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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权(长风)-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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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是俘获十几个人吗,能不能为我所用?”孟岩沉吟一声问道。

“我问过了,这些人常年跟随石彪征战,都是他最信任的属下,恐怕不会轻易的倒戈!”郭小超微微摇头。

“本官相信,任何人都是有心理底线的,这些人都是勇士,他们是为朝廷戍边,吃的是朝廷的粮饷,可不是他石彪个人的私兵!”孟岩道。

“大人,这些人差不多就是石彪个人畜养的私兵了。”郭小超摇头道。

“这么说,无法感化了?”

“差不多是这样。”郭小超无奈道。

畜养私兵。这在明朝并不少见,这是有风险的,当然了主要你胆子够大,权力够重,畜养一些私人护卫并不是问题,但是绝不能超过一定人数。

超过一定人数。被朝廷发现,就会被认定有谋反的野心,到时候直接抓了你,砍脑袋。

而且畜养私兵的人一般都是武将,文官,除非有大野心的,很少畜养私兵。

武将畜养私兵一般不容易被发现,因为他们的私兵都可以有合法的身份。

这样一来私兵吃着朝廷的饭,却给暗地里只给私人卖命。

还有一类人喜欢畜养私兵。那就是太监,曹吉祥没有遭贬斥的死后,家中畜养不少鞑靼奴仆,人数达数百人,都是健壮的鞑靼人。

这些鞑靼人眼里只认曹吉祥这个主人,至于朝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人。这些人既然是死硬分子,何不杀掉?”

“杀掉?”孟岩一抬头。有些意外。

“对,这些人都是私兵,不在朝廷卫军的花名册上,就算死了也没有人追究的。”

“小超兄,你也是这么想的?”孟岩问郭小超道。

“大人,如果这些人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杀掉了。”郭小超冷静的道。

孟岩的第一感觉,这两人太冷血了。

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这不是在后世,这是在大明朝。有些问题必须设身处地的去想。

连人殉和诛灭九族这种残忍的事情都可以存在,杀人其实对当权者来说,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人权在这里并不值钱,当你没有力量去反抗的话,只能选择接受,当然,你也可以反抗,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想试一试,不行的话,就按你们说的办。”孟岩想了一下。

“大人,您想怎么试?”

“这样,小超兄,你安排一下……”孟岩道。

“好,我去安排。”

深夜,气氛肃杀!

石彪连同自己手下一共俘虏了二十二个人,其中十八人是在龙王庙洞中俘获的,还有六人在石尾村,这因为反抗被杀两人,其余四人被俘。

总共四十七人,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二十三人,全部被俘。

“林大人,你们家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林天行站在窗口,冷冷的一笑。

“不会是把这些人都处决了吧?”封少宇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都是石彪的私兵,不能为我大人所用,留着何用?”林天行道。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

“成王败寇,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知道结局会怎样,怨不得别人。”林天行道。

“真是狠人呀!”封少宇心肝儿颤抖了一下,心想,如果当初在明月谷,他若是没有屈从,恐怕自己也成了一堆烂骨头了吧。

“林大人,上面问起来,我该如何回复呢?”

“你没看到吗?”林天行道。

“就说被处决了?”

“这些人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私兵,留下来还的派人看管,给他们吃饭疗伤,还的提防他们,留下何用?”林天行道,“至于石彪千户,那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能随意处决呢?”

“对,林大人的话让封某人茅开顿塞,如拨云见日……”

“行了,少拍我的马匹,我不是东厂的那些阉货,你仔细看一下,有没有石彪?”

“哦,不用看了,林大人说的有道理,我想孟大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做……”

城东,乱葬岗。

二十一个人,排成三排,双手绑缚在背后,头戴黑色头套,跪在冰冷的地上。

孟岩一挥手,早就有钦差卫队上前,将俘虏脑袋上的头套一一取走。

四周站满了锦衣卫,一圈火把,把方圆数百丈的地方照的是亮堂堂,毫发毕现。

但是这么多火光照射之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是刺骨的冰寒!

易县的刽子手不够,还专门从易州找了四个过来,火红色的坎肩而。红布包头,袒胸露乳,那磨的蹭亮的鬼头大刀。

这一切都昭示着,接下来恐怕是要砍头杀人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这一天诸位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孟岩身穿锦衣卫麒麟袍,身披猩红大氅出现在俘虏面前。

“忘了。本官说这些,对你们而言,那是对牛弹琴!”孟岩讪讪一笑,也许他想松动一下这冷肃的气氛,但是事与愿违。

“你们在想什么,本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孟岩慢慢的走过去,从俘虏中间。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身体的反应,眼神。还有手脚的颤抖。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

悍不畏死的人的确存在,可那要么是个是非不分的杀人机器,要么他内心有一种必须要坚持的东西,为正义,为大义,或者为了父母妻儿,亦或者为了爱情。

可脚下的这些人又为了什么呢?

为了生存,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他们越是坚持,越是会失去性命。

“叫什么名字?”孟岩走到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石虎!”

“石彪是你什么人?”孟岩问道。

“同,同族……”

“怪不得,杀过人吗?”孟岩继续问道。

“没,没杀过……”石虎吓的浑身发抖,这场景,他就算没见过。也能猜到几分。

这跟菜市口杀头没什么区别。

“真没杀过?”

“真,真的没杀过。”石虎都快哭出来了,他是第一次上京城,本来是出来见见世面的,谁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拖走!”孟岩一招手。两名锦衣卫上前,过来将石虎架起来,就往边上拖了过去。

“啊……”石虎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地上那些俘虏们一个个浑身发抖,毛骨悚然。

咔嚓!

石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有人已经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和精神压力,直接就晕了过去,栽倒在地上。

孟岩冷漠的一挥手:“拖走!”

“本官也不是滥杀之辈,你们又一次活命的机会,供述出石彪叔侄是怎么作恶的,只要说出其中一件,你就可以活命,记住,是一个人一件,不准重复!”孟岩缓缓道,“这叫戴罪立功,也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

“不要企图胡编乱造,本官会对你们所说之事一一查证的,如果说错了,罪加一等。”

俘虏们一个个都愣住了,这是要让他们彻底的背叛石彪、石亨叔侄。

“谁先来?”

“看到那边那个沙漏吗,漏完一个就是一盏茶时间,如果你们当中没有人站出来,我就杀掉一个,记住,是随机的。”孟岩手一指边上凳子上的沙漏道。

众俘虏脸上都露出惊惧万分的神色。

“倒计时开始,早点弄完,本官还的回去睡觉呢。”孟岩一挥手,那边郭小超顺势将沙漏倒转过来!

沙漏看上去不小,可漏起沙来很快。

孟岩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俘虏,冰冷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生死。

眼看着沙漏里的沙飞快漏掉,一众俘虏们的呼吸都禁不住短促起来。

只有一盏茶时间考虑,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就要有一个人死掉,这个人不是特定,而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大家都有可能,这怎么不能让人紧张?

“老温……”就在沙漏快三分之二的时候,一个年级较大的男子站了起来。

所有俘虏都吃惊的一抬头,有人甚至喊出了他的名字。

“很好!”孟岩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他这出戏还真不知道怎么唱下去,说心里话,他还真不想杀人,毕竟这些人还流淌这跟自己一样的鲜血,有错不假,但罪不至死,唯一该死的人,是石彪,如果不是他,这些人也许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残酷的命运。

“我若死了,阿秋她们娘俩肯定活不下去!”那姓温的汉子表情愧疚的解释道。

俘虏们都默然了,大家都是一起的,相知相熟的,老温的情况的确如此,妻子身体不好,孩子还小,若他死了,这娘俩肯定活不下去。

第六百七十七章:尽收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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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大人,我知道石彪做下一件恶事,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那温姓汉子跪在地上,双肩颤抖道。

“很好,你起来,到那边去说,说清楚了,你就可以吃上一顿好吃的,还能得到治疗!”孟岩说着说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对了,这不是后世抗日神剧里那些小鬼子的台词儿吗?

这中毒有点儿深了。

“谢钦差大人!”温姓汉子站起来,走了过去。

“姓名?”

“温大可。”

“年龄?

……

“你们呢,是学刚才这位温大可,还是想跟着石家叔侄一起杀头呢?”

“姓孟的,你别猖狂,大老爷会为我们报仇的!”一个俘虏跳起来,冲着孟岩大骂一声。

“对,大老爷会为我们报仇的!”

居然还有人附和。

“是非不分,冥顽不宁,该死!”孟岩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来人,拖过去!”

冲上来数名锦衣卫,将这些人拖了出去。

孟岩知道,这一回不杀人是不行了,刚才骂人的家伙都是都有一个姓:石。

他们跟石彪是一个宗族的。

“大人?”

孟岩点了点头。

望着并排放着的四颗血淋淋的人头,剩下的俘虏们心中不再有半分侥幸了,这位钦差大人是真的杀人了。

“我受不了,我说……”一名俘虏承受不住恐惧和压力,哭着喊了起来。

“带过去!”

不断的有俘虏站起来,被带到一边,跪在地上的俘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你是打算跟他们一样吗?”孟岩走了过去,来到一名俘虏跟前问道。

那俘虏恐惧的浑身颤抖,却又跪在那里不敢起身。

“小人不…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过去?”

“小人不……不知道千户大人做了什么坏事儿?”

“你不知道?”

“不……不是的,大人,小人知道的,他……他们也知道。小人若是说重了,一样小命不保!”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好,本官心地仁慈,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供述的事情,如果属实,你也可以活命,如果不属实。不但你活不了,那个跟你说的同样也活不了!”

“谢,谢大人!”那俘虏激动的磕头谢恩,并且双手双脚爬了过去。

“你们呢,是否跟他一样?”

“回禀大人,一样!”

“滚过去吧!”孟岩冷哼一声。

剩下的人全都爬起来,冲了过去。

“哎,我不想杀人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见了血。”孟岩微微一叹道。

“大人心善,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却不领情,这些人真是愚不可及。”马蔚然道。

“这可不像从一个读书人嘴里说出来的?”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石家叔侄若是执掌大权的话,必定为祸朝廷。”马蔚然道。

“是吗,本官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大人及时发现,扼杀于萌芽之中。这是有利于社稷江山之事,怎么不是好事儿?”马蔚然道。

“你莫再恭维我了,把尸体收了掩埋了吧,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孟岩挥手吩咐一声。

“是!”

“大人,这石彪叔侄所做之事真是罄竹难书……”

“好了。别气愤了,事情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孟岩知道,这对叔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用这个办法逼迫这些俘虏了。

……

“你还不相信,非要拉着我来,现在看到了,这地上的鲜血不是作假的吧?”

“谁知道是人血还是猪血?”

“要不你找个人验一验?

“那倒不需要,我在东厂干了七八年了,是不是人血还能分辨出来!”封少宇道。

“到底是不是?”

“是,就是这血的量……”

“你到底怀疑什么?”

“不敢,杀的人不对,应该不止这些的。”

“要不我带你去亲自找大人问一下?”林天行冷笑一声问道。

“我可不敢!”

“知道就好。”林天行道。

“林大人,你说你们家大人有没有杀了石彪?”封少宇站起身来问道。

“想知道?”

“当然!”

“自己问去!”林天行白了他一眼,“按照大人说的给高让回话,你知道的。”

“你们家孟大人有鬼神莫测之能,我的小心一些,别被他给坑了。”封少宇心戚戚道。

“坑你那是看得起你!”林天行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笑容。

大牢内。

“赵大人,就凭现在掌握你的罪行,不死也得充军发配,你说说,你这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到了边关,你能做什么?”

赵烈听了,眼神之中露出极大的恐惧之意。

眼前这个黑黑的年轻人说的没错,充军发配,那可是要遭老罪的,弄不好,这一身老骨头就交代在那儿了。

“黑子兄弟,你说,让下官干什么?”赵烈混迹官场多年,如果连这话都听不明白,那他就真的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把方俊鹤跟你说的那些话老老实实的说出来。”黑子微微一笑道。

“这……”赵烈眼神之中泛起一丝浓烈的恐惧。

得罪方俊鹤就等于是得罪郭敬,郭敬背后是那权势滔天的提督司礼监的王振,那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的存在。

“话我不多说了,赵大人是写还是不写,您自给儿看着办。”黑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黑子兄弟,能不能给我弄点儿吃的。我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赵烈趴在窗口喊道。

“等着,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孟岩起床了,郭月在给他梳头,这来大明朝半年了,头发也算是长成了。

这一头长发,孟岩是真不习惯。更别说打理了。

“大人!”

“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小月,稍微弄一下就好了。”孟岩回了一声。

“不行,夫君现在是钦差,还是四品官员,不能这么马虎了,人家该笑话你了。”郭月道。

“好吧,好吧。那个江大人,进来说话!”

“大人,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官在梳头。”孟岩道。

江羽走了进来,看见郭月在给孟岩梳头,忙低头,目不斜视:“下官参见大人,见过月夫人。”

“虚礼就免了。什么事情?”

“回禀大人,严同他们吃不住了。全都招供了!”江羽有些小激动,按照孟岩的教的方法,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撂了,连大刑都没能用上。

“意料之中的事情,怎么说的?”孟岩并不感到惊讶,他的方法那可是后世集大成的审讯方式。完全是针对人性的弱点去的,若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一般人根本抗不过去。

“与大人跟葛法医官推断的几乎分毫不差,您看一下,这是严同的供述。”江羽将一份口供递给孟岩。

“人是他跟那个吉安杀的。事先在米粥里下了蒙汗药,怪不得。”孟岩翻看了一下口供,微微有些讶然。

“有几个问题还要弄清楚,江大人,你记一下!”孟岩道。

“大人,容下官取笔墨来?”

“不用了,心记就是。”孟岩摇手道,“第一个,杀人的主意是谁出的,谁让他们动手的?”

“明白了。”

“第二,汤大人死后,可曾有人动过他的尸身,比如修剪过指甲之类的,如果有,是谁?”

“嗯!”

“第三,那天夜里,方俊鹤有没有到过牢房,什么时间,说了些什么?”

“大人,方俊鹤到过牢房?”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去把这三个问题弄清楚,升堂之前,本官要知道。”孟岩道。

“好的,下官这就去!”江羽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升堂!

“带方俊鹤!”

“威武……”

“大人,方俊鹤带到!”两名衙役将方俊鹤带了过来。

只见方俊鹤眼圈通红,头发凌乱,远没有昨天的从容不迫,显得有些紧张。

“方秀才,昨晚休息的可好?”孟岩一脸和煦的微笑。

“还行。”方俊鹤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姓孟的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自己轻敌了,搞得现在很被动。

“本官从赵烈赵大人处了解到,那晚方秀才临走之时留下三千两银票,可有此事?”孟岩问道。

“这个,确有此事!”

“方秀才为何将如此大的一笔银子赠送给赵大人?”孟岩问道,“还请方秀才为本官解惑?”

“这个是好友之间的私人赠送,没什么理由吧?”方俊鹤一口咬定道。

“方秀才别见怪,这可涉及到对赵大人最后的量刑,如果确有这三千两银票是属于私人赠送,那就可以不算在赵大人贪污,否则,多出的这三千两,至少要多判一些!”孟岩解释道。

“这是自然的。”方俊鹤脸色讪讪。

“方秀才的收入不菲呀,一出手就是三千两,连本官都羡慕了,要是有方秀才这位故友的话,那该多好呀?”孟岩嘿嘿一笑。

“大人说笑了,您在京城的产业,每个月的收益都不止这个数。”

“看来你对本官也是有一番了解的了?”

“岂敢,听人道听途说罢了!”

“方秀才做过仵作吧?”

“什,什么,大人说什么,学生没听明白?”方秀才浑身一震,装出一副没听清的模样。

“没听清,还是不想承认,方秀才?”孟岩和煦的笑容不见了,眼神冰冷如刀。

“学生是读书人,还有功名在身,怎么会去做那下贱之事?”方俊鹤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否认了。

“带进来!”

“老三,真的是你?”一个布衣老汉走了进来,看到方俊鹤,很是惊讶。

第六百七十八章:一个交易

“你是,大哥?”方俊鹤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亲大哥。

“老三,真的是你,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方家老大激动的两行老泪下来了。

方俊鹤脸色窘迫的有些发黑,二十年了,他都没有回家,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家,家里还有父母亲人。

当年他离家去应天府应试,结果,乡试落第,觉得没脸回去见家中父老,于是一气之下,就跟着一伙人进京了。

二十年杳无音讯,后来,他跟着郭敬发迹后,曾派人回去,捎去了银两。

再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俊鹤感到奇怪,这件案子案发不过一个月,这江南距离京城数千里地,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个把月时间,如果坐船的话,可能稍快一些。

锦衣卫没有这么高的效率吧?

“你十几年没回家,家里遭了灾,我跟你二哥商量了一下,我出来了,他留在家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方俊鹤激动的道,“大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偌大的北京城,我连城门都进不去,那找得到你?”方家老大苦笑一声。

方俊鹤脸色讪讪:“我不是让人给你拿过去一笔钱了?”

“是有一笔钱,大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百两银子!”方家大哥道,“就是因为这笔钱,我才想到出来找你,没想到到了京城,连门都进不去,大哥每天在城门口等。逢人就问,没有一个人认识你,后来有一个好心人收留,给了我一份烧火劈柴的工作,这才安顿下来,有口饭吃。”

“一百两银子。不对,我明明捎回去的是一千两银子!”方俊鹤咬牙道。

“什么,一千两?”

一听这情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方俊鹤给方家带回去的一千两银子,让带回去的人坑了九百两。

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他就不担心被方俊鹤发现后找他算账吗?

“方秀才,还要本官说吗?”

“是,孟大人你。学生曾经做个一段时间的仵作学徒。”方俊鹤承认道。

他不得不承认,这段经历他哥哥是知道的,这么强大的人证在,根本否认不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否认呢?”

“这段经历总有那些不光彩,学生也不想它被人知道。”方俊鹤解释道。

仵作的确不是什么好工作,在大明朝来说,这属于贱籍,普通老百姓很少愿意干这个的。

孟岩一挥手。示意先把方家大哥带下去。

“方秀才,这些年。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你为什么连家都不回呢?”孟岩问道。

“孟大人,这是学生的私事儿!”

“你害怕,你害怕的每天睡不着觉。对不对?”孟岩眼眸冷冽直指其内心。

方俊鹤眼神闪烁。

“你给郭敬出谋划策,做的那些事情,一旦曝露了,不但身败名裂,下地狱都是轻的。所以,你害怕,这么多年你都不敢回去,不敢见亲人,你害怕有一天你的事情犯了,会连累到亲人?”

“孟大人,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大哥的?”方俊鹤问道。

“这也是巧合,你大哥在崇文门外打听你的消息,被我锦衣卫舆情司的人听到了,这才知道他是你方俊鹤的大哥,你要不是改了名字,早就能找到你了!”

方俊鹤默然,他改名还不是怕人知道他过去的身份?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带我大哥来见我?”方俊鹤怒道。

“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举得我们会这么做吗?”孟岩冷笑一声,反问一句。

方俊鹤愣住了!

是呀,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他也绝不会轻易的让他跟哥哥见面的,这可是杀手锏。

“我大哥的工作也是你们给安排的?”

“算是吧,起码我们还有那么一点儿人情味儿。”孟岩道,“如果我们不伸手的话,你大哥早就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所以你们利用我大哥来威胁我?”

“威胁你,你大哥跟你虽然有血缘关系,可你跟他是两种人,他一直以你傲,你是方家第一个秀才,知道吗,他一直都没恨你,就是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也没有!”孟岩叹息一声,“而你呢,总是在算计,算计别人,虽然锦衣玉食,可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生怕哪一天这眼前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孟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您如果没有什么事,送我回去吧。”方俊鹤道。

“严同已经招供了,杀死汤溁,是你指使他干的,你是主谋!”孟岩道。

“真好笑,学生跟汤御史素无恩怨,为何要杀他?”方俊鹤矢口否认道。

“那天晚上,你从县衙返回馆驿,跟郭敬汇报之后,又从馆驿出来,你先去了一趟监狱,把严同叫了出来,指点他如何杀人,然后再去见易州知州赵烈赵大人,本官说的可对?”

“荒谬,我根本没有跟严同见面,更别说叫他杀人了。”方俊鹤否认道。

“要本官把严同请出来跟你对质吗?”孟岩一拍惊堂木,冷喝一声。

方俊鹤额头上的汗珠下来了。

“方秀才,非要本官对你用刑,你才肯说实话吗?”

“孟大人,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你有什么就来吧,方某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你还真是愚忠,郭敬对你真的重要,就以为他给了你现在的一切?”孟岩道。

“受人之恩,当报之!”

“一个祸国殃民的阉贼,值得你用性命去维护?”孟岩怒了,“你寒窗苦读十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哈哈哈。寒窗苦读,又有何用,百无一用是书生,当你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冻的快要饿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因为它不能让你有衣服穿,填饱肚子!”方俊鹤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不是理由,只要有双手双脚,在今朝,吃上一口饭不难,问题是在你自己身上。”

“我身上?”

“你放不下读书人的所谓傲气,不愿意放下身段。去找一份工作,以你的才学,就算不能考取功名,至少当一个启蒙先生应该没问题,你自己还做过仵作学徒,这份工作虽然低贱,可他是在判断断案中不可或缺的,做好了。温饱不成问题,可你呢。眼高手低,你读书不用功,却自以为才情比天高,为了所谓的报恩,为虎作伥,欺压良善。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当初想要的吗?”孟岩字字珠玑,句句珠心,将方俊鹤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的轰开。

方俊鹤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孟岩所言句句都是他内心的写照。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干净衣服的女人。完全赤果果的站在了孟岩的面前。

毫无秘密可言。

“你以为你替郭敬把所有罪名扛下来,他就会感激你吗?”孟岩道,“这些年你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他会毫不犹豫的收回去,你的家人一分都得不到。”

方俊鹤闻言,呆如木鸡。

“以你的对他的了解,这种事情他是干的出来的。”

方俊鹤不说话,脑海里已经是在天人交战了。

“不如这样,本官跟你做一个交易,不论你说不说,你跟你大哥签订一份遗嘱,若是你死了,你名下的财产交由你大哥或者你制定的人继承,本官可以为你作见证?”孟岩道,“有了这份遗嘱,到时候,本官替你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拿回来,如何?”

方俊鹤动容了,整个大明朝,敢说这话的人没几个,眼前这位绝对是算一个。

他可是跟东厂干过架,还没输过的,连王振都头疼的人,何况他背后还有郭怒这尊大后台。

“需要我做什么?”

“你可以不供出是郭敬指使你杀人的,只需要证明汤溁汤大人是出于你的指使杀人的。”

“我跟汤溁素无仇怨,谁会相信呢?”

“你不承认不要紧,本官手中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汤大人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谋杀,而且杀人凶手已经抓到,至于主谋是谁,相信谁都能看得出来,你是执行人,逃不掉的。”孟岩道。

“什么意思?”

“无论你说还是不说,你难逃一死,差别不过是死法而已,砍头或者是绞死?”孟岩道。

方俊鹤感觉眼前一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想不想跟本官做这个交易?”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方某想知道大人为何要这么做?”方俊鹤问道。

“想听真话?”

“真话!”

“好,本官就跟你明说了,这一次如果扳不倒郭敬,本官也不想让他好过。”孟岩嘿嘿一笑,牙缝里挤出的都是森然杀机。

“据我所知,你跟郭公公并无仇怨?”

“看来郭敬并不是那么信任你,有些事情没有让你知道,他差点儿要了本官的命,你说没有仇怨?”

“什么?”方俊鹤感到很吃惊。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并无好处,郭敬这些年一直私通外敌,你应该知道的。”

“这个我知道,走私的生意并不是他一个人在做。”

“你知道的只是表面上的,他跟鞑靼人、瓦剌人甚至跟高丽人还有情报交易,这些你恐怕你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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