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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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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些怅然的说道:“其实……罗艺只是在做做样子罢了。他只派了五十个人。”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如果罗艺真的想杀了阿史那朵朵,何必要追出来?在幽州,他什么时候不能下手?

“他是给叶怀袖看的,给咱们看的,也是给朝廷看的。”

李闲看着那一地的死尸,遗憾道:“可惜,我刚刚才想明白。”

“他要把咱们拉下水了……”

达溪长儒叹道。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张仲坚问李闲道。

李闲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事,累了。”

“回去休息吧。”

张仲坚拍了拍李闲的肩膀道:“大不了,咱们再出塞就是了。罗艺想要你,想要你师父,想要你爹我,至于这一千来人的队伍他当然也想要,五十人换你这个有利可图的人,换达溪长儒这样的名将,换老子我在绿林中的影响力,他想的真他娘的美!”

李闲点了点头道:“他以为咱们舍不得走。”

达溪长儒忽然道:“那咱们就不走!”

李闲笑了笑,脸色疲惫:“咱们不走,他就不会下手。因为他还要等着,朝廷大军到底是胜……还是败。”

第一百零三章第一战(一)

隋大业八年正月,云集于涿郡的各路大军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一十三万,而运送军需补给的民夫则达到两百万人以上。正月初二,大业皇帝杨广下旨,命左十二军出镂方、长岑、溟海、盖马、建安、南苏、辽东、玄菟、扶余、朝鲜、沃沮、乐浪等道,右十二军出粘蝉、含资、浑弥、临屯、侯城、提奚、蹋顿、肃慎、碣石、带方、襄平等道。

各路人马被分作二十四军,左、右各十二军,每军设大将、亚将各一人;受降使者一人,负责奉受招书、慰劳巡抚之职,不受大将节度;每军下辖骑兵、步兵、辎重散兵各四团,由偏将指挥,各团的铠,胄、缨拂、旗幡颜色各异;骑兵下辖四十队,百人为一队,步兵下辖八十队。

正月初三,第一军出发,以后每日发一军,前后相距四十里,经过四十天全军才出发完毕。各军首尾相接,鼓角相闻,旌旗相连九百六十里。炀帝的御营共有十二卫、三台、五省、九寺,分别隶属内、外、前、后、左、右六军,依次最后出发,又连绵八十里。

这样规模庞大的队伍,摆出阵势依次而行。也不知道左右二十四军规定的各道行程是如何制定的,事实上,就算将舆图切开来看也找不到二十四条大道来。大业皇帝杨广将架势摆开,大军铺天盖地而行确实壮阔无比。史书上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这次出征:近古出师之盛,未之有也!

三月,杨广在怀远镇阅兵,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

随军士气昂扬,士气如虹。

三月十四,隋军进抵辽水。

在辽水西岸,早早的便有无数民夫搭建起来一座高达两丈的高台。大业皇帝杨广坐于其上观战,高台下则是各国来应邀观战的使节。

台高两丈,方圆阔五丈,中间位置上摆放了杨广的宽大座椅,朝廷重臣第次站在座椅两侧。

在高台的四周,插了九面大隋的火红色战旗。每一面战旗的下面,则分别有一面巨大的牛皮战鼓。九名身形彪悍的武士精赤着上身,手持鼓槌站在巨大的战鼓下面,只等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便擂动战鼓为士兵们助威。

杨广没有穿他的黑色帝王服饰,而是穿了一套金光灿灿的甲胄。做工精美镶嵌了十二颗宝石的战盔遮住了他两鬓上已经隐隐可见的白发,他已经不再年轻,看起来远不如二十五年前就拜为大隋兵马都讨大元帅的时候意气风发。那个时候的他朝气蓬勃,壮志凌云,挥五十一万大军平灭南陈,指点江山。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功绩历代帝王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谁能在二十岁就完成统一天下的大计?又有哪一位帝王都被四海臣民尊为天可汗?硬生生将强大的突厥人打成两半,灭吐谷浑,建大兴城,开运河,一件一件,足以青史留名。长江天堑挡不住他平定江南的雄心,同样的,辽水也挡不住他再为大隋添一块国土的壮志。

虽然,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依然满怀的雄图大计!他要做的不是一个普通皇帝,他要做千古一帝!

小小高句丽,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百万大军挥师东进,高元小丑怎么可能挡得住这浩荡天威?这一战,不但要打胜,还要打出泱泱大国的风范来。

坐在高台上的皇帝,眼神依然凌厉。

他扫视了一眼已经在辽水河畔列阵已毕的大军,感受着这属于他一个人的强大无匹的力量。

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遮挡住了他曾经英俊的面容,但一身戎装下的皇帝依然显得英姿勃勃。握着腰畔的宝剑,大业皇帝杨广站起来举步走到高台边上,犀利的眼神扫过全场,一时间场面立刻寂静了下来,他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辽水大声问道:“谁来告诉我,对面是什么地方!”

“辽东!”

数万将士齐声高呼。

“今日你们为何而来?!”

“解民倒悬!”

“那你们要怎么去做!”

“战!”

三军气势如虹,斗志昂扬!

杨广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扫过全场:“谁愿为朕开疆拓土立这第一功?”

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向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大隋军礼后朗声道:“臣愿往!”

杨广赞赏的看了一眼,故意说道:“麦老将军日前病重,还是多休息几日,将这征辽的第一功让给别人如何?我听说你的儿女劝你不要争功,我看还是算了吧。”

麦铁杖大声道:“大丈夫性命自有所在,岂能睡在床上,死在儿女身边?臣虽然不复年轻,但古有老将黄忠七十尚能上阵杀敌,廉颇虽老能接连拉断两张硬弓,更何况臣?自追随先帝以来,臣大小数十战每每身先士卒,今日征辽,怎可让了这头功?”

他朗声笑道:“莫非,是陛下舍不得赏赐吗?”

杨广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朕就看麦老将军立这头功!”

左祤卫大将军宇文述也出阵道:“陛下,臣亦愿往!”

杨广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头道:“那好,你便和麦将军同为先锋,看谁抢了这首功,朕便亲自把盏痛饮美酒!”

麦铁杖豪迈一笑道:“陛下这赏赐也忒小气了些。”

众人一怔,却听麦铁杖大声道:“待我率左屯卫的儿郎率先渡过辽水,陛下当赐我美酒三百坛!”

杨广哈哈大笑道:“准了!”

他抬手一挥:“来人,击鼓,给两位大将军助威!”

高台上的九面巨大的战鼓同时擂响,不只是这九面,战阵中上百面战鼓也擂得震天响,数万士兵齐声高呼:“战!战!战!踏灭辽东!”

一身文官服饰的工部尚书宇文恺站出来说道:“且让我先为两位大将军铺平道路,浮桥已经建好,保证大军渡辽水如履平地!”

他一挥手,手下将校挥动旗帜。数千名民夫抬着两座巨大的浮桥走了上来,宇文恺曾经设计督造了东都大兴城,乃是当世首屈一指的能工巧匠。为了此次征辽,他特意亲自督造了几座长达十几丈的浮桥。这浮桥乃是事先建造出来的,而不是临水再派人下河打桩。宇文恺诸多设计都被人称为巧夺天工,这简简单单的几座浮桥自然难不住他。

随着令旗挥舞,数千名民夫随着号令声抬起巨大的浮桥,在督战队的监督下冲进了冰冷刺骨的辽水河中。正在三月乍暖还寒,辽河水冰冷刺骨。赤裸着小腿的民夫们才踏进河里,立刻就被冻得忍不住颤抖起来。河水冲刷在身体上,就好像刀子割一样的疼。随着一声一声的呼喊,民夫们高喊着号子来给自己壮胆和驱赶寒冷,长长的浮桥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蜈蚣一样缓缓的爬进了水里,两侧密密麻麻的民夫就是蜈蚣数不清的腿脚。

走在最前面的民夫扛着沉重的浮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艰难跋涉。很快,他们的嘴唇都被冻成了绛紫色。

辽水东岸,高丽大将乙支文德看着那两座巨大的浮桥怪兽一样爬进水里,眉头紧锁。

“来人!用弩车,阻止隋人搭建浮桥!”

他大声命令道。

很快,二十几架弩车被士兵们推到了河岸上,随着乙支文德一声令下,二十几支巨大的弩箭呼啸着射了过来。三米长的重弩足有手臂粗细,乃是两军阵前杀敌的不二利器!巨弩威力巨大,百米外就能将人射成一串。第一波重弩因为距离和射击角度的问题,只有寥寥几支命中的了目标,即便如此,依然有数十名民夫被钉死在水中。巨大的弩箭能将人拦腰轰成两截,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高丽兵开始调整角度,准备第二轮齐射。

左祤卫大将军宇文述站在辽河西岸,亲自挥舞令旗:“弩车,顶上去将高丽人的破烂货给我砸了!”

上百架大隋精工打造的弩车被缓缓推了上来,顷刻间将百余支重弩呼啸着发射了出去。只见对面的高丽兵立刻被射得人仰马翻,弩车也被轰碎了七八架。乙支文德心疼为数不多的重弩,下令弩车向后撤,继续瞄准河道中的民夫和浮桥射击。有四五支重弩轰在浮桥的前部,立刻将浮桥打得碎屑纷飞。

“推弩车上浮桥!弓箭手,压上去!”

宇文述大声的命令着。

大隋训练有素的府兵们推着沉重的弩车上了浮桥,立刻,站在河道中的民夫们就感觉肩膀上猛的一沉。有人扛不住而松开了手,却被督战队射死在河道里。

“不许松手!谁也不许松手!”

督战队的将军来回在河道边跑,大声的呼喊着。

“将士们!”

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手持一根分外沉重的镔铁棒,一跃上了浮桥向前一指:“左屯卫!”

他身后的虎贲郎将钱世雄身穿铁甲,手持长槊振臂一呼:“向前!”

上万名左屯卫的精兵齐声高呼:“向前!”

麦铁杖冲在最前面,他的亲兵们举着步兵盾护住他的左右,在其之后,就是虎贲郎将钱世雄和鹰扬郎将孟叉。上千名精锐的左屯卫府兵组成了第一梯队的攻击。而另一座浮桥上,几百名盾牌手掩护下,十几架弩车和数百名弓箭手缓缓前压,将河对岸的高丽兵压制的一点点后退。

“长矛手,顶上去!”

宇文述大声吼道。

千余名大隋府兵中最廉价的兵种,只穿了一件轻甲手持一根长矛的士兵冲上了浮桥,跟在弓箭手后面冲向河对岸。

两岸的弩车依然还在对射,高丽的弓箭手开始对河道中的民夫和压过来的大隋府兵攒射。密集的羽箭就好像闹了蝗灾一样,甚至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战争从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顷刻间,辽河水就变成了红色,红的那么鲜艳,那么透彻。

眼看着浮桥顶上了河对岸,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猛的一声虎吼:“左屯卫,杀!”

“杀!”

上千名精锐士兵,吼声如雷。

第一百零四章第一战(二)

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纵身一跃上了辽水东岸,在他身后,数十名亲兵紧紧的跟了上去。高丽兵一阵羽箭压过来,被麦铁杖的亲兵以盾牌挡住。身高九尺的麦铁杖极为彪悍,历来战斗必然身先士卒。他将镔铁棒一扫,立时将几名冲上来的高丽兵砸翻在地。

此人曾是陈人,南陈覆灭后杨广怜其勇收为己用。据说他曾是江洋大盗,被南陈广州刺史捕获后献给南陈皇帝为执伞奴,但此人野性未改。白日为皇帝执伞,到了晚上就偷偷溜出去夜行数百里到南徐州作案,明火执仗抢夺财物。第二天早上依然为皇帝执伞并不耽误,如此十几次后终于被人认了出来告到皇帝那里。皇帝不信此人能夜行数百里,于是南陈尚书蔡征想出一个办法。

皇帝听了蔡征的办法后准了,在一天退朝的时候忽然提出一个要求,以白银百两为酬劳,募一名腿脚轻快之人往南徐州投送一份紧急公文,必须在次日早朝前赶回来将回执交给皇帝手里。众人计算时间路程发现,纵然是驾骏马驰骋也不能往复,于是无人敢应承下来,麦铁杖不知是计,站出来表示愿意一试。

他并不骑马而是徒步奔波,一夜来回。这时皇帝才相信在南徐州抢人财物者正是麦铁杖,却舍不得重罚,只是打了十板子略作惩戒。

开皇八年冬,时为晋王,雍州牧,内史令的杨广率领五十一万大军伐陈,麦铁杖假意投降,然后暴起杀士卒十几人。被大将军杨素手下捕获,杨素亦爱起骁勇于是收在麾下。

后来江东有人造反,麦铁杖随杨素征讨。他独自一人渡江打探情报然后返回,杨素遂派他率军渡河。但敌人兵力远多于麦铁杖,死战被俘。叛贼元帅李陵派三十人押解麦铁杖回营,半路中麦铁杖做饥渴难耐状哀求不止,叛军便解开他的绳索让他进食,麦铁杖抢了一柄横刀,将三十名叛军尽数诛杀然后返回随军大营。

开皇十六年,麦铁杖为车骑将军随杨素征伐突厥,又是屡立战功。杨广继位后后其又追随杨素平定并州反叛,被封为柱国,封汝南太守,任职期间,麦铁杖学习管理治世办法,任用贤才,法令森然,百姓安居,积功被封为左屯卫大将军。

这个人的一生堪称传奇,带着很浓重的江湖草莽的味道。

第一个跃上辽水东岸,麦铁杖一棒将一个冲过来的高丽兵砸死,然后伸手一招道:“向前突进,给后面的人杀出落脚之地!”

他手下两员虎将钱世雄和孟金叉大声答应了一声,分别率领自己的亲兵在麦铁杖一左一右向前杀了出去。这两个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人用长槊一人用陌刀,挡者无不披靡。三个人分别带着几十名亲兵,如三条出水的怒龙一样杀进高丽兵的阵营。

一名高丽渠帅带着几个百人队冲了上来,抡起厚背砍山刀一刀砍向麦铁杖的咽喉。麦铁杖抡起镔铁棒,一棒将那渠帅的砍山刀磕飞了出去,再一棒砸在那人的头颅上,顿时,那高丽渠帅的脑袋就好像被暴力砸碎的西瓜一样碎裂开来。红的,白的,雨点一样激射了出去,溅了麦铁杖一身。

那渠帅的亲兵挥刀来救,被麦铁杖一棒砸在腰侧。巨大的力度下,那高丽兵被砸的横着折断了一样向一侧飞出去三米多远,整个身子被砸得对折起来,吐出几口血糊糊的碎裂内脏,眼皮向上一翻就此毙命。

“杀上去!给后面的人开路!”

他一边大呼,一边奋力向前。

一名高丽兵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刺过来的长矛被麦铁杖的亲兵用盾牌挡住,麦铁杖顺势一棒砸在那高丽兵的肩膀上,咔嚓一声,那高丽兵的半边身子立刻塌陷了下来。肩膀立刻被砸得粉碎,一条胳膊硬生生被铁棒砸得脱离了身体飞了出去。那人疼得啊的一声大叫倒在了地上,来回翻滚着却一时间还死不了。麦铁杖的亲兵上前一步,一刀将那人的头颅削了下来。

“斩首一级!”

那亲兵大声喊了一句,后面的士兵们齐声叫好。

左侧的钱世雄一条长槊使得如毒龙一般,刺,削,扫,砸,切,撩,招招毙敌。那一杆大槊呼呼生风,每一击必然立斩一人。右侧的孟金叉手中的陌刀更为犀利,沉重而锋利的数十斤的陌刀在他手里抡动的如风车一样,顷刻间就斩杀了数名高丽悍卒。

三个人为箭头,带着亲兵们一路向前冲杀,短短的几分钟内硬是向前突进了十几步的距离。辽水东岸此时至少有五万高丽兵严阵以待,麦铁杖和钱世雄孟金叉三人,每人只带了几十名亲兵竟然一路冲杀毫无惧色。

高丽大将军乙支文德站在高坡上,看着那几个隋将竟然勇悍绝伦,千余名高丽兵压上去竟然挡不住那区区一百几十人的攻势,不由得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论战力远不如大隋精锐的府兵,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轻敌。但他没有想到,隋人竟然勇悍到了这样近乎难以抵挡的地步。

“传令,让重甲上去,必须把隋兵顶回河道里!”

乙支文德大声命令道。

随着麦铁杖和钱世雄孟金叉三人的推进,浮桥前面竟是被硬生生的扩出几十步的距离来。后续的左屯卫士兵从浮桥上跃下,自发的补充到了三位将领的队列中。本来以三人为箭头的锋矢阵型还很单薄,但随着加入的左屯卫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变成三个越来越大的锥形阵!

麦铁杖为锥形阵的锋锐,一条镔铁棒无人可挡。

他身后时刻都保持着有两名亲兵护着他的侧翼,一旦有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递补上来。所以麦铁杖根本无需分心左右,一味向前冲杀。亲兵们的职责就是守护主将,只要主将稳妥,他们的军功比其他士兵都要高!同样的,一旦主将身亡,亲兵们往往都会集体自杀或是以别的方式死亡来为主将殉葬。身为亲兵,他们平日里的待遇要远好于普通士兵,而且立功的机会也远比其他人多,一旦队伍里的中低级军官出现了缺职的话,往往主将都是从自己的亲兵队中挑选人手补充过去。

站在主将身后,他们出头的机会比普通士兵大很多,同样的,也危险很多。

随着渡河的左屯卫府兵越来越多,麦铁杖身后的锥形阵也逐渐形成了规模。就在挡在河岸上的高丽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的时候,忽然高坡上的高丽军阵旗一分,一队差不多五百人的重甲步兵冲了过来。

麦铁杖眼神一凛,抹了一把脸上胡须上的湿腻鲜血,以铁棒向前一指:“杀过去!”

结成阵势的重甲步兵手持环首大刀,身披全甲,就好像一整块巨大而沉重的金属压过来一样。他们身上的铠甲很厚,羽箭落在身上几乎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但凡被选为重甲的武士,皆是身高体壮之辈。就算受了些轻伤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们身上的链甲就算大隋的制式横刀劈砍在上面也很难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论步战来说,大隋的精锐府兵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

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互相配合都远不是高丽兵可以相比的。先前抵挡隋军的高丽各城池的联军远不是大隋府兵的对手,即便是那几百人的重甲,在麦铁杖等人眼里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城墙。

钱世雄看到那队重甲步兵的时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前一亮。他嘴角裂出一道残忍的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三个左屯卫士兵组成的锥形阵,几乎在同一时间狠狠的撞在那五百名高丽重甲步兵组成的方阵上。顷刻间,血浪翻飞。

钱世雄一槊刺出,精准的刺中重甲步兵防护最薄弱的脖颈上。长达三尺的槊锋轻而易举的将护着脖子的薄薄的链甲切开,随即洞穿了过去。血瀑布一样从那高丽兵的脖子里涌了出来,他不甘心的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高丽重甲步兵的将领,是个身高足有两米的汉子。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直直的迎向麦铁杖。

杀人已经超过十几分钟,数十斤沉重的镔铁棒却依然迅疾。

一棒磕开那高丽将领的环首大刀,麦铁杖顺势将高高撩起来的铁棒砸了下去。那高丽将领双手持刀向上一举,当的一声,镔铁棒砸在环首大刀上激荡出一片火星。那高丽将领如此魁梧雄壮的身形,竟然被这一棒砸得双膝一软险些跪了下去。麦铁杖手持铁棒,胡须飞荡,虎目圆睁,双臂上的肌肉瞬间隆了起来。

那高丽将领咬着牙坚持着,却还是被一点一点的压着双膝弯曲了下去。

麦铁杖见对手抵挡不住,哈哈大笑,抬起一脚正踹在那高丽将领的面门上,这一脚直接将那高丽人踹得向后仰翻了过去。麦铁杖一边狂笑,一边大跨步向前迈了出去,一脚踩在那高丽将领的胸口上,手中铁棒当做樱枪对着那人的面门刺了下去!

铁棒无锋,却沉重无匹!

噗的一声,铁棒的一端狠狠的戳在那高丽将领的脸上!

刹那间,沉重的铁棒戳在脸上,立刻就在脸上戳出一个巨大的血洞,鼻子,眼睛,嘴巴,同时在他脸上消失不见。

当麦铁杖将镔铁棒抽出来的时候,那高丽将领烂西瓜一样的脑袋被嵌进了土地里,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边上,还挂着一颗血糊糊的眼珠子。

麦铁杖威风凛凛,持铁棒杀入高丽的重甲步兵当中。

可就在这时,河道上传来一片惊呼!

“桥断了!”

“啊!”

“救命!”

麦铁杖连忙回身去看,只见左祤卫大将军宇文述的人马所在的那座浮桥,被高丽军的弩车接连击中十几下,竟然从中间不可阻挡的断裂了开来。前端数百名盾牌手弓箭手哀嚎着掉进了水里,如无数掉在水里的树叶一般,很快就被卷入了水中,若隐若现,随着水浪被冲向下游。

麦铁杖脸色一变,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

第一百零五章第一战(三)

眼看着左祤卫大军登上的那座浮桥被高丽军的重弩击断,左祤卫大将军宇文述当即变了脸色。往前急冲过去一直冲到辽水边上,大声的命令着弩车压制对岸高丽兵的反击。上百架弩车持续着呼啸,但高丽兵却已经将他们残存的弩车撤出了隋军的射程之外,不与隋军对射,而是集中力量打击浮桥和稳着桥的民夫。

辽河刺骨的河水中,浮尸一具接着一具的被冲向下游。血将这一段水域都染成了红色,残肢断臂和浮桥的碎屑挤在一起往下游漂。

左祤卫的浮桥断了,前面的数百人被卷进了水中挣扎着大声呼救。却被高丽的弓箭手一阵接着一阵的羽箭逐个射死在河道中,会水的人奋力的往回游,不会游泳的即便没有被羽箭射中也最终逃不出死亡的命运。断桥上的左祤卫长矛手将兵器当做救人的工具,不断的将调转了过来的长矛伸向水中试图多救一些袍泽上来。

此时左祤卫浮桥上渡河到辽水东岸的不足三百人,浮桥断了之后他们失去了支援。最先带人冲过去的是宇文述的家将宇文山,他回身看了一眼断了的浮桥,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只是,这个对宇文家忠心耿耿的家将没有选择向敌人投降,而是带着不足三百人的左祤卫士兵奋力拼杀,试图靠近左屯卫已经登岸的人马。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后路,知道自己即将战死在辽水河畔,但他更清楚的知道,宇文家的荣誉不容玷污!虽然他只不过是宇文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他明白,这个姓氏上有多少辉煌的战绩!代表着多少荣耀!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河对岸的家主宇文述缓缓而沉重的对自己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知道自己该怎么结束并不壮阔辉煌的一生。

眼见着一座浮桥断了,几百隋兵成了孤军,高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杀敌机会,不等乙支文德下令,两个渠帅带着千余人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

宇文山抹了一把迷住了眼睛的血迹,用横刀往麦左屯卫方向大隋火红色战旗招展的地方指了指:“杀过去!跟麦老将军汇合!”

“杀!”

三百人的队伍组成了一个锥形阵,以宇文山为锋锐直直的朝着麦铁杖的方向杀去。而此时,注意到了左祤卫浮桥断裂的麦铁杖对左侧的钱世雄大喊道:“带你的人,把左祤卫的兄弟们接应过来!都是大隋的兵,不要放弃一个人!”

钱世雄大声的答应了一声,随即带着自己的亲兵和二百多名左屯卫勇士迎着宇文山的方向发起了进攻。两支队伍隔着足有百米左右,数不清的高丽兵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他们之间,两边的人往一起冲,而高丽兵则力求将过了河的隋兵尽数歼灭。搏杀越发的白热化,双方的士兵一具接着一具的到了下去,但他们空出来的位置立刻被同伴填补。虽然宇文山和钱世雄带着的人都不多,却依然强悍的泼开一条血路向对方靠近。每一步前进,都会倒下数具尸体。有袍泽的,也有敌人的。

宇文山一刀砍在一名高丽兵的脖子上,已经崩出了无数缺口的横刀早已经没了锋利。他有力抽了几下也没能将横刀抽出来,崩出了口子的横刀在那高丽兵的脖子上锯子一样来回拉扯了几下,血一股一股的涌出来很快就涂抹满了他的皮甲。

抽不出兵器,宇文山索性松开手弃了那横刀。他一脚将那已经死了的高丽兵踹开,右拳轰然砸在一名欺近身边的高丽兵鼻子上。这一拳不但打爆了对方的鼻子,也折断了他自己两根手指。

“刀来!”

宇文山大声呼喊道。

他身后的亲兵一刀劈死一个敌人,听到呼喊声立刻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横刀塞进宇文山的手里。没了兵器,他双手持了盾牌紧紧的跟在宇文山的身侧,用盾牌替主将把侧翼敌人的攻击尽数挡开,他磕开一柄环首刀,抬起盾牌横着砸出去戳在那人的额头上,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那人的头颅砸得向后一仰,高丽兵的额头上被砸穿了一个血洞,眼见不活了。

他已经没时间记住这是自己杀的第几个敌人,更没时间算计着杀敌几人策勋几转,他只是紧紧的跟着宇文山,一步不曾落后。终于,一柄砍山刀刺进了他的小腹中,那刀还在他的肚子里使劲的扭了几下。巨大的痛楚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但他依然咬着牙往前冲了几步,将刺穿自己身体的敌人推着远离了宇文山。

冲进了高丽兵的人群中,肠子已经流出来的左祤卫士兵立刻被敌人苍蝇一样围住,很快,无数把钢刀劈砍在他身上,先是一条胳膊被砍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小腿被人一刀砍断,扑倒在地的左祤卫勇士仰起头,满嘴是血的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高呼。

“大隋!”

乱刀落下,活活的被人剁成了肉泥。

站在他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的顶了上去,站在宇文山的身侧保护着主将的侧翼。他们是大隋训练有素的府兵,他们是骄傲的,从大隋立国至今,步战中他们从来没有被敌人击溃过,他们也从来没有在外敌面前退缩过,哪怕,今天的敌人是他们的几十倍,哪怕明知道自己无论往哪个方向冲其实都是一条死路。

宇文山一刀卸掉一名高丽兵的握刀的手臂,再一刀斩断另一人的一条大腿,敌人倒地之前,他又一刀剁在那人的脖子上。

血噗的一下子喷射出来,将他的脸上涂抹成了一片赤红。温热的血水再次迷住了他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抬手擦一下,一杆粗制长矛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小腹中,长矛从肚子上扎进去又从后腰上穿了出来。疼痛让宇文山的神智一阵模糊,他低头看了一眼如同长在自己肚子上的长矛,随即咧嘴残忍的笑了笑,他面色狰狞如恶魔般大吼一声,一刀将长矛削断,再一刀捅进敌人的心口。

“大隋左祤卫!向前!”

吼声将天空中的云都震得散开,也将他身前的敌人吓得使劲一缩脖子。

刀锋还没来得及从敌人的心脏里抽出来,一柄环首刀砍在他的脖子上。怒目圆睁的头颅飞出去几米远,刚巧落在已经快杀穿了敌阵的钱世雄脚下。

看着地上滚动的沾满了尘土的头颅,钱世雄啊的大喊了一声,一槊将拦在前面的高丽兵戳死,槊锋横扫,轻而易举的切开下一个高丽兵的皮甲,也切开了那人的胸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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