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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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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前几日那么疼”

“姐姐……”

“嗯?”

“其实你比我还要偏执……当初你为了那个男人可以远走草原,我一直看着,一直心疼着后来,你又偏执的想要报复什么,我却不能阻止现在的你依然如是……一旦心里有了别人的影子,你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为他做事,你……幸福吗?”

“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叶怀袖伸出手,将阿史那朵朵的脑袋揽在怀里:“我曾经以为自己抓住了天下间最大的幸福,却承受了十年煎熬然后我又用了一个十年才让自己明白幸福到底是什么……我用的时间太久了怀苏……你比我聪慧,也比我果决,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幸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那么就不要错过”

她看着阿史那朵朵认真的说道:“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要轻易错过”

阿史那朵朵脸微微一红,感觉自己心里开始发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那就去证明”

叶怀袖语气轻柔的说道:“总好过依然懵懂”

“嗯”

阿史那朵朵点了点头

“姐……阿史那结社率的事,你想到办法了么?”

“没有”

叶怀袖摇了摇头:“短期内就能解决的办法我想不到,而且别人也未必能想到我想了很久,发现最好的办法需要用二十年来实施……太久了些,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好的办法了”

“二十年?”

阿史那朵朵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才十岁,最少还要再等四五年,再过一个十五年,就能放心汗位的归属了要瞒二十年……很辛苦”

“阿史那结社率是个有这份毅力和聪慧的孩子,而且……你把她交给李闲,难道不是这样打算的?”

阿史那朵朵脸一红:“只是想让她多学一些帝王之术,没有人比李闲适合做这个先生了”

“确实没有人比他适合,对你来说……也一样”

叶怀袖认真的说道

“曾经我想过,你我姐妹怎么能同时……现在看来,是姐姐太自私了些,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

阿史那朵朵将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不敢抬头……

“先生,你每日都要看这么多奏折?”

站在李闲身边的叶怀玺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中原国家治理百姓子民的方式和草原上不一样?从这奏折里能看到什么?”

“能看到很多东西”

李闲放下朱笔,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但归结起来,就是两个东西……真实和欺骗,如果一个决策者,在看奏折的时候看到了真实,那么他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他看不到奏折里的欺骗,那么他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如何分辨真实和谎言?”

叶怀玺问

“阅历和智慧”

李闲看着叶怀玺说道:“你姐姐说,你很聪明”

“那么你最缺乏的就是阅历,所谓阅历……不外乎多走几个地步,多看几本书,多思考一些事情”

“然后呢?”

“行事九分险恶,留一分善念”

第七八一十八章将笑话变成史诗的路

“在你打算学习什么之前。”

李闲把把玩着手里的朱笔,微笑着说道:“你应该最先确定下来的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学习。如果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学,那么你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学什么。学有所专,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什么万能的全才,倒不如做一个专才。”

“为了什么?”

叶怀玺怔了一下,然后垂下头认真思索。

李闲并不急着要叶怀玺的答案,他打开一份奏折认真阅读,看完一份批示一份,当他批阅了四份奏折的时候,叶怀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李闲认真的说道:“我一开始在想,我要为了成为一位合格的甚至伟大的突厥可汗。就如你们中原最伟大的皇帝一样,能青史留名……”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仔细想了一下,似乎这并不是心里真正在意的事。不在意的事,就算我逼着自己装作去在意,可终究还是装的,终究还是假的,所以……做一个伟大的可汗这种事,对我的诱惑力无疑是零。再喜欢吃的家伙,也不会对一坨屎有兴趣。”

“这个比喻真好。”

李闲笑了笑,发现这个小家伙说话有点意思。

叶怀玺脸微微一红,竟是有几分扭捏样。他立刻垂下头,似乎是不想让李闲看到自己脸上的些许窘迫和一抹微红。

“继续说。”

李闲摆了摆手,坐直了身看着叶怀玺。

“既然我没兴趣成为一个被人敬仰的可汗,那么我便没有必要为了什么整个草原民族的繁华昌盛而努力,这么伟大的事,我确实做不来。可我内心深处确实迫切的想要学习,现在我终于确定……我之所以愿意留下来,愿意跟着您,是因为我想快点成熟起来,做一个能帮到我姐姐的人。”

“因为……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现在压力都在我姐姐一个人身上扛着,如果不小心的话,最先承受暴风雨的就是她而不是我。”

“知恩当图报。”

他认真的说道:“既然我注定了要坐到可汗的椅上,哪怕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我也有必要将这个笑话的结局讲的完美一些,由我自己来讲。”

“说的好。”

李闲鼓掌,眼神中都是赞赏:“你这个年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让我刮目相看。”

他看着叶怀玺认真的说道:“王道,不外乎一正一奇。正者,大气磅礴光明磊落,以坦荡行事,步步生莲。奇者,以诡道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处处开花。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情,也不了解你的思想。所以让我针对你来教你这并不靠谱,我也不敢保证能教出千古一帝来。所以如果你认为你姐姐把你交给我是对的,那么便不要去管什么正奇,你只需将你看到的,听到的一股脑都记在心里就是。”

“姐姐说过,成熟有一个捷径……脸厚心黑,只要做到这四个字就可以了,对吗?”

李闲脸微微一红,略显尴尬。

这句话,是他对阿史那朵朵曾经说过的,想不到这样无耻的言论,阿史那朵朵竟然当成了知识也传给了叶怀玺。这绝对是在污染一颗纯洁的童心,所以李闲摇了摇头郑重认真的否定:“不!”

“脸厚心黑只是基本功,你要学的是帝王术,所以光脸厚心黑可是远远不够的……”

他笑了笑,指着对面的椅说道:“坐下来说话,今天是你跟着我的第一天,所以我会尽力来让你适应这个过程,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刻意来教你什么,你只能跟在我身边去看去想。我做的不一定都是对的,所以要你自己来判断。”

“先生说话,弟站着听。”

叶怀玺认真的回答道。

“好。”

“你想帮你姐姐,当然知道你姐姐为了回护你,要面对很多敌人,既然有很多敌人那么就难免要杀人……对杀人的事,你怎么看。”

李闲问。

“杀人……”

叶怀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摇了摇头道:“为什么天下间诸事,要想成功就离不开杀人?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不需要杀人就能成功的法,人命天授,怎么能轻易夺取?”

“我真不知道,突厥人的大狼窝里怎么生出来你这样一只羊。”

李闲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我才知道,你欠缺的绝不仅仅是一点阅历。更多的是……勇气。”

他看着叶怀玺严肃认真的说道:“人命不是天授,而是爹娘给的。这跟你们突厥人信奉的长生天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草原上敬畏天,中原百姓也敬畏天,但天不过就是一种自然存在的东西,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屁眼所以打雷也不是天在放屁。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强者,如果你想成功,那么就不要去敬畏什么狗屁的天,如果天是你的敌人,难道你只能顶礼膜拜而不成朝天吐一口吐沫?”

“你竟敢对长生天不敬!你会被惩罚的!”

叶怀玺一瞬间就吓得脸色煞白,颤抖着身说道。

“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可以让人在史书上记下来,天……是我创造的。”

李闲淡然道:“就是这样,希望你能理解。”

“要想统治万民,天……不过是你手里的一个工具罢了。若你必须有所敬畏,那么不如敬畏自己的心。”

……

李闲走在前面,在灯火中穿过半个天策上将军府。被李闲之前的言论吓坏了的叶怀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如果说在突厥人眼中,狼神是最强大的存在,那么其实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狼神是最凶狠的寻在,不容抵抗。所以,此时在叶怀玺眼里,李闲就是一只吓人的大灰狼。

他从来不曾听到如如此胆大妄为的言论,在草原上,人们对长生天的敬畏不容亵渎,在他们眼中,天是万物之父,天创造了这个世界,也主宰这这个世界。突厥人的皇权地位,都是长生天赋予的特权。

如果在草原上有人敢说出李闲刚才所说的这番话,只怕早就被人捆了堆柴烧死。

“你一定还在想,我刚才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为什么长生天还没有降下神罚,一个雷劈死我对吧?”

李闲负手而行,放慢了脚步等了叶怀玺一下后问道。

叶怀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

“你以为天是最公平公正的存在,是主宰万物的至高神灵对吗?那么我问你,既然你觉得你信奉的长生天是公正公平的,为什么统治草原的是你们突厥人而不是契丹人,不是奚人,不是室韦人?当初曾经同样信奉长生天,认为统治草原的权利是长生天赋予他们的铁勒人,为什么会被你们突厥人取而代之?”

“因为……他们被长生天抛弃。”

“长生天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又为什么要眷顾你们突厥人?现在铁勒人数十万精锐的战士准备杀回来夺走统治草原的权利,那是不是可以说,你们突厥人也即将被长生天抛弃?”

李闲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让叶怀玺哑口无言。

“一个愚民用的谎言,最终却连统治者本身都信奉为真理……这是最可笑的事,而且可悲。”

“我敢打赌,如果这一战你姐姐打输了的话……铁勒人同样会用你刚才的口吻说话,你们突厥人,不过是被长生天抛弃的劣等民族。”

“不是!”

叶怀玺站住,神情有些愤怒:“突厥人绝不可能输给卑劣野蛮的铁勒人!”

“是吗?”

李闲也站住,问叶怀玺道:“你的自信是来源于你对你姐姐的信任,对你们突厥狼骑的信任,还是来源于对长生天的信任?”

叶怀玺再次无言以对,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有用,你可以让万民敬天。天无用,你可以让万民骂天。”

李闲继续往前走,叶怀玺似乎是内心挣扎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突厥人之所以能统治草原,和长生天有个屁的关系。因为你们部族强大,因为你们有打遍草原未尝一败的狼骑。因为你们足够凶狠,就好像草原上的野狼一样敢撕咬任何对手。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你的祖先杀了足够多的人,所以才会让人臣服……这也是我问你,你对杀人怎么看的缘故。”

“你可以不喜欢杀人,但在必须杀人的时候,若你手软,那你就是个失败者。”

李闲缓步而行,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不喜欢杀人,但死在我手里的人不下数十万。这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但绝对是一件可以震慑敌人的事。你要记住,我说过……今日之后我不会对你再这样耐心的解释什么。”

“哦……”

叶怀玺点了点头,百感交集。

走过一段回廊,李闲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指了指房门说道:“以后你住这里,我一般住在书房……如果你觉得这里离我的书房太远,那你可以不去。但你应该记住,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每天进入我的书房。你还应该记住,如果不是你姐姐,你也没有这个特权。”

“学生记住了!”

叶怀玺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懦懦的问道:“我自己住?”

“你想和谁住?”

“我以前和姐姐住一起……”

“你姐姐要回草原。”

进了门之后,李闲指了指床说道:“我不会安排人伺候你什么,打水,洗漱,睡觉,吃饭,练功,学习,这些事以后你自己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李闲转身要往外走。

“可不可以今晚让我找姐姐?最后一次行不行?”

叶怀玺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李闲的背影说道。

“不行”

李闲出了房门,将门关上。

叶怀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屋里那一盏油灯叹了口气道:“幸好……还有一盏灯。”

这句话才说完,房门又被推开。李闲走到书桌前站住,看了叶怀玺一眼然后噗的吹了一口气。

屋里顿时陷入黑暗中。

“没有独自面对黑暗的勇气,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想帮你姐姐?”

他说。

叶怀玺捂着嘴,强迫自己没有哭出来。看着黑暗中那修长的身影似乎是走出了房门,她终于忍不住,伏倒在床上,无声哭泣。

站在门口的李闲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既然你选择背负,那么就要承受其中的痛苦。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因为你的选择接受汗位,就是在走一条将笑话变成史诗的路。成长……从勇气开始。

第七百一十九章尉迟守门

经历了一整日的惨烈厮杀,夕阳照耀下整座襄阳城看起来都变成了红色。城墙下堆积的尸体足有一人多高,血水顺着尸体还在不断的往下淌着。夕阳的余晖下,成群的乌鸦飞落在修罗场上,看着遍野的死尸兴奋的呱呱叫着。

有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孤独的站在那里,不时发出一声悲凉的嘶鸣。

站在襄阳城墙上看下去,一直到视线尽头似乎都是让人心悸的红色。

城墙上还依靠着来不及撤走的云梯,上面挂着一具被乱箭射死的尸体。墙角地方的尸体堆积的尤为让人心寒,秦王军士兵的尸体和梁军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衣甲的颜色,生前不同戴天,死后却相拥而眠。

被丢弃的战旗泡在血水里,格外的苍凉。

站在距离襄阳城三里处的高坡上,韩世萼看着面前的惨烈景象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秦王军猛攻襄阳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兵力消耗足有数万之巨,可襄阳城依然铁打的一样难以撼动分毫。当日攻打南漳的时候他便领教过梁军的抵抗意志,到了襄阳城,这种抵抗意志又被无限度的扩大。

那日在南漳城内,齐漱名偷袭李世民险些得手。暴怒的李世民下令屠城,城中的梁军没有如预料中那样溃败,而是在中低级将领的指挥下,几个人,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悍不畏死的对秦王军发动反冲锋,试图将秦王军杀出南漳城。

大街小巷,每一处都是战场。

尸体堆积在每一个路口,往往攻克一条小巷秦王军都要付出极惨烈的代价。

那一日的血腥还历历在目,如今的血腥又覆盖上了心头。

韩世萼感觉自己有些抵抗不住的疲劳,他一屁股在高坡上坐了下来。眼睛里看着无尽的尸体,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的时间并不多。

萧铣援军很快就能从各地赶过来,到时候集结过来的梁军最少也要有十五万!不同于秦王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以梁军的战力如果硬碰硬的打绝对占据着优势!一旦形成在襄阳城下对峙的局面,其实无异于宣布了秦王军的战败。

这是南下以来打的最惨烈艰辛的一场战斗,梁军用坚守一个月寸步不退的壮举来宣示着他们的骄傲。而秦王军的士气,在一次次的攻城失败之后已经降低到了谷底。如果再不能攻克襄阳,那秦王军只能撤走再做别的打算。

打不下襄阳,只能再去选择别的地方做根基之地。

西城郡不行,太过于疲敝。

而且大唐的军队从长安出发,即便绕过那一片大山最多一个月就能杀到西城郡。以李闲现在如日中天的实力,无险可依的秦王军根本不可能打赢。而萧铣必然也要报复,面对大唐和梁国两方面的夹击,韩世萼无论怎么去推算也没有推算出一分胜算。

他想起那日在李世民面前自己说的那句话,忍不住长叹一声。

“燕王给不了我的,您可以。”

这句话其中的意思,李世民不懂。只有他自己懂,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似乎距离他心中的目标越来越远。但他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因为他要的……燕王确实给不了他。而李世民可以给,至于李世民如何给,韩世萼其实在南下之初就已经算计好了。

如今在襄阳城下受挫,他的算计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大将军”

他的亲信韩遂走到他身边,看着遍野的死尸一脸肃穆:“如果再不能攻克襄阳的话,大将军您就必须做出决断了。武当山李孝恭的人马还在按兵不动,根本就不能指望他带兵过来投靠秦王。说好了要带兵过来的李道宗,只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留下一个满脸刀疤的郎将,带着三五百骑兵有个屁用?”

“燕王强大,如今天下也差不多归心,河北窦建德根本挡不住燕云军的攻势,而且窦建德手下已经没有得力的将领能用了。只有一个王伏宝能打,可窦建德偏偏还不信任他。幽州罗艺必然是要挥兵南下,与燕云军南北夹击……属下以为,一年之内,河北必然平定。而留给大将军的时间,也不过是这一年。”

“我本是想着打下襄阳之后,缓缓而图,用几年时间稳固下来,北抗李唐,东攻江南,西侵川蜀,以五年为期,夯实根基。”

韩世萼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算对了时间,也把握住了这机会,可终究手中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若不是借了秦王的名号,只怕连这实力都没有!”

“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韩遂压低声音说道:“军稽处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现如今知道是大将军您把李飘峰逼反了的要么死了,要么就在秦王军中。燕王那边的人不知详情,九成想不到是您出手……若是此时,杀李飘峰,再想办法和燕王部属联系上,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韩世萼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晚间……我再去探探秦王的口风。”

……

秦王大帐的灯火一直亮着,那个有些萧索的人影站在舆图前看了大半夜,身形僵硬如石像一般,思考了这么久,他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法子。

韩世萼撩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李世民才活动了一下身子勉强笑了笑。

“孤想了大半夜,也没有想到一个好法子。无奈只好把你也找来一块参详,总好过孤一个人摸不到头绪。”

“主公还在想破城之策?”

“不能不急!”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斥候探来的消息,萧铣的援军已经到了四百里外。算上斥候来回的日子,只怕如今也就三百里不足的距离。若是再拿不下襄阳,要么就只能在城下和梁军决战,要么便要退走。”

“两难!”

“主公,臣也没有睡下,一直在思虑……为今之计,似乎退走对主公您更有利一些。如今兵力损失超过五万,士气低迷,再打下去也难以取胜。与其与梁军拼个两败俱伤,不如保存现在的兵力,再图别计。”

韩世萼快步走到舆图前说道:“梁军南征西征的兵马尽数往回赶,川蜀之地才经历过一场恶战,守军疲敝,虽蜀道难行,但若用兵得当不难夺取。以主公麾下十万雄兵,占据川蜀富庶之地,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必然能挥兵直取长安。”

李世民却没有被韩世萼的话语激起斗志,表情也没有缓和下来。

“川蜀之地……太偏僻了些。守成有余,进取则难。自古以来,自川蜀出兵夺天下者,难有人能成就大业,非不得已,不入川蜀。”

“主公,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韩世萼急道。

“再攻两日!”

李世民咬着牙说道:“若再拿不下襄阳,孤便听你的直取川蜀。日后稳固根基,缓缓图之。”

韩世萼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劝。

“喏!”

他应了一声道:“明日臣在亲自上阵督战,诸军轮番攻城。”

“辛苦了你。”

李世民走到韩世萼身边,语气挚诚道:“孤长安一败,险些就此沉沦。若不是有你运筹帷幄,早早在西城郡接应,孤哪里能有今日?你放心,孤只再攻两日,若两日不下襄阳,孤便依着你的计策行事。”

“臣唯主公马首是瞻!”

韩世萼垂首道。

只是他低头的时候,脸色却难看到了极致。

……

夜色中,韩世萼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李世民的大帐,缓步走向自己的帐篷,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出去很长。李世民站在门口看着韩世萼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韩世萼那长长的影子,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这感觉让李世民心中一震,随即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信任韩世萼,可在李飘峰被抓反叛之后,他反而对韩世萼多了几分相信,因为他实在想不到韩世萼还有什么可图谋的。他是李闲的人,这身份被韩世萼自己揭开,若他有什么图谋的话,他何必要这样做?

李飘峰私下里找过李世民,也提醒李世民小心韩世萼。可李飘峰还远没有到能影响了李世民判断力的地步,况且,李飘峰报仇的心思太明显了些,他的话,能有两分可信便是好的。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的心里有些发慌。

“来人!”

李世民等亲卫跑过来之后吩咐道:“去将尉迟恭将军请来。”

亲卫应了一声,连忙转身离去。

韩世萼回到自己的军帐之后,在椅子上坐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脸色极难看,而且看起来特别疲乏。

“大将军,如何?”

韩遂低声问道。

“秦王打襄阳之心难以撼动,再这样拼下去……好不容易拉起来这十几万人马,只怕都要消耗在襄阳城外了。两日……最多三日,梁军援军必到。到时候再撤,还不是被人撵在后面追杀?士兵们士气不可用,一旦溃败,将再无回天之力。”

“看来……”

韩遂眼神一凛道:“大将军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李世民军帐

李世民喝了一大口酒,揉着发酸的眉头对尉迟恭道:“尉迟……今日你亲自在孤帐外当值,孤总觉着有什么不妥之事……这几日夜里发梦,李建成,李元吉,还有李靖……他们轮番来扰我,有你在门外守着,他们进不来的。”

尉迟恭脸色一变,随即躬身道:“主公放心,臣以后便夜夜在您门前当值。不过主公也不必放在心上,是你这些日子太过疲劳,身子虚弱才会有此幻觉,好好休养几日便好。”

“嗯!”

李世民无力的摆了摆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尉迟恭看着李世民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

第七百二十章两个刀疤脸一个白脸

黑夜降临在人世间,带来的绝不仅仅是恐惧,还有很多隐藏在黑暗背后的温暖,当人们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担心黑夜不会过去?

黑夜也带来了危险,因为总有许多罪恶在黑暗中穿行。

距离长安城十五里外有一个叫高碑坊的村子,这里大概有二百余户村民,因为距离长安太近,所以这里的治安一向不错。前一段日子大雨滂沱的时候,燕王殿下亲自带着不少文武官员到了这里视察,一直到现在,这还是高碑坊村民们津津乐道的事。

这个不大的村子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宁静,除了偶尔一声狗叫之外再无别的声响。月光金子一样洒在地上,似乎连野草都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整个村子,只有最北面一户人家里还亮着灯火。就好像在大海上的一盏孤灯,怎么看都透着些怪异。

这是高碑坊里正高来才的家,也是高碑坊最大的一片宅子。可即便是这最大,也不过是前后两进的一个院子罢了。

高来才没什么才,也没什么财。但他为人公正,村子里的百姓如果遇到什么纠纷,都愿意找他评理,而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大家的信任。将一个二百多户的村子治理的井井有条,靠的是他的勤劳谦和还有公平。

东家的鸡丢了,西家的狗咬了人。

这些琐碎事他也不会不上心,认真的去解决每一件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他是一个好人,所以……当几个外乡人敲响了他家的大门请求留宿一晚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甚至还亲自将厢房收拾了一下,翻出来几床虽然有些潮但干净的被子。

外乡人千恩万谢,高来才却坚持不肯收下那为首的外乡汉子递给他的一包碎银子。

“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

高来才笑了笑,又给几个外乡人沏了一壶热茶:“当年我在宋州开渠的时候,没少被别人照顾,也没少求人,所以知道出门在外的难处。你们只管歇着,我先去睡了,明儿一早还得进城,就不多陪几位了。”

为首的外乡汉子连忙道谢,然后将高来才送出了门。

回来之后他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边对之前一直没有出声,怎么看怎么都是个跟班的人垂首道:“都尉,您先歇着吧,明儿一早跟着这里正一块进城……属下都打听好了,这里正明日一早要去长安府衙门交收上来的税金,他和守城的军卒都熟,跟他一块进城,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你们几个做事,总算是像点样子了。”

跟班模样的人摘下头上的帽子,将遮面的黑巾也撤了下来缓缓的出了一口气。昏黄的灯火下,那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们几个都是我在军中挑选出来的机灵人,身手本事都不弱。可你们出身低,就算本事再大,凭军功想要出头也是难如登天。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军中的功劳都是那些将军们的,你们连羹都分不来半杯……”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但跟着我则不同,只要这次能做成了这件大事,这功劳之巨,只怕你们每个人都能换回来一个将军的位子坐坐。我不是在信口开河,这一点你们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你们跟着我,尽心尽力做事,功劳我不会一个人都贪了,也贪不了,你们光宗耀祖的时候别忘了我就成了。”

“但……”

这脸庞上刀刻斧凿一样满是伤痕的汉子语气一转:“若是你们懈怠轻慢,又或是没有胆子,我手里的刀子杀人一点也不会留情面……这件事本身就是拿自己的性命换前程,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会容许你们犯错,再小的错也不允许。”

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有些感慨的说道:“你们不了解军稽处做事的手段,但我了解……那是一群天下最阴森恐怖的家伙,我敢带着你们这些没什么经验的家伙来长安城,就是在玩命……”

站在他身边的四五个人垂着头,不敢插话。

“明儿一早咱们进城,程东……你留下来负责联系,这次带来的人手都先不要进城,你在外面约束着。我和雷泽,赵霸他们几个先进城探探消息,然后我会派人联络你,你再带着人分批进城,记住,每次进城的人数不许超过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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