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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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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的火炮事件。
  “蒋奎,”张瀚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叫道:“你们随我到火器局。”
  “是,大人。”
  窗外的护卫们发出响亮的回答声。
  ……
  张瀚一行人策马出门时,两个穿着青色棉袄的年轻吏员也悄悄骑马跟着,张瀚注意到了他们,停下马等候了一下。
  “你们俩怎么跟过来?”
  “我们是军令司派过来的书吏,孙司官认为大人现在身边的事务繁多,不能凡事都亲力亲为,选了我们先过来,说是先在大人身边帮办事务,待日后……”
  张瀚轻轻点头,说道:“很好,那你们便跟着。”
  他对孙敬亭的安排倒是真的满意,商号的事情已经是井井有条,还有不少人留在李庄帮他料理细务,常威也帮的上手,各地的掌柜,新平堡的周逢吉李遇春梁宏,分号的莫宗通等人都很得力,倒是李庄这边的军政事务越来越繁杂,人手也越来越多,部门也多,并且越来越正规化,有几个文书人员随时跟着倒也是很正确的做法。
  张瀚有种感觉,自己并不是全知全能,有时候他也会膨胀一下,感觉自己虽不算白手起家,但几年功夫营造出眼前这一切也诚属不易,很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膨胀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是稍微陶醉一下就算了,孙敬亭的本事就很不小,和张瀚在一起久了,不仅顺利融入了张瀚创造的体系,而且现在还能主动发挥,这个年代的聪明人绝不比后世差,而且张瀚还发觉常威这个表弟不可限量,还有李慎明,甚至那些商会的大商人们,没有哪一个是真正的笨蛋。
  ……
  “大人来了。”
  “巧了,巧了。”
  张瀚进入火器局的时候,里面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张瀚看到李东学也在,这个很严谨的部下脸上也是有着罕见的笑容。
  看到张瀚过来,所有人都在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李东学等人先迎了过来,王德榜紧随其后,这一次他的脸上当然也是笑容可掬。
  “怎地,有什么高兴的事?”
  “回大人,是了有不小的突破。”
  李东学没有说话,他示意王德榜上前,王德榜抖着脸上的肥肉上前来答了一句……他以前瘦的可以,现在脸上也放了肉,好在是经常做活的人,只是脸胖,身子倒还是很健壮的体形,并没有过胖。
  不用王德榜多说,张瀚也看到了眼前的“新玩意”。
  一台轧辊机被水力带动着,正在同时压制着好几台熟铁板,水力轧辊机是各个局的技术组都在全力突破的一个难题,有了这台轧辊机,熟铁板的轧制就不需要人力来进行,可以省很多工本费用,更可贵的就是省了很多时间。
  时间和人力都是成本,有了这台机器,鸟铳的成本最少要降低三成左右。


第262章 水力
  “还有这个,大人。”
  王德榜一副献宝的神情,指着一旁的一台钻机,这机器上有坠子和钢钻头,可以把枪管固定住,然后用坠子带动钢头来钻枪管,只有在枪管过热的时候才会暂停一下,钻头也需要更换,不过不管有多少缺陷,这种钻机可以极为高效率的钻出枪管出来,也是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钻枪管实在是一项费力费工费时的没有太大意义的活计,别的活还能锻炼新手的能力,这种活只会消耗新手的热情和信心,没有人愿意从早到晚和一根熟铁管较劲。
  “恭喜大人。”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也恭喜王局总。”
  四周响起不停的恭喜声,每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笑容。
  张瀚从这些人的脸上感受到了真心的欢喜和发自肺腑的拥戴,他也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奖励而高兴,同时也是为了这个集体的荣誉和成就感觉开心。
  有些事没银子不行,不过也不是所有东西都是银子能买得到的。
  张瀚道:“王德榜这一次奖励一百两,他是技术组的主持人,虽然是集体力量,但他是主要负责人,当然是当之无愧得到奖励。”
  “技术组人员可以选择持有专利,日后每出一台机器就给相应的报酬,或是一次性领取专利买断奖励,奖励当然也是丰厚,不会在王德榜第一次技术突破之下。”
  说起第一次技术突破,王德榜脸上有些不自然。
  燧发枪现在说能用肯定也能用,打响率不低,有效射程在六十步到八十步,加上照门准星,射击成功率也有所增加,但距离张瀚要求的标准定型还有相当远的路要走。
  很多机簧上的稍加变动就会导致整支枪都会出现技术变形,然后又得重新开始,火器局此前在轧辊机和冲床的研发上迟迟没有突破,主要原因还是王德榜把主要的技术人员都放在了燧发枪的研发组。
  对此前的情形张瀚并没有太多过问,事实上他还是太急切,眼前的成就主要倒是要归功于李东学。
  王德榜再次受赏,一旁的杨和高和陈耀宗倒没有羡慕嫉妒,他们的眼中也充满得意,相形之下,李长年就有些落寞。
  这一次李东学上前道:“大人,兵器甲仗那边也有突破。”
  张瀚道:“怎地我一来,就喜讯连连,看来日后我要常来。”
  李东学微笑道:“是巧了,这边是已经打算请大人来看,那边原打算要再等两天,不过大人来了,当然就请顺道去看了。”
  张瀚原本就打算和他说火炮的事,今天原本的工作计划已经全部推后,此时便是欣然道:“很好,便去兵器局。”
  整个李庄北面已经全部是被三个局给占据了,原本的灌木从和小树林被削伐一空,地也烧过,然后垫土夯平,然后修上了平直坚固的道路连通,再然后就是修河,水利上头有了此前水车的经验,算是驾轻就熟,三个局的位置是从北到南,河流则是东西流向,一头高一头低,中间还有窄处和水车配合用来使河水成为激流,这样才能带动未来很多的水力机器……在这事上张瀚并没有失误的地方,虽然现在水力机器还不多,但事前的准备工作他是做的很到位的。
  张瀚倒是曾想过蒸汽机,似乎原理并不太复杂,连他也知道大致,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太复杂了,谁叫他连初中也没有念完?这事可不是脑子一拍就能弄出来的,欧洲从理论到实践也是经历上百年才鼓捣出来这玩意,然后真正实用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他这里想直接弄出来这大杀器就有些太假了。
  兵器甲仗局在中间位置,火器局在最南,北边是马车杂项局,众人都跟着张瀚一起走,两边相隔不远,中间有一些仓储区,张瀚正好顺道看一下已经造出来的成品。
  “腰刀制的不错。”张瀚经过兵器局的一个库房,拔刀出刀鞘,看看仿制戚刀的刀身,感觉很满意。
  刀身平直,把手到刀锋处是由厚变薄,刀身有些象柳叶,又有些象宽阔些的倭刀,其实戚刀就是仿制的倭刀,戚继光抗倭后虽然有了克制倭刀的利器和战法,战损比高的惊人,但戚继光并没有因此忽视敌人武器的长处,明军的腰刀有的过于粗笨,有的佩刀重达七斤,过于沉重,戚刀重三斤到四斤左右,狭长锋锐,配上盾牌,披上重甲,确实是跳荡战兵的最佳利器。
  “这刀若是买去,恐怕要六两左右。”
  一般的戚刀用的铁质多有杂芜,另外锻打的水平也有高有低,甚至包括刀柄和刀鞘也有质量问题,其中以工部出产最为差劲,工部的腰刀是三两一把,一般军镇自造的就比工部的用料用工要讲究的多,一般是五两左右,李庄这里的戚刀水平若是拿出去卖,果真要到六两甚至七两一柄。
  张瀚听的心中一动,说道:“成本多少?”
  “成本原本也在四两七到五两之间。”杨和高说道:“现在用了新的机器,成本下降三成,现在三两出头到三两五左右。”
  “很好,很好。”
  张瀚心中的想法越发明确了,新的机器会源源不断的出现,这代表工料钱大为节省,时间大为节省,代表可以大量出产优质的兵器,装备部队的瓶颈不复存在,甚至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更妙的是灵丘那边解决了供给精铁的问题,以前的灵丘就算出产精铁质量也远不及闽铁,大量制造就需要大量的购买闽铁,成本肯定降不下来,另外就算成本能降下来,也得张瀚有本事买到这些闽铁才行。
  “这是拉丝机,是小人和老陈两人一手研发成功。”
  张瀚眼前的拉丝机是用水力带动,由人工打造的螺杆不停的驱动机器,粗铁从一头固定,然后机器不断的将铁丝拉长,最终出来的便是合用的细铁丝。
  陈耀宗的黑脸上满是兴奋,他道:“有了这机器,就是以眼前的人手,锁甲每天可制五到十领,一个月二百领没有问题。”
  这个能制锁甲的工匠还是张瀚从京师挖来的高手,以陈耀宗带着的学徒也有好几十了,但以这些人手一个月只制成不到十领甲,主要还是敲铁环再镶嵌太过费工时,锁甲在元明交替时出现在中国,工艺渐渐成熟,在后世也有明制锁甲传世,更早的便没有了,中国是以扎甲和鳞片甲为主,明时才出现棉甲和锁甲为主的趋势,主要也是冷热兵器交替带来的影响,棉甲省铁省工,防冷兵器不行,但防鸟铳的杀伤效果较好,锁甲不防戳刺,对劈砍和弓箭的防御力超过棉甲。
  这些甲当然都不如纯粹的铁甲防御力高,但纯铁甲不仅成本高昂,打造也十分费工费时,一领铁甲按以前的报价也接近二十两的成本,现在肯定在五十两以上,甚至在战乱时期,铁甲严重缺乏时,一领上好铁甲卖到上百两也很正常。
  锁甲的价格也并不低,这造成边军将领对锁甲接受度很低,只有京营大量装备了锁甲,在边军只有精锐家丁披多层甲胄时会加披一层锁甲,女真人的少量铁骑兵和白甲兵也会加披锁甲。
  “好的很,各位果然都一直在努力。”
  张瀚今天确实感受到了部下们的努力和成果,不论是轧辊机还是拉丝机,还是钻床,这些东西都叫他感受到了自己到这个时代带来的最大的变化。
  原本这些东西在大明当然也有,不过全部是从耶苏会手中购买,不论是钻床还是镗床等机器全部是购买所得,后来马上得天下的大清当然用不着这些繁芜复杂的东西,他们感觉只要有弓箭就足够了,于是技术的进步之门被彻底堵死,一直到人家强迫你再次学习为止。
  在眼前的这些机器,上了油,沉甸甸的机器本身没有任何可称为美的地方,但张瀚偏偏在黑漆漆的机身和浓烈的油脂味道中感觉到了一种美……毫无疑问的工业之美。
  虽然眼前的机器和驱动的螺杆都是手工制成品,可仍然散发着早期的工业之美。
  就算是这些机器也并不简单,最少在大明朝廷那里也没有能力自己铸造,都是从海外购买。
  “这是水力击锤。”
  杨和高等人又把张瀚带到另一个车间,经过复杂的水车驱动后,沉重的水力击锤不停的锻打着铁锭,铁锭不断的变形,被锻打出杂质,然后工匠用长长的铁钳夹住铁锭,使之变成想要的模样。
  “要一次奖励还是专业,你们自己挑吧。”
  视察完后,张瀚坐在杨和高等人的工事房里喝茶,开玩笑道:“不过无论如何你们都会变的很有钱。”
  杨和高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这阵子他的妻子给他最大的支持,他几乎没有回过家,这一下算是可以回家报喜了。
  陈耀宗直接道:“小人们已经商量过,只要专利。”
  他又笑道:“老杨,是不是?”
  杨和高点头道:“对,细水长流。”


第263章 火炮
  张瀚笑道:“很好,看来你们是用心思了。”
  要是去年或前年,张瀚的赏赐或奖励下来,恐怕各人都要变现,因为那时人心未附,金钱物质的刺激是第一味的,没有人认为自己会在李庄或是和裕升干一辈子,现在人心已经不同,眼前的基业一看就是那种几十年上百年的基业,很多人已经打算在这里养老,甚至死后也葬在这里,人心不同,选择当然也不同了。
  张瀚看看李长年,笑道:“长杆你这一下落寞了啊。”
  马车杂项局在技术上的突破不如以前多了,李长年以前经常领赏,哪怕对马车又推出任何一种验证过的新的革新都会有奖励,但最近马车技术比较成功,特别是零配件定型固化之后,连修理都不怎费功夫,马车的损坏率越来越低,走长途和面对各种地形的能力越来越强,相对火器和兵器甲仗的突破,马车这边倒确实是低调的多了。
  李长年道:“小人在这事上还真有一些想法,得空想和东主回回。”
  张瀚不动声色的道:“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李司官说,他看妥不妥,会和我说的。”
  李长年有些尴尬,忙道:“那小人在这里说,行不行?”
  “好,这样也好,光明磊落。”
  张瀚有些生气,忍不住又说了这么一句。
  这些匠人调教到现在,每人识字都在一千以上,读了不少匠艺方面的书籍,在这时代也算半个知识份子了,结果还是不怎识大体,当着李东学的面他怎可能会同意李长年禀事的要求,那样李东学司官的威信立刻就会受到动摇。
  “小人是想,”李长年道:“咱们的马车越做越纯熟,现在产量已经过剩,暂时大人还没有往更远地方发展的打算,马车已经封存了过百辆在库房,每车的成本在二十两到三十两之间,比起普通的两轮车成本贵不过三到四成,咱们的车质量如何,拉货量如何,整个山西和北直隶,陕西,河南靠北的那几个州府,有不少人都十分清楚。咱这里外人进不来,在新平堡时,不停的有人找小人打听,看看能不能买咱们的大车,那时咱们的车还没有定型,数量自己用还不足,现在感觉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关口,咱用的不多,做的多,车的技术也成熟了,小人是想,咱们能不能往外卖?按小人的想头,那些弄的很差的两轮大车也得大几十两,原因是要上很多精铁零件,木匠的水平得高,做的又慢,一辆两轮车得做好几个月才能完工上路……咱们的车,普通的四轮型,成本二十两,翻倍卖四十,甚至六十,八十……总会有人买的!”
  李长年说话风格很慢,和他的性格一样,有些柔和内敛,有时候会想的太多。平时他说话会有人觉得不耐烦,甚至是不想听,但今天李长年说话时各人都是十分用心的听着,不少人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
  也有人觉得疑惑,他们感觉李长年可能想的简单了。要是马车能这样卖,东主难道此前没有想过?
  马车这东西在北方是必需品,不要说行商,就是稍微殷实一些的农民家里都会有车,不过那车不怎值钱,用最差的木料,找普通的木匠打制,成本可能十两八两的也就够了。
  只有最穷的人家才是用独轮车,那车拉不太多货,又太辛苦。
  有了马车或牛车,套上车能装不少货,农闲时能拿车赚点零钱,大家族自己用处也多,所以也需着养着车。
  商人和大地主的车便讲究的多,有的是要长途运货,也有的是要坐人,那个价格就要昂贵许多,一般得好几十两银子。
  在一头牛五两银,一匹马六两银的大明万历年间,几十两银子备辆车,那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事了。
  “行了。”张瀚高兴的站起身来,笑道:“李长年这个点子很好,你们不要疑惑……我此前居然还没有想到!”
  张瀚今天感觉真的是收获很大!
  就算是坦承自己事前没有想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不打算叫人把自己当神仙一样的供着,他有事想不到才正常!
  他已经想好了,制式武器往下去肯定会井喷式的制造出来,铁有的是,匠人有的是,工本费越来越低,机器越来越低,产量肯定是大量增长,他的军队又不能大肆增加,虽然借口有土匪的威胁,可以再适当增加些人手,但一个巡检司绝不能超过两千人,一般的巡检司才几百人,他又不是土司,现在的人手就已经严重超额,虽然有郑兵备和文巡抚还有麻总兵罩着,但超额太厉害,自己还能制鸟铳和铠甲,真要被人安一个“居心叵测”或是“图谋不轨”的罪名,就算落不了实,总归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既然自己的消化能力不足,外售就是不错的选择。
  大明的民间是不禁兵器的,普通的刀枪剑戟都可以自己打造和购买出售,朝廷禁止的是私造火器和打造铠甲,这是严格禁止的,因为普通的刀剑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张瀚最近看以前的史书较多,似乎汉民族为主的朝廷从来没有真正禁过兵器,包括文治很厉害的宋朝。
  在宋朝有过一次较为出名的辩论,当时朝廷有人提议禁民间拥有弓箭,后来这个提议被否决,宋朝不仅民间可以拥有弓箭,还成立了大量的民间弓箭社,百姓可以携带长刀和弓箭,商人也可以带兵器出门来自保。
  大明和宋朝差不多,只有细微的差别,张瀚的铠甲不会对外出售,那太过扎眼,燧发枪当然也不卖,不过火绳枪为主的鸟铳,上好的戚刀,还有李长年所说的马车,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卖?
  光是卖精铁,抢下几千万斤上亿斤的市场,一年的利润也只有几十万,但如果是卖几万件兵器和马车呢?
  这好比后世两种国家模式的对比,一种掌握了核心技术,把产品增加了技术和工业的附加值,另一种没有科技和工业基础,只能卖原料。
  哪一种赚,这是不消多说的。
  张瀚有眼前李庄的一切,虽然是较原始的工业基地,但还是往正经的工业基地上走,这种工业化生产是小作坊的生产模式没有办法相比的。不论是产品的质量,数量,品控,都是碾压式的优势!
  “今天我来着了。”张瀚看着众人,目光炯炯,神情有些掩不住的激动:“大伙儿算是群策群力,我想到的,大家都在做,我没有想到的,大家也都抢着在做,有这样的精气神,咱和裕升就一定会好,将来大伙儿也一定会更好。”
  所有人都点着头,没有人觉得张瀚在吹牛,更不会觉得东主在忽悠他们。
  事情是一点一滴做下来的,张瀚对匠人的态度和整体的福利,向来重规矩守承诺的做法,这些才是取信于人的基础,没有这些打底,光是说话是没有用的。
  张瀚说完,向着李东学使个眼色,他叫各人不要送,和李东学一起骑马往北走,那里有一条东西的大路,兵营区沿着路就可以走到。
  “我很少夸赞人。”张瀚示意李东学不要落后他半个马身,而是叫他并肩而骑,然后他对李东学道:“不过今天我想我得夸两个人。”
  李东学微笑不语,看着张瀚。
  张瀚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接着说道:“先夸我自己,成立军政司,叫你来管这一摊子,我的眼光不错,识人很准,哈哈。”
  这当然是玩笑话,李东学也付之一笑。
  张瀚又道:“然后当然是夸你……你做的很不错。”
  李东学这一回才欠身,接着说道:“大人过奖。”
  “他们拿奖励,你这司官年底当然也有,不过暂时我不会说有多少。”
  “那属下只有盼着了。”
  提起这个,李东学也不会免俗,心里还是很热切的。
  上回家中来信,说是在新平堡已经物色了一个媳妇,是堡里一个殷实商家的大女儿,年纪相当,原本李东学家里很穷,不穷也不会叫他去商号当伙计,现在人家听说他在李庄这里当司官,身份是大分店的掌柜,立刻便是同意了婚事,如果再能领到奖励,李东学会把银子让帐局带回去,在新平堡买个三进的宅院。
  就算成了婚,他的家肯定也会安在李庄这里,不过在新平堡的家人也需要好的住处。
  很不错的地位,很不小的权力,很有成就感的工作,还有很好的收入,李东学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意。
  张瀚这时才又正色道:“下一步,你要把目光放在两点上。”
  李东学也严肃起来,说道:“大人请说。”
  “一,今天李长年说的很有道理,军政司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筹备这事,马车,兵器,鸟铳,都能卖,但怎么卖法,要预先准备。我的看法是先放出风声,只有入咱们商会的那些东主够格买,先卖载人的,装饰的华丽些,舒适些,然后给各地的和咱们有关系的官员白送,慢慢把声势造大,给他们造成咱们和裕升的马车凭关系才搞的到手的印象。兵器,谁买都成,鸟铳,要查清来历,而且要控制出售,且只卖火绳。”
  李东学一边听一边想,最终只道:“大人说的很明确,属下没有异议。”
  “嗯……”张瀚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我们要造炮。”
  “造炮?”
  “是,”张瀚语气很坚决的道:“一定要造炮。造什么样的炮,在军中是什么作用,我会叫军令司出一份正式的命令给你们,然后按军队的要求和标准,你们开始慢慢研制!”


第264章 肃穆
  “大人,那边是阵亡将士的家属,他们来接骨了。”
  “哦,我就不去讲话了,我在这边等着。”
  张瀚回到军营时,哨兵告诉他营中正在举行仪式,张瀚看到孙敬亭和梁兴王长富等高级官员和军官们都穿着正装戎服站在营区之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肃穆,整个军营所有人都被动员出来,在沿着陵园区到营门处都站满了军人,每个小队都打着小队旗,然后是旗队旗,局百总旗,直到司旗,巡检司旗,一路上旗帜飘扬着,过百面旗帜从放置着骨灰的英灵堂再到军营大门,所有的旗帜都是斜斜的半举着,人人都是面色凝重,所有的军人都站姿挺拔,见过家属捧骨过来时,每个军人都是用缓慢而庄严的态度向英灵行着军礼,任何人,包括两个最高的司把总在内都是没有例外。
  “这怎敢当,这怎敢当……”
  “当兵吃饭就有这天,俺料想得的,生受不得大家这礼……”
  “俺家小三来过信,说是吃的饱,穿的暖,大人待下头又和气,不做错事也不打军棍,也没有斩刑,在营里安生的很,他的信都是那般开心,俺生他下来就没曾见过他有那么高兴的时候,他打仗前也有信,说是一定奋勇杀敌,就算死了也是为保护乡亲不受土匪毒害,他虽死了,俺也不怎么疼,这世上都是熬苦,他在这里过的那般好,死也死在正经名份上了……”
  捧着英灵盒的家属们都是衣衫褴褛,他们都是和裕升派过去马车接过来的,因为各家的想法不一样,有的家属觉着葬在这边的陵园就好,也有的怎样也觉得要把人接回祖坟去安葬,和祖宗葬在一处,所以这一次来的家属有好几家,这一次剿匪之战一共战死这十来人有一半多葬在李庄,一小半的家属前来接骨,对这些家属,张瀚把所有工作都交给军令和军政两个司来办,从眼前的效果来看,张瀚还是给了不低的高分。
  家属们明显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撼住了。
  虽然这边没有人下跪磕头,也没有用唢呐吹吹打打,更没有满天撒纸钱,可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庄严肃穆,这种对死去弟兄的尊重和悼念已经叫人感受到了足够的诚意。
  很多人泪流满面,他们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了。
  家属慢慢走到营门处,一千多人的弓手们从营区一路排开,一直站到大路边上,和裕升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人们没有人出声,可很多弓手都流下了眼泪。
  在这一刻,有很多人感觉自己就算是战死,如果在这样的仪式中被奉回家中安葬,就算死了也值了。
  但高潮还不止如此。
  人们抵达营门处时,几个小队的仪仗兵穿着军装,他们手捧着金色的勋章和巡检司战旗,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家属面前,将军旗和勋章双手奉上。
  十几个家属嘴唇都哆嗦着,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他们的同辈和长辈还有晚辈都有当边军的,黑烂不足称的五两安家银,死了也没有抚恤,有时候连个消息也没有,当然更不会有眼前的一切,他们在事前已经领了每人一百两的抚恤银,另外和裕升保证每年都会送抚恤物品到他们家中,在他们这些阵亡将士的直系亲人死后这些抚恤才会停止,他们的往返都是和裕升负责,现在他们又遭遇到眼前这一切,虽然失去亲人的伤痛肯定还在,但无形之中已经淡了很多,在这样的仪式下,个人的私情被无限淡化,而一种更高尚的情怀被无限的放大,现在他们已经觉得儿子死的真是光彩!
  “本部巡检司以令郎为荣。”最后时刻,张瀚对每一个泣不成声的家属行着军礼,并且说着一样的话语。
  有几个家属想跪下,都被张瀚用不容商量的态度给拒绝了。
  这时候外头路上聚集了好几千人,这边这么大的阵仗,连管庄那些和这边有仇的百姓都有不少跑来看热闹,附近十里内听到消息的村子都跑来了人,不少小孩在田里赤脚跑着,初冬时还不是太冷,也没有下雪,麦苗出的不高,地里软软的,正适合这些小娃子奔跑。
  大人们当然不能在地里跑,他们从田埂和夹渠里跑过来,从树林里,农舍庄子的小道上,然后汇集到官道上来。
  人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大人们开始制止孩子们的嬉闹,所有人都被这种肃穆中带着沉重的气氛给震住了,人们不太懂得眼前这一切,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敲敲打打的送殡,只是摆摆旗帜,一千多人站成蛇形的长队,然后授旗,给勋章,就这么简单的仪式却叫人感觉包含了很多的内容,叫人觉得震撼,觉得庄严,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涌上心头。
  围观的人多数只是普通的百姓,连生员也没有,张瀚在四周买地置产业还是得罪了不少有恒产的田主,有功名的多半都是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事是不会跑到李庄这里来的。
  “礼成,鸣铳三响!”
  一个副百总穿着十分得体合身的戎服,大声下令。
  三排鸟铳手分别举起手中的鸟铳,向天轮流发射。
  砰砰的鸟铳声在天空炸响,鸟群在天空惊惶的飞向远方,铳声悠长流转,连几里外都听的到响动。
  马车渐渐起行,载着泣不成声的军烈属,渐渐离开军营门前。
  张瀚回转身,看着身边的将士们,发觉不少人已经眼眶通红,他知道,这一刻这精心设计的一切已经达到了应有的效果,最少眼前这一千多人,已经可以托付性命,绝不必再担心他们临阵而逃,或是背叛自己。
  当然,他建立的体系也不会叫他受到背叛。
  一个虎背雄腰的矮个汉子大步向张瀚走过来,近前之后张瀚才看出来是朵儿,他点点头,笑道:“朵儿你回来了。”
  朵儿眼也是红红的,刚刚的场景他也是亲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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