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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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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从地上拔了一根枯萎的毛毛草叼在嘴上,挨着达溪长儒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西面即将沉没的火红色却已经不再刺眼的落日。

“这名字不错!”

李闲由衷的赞美道。

“她是四年多前到了渔阳郡的,然后就在你说的那个怡红院留了下来,哼……也不知道那个怡红院的老板是个什么人物,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叶大家答应他在怡红院留三年。而以叶大家那么清冷恬淡的性子,竟然真的就在那个破旧肮脏的楼子里住下来,三年来,几乎从没有走出过那个小院。”

不知道为什么,达溪长儒好像对叶怀袖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

“一年之前,也就是咱们才到这里没多久,叶大家也离开了渔阳郡向北进了草原,前些天我得到消息所以让铁獠狼特意关注了一下。”

“弱洛水在五十几里外绕过一座矮山,叶大家就在那矮山脚下建了一座草庐隐居。”

达溪长儒说道。

“她一个女子跑到荒原来隐居,而且还把隐居的地方选在霫人和契丹人的草场中间,很有胆魄啊。这里不久只怕就要变成战场,就算一般男子,也不敢贸然的在这个地方住下来。她就不怕有草原蛮子觊觎她的美色,把她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李闲有些感叹的问道。

达溪长儒叹道:“怀袖草庐的旗号一飘起来,就算是草原大部族的首领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她,她又怕的什么?”

达溪长儒解释道:“据说……据说她是幽州虎贲郎将罗艺的义妹。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史那去鹄对她也很尊敬。有这样两个靠山,这北方半边天下,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黑白通吃?”

李闲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他挠了挠头发:“一年多前,我见过她。只是……或许她对我没什么好感,我怕贸然求她打造兵器,她会拒绝。”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去青楼的男人,她确实没一个人看得起。”

他转过头问李闲:“我只是奇怪,离开渔阳郡的时候你才十一岁,怎么就跑去那种地方?”

李闲讪讪的笑了笑:“参观……仅仅是学术意义上的参观。”

达溪长儒摇了摇头:“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走,先去碰碰运气。”

李闲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师父,你和她没有交情?”

达溪长儒摇了摇头:“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

“也是在怡红院?”

李闲很讨人嫌的刨根问底。

没想到的是,达溪长儒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嗯。”

一个字,让李闲产生了无限遐想。

达溪长儒站起来走出房子,不给李闲继续三八的机会。但李闲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达溪长儒和叶怀袖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路三百多里返回途中并没有休息,李闲确实有些乏了。习惯的用冷水洗了澡后便把自己扔在床上,眼睛很干涩,困意也很浓,躺在床上四肢百骸都很舒服,可李闲就是睡不着,他甚至不想闭上眼。

因为,只要闭上眼,脑子里那个少女黯然垂泪的画面就会不断的浮现出来。

“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李闲轻轻叹气,强迫自己闭上眼。

你还是不够心硬啊!

李闲发现自己伪善的很可耻。

如果真的能做到无情,何必去假惺惺说那些狠话?

青牛湖畔。

一个穿着精致皮甲,貌若桃花,带着三分飒爽七分妩媚的女子站在湖边破开的坚冰旁边,低声叹了口气。

她很美,美的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会心生绮念。

皮甲很合身,战裙很漂亮。

“她到了草原,已经一年了……我才知道,半个月前她在弱洛水竖起了旗子。”

清晨中这女子的轻叹,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碧波。

“她不该来。”

答朗长虹站在那女子身后轻声说话,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表达怎样的一种情感。

“为什么?”

妩媚女子转过身看着答朗长虹的脸,一字一句的问:“你守着我,她等着你,这样下去,真的就是咱们希望得到的结局吗?”

她看着答朗长虹的眼睛,语气真诚:“别在想那件事了,我……真的已经放弃。”

第三十四章天地一样大

草原上的三月算不上春暖,更提不到什么花开。风从西北方向卷过来依然凌冽的好像刀子一样,冻僵了的雪片子被风吹起来打在人的脸上好像能割开皮肤一样的疼。虽然有顽强的小草顶破了一粒米大小的冻土冒出了头,可一夜寒风之后稚嫩的草叶就会被冻的蔫了下去。如果卷着雪的白毛风再刮一天,那些新绿等不到风停就会早早的死去。

因为风太大,整个天都是昏黄的颜色,所以第二日一早打算赶赴弱洛水寻找叶怀袖的计划不得不推迟。

这样恶劣的天气,就连战马都睁不开眼。

视线可及的地方不超过十米,如果强行出发就算不被冻僵也会迷失在草原上最终还是变成几尊冰雕。

李闲虽然知道今天肯定无法出行,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去问了达溪长儒。得到确定的回答后,李闲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补觉。

他站在营地中的空地上,撕了块布条蒙住眼睛以防被风吹瞎了。顶着风,他将上衣一件一件的脱下来,最终精赤了上身。

风如刀割,雪片如箭。

他倔强的站在风中,将横刀缓缓的抽了出来。

达溪长儒一直不曾教他刀法的套路,以至于李闲现在连一套最基本刀法都不会。所谓的最基本的刀法,就是大隋府兵平时训练时候演练的那种。也不知道是达溪长儒懒惰,还是他觉得那些太过于规范化的东西对李闲没用,总之从李闲握刀的基础掌握的比较稳固之后,他就派朝求歌,铁獠狼等人轮流和李闲交手喂招,有时候他自己也会上场和李闲比划几下,当然,每一次李闲都会被他敲掉自以为握得很牢固的横刀。

所以李闲知道自己的差距,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用刀上真的已经登堂入室。

寒风中赤裸着上身,李闲或刺或劈的动作同样找不到一点套路可言。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话,九成九会认为这是个得了失心疯的家伙。在如此冷冽的天气中赤膊上阵疯狂劈砍,不是疯了就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在自寻死路。

只有李闲自己知道,他的每一次看似毫无章法的出刀其实都针对性很强。他蒙着眼,看不到风中空旷的院子。但他的脑海里却在不断的幻想着有敌人从四面八方杀来,有不同的兵器攻向自己的上中下三路。他看似荒唐甚至疯癫的出刀,其实都是在化解幻想中敌人对使出来的杀招。

这些幻想中的敌人形形色色,随着李闲的刀越来越快,他自己已经看不清幻想中那些敌人的面容,只看到各种各样的武器不断的攻击。这些敌人的影子很模糊,但他们手里的兵器和招式却清晰可见。

这些“敌人”中,包括曾经跟他对练过无数次的朝求歌,铁獠狼,还有当初在铁浮屠中那些大哥。

他将记忆中这些人的杀招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然后用刀将那些杀招一个一个的破去。

半个小时之后,刀子一样吹在他身上的风已经不能在左右他的体温。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在他的身上浮现,偶尔有阳光从昏黄天色中露出来照射在他身上给那些汗珠披上了一层金色。

“这样有什么意思!”

声音在李闲身后响起:“一个人练无聊透顶,刚巧我也皮紧,陪你练练松松筋骨!”

是铁獠狼。

李闲熟悉这个声音,也能从冷冽风中感受到那话语中的淡淡温暖。

“好!这次一定要赢你。”

李闲撤掉蒙着眼睛的布条,转身,将横刀平举。

铁獠狼哈哈大笑道:“赢我?你的追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他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快的离谱。风同样没有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从风沙中刺过来的刀子显得更加的诡异迅疾。

两个人快速的交手,横刀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撕裂了风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

轻轻的呼叱声中,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房间中避风而有些无所事事的血骑兵推开房门,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院子中观战。慢慢的,一百多人在院子中围成了一个圈子。他们都是真正经历过浴血杀伐的战士,果断而冷酷,他们是真正的男人,他们也崇拜硬朗的男人气概。所以李闲虽然在他们眼里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可这少年的执着刻苦和进步都让他们由衷的尊重。

没有人喝彩,虽然那场中两个人的交手越来越精彩,但这并不是什么铺开场子卖艺的江湖浪人耍花枪,血骑兵们看的不是热闹,而是两个人都快到了极致的刀法,那是真真正正的杀人的刀法。

以锋利的横刀对战,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到彼此。可场中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动作虽然迅疾如雷,力度上的控制却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没有人担心他们会误伤,点到即止这四个字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李闲的汗水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而他在半个时辰的对练中至少“杀死”了铁獠狼三次,也被铁獠狼“杀死”了七次之后,那种汗出如浆后的痛快也渐渐的夹杂了一丝疲劳。

“停下吧!”

达溪长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围观的血骑兵当中,他瞪着眼睛骂道:“都滚回去洗个澡喝两口酒,妈的,真以为自己都是铁人冻不死吗?”

达溪长儒说的没错,如果两个人继续打下去等疲劳感越来越浓之后,身体的温度反而会下降,再加上凛冽的寒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身体上的汗水就会冻成一层冰。那个时候伤的就不仅仅是皮肤,两个人说不定都会被冻伤了肺腑。

李闲和铁獠狼击掌一笑,然后兔子一样蹿回自己的房间中。

不用达溪长儒吩咐,血骑兵自发的去给那一大一小两个疯子烧热水送过去。

李闲冲进自己房间后一跃上了床榻,然后扯过被子裹住身子。

“想死啊!”

达溪长儒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将腰畔那个能装下四斤烈酒的酒囊甩在李闲身上。李闲从被子里伸出手将酒囊扭开,然后一口灌进嘴里。辛辣的酒浆顺着他的喉咙咕嘟咕嘟的灌进去,也从嘴角溢出来沾湿了被子。才凸显出来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看起来竟然带着几分动人心魄的豪迈。

感觉胃里有一股火烧起来,一直烧到嗓子眼李闲才停下来。将酒囊放在一边,对达溪长儒咧开嘴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真他妈的痛快!”

他笑的很傻很傻,很二很二。

“给我个理由。”

达溪长儒将酒囊拿过来喝了一口,在椅子上坐下来。

“什么理由?”

李闲歪着脑袋问。

达溪长儒瞪了李闲一眼:“你心里不安静,刚才你和铁獠狼练刀,看似龙精虎猛一刀比一刀快,其实你心里乱的一塌糊涂,如果真的是以命相搏的话第三招的时候铁獠狼已经一刀剁下了你的脑袋!”

李闲笑了笑:“第三刀么?我以为第一刀自己就该死了的。”

达溪长儒道:“不会是因为大风不能出行这么件小事影响了你的心绪,你的性格我了解,纵然说不上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断然不会乱的连握刀的手都不稳!”

李闲叹了口气:“师父,您还真是知心大姐类的人物啊,心里有些许小事都瞒不住您的眼睛。我看咱们血骑改行吧,开个医馆专门安抚失足少女寂寞少妇什么什么的。”

“闭嘴!”

达溪长儒怒道:“有什么事赶紧说,信不信老子现在把你扒光了丢到外面去。”

“您看……少女什么的就喜欢您这么霸气的男人了。”

李闲笑了笑,将酒囊从达溪长儒手里要过来狠狠又灌了一大口。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眼睛亮的就好像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辰。

“其实也没什么。”

他笑了笑:“就是有点自卑。”

他看了达溪长儒一眼:“男人的自卑。”

“自卑?”

达溪长儒皱眉:“说清楚。”

李闲有些懊恼的垂下头:“我比较小。”

达溪长儒怔住,随即爆发出一声长笑:“安之,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你才不到十三岁,怎么可能大?”

李闲也是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师父,您误会了,我说的小,并不是那个小……”

他紧了紧被子,靠在床上道:“昨天和您说过了,我在渔阳郡的时候见过那个叶大家。而且短暂的交谈过几句,有几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当时我以为她是一位青楼女子,并不知道她竟然会是打造兵器的权威啊。所以当时她的话虽然给我震撼不小,却没现在想起来这样让人心里都不宁静。”

“小家伙,男人大不大,还是要看前程如何。”

李闲歪了歪头叹气:“离开渔阳郡已经一年半了,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长进都没有。说实话,我都怕见到她的时候被讥笑。”

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自己真的还很‘小’。”

达溪长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李闲的眼睛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没心没肺的家伙,对所有困难和坎坷完全不在意不介怀,现在看来,原来你也有经不住打击的时候。”

他站起来,拍了拍李闲的肩膀:“她不知道你是谁,当然,如果她知道或许还会这么说,但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如果……如果她不是看得出来你的与众不同,何须跟你废这些话?”

他笑着,脸上的伤疤都没有那么狰狞了:“你的前程将来有多大,谁也无法预测。但我可以很认真负责的告诉你,如你这么大的少年,我从没见过比你优秀的。如果你因为一个女人一句扯淡的话而影响了心绪,我只能说你让我失望了。她看人不肤浅,而你也不是肤浅的人,再看它二三年,看这世间有几人能阻止你步步登天?”

李闲笑了笑:“师父,扯蛋这个词千万别用在女人身上,挺不斯文的。”

他笑得很委婉:“我只是想尽快,尽快尽快的成长起来,然后拍着胸脯问那个女人,妞儿啊,你看我大不大?”

“然后她心悦诚服:大,真的很大啊!”

达溪长儒哈哈大笑:“那就他妈的别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心里敞亮些,等你长得和我一样高的时候,你会如天地一样大!”

第三十五章至于么

“天地一样大?脸放在哪儿?”

“都天地一样大了,还要脸做什么?”

达溪长儒难得的说了句笑话。

李闲靠在床榻上傻笑,身体上感觉着被子带给他的温暖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师父,万一叶大家不答应怎么办?”

“你应该这样想……”

达溪长儒站起来,打算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笑了笑说道:“万一叶大家答应了,你岂不是太走运了。”

李闲点了点头:“如果将结果成败寄托在运气上的话,那么……我倒是有点信心了。”

“躺一会儿,别赖在床上装死,一会儿跟我出去到林子里走一圈,这样的天气,随便走走都能捡到些被风吹傻了的狍子,今天晚上好好炖一锅吃,明天一早太阳露出来咱们就出发。”

“如果风不停呢?”

“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傻袍子真的抓到了不少,傻兔子也抓到了不少,所以当天晚上血骑所有人都美美的吃了一顿,喝了烫嘴的肉汤之后又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当月亮还挂在树梢上的时候风就停了,才刮了一天半夜,说起来这在草原上简直算不上一场像样的风,猛烈但不持久,比起隆冬时候一刮就是几天几夜的白毛风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风吹过的缘故,所以一大早天空就显得干净而透亮,看着蔚蓝蔚蓝的天那种透彻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几句才痛快。

让独孤锐志和东方烈火两个人留守营地,达溪长儒和李闲带上二十名血骑兵收拾好装备,一大早就离开了营地朝着西北方向出发,五十几里的路程,轻装而行以血骑的速度用不了半日就能到达。

一路上李闲难得的没有嬉笑,安静的就连大黑马都有些不适应。达溪长儒知道李闲心里有些担心,说实在的,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那个叫叶怀袖的女子太特立独行了些,往往认为可能的事在她那里就绝无可能,而往往认为不可能的事她偏偏要做出来试试。

比如根据江湖间的传闻,当初她父亲叶无风是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继承手艺的,叶无风总觉得一个女孩子家站在火炉边锻造兵器是很难接受的事。就算这天下第一的手艺失传,他也不愿意女儿抛头露面干在他眼里并不算高雅艺术的粗鄙事。

但叶怀袖偏偏就不肯听话,不但没有将叶家名号坠了,反而让叶家草庐的声誉达到了一个巅峰,以至于名传塞北。

而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窈窕女子在火炉边轻衣薄衫,挥臂间香汗淋漓曲线毕露的样子总是能给人无尽的遐想,至于是不是这样,那便谁都没有见过了。叶大家铸造锻打兵器的时候外人不得观看,可越是这样神秘就越是容易让人幻想。想象一下,叶怀袖那般水一般的女子打铁,其情景该是多么的令人血脉喷张。

而叶怀袖这个女人为什么从江南到了北方,又出塞进入草原是个迷。她一个女子和幽州罗艺,阿史那去鹄这样的大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更是让人想不明白其中关键。所以,她的神秘感越大,人们对她越是好奇。

如果知道叶大家在渔阳郡一座破旧的青楼中做了三年招牌,只怕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江湖豪杰一怒将那座怡红院拆了,也不知道那个怡红院背后的老板被揪出来之后是被打成残废阉成太监又或是直接来三百泡骚黄尿活生生浇死。白衣叶怀袖,红衣张婉承,在中原这两个女子论名气后者强于前者,论号召力,前者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

就因为这个女子太独特,而达溪长儒从根本上算不得江湖豪客,他跟叶怀袖的那次见面也纯属意外甚至还带着点尴尬,现在贸然求上去,其实他比李闲还紧张些。

只是,一块如此好的陨铁若是没由这天下最出色的人物来锻打,岂不是太暴殄天物?

如果说弱洛水这个极小的弧度转弯处有什么特别的话,也只能说那座勉强算是座高坡的所谓小山。而从一年前这个高坡渐渐的不再平凡无奇,除了高坡下搭建起来一小片木制建筑之外,不得不说的就是有人在高坡下大石上凿刻的七个大字三个小字。而让这个高坡渐渐声名远播的就是这块大石头和在石头上刻字的人。

此处名为玄武峰,

叶怀袖,

不伦不类,不去管苍劲如龙如松的字体,光看这七个字表达的意思肯定会被文学大家诟病。此处名为玄武峰,先不说前四个字根本就是多余,就是玄武峰这三个字就够让人笑掉大牙了。

走不了百步就能顺着缓坡到达顶端,除了刻字的地方之外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的地方居然也敢称为峰?

而且,据说那块石头还是此间主人花钱请了草原牧民从三里外运来的。

可是,事实上自从这块石头立在这里开始,每一个到来后见到字体的人都会或真或假的赞一句:“好一手刚劲笔体!好一座玄武峰!”

这其中有多少马屁的味道不言而喻,有多少为了一睹某人姿色站在石头边幻想着垂青而垂涎于石也不可查。有多少人故作高深莫测盯着字体研究假惺惺感叹着此字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又有多少人对感叹的人白眼唾沫加去你妈的表示不屑。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刻字的女人实在太美了些。或许人美反倒是其次,美在其名在外。大家都知道叶家有女名怀袖都知道此女很美很美,而一百个知道她的人心中就有一百种美丽的幻想,究竟有多美,其实没多少人知道。

草原人粗鄙不懂得什么礼仪教化,有漂亮妞儿看上了能抢就抢过来才是硬道理。可从叶怀袖到了这里之后非但没有人捣乱,甚至就连在草原上横行无忌的突厥红披风也不敢随意靠近玄武峰。

所谓的突厥红披风,指的就是精锐的突厥狼骑。

狼骑装扮是整齐的黑色皮甲大红色的披风,成千上万的狼骑在草原上风一样掠过就好像一大片红云卷过一样。狼骑是突厥王庭权威的象征,普通的牧民只要远远的见了红披风过来就要让路甚至躬身施礼。狼骑的战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比如现在契丹人和奚人之间的战争,双方投入的兵力已经超过五万,可哪怕是三千红披风杀过来这五万人立刻就会溃不成军。当然,其中最大的缘故是因为突厥人在草原上的绝对统治地位,第二才是狼骑强悍的战斗力。

曾经有一个小部族的首领意外发现了这里,然后带了几十个人想要将叶怀袖抢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又仓惶狼狈的逃回了部族。第二天晚上,五个突厥狼骑的百人队就将那个小部族屠了个干干净净,全族上下近千人口一个都没能活下来。那个小部族的首领更是被剜心鞭尸,被活生生打成了一滩肉泥。

再后来,就有消息传出来。

突厥王庭的一位大人物也在玄武峰隐居,就和叶怀袖住在一起。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却无从辩证。

有人说突厥始毕可汗的族弟特勤阿史那去鹄就是叶怀袖的入幕之宾,他带领一万狼骑驱赶走了奚人之后就只身到了玄武峰和叶怀袖双宿双栖。也有人说是突厥王庭最被始毕可汗看重的一位子女在这里,跟随叶怀袖学习。当然不是学习打铁,相对于叶怀袖的才名来说打造兵器天下第一的名号反而不怎么响亮。

她是书法大家,

她是剑法大家,

据说,她还是兵法大家。

传言中的叶怀袖,完美如谪仙般无所不会无所不知。

所以,根据传闻,李闲和达溪长儒一行人并没有贸然的靠近玄武峰怀袖草庐。如果突厥狼骑灭族的传闻是真的,那么极有可能真的有一位突厥王庭的大人物在草庐中做客,也就是说,有一支不少于五百人的突厥狼骑就驻扎在玄武峰不远处。

血骑虽然战力无双,但以二十人挑战五百狼骑也说不上有什么胜算。

达溪长儒将血骑的二十名骑兵留在玄武峰十里外的地方隐蔽,他和李闲两个人先去草庐见叶怀袖。

至于陨铁,达溪长儒是想留在血骑那里的,但李闲却坚持带着。

达溪长儒搞不懂李闲的想法,却敌不过他的执拗。两个人一人一骑,带了一匹好马拖着陨铁,观察后确定四周没人监视随即往草庐的方向飞驰了过去。

将陨铁带着而不是确定稳妥后再让人送过来,这样其实很冒险。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谨慎的李闲非要带上,这明显和他的性格不符。

一路上很安静,连一只独狼都不曾发现。

远远的看到高坡下那一片木屋,在草原上颇带着点寂寥清净的味道。

“世外高人都喜欢玩隐居这个调调?”

李闲笑着问道。

达溪长儒道:“她可不算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世外高人,她是个江湖人,一直都在,而且,她来塞北草原,据我所知应该也不是来避世的。”

“师父,好像您对叶怀袖很关注啊?”

李闲嬉皮笑脸的问道。

达溪长儒瞪了他一眼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我关注她做什么?”

李闲笑了笑:“她为什么要来草原?”

“据说……”

达溪长儒嘴角挑了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据说是来找男人的……她的男人。”

李闲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原来无论名气多大,本事多大的女人也都离不开男人啊!”

他笑得正得意,忽然笑声猛的一僵。

李闲猛的大仰身贴在马背上,一支羽箭在他的面门上空不远处嗖的一声飞了过去。那羽箭来势极快,突兀至极!若是李闲反应稍微慢上一秒钟的话,这一箭说不得已经射穿了他的脸孔。好在李闲已经对弓箭几乎有了本能的反应,若是换了达溪长儒也未见得比他闪的更快了。

“啐!”

李闲贴在马背上低低骂了一句:“不过是说了句想男人么,至于射我嘴?”

第三十六章是你?是你!

李闲伸手从背后将那张开皇九年精工打造的硬弓取了下来,然后从箭壶中抽出一支远大于普通羽箭的破甲锥搭在弓上,可是这个动作僵硬了一会儿之后,李闲还是将破甲锥又放了回去。

达溪长儒和李闲同时勒住战马,顺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从一棵矮树后面转出来一个持弓的影子,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当看清那射箭之人的样子后,李闲和达溪长儒同时惊讶了一下。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几分赞许,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被人偷袭险些丢了性命,李闲的视线中反而没有什么怒意。

其实如果非要找个李闲不动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怒斥。

那射箭之人距离他们并不远,也就三十米左右的样子。而若不是因为弓弦响之前那人的怒斥,李闲的反应或许还要慢上一分。虽然是下了杀手,但那人先骂人后开弓显然是留了些许余地。虽然即便慢上一分李闲也不会被射落马下,但终归还是要狼狈一些。他不怒,是因为到了人家地盘上还在肆无忌惮的讽刺着此间主人,也难怪人家会用羽箭来招待客人。

他只是没想到,离着草庐还有几百米的样子竟然就有人站在这里当门童了。

也不是门童,因为那人是个女的。

不但是个女的,还是个一身劲装娇小可人的美丽小女子。

她个子不高,按李闲大概一米七多些的身高来说,她最多也就是才到李闲的耳际。也不胖,一身深蓝色劲装勾勒出了美好的身材。她年龄也不大,看样子也就比李闲大上两三岁而已。

十五六岁的少女,一箭惊人。

“这位姐姐,为何偷袭我?”

李闲在马背上抱了抱拳,一本正经的问。

他才不信逆着风那少女能听到三十几米外他和达溪长儒的交谈,最多也就是听到了他自认为豪放不羁的笑声罢了。

“擅闯草庐,大声喧哗,当射!”

那少女竖着弯眉斥道,一脸的本应如此。

李闲本来是不生气的,可听到那少女的解释反而心中点燃几分火气。

“那你怎么不在远处立一块陌生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天大地大,天下人都走得过得看得停留得,你说擅闯就擅闯,你可有此间地契么?!”

李闲不等那少女大话,很不礼貌的抬起手遥遥指着那少女的鼻子问:“还当射?你再射一下我看看?”

那少女懒得和李闲说话,抬手就又是一箭射了过来。当真是一个干脆利落,果断是一个泼辣凶狠。

李闲有了防备倒也不会再被逼的秀一下腰身如何柔软,他很自信的微微闪身然后抄手将那支羽箭接住。因为带了鹿皮手套,所以倒也不必担心擦破了手。

“女人就是女人,箭都这么绵软无力!”

李闲皱眉冷笑,取下硬弓,也不看他怎么瞄准,随手一箭朝着那女子射了出去!

“不可!”

达溪长儒喝了一声,却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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