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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中华(郁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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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因为他们年纪太小,所以训练强度不是太高,基本上算是恢复性的训练。
主薄和张凤兰离开后。
张春就和张扬氏商量着修通金鸡岭的道路。并把金鸡岭张家的房子直接修在金鸡岭最高处。反正只需要一个大院子就可以了。这样两家可以相互照应,实在不行,张扬氏一家可以到土围子里避难。
金鸡岭张家的院墙利用地势修建得非常高。不过也是土墙结构。她们家里的人太少了,都是张春老少一起上才有了这么一丝保障。张扬氏房子建好后,就托人给幸存的女人找女婿。但是事实上,整个被匪患袭扰的地方,都是女多男少。
张家岭的成年人除了干农活,就是修建道路,整修水利。由于这一年实行的是粗放型的种植,农忙过后,日常的管理其实不费什么功夫。
七月,辛宝久请来了新军的一个老兵到云龙镇担任团练的教官,张春让所有的成年男女都参加了培训,不过教官只过来教了三天就到李家村去了。军事训练没有了,但是每天队列和绕村跑却保留了下来。张春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训练成士兵,他们还是要当农民,要种地,只需要基本的战斗意识和体能就够了。最关键的是高强度的训练需要粮食的,而张春没有那么多粮食,当然,这比其它村子也好太多了。
教官对张家岭让女人也参加训练感到好奇。张春的解释很简单,要是女人们身体好了,张家岭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八月的时候,被土匪糟蹋怀孕的女人们已经显露出了大肚子,张春说不管他们的父亲是什么人,是怎么来的。而孩子是无辜的,要生下来,并养好他们,让他们成才。
教官虽然是老兵,但是年纪并不大,据说去德国留过学,对张春的这一番话十分惊讶。教官走后,张家出了一个妖孽的传说就开始在云龙镇流传。
云龙镇人说,张大伢当然是妖孽,八岁杀人、戒烟、将一村老少埋在一起,包括他自己的父母和长辈,给长工吃一日三餐,不建房子建土围子,早早地就变卖家产购买大量的粮食,弄得现在就张家的粮食买得最便宜,还收养了几十个孤儿,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因为张春的名声,张扬氏为金鸡岭的女人招女婿没有什么进展,倒是给土围子找了一个教书先生,云龙镇米商袁家的四小姐袁芳,一个读了新学的女先生。
云龙镇袁家和杨家是姻亲,袁大小姐和张扬氏是从小长大的闺蜜。四小姐是在新学读过两年书的女子。不过因为袁家的三公子要赴日留学,四小姐就回家了。据说这一批赴日留学的学生全府要选三百多人,清河吴家、张家、彭家,云龙刘家、袁家,还有百家巷的那些书香和官宦门第都在安陆府和汉口打通关节,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东洋去,不过要到十月才成行。
张之洞在两湖开的新学曾经一度非常西化,所以这位袁家四小姐学的是舆图和译书,张春也没有多奇怪。倒是对她一身露出小半截胳膊的短衫长裙很感兴趣。要知道张凤兰算是比较开化的女人,但是也是穿着传统的袄裙。张扬氏第一次来的时候穿着旗袍,不过平时穿的也是袄裙。
至于张春家里的除了自己穿长袍,春丫穿衬衣裙子以外。其他人都是灰不溜秋的短衫裤子。
袁芳的到来,给土围子里带来一股新鲜的风气。不过大多都是孩子们喜欢。成年人因为要到地里干活和训练,所以嫌袁芳的一身不方便。想想也是,晚晴到民国的新服饰差不多都是为了学生或者小姐设计的,没人为老百姓设想。
袁芳学的是舆图和译书,但是两年也没学多深,基本启蒙的还是三字经千字文一类。给孩子们启蒙还是够了。因为实际教学也不过是识字描红。张家大院五十多个孩子,全部要到前院的教室里读书。只是笔墨纸张太少,背书的时候多,写字金贵得很。袁芳在课余会在地上画地图讲诉一些地理知识。这是十六岁的袁芳非常得意的事情。
袁芳的薪水是一年五串铜钱,张春一次性给的。这比私塾要高很多,因为很多私塾先生,学生只是送些鸡鸭鱼肉和粮食冲抵学费而已。这是张春除了土围子粮食以外的最大的一笔投资。
最主要的是,袁芳的到来,让张春的时间腾了出来。
第七章袁四小姐
袁四小姐,这是芹姨对袁芳的称呼。张扬氏则直接叫她四丫头。毕竟袁芳和大姐年纪相差太大,在张扬氏眼里,袁芳只是一个小姑娘。只是按照习俗,已经快十六岁的袁芳还没有婆家,这是很少见的事情。袁芳之所以答应来当张家岭大少爷的先生,很重要的一件事是她已经被媒人弄得烦不胜烦了。
常年在外地的袁芳,对于张扬氏夸得地上无天上罕见的天才张家大少爷并没有多少印象。
袁芳是袁家最小的姑娘,父亲对她宠爱有加,上武汉,下上海都带着。七岁在汉口的教会学堂启蒙,大了读的也是总督大人办的女子新学堂。袁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只是一般的米商,说白一点就是米贩子,这么费心花钱培养一个女子,可见袁芳多么讨人喜欢。
袁家的本家原本不在云龙镇,而在下游的拖船埠,一次湖匪作乱中,拖船埠被屠,才搬到了云龙镇,一部分在河对岸买了田地,一心种田,与河道上绝了关系。一部分则依靠着河道上关系继续米商的事业,这就是云龙米商袁家。
米商袁家一直人丁不旺,或者说有出息的孩子不多。袁芳这一代,男孩子中是三哥袁定国,女孩子就属袁芳了。可惜两个孩子都因为见过了世面,不想再继承半黑#道,半白道的河运贩子的角色。
袁芳能够答应张扬氏的请求,除了心烦,再就是老父亲老母亲并不反对,并对张家岭的大少爷颇有些认可。这在袁芳的印象中可不多见。
“八岁杀人持家,又得到了清河吴家的支持,这孩子培养好了,以后不得了。”
老父亲的胡子一翘一翘地,满是商人的狡黠。
河道上的事情,其实也很难说清楚。袁家能够勉力维持,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靠上了吴家的势力。那可是真枪实弹,山贼湖匪也不敢随意动的。
常年跟着父亲的袁芳,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要给吴家掌家奶奶一个人情。
所以袁芳是带着好奇的眼光到了张家岭的土围子。
匪患过去才几个月,张家岭已经与其它地方有了很大的不同。这里除了南河边上的巨坟以外,已经看不到多少匪患的痕迹。如果不是大院里的伤残以及孤儿寡母,众多的孩子,初来此地的人们肯定以为这一定是一个乡村学堂而已。
看着八岁的张春背着丽质,对着书本在地上一笔一划教一帮萝卜头识字的时候;见到张春和那帮孩子抬起头,脸上满是阳光和希望的时候,袁芳感动了。因为就算是在汉口,在上海,在洋人的教会学堂,也没有这么灿烂,这么美丽的笑容。
也许是孩子当家的缘故,张家岭的人除了宠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外面的“规矩”,没人教那种三叩九拜的礼节和规矩。
后来袁芳也不想去教,因为她本人就对这个死气沉沉的规矩十分反感。
袁芳见到沙地上的第一行字就是张春写的“待人以诚,至人以真,执事以信”。笔力绵软,略有些散乱,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但是架构错不到那里去,有着一种气势在里面。
袁芳虽然是在洋人的教会学堂启蒙,但是启蒙的约翰牧师是一个对汉学研究很深的英国人,并没有教多少英语,反而很注重汉文化,这导致袁芳在进入女子学堂后,学的不是英语,而是德语。而书法是袁芳下了功夫,也能够拿出手的一项技艺。
从张春在沙地上的几行字中,袁芳认可这个可能自己教不了的学生。
时间稍微长一点,袁芳就发现,张家大院说是张春主事,但实际上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与和小朋友玩耍。其它的人不管是芹姨还是张秀清或者其它人,都自觉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生怕杂事打扰了这个还是孩子的主子,总是抢着把事情做完。
但是事情哪里有做得完的?
所以整个大院里,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看不到一个闲人。
就是真有事找张春,也多半是跟在一群嘻嘻哈哈奔跑的孩子们的身后,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张春混在孩子们中间嬉闹,一边说着事情。
最奇特的是,仿佛所有的事情,张春都没放在心上,总是随口答应或者吩咐几句,事情就有了眉目。
然后,该做事的去做事,该玩耍的继续玩耍。
这种奇怪的方式,每天都在进行,连袁芳也见怪不怪了。
张春的学习方式也非常特别。即便是玩耍,总是要弄清楚为什么玩耍,如何玩耍,玩耍中需要了解哪些知识。一草一木,一举一动,张春都力求把它解释清楚,并教给身边的孩子们。
这种神奇,在袁芳看来,简直是闻所未闻。却不知道这对于张春来说是收敛了又收敛的结果。
没有人比张春更加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但是张春只有八岁,原主听说并没有读过多少书,所以张春满肚子的知识不敢用。
袁芳所有的学生中,张春最为“刻苦”。无时无刻不再学习,这是张春留给所有人的映象。
张春的学习速度也是“飞快”。其次学得“快”的自然是丽质,因为除了袁芳给她上课外,还有张春为她随时补课。当然不到四岁的丽质其实还记不住那么多知识,大多数时候都是死记硬背。但是丽质的接受能力确实要比其它孩子要强,堪称神童。那可是实打实的神童。比张春这个伪神童厉害多了。
张春的学习范围之广,也是袁芳吃惊的。
袁芳和张春住的房子是刚刚维修好的一个小阁楼,以前似乎是一位小姐的闺房。房间紧挨着,张春除了有春丫照顾,没有其它服侍的人。房间里很简单,除了床就是书桌,再就是巨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新的旧的书籍。床上和桌椅上几乎都是翻开的书籍。张春自己不收,似乎还纵容丽质到处翻看。其他孩子跑进来乱翻,张春也没有阻止过。
这让袁芳很不能接受。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张春看的书,从天文到地理,从文史到农学,几乎无所不包。涉及的范围是看张家的那个大姐每次带回来什么书籍就是什么书籍。
开始的时候,书籍少,还不觉得什么。
只不过几个月后,袁芳不得不每天到张春的房间收捡满地的书籍。
每天一次,不胜其烦。
即便是袁芳在最好的洋学堂启蒙,读的是最好的女子学堂,单讲知识面的广度,那是万万不及张春。而且,讲实话,袁芳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就算在学校读书,大多数时候也没有张春现在这么刻苦。只能说给孩子们启蒙可以,仅仅过了一个月的时候,再教张春就有些吃力了。
而普通孩子连三字经都还背不完。这就是差距。
张春的这种恐怖的学习速度,逼得袁芳不得不从家里把自己读的书背过来,交给张春自学。也幸好是如此,让袁芳躲过了灭门之祸。
而张扬氏干脆把家里的藏书全部交给了张春。金鸡岭张家什么都毁了,但是书房里的书被土匪们胡乱扔到了院子里,保留了一大半。而吴家经常有船从汉口来,或者送一些生活必需品,或者带走一些山货。但每次来都要带上几本书。
张春和丽质除了读书以外,就是跟着春丫锻炼。春丫来自什么门派,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记得从小跟着卖艺的班子跑江湖,直到张家把她买回来。她原本以为不需要再练武了,但是现在经历了灭门惨祸,以及张春从一个不晓事的少爷变成张家当家人的刺激,开始勤奋起来。她有一本家传的“秘籍”,其实张春认识这本书,这是道藏的一部分,被某位大师进行通俗化和实用化的注解了一遍而已。
张春曾经一度认为这种训练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事实相反,春丫的进步神速。张春在戒毒期间又体会到了好处,所以张春和丽质也开始锻炼,没有什么比身体更加重要。
夏收时,山里的山民和土匪果然下山了,不过奇怪地没有到张家岭这个方向。而大李家村和云龙镇遭了大难。云龙镇的大火烧了三天才停歇了下来,袁芳家里因为是米商,首先被抢,然后一把大火连铺子带人全烧了。在张家大院的袁芳听到消息立马晕倒。土匪之所以这么狠,是因为这次云龙镇几个家族奋起抵抗,土匪死伤惨重,所以就杀人泄愤。
不过经此一役,云龙镇的团练直接杀到了山里,把土匪的老巢都抄了。几大家族收获颇丰,但是贫苦老百姓和袁家这样的小家族却在战争中损失惨重。
土匪没有来张家大院这个方向,因为这里地形复杂,没什么油水不说,张春现在名声大振,听说还有新式火枪,土匪们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山民,连砍刀都配不齐,攻打张家岭得不丧失。自然不愿意来。
张春因此躲过了一劫。夏粮归仓,秧苗插上。这一年因为云龙镇被毁了,辛宝久向县令大人求情,税收也减免掉了。
7月,劝学篇的皇榜正式下了,不过劝学篇不再是一篇文章,而是整整二十四篇文章。湖北自己印制,辛宝久就带给了张凤兰一本,以期鼓励商户筹办新学。张凤兰就把这本书给了张春。
张春是理科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阅读“劝学篇”。只是张大人的学识太“高”,写的文章连袁芳都读不懂,更何况普通老百姓?那无疑是本天书。不过这次辛宝久没有能力在乡村张贴皇榜,只到了还是一片废墟的云龙镇。一些大家族也传送到了。并宣告朝廷开始正式变法维新。
变法维新、开办新学的消息是张凤兰传过来的。此时袁芳躺在病床上,心如死灰。张春担任了给所有人扫盲的任务。张春的目标不大,让所有人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第八章改变
云龙袁家几近灭门,拖船埠的袁家却抵抗住了土匪的侵袭。慢慢就有消息传来,并不是说这次的匪患完全是针对某个小家族,而是各大家族都利用各种情势把灾祸向小家族身上引。同时也因为张凤兰在云龙镇日渐强势,不敢动清河吴家,总能让依附吴家的小家族引火烧身吧。
吴家和袁家走的是河道,严格算起来是湖匪与船帮的势力范围。而其他家族包括拖船埠的袁家因为要在陆地上生活,多多少少都与土匪山贼有些联系。有些山贼甚至是一些大家族暗自养起来,用来打击对手的工具。
袭击云龙镇的土匪有没有这些大家族的影子,拖船埠的来人说得很隐晦。
张凤兰却直接告诫袁家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轻举妄动的原因很多,其中水陆势力的分野早就约定俗成,这种平衡不宜打破。再就是张家岭处于非常脆弱的时期,只能委曲求全,这也是很大一个原因。张凤兰一定是接到了一些威胁性的传话,所以事后从汉口带回来了数千发子弹,供给张春训练用。
张春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所能做的也十分有限,乱世要靠实力说话,但是实力不是短时间能够培养起来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夏收过后,张家岭除了扫盲。就是抢种水稻。新收的小麦产量差强人意,但是张家岭的老少都认为这已经是高产,非常高兴,至少不用担心挨饿。
抢种完水稻。土围子里要修建公共厕所和下水道。
西池塘的边上筑起了土窑,开始烧制砖瓦和陶管。这是庄稼人必备的手艺,会烧,不精通而已。张春有了足够的粮食,但是买了再次买了两头牛后就没钱了,所以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袁芳总算爬起来,死去的人活不过来,而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土围子里一下子干净了起来,污水被下水道收集统一排到了南门前打谷场边的大粪池里。粪池边已经开始堆农家肥。粪池的傍边新修了一个四合院,里面喂了两头小猪,其它的地方就是牛棚。六头水牛,在云龙镇,也不是每个家族都有,这年头牛太贵了。其它家族都认为雇农和长工应该出力,连翻耕水稻地也都是人耕的,反而是一些自耕农家里养了一些水牛。
建完牲口院子和下水道系统后。张春就不敢折腾了。
不过土窑没停,张家岭开始烧窑。云龙镇以前窑口的两位师傅因为匪患,带着三个徒弟过来,他们没有粮食来源,春荒好过,但是熬到秋收不容易。两位师傅不会烧瓷器,但是一般的陶器还是能够烧的。而且平常人家谁用瓷器?反正张春家和张扬氏家都没有几个瓷器。张凤兰贩卖的也主要是陶器而不是瓷器。
两位老师傅接管了土窑就开始改造窑口,主要烧制土砖,张春说陶器要烧可以,但是要保证质量。牛头山有很好的陶土,但是老师傅们不敢把窑口开到牛头山。因为还不太#安全。所以每天只有三个徒弟到牛头山用板车拉一车陶土回来,陶器的产量被限制了,土砖没有限制。大块的土砖是用来在土围子外侧砌墙,一方面加固土围子,另一方面防止雨水侵蚀。这个进度不快。但是一直在持续。弄得西池塘已经快与北池塘连起来了。
有一点,张春不太明白,中国水稻种植技术的水肥管理已经非常成熟,农家肥的制作和田间施肥也是如此。为什么在湖北中部看不到一点这方面的痕迹?不过当张春进行讲解的时候,张秀清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很快就能明白和运用,说老人们教过。很快,张春就知道了,原来只有自耕农才重视水肥管理,他们也有足够的材料制作农家肥,如果自己家不够,还会去富人家里挑粪肥回家来补充肥料的不足。
自耕农的收入和一年的粮食都要靠土地。但是到了雇农和佃农,甚至长工们就不重视田间管理。他们的劳动所得大部分交给了地主,有些就是农忙时的一点工钱来养活全家。比如以前的张家岭就是如此,这些农户家里的粪肥一般都用来田间地头种一点菜和红薯南瓜什么的,这些能够养家糊口。
农作物的秸秆都用来烧火做饭,因为整个牛头山都是张家的,想要砍柴,必须要把大部分柴火送到张家,而且如果张家不收柴火,农户就不能去牛头山砍柴。地里收的秸秆根本不够烧,所以到了秋冬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到石女山里面的去砍柴,要冒着土匪抢劫的危险。
所以农户们就算知道利用麦草和稻草发酵成肥料,也不能冒着没柴烧的危险,也不愿意为地主白白打工。有粪肥还不如都用在菜地上。
地主呢?按道理来说地主们应该明白肥料的重要性。但是地主会在乎那么一点产量吗?他们不在乎,张家近三千亩土地差不多都收八成租子,上交田赋只有一千亩,还大部分是下等田。所以,张家集中了大量财富,没有给国家,没有给农户,都用在自己家的奢华生活了。
这种现象不是只有张家是如此,差不多全国都是如此。清末以来,土地兼并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方,自耕农接近于无,这种情况下,不是人们不懂农业技术,而是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所以“科技就是生产力”这句话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在合理的社会关系条件下”,科技才能够转化为生产力。否则就出现了科技退化的现象。
清朝实行了摊丁入亩,永不加赋的政策,实际上就是按照田亩收取田赋,这在早期起到了减轻农民负担的问题,但是却留下了土地兼并的口子。到了晚期,地主们兼并了再多的人口,逼死再多的人,朝廷都不在乎。只要按照田册交税就行了啊,所以辛宝久只是过来问张春是否能够交税,其它的事情,辛宝久一概不管。再加上保甲制度,实际上把地方权力交给了地主富户手中。地方与官府,官府与皇帝不过是大地主与小地主的关系。地主们自然要维护地主们的利益,牺牲的自然就是老百姓。
清朝的腐烂是从根子上的腐烂。
这不是一个开明的地主,比如张春能够改变得了的。因为即便张春采用了后世集体农庄的模式来促进农业和农业技术的发展,但是张春的后代呢?或者后代的后代呢?谁能保证后代不在轻松的财富获得和穷奢极欲的生活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中国的古话“富不过三代”,实际上就是这种极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下的表现出来的现象。
所以张春决定将农田在一定的时机分下去,至少在名义上要分下去,并且不允许土地兼并的情况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类似于后世“土地国有化”的政策。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现在做不适合,因为他没有足够的人口来进行精耕细作。
张春进行土围子里的卫生条件改造,其实就是最大限度地收集粪肥,利用夏收的麦草来进行大规模地农家肥制作。水稻是赶不上施肥了,因为没有相应的设施和条件。
第一块实验田就是棉花。由于小麦是采取大块撒播的模式进行种植,所以等小麦收完,种植棉花已经晚了一点。湖北的棉花是从美洲引进的陆地棉,张之洞在这方面还是十分敏锐。陆地棉应该在五月底到六月就开始育苗,但是实际上,所有云龙镇的棉花都是在七月夏收过后才开始播种,也是采取的撒播的模式,田幅很宽,中间植株十分密集,土壤的肥力不够,生长期短,植株矮小,产量自然低得吓人。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正常现象。
张春注意到这个现象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不过还是让张秀清带人对两百亩旱地进行了深耕,分成了一米多宽的田幅起垄,采取了一定间距的株距进行点播。出苗后,每窝只保留一株,没有出苗的补齐。植株到了开花的时候,农家肥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施肥,然后浅耕一次。
由于这些举措,让张家的棉花地要比金鸡岭的棉花地植株高出一截,开花也早得多。
张秀清带着人做这些事的时候,张春就坐在田头看书,看《齐民要术》,有时会一句一句地教丽质,如果丽质到处跑着玩也不强求。要是有人问张春为什么会懂得这些,张春就拍拍书说:“书上有啊。”
这种理由瞒得住其他人,但是却让袁芳大吃一惊,至少袁芳做不到如此快地“学以致用”。
袁芳已经从失去家人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一方面因为这是乱世,遭灭门的不止袁家一家。从云龙到潜江都是满目疮痍。另一方面因为张家岭的生活气氛太好了,这里所有的人在张春的带动下,都能够平等对待,连被土匪们侮辱,怀上了孩子的女人也没有受到歧视。就更加不会把袁芳看成外人,不断不是外人,还真正把袁芳当成“先生”来看待。毕竟袁芳是人们认为除了张春以外,学问最高的一个人。
袁芳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知道张春要尽力改变一些什么,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但是每一步都能走得很稳。不管是给孩子启蒙,训练护卫队,还是改造农田、变更种植方式。这些无疑都在增强实力。
而张春与袁芳一样,有着灭门之恨。
这种埋在内心的力量,即便张春没有表现出来,张家的这些大人和孩子却每一个都记在心里,表现在了日常的一举一动上面。
第九章北广河
袁芳的三哥袁定国是被拖船埠袁家的老人们压着远赴日本留学。不是因为袁定国要回乡报仇,而是因为袁定国要弃文从武,去新军当兵。
袁定国到张家来见袁芳的时候是在晚上。同来的还有刘家榨刘家的几位同学。
张春见到了几位历史上留下了笔墨的人物。袁定国与袁芳在历史上默默无名,但是老人带来的一个比张春小一岁的小屁孩应该是后世颇有名的袁传鉴。是中#共早期的地方领导人。
另外的一个孩子是刘家的大公子刘英带来的更加小的小姑娘,很活波泼辣的小家伙,和袁传鉴一直手拉着手玩耍。这应该就是后来袁传鉴的妻子刘素贞。只不过这两个小家伙都还没有取大名。
而刘家榨来的刘英和刘铁两兄弟比两个小家伙更加有名。
当然严格来说,这个时期能够留学日本的年轻人,每个人都会在后来的历史上写上一笔。刘英更加是领导了辛亥革命中最重要的一只偏师,成为后来的副都督。
几个人中刘英算是文化最高的一个,他算是废除科举之前的最后一位秀才。
这帮年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并不把家仇放在第一位,他们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国,只有挽救了这个**的国家,个人和家庭才能够有希望。而刘英更加是因为对张春好奇才跟来的。
只是张春把自己当成了孩子来看待,避免和这帮人高谈阔论。而是和袁传鉴、刘素贞两个小屁孩玩得不亦乐乎。刘英想看看张春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才能在云龙镇博得这么大的名气。
张春却抱着同样的心思,他想看看这一个七岁多,一个六岁多的小人儿到底为什么能够带动一方局势。
结果自然都有些失望。
现在两个小孩都只是富家养出来的,精力有些过剩,启蒙略有些早的普通小孩。单讲聪明伶俐程度,甚至不如张家大院的那些孤儿。
“时势造英雄”。
张春背着丽质在沙地上给两个小家伙写了五个字。
“刘备只不过是一个卖草鞋的,如果不是黄巾之乱,就是一个落魄贵族而已。关羽是一个小贩,张飞是杀猪的。可是乱世把他们逼到了英雄的份上,也就只能当英雄。”
张春给两个小家伙的解释吸引了几个大孩子的耳朵。
“当英雄不好吗?”袁传鉴歪着小脑袋。
“好,但是大概没有谁喜欢当英雄,没有谁喜欢乱世,谁都喜欢盛世太平的日子。只要有饭吃,谁会去造反?”张春的话让大家认可的同时,都不以为然。
“可是关羽是武圣呀。”
“要说武圣,黄巾之乱,死了千千万万人,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武圣。可是汉朝数亿人民,到了晋朝是只剩下几千万人。英雄倍出的年代却是百姓最苦的年代。武圣不算什么。”
“可是我喜欢关羽。”袁传鉴小脸通红,学着戏文里关羽持刀的架势。
张春叹了口气道:“你会成为关羽,不过关羽荆州战败,英年早逝。”
张春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两个小孩后来也同样是如此,如果能让这两个人活着,总比当死了的英雄要好。
“幺妹,你喜欢什么?”刘英突然问刘素贞。
小姑娘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下说:“我要当花木兰。”
刘英走到四个小朋友面前蹲下,很认真地问:“为什么要当花木兰。”眼睛看的却是张春。
张春一笑:“她恐怕是要陪着他的小哥哥而已。”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刘英眼睛里发着光。
张春的眼皮子就抖了一下,默然道:“我只不过是要让大院里的这些孩子吃饱饭而已。”
“国家危亡,你就不想救国?”
张春笑了:“救国不是还有你们吗?”
刘英愣了一下,笑了。不再问。只是和袁芳说了几句话,就和袁定国一起告辞了。
国难冲淡了家恨。刘英袁定国是带着报国的思想远赴日本,想要做的是强军和抵御外诲。只是他们都身处富家子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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