湛蓝,冬日虽然苦寒,但这夏季的草原,却是欣欣向荣,满眼翠绿。近一人高的草海,漫漫无边际地直通向天地的尽头。
夏季的草原充满生机,随处可见各种野鹿,草原狼,野兔等各种兽类。一只草原狐狸忽然从茂密的草丛中杀出,扑住一只野兔。野兔拼命挣扎一番,最终仍成为狐狸的一顿美餐。
这场猎食引起了朱标和刘盈的兴趣,他俩似乎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近在咫尺的兽类捕食,骑在马上,扭头颇有兴致地看着。
李得一继续带着俩徒弟往北面赶路,李无敌仍旧默不作声在后头跟着。草海被几人的坐骑踏开一溜,发出沙沙的声响。
又走不一会儿,李得一伸出手,示意众人停下。
“有追兵。”李得一道。
李无敌立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朱标和刘盈赶紧收起看风景的心思,面上神情恢复郑重。李得一假装没看到俩小子心不在焉,毕竟是半大小子,还是喜欢玩闹,不必苛责。李得一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可比这俩小子闹腾的多,没少给他师哥和师父惹麻烦。也多亏他师哥刘益守本领高强,总能把师弟惹出来的一摊子烂事儿给摆平。
李得一抬头看看天,又在心里略计算一下,说道:“这儿离着统万城得有三百里远,也差不多足够。”又对自己俩徒弟说道:“你们俩待会儿先藏好不要露面,等俺的信号。俺一吹口哨,你俩再杀出来。”要是刘团长能听到他师弟这番话,肯定十分高兴。这么些年过去,他这好师弟,终于学会计算。
朱标和刘盈认真一点头,立即下马,找到附近一处茂密的草丛藏好。
李得一瞅瞅李无敌,又道:“刚才俺听动静,这次怕是得有数百突辽骑兵。比比谁杀的多?”
李无敌大喊一声“好”,随即纵马抢先出去。
两人视野中,突辽追兵已经现身。
“你居然耍诈!”李得一在后头高喝一声,赶紧让悍马追上去。
明明是接到命令来猎杀那位李副团长,然而真见到那头骡子的一刻,当先这数百金狼骑兵仿佛觉着,自己根本不是猎手,而是猎物。是别人等待已久的猎物,是已经一头撞进陷阱中,即将命不久矣的猎物。
阳光照射着下方翠绿一片的草海。刀光闪动,一片血迹泼洒在青翠的草叶上,顺着锯齿叶缘往下滴落,落在泥土中,然后渗入大地之内,仅在表面留下一点暗红的痕迹,像极了统万城城墙的颜色。
许久未曾酣战的李无敌正在肆意舞动手中的黑铁大棍,每一棍下去,就要砸飞三到四名金狼骑兵。仅仅俱五通境的李无敌,已经有了万夫不当的气势。漆黑的黑铁大棍在他手里,仿佛一条狂暴的黑蟒,灵动却又凶残异常,无情地收割着金狼骑兵的性命。
李得一刻意不去抢李无敌的风头,仅仅在旁边偶尔出手,拦截那些想要偷袭的金狼骑兵。
两人配合默契,不大会儿工夫,就杀溃这几百金狼骑兵。
剩余几十名金狼骑兵慌张想要逃走,却已来不及。李得一纵骡拦住五名金狼骑兵,使劲儿吹个口哨。
朱标和刘盈观战半响,此刻早已跃跃欲试,听到哨声,立即打马杀出。
“李无敌你去追那几个,别追太远。这五个留给俺俩徒弟练练手。”李得一道。
突辽国最高贵的金狼骑兵,此时居然成为别人锻炼徒弟的活靶子。这天上的云,还真是变化多端。
统万城,阿史那·豁耳看着失去儿子的阿史那·祖獒瞬间苍老的面容,心中忍不住得意,面上却与其一同悲伤着。
阿史那·豁耳与定北守备团打过这多年交道,自然对定北守备团的战法熟悉无比。他知道定北守备团在大战之前,向来喜欢派那位副团长出来侦察对手的情况,并顺手搞些破坏。
如今定北守备团大营离着统万城已不足千里,快马疾驰一日一夜可致,阿史那·豁耳凭自己多年吃亏所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深知那位副团长绝对会趁机来统万城搞事。
所以,当第一次听说阿史那·短梗公然违抗自己的将令,肆意出入统万城时,阿史那·豁耳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忍不住坏笑一下。
昨晚听说阿史那·短梗一直未回城,当时阿史那·豁耳心里就狠狠道:“小崽子,明目张胆违抗我的将令。哼哼……”那时阿史那·豁耳还不敢确定这事儿,只是在心里狠毒地诅咒着。
权力是一剂味道甘美的毒药,尝过它的滋味之后,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阿史那·豁耳当然也不例外。他刚受太祖皇帝临危重用时,真是怀着拳拳报国之心,一心想要扭转突辽国的颓势,击败定北守备团。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一次次失败渐渐磨灭了年轻阿史那·豁耳心中的雄心壮志。最终,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阿史那·豁耳意识到,一旦失去权势,自己将一无是处,甚至被万马踏死。关在铁笼中差点丢掉性命的阿史那·豁耳,觉着自己领悟了人生的真谛,那就是权力!对此,平周朝有句话也很**裸地印证了他的领悟: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领悟到“人生真谛”的阿史那·豁耳,在笼中暗暗向上天乞求,乞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一定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势,宁死也不会再松开。
似乎上苍真的听到他的乞求,似乎是他命不该绝。原本要将他处死的太祖皇帝,忽然被定北守备团气死,大家忙着处理丧事,忙着新君继位登基,似乎没人记得要处死他。
后来,范国师力排众议将其救出,并再次对其委以重任。
重新走出牢笼的那一刻,阿史那·豁耳看着只是消瘦一些,其实内心早已不是最初那个阿史那·豁耳。他已经成为世间的一名“真丈夫”,开始干正事儿,认认真真追求他自己的权势地位。
权力这味毒药,在他心中已经永远扎下根,直到死亡为止。不,也许就连死亡,都不能终至这种上瘾的依赖症状。
现在,已经尝过权力的“美妙滋味”的阿史那·豁耳,怎么会容忍有人破坏他的权势,怎么会容忍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仗着家族实力强大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阿史那·祖獒,早已成为他的眼中钉,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罢了。
阿史那·短梗的头颅被找到那一刻,阿史那·豁耳这头日渐狡猾恋权的老狼,终于嗅出一丝机会。
阿史那·豁耳亲自找到阿史那·祖獒,当着他的面,悲痛地说是自己害死他的儿子,不该每天放任他出城游猎,应该严禁其出城。说着说着,阿史那·豁耳忍不住挤出几滴眼泪,痛哭起来。
看来,不光范国师会这招。眼泪总是容易赢得同情心,而同情心正是谋取肮脏权力的好帮手。
阿史那·祖獒看着流出眼泪的阿史那·豁耳,心中也是有苦难言。他很清楚,阿史那·豁耳心中并不悲痛,但此刻被阿史那·豁耳当面如此扇脸,阿史那·祖獒也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咽下去。
因为这事儿要是追根溯源,还是阿史那·祖獒自己亲手惹出来的祸事。当初是他觉着阿史那·豁耳太过胆怯,居然惧怕守备团至此地步,每天要关闭统万城半天。于是,素来瞧不起阿史那·祖獒出身较低的他,最先在家族的宴席上,借着酒劲儿表达自己的不满。
随后,阿史那·祖獒的儿子就开始每天公然违反禁令,出城游猎至天黑方归。而阿史那·祖獒则仗着把手城门的几个“统提”是自家后辈,暗中给他们命令,每天放任儿子出城游猎。他当时很高兴,儿子与自己观点一致,每天都用实际行动猛扇大总革顶阿史那·豁耳的脸颊。
几个把手城门的“统提”自然选择遵守族长的命令,而把大将军的严令抛在一边。大将军不能随意将他们处置,族长可是有这个权力,随便找个族内事物的理由,就能给他们的家人小鞋穿。
就这么着,阿史那·短梗开始每天公然违背禁令,出城游猎,直到昨天,再也没回来,在城外变成一包袱碎肉。
阿史那·豁耳陪着“悲伤”一阵之后,就立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为阿史那·短梗这个阿史那家族的好青年报仇,将派出手中最精锐的几个千夫长,带着精锐金狼骑兵去追杀那该死的李副团长。
不用说了,阿史那獒这一族的千夫长与金狼骑兵们,自然是责无旁贷要为族长之子报仇。阿史那·豁耳首先就把他们派了出去。
头一批派出的追兵,足有一万金狼骑兵,由三名阿史那·獒这一族的千夫长统帅,搜山检海,上天入地,寻找追杀那位副团长。
阿史那·豁耳没想到,阿史那·祖獒也没想到,那些金狼骑兵更没想到。李得一根本没打算跑,只是想在选择一处方便交战的地方。
最先追上李得一的,足有六百多金狼骑兵。这点杂碎,差点还不够李无敌他一个杀的。
李无敌迈入俱五通境之后,一身本事水涨船高,再配合浑身的神力,简直势不可挡。打这些金狼骑兵,就如同爸爸打儿子一般,轻松简单。最后幸亏李得一及时拦住李无敌,好歹从李无敌手下留住五个金狼骑兵,给俩小徒弟练手。
朱标和刘盈两个,也学着李得一和李无敌俩,互相配合着,将这五名金狼骑兵全部杀死。
伸手帮朱标擦干脸上的血迹,李得一说道:“临阵对敌,切忌紧张,但也不能过于松懈。你方才对敌之时,初一见金狼骑兵有五个,就显得有些紧张,刚交手就差点吃了大亏。而后金狼骑兵剩俩,你又过于松懈,差点被一刀看中面颊。以后切记,临阵对敌非是儿戏,需始终谨慎,克尽全力。”
说着话,李得一又教朱标和刘盈俩人仔细擦干军刀上的血迹,防止锈钝刀刃。
朱标用心记着李大哥的话,心里咂摸着其中味道。
转过头,李得一瞅瞅刘盈,叹了口,心说:“这孩子打小不得刘赖喜爱,莫非不是他亲生的?想那刘赖年轻时是个社会混子,经常几天几夜跟一班弟兄在外面鬼混不回家。他媳妇吕氏新婚……”
“你爹好歹也是杀伐果断的一方枭雄,杀敌盈野,血战多年方才打下这么一片江山帝野。怎么你这孩子,却如此心软?一点儿也不像你爹。”李得一对刘盈是恨铁不成钢。
刘盈这孩子,说实话样样都不,也很听话。只有一条,有些心软。方才对敌之时,杀死那名金狼骑兵的一瞬间,居然闭上了眼。刘盈已经不是初次上阵的小毛头,他跟着李得一之后,可见识过大场面。
然而直到如今,刘盈依然有些懦弱心软,丝毫不像他爹刘赖那样心狠手辣。怪不得刘赖曾亲口说这个儿子“不类己”。
刘盈诺诺不敢答话。李得一见状,也不好硬逼他改过。“罢了,刘盈这个性子,当个富家翁绰绰有余。可要当皇帝,就难免吃亏,被人欺负到头上。大不了以后俺这当师父的辛苦两趟,去平汉国替你小子撑撑腰。有俺撑腰,谁想欺负你软弱,也得先看看俺答不答应。”李得一心里想道。
旁边李无敌显然还没杀过瘾,晃晃手里的黑铁大棍,吐出简短两个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