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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萧玄)-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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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混账!你忝颜无耻、无耻之极!”赵构真是气得不行了,都忘了一个皇子该有的修养与气度,破口大骂直爆粗口,“你把金国的主力大军都吸引到了东路、把主战场布到了真定,然后你就拍拍屁股溜之大极!世上怎么还会有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骂吧,骂吧!殿下骂得越狠,就证明楚某做得越对。”楚天涯毫不在乎的笑道,“因为眼下这个大宋,敢像楚某这样干事的人,已经快要死绝了。如果能有十个楚天涯这样的人敢和女真军队玩命,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嚣张跋扈!”
“呸!!!”赵构这一声,呸得牙齿都差点吐出来了。
“殿下还是息怒吧,休要伤了身子。”楚天涯笑嘻嘻的道,“哎呀,这上好的宴席都给扔到了桌上,真是可惜,城中可是一直缺粮少物啊!楚某马上叫人另备宴席给殿下接风洗尘。殿下莫要再掀了哦!”
“真定还会缺粮少物?这里是金国在河北最大的粮仓钱库!”这句话仿佛是提醒了赵构,他浑身一个激灵又冲到楚天涯面前,“你把东西给我吐出来!”
楚天涯一愣,张开嘴,还把牙齿缝都掏给赵构看,“我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碗稀饭嚼了两个馒头,我吐不出来啊!”
“你!……恶心之极!”赵构差点就被弄得呕吐起来,他避开了数步极其厌恶的吼道,“把你在真定搜刮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咦,我可是抢的女真人的东西呀,为什么要交出来?”楚天涯满副茫然的道,“殿下去真定城中打听一下,楚某的军队可曾抢过百姓的一针一线?如果有半个铜板,我也带着几千兄弟扒得精光了光屁股走人。我们是拼着性命从女真人的尸体上扒拉下来的东西,是战利品,是弟兄们卖命的钱——康王殿下如果承认自己是阎王,我就把这些卖命的钱,都还给你!”
赵构要被气疯了。
“是!本王就是阎王!”
“哈哈!”楚天涯大笑,“那殿下赶紧在奈何桥设个卡哨,收取过桥费——近万金国的孤魂野鬼等着过桥呢,收了那笔钱,康王一夜之间就能暴富了!咱们这些兄弟还活着呢,还是留着三两个铜板等着买稀饭馒头吧!”
“你是不肯交出东西了?”
“不交。想交也交不出来!”楚天涯嬉皮笑脸的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楚某就是个山贼。抢来的东西,当场就和兄弟们分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称分金银——给了兄弟们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了,那些金银酒肉,早被兄弟们吃的吃喝的喝,再不就花在女人身上了。殿下真是铁了心非得要,那楚某只好去把弟兄们拉出的屎尿和留在婆娘们身体里的东西,扒拉回来交给殿下了!”
赵构要吐血了!
真的要吐血了!
他踉跄了几步扶着房柱子,干呕了几下,头眼昏花。
“哎哟,殿下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怎么这么虚啊?”楚天涯作势紧张的上前来,还给赵构抚背,“多多保重,河北国门,可就全指望着殿下了!”
“滚——”
赵构声嘶力竭的怒吼!
“那,末将告退哪!”楚天涯笑嘻嘻的,溜了出去。
“啊——”赵构在军帐里,仰天长啸,啸中带哭。
楚天涯和焦文通等人笑作一团,一窝蜂似的溜了。
“主公,属下已然查知,真定之战刚刚打响康王早已六百里加急,向朝廷搬请救兵!估计现在,大宋黄河沿线的十余万驻军,已经火速开往真定!”六合的情报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传令下去,即刻起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半步。全军整肃随时准备,拔寨起营!”
“是!!”
把赵构这个补篓子擦屁股的主弄来之后,楚天涯就果断下了令。
第二百四十章 名利双收
大雪又起,北风呼啸。
金国燕京府南郊外一百里,兵马流转粮草如山,一派威武雄壮的出征景象。
在大军营盘之右不到十里的小路上,完颜黛柯披着一身雪白的大氅将全身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对眼睛,骑着一匹马,奔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
拐过一个山道,前方映出一领新搭的大毡帐,帐顶一半被积雪覆盖,冒出袅袅的青烟。完颜黛柯快要冻僵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暖意,冰冷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很少笑。如果笑,也是用眼睛来笑。
看到帐顶冒出的青烟,她就知道贵人肯定在帐中等她,安然无恙。
落下卸鞍,完颜黛柯走进了帐篷。入眼一看,却是怔住。
完颜宗弼,金国的四太子兀术,正躺在火边的软榻上看书。贵人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给他添加热水。
完颜黛柯的心里突突的跳了几下,强颜欢笑的走过去,“兀术,你来了?”
“看来你此行颇为成功。”完颜宗弼躺着没动眼睛依旧落在书上,淡淡的道,“怎么样,见到他了么?”
“见谁?”
“你的主人楚天涯么,朱雀。”
听到朱雀二字,完颜黛柯知道,她再也不用隐瞒下去了。
“没错,我是朱雀。”她走到火边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下去,“我知道瞒不过你。”
贵人在那边苦着脸,朱雀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她漏的嘴。宗弼的心机与手段,的确不是贵人能抗得住的,这一点朱雀心知肚明。
完颜宗弼放下了书坐正了身体,看着朱雀微然一笑。年轻又英俊的脸上,露出那么一丝让朱雀熟悉的邪性。
这种神情,朱雀经常从楚天涯的脸上的看到。
“昼夜之间往返数百里,你也不容易。”完颜宗弼微笑道,“累了吧,歇息去!”
“我不累。”朱雀淡淡的道,全神戒备。
“你害怕了么?”完颜宗弼轻声道,“我今天就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兵马。论武艺,我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对手。你怕什么?”
“兀术,你想怎么样?”朱雀索性摊牌了。
“你是大金国,唯一不叫我以身份或爵位来称呼我的人。永远只叫我兀术。”完颜宗弼仍是微笑,“黛柯,你究竟要我怎样对你,你才肯真的把心交给我?”
“黛柯的心早就死了,交无可交。”朱雀垂下眼睑轻声道,“现在,我是朱雀。”
“其实我前些日子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的来意。”完颜宗弼站了起来,慢慢的踱步,“因为这世上最不能假装的,就是爱。你不爱我,你的心早有所属。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刺探军机。”
“是。”朱雀承认了。
坐在一旁的贵人,手里的茶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一片热汽蒸腾。
“我明知道你不爱我、是个间细,我也宁愿骗我自己说,你爱我。”完颜宗弼淡淡的道,“我是不是很傻?”
“抱歉,兀术。”朱雀轻声道,“我本也不想如此。”
“不用解释。”完颜宗弼微然一笑,“你的解释会惊醒我的梦,那会很痛苦。”
“现在,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把我当你的俘虏或奴隶,任由处置。”朱雀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个间细,被你识破,剩下的这些就是我的命运。”
“我不想杀人,也不需要奴隶。”完颜宗弼站住了,侧目看朱雀,“我只希望,你能爱我。”
“这个,我做不到。”
“为什么?”
朱雀吸了一口气轻轻吁出,“因为完颜黛柯已死;朱雀,属于她的主人。”
完颜宗弼像触电了一样,浑身抖了一抖。但他的表情一点没变,仍是淡然,而且带着微笑。他提步往外走,“那你走吧,赶紧走!”
朱雀和贵人面面相觑的愣了。
“再晚,我二哥就要派军士来捉你们了。”完颜宗弼走到了帐篷边停住,回头看了朱雀一眼。
这一眼,深沉之极。
“希望他,能待你好一点。”
话音落,宗弼的身影消失在了帐篷边。
朱雀一跳而起要往帐篷边冲去,贵人死死的抱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贵人咬牙低喝,“赶快走啊,不然就没命了!”
朱雀站住了,怔怔的看着被北风吹得摇摆不动的帐帘。
“我这一生,注定永远亏欠于兀术了?”
“你不想欠兀术,难道就想欠主公吗?”贵人急道。
朱雀浑身一激灵,“走!!”
两匹马,卷着风雪仓皇往南而行。
完颜宗弼牵着马立在风雪之中,放眼南望,看着两骑的身影渐渐消失。一骑戎装的将军从不远处跑来,落在他身边站定。
“四皇子,真的就这样放这两名女间细逃了?”
“是。”完颜宗弼淡淡的道。
“元帅若是问罪……”
“我承担。”
那名将军轻叹了一声,“四皇子,你明知道她心不在你,为何还对她如此痴心相许?”
完颜宗弼微然一笑,“每个男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她认为是完美的女人。那个女人,一定是他未曾得到的。我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强留下来,让她做我的奴隶为我生子。但是,那不是我要的完美。”
将军愕然,迷茫的摇头。
完颜宗弼微笑,“楚天涯是一个完美的敌人,完颜黛柯跟着他,更加完美。有遭一日我要在战场上亲手击败楚天涯,然后让完颜黛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你说,世上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情么?”
将军的脸皮直抽筋,“四皇子,你这老毛病又犯了?这可是战争、不是诗辞曲赋啊!”
“有区别么?”完颜宗弼呵呵的笑,“一个男人的完美人生,一定要有一个他孜孜以求却不可得的女人,和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做陪衬。南国无人可抗金,就只剩下一个楚天涯了。就让他的朱雀给他通风报信,让他赶紧逃命吧,休要死在了我二哥的三十万铁蹄之下。等他养得肥壮、羽翼丰满了,我再和他纵横沙场一决雌雄——大丈夫立于世,这难道不是人生之快事么?”
“哎!末将只知道,若是二皇子知道你纵走了间细,定然要骂你!”
“骂吧!”完颜宗弼笑道,“二哥要骂四弟或者元帅要骂麾下,都是理所应当。但是,这不能成为我追求完美的借口!——请回复我那做元帅的二哥,今次南征我就不去了。因为,肯定遇不到楚天涯了。我就在燕京等他的捷报。”
将军苦笑,“四皇子,末将哪敢这样给元帅回话?元帅一怒之下会杀了我的!”
“不会。”完颜宗弼微笑道,“二哥最是溺爱于我。你就告诉他,是我的原话就行了——走了,你如实传话即可!”
“是,四皇子!——四皇子这是要去哪里?”
“回老家,拜祭先帝!”
真定城中。
楚天涯已经整点好了人马,每个伤亡都安排了专人照顾,随行还配备了许多金国人留下的马车。马车里不仅可以乘坐伤员,还装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真定一战的战利品。
赵构是被楚天涯气毒了,从那天见过一面后就把他当作了透明人,再不理睬。不过他派了两个脸皮极厚的粮秣官来找楚天涯死磨硬泡,让他留些粮草下来——钱可以带走,吃的留下!
楚天涯一见这架式,便料知赵构是准备要留守真定了,或许朝廷已经派了援军前来、还给他下过了旨意。楚天涯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于是留下了大部分的粮草,随军只带了一些干粮,够十日行程之用。
原本楚天涯还想和岳飞见上一面的,但左右打听,不知道岳飞这个小小的骑兵军使被赵构差到了哪里去,或许是在城外的某个军营里窝着——毕竟他现在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军使。
楚天涯想挖墙脚,也不能做得太现形,何况赵构现在是恨毒了他。派人私下打听了一阵都是无果,楚天涯也只得作罢。
刘子羽带着三百多弟兄加入了楚天涯的队伍,楚天涯认为这是此次真定之行的最大收获——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刘子羽就是目前河东义军正缺少的那种,可以独档一面的将帅之才。当初他据守真定快有一年,金兵重兵累攻而不得下;后来他又转入游击,区区数百人打得金国人烦不胜烦。这种在实战与苦战中成长起来的将才,最有真才实学。
何况刘子羽还是根正苗红科班出身的军伍世家之子,本身还颇有才学尤其对兵法极有研究。加之刘子羽的年龄也与楚天涯相若,二人相识于战场、同生共死一同患难,因此很快就成了挚交好友,既是主臣,也是良师益友。
楚天涯问刘子羽,现在我军是否应该撤军回河东?
刘子羽回答说,朝廷主力王师即将开赴真定,此处将成为一块宋金决战之疆场,上将军的根是在河东,因此留在这里再无意义。但是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难免会伤及人心,会让河北的百姓把我们当作真正的强盗响马——上将军不如顺手牵羊,去把河间、中山这两座城池也一并收复了。反正完颜宗望已经撤兵回退,那两处地方必能一击得手。
如果赶在朝廷王师或者康王下手之前,收复河间与中山,这对上将军的名声有莫大的好处。而且,说不定那里的府库之中也还多少留了一点东西。
楚天涯一听哈哈的大笑,“刘子羽,你真是个做响马的天才——好了,全军撤出真定,上复康王殿下就说楚天涯告辞了,该回老家太原了!”
刘子羽一愣,“上将军不打河间、中山了?”
“打啊!当然要打!——名利双收的事情为何不做?”楚天涯贱兮兮的笑道,“但是不能让康王知道啊!”
刘子羽也大笑,“上将军英明!”
其实楚天涯心里还是另有一件事情,不足为外人道知——那就是,朱雀和贵人到现在杳无音信,不知何时得归。她们恐怕是知道,河东兵马已经打下了真定;但是楚天涯这一走,这两名女子又该到哪里去找人?
于是,听从刘子羽的建议,顺手牵羊的把河间、中山也一定收拾了,既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也可以让二女有个找人的落脚之处。再者,真定、河间、中山,本就是河北铁三角——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给了康王,就把河间中山也一并给他好了!
楚天涯主意已定。一天之后,几千骑兵在真定百姓万般不舍的夹道泣送之中,带着数百辆满载战利品的马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真定。
赵构一天之内摔了六个杯子,请了三次军医。他身边的人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给康王殿下一个发落楚天涯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楚天涯一刀一刀的剐了,然后将他的肉一片片吃尽、血一滴滴喝干!
第二百四十一章 傲气凌云
刘子羽说,他新近加入义军,身无尺寸之功,肯求楚天涯允许他率领一支人马去收复中山与河间。
楚天涯认为,刘子羽在这一带活动多时,对各种情况都极是熟悉;再加上,楚天涯的确是想对这个年轻的将帅之才加以重用,现在给他一些机会立点功劳的确是好事,由他出手再也合适不过。
于是,刘子羽率领楚天涯给他的一千虎贲和大将汤盎,望中山而去。楚天涯则是率领人马在郊野休整。
相比于来的时候,现在楚天涯手上是有钱有粮有物资了,他甚至能躲进温暖的马车里喝上两口上好的姜茶。受伤的弟兄也有了医药救治,少时的整顿与歇养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真定一役,八千骑损失了两千,其他另有三四千人都带有轻重之伤,甚至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但是,楚天涯成功的打乱了金国的全盘军事计划,并且把他们布列在大宋边境的桥头堡真定给端了,屯放在这里的大量军饷与粮草一卷而空,这对金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大冬天的,物资转运是一件最为困难的事情。金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的人力物力才在真定这里准备了一笔供给南征大军的军资。现在倒好,为人作嫁全便宜了楚天涯。
光是这笔军资,都能极大的延缓金国南侵的脚步了。他们的兵马再雄壮,也不敢饿着肚子打仗。完颜宗望之所以在真定之役后迅速的撤走了河间、中山的兵马,肯定也是出于物资的考虑——他可不想三座粮仓全部被端了。
真定、河间与中山这三座城互为犄角,在军事上是一个很牢固的铁三角。一但有一方缺失,另外的城池就有可能面临围攻与崩塌。不得不承认,完颜宗望的确是一个很冷静的指挥官,他没有逞一时之意气马上反扑真定,而是撤回了中山与河间的人马,收回拳头重新蓄势。
楚天涯可以想见,如果完颜宗望再次出击,肯定是奋尽全力的雷霆之威。这两年来金国陆续吸收故有辽国的兵马,加上不停的在沦陷区抓壮丁、征兵役,他们的军队已经由起兵之初的数千兵马,扩充到七八十万之巨!
去年的东西两路兵马南下,一共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可以说是试探的一击,没想到东路军完颜宗望的人马就直抵东京城下。现在看金国的这个架式,肯定是要一鼓作气的灭宋了——如果宗翰与宗望再次两翼齐飞的南下,估计兵马总数不会少于六十万之多!
这笔帐,不是所有人都心中有数的,包括南国的君臣与戍边的康王赵构这些人。也就是楚天涯的麾下有不少金国逃难来的契丹人和汉人,还有那些熟知金国底细的青卫,楚天涯才心中有数。
六十万大军,如果兵分两路而来,大宋的确是无可抵挡。西边一路,楚天涯只好在小苍山与宗翰死磕;东线一路,现在真定已经收复,战场肯定就在这里。楚天涯不知道朝廷准备派多少兵马来支援康王,以大宋朝廷的一惯作风,肯定不会多于二十万。
这点兵马,加上赵构的能耐,估计还是不够给宗望塞牙缝。但是楚天涯顾不到许多了,能把战场由东京腹地推到真定,他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看朝廷上的官家和大臣那些人,是否已经在醉生梦死之中清醒过来了,是否会对接下来的真定之战足够重视……这种事情,真的只能是望天卜卦,谁也心里没谱。
如果上天注定大宋要亡,那也的确不是楚天涯一己之力能够回天的。官家和大臣的脑子,与一般人长得都不相同。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们最先考虑的也是争权夺利与猜忌怀疑。这个劣根从大宋立国之初就种下了,谁也没有办法斩除。
现在,楚天涯也只能在心中“祝福”那个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康王赵构。楚天涯把他一脚踢到了风口浪尖,逼他做一回历史的弄潮儿、民族英雄;能否如愿,就看他的造化了!
两天以后,刘子羽率领人马回来,没有任何一人身上带血带伤,可见并未动过一刀一兵。他回报消息说,早在他们赶到河间与中山之前,城头已经插上了大宋的王旗——赵构早就动手了!
这倒是有点出乎楚天涯的意料之外,细下一打听,原来就在赵构挥兵前往真定的同一天,他就派出手下的几名战将各率一旅快骑跑去把空城中山与河间给端了。女真人什么也没有留下,临走时还各在城中放了几把火、杀了一些人。可以说,河间与中山几乎已是疮痍满目的两座空城!
“在自己的城里屠城,定为玉碎不为瓦全,女真畜牲够狠的!”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既然如此,我军再留在这里也无半点益处——走吧,回太原!”
楚天涯的号令还没发出,六合急忙凑上来小声道,“主公,朱雀和贵人还没回来。”
“等不了了。”楚天涯叹息了一声,“几千弟兄盘踞在这里,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夜长梦多的危险。金国人就快动手了,完颜宗翰还不知道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就快抵达太原。”
六合默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楚天涯心里比任何人都想马上见到朱雀与贵人。但是和眼下的几千兄弟、尤其是数千伤员的性命相比,还有整个河东的局势相比,主公也就只能舍小取大!
“传令,全军向黄龙谷进军——阿奴率五百虎贲骑为前哨,焦文通从后押运物资照顾伤员!”
数千人全盘而动,望黄龙谷而去。
天气依旧寒冷,泼水成冰。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但是八千骑兵折损严重,活下来的人也都伤了元气,因此撤军之时远不如来的时候那样生龙活虎。
当晚,大军在黄龙谷口驻扎。炊烟四起帐篷刚刚扎起之时,东北角上奔来一小队骑兵,哨兵回信说,是康王的人马来“欢送”河东友军了。
楚天涯笑笑的道,看来康王虽然恨死了我,但也没想跟我彻底翻脸,说不定还指望着我哪天从黄龙谷里派出一队人马来,助他一臂之力。
焦文通等人都哈哈大笑,说康王这样的人最擅此术,在他们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原本这件小事楚天涯没有放在眼里,康王挡来的东西也无非是些酒水布帛,美其名曰为上将军犒军。但是,来送这些东西的人却让楚天涯眼前一亮——岳飞!!
听闻此事,楚天涯心里激动得一哆嗦:终于见到活的了!
于是楚天涯等人在帐篷里摆开了阵势,正式接见岳飞。
岳飞起来了,带着两名同袍,其中一人是张宪。
“末下骑军使岳飞,见过上将军!”岳飞在帐中立定了抱拳,十分官方的口吻说道,“岳飞奉康王之命,特来与上将军送行,并与犒军。康王殿下有言转赠上将军说,上将军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收复城池理当受勋;小王不愔军事初时多有冲撞冒犯,还望上将军胸怀释之,不予计较;小王愿在河北,与河东上将军共存亡!”
听到岳飞这些话,焦文通等人都呵呵的笑了——果然和主公所料不差,康王知道自己马上要被金人胖揍,眼下能抓到一根稻草就绝不放过!
楚天涯却是没有笑,他怔怔的看着岳飞上上下下一寸寸的打量,生恐错过任何细节。
岳飞说完了,楚天涯仍是看着他,没有答话。
众人不由得愕然,岳飞更是迷茫,于是乎抬头看了楚天涯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眼看清,岳飞的脸上也露出惊愕之色——上将军,竟然如此年轻?!
楚天涯也终于看清了岳飞的脸,刚毅,俊朗,目如神灯湛湛光华,身躯奇伟雄壮挺拔——天生武者!
站在楚天涯身后的六合轻轻的碰了楚天涯一下。
“哦!……”楚天涯回过神来略微一笑,“请上复康王殿下,就说楚某知他心意,愿与康王共存王。”
“是。”岳飞抱了一拳也就没再正眼来看楚天涯,“如此,末下便回去覆命了!”
“岳将军请留步!”楚天涯站了起来。
焦文通等人不由得一愣:一个军使,主公至于这样么?还称他为将军?
岳飞和张宪等人都是一怔,岳飞抱起拳来正色道:“上将军误称了,末下只是区区一介军使节级,不是将校。”
“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楚天涯笑眯眯的走到岳飞面前,说道,“既然你不习惯我称呼你为将军,那我叫你鹏举吧!——楚某虽在河东,但久闻鹏举之名。令堂曾在你背上刺字,让你矢志报效国家。你一身武艺兵马娴熟,可说有力敌万人、力挽狂澜之力。如今却区就一军使,哎……时事造化啊!”
岳飞和张宪等人惊讶不已!
“上将军为何对岳某如此了解?”岳飞惊讶道,“连家母曾在岳某背上刺字一事,也了如指掌?”
焦文通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诧异的看着楚天涯。
楚天涯略微笑了一笑,“我有一师,与令师张侗张老前辈是莫逆之交。我是听他老人家说起的。既然你是张老年辈的高徒,算来也就跟我是一家弟兄。”
岳飞诧异的看着楚天涯,“先师至到离世,也未曾提起过他何时有过‘莫逆之交’,更不曾提起上将军名讳……”
楚天涯呵呵的笑,“我那老师看到,你未必认识;但是名字说出来,你必然知晓。也定然不会怀疑,他是令师的挚友。”
“岳某愿闻其详?”
楚天涯微笑道:“他老人家原姓陈,讳希真,曾与令师一同在东京弓马子弟所担任教师。如今,恰是楚某之师。”
“是他?”岳飞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怒意,“此人岳某倒是听说过,他是与先师一同共事没错,但绝对不是什么莫逆之交!相反,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仇人才对!”
楚天涯心里一咯登:坏了,攀亲戚没攀上,还扯出了仇人!
“何以见得?”楚天涯没问,焦文通问了。
岳飞明显是一点没把这满屋的高官大将和河东枭雄们真正放在眼里,他环视众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当年陈|希真助纣为虐,与方腊之流在江南为患,震动大宋半壁江山。此等枭贼,何敢与先师相提并论?先师一生矢志匡扶正义、报效朝廷,又何来与陈|希真之流同流合污?——上将军请勿再将此人之名姓与先师相提并论!先师在天之灵,尤恐受辱!”
“你大胆!!”焦文通大怒,抬手就指岳飞,“区区军使,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六合等人也怒了,毕竟何老爷子是青卫之首,也是他们一同仰慕与尊敬的泰山北斗啊!
“岳某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先师英灵在上,不可不直言相陈!”岳飞不卑不亢也不怒,对楚天涯抱拳正色道,“上将军若牵怒,便从岳某身上发落!但请上将军再勿牵扯先师之名,也莫要牵扯到康王殿下!”
楚天涯看着岳飞,微然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不怪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这样的。”
“谢上将军海涵!”岳飞再抱了一拳,又对帐中诸人环环抱了一拳,“岳某多有得罪!——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楚天涯心里有一万个念头要将他留下,此时,也只得让他大步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楚天涯知道,在岳飞的眼里,陈|希真也好,楚天涯也罢,都是祸国殃民的匪盗响马。他的性格里满是分明的棱角,眼中只有黑白之分……
性格决定命运,或许,这正是历史上的岳飞死于风波亭的一个重要原因呢?
焦文通等人被岳飞气到了,愤愤的骂咧,说不如将这些岳飞一刀砍了,倒也解恨!就冲他如此冒犯主公、冲撞上将军,砍了他赵构也放不出一个屁来。
楚天涯就笑着连忙摆手,“砍不得、砍不得!世上像他这么有趣又有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真是砍不得!”
刘子羽就笑了笑,“主公爱才如命、求才若渴,可惜岳飞不领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依属下看,岳飞根本没可能转投主公麾下!”
“他不投我麾下,他也照样能干出一番事业啊!难道就因为他不跟我,我就杀了他?”楚天涯笑道,“大宋天下能用之人已经不多了,楚某又怎么能干出这种煮鹤焚琴之事?”
“话虽如此,这个岳飞太骄横跋扈了!”焦文通的火爆脾气俨然已经被岳飞给激起来了,眯着一双丹凤眼已经在绽出杀气,“依着焦某往日的性格,他现在已是做了鬼!”
楚天涯呵呵的笑,笑而不语。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一笑,一笑而过。
但大家都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正是楚天涯与焦文通的区别所在了;当日的七星寨之所以发展到一定规模就再也停滞不前,何尝不是因为焦文通这种性格所致?
岳飞在楚天涯面前放肆了一回,非但没被砍,连训斥也没讨到一句,这多少有些出乎他自己和张宪等人的预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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