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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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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思青青倔强的坚持着。
答郎长虹摇了摇头说道:“就说你是个小白痴吧,你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只怕他心里还在笑呢。如果不是你先提醒了他,难道他知道奚人来了?为了隐藏行迹,奚人会杀掉所有遇到的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没有你,他说不定早就被奚人乱箭射死了。”
答郎长虹将嘴里的松枝啐掉,伸手比划了一下:“他应该感激你才对。”
“那是你想的,为什么非要说是他想的?”
欧思青青辩驳着,神色却已经不再那么激动。她知道答郎长虹刚才的话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没有遇到他的话,说不定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奚人射穿了后背。这样说起来,自己确实没有带给他噩运呢。欧思青青的心里稍微好过了些,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这么说来,我也是帮了他的。
欧思青青嘴角挑了挑,有点自豪。
“欧思青青,你……”
答郎长虹指了指远处的风景:“你就像山上的白雪一样纯洁,你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在你的心里总是觉得每个人都是善良的,这样很好,但容易吃亏。我不否认你说的少年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但不认为他真的是因为好心才给了你他的靴子。”
“不过,无论如何奚人是追着我们来的。”
答郎长虹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被奚人杀了,等埃斤大人联络了苏啜部之后杀回去,将那些奚人全部杀死也算为他报了仇。他是汉人,我可以在山脚给他立一座坟,你把他的靴子在坟前烧了,他就会收到的。”
“真的吗?”
欧思青青问。
“可我不愿意相信他死了!我还是要亲手把靴子还给他的!”
“我更愿意他死了,否者我倒是会好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从几百个奚人骑兵马蹄下活下来的,如果他真的有那样的身手,他为什么不保护你?就算是想引开追兵,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应该回来找你才对,不然他就是一个虚伪小人,汉人都很虚伪,埃斤是这么说的。”
“他不虚伪!他说过让我把靴子亲手还给他,他也会把我的靴子还给我!”
欧思青青挥舞着小拳头,一脸的坚定。
“好好好,你说他不虚伪就不虚伪!”
答郎长虹懒得再说什么。
“我虚伪不虚伪的不知道,但最起码不会在背后说人家的是非,那是最不要脸的八婆才干的龌龊事,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答郎长虹猛的停住脚,手扶在腰畔的弯刀上看向一侧。
怀里抱着雪雕的少年坐在树杈上晃荡着两只脚丫子,看向身材壮硕如山的答郎长虹的眼神中却没什么敬畏,反而有着些许的不屑。
雪雕从他的怀里跳出来蹦跳着跑向红棕马背上的白裘少女,轻快的一跃就钻进了少女温暖的怀里。
李闲晃荡着的两只脚没有穿着靴子,那一双被割破了的小蛮靴在他的手里提着。
“我是来要回我的靴子的,顺便把你的还给你。”
他将手举起来晃动了一下那两只面目全非的鹿皮靴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觉得它已经不能穿的话,我不介意留下来当做纪念品。”
“不过我的靴子你是一定要还给我的,因为我的脚现在很冷。”
第二十六章并非阳光大道
“你叫李闲?”
“你叫答郎长虹?”
李闲对答郎长虹的回答是个反问,而后者则皱起了眉头。
“你很不礼貌,汉人的少年郎。”
答郎长虹的汉语虽然说的不算流利,不过最起码听起来没有什么障碍。李闲也没有想到汉语竟然已经普及到了这个地步,今天遇到的几个草原人貌似都会说几句。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草原人之所以很多人都会说几句汉语,是因为大隋对与草原人的贸易基本上是不禁止的,汉人的行商来往于草原人的各个部落和中原大地,草原人需要汉人的茶叶,布帛,瓷器,汉人则需要皮子和牲口。
汉人的行商都会说几句草原话,草原人自然也就能说几句汉语。
就连草原最深处的室韦人都与汉人打交道,辽河,西拉木伦河流域的奚人,契丹人,和奚人就更别说了。
“我不礼貌?”
李闲看了看答郎长虹,伸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后由衷的赞叹道:“你几乎已经顶上两个我了,说话的时候,你的手却还按着刀柄,难道这就礼貌了?”
他轻轻笑了笑:“怪不得人都说块头和胆子是呈反比的。”
答郎长虹不知道什么叫反比,但他知道李闲肯定不是在赞美他。
不过李闲前面的话他还是听懂了,所以他的手缓缓的离开了刀柄。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虽然在他看来这个少年绝对挡不住自己一拳。
“这是我的习惯,当发现或许有危险存在的时候,我的手习惯放在刀柄上,无论面对的是一只狼还是一条狗。”
答郎长虹说道。
李闲从树杈上跃下来,负着两只手走到答郎长虹身前,抬起下颌眯着眼睛看着答郎长虹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俩的看法略有不同。”
他眼神玩味,嘴角勾起一抹弧线,直视着答郎长虹的眼睛而眼神却飘到了九霄云外:“我从来不会把畜生放在眼里,除了剥皮吃肉的时候,一般对付畜生我从来懒得用兵器。”
答郎长虹的肩膀动了一下,脚下踩着的雪也变得深陷了几分。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而李闲却根本选择无视,他竟然大模大样的从答郎长虹身边走过去,将手里的靴子对欧思青青比划了一下:“还要不?”
欧思青青是个单纯到白痴的少女,所以她虽然闻到了李闲和答郎长虹之间的火药味却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她是那种前一秒钟还会因为踩死了一只蚂蚱伤感,下一秒就去开心的祸害蝴蝶的天然白,所以即便她心里明明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可是看到李闲干净漂亮的笑脸之后她立刻就忘记了烦恼。
她喜欢笑,也喜欢别人对自己笑。
“要!”
她接过李闲递过来的靴子,俯下身子就要将李闲的靴子脱下来。
李闲睁大了眼睛,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个大个子就是你答朗大哥?他之前说的话大多都是在放屁,不过有一句倒是说对了。你还真是个小白痴啊……”
李闲指了指欧思青青的脚:“你脱了靴子给我,你穿什么?”
“我?”
欧思青青愣了一下:“我先穿自己的好了。”
她的脸红了一下,带着点小可爱。
“留着当纪念品吧。”
李闲笑了笑,转身走向远处:“其实我不过是刚好遇到小灰所以顺路给你送回来罢了,既然你那答朗大哥在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动作迅速的从一具奚人的尸体上扒下来一双靴子,从尸体上割下来两块稍微柔软些的毡布裹在脚上,然后将明显大两号的靴子船上。感受着脚上的温暖,李闲回头对欧思青青喊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自我感觉这话倍儿潇洒,李闲一弯腰往前跑了出去。
他必须要跑起来让已经冰冷的脚血液流通起来,不然的话真成了傅红雪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好玩的事。
奚人的骑兵被山林中的多处浓烟搞的有些迷糊,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要是趁着现在不跑那就真的是白痴一个了,李闲可不觉得雪地厮杀是件多美好的事。一口气跑出去三四里就遇到朝求歌带着三十名血骑找过来,他简略的解释了一下然后跟朝求歌两人一骑返回了营地。
知道有奚人骑兵就在附近追杀契丹何大何部的埃斤摩会之后,达溪长儒和东方烈火带着十几个血骑出去转了一圈,一个时辰之后抓了两个奚人骑兵后返回了营地,随即下令加强戒备。
将两个奚人的骑兵分开来审问之后,得来的消息证实了李闲的猜测。
奚人之所以离开自己的草场向北迁徙,确实很大隋没有什么关系。三个月前,突厥始毕可汗的族弟阿史那去鹄率领一万突厥狼骑突然南下,宣布突厥王庭要占用奚人的草场。然后划出另外一块草场归奚人所有,但那块草场却是属于契丹何大何部族的。突厥王庭这样做的用意不言而喻,简单来分析就能看出其一石二鸟的居心。
李闲分析:
一:大隋即将征伐辽东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从过了年开始从黎阳仓,兴洛仓等粮仓调集的粮草就开始陆续往怀远镇运,唐公李渊就在怀远镇都粮。左屯卫大将军辛世雄带着人本部人马也已经先期到了辽河西岸驻守,算算日子,李闲已经到了草原一年,现在是大隋大业七年,大隋八年三月的时候隋军开始渡河,距离现在还有一年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高句丽人若是再做不出反应就纯属傻逼了。大隋兵力全部集中在辽西一带,突厥人将奚人驱赶走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无非是想占便宜,趁乱南下。
二:奚人这些年发展的势头很猛,奚人五部的总兵力加在一起最多能拼凑出七八万人,虽然相对于突厥王庭的强大实力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可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绝对不会允许奚人越来越强大。驱赶奚人向北迁徙,契丹人和霫人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他们的草场被奚人分去,只要打起来,三方都会被削弱,这是始毕可汗想要看到的结局。
当然,就算得出这样的结论李闲也不会说出来。毕竟他得出的结论依据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脑子里本就有的知识,比如他确切的知道隋炀帝第一次征伐辽东的日期,知道隋军是在大业八年三月十四强渡辽河的。后世的时候关于对隋炀帝这个人争论很大,各论坛几乎都有争辩的帖子,所以李闲记得很清楚这个日子,只是如果他现在说出去,只怕解释不清。
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隐隐间担心着张仲坚。
铁浮屠的人就在燕山里藏着,距离奚人部落没有多远。突厥狼骑南下,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铁浮屠。
应该不会吧。
李闲安慰自己。
铁浮屠一共才六十来个人,就算再精锐也不会主动去找一万突厥狼骑的晦气。
阿爷是个烂酒鬼,但绝对不是个傻子。
达溪长儒问清楚之后让血骑的人把那两个奚人拉出去砍了,他脸上的落寞很浓烈。问完了话之后,他就站在营地里那棵高大的松树下发呆。
“师父,在担心什么?”
李闲挨着达溪长儒站着,抬着头问。
“天要黑了,世道要乱了。”
达溪长儒叹了口气,落寞的说道:“这次大隋征伐辽东,有败无胜,也不知道有多少儿郎会葬身他乡,陛下他上个月号召天下良家子第自行到涿郡投军,而定下的征伐辽东的日期却是明年这个时候,这么大张旗鼓,高句丽人难道不会做出防备?各地粮仓发往辽东的粮食都聚集在怀远三镇,靠辛世雄一个人防守三处,就不怕被高丽人一把火烧了吗?”
“若是伐高句丽隋军战败……天下只怕大乱。”
李闲从达溪长儒的话里能听出来,虽然他已经说过很多次自己不再是大隋的军人了,但心里其实一直放不下大隋。
“师父……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李闲说了一句本蹩脚的谎话。
“法师十二年前就说过,大隋的天下最多还有十几年安稳太平。现在看来……真的被她说中了。”
“未必啊,大隋武力当世无敌,二十年来已经没有遇到过对手了。”
李闲劝慰道。
达溪长儒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感怀罢了。从离开弘化的那天开始,其实我已经算不上是个隋人了。你回去准备一下,等奚人离开之后我要带你去青牛湖。趁着契丹人和奚人开战,一定要把那块陨铁找回来。”
“青牛湖离这里多远?”
“不到三百里。”
“就咱们两个去?”
“带上小朝吧,他马上马下的功夫仅次于铁獠狼,但铁獠狼还要坐镇营地。”
“师父,突厥狼骑南下,我阿爷就在燕山中,会不会有危险?”
达溪长儒听李闲问出这句话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放心吧,当年白道川一战突厥人被打怕了。就算大隋兵力全在辽东,突厥人也不敢轻易的越过北长城。阿史那咄吉世不是个笨蛋,他应该知道现在他还惹不起大隋。”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就算阿史那去鹄是个疯子,他也不敢真的去撩拨幽州罗艺!一万狼骑南下,不够看的。”
李闲吐出一口浊气:“是啊,幽州罗艺,五千精甲,长城有隙,虎贲无双。”
达溪长儒拍了拍李闲的肩膀:“世道要乱了,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你要好好修炼,乱世以武立本,你是法师看重的人,不会有错,所以你自己也要努力,不能好像扶不起的阿斗那样丢了人。”
李闲摇了摇头,苦笑:“我能不玩吗?”
“玩?”
达溪长儒愣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天下大计,黎民苍生,你怎么能说是玩?”
李闲被达溪长儒郑重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关键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达溪长儒看着李闲,忽然想到将那么大的一个包袱负在这样一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些太残忍?法师十几年前的预言,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东西。他看起来大大咧咧胡闹快乐的背后,会是一颗多苦楚的心?
达溪长儒站在李闲身边,指着远处的山峦说道:“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能看到最美丽的风景,从十二年前张仲坚背着你从长安城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来开始,你已经开始往山巅上攀爬了,现在,就要看你自己爬的够不够快。”
李闲没接话,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可恶可敬的老巫婆,看似给他指出来一条光明大道,其实……那是一条铺满了荆棘的坎坷之途。
一个不小心,就会摔死,摔的体无完肤,骨断筋折。
第二十七章每次都这么干
天会黑,就自然会亮。
这是李闲劝慰达溪长儒的原话,他不方便说什么,虽然他明明知道这次天黑其实没有多长时间,杨家的天黑了,李家的天很快就亮了起来。相比于两晋之后漫长的乱世来说,隋乱真的算不上有多长。
到黑暗褪去的时候,天色将明。
有时候李闲就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如果自己没有被丢弃于雪地,而是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的话,那自己的人生轨迹将会是什么样子?
下地耕田,还是临窗苦读?
无论如何,这两样确实都算不上什么绮丽壮阔的人生。
士农工商,虽然农民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并不低,但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或许最后不过也就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李闲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他不认为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那种采菊东篱下的生活是种享受。当乱匪冲进家门的时候,别说菊,篱都剩不下,就算剩下菊,也是被爆的结局。
至于苦读,李闲是经过好些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孩子,虽然不算乖宝宝却也不是大坏蛋,成绩很好,从幼大毕业一直到考上北大,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过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他得的小红花却是最少的。调皮捣蛋不给小红花,因为这个规矩李闲恨幼儿园阿姨一直到他考上大学。
很显然,大隋朝还不是一个适合苦读书的时代。
虽然高祖文皇帝开了科举取士的先河,但毫无疑问的是,大隋朝从地方到中央正六品以上的官员,很少有科举出身的。正五品以上,更是一个都没有。无论是朝中还是军中,所有的权利都把持在各世家门阀手里。不过读书人还是会受到尊重,他们可以很厚脸的以读书人远庖厨为由不参加一切体力劳动。
所以李闲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算不错,让丢了自己的那对夫妻后悔去吧。
将来……
李闲狠狠的甩了甩头,将来个屁啊,还是好好活下去再说。
奚人的骑兵在山里转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答朗长虹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奚人甩开了。几个护卫保护着欧思青青离开这座无名山赶往弱洛水河畔等摩会归来,答乞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带着区区不足一个千人队的兵力就敢到弱洛水边上跟霫人挑衅。苏啜新弥刚刚靠武力收服了其他几个霫人部落,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答乞可不想去招惹一个甚至以为自己能晋位大可汗的疯子。
苏啜新弥是个好战之人,两年内连续发动了十三次战争奠定了自己在霫人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据说突厥王庭的信使已经到了苏啜部,承认了苏啜新弥霫人可汗的地位。
既然不敢靠近西拉木伦河,答乞只好灰溜溜的回去找奚人大埃斤埃力弗复命。
在大业七年二月末的这天,李闲收拾好了全身的装备,骑上那匹已经颇显神骏的大黑马,跟在达溪长儒和朝求歌后面踏上了去往青牛湖的路程。
青牛湖,名字的由来源自一个美丽的传说。根据契丹人的代代口实相传的记载,在久到掉光了牙齿的契丹族老人都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时候,一位架着青牛车从西拉木伦河而来的仙女,和一位从土河而来的骑白马的仙人在两条河的交汇处相遇,然后一见钟情结为了夫妻,他们生下来八个孩子,后来渐渐繁衍成为契丹八部。
青牛湖就在西拉木伦河与土河交汇处不远,是一座并不十分大的湖泊。据说当年那个白马仙人和青牛仙子就是在这里结为夫妻的,青牛湖畔那块千年不化的坚冰就是两个人爱情的见证。
李闲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从故事中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两位浪漫的仙人肯定跟玉皇大帝不是一个系的,不然早就被天兵天将抓回去问罪了。天庭那是多严肃的地方,不打报告未经批准就擅自谈恋爱这是很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一旦被查实,轻者囚禁,重者打入畜生道轮回成猪。
猪八戒的故事告诉我们,就算是一厢情愿都不行。
就更别说两情相悦了。
从无名山营地出发,一路走在茫茫的几乎都是一个颜色的草原上很容易让人迷失。也不知道达溪长儒是靠什么来分辨方向的,他在前面领路而行走的淡然且稳定。有好几次李闲都几乎忍不住想追上去掀开达溪长儒的衣服看看他把GPS藏哪儿了,看他信马由缰气定神闲的样子简直比装了导航还有自信。
三个人一路上很少交谈,达溪长儒虽然被李闲影响已经不再是一块冷硬的石头,但想让他陪着李闲打屁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李闲总觉得自己还任重道远。而朝求歌也是一个典型的闷葫芦,李闲跟他说十句话他未必能回上一句。
但李闲并不无聊,从渔阳郡出发到西拉木伦河这一路上他已经对血骑的沉默习惯了。
没人跟他说话,他就跟大黑马说话。
“黑马黑马,我是洞幺,听到请回答。”
大黑马打了个响亮的响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李闲的话。
“其实也没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给你取个名字了。”
李闲扭了扭身子,让自己有些僵硬的屁股血脉通顺一些。
“想要给你取名字其实也不难,但一定要从黑来入手。”
李闲想了想说道:“黑珍珠怎么样?杰克船长的座驾。”
大黑马喷着热气啾啾的叫了两声,显然很不满意。
“对喔,你是公的,黑珍珠这个名字比较女性化确实不适合你。”
说到这里李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催动大黑马追上达溪长儒问道:“师父,有个问题请教。”
“有屁放!”
达溪长儒的回应保持了一向的简洁明了。
李闲也不在意,他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问:“公马是不是都要阉了才能成战马的?”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不阉割的公马太暴躁,不适合当做战马。”
李闲嘿嘿笑了笑问:“那我的大黑马就算是个异类了?怪不得鬃毛这么长,蹄子比碗口还大,看起来就比你们的战马要威风呢。”
达溪长儒一开始没明白李闲的话,等李闲说完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他仔细的看了看大黑马的样子,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大黑马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血骑的战马在面对大黑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局促,甚至说畏惧。
这家伙就是一个漏网之鱼啊!
噢不,是漏阉之马。
“为什么大黑马一点都不暴躁?”
李闲又问。
达溪长儒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从小就被驯养的缘故,骨子里的野性变得淡薄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些,没阉割的公马暴躁狂狞很难控制,草原人管这种没阉割过的公马叫儿马子,几乎每一个马群都会留下一匹最雄健的公马不阉割。”
或许是对大黑马的好奇终于找到了答案,达溪长儒的话也多了起来:“儿马子就是头马,被阉割后的马或许就跟宫里的太监一样有了自卑,所以完全听命于雄壮的儿马子。儿马子很凶悍,敢对狼群发动攻击,就算是半人高的大狼也不敢靠近儿马子,那样只会被它踢破了肚皮。”
达溪长儒的话让李闲多了几分自豪和骄傲。
他抚摸着大黑马的马鬃:“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臭屁,原来是个纯爷们。”
“那得给你好好想个名字了,有根怎么样?”
大黑马撅起一路碎雪尘烟,打着响鼻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叫乌龙骓吧。”
朝求歌难得主动说话。
李闲撇了撇嘴:“楚霸王的马就叫乌骓马,还不是一样被阉了的太监,怎么能跟我的小黑相比?不好不好,再换一个。”
“叫黑风?”
达溪长儒说道。
“俗气!”
李闲摆摆手否定,忽然灵机一动,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叫黑硬怎么样?”
“黑影?”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这名字不错,你的大黑马确实跑的很快,血骑中没有一匹马追的上它。跑起来就好像一道黑影,挺好。”
李闲懒得解释自己的恶趣味,一怕大黑马的屁股:“跑起来吧黑硬,让他们看看你的雄风!”
大黑马啾啾的叫了两声,撒开四蹄飞奔而出。李闲得意的骑在大黑马上又笑又唱,就好像一个刚刚占了黄花闺女便宜的流氓地痞。大黑马的速度确实快的惊人,载着洋洋得意的李闲很快就超过了达溪长儒和朝求歌。
一屁绝尘。
三百多里的路对于轻装减行的三个人来说并不遥远,虽然达溪长儒和朝求歌的战马不如大黑马跑的快,可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第一天三个人就跑出去一百八十多里,然后找了个适合露营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第二日一早太阳才露出头,三个人继续上路。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达溪长儒让李闲将速度减了下来。已经快到青牛湖了,这里是契丹人的地盘不能太过招摇。青牛湖是契丹人的圣地,戒备森严,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过去无异于找死,看不到青牛湖的湖波就会被契丹武士射成刺猬。达溪长儒之所以好几次来青牛湖都没能寻到那块陨铁,就是因为他每次都是等到了晚上才偷偷摸到湖边寻找的。
青牛湖虽然不是很大,但围着湖纵马跑一圈也得半天多。漆黑的夜里想找到当年那个沉下陨铁的地点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与其说是靠着记忆在找还不如说是在碰运气。
三个人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吃了些干粮之后打算晚上再去寻找。
朝求歌被安排为后援,所以他主动担负起戒备的任务,让达溪长儒和李闲裹着毡毯在背风的高坡后面睡了一会儿,他趴在高坡上监视着四周的动静。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味传来,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契丹人和奚人的战场确实离这里已经不远了。青牛湖的所在地虽然算是在何大何部的地盘内,但因为这里是契丹人的圣地,所以是由八部共同掌管的。
契丹八部分别派出一百名最强壮勇悍的武士守卫青牛湖,尤其是湖边那块不知道什么缘故千年来不能融化的坚冰更是不准任何人靠近。据说只有在八部埃斤祭祖的时候才会接近那块坚冰,其他时候任何人若是靠近的话一律当场射死。
“奚人是不是快打到这里了?”
入夜后潜入到离着青牛湖不远处,趴在草丛里李闲低声问达溪长儒。
“奚人没那么笨!”
达溪长儒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李闲:“阿史那咄吉世划给奚人的草场就是契丹何大何占据的那块,因为涉及不到自己的领地,所以契丹其他部族才没有跟奚人开战。青牛湖是契丹人的圣地,埃力弗要是敢打到这里才是真的捅了马蜂窝!”
“契丹八部加起来的精锐骑兵,不比奚人少!”
李闲哦了一声,并没有对自己的无知有什么羞愧的觉悟。
“奚人知道这点,契丹人肯定也知道这点。”
月色下,李闲的眼神很亮:“越是戒备森严的地方,或许其实很安全。我在想,就算咱们光明正大的围着湖绕圈,只要避开那些点了火把的地方,契丹人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达溪长儒这次没发飙,反而赞赏的点了点头:“每次……我差不多都是这么干的。”
第二十八章临窗绕青丝
“您沉下陨铁的时候难道就没找个什么好辨认的地方?”
李闲撅着嘴问,对于达溪长儒这样的名将也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显然有些不相信。既然陨铁那么贵重,当初就算沉下去的时候颇为急迫也会找个稍微显眼的地方吧。骑着马跑半天也围着青牛湖跑不了一个圈,靠着摸索去寻找当年的位置确实令人头疼。
“谁告诉你我当时没有找一个好辨认的地方?那天晚上我沉下陨铁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我记得很清楚。”
达溪长儒摊了摊手:“可是后来才发现,青牛湖边的树差不多都一个样子。”
他苍白的解释道:“你知道的,晚上总是看不清东西,而且契丹人的护卫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巡逻经过。”
李闲指了指青牛湖头疼的问:“我的师父,亲爱的师父,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要把湖边的每一棵树附近都要找一遍?”
达溪长儒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我记不得是哪棵树,难道我还记不得大致方向?”
他指了指青牛湖南侧说道:“我来过几次了,按照顺序从左到右寻找,已经找了四十三棵树。”
李闲撇嘴:“还有最少四百三十棵。”
达溪长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你不是说自己运气一直很好吗,说不定你随随便便的选一棵树潜下水里去,就能找到那块陨铁。”
李闲心说那陨铁上你又没安一个GPS,我也没有人造卫星的眼怎么可能随便选一个地方就找到?一次性找到那块陨铁的概率就跟挨雷劈差不了多少,如果运气好雷会自动来劈,一次不行还得多劈几次。运气不好就算脑袋上顶着个避雷针也不见得能引下来,这根人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等等”
李闲忽然想到一件事:“您的意思是,我自己下去找?”
达溪长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给你放哨。”
李闲也很认真的说道:“我能说不去吗?”
达溪长儒的回答简单而粗暴,他直接提着李闲的腰带将他从高坡上扔了下去。半空中李闲调整好身形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在静夜皓月的光辉下伸出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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