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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权(长风)-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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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曾在西北领军作战,又当过兵部尚书王骥的监军,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因此官场中人送了他一个官号“都督”,后来他当了东厂的提督。

手下们有的称呼他为“厂公”或者“督公”什么的,反而“都督”这称呼日渐少了。

这一次曹吉祥被皇帝罢了东厂提督太监一职,这下面的人自然不能再叫他“厂公”了,这“都督”的称号也就自然而然的重新提了出来。

曹吉祥被罢了东厂提督,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官职并没有撤销,只不过被勒令在家停职反省而已。

没有一撸到底,一来是皇帝还念着他以前立下的功劳,二来也是给王振面子。

这怎么说曹吉祥也是王振提拔举荐的人,而且在东厂任上,这个曹吉祥还是很得力的。

至少皇帝看到了东厂在曹吉祥手上做了不少让他满意的事儿,压制住朝中那些总喜欢跟他唱反调的文官们。

但是,皇帝也不希望东厂一家独大,锦衣卫到了马顺手里,完全成了东厂的跑腿和应声虫了。

这怎么得了?

都说这朱祁镇是个糊涂蛋皇帝,可后来证明,他不是糊涂蛋。只是他被王振给“挟持”了。

这种挟制是一种软挟持,是带有一种依赖性的东西,王振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父亲、师父以及臣子的三重角色。

“请他进来。”王振身边的人,虽然没有官职,但这些人是能够影响到王振的决定的,尤其是这个毛贵,深的王振信任,能够在王振面前说得上话的。

“毛贵见过曹都督。”

“毛先生客气了,东翁这两天好吗,曹某在家闭门思过。不能前去问安。”

“曹都督挂念了。东翁一切安好。”毛贵微微一笑,拱手答道。

“毛先生今天来所为何事呢?”

“曹都督,东翁让我来问您一件事。”毛贵郑重的道。

“毛先生,您问。”

“东厂内是否渗入了白莲邪教的人员?”

“白莲邪教。这怎么可能!”曹吉祥悚然一惊。“毛先生。这玩笑开不得,开不得呀!”

“可是东翁得到消息,东厂中已经有白莲邪教的人渗透进来了。而且还做到了档头一级的。”

“有这样的事情?”曹吉祥惊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同时感觉到后脊梁骨一阵冰凉。

这是要出人命的,如果属实的,那就不是现在撤职在家思过这么简单了。

“曹都督,虽然说你在东厂任上时间并不长,这些人也不一定是你在任上的时候渗透进来的,但如果事情属实的话,您可是要有麻烦了。”

“毛先生,东翁的意思是?”

“东翁相信你是不知情的,你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情,这白莲邪教一直都是朝廷清剿的对象,只不过,这些年,它们藏匿的很深,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渗透进东厂,这是很危险的。”毛贵道。

“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曹吉祥咬牙切齿的问道。

“最初的消息来源是巡察使衙门!”

“什么,姓孟的那小子?”

“东翁让我转告你,不要等别人动手了,你再反应,那一切都晚了。”

“东翁的意思是,这是那姓孟的小子故意栽赃陷害?”曹吉祥浑身哆嗦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狠毒了,完全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只是传出来的消息,孟岩那边并没有有动静,所以,也可能并不是他在栽赃陷害。”

“不是栽赃,那怎么可能,一定是栽赃,一定是……”曹吉祥愤怒的咆哮。

“曹都督,话已经带到,在下告辞了。”毛贵没有理会曹吉祥此刻的愤怒,直接拱了拱手,告辞了。

“都督,冷静,我们现在要确定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咱们就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如果不是,这只是他们放出的风声,让咱们自乱阵脚,那咱们就被动了。”曹吉祥的智囊,食客冯益急忙从后面走了出来,劝说道。

“冯先生,你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都督,眼下传出这样的消息,很显然是有人针对东厂,而您正好赶上了。”冯益分析道。

“针对东厂,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巡察使衙门就想扳倒我东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曹吉祥一听这个就来气。

“这就难说了,这任何人只要沾上白莲邪教,那不死也要脱成皮,本朝的江山是怎么来的,都督您不会不清楚吧?”

曹吉祥点了点头,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借助过明教的力量,这当初义军之首不是“小明王”吗?

就是这大明朝,不也是有很深的渊源吗?

太祖得了天下,转眼就对明教翻脸了,这坐天下是一个人事情,怎么能分给别人呢?

所以就翻脸了。

翻脸之后,太祖也知道这明教的厉害,自然不能容忍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存在。

这白莲教自然就成了朝廷打击的重点对象,二十年前的唐赛儿造反,这就给了朝廷一个巨大的理由,将白莲教彻底定性为邪教。

东厂的任务虽然是监控百官,与锦衣卫均权势,但查访奸邪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打击白莲教也是他们责任之一。

而现在本应该被他们打击的白莲教居然钻进他们肚子里来了,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一旦让圣上知道了。那还了得,白莲教那是要撺掇朱家江山的,那是要严厉打击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自查。”

“自查?”

“只有先把自己身边的人查清楚了,才能向圣上交代,否则东厂就有被废的危险,而东厂所有人都将会遭到牵连,甚至会贬斥。”冯益道。

“这怎么查?”

“巡察使衙门是怎么发现白莲教的人,咱们就怎么查,您说呢?”冯益道。

“好,咱家这就建议东翁清东厂内部渗透的白莲教分子。”曹吉祥决定道。

孟岩用“白莲教”这个名义栽赃东厂。其目的也是想要乱其阵脚。让他们不能够在白素心的案子上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

除此之外,也有想要搞东厂一下子的意思,总不能你打我一拳,我就生受着。这也算是他的还击。

但是。他开了个头。却没法控制下面事态的发展。

孟岩刚从南衙出来,就听到有人背后喊他,听声音还很急的样子。不由的一回头。

看到区锋从身后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不停的冲他招手。

“区司狱,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人,不好了,白焦氏中毒了!”区锋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扑到孟岩脚下。

“什么?”孟岩闻言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焦氏怎么会中毒?”

“吃,吃了白少卿送来的吃食,就,就中毒了!”

“该死,本官不是让你检查了吗?”孟岩怒了,恨不得给区锋一脚,但他还是忍住了。

“大人,查,查了,没毒,卑职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中毒?”区锋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道。

“你怎么检查的?”

“卑职用银针探了一下,没有变黑,就放他过去了。”

“该死,这银针能检查出所有的毒吗,本官不是交代过,检查吃食是否有毒,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动物实验,衙门里老鼠多的是,你就想不到吗?”孟岩厉声质问道。

“卑职愚笨,没、没想到……”区锋低头道。

“走,回衙!”孟岩几乎是吼出来的,到底还不是自己人,有些方面还是领悟不够。

“是,是,大人,您,您带上我,我没骑马……”望着以及绝尘而去的孟岩,区锋大口的喘着气,欲哭无泪。

驾!

孟岩直接骑着马就冲进了巡察使衙门,吓的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校尉以为有人大白天的想要冲击巡察使衙门。

“大人回来了!”

拘押室。

一圈人围着,孟岩一进来,脸色很不好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看热闹?”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白焦氏吃了其子白少卿带来的吃食,全身痉挛,呼吸困难,呕吐,喉咙不能发出声音……”蔡晋看到孟岩,那就宛若看到救星似得。

“散了,都散了,做事去,有什么好瞧的?”

“白少卿带来的吃食呢?”

“在,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命人将吃食封存,就在这里,您看一下?”

孟岩走了过去,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残菜一一取了出来,用筷子夹了放到鼻端嗅着。

“大人,有什么发现?”蔡晋问道。

孟岩皱了一下眉头道:“生半夏,看来是有人想要毒哑白焦氏,老蔡,名人找生姜过来,捣成汁,给白焦氏服下,要快!”

“是,生姜厨房里有,我这就去!”蔡晋点了点头,按照孟岩的吩咐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蔡晋取来生姜,捣烂成汁,然后命人摁住白焦氏,捏着鼻子,给她灌了下去。

“大人,果然有效!”半碗生姜汁下去,白焦氏抽搐很快停止了,呕吐也少了,呼吸也平稳有力起来。

“蔡先生,吩咐下去,白焦氏中毒一事,严禁外泄,违者杖责二十,开除!”孟岩命令道。

“喏,大人!”

“宝慧,等白焦氏醒来,你给她熬上一碗白粥,好好照顾她,不要再出事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张小花

“白焦氏的儿子白少卿呢?”

“大人,那孩子看见自己娘亲中毒,吓得直哭,卑职安排他在另外一间屋子休息。”

“带我去看看?”

房间内,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眼睛哭的红肿,孟岩和宝慧进来的时候,他还在不停的小声抽泣。

这是给吓着了,小孩子嘛,碰到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反应。

“怎么坐地上了,这地上多凉,冻坏了身体可不好。”父母犯了罪,孩子还是无辜的,孟岩一见之下,上前将白少卿从地上拉了起来。

“娘亲,我要娘亲……”

“好了,好了,孩子,别哭了,你娘亲没事了,她正在休息,我们一会儿再去看她好不好?”

“呜呜,我要娘亲,娘亲……”白少卿一个劲儿的哭。

“哭什么,别哭了。”宝慧上前呵斥一声。

“宝慧,这还是个孩子,你那么重的语气干什么,把他吓坏了。”孟岩斥责道。

“是,大人,宝慧错了!”

“孩子,可不可以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好不容易这白少卿停止了哭声,孟岩尝试着问道。

白少卿愣了半晌,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但是看宝慧的眼神有些害怕的感觉。

这让宝慧感到很是尴尬。

“宝慧,孩子饿了,给拿点吃的过来。”孟岩挥了挥手,示意宝慧出去。

“是。大人。”宝慧知道,孟岩是要支开她。

“孩子,能告诉叔叔,你给娘亲带来的食盒是你自己家里的还是别人给你买的?”

“一个没有胡子的叔叔。”

没胡子的叔叔,难道是太监,孟岩心中“咯噔”一下,意料之中,不管是东厂和后宫也好,太监都是很正常的人员。

“这个叔叔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说他是我舅舅让他来的。”白少卿很认真的说道。

“你舅舅。焦宏?”

孟岩一听就知道这个没胡子的家伙肯定是胡诌的。焦宏在诏狱,怎么可能找人给他带话呢?

“叔叔,你认识我舅舅吗?”白少卿好奇的问道。

“认识,认识。”孟岩咳嗽一声。

“那叔叔你带我去找舅舅好么。他们把我娘亲抓起来了。只有我舅舅能救娘亲。”白少卿眨着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孩子,你舅舅呢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你呢。不方便去见他,明白吗?”

“明白了,叔叔,如果我去见他,那些坏人就会跟着找到舅舅,然后会把舅舅也抓起来,对吧?”

童言无忌……

“这样,小卿卿,你告诉叔叔,那个让你来这里找你娘亲的人没胡子叔叔长什么样子好吗?”

“叔叔是想抓住那个害我娘亲的人吗?”

“小卿卿真聪敏!”

“他比叔叔要矮一点儿,穿的是蓝色的衣服,黑色的靴子……”小少卿在孟岩的引导之下,将带他来的那个没胡子叔叔描绘出来。

“小卿卿,是这个人吗?”孟岩将绘好的素描拿到小少卿眼前问道。

“对,就是这个坏人,就是他让我带着食盒来看娘亲的。”小少卿恨声道。

“吃食也是他给你买的吗?”

“是。”

“你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孟岩很奇怪,他在白家是安排了看护的,白少卿怎么能从白家跑出来而不被发现呢?

“我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白少卿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钻狗洞?”孟岩问道。

“我想出去找娘亲,他们都不告诉我娘亲去哪儿了,又不让我出去,于是我就钻狗洞了……”白少卿不好意思低头道。

孟岩讪讪一笑,几个大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真是白吃这么多年的饭了。

“小卿卿,叔叔让你跟娘亲住在一起,你说好不好?”孟岩想了想,白少卿不能一个人住在白家,还不如将他安排在衙门,这样既能保护他,也能避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它做坏事。

“真的吗,叔叔?”

“真的,叔叔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叔叔说可以,就可以。”孟岩揉了揉白少卿的头。

这个男孩虽然心智还未长成,但还是很聪明的,家中富裕,过着饭来张嘴,衣来伸手的生活,比一般穷人家的孩子稍微稚嫩了些,但是接下来,恐怕他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叔叔你也是……”

“坏人,是吧?”孟岩知道,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白少卿肯定会这么说的。

“叔叔你是不是也把我给抓起来了?”

“傻孩子,你没有做错事,叔叔怎么会抓你呢,你要是不愿意,叔叔可以送你回家?”

“我还是跟娘亲在一起。”

“孩子,大人的事情,你现在还不懂,你娘请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孟岩叹了一口气,小孩子朴素的世界观,父母亲是好人,跟父母亲作对的都是坏人,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只有等他们自己明白道理之后,他们自己就会明白的。

“这里可能跟家里不能比,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要跟娘亲一起。”

“好,叔叔安排一下,你可以在这里住下,但是每天只能跟娘亲待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用来读书写字好不好?”

“嗯!”

“乖乖的待在这里,一会儿有人带你去住的地方,不要乱跑知道吗?”孟岩嘱咐一声。

“知道了,叔叔。你虽然抓了娘亲,但你是好人!”白少卿奶声奶气的说道。

孟岩一阵无语,孩子的思维,大人有时候真的是难以理解,不过大家也都是这样过来的,童年的趣事,长大之后回想起来,不也觉得很有意思吗?

关于白少卿的身世,何文东的供述中有提到过,可能并不是白新元的。

而焦兰蓉在嫁给白新元之前。已经不是什么处子。嫁给白新元之后,并没有洁身自好,还跟以前的姘头偷情,给白新元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白新元就是发现了焦兰蓉偷情。才跟她闹翻的。但碍于家丑。他选择了隐忍,最后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和女儿直接搬到素心斋。索性连家都不回了,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如果真是如何文东所说,白少卿并非白新元之子,是白焦氏跟姘夫所生,那么对白素心来说是相当残忍的,白家现在她最牵挂,最着紧的人就只有白少卿这个弟弟了。

“按照这副图,找花匠画上一百份,下发给顺天府和兵马司,马上把这个人给找出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阉未能入宫,留意各大风月场所,快去!”

“喏!”

“大人是要通缉吗?”

“对,这个人涉嫌教唆下毒谋杀,找到他,立刻予以逮捕,送到巡察使衙门来,重重有赏!”

“喏!”

“大人,张小花带到!”

“带去审讯室,本官要亲自问话。”孟岩吩咐一声,与范西平一道前往审讯室。

审讯室内,孟岩看到一个惶恐不安的中年男子,穿着麻布棉衣,五尺身高,尽管坐在椅子上,双脚却不停的搓着地,表情十分紧张。

“倒杯热水送进来。”孟岩吩咐门口的卫士一声。

看到有人进来,张小花迅速的抬头,并且站了起来。

“大老爷,小民冤枉呀!”

“你是不是冤枉,我们会查清楚的,先起来回答本官问题。”范西平冷哼一声。

“张小花,你起来回话。”孟岩淡淡的吩咐一声,走到张小花对面坐了下来。

“是,是,大老爷,小民一定如实回答大老爷的问题。”

“前年九月初八晚上,你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孟岩问道。

“前年九月初八?”听到这个日期,张小花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往上瞄了一下,双脚往后一拉。

作为有经验的审讯专家和心理学专家,孟岩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接下来要撒谎。

正常人如果思考的话,眼神会定住,而且动作会下意识停止,而撒谎的人,则因为他要思考如何撒谎,所以很不自然的会有一些心理暗示,表现在动作上,就以一种抗拒行为,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想。

当然,如果对有一定审讯经验的人,是没有用的,普通人一试一个准。

“小民在家睡觉。”

“你确定?”

“确定,第二天是重阳节嘛,这我哪能记不得?”张小花强调了一下。

“有人证明吗?”

“有,我那浑家就可以为我作证。”

“来人,把张小花的妻子张岳氏带进来!”孟岩给了范西平一个眼神,范西平马上领会,吩咐左右一声。

片刻后,一个中年妇女被带进了审讯室。

“民妇张岳氏叩见大老爷!”张岳氏一进来,就跪了下来,哆嗦的道。

“张岳氏,请起!”

待张岳氏从地上起来,孟岩站起来和颜悦色的走过去问道:“张岳氏,本官问你,前年九月初八日晚上,你的丈夫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儿?”

“民妇不,不知道?”

“那你告诉本官,你的丈夫张小花那天夜里在家里吗?”孟岩继续问道。

“民妇不,不知道。”张岳氏偷偷看了张小花一眼,依旧哆嗦的回答道。

“张岳氏,你跟你丈夫张小花成亲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你的丈夫有没有给你买过什么金银首饰什么的?”孟岩问道。

“没,没有,从来没有!”

“你撒谎,前年的九月初十五,你丈夫张小花在宝翠楼给你买了一对金镯子,还有耳坠和戒指?”既然圈定了张小花,孟岩自然要对这个张小花进行摸底调查,这一调查,张小花身上的疑点很快就浮现出来。

一个好酒贪杯,而且还酗赌的人,做工的工钱大部分都花在喝酒和赌博身上,本来一家人可以过的还不错,可就以为丈夫的不肖,老婆孩子跟着受累,妻子的衣服都是补了补再穿,怎么会突然有一大笔钱给妻子买首饰?

就算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妻子,就凭张小花做工的钱根本买不起这些东西。

所以说,张小花一定发了一笔小财,财从何来?

“大人,我说,我说……”张岳氏瞬间崩溃了,吓得再一次跪在地上哭诉道。

“好,张岳氏,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来,本官或许还不追究,否则,本官必定判你一个欺瞒之罪!”孟岩厉声喝道。

“是,是,那天傍晚,有人敲门,民妇就去开门,进来一个人,民妇认得,那是常跟民妇丈夫一起刷钱的阿六,阿六说找民妇丈夫有事儿,他们两说了一会儿,民妇丈夫就跟着这个阿六去了,还带走了做活的工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早饭也没吃,到头就睡了……”

“老范,通知巡检队,马上逮捕阿六!”

第三百七十二章:搞死曹钦

一旁听着妻子的供述,张小花瞬间脸色发白,屁股不由自主的就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嘴唇直哆嗦。

妻子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可知道,帮着杀人犯掩盖罪行,那就是共犯。

共犯弄不好也是要杀头的,这哪是天降横财,这是天降横祸呀。

“张小花,你现在不说,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听完张岳氏的供述,孟岩将目光转向坐在地上的张小花。

“大老爷饶命,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张小花吓的趴在地上哭诉着求饶。

“张小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或许酌情为你求情!”

“是,是,我说,我说,那天晚上阿六来找我,说是焦二爷有事找我帮忙,还让我带上全部做活的工具,我也没有细想,就带着工具去了……”

“到了地儿,我才知道焦二爷让我干什么,我很害怕,可又不敢不答应,只能听他的,一直到做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把活儿做完,做完之后,我就回家了。”

“你一个人?”

“还有阿六,他给打的下手,不然那么多活儿,我一个人根本一夜做不完的。”

“难怪?”

“然后呢?”

“第三天,焦二爷把我跟阿六叫了过去,不但把我以前欠他的赌债一笔勾销,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知道,这是封口费。后来,衙门判了白素心通奸杀人,我就知道自己成了焦二爷的帮凶,心里很害怕,害怕被人知道我也是帮凶,银子藏在家里不安全,我又不敢乱花,怕被人怀疑,于是就去了宝翠楼,用这笔银子买了些黄金首饰。然后给了浑家藏了起来。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浑家的陪嫁带来的,自然也就不会怀疑。”

“设想挺周到的,你还是把这笔银子花了呀?”

“我是想。我只要不拿这笔钱出去赌或者喝酒。就不会有人注意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心机的,你干的这个事儿,张岳氏知道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我不是买了首饰吗,就告诉她了,大老爷,这杀人的可不是我,我就是帮忙修补了栏杆和门窗,其他的什么都没干。”张小花道。

“是焦宏让你修缮栏杆和门窗吗?”

“是,焦二爷,那天夜里,他一直都在的。”张小花点头承认道。

“你把那天晚上你在素心斋看的都给本官叙述一边,另外,焦宏对你们的说的话,也要一五一十的给本官复述出来,听明白吗?”

“明白,明白,那天我赶到素心斋的时候,天色已黑,走的是侧门,我是到了之后才听说除了人命案子,前门被官府贴了封条,进去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狼藉,焦二爷一个人待在里面……”

张小花一边说,孟岩一边记录,不时的插嘴问上一句,叙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整个过程叙述完毕。

“张小花,你看一下,这是否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如果有哪里不对的,你指出来。”

“大老爷,一模一样。”张小花花了一盏茶的时间,阅读完自己口述的证词。

“那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吧。”

签字画押后,孟岩名人将张小花暂且扣押,将张岳氏放了回去,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大罪。

“大人,看来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指向焦宏杀人嫁祸给白素心了?”范西平兴奋不已,这个案子当初被东厂办成铁案,到了刑部虽然被驳回,但谁都知道,这个案子翻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刑部真要跟东厂扳手腕,那还真没有那个能力,何况白素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就凭她自身还在牢中,如何为自己翻案?

但是,现在还是让孟岩给翻过来了,刑部只能找借口,将死刑核准给顶回去了,但一回可以,下一回呢?

如果没有孟岩的介入,下一次秋决,恐怕刑部再也没有能力驳回白素心的死刑核准了。

只要皇帝朱笔轻轻的一勾,这一条如花似玉的生命就要香消玉殒了。

“尽快将阿六逮捕归案,拿到他的口供,他知道的应该会比张小花多一些。”

“大人说的是。”

“老范,阿六你来审,拿到口供马上禀告。”孟岩命令道。

“喏!”

“大人,雨夫人来了,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吩咐下去,无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孟岩吩咐一声。

“喏!”

“来了?”

“有一会儿了,听说你找到了那个给素心斋修缮栏杆和门窗的重要证人?”

“这谁在衙门里乱嚼舌根?”

“哎呀,我的大老爷,我这人耳朵灵,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主动告诉我的。”闻小雨娇嗔一声道。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这朝廷上的事情少管,还是多多考虑经营上的事情,咱们的开销可不小。”

“知道了,老爷。”

“我有那么老嘛?”孟岩眉毛一挑,哼哼一声。

“这当了官的,不都这么叫的吗?”闻小雨嘟着嘴道。

“算了,这是在衙门里,老爷就老爷吧,家里可不许叫,要叫老公,知道吗?”

“那还不是有一个老字?”

“那不一样,见到你素心妹妹了?”孟岩走过去,坐了下来,抓起茶盏,翘起二郎腿问道。

“你不在,小雨就只有先去见素心妹妹了。”闻小雨走过去,转到孟岩伸手,纤纤玉指搭在肩膀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嗯,舒服,你这是跟魅姬学的吧?”

“嗯,这魅姬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我可是跟她学了不少东西呢,比如伺候男人的,老爷您要不要试一试?”

这话甜里带着一股腻味,加上恰到好处的揉捏,孟岩只感觉一半儿身子都酥了。

“少来这一套,你想让我帮你这素心妹妹做什么?”孟岩睁开眼睛道,他还没有被闻小雨的**汤给灌的失去判断力。

“老爷,您能不能让着小雨点儿,就这么点儿事儿,您还非得说出来?”

“行了,公是公,私是私,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不说外面的那些红眼的,就说这巡察使衙门内,可也有不少双眼睛呢。”孟岩道。

“你可是这巡察使衙门第一把交椅,他们还能把你怎样?”

“你以为当老大那么容易,不能让下面的人服你,老大也只是个泥胎菩萨而已。”

“是不是张瑄……”

“那小子心高气傲,是个君子,好对付,我倒是不担心。”

“那就是那个李铎?”

“李铎早就跟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倒霉了,他也没好果子吃,他不会。”

“那会是谁,巡察使衙门就那么几个人呀?”

“也不一定是职务高的,偶尔不起眼的人也许能成为你最大的威胁,那是说不定的。”孟岩道。

眼下巡察使衙门还算团结,自从肃清沈四海这个内奸之后,这个凑起来的队伍,比一开始要听话多了。

“老爷,素心妹妹的嫌疑越来越小,是不是可以解除拘押,先放出来?”闻小雨道。

“现在还不行,等我把焦宏过堂再说。”孟岩想了一下,拒绝道。

“现在人证、物证都齐了,素心妹妹明明是被冤枉的,你怎么还不放人?”

“这件案子朝野都看着呢,东厂这一次输了,可他们未必甘心,所以哪怕我出一点点儿小错,他们都会揪住不放的,现在就释放白素心,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样?”孟岩反问道。

“这……”

“虽然我不惧怕这些人给我泼脏水,但我也不想听到这些苍蝇嗡嗡叫,白素心这么长时间的牢都坐了,还等不了这几天,何况,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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