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1617-第3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队官仰脸笑道:“咱们今日多走了五里,可是真不容易。”
另一个队官道:“早晨六点出发,下午五点返回,十一个小时来回四十五里,要是在平地上轻装能叫人笑死,记得咱们在李庄时拉练,不披甲普通越野跑,一小时十里,四个半小时就能完成今天的科目,要是在操场跑圈,两刻钟就得跑五里路哩。”
中队长点头道:“全身披甲负重,翻山越岭,有的地方还没有路,平均一小时四里路,谁敢笑咱,叫他来试试!”
中队长又对全队人道:“按标准,咱们的拉练基本合格了,能在这茫茫大山里一路走几十里,还是披甲负重,这很不容易。将来就算打仗,还会有辎兵随行,帮着带杂物和粮食补给,咱们的体能训练要坚持进行,过一阵子,还是要以队列和阵战训练为主,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各人的兵器要操练纯熟,长枪手和刀牌要配合好,长刀和长枪要配合好,步阵和骑队要配合好,我们在山地里要以大小三才阵为主训练,各人自身的技巧也要紧,首先自身要有力,打熬力气每日断不得,然后紧练厮杀的技巧,出枪出刀的时机,角度,怎么抢在敌人之前出枪,又要务必得中,这不是嘴说就能行的,要是没日夜操练,给个壮汉一杆枪,叫他扎人也不知道怎么扎,出力,收力,再出枪,每个动作都是学问,光学会了还没有用,得千锤百炼,下意识的反应……你们不要不耐烦听,我亦知道说过多次,但你们真听进去了,战场上就能救你一命……不要想着建功立业,老子打了五年的仗了,为张大人出生入死多年,告诉你们一句实话,战场上不想立功,只想保命的人,往往就能立功,还能保命!”
这是真正老兵说的话,多半的山地步兵也都听进去了……他们多半也在十三山打过仗,见过血,甚至手上有人命,知道什么话是真正的金玉良言。
第935章 逃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中队长正要下令全队出发,放在不远处山包上的一个游动哨突然挥动了手中的红旗。
看旗语是发现了异常情况,但不是紧急敌情,中队长和中队军士长对视一眼,中队长道:“全队戒备,准备迎敌!”
“虎!”
五十多名士兵一起怒吼了一声,然后所有人戴上铁盔,站立起来,所有人迅速摆开,摆成了数个小型的鸳鸯阵。
如果是两个中队配合少量游骑,可以在这里摆成小三才阵,不过此处两侧是稻田和山丘,地势狭窄,适合在城市和水网密集区域交战的鸳鸯阵法也十分合适。
每个队的队头都是两个刀牌手,然后身后是队官和两侧的长刀手,身后是长枪和镗手,队伍中并无火兵,而是全部持长短兵器的战兵。
如果是小三才阵,还会有一个火器中队和骑兵小队配合。
游动哨很快又打回旗语,这一次是说有相当多数量的敌人前来,人数在二百人左右。
中队长立刻下令一个士兵脱下铠甲,轻装跑回基地请求援兵。
按理来说基地在这一带会有游动巡逻的部队,不过身为老兵,绝不会不做出自己的努力,而把一切放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头。
“来了!”
“怎么象是从凉马佃那边过来的?”
“没错,不象是从建虏地界,而是从咱们侧后东南方向过来。”
“那里是铁山和义州方向啊。”
几个队官和中队军士长都是看熟了地图,并且在这些地方来回走过,对宽甸,长甸,孤山堡,长岭,双堆儿,再到凉马佃,鸭绿江,铁山,义州,乃至海边的江口和皮岛,这一大片地方都是已经走过多次,一看来敌的位置就明显不对,不象是从东北方向牛毛寨和阿里布达岗那边过来的建虏。
这时游哨吹响喇叭,说明敌军已经近在咫尺,所有人都提心戒备起来。
在稻田之后有一个小型的聚居点,有少量辎兵在此驻守种田,听到动静后,辎兵也开始紧急聚集,但他们人数太少,只有三十人不到,在宽甸这里,征调辽民当辎兵是温忠发抵达后才开始进行,不如战兵早早在皮岛招募好了,并且已经训练了好几个月,辎兵不仅招募的时间短,训练时间也还不足,眼前的这些辎兵明显是边种田边训练,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慌乱无比,想来也是指望不上了。
这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叫骂声响,似乎是好多人在追赶着少数人奔跑。
众人起劲往过去,可是宽甸这里的地形,后世有人来旅游过就知道了,山峦层迭,林地茂密,到处是从林,山丘,巨石,溪流,只有少量的平地被一座座山峰包裹着,在后世,人口聚集在平川地上,道路开辟出来,山峦成为旅游景点,人们一点不觉得大山可怕,但在这个时候,很多山峰之间只有羊肠小道相连,甚至没有道路,人们要在灌木和密林中穿插,根据以前山民和猎人走过的地方来移动,几百人在山林里跑动,有时候不到近前根本看不到什么,还好眼前是一个谷口,从东南边的大山上沿着山道下来,是较为宽阔的山道,进入山道后是大片的山地平原区域,往内走三里多地,在山丘和密林掩映之处,就是第十二团的前进基地,主力驻扎之所。
在那里开辟出了二百多亩地大小的基地,大大小小的校场好多个,骑兵,步兵,山地步兵,火铳手,辎兵,战斗工兵,炮兵,基地营房等等都在其中。
东江镇的人过来看都很震惊,要知道这里是宽甸,到处都是深山茂林,东江镇能在宽甸等处立足,主要也是因为此地不宜驻重兵,也不宜大军展开,几千东江兵就搅的后金不能安生,甚至能威胁到赫图阿拉,原因就在于此。
对十二团来说却没有什么大问题,找到这么一个平原区,然后沿途伐木造屋,同时开辟道路,十二团有两个工兵连,全是军令司调过来的老工兵,加上辎兵和战兵帮助,器械齐全,大量的钢锯和斧子足够使的,和裕升自己就出产大量铁器,岂能叫部下没有上好的工具使?有合手的质量上乘的工具,加上几千条精壮汉子,开辟出合用的道路和造出基地有什么稀奇的?倒是温忠发心中到底有不足之意,现在的山林小道只能是用骡马行进,有一些山道崎岖之地非现在的人力可以征服,有一些地方则是横亘着溪流或是小河,只能搭造小桥或浮桥通过,到底来说,不能以四轮马车供给军需,只能用骡马或是独轮小车,到底在军需供给上感觉吃力一些。
若是东江镇有这样的魄力和实力修筑出营房和补给线,怕是主将的嘴巴也要笑歪掉,而对商团军这样十分重视后勤的军队来说,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叫骂声中敌人影影绰绰可见了,远方的山梁上的灌木和林地里还有草皮上出现了不少人的踪迹。
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突发情况,众人突然发觉这里的景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巨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形成了茂密的森林,灌木从里开满了各色野花,草皮碧绿而整洁,因为人踪稀少,林地也不是太过拥挤,和草皮,野花,树木形成了完美的景色,透过林地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这是毫无挑剔的美丽景致,只是被一群突然奔窜过来的人毁掉了。
“救我,救我……”
前头跑的大约是有十余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文官袍服的中年男子,大约不到四十岁,身量瘦高,边跑边呼救,明显看的出来中气不足,已经到了筋疲力尽之时,这人看着十分狼狈,蓝色官袍的下摆已经破烂不堪,显然是在林地奔逃时划破的。
其余的人有穿着绵甲的兵丁,也有苍头仆役打扮的,还有几个吏员和师爷打扮的人物,十来人都是一样的狼狈模样,衣袍破烂,头发凌乱,有人帽子或是头巾被树枝刮掉了,头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身后。
身后的追兵也出现了,多半人没有披甲,穿着各色短衣,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少数人披甲,手中持着弓箭,不停的停住脚步,向着前方的逃人追射。
“啊……”
一个吏员模样的已经看到了商团军列阵在前,只有不到百步远,这边都能看的出来他脸上的喜色,但在此时这人被一只箭矢射中后背,箭尖穿透了他毫无防护的后背,破开后背肌肉,穿过内脏,从胸口又透了出来。
这是一个倒霉鬼,所有人看到他口中喷出鲜血,人倒了下去。
“是东江兵在追人。”中队军士长叫道:“逃人也是东江镇的人,怎么办?”
在宽甸这里,以前只有东江和女真势力来回的扯皮,现在又加上商团军一方,还是走通了毛文龙的路子才得以在此立足,商团军一方说好了获功首级皆算在东江头上,这才说动了毛文龙,因为是客军,所以对东江的人很是客气,两军难免会有小摩擦,特别是东江兵发觉商团军的待遇是自己十倍百倍之上时,嫉妒心理很容易产生仇恨。
不过不管如何,双方的高层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友好关系,尽管这其中是商团军低人一头的屈就。
“来人止步!”中队长没有考虑太多,他只是想起温忠发和王彪营指挥上任之后的话,一旦出现东江镇挑衅或交战,一定要坚决将对方的挑衅打回去。
中队长先叫一声,接着又高声道:“不管你们目的如何,这里是商团军的防线,全部止步,否则我们将视为对我军的挑衅,将以武力还击!”
几个塘马令兵一起,将中队长的话高声复述了几遍。
逃人不管不顾,还是往这边奔来,正中的小队奉命打放了一轮手铳。
枪声响起之后,逃人似有醒悟,开始绕过中队阵列,向两侧跑过去。
他们倒是聪明,寥寥的几个人顺着山脚灌木从奔逃,而身后的追兵如果想过来,从商团军正面经过避不可免。
“和裕升的人听着,本将是奉毛帅将领拿捕逃犯,尔等速速让开!”
追兵并没有停住脚步,也是往着中队阵列的正中冲过来。
有人在阵中喊话,中队长看到是一个穿着武官袍服的将领,不仅是武官袍服,而且是大红色的武官袍服。
各人心都是一沉,这明显是一个高级将领,明军的官职不值钱是肯定的,四品都司见着七品文官要下跪也不是稀奇事,但到了穿红袍的地步在此时还是不容易的,崇祯末期武将开始封爵,几万人的军中有十几个总兵,几十个副将,几百参将游击并不出奇,但在此时能到四品以上的武官,多少得有些实力。
在东江镇这里,一般原本辽东各处的武官前来投奔都是降级使用,在此时东江镇实力还远不及天启六年的最强盛的时期,这个将领,定然是毛文龙的心腹。
“适才说话的是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金州卫指挥使,东江镇内丁参将毛将军,尔等速速让开通道,不要自误!”
再说话的是一个小校,这人倒是中气十足,将先前的高级将领官职名讳一起报了出来。
第936章 对峙
中队长心头一沉,知道这事麻烦大了。
毛承禄的官职前面的都没有什么要紧,都司官不值钱,要紧的就是东江镇的实职,不仅是实职参将,而且是替毛文龙统领内丁的参将,还是毛文龙的义子之一,文龙麾下最能打的内丁由此人统领,可想而知此人在东江镇的地位和毛文龙的亲密关系。
然而不管是毛承禄还是其余将领,中队长都不可能让道。
这关系到商团军的理念,军纪,军律,这都是铁一般的信条。
况且中队长也是清楚,十二团上层对东江镇是合作中有提防,正如东江镇对商团军一样的态度。
“我部在此驻防,”中队长提声道:“毛将军前来我们也不能退让,此前跑过去的人,我们会负责拿捕。”
中队长说这个话还是有底气的,四周方圆几十里整个十二团拉练时都跑遍了,那些人体能也差不多耗尽,就算叫他们先跑两刻钟,最多半个时辰肯定会被捉到,到时候审问了,交还给东江镇的人便是。
这话原本说的并无不妥,岂料毛承禄一听就急了,手中宝剑一抖,先喝骂两声,接着便是对自己部下的弓手道:“放箭。”
东江弓手有五六十人,拢共三百来人的部队里有这么多弓手十分罕见,这说明这些人是毛承禄所领的亲信部曲,应该是以他的内丁和亲兵为主……装备是惨了点,三百多人只有一成不到有绵甲,寥寥十余人有铁甲,剩下的多半穿着各色衣袍,而且多是破料不堪。
这在东江军中很正常,九成九的东江军人都是逃难的辽民,能在战乱中逃出生天,辗转千里逃出后金兵的追杀,能活着到东江镇地盘就已经十分难得,更不必提能衣冠完整……丧乱之余,能得脱性命就很好了。
壮丁被征调入伍,兵器也很难得,东江镇立镇之初一穷二白,后来皇帝屡发内帑至岛,登莱那边是巡抚袁可立大力支持,但那些物资对几十万的难民来说等若杯水车薪,更有毛文龙挑数万壮丁入伍,壮大东江,经过几年下来,人手一柄兵器还是很难,多半的营兵只是削尖的木杆,甚至铁锹铁叉这些平时做活用的工具,战时也拿出来当兵器使用。
眼前这三百多人,几乎人人手中握着象样的兵器,这就很难得,在东江镇属于能与后金兵正面对抗的精锐兵马了。
五十多弓手听到命令,立刻全部张弓引箭,向重步兵这边射过来。
这倒能看的出来,毛承禄虽然脾气暴燥,但练兵确实有一手,这么多兵多半是以前务农的辽民,被他苦练之后,最少可称令行禁止。
会射的以前则多半是猎户或是军户,在此起彼伏的“崩崩”声响中,箭矢如落雨般倾斜在对面的军阵之前。
相隔不过二三十步,距离太近,箭矢几乎没有落空。
但毛承禄下令之后就后悔了……哪有这样蠢法的,对面的步兵全部身披多层重甲,头顶有帽檐的铁盔,这箭虽然是劲箭近射,但也毫无用处。
果然如此,箭矢如雨而落,打的整个中队的重步兵身上叮叮当当直响,但步兵们很有经验……他们的训练大纲可是按建虏的重箭劲射来训练的,对怎么防范都有研究,在刚刚东江兵逼近的时候,步兵们不仅听令摆好阵列,同时也把铁盔下压,同时还戴上了铁面具,东江兵的弓射远不及建虏,弓力不足,也就是离的近还有些威胁,但在两重或三重甲胄的防护之下,这些箭屁用不顶,只有寥寥几人被箭尖扎透了防护薄弱的地方,受了轻伤。
既然对面不顾友军情面先下手攻击,商团军当然也就不会再客气,中队军士长立刻下令还击。
鼓声促响几点,令旗挥舞,五十多人齐喝道:“虎!”
这是因为重甲步兵皆按冷兵器操法操练,不论是鸳鸯阵还是大小三才阵,或是方阵,圆阵,鱼鳞阵法,皆是以戚继光之法来操练,包括这临阵一声“虎”字应答,也是和戚继光所学。
虎声之中,重甲步兵们掩藏在铁面具内的面色想来也是如铁,暴诺出声,士气腾的一下就涨了起来,整个中队的气势与刚刚立刻截然不同。
毛承禄面色已经变了,这时天空一暗,所有人感觉一阵心悸,再看半空,却是对面的重步兵们抛掷出了手中的短兵器,飞斧,短剑,阔刀,投枪,在“嗡嗡”声中,向着这边急投过来。
这样的近距离,又是这些投掷兵器,披重甲也是无用的,毛承禄大为慌乱,还好他的几个内丁亲兵较为得力,几人立刻举着盾牌,将毛承禄护在盾牌之内。
这时惨叫声接连响了起来。
投掷兵器威力要比弓箭大的多,只是要投准很难,需要成年累月的苦练,另外距离不能远,一般在五十步内可以投中,超过这个距离便无用了。
三十步左右,经过苦练的人可以瞄准目标,不能说指哪打哪,但平时练几乎是要十投九中靶的,也就是说,三十步距离,用飞斧投掷,必定要中靶,投人则要么中胸,要么中腿,要么中头,多半能伤及要害,披甲都无用。
一轮投掷,几乎瞬间倒下三十来人,而且多半是重伤,也有当场被斧子或阔刀劈中脑袋的东江兵,伤势太重,倒在地上鲜血涌出,人呻吟几声后就死了。
重步兵中队长似是不忍,这些东江兵都是难民逃奔至此,现在也是跟着东江镇打建虏,彼此是战友,当下并没有叫步阵前行反推,也没有下令再投掷,一轮打击过后,东江兵都是狂退,已经没有威胁了。
毛承禄从盾牌后露出头来,满是胡须的粗糙脸庞上满是怒气,他的脸都气红了,原本是个黑脸,居然能看出脸红,可想而知怒气有多盛。
但毛承禄不敢发火,对面已经手下留情了,但那些兵虽然只五十多人,可是人人束重甲,手持强兵,如一个个站立的铁人,两眼之中肃然冷漠,象一只只等着择人而吞噬的猛兽,这些兵,他这点部下如何是对手?况且近战之时,被人连续几投短兵是很吃亏的事,毛承禄部下没有短兵器投,也没训练过,只有弓手,对铁甲步兵毫无用处,而且对方腰间还插着一支或两支短火铳,打起来更是凶猛,加上近战肯定也是对方占优,不提铠甲兵器,阵列也十分严整……毛承禄知道和裕升的商团兵练的苦,是往精兵的路子上练,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出门办这件事,上来就撞着一股这么精锐的铁甲步兵,真是邪了门了!
“今日之辱,必有所报。”毛承禄哑着嗓子叫道:“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中队长笑着道:“毛将军别恼,这都是误会,咱们可是友军啊。刚刚在下已经说明会替贵军捉捕逃犯,结果毛将军下令攻击,本军不得不还击,这个理说到朝廷那里也是咱们有理啊。”
毛承禄怒极,但也无话可说,当下连伤兵也不管了,指指地上,说道:“既然是友军,伤兵交给你们处理了。”
中队长感觉有些无奈,这毛承禄简直是在耍无赖,但他也没有办法,当下拱手道:“毛将军放心,在下一定替贵军伤兵救治。”
东江兵倒是都知道一点,和裕升的军医相当了得!
听到中队长的承诺之后,不仅东江兵都松了口气,那些重伤的也是一样的感觉,很多人连呻吟声都减轻了,一门心思等着和裕升的军医过来救治。
毛承禄心里也别扭的很,看看这些不争气的部下,恨不得一刀一个全宰了,但人家要救,部下们也想被救,他连斥责也不好斥责,都是他的内丁心腹,要是把人心寒了,难道将内丁全换过一遍?
当下心里的难受劲也别提了,连话也不好再说,扭着脸就走。
他们从密林和谷道追击过来,毛承禄也不曾骑马,这一趟跑了好几天,回程也得最少三天时间,真是辛苦,然而差事还没有办妥,真是狼狈,毛承禄突然感觉一阵心酸……两行清泪自豹眼中流出,被其粗糙若松般的两手一抹而去。转念一想,确实是委屈,自己是朝廷三品都指挥佥事,内丁参将,将来肯定能做到武官一品,结果部下象一群叫花子,也没有土地,田产,店铺,根本没有可能把部下装备起来,而和裕升一个普通的军官所带部曲,全为战兵,且装备皆远在自己部下之上,这种心酸委屈,不是为将者真的体会不到。
……
东江兵退走,中队长等军官都松了口气。
倒不是畏惧……东江兵的战力,在商团兵看来是比北虏强,要真的肉搏打起来,就算将其击败,这边的伤亡也是免不了的,不象北虏,三百北虏打一个中队的重甲步兵,这边有信心能一人不死就可以战胜北虏,而对东江兵就不能有此信心。但也就是如此,东江兵的战力超过北虏和辽镇一般的营兵,但却是在辽镇将领的内丁之下……原因也简单,东江兵哪怕是内丁也多半是新兵,而辽镇将领的内丁多半是行伍老人,精于武艺骑射。而第二条就是辽镇富裕东江贫穷,两边在装备上的差距太大了。
唯武器论要不得,武器很棒的关宁铁骑一样打败仗,但轻忽武器的作用也是万万要不得的。
回过神来,中队长立刻令道:“来人,留三个小队戒备,第四小队除掉铠甲,头盔,护胫,将那些跑掉的人给我捉回来!”
第937章 良策
一个小队的士兵立刻遵令,众人也并不紧张,那些人体力耗的差不多,又是从两侧山上跑的,山上的林子众人再熟悉不过,不会叫他们跑掉的。
轻装的士兵们跑去捉人,剩下的继续戒备,同时对那些东江伤兵做简单的包扎,小小的战场上血腥气很重,有东江伤兵陆续死掉了,商团军们齐声叹气。
不管怎样,都是一起打建虏的友军,商团军在这里有七成以上的士兵和初级军官都是辽东人,乡土之情也是有的,这也是中队长刚刚没有下死手的原因,真的开打,不好交代是一回事,底下的士兵心里也不会舒服。
这时鼓号声响起,从基地那边传来的动静,最少有一个营的士兵从营地里以纵队方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整队,等到了战场附近就会转化为战场队列,摆开什么队列,就得看指挥官的临场指挥,根据战场态势摆开。
不过仗已经打完了,指挥官倒也省事了,一路吹着号就用行军纵队跑步行进就可以了。
片刻之后,温忠发和王彪,还有军政官等人都赶了过来。
“刘士元,”温忠发皱眉对中队长道:“这搞的什么鬼?”
刘士元将事情经过汇报了,说道:“事起突然,东江那边又主动攻击,不得不还击。”
“这事士元做的没错,”王彪赞许道:“临机处断就得这样,难道挨打不还手?换老子的脾气,不将毛承禄狗日的打哭就能饶过他?”
王彪倒不知道毛承禄真的被打哭了,当下摩拳擦掌的痛骂,恨不得将毛承禄拖过来狠狠打上一顿才能出气。
“闭嘴!”温忠发喝道:“你他娘的一天不说怪话心里就不得劲?再敢说,关你禁闭三日。”
王彪一下子就哑了火,虽然关禁闭是军法官的事,不过主官决断后军法官也正常来说也不会反对,王彪的脾气不好,军法官早就看他不顺眼,要是温忠发要关,军法官一定飞跑着去写牌票。
而且王彪也明白,近来军中对东江颇多不满,两军渐有摩擦,固然有东江那边的问题,商团军这边因为将领对东江上层不满,屡有恶言,这也是导致下头对东江有不满的重要原因,有鉴于此,温忠发已经下了封口令,再有公开对东江镇将领不满的言论,一律重罚。
“不过,”温忠发又道:“刘士元中队长这事做的并不错,一事归一事,已经对阵了,总不能叫我们干挨打,不还击。”
这时军医们也赶了过来,当然是优先替受伤的商团军士兵处理伤情,有几个士兵都是肩膀中箭,军医用铁钳将箭头取出,然后清创,消毒,包扎,片刻功夫也就处理好了,伤兵只是有些脸色苍白,那是流血所致,应该都无大碍。
接下来就是救治东江伤兵,这些人多半被投掷武器所掷中,有胸口折断数根肋骨的,也有被劈中身体,半只胳膊都被砍下来的,也有中在胸腹,斧子深深砍入,血流不止的,还有腿部,头部,几乎无处不可中刀剑枪斧,军医们不仅不惧,反而心喜……这样的机会难得,在外人身上下手救治,可以获得很不错的外科经验,毕竟是友军,救还是要救的,不也会吝惜药材,如果是东虏当然不救了,此时想来已经被新兵在斩首了,友军可以救治,还能放手施为,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如果是救治自己人,却是未免会有些精神紧张,今日这机会,当真难得。
且不得众军医上下齐手,刀削斧劈的救治伤患,温忠发和王彪听闻已经派了一个小队捕人之后,两人又立刻派了自己的亲兵,各一小队从左右兜过去。
这两人是军情司出身,身边带的人都是精于追踪诸事,不到半个时辰,和原本的小队汇合,果然在前头兜住了还在逃跑的十余人,将这些人带了回来。
“陈通判!”
温忠发一见被带回来的人,顿时就是一惊。
先还不敢确认,毕竟头发凌乱,神情狼狈不堪,但蓝袍补服,六品官职的文官袍服是很明显的例证,这年头可没有人敢冒充官员,特别是在这种地方,温忠发军情人员出身,见过的人几乎是过目不忘,这是军情人员的基础科目,当年也是苦训过的,他在毛文龙处见过陈良策,对陈良策印象不深,但知道这人是收复镇江的大功臣,就是此人在镇江首义反正,与城中军民一起捉了佟氏守将,毛文龙得知此事之后才赶到镇江……镇江大捷说起来是此人首义,当然若无毛文龙率部前来辽南,此人也没有办法成功鼓动军民反正,所以朝廷以毛文龙为首功,此人为次功,也算是很得当的封赏。
陈良策是有生员身份,立下泼天大功后也没有转武职,而是授给登州通判一职,以未曾中举的身份授给六品文职,在朝廷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封赏了……要知道茅元仪是正经的东林党人,因为没有功名只能走著书扬名的路子,然后由孙承宗以督师身份聘为军前赞画,这样就算有了官员身份,当然茅元仪只能走武职官的路子,由一个东林党人兵学大家一路做到实职副总兵,也算是明末文人中的一个特例。
至于孙元化也是走的推举的路子,不同的就是孙元化有举人身份,原本就不是普通的百姓的身份,加上座师徐光启,又得孙承宗赏识推荐,不仅顺风顺水的进兵部成为部属官,一般二甲进士才有的待遇,后来还能以举人身份任职巡抚,这种关系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陈良策不过是辽东一生员,镇江之役以前名声不显,此后授给通判已经朝廷破格开恩,想如孙元化那样发展当然也是绝无可能,不过此人生性纯良方正,胆气又壮,近年来毛文龙的东江镇报功多有荒诞不经之说,袁可立虽然多有回护,但毕竟也要遮人耳目,因为陈良策的性格经历,用来调查毛文龙战功之事最为方便,陈良策本人对毛文龙和东江镇的很多行为也多有不满,比如军饷私相授受,无人监督使用去向,开皮岛贸易之后,更是无朝廷官员督查,收益高低根本不曾交代,又有多次毛文龙使人到登州领军饷后潜逃之事,金额巨大,更是说不清楚,加上毛文龙对商人太苛,很多登莱商人到皮岛贸易,给了定银后却领不到货,或是干脆血本无归,不少商人在登莱等处告状,毛文龙是一方大将,牵制建虏的重镇总兵,这些商人是四民之末,哪有人肯理会?然而陈良策对此事也极为不满,认为失信于民,搜刮民财,伤民之心,都非统兵大将当为之事,因此陈良策对毛文龙多次劝谏,当然毫无效果,双方却是生了意气,彼此算是撕破脸皮了。
此次陈良策被追杀,起因就是上述这些,最要紧的关键处还是在于他正式接受了登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