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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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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军即将开拔的时候,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到了巨野泽外面。
守吊桥的士兵忽然看到有人接近山寨,随即吹角示警。数不清的士兵从山寨中涌出来上了城楼,为首的校尉站在箭楼上大喊道:“什么人,停下,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开弓放箭了!”
那百余人的队伍皆是骑兵,还有一辆马车。只是无论是骑兵还是那马车,看起来都带着些许落魄的样子。骑兵们身上的皮甲和红披风已经不再光鲜,马车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在吊桥前停了下来之后,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随即,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婀娜身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下车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抬起手遮挡住六月初已经让人不适的刺眼阳光。虽然这一路上走的太久了些,因为黄河以北绿林道几个豪杰之间打的不可开交,所以她的队伍耽搁了很久。虽然她能让幽州罗艺帮自己,能影响突厥阿史那去鹄的决定,但对于那些绿林道上的莽夫,她着实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她也只能躲着走,尽量不去招惹是是非非。
“麻烦通禀李将军,就说草庐叶怀袖来访。”
那女子揉了揉发酸的眉角,脸上带着一缕让人心疼的憔悴。
小家伙……终于找到你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遮了篱笆红了脸颊
正在整顿骑兵准备出征的李闲得知叶怀袖找上门来的时候,忽然生出了几分心虚,这心虚来的突然而猛烈,就连牛进达等人都看出了他的变化。他们自然是听说过叶怀袖这个名字的,所以看李闲的时候眼神带着些许的艳羡。当然,眼神中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那意味让李闲觉得很郁闷。
这没来由的心虚很恼人,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嫖客正在酒楼吹嘘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吹嘘中的那个青楼女子忽然找上门来要账一样。可李闲分明没有嫖过,这感觉来的如此强烈,是因为他欠了人情,欠了那个叫叶怀袖的女人一份人情,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机会去还账。
在众人幸灾乐祸还带着鼓励以及艳羡的复杂目光中,李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下衣衫往外走去。只走了四五步忽然顿住,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前扯过一块帆布遮挡住了某些东西。
当李闲迎出去的时候,叶怀袖已经进了山寨。在通往山寨的一条幽静小路上,叶怀袖安安静静的坐在凉亭里,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心事。这亭子建在绿木掩映之间,遮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亭子边还有一片小池塘,正是莲花开得欢快的时节所以景色很美。可叶怀袖没有去看亭子旁边漂亮的山石,也没有看池子里盛开的白莲花。
有些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在树林中欢快的叫着,将知了恼人的声音压了下去。这叫声悦耳动听,就好像在欢迎着远方来客。
有人给叶怀袖上了茶,茶就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茶香婷婷袅袅,叶怀袖却一口都没有喝。
李闲举步走到凉亭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身熟悉的紫衣。他不知道为什么叶怀袖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但毫无疑问的是,穿紫衣的叶怀袖很美。岁月没有在叶怀袖精致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长途跋涉虽然辛苦但也不能撼动她容颜的美丽。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她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额头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可这些都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更有韵味。
李闲走到凉亭外的时候顿住脚步,他没有走进那个亭子。因为他忽然发现,绿木成林,莲花绽放,山石凉亭,再加上一个紫衣叶怀袖,这就是一片完美的风景,就好像是一副已经收笔的画卷,若是自己走进去,只怕会破坏了这种美这种宁静。叶怀袖在画卷中风景里,李闲在画卷外看风景看美人。
“你在外面站着不言不语,是与我没有话说,还是……不敢说话?”
叶怀袖忽然睁开眼,抬起头看着李闲微笑着说道。
李闲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只是怕自己走近你身边后,会坏了风景。”
叶怀袖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这么久没见,你这张嘴巴还是甜的有些虚情假意。”
李闲讪讪的笑了笑,在叶怀袖面前的石桌对面坐下来。有士兵端上来香茶,放在李闲面前后随即退了下去。只是走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在叶怀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步伐明显变得有些慌乱。
“你这里不太好。”
叶怀袖看着李闲认真的说了一句。
“哪里不太好?”
李闲认真的问了一句,他知道叶怀袖是个几乎无所不知的奇女子,又见叶怀袖说的认真,所以他第一反应是叶怀袖看出了这山寨布防有什么漏洞。又或是,有什么地方让叶怀袖觉得不满意。巨野泽是李闲未来几年立足的地方,所以他对于这寨子防御上的事格外上心。李闲曾经在塞北草庐中和叶怀袖探讨过兵法战阵,知道这个女人看过的兵书最起码比自己多一马车。
“太肃杀了些,少了几分儿女情长。”
叶怀袖抿着嘴笑,看着李闲愕然的表情有些得意。
李闲无言以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叶怀袖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道:“刚才还以为你没有什么变化,现在才看出来你倒是越来越无趣了。好吧,去了儿女情长那四个字,改成烟火气。”
“烟火气?”
李闲不解。
叶怀袖微微点了点头道:“从进了你这山寨,我没看到一个女人。从这里能看到水泊边的渔村,进进出出的也都是士兵,挺好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有军武肃杀之气,却没有人间烟火气。”
李闲摇头叹道:“这里只是一个兵营,仅仅是一个兵营。”
叶怀袖笑了笑道:“果然无趣了很多,我说之前的话不是对你提什么建议,也不是再讨论军事,可你总以为我在给你出什么主意,仅仅是两句闲谈的话,你却郑重的思索然后认真的对答,没意思。”
不等李闲说话,叶怀袖的眼睛瞄了一下李闲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有端坐不动的身形,轻启朱唇笑得有些得意:“你怕我?为何如此局促?”
李闲苦笑道:“因为我欠了你人情,而且还没有办法还给你。”
他说的很真诚,真诚到让叶怀袖微微动容。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还我人情?”
她问。
李闲认真道:“离开草庐的时候你说过的。”
这次轮到叶怀袖一怔:“我倒是忘记了……难得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李闲被叶怀袖的视线看得更加局促,他搓了搓手指,想来想去还是岔开话题道:“叶大家远来劳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打扫出来房间,不巧的是我刚好要带兵出泽去,待我回来后再给叶大家赔罪。”
他觉得自己终于想起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你要逃?”
叶怀袖微微眯着眼看着李闲的眼睛问。
“逃……怎么会,确实是有重要的军务。”
“真的?”
“真的!”
“可以告诉我吗?”
“呃……”
李闲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杨玄感在黎阳反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若是能趁着杨玄感大军南下打下黎阳的话,以后寨子里便不会再为粮草而发愁。若是叶大家再晚来一个时辰,我已经带人马出泽去了。”
叶怀袖皱眉道:“兵将出征,你心中可有破敌之策?”
李闲叹了口气道:“昨晚与手下将领商议了许久,只是定下诱敌出城的策略。具体这一战如何打,还要到了黎阳城外再看情况而定。”
涉及到了具体军务,李闲没有实话实说。以他的个性,若是没有具体的策略,没有完全的准备,没有七成以上的胜算他又怎么会草率出征?
叶怀袖叹了口气,起身,微微弯腰施礼:“就此告辞。”
李闲连忙站起来,拦在叶怀袖面前急切道:“叶大家何必急着走?我此去最迟半月便能返回,还请叶大家暂住一段时日,待我回来后再尽地主之谊。”
叶怀袖不理会李闲径直往前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在李闲身上。李闲咬了咬牙没有闪开,硬着头皮拦在前面。叶怀袖一直走到距离李闲咫尺之遥才驻足,两个人的身形之间也只是勉强能塞进去一只苹果。她仰着头看着李闲的脸,两个人呼吸可闻。李闲能闻到叶怀袖身上淡淡的却能钻进脑子里的体香,神情恍惚了一下。
如此近的距离,让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可不可以不走?”
李闲抬起手挠了挠头发说道。
叶怀袖却没有回答,脸上有些许诧异。她突然之间才发现,李闲竟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了。当年在渔阳郡初遇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的李闲在同龄人中就已经极高,但也只是勉强和叶怀袖等齐,似乎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再一醒来,他竟然已经超过了她将近一个脑袋。
或许是因为李闲的身材太魁梧,或许是因为凉亭太狭小,叶怀袖没有继续往前走,她也没有回答李闲的话,而是轻叹道:“原来……你已经这么高了。”
是啊,他已经是一方大豪了。
叶怀袖忽然想起,两个人在渔阳郡初遇的时候自己曾经送给李闲的话。
“一个男人,终究还是要看他日后的前程有多大,才是真的大。”
想起这句话,叶怀袖脸上微微发烫,竟然有些失神。
“你既然视我为外人,不愿意与我说实话,为什么我还要留下?这天下虽然很大,如今也乱得实在有些不像话,可我又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就算回不了江南,我还去不了塞北吗?何必在这里听你假惺惺的话,受你的气?我现在便回塞北草庐,永不南下!”
李闲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叶怀袖竟然会这么激动。印象中的叶怀袖可是个比男人还要强大的女子,无论任何事似乎都影响不了她的心绪,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竟然红了眼睛,竟然……落了泪?
若是欧思青青哭了,李闲可以直接伸出手去为她将泪水擦去然后轻声劝慰。若是小狄哭了,李闲有一千种办法让她破涕为笑。可是,叶怀袖红了眼睛,李闲束手无策!
“我……哪里假惺惺了。”
李闲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欺负我!”
叶怀袖忽然放大声音说道,那样子哪里还像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叶怀袖?她怒视着李闲,胸脯上下起伏,表情委屈,眼圈发红,看起来真的就好像是李闲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似的。站在亭子外面不远处的护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随即知趣的走远。这让李闲更加的尴尬,他有些慌张的说道:“我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阿弥陀佛了。”
看他样子可怜,叶怀袖声音放缓道:“我从塞北到了燕山,知道你南下,便一路追来,在黄河北边被反贼追得落荒而逃,潜进山里足足躲了一个月才敢再出来,去了高鸡泊寻不到你,只好继续南下,千里迢迢的到了巨野泽,你却这么对我!”
李闲脸上变色道:“这么急着寻我,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叶怀袖狠狠的瞪了李闲一眼道:“解不开的难题?我不会去求罗艺?不会去求阿史那去鹄?为什么非要吃苦受罪的来寻你?”
李闲心中一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闪开。”
叶怀袖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深深吸了口气神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没错,她是叶怀袖,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一路上千辛万苦,风餐露宿,被草寇追,被难民围堵,担惊受怕了几个月。所以她才会变得不像是叶怀袖,而是个普通小女子一般发泄了心中委屈不满。可发泄了之后她便变回了那个叶怀袖,冷冷清清古井不波的叶怀袖。
“我要回塞北,请李将军让开。”
“你不能走!”
李闲大声道:“你受了那些委屈,我一件一件帮你讨回来就是!黄河北面是谁拦了你?王薄?孙宣雅?郝建德?还是高鸡泊的高士达窦建德?你只管说,我去杀了他们。踏平他们的寨子!”
叶怀袖怔住,确切的说是傻了。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恼我没对你如实说”
李闲挠了挠头发道:“只是军机上的事,我小心惯了。此次出征尤其重要,所以才会有所隐瞒。你能不能不生气?大隋的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你一个女子就算身边有几个护卫,千里迢迢你怎么回塞北?安心在这里休养,等我出征回来好不好?”
“好!”
出乎李闲的预料,叶怀袖居然没有反对!
她微笑着点头道:“带我去你准备的房间,我要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当然,你不能走,等我睡醒了,我随你一道去黎阳。虽然我是个女子,但也能给你出些主意。”
她举步走出凉亭,很自然的绕过拦在面前的李闲。刚才她过不去,而现在,却过去的轻而易举。
她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而她没看到的是,李闲的嘴角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挂着得意的笑。走到李闲的房间前面的时候,叶怀袖被那一快大帆布吸引住了视线。不等李闲阻拦,她伸手将那帆布扯开。
一道低矮篱笆墙,篱笆下有十几支发了芽长了叶的蔷薇。
某人脸一红,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某人也是脸一红,如桃花盛开,红韵迷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宁滥勿缺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不但洗去了一身的疲乏似乎也尽去了铅华只留下从身到心的洁白无瑕。放下了某些东西的叶怀袖,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沉甸甸的好像扛着一座山行走,而是轻盈的好像在一片荷叶上旋转的舞者。而又拿起了什么东西的叶怀袖,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次……她真的有些不一样。
她不会真的去睡一觉,因为她知道男人要去做大事的时候,女人不要成为男人的累赘,可以是牵挂,但绝对不能牵绊。所以她可以慢慢的认真的很惬意舒适的洗个澡,但绝不会真的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一个酣畅淋漓。
当她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在窗边放着一套自己不曾见过的衣裙。
见她脸色诧异,嘉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是他刚才亲自送来的”
他,嘉儿这个他字用的极妙。
裸身出浴的叶怀袖缓步走到床边,嘉儿一边帮她擦拭身子一边笑道:“据他说是清理巨野泽原来的库房找到的,也不知道这巨野泽原来的大当家张金称怎么什么都抢,库房中居然还能找到这样簇新的衣裙。还是说,某人说了谎话?”
嘉儿手中的柔软棉布缓缓而轻柔的划过叶怀袖光滑的后背,然后划过那一对挺翘丰润的臀瓣,又顺着笔直修长的双腿滑下去。那一双腿美到了极致,并拢的时候两腿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这双腿很完美,水润光滑,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即便是女人看了也会怦然心动。
叶怀袖将那件衣裙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不是她爱穿的淡紫色,但做工很精细,材料也很讲究。
她微微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失神。
“小姐不喜欢?”
嘉儿敏锐的感觉到了叶怀袖的异样,她看了看那衣裙叹道:“我就知道小姐不喜欢这个颜色的,可他……说,人总要活得多姿多彩些才好,衣服也一样,觉得一种颜色的衣服穿起来很漂亮,然后就一直穿这个颜色是不是有些乏味吗?我想小姐您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了,本打算拒绝的。可……又不好拒绝。若是小姐不喜欢,我现在去取小姐原来的衣服。”
“不必了。”
叶怀袖微微颔首,摩挲着那衣衫道:“我只是在想,我有多久没有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了。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我最喜欢这种颜色了。”
或许因为才洗过热水澡,所以她的脸色有些格外漂亮的红。她站在床边,嘉儿站在她身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叶怀袖一眼。嘉儿也不记得小姐有多久没有穿过紫色之外的衣服了,依稀记得小姐在江南草庐的时候,的确很喜欢现在她手上的这件衣服的颜色。
鹅黄色。
淡雅,不失明媚。
那个时候自己才七八岁,整日黏在小姐后面做跟屁虫。而小姐那个时候多大?十一岁还是十二岁?整日跟在那人身后做跟屁虫。有一日,小姐做了一件淡紫色的新衣,换上之后那人赞了一句好美,自此之后,小姐好像一直只穿紫衣,已经多久了?有十七年,还是十八年?
嘉儿有些失神,没有看到叶怀袖光滑圆润的后背上有一滴水珠儿缓缓滑下,滑过挺翘的臀,滑过笔直而充满了弹性的腿。
“帮我穿上”
叶怀袖回身对嘉儿笑了笑,面容娇美如桃花。
嘉儿嗯了一声,使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圈。
她很小心翼翼的帮叶怀袖穿上了那件衣裙,然后向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觉得小姐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是那么美,只是这美多了几分味道。她没敢说,不穿紫衣的小姐,已经没了那身紫衣上的风尘颜色。她也不想说,只要这件新衣让小姐看起来更美,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好像专门为小姐您量身而做的一样。”
嘉儿笑着说道,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珠。
“合身?”
叶怀袖转过身子,旋转了一下,衣裙飞舞,如盛开了一朵莲花。
“合身!”
嘉儿点了点头郑重道:“真的再合身不过了。”
叶怀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谢谢你送我的衣服”
叶怀袖对李闲笑了笑道:“不过你送错了。”
李闲脸色一变,还以为惹恼了叶怀袖。只是叶怀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笑了起来,很畅然。
“你应该送我一套铠甲,这件衣服虽然极美,我也喜欢,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羽箭,挡不住刀枪。”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
李闲认真问道。
叶怀袖点了点头:“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来寻我,到了这里之后不休息一下,还要立刻跟我出征?”
问这话的时候,李闲心里忽然慌乱了一下。幸好身边没有旁人,所以他脸上的不自然也没有旁人看到。
“想听实话?”
换了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叶怀袖,看起来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问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撅起,看起来漂亮的一塌糊涂。
“实话!”
李闲点头。
“来寻你,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塞北的生活,可是现在大隋的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若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自然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能舍弃了自己在塞北这些年得到的一切,所以不能亏待了自己。我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要找一个能给我安全的人,而且,我还能因为这个人而不会后悔自己舍弃的一切。”
“这样说吧。”
叶怀袖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把你当成了一个能成大事的明主,所以来投,我尽心尽力来辅佐你,换自己将来一个安稳康宁。”
“可你是个女子……不觉得代价太大?”
李闲忍不住问道,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有,明主什么的,你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马贼,非得赞美我的话,你可以说我是个大马贼。”
他的苦笑不是因为那句明主,而是叶怀袖比较真诚的话语。
“我又怎么会让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少?”
叶怀袖眨了眨眼,一语双关。
李闲愕然,随即岔开话题道:“我才不信,草庐的叶大家会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铠甲,难道还要我来送你?再说……山寨里的铠甲,估计你都没法穿。”
叶怀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准备一身铠甲?”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她感慨的事。是啊,她在心里叹道,这些年为了那个人,自己给自己准备了多少东西?莫说一套铠甲,就连毒药都准备了三颗。当自己不得不死的时候,她希望能自己杀死自己。毒药就藏在她每一件紫衣的袖口里,所以,当她想起过往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袖口。
没有毒药,因为不是那件紫衣。
叶怀袖的铠甲很漂亮,华丽精致而且很坚固。如果说华丽的东西一定浮躁,坚固的东西一定不美,那叶怀袖就能用她身上的铠甲来举证,这是错误的。李闲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子着戎装,在他的印象中唯一出现的女人与战争有关的画面,就是上辈子的时候那些军装女人,在广场上持枪向前的样子当真是英姿飒爽。
而今天,当他看到叶怀袖穿上这套铠甲的时候,他觉得前世的那些画面全都弱爆了,完全不值一提。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感,让人很有征服欲……
好吧,李闲承认自己看到戎装的叶怀袖后,有些邪恶了。
叶怀袖要跟着,所以嘉儿必然是要跟着的。已经有了两个女人随军出征,所以当欧思青青站在李闲面前的时候,他找不到一句话来拒绝。他不担心叶怀袖不担心嘉儿,是因为她们两个都有一身极强的本事,不输于男子。而欧思青青虽然也算得上弓马娴熟,但她真的不适合战场。
“我一定要去!”
欧思青青咬着漂亮的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这次也要跟着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叶怀袖,其中那种女人之间与生俱来的敌意显而易见。李闲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叶怀袖也抿嘴而笑,丝毫都不介意。虽然她和欧思青青之间看起来还算和善,但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欧思青青的担心?不过从两个人的心性沉稳上来说,很显然,天然白的欧思青青根本不是已经修炼了几百年的叶妖的对手。
……
虽然听说了李闲麾下的人马皆出自大隋府兵,而且是第一次东征高句丽时候的最强府兵,可是当叶怀袖看到燕云寨士兵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衣甲鲜明的骑兵一队一队整齐的开拔,让叶怀袖震撼的是,居然五千骑兵每个人都配备了三件兵器,长槊,横刀,硬弓,部分骑兵还配备了连弩。
看着叶怀袖诧异的脸色,李闲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你知道的,我是从辽东带他们回来的,那个时候只要你肯低头就一定能捡到东西,三十万府兵的兵器铠甲丢的遍地都是,辽东城外的辎重更是堆积如山,而我这个人对于能捡来尤其是能武装军队的东西想来不挑食,宁滥勿缺。”
第一百九十四章谁来都不许开门
元务本是个务实的人,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县衙做一些务实的小事,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凡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所以即便如今他飞黄腾达起来,已经一跃成了郡守,而且手下还有不下四万人马,但他依然没有变的虚浮而轻慢。虽然位高权重,但依然事事亲力亲为,没有丝毫懈怠。
既然跟着杨玄感造反的事已经无法改变,那他就必须让自己适应这个新的角色。杨玄感带着人马出征,据说这几天打了好几个胜仗,队伍也在短短的几天内就膨胀到了十万人。所以元务本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沉重了。
要负责十万大军的粮草补给,还要保证黎阳仓稳固,虽然他上任没几天,虽然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但今天早晨起床梳洗照镜子的时候却发现两鬓上已经多了一层白发。这让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悲凉来,只是他却没时间自哀自怜,从早晨出了家门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回到府里吃饭。
“若是累了,就先去躺一会儿吧。”
他的夫人陈氏有些心疼的说道。
元务本将最后几口饭扒进嘴里,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今天一天他都在忙着清点黎阳仓存粮,还要分派士兵将一车一车的粮食运送道杨玄感的大军中。从早晨一直忙到了日落,这是他今天第一顿饭。早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可手头上的事不安排好,他还真吃不下去东西。
“哪有时间躺会儿!”
元务本苦笑了一声道:“一会儿你就先去睡吧,我还要带人巡查粮仓。”
“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去?”
夫人有些埋怨的说道:“早知道升了官这么辛劳,还不如就不跟着杨玄感,我这心里整日不得安宁,又惊又怕,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闭嘴!”
元务本看了窗外一眼低声道:“你这婆娘怎么这么碎嘴!这话如今说来还有什么意思?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别在嘟嘟囔囔的,如今城里人多嘴杂,这话若是传到大帅的耳朵里,我还能有好下场?”
“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吗。”
夫人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拿了件衣服递给元务本道:“白天热晚上凉,你多披一件衣服,免得受了风寒。”
元务本接过衣服愧疚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我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也是想咱们孩儿将来能有个好前程。我已经快五十岁了,还不过是个县城小吏。如果不拼一把,咱们孩儿还不如我!据我看,大帅起兵的时机极好,朝廷大军如今还都在辽东跟高句丽厮杀,大隋各地都是造反的义军,朝廷根本顾不过来,而且大帅手下能人济济,文臣武将数不胜数,尤其是还有蒲山公相助,成大事应该十拿九稳。到时候我守黎阳仓有功,最不济也要封我个县公吧。到时候后代世袭爵位,说不定我还能创出一个世家!”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家!”
夫人眼圈一红,有些心酸的说道。
“只是我怕,万一大帅败了,朝廷胜了,咱们这个家……”
“别尽说丧气话!”
元务本披上衣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帅文韬武略当世少有人及,再说还有密公辅佐,数不清的绿林豪杰相助,怎么可能输?”
最后这句话,倒像是他安慰自己。
是啊,绝对是不会输的。
……
杨玄感三月到了黎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城防。黎阳原来的城墙高三丈,这几个月来调集上万民夫,硬生生的又往上涨了将近一丈,不过因为时间匆忙,这涨起来的城墙是用麻袋装了土堆起来的。
城墙上的狼牙拍,弩车都修缮过,又增建了箭楼和马脸。看起来,就算有十万强兵来攻,黎阳城也是固若金汤。自从元务本接手黎阳城之后,他更是不敢大意。城墙上除了固有的守军之外,他还增加了巡逻的士兵,由每个时辰巡逻一次,改为每个时辰巡逻两次。
白天就算忙得再不可开交,元务本也要亲自登上城墙巡视两次。如果发现有人懈怠偷懒,立刻拿下军法从事。虽然他是个文人,但也知道慈不掌兵这句话的意思。晚上他也要巡视一次,先去粮仓查看戍卫,再上城墙督查城防。尽心尽力,从没有一天偷懒过。
“父亲,您其实不用每天都上城来的。”
元务本的儿子元勇有些心疼父亲的辛苦,跟在他父亲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自从上次斩了几个玩忽职守的士兵之后,士兵们知道了军法的严肃没人敢懈怠了。再说,朝廷的大军指不定还能不能从辽东回来呢,去年不是大败一场死了三十万人?就算能回来,从辽东赶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元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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