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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豪杰去抗日-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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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路吃了五爷子的一个窝头一头蒜,又灌了半桶凉水,肚子一下子从三掐涨到了四掐,顿时豪气了许多,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公社走去。
春天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洒满大地,地里稀稀拉拉的青一片黄一片,就像秃子头上长满了一个个癞疮。王小路估计着它的产量,二百多斤,不到三百斤,差的苗也就一百多斤。
肚子有了食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怎么能没有粮食吃呢?还不是因为地力太差,白花花的盐碱地十多年不上肥,庄稼榨干了地里的油水。为什么不上肥呢?队里没钱买化肥,而土杂肥呢?原来的时候,社员积了些,偷偷地上了自留地,自留地的庄稼长得青油油的,而队上的庄稼却长得一塌糊涂。
书记搞了一阵子斗争,要求多积肥上公家地,有的上公家地的热情不大,所以就不再积肥了,有的还是偷偷地积了些肥上了自留地。书记又组织队上再搞斗争,到后来队上和自留地的庄稼都没有长好。
王小路又琢磨着,是不是村里的人傻呀,不傻呀!至少绝不比城里人傻。你看井台上吊杆吊钩的设计,多好的杠杆作用和防漏桶的o型双钩呀。看看五爷子在给儿子娶媳妇盖房的时候,每间房的预算也就只有三百块钱,买多少砖、灰,怎样打地基,怎样合理安排劳力,那里面的道道真是既复杂又微妙。
要说村里人懒,不懒呀!别看干公家的活拖拖沓沓,死气沉沉,可要干起自留地的活来,那人人都是行家里手,摆弄的地就像买的花布一样,既花哨又漂亮。公社兽医站买土垫地基,一毛钱一车土,三婶子一个娘们家,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大冬天价,扒了小棉袄,露出小花褂,干了一晚上,拉了四十车土。
这些聪明勤快的人为什么没有粮食吃呢?琢磨来琢磨去,真是琢磨不透。
急急忙忙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房子破破烂烂的公社,正巧管知青的邱社长在。王小路把断粮的事儿一说,邱社长的回答很简单:“粮食我这里鸟蛋精光,什么也没有。你还是去找镇上吧?”
王小路有点着急:“七死八活到了这里,多少给解决一点呀,我是屎壳郎垫桌子腿,不行硬撑,还不一定能撑几时哩!”邱社长指了指院子:“你看看,你看看,我这里能找出一个粮食粒儿都是你的。去年上头下的公粮指标多点,交完了公粮,大队上的毛也拔得差不多了。各村都在挨饿,也不光你们知青,镇上兴许还能留点救济粮。”
王小路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往镇上走去,心里想,无论如何,到镇上磨破嘴皮也要要上粮食。去年夏天每人分了一百五十斤麦子,赶面条、蒸馒头,过了一阵子嘴瘾。等到见到秋粮的时候,麦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秋天每人又分了二百斤玉米,冬天正赶上挖渠,活太累,又没菜。秋天切了一大缸萝卜条,撒上四十斤盐,从腌上那天就吃,一直吃到缸底朝天。因为菜少,只能朝着玉米面使劲了,每个人的肚子就和无底洞似的,总也填不满。一过了春节,只能是少量的粮食掺上大量的瓜干和野菜了。
春脖子长,冬天的大肚子汉刹不住车,粮食还是哗哗地下。现在呢,囤和肚子都空了,三天不认识粮食什么模样了。
拌上六六六的窝窝头(二)
到了镇上,管知青的领导没找着,王小路只好找到了镇上的黄书记,把断粮的事说了一遍。。%m黄书记气哼哼地说:“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上次在集上打干部是不是你们?尽给添乱。”
王小路低下了头,心想,那也不能全怨知青啊!憨二傻乎乎的,都知道二毛五一斤买了藕,三毛五一斤卖,赚了钱买个油盐酱醋什么的。谁知那天不巧,让公社干部大老张撞见了,要没收。
吓得憨二提起盛藕的包袱和秤就跑,大老张三步两步撵上一把把秤夺了去。憨二急忙丢了藕去夺秤,秤也没夺了,藕也都摔了。大老张背过身去把秤杆往腿上一磕,“咯嘣”一声,秤杆成了两截。
小高地摔得烂糊糊的脆藕,问大老张:“你怎么摔人家藕,毁人家秤?”大老张说:“河边无青草,不要多嘴驴。”“你怎么骂人呢?”“谁管闲事我就骂谁!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投机倒把。”“投机倒把?他一个憨二知道什么是投机倒把,好好说不行吗,别吹胡子瞪眼的。”
大老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仁)都有,说话刺还不小呢!别的是个知青,连你也一块儿办。”上来就推了小高一把,那边王龙也没弄清怎么回事,跑过来,朝着大老张就捅了个乌眼青。
大老张哪吃过这样的亏,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乱摇晃着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知青打人了——”他是本街人,本家的兄弟们立刻呼呼隆隆来了十几个,个个手里拿着扁担铁锨,闹得集上一片混乱。
黄书记唠叨个没完:“大老张做的是有点过头,毁人家秤不对,可这是农民,讲道理能讲得通吗。你们知青,是文化人,打人也不对啊!”
王小路说:“就算我们错了,以后给你认错还不行吗,现在给不给粮食吧?再不给,我们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达头了。”
“知道错了就好。”黄书记又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么着吧?你去找县里吧,就说是我说的,我这里确实一点儿粮食也没有,要批,得到县里去批,时间一长,又怕你们耽误不起。”
王小路心里骂,费了一堆唾沫,粮食还是没要到,早知道这些,何必和你磨这些牙。
上县里还得路过小李庄。王小路垂头丧气地往家赶,肚子唧唧咕咕地唱了起来,脚步也越来越慢,老觉得拉不动腿。大晌午歪了,才头重脚轻地到了村口,老远就爷子手搭凉棚往这边张望。
到了跟前,五爷子问:“傻小子,粮食要到了吗?”“要到个球旦,还得上县里。”“那还有四十里地呢!你受得了吗?”“受不了也得受啊!人不苦命苦啊,到了半路上,趴下两眼一闭,没了气,那倒省心了,省得这么卖了秫秸买干草穷折腾。”
五爷子叹了一口气,说:“乖儿子,你等着。”
王小路坐在井台边歇着,不一会儿,见五爷子推着他那辆自行车来了,一边推着,一边还用毛巾不停地抽打着本来就没有浮土干干净净的自行车。
“怎么把‘爹’推来了”小路问。
五爷子把车子往小路跟前一递:“豁上了!早去早回来,小心着点呀!”
王小路说:“你放心,五爷子,我丢了命,也不能毁了你的车子。”
五爷子又指了指车梁上的布兜子:“里头有两个糠萝卜,饿了就垫垫饥。”
“哦——知道了,好老爷子。”小路使了使劲,溜了几步,骑上了车子,朝五爷子摆了摆手,眼睛有些涩。
太阳歪了一大块,王小路才到了县知青办,进了院,放下车子就声嘶力竭地喊:“席主任啊!过上两天,你就叫人,到小李庄抬死人吧!”
瘦小的席主任正坐在办公椅上摆弄着一些煤票,眉头一皱,问:“怎么着了?”
王小路拖拉着腿进了门,擦着满脸的汗水说:“怎么着了,四五天没见粮食粒了,同学们都饿趴在床上了,就等着咽气了。”
席主任紧张起来:“四五天不见粮食,那不是要饿死人吗。”
“那怎么办呢?我到了公社又到了镇里,都说没有粮食。那不只有等死吗?”
“那不行!”席主任说,“你这一说,事情还相当严重呢!饿死知青,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我这里只是个空架子,没粮食啊。唉哟……这个事呀!还真是……麻烦!我要打个报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批下来,早晚了三秋了。”
席主任考虑了一番,说:“这么着吧,我先给你开封信,还得让大队上解决,解决不了,咱再说。”
王小路说:“大队上早没粮食了,要有粮食,还用跑了公社跑镇里吗?”
“试试吧!真是没有好办法了。”
“大队上真没粮食了。我再趴下,连个送信的也没了。”
“那怎么办呢,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席主任说着,在信纸上潦潦草草地写上了“请解决知青粮食问题。”盖上了知青办的大印,然后从信纸上撕下了一溜三指小条,郑重地交给了王小路。
王小路把那张纸条扫了一眼,掖到了兜里,埋怨说:“跑了一大圈,还是没粮食呀!早知道没粮食,我才不跑这冤枉路呢!饿死也不叫人安生……”
“还没吃饭吧?”席主任问。“吃了。”“那就好!”“早晨的,一个窝头,一头蒜。”
“哟……我给你打饭去。”不一会儿,席主任从伙房里端来了三个馒头和一份烧白菜。
王小路拿起一个馒头,象饿狼一样,三口两口吞了进去,第二个馒头嚼了几口就没了,第三个馒头才感觉到有点粮食味儿又没了。王小路吃完了这三个馒头和一碗烧白菜,还是觉得肚子空落落的,说:“席主任,你说怪不,不吃这三个馒头,一点儿也不饿,一吃倒真把饿虫勾起来了,真忘了不吃了。”
“我再给你打一份去。”“不吃了,你也怪难的,一个月就三十多斤粮食,这么多知青,管饭也管不起。”
“你还真别说,我这里快成了知青食堂了。你们都是响应**号召来的,在这里受难为啊!”
“那我走了。”
“你先别慌,”席主任有点儿不好意思,“这里有给知青的煤票,你领回去吧!”
王小路一摆手:“嘴都顾不上了,买煤干什么,煤票就不要了,你吧,就是了票也没钱买。我走了,席主任。”
“那你签个字。”王小路匆匆签了字,心急火燎地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赶去。大雁塔拍**写真 美女一丝不挂尺度全开不雅照曝光!!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mo1(长按三秒复制)在线观看!
拌上六六六的窝窝头(三)
王小路拿着“尚方宝剑”到了大队,找到了书记。。』m
书记把那张纸条反反复复几遍,叹了一口气:“转过来转过去,还脱不了大队解决。我要是能解决了,还要你上公社干么?”书记考虑了一会儿,叫人通知各小队长小队会计小队保管到书记家开会,要王小路也列席。
好大一会儿,人集合完了,蹲着的,坐着的,站着的挤满了一屋子。
书记说话先上纲上线:“知识青年来咱这里不易呀!真要饿出事来,咱们老少爷们谁也没法给组织交代,谁也没法给知青家里老的交代……”先把各小队干部吓唬了一阵,上满了弦,然后话头一转,说:“各小队说说,还有多少粮食?”
书记说完话,黑着脸,瞪着眼睛队长。各小队长低下了头,憋着不说话,不一会儿,又都你,我,还是谁也不说话。
书记说:“都没粮食呀,那就好办了。每个人收半斤粮食,各小队回去敛去吧!”
各个队干部还是不动弹,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书记急了,喊着:“怎么三棍子敲不出个屁来。怎么平时轰轰轰,轰轰轰和茅房的苍蝇似的,这会儿怎么都哑巴了。咱们挨饿行不,也不能让知青饿着,要是出了人命,是你给他偿命,还是我给他偿命。”
停了一会儿,五爷子叹了一口气,轻声柔气地说:“社员家都是爷俩比雀子,一个鸟样,哪还有粮食啊!每家再敛粮食,那不是光着腚串门——没事找事吗!”
五爷子说着,眼珠子就瞥四队保管。四队保管的眼睛就躲着五爷子。
书记来了,说:“老疙瘩,你说说,你队上还有没有粮食。”
四队保管躲躲闪闪地队队长,怯生生地说:“还有点儿种子粮,是补春苗的,不知能不能吃。”
四队队长一听急了:“种子吃了,苗又不好,春棒子你吃个球啊?”
书记说:“行!顾人要紧。”
四队队长说:“不行!不能吃。吃了种子,那得少收多少粮食啊!到时候,社员找我要粮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社员把我活剐了,吃肉算了。”
“你怎么榆木疙瘩不开窍呢,该拿烟袋锅子好好敲敲了。”书记说,“你的眼光放远一点,不能只子尖,怨不得老不进步呢? 就是农民意识太强。知识青年是**派来的,要饿死知青,非关你大牢不行。”
四队长嘴里嘟嘟囔囔,还是一百个不同意。
书记大腿一拍:“就这么定了!”
当最后一抹阳光隐藏起来的时候,黑暗开始降临到死气沉沉的知青小院。
王小路本来想自己扛着粮食,可真是一点劲儿也没有了,五爷子又一次牺牲了自己的自行车,把八十斤粮食驮到了知青小院。卸下了粮食,五爷子就用嘴吹着车梁上的浮土,用袖子角蹭着瓦圈上的泥点,赶紧回去拾掇他的自行车去了。
王小路鬼哭狼嚎似地吼:“粮食来了——粮食来了——”
院子里还是毫无动静。好半天,小高才从床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嘴上骂骂咧咧:“作死啊!咋咋呼呼干什么。人都到了这份上,可别再耍戏老子了!”
院子里黑乎乎的,他似乎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上去摸了一把,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渴望的东西在心里引起了强烈的亢奋感,又摸了两把,立刻像过电一样大喊起来:“玉米,真是玉米啊!有吃的了——”
王小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哼哼唧唧地说:“你们忙活吧,我可歇歇了。”
各屋都有了动静,蚕豆般的油灯亮了起来,知青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八只手把布袋连抬带架地弄到了屋里,几只手迫不及待地解布袋口,几盏油灯往前一凑,啊!这真是一布袋黄橙橙的,略呈三角形的玉米粒子啊!几个人恨不能抓起玉米粒子就要往嘴里填。
小高一摆手:“王龙去推磨 ,小张去烧一锅开水,大家准备会餐喽——”安排完了,这才想到王小路还在院子里坐着,小高过去埋怨着:“还赖着不起来,”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王小路起来又坐在地上了:“让我歇歇,一点儿劲也没了。”小高说:“你有功,我背着你上屋里床上躺着还不行吗!什么活也不用干了,这里怪凉的。”
“还行”,王小路疲惫地挣扎着爬起来,在小高的搀扶下,进屋里躺下了。
红色的灶火又重新点着了,风箱“呱嗒嗒”地响起了节奏鲜明的声音,棉花柴在烈火燃烧下出了毕毕剥剥的爆裂声,黄黄的窝窝头进锅了,一帮知青在厨房外就像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抽答着鼻子,两眼巴巴地注视着笼屉里冒起的缕缕热气,盼望着纯粮食的窝窝头快点儿出笼。
小张前俯后仰地拉着风箱,恨不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她的眼泪流了出来,鼻涕也往下淌了,笼屉里的蒸气越冒越大,小张的眼泪也越来越多,鼻涕也越来越长,终于忍不住了,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指着身后喊:“都去闻闻,什么味儿呀?”
大伙儿莫名其妙地互相,然后一窝蜂地挤进了厨房,使劲地抽答着鼻子嗅,蒸气里有一股刺鼻的六六六味,鼻涕开始往下淌了,眼熏得也睁不开,不住地往下淌着眼泪。
原来这种子粮是拌过农药的,为的是种到地里后,怕蝼蛄咬。
黄橙橙的窝窝头端上了桌子,大伙儿全没了刚才的高兴劲,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王小路盘着腿坐在床上,肠胃见到了窝窝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股劲地痉挛,唾液也像是特别地增多。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从窝窝头上一副副可怕的骷髅,一种死亡的恐怖笼罩在心头。小高急得在地上来回地走着,嘴里一个劲地骂:“他妈的,这么好的玉米为什么拌上药呢!老鼠能吃几个粒,蝼蛄能吃几个粒。人不能吃,难受吧!难受吧!嗨——娘的,这不是难为人吗!”
小张轻轻地啜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她一哭,别的几个女生也跟着哭了起来。微弱的油灯光在空气的震颤下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要被悲痛淹没。
王小路慢悠悠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窝头,放在嘴边嗅着。小高对他瞪了一眼:“你干什么?这不能吃!你这当大夫的,又不是不知道?”
王小路平静地说:“吃,怎么不吃!不吃这个吃什么。宁愿毒死也不能饿死!我先试试。”说着,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小高也拿起一个窝头,咬了一口,说:“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活着是知青,死了也做个伴儿。”
王小路一把抢过他的窝窝头说:“不必要!我是医生,心里有数,什么反应。”
小高又从笼屉里拿过一个窝窝头,说:“我是组长,要死也轮不到你。”说着,又咬了一口。
王小路一眼,那眼光是深深的,柔柔的,湿润润的,没有再劝阻。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咀嚼着,试探着,品尝着,掺过六六六的窝窝头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在玉米粗粗的甜味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苦涩霉的怪味儿。
女知青的哭声停止了,男知青把油灯端了上来,都在仔细观察着王小路和小高有没有任何细微的中毒症状。一个窝窝头吃得很慢,足足有半个小时,又过了一会儿,王小路觉得身上刺痒难耐,掀开褂子一几处泛红,轻轻一搔,浑身都痒,不一会儿,起了一身铜钱大的疙瘩,硬硬的,鼓鼓的。
小高也是一样,起了一身疙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除了起了一身疙瘩,痒痒以外,没有别的反应。
王小路说:“这窝窝头能吃。只是注意,可别吃多了,吃多了要中毒的。”同学们都纷纷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了窝头,你,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很慢,好像再也不是香喷喷的,盼望已久的纯粮食的窝窝头了。
靠着这八十斤拌过六六六的种子粮,知青们熬过了春荒。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无愧
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而时光似乎也在加速度的流逝,向我们苛刻的逼仄。当新世纪的晨钟豁然鸣响时,蓦然回首,我们已走过了大半的人生。
如果说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幸运的话,那么三十年后今天我们又相逢相聚,那应该是一种天缘了。泪光,波动在久远的记忆里,搅动着历史留给我们的那许多苍凉、苦难、坚强和成熟。一切的一切,无论怎样遥远,此时此刻仿佛就在昨天,仿佛大家都还年轻、狂热、单纯、冲动、莽撞、勇敢,正在满身血汗跌跌撞撞地向前迈进。
生活对于年轻的我们曾是多么美好。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沐浴着党的阳光,熏陶着雷锋叔叔的祥风,在碧蓝如洗的晴空里放飞着理想的白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不幸的是,正当拔节抽穗时节,我们也和全国人民一样陷进、卷入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劫难,而后又突然地被抛向了一个眩目着理想光晕完全陌生的“广阔天地”。历史和我们开了一个悲怆的玩笑!现实的反差、理想的异化、世态的炎凉、心灵的扭曲让充满理想主义的我们倍尝了近乎严酷的抽打和粗糙的磨砺,如同一场恶梦。
恶梦醒来,早已不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三十年前的花季少年,如今已是满头秋霜。那个时代留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滚滚滔滔地从我们的心底涌流出来。我们一忽儿噙着泪花,一忽儿忘情大笑,一忽儿陷入思念。那段历史老是在我们感情的潮水里浸来浸去。
于是,三十年后我们又聚在一起,难解的“知青情节”牵拽着我们再次向岁月年轮的纵深回望。
当年如花似玉的姑娘,红颜褪尽,眼角的细纹里写满了风雨;当年虎气生生的小伙子,沉稳老练,花白的鬓角上挂满了成熟的沧桑。面对历史,人生的教课书已让我们学会了沉静,领悟了冷峻。
没有了抱怨,没有了诅咒,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笑唱大风,更没有了那种无可奈何。我们只是深情的注目,挂着笑泪却极力透过时光隧道的无情寻找着当年的影子。他、她、他、她……他、她!
那对美丽亲切而又是那么熟悉的倩影怅然不见!
只一声低哑的叹息,便让我们的眼睛里又骤然潮湿,让我们的心中雁叫啾然——
王普济!李玉兰!
一个悲楚凄清的让人心紧的故事竟在上山下乡的破折号之后,又湿漉漉地展开……
一
他们二人虽然同在济南铁路第一中学共校,其实也和我们大多数同学一样并不认识,共赴茌平插队落户,却把早就相识的、并不相识的和刚刚认识的同学聚在了一起。下乡知青聚在一起,就有了兄弟姐妹般的亲切和坦诚,茌平的土地上铸就了我们绝大多数同学的共同爱憎和共同的魂灵。
190年4月6日,王普济、李玉兰和另外9名济铁一中的同学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茌平,落户在城关公社何潘大队的三里村,开始了他们的知青生涯。三年以后,在村里小学当民办教师的李玉兰被推荐到枣庄师范学校上学。
在何潘大队的知青小组为李玉兰举行的欢送会上,人们都说了许多真情漾溢的希望和祝福的话,唯独王普济默默无语。后半夜,一支凄凉婉转的口琴声在王普济宿舍里呜哇呜哇一直吟诉到曦光微明……
三年多的知青生活风雨同舟,使得他们二人的思想感情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共同命运中的相濡以沫、向往憧憬中的志趣相投把两颗年轻的心联在了一起。
大概从191年开始吧,一些被“三结合”进“革命委员会”的干部开始执掌权柄了,他们的子女随即便兴高采烈地扑打着翅膀纷纷从乡间飞走了。可以说引起广泛不满的“走后门”腐败现象也由此发端,且***又在信中说到前门进来的并不是全好,后门进来的也并非全坏,这就更加助长了此风的蔓延。
千百万知青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扎根农村干革命啊?原来如此啊!”——军心从此涣散,理想从此崩溃。虚幻的“反修防修”大业失去了迷彩,未来又看不到出路和希望,于是知青们开始变得狂放不羁,玩世不恭,精神王国陷入了迷茫。
处于青春骚动期的男女知青们,一旦失去了理想的诱惑和奋斗的目标,失落的情感自然地便寄托依附在同病相怜的彼此身上。
在李玉兰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二人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他们谈了很多很多。夜风啾啾,年轻人的心里彼此都很不平静,多少话语总也说不完,多少话似乎也无需再说。他们二人并肩在村外的小路上走着,似乎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的心跳。
李玉兰仰望着深邃的夜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两年毕业以后,我回来。”
王普济沉默了一会儿,说:“回来吧,我等你回来。”
李玉兰瞥了他一眼,扑哧一笑:“大队上何支书和村里人也都这么说。”
“是吗?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说。”王普济也笑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也似乎没有什么壮志凌云,这朴实挚切的话语,只有身处其境的知青才能品味出其中的意韵,可以说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流露,也是他们当时唯一可行的选择。因为当时对学生的分配原则是“社来社去”(注:社即公社,就是从农村招上来的学生毕业后仍分回农村去),而面对知青们叵测的命运,他们也不敢有过妄的奢望。
或许也是一种天意的使然,李玉兰走后时隔一年,王普济也获准考取了聊城师范学校。
也就是从那以后,扎根茌平的“知青生活”开始了支离破碎,原先比较完整且颇有生气的知青小组,逐渐就象秋后的蒲公英一样风一阵雨一阵便七零八落地凋散了。
让人意想不到和凄凉的是,曾经那么轰轰烈烈锣鼓喧天波及到全国千万学生和家庭的上山下乡运动,竟是这么含含糊糊地拖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冗长,烟消云散了。
几乎每一个知青小组离去的同学在临行前都对自己曾经住过和即将告别的四壁徒空的栖身处情绪复杂地凭吊过。烟熏的黄土墙壁上残留着刚下乡时意气轩昂的壁报、宣传栏;残留着缀满豪言壮语的决心书、触及自己灵魂的心得体验及学习贫下中农改造世界观的经验交流。褪色的红纸上隐约可辨的“扎根农村干革命,反修防修筑长城”之类的标语口号。
如今这一切都将过去了,且过去的如此灰不溜秋!如果说它是对当时那个扭曲年代的一种辛辣讽刺和无情鞭笞的话,那么留在我们知青心里的则是永远难以磨灭的酸楚和隐痛。
“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能——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今天听着李春波那苍凉的歌声,不正是对那时我们这一代知青结局的真实写照吗?
且不论这种结局的色调如何,历史将究竟给它一种什么样的定位,对于我们绝大多数知青来说,这段历史毕竟已经结束了。而对于王普济和李玉兰,则是一条新的风雨启程,又一种艰难人生的开始。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无悔(二)
二
19年,李玉兰从枣庄师范毕业以后,果然又回到了茌平,分配在吴官屯联中担任语文教师。一年以后,王普济也毕业分配到了茌平赵官屯中学,他学的是体育专业,自然就任了体育教师。
此时的茌平县里,绝大多数的知青同学都已被名目繁多、方式不同的招生招兵招工及种种理由的特困、病退四下“遣散”了。苍茫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悲凉得嗤心的空影余音。连年“**”的劫难把整个国家糟蹋得遍体疮痍,祸国殃民的小丑正在作着垂死的挣扎,举国上下在一片死寂沉闷中涌动着跳动和不安。
王普济、李玉兰面前的茌平大地,是一片更加肃杀、苍凉的景象,弥漫在他们心中的则是更加孤独、苦寂的思绪,往日朝夕相处的同学们都走了,而他们从此以后却要别无选择地在这里真的扎根下去了。
唯一能使他们感到温热和慰藉的是,在插队落户的几年里,他们思想感情上的变化使他们得以真诚地亲吻了脚下这方热土,拥抱了茌平大地,融溶了茌平人民朴实、诚挚、热情和坚韧的性格潜力。悲怆之感如惊鸿一瞥瞬时即逝,又一种热浪却涌翻而上,而正是这种热流烧热了他们的心房,烧红了他们的人格,引发了他们生命青春的瑰丽辐射。
他们没有忘记当年他们上学临行前,何潘大队党支部的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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