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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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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没有理会过多的细节,他成立侍从司原本就是要帮自己的手,再过问细节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张瀚信马由缰似的向前,但马儿很快就找到了该走的地方,眼前是一个简陋的官道,似乎还垫过沙石,用石碾子夯实过,板升地很大,遍布着过百个大型的村落,各处由小道组成,但也有几条大的干道直通板升城和青城,这是一座遍布汉人农耕式生活轨迹的城池,从长满杂草的官道向前,城门洞有一个中队的士兵在把守,马儿穿过城洞时,士兵们和带班的军官齐涮涮的行礼,战马毫无触动,还是低头小步向前,这个场面,它经历的太多了。
  城门两侧还很杂乱,有一些靴子和破衣服丢在地上,也有一些简陋粗制的武器被丢在地下,有一些蒙古人还跪在城门两边,他们身份特别,没有被如同普通汉商和汉人一样下令回家等候处置,而是继续跪在这里。
  “只要归顺降服的,不论蒙古,汉人,皆一体对待。”
  张瀚瞟了这些垂头丧气跪在路边的北虏,他们的神色可怜兮兮的,有老人和孩子,他们都除掉了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勺和辫发,老人们的辫发都是灰白色的,看起来脏兮兮油腻腻的十分难看,有一些孩子,脏的也是不成模样,蒙古人实在脏的可以,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是一样,都是些小脏孩。
  在这些蒙古人身边是被抛在地上的手本和拜帖,被凌乱的扔在地上,一阵风刮过来,拜帖被吹的啪啪直响。
  “没雨,不应景。”张瀚看着如山般的帖子和手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大人说啥?”吴齐和周瑞都听到了这一句,不过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张瀚说的是何用意。
  “哈哈,你们不懂。”张瀚突然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马鞭指指前方,说道:“叫人安排,我今晚要住到钟金三娘子的府邸里去。”
  “是,大人!”
  一群侍从官也都是感觉精神振奋,虽然青城还没有拿下来,不过么,现在这样子也真的很不错!


第742章 征用
  赵宾回家后板着张脸,赵荣等家族中的老人都在大堂等着,家下人看到赵宾的脸色,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跟在后头。
  到了大堂后,赵宾向众人点了点头,聊作致意。
  一个族老劈头道:“这当口不要做这些客套的事了,赶紧说说局面怎样了。”
  赵宾道:“商团军已经进城了,在城门口杀了不少人……”
  赵宾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人们都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不少人似乎还闻到了赵宾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道。
  这其实是一种错觉,赵宾身上一滴血也不曾沾染,但人们仿佛身临其境,大家都吓坏了。
  赵荣面色如土,特别是堂上的人都向他怒目而视,更叫他害怕之余感觉难堪。
  如果不是赵荣坚持要和蒙古人一条道走到黑,以赵家的身份地位,几十年汉商首领的身份,只要投附,难道还不如张子铭和傅青铭等人?
  “底下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赵宾又道:“不过进来的骑兵叫我们各自回家,不要无事出来乱跑,说是城中暂时戒严了。”
  众人相顾默然,就是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赵宾这时才将赵文还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众人,并且提及莲娘许配给卢四之事。
  “那你还犹豫什么?”赵荣到底忍耐不住,他柱着杖,这时以杖击地,十分痛苦的道:“老夫误信蒙古人以致我赵家到如此地步,你再错的话,我赵家就万劫不复了。”
  众人也都道:“莲娘出嫁,当以赵家最丰厚的嫁妆陪她,不能委屈了。这个时候,能结这个亲事最少能保我赵家全族性命,大郎切勿犹豫迟疑。”
  赵宾苦笑道:“若是儿子的婚事,我不妨立刻做主。嫁女儿,总得和她母亲商量一下。”
  这也是很堂皇的理由,众人着急也没有办法。
  赵宾的妻子李氏立刻从后宅听到了消息,她是个很有决断的妇人,立刻带着莲娘赶到前堂,当着众人的面道:“为了赵家全家老小的性命,何惜此女?况且听说那少年郎君其兄是校尉,自家也博取了功名,将来总有富贵,年未二十,相貌不差,这般少年原本也是良配了,又不一定非要是富贵人家出身方可。说句难听的话,我赵家朝不保夕,还讲这些门第的事做什么!”
  这时外间传来大队步兵的脚步声,威势极大,但赵家众人听到了妇人的话之后,心中感觉稍安。而四周多是富户大族的宅邸,人们都躲在屋中,听到外间的动静后各个宅邸都是死寂无声,间或有小儿的哭泣声响,然后立刻戛然而止,想必是被大人把嘴给捂住了。
  和裕升的军队不比明军或蒙古军,最为讲究阵列步伐,齐步行军时步伐一致而形成了独有的威势,步伐声震动极大,千百人一起行军时,竟有地动山摇之感。
  人们感受到这种威势,心中有如小鼓在敲打一般,没有人能安然而坐,所有人站在堂屋外的廊檐之下,透过重重房舍和黑沉沉的夜幕,似乎能看到大队的军人在外行走一般。
  这时有人敲响了赵府的大门,赵家人都是心一沉。
  平时负责应门的奴仆不敢开门,然而叫开门的声音很大,人声嘈杂,接着似乎还有人拿脚踢门,赵宾不敢再耽搁,若是乱兵爬墙进来,恐怕立刻就是泼天大祸。
  赵宾整理衣着,他戴着软脚幞头,穿着交直领的绸质长袍,腰间系着黑牛皮带,脚上穿着鹿皮的靴子,打扮是典型的草原士绅的装扮,在平时他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然而在此时他是满脸的惊慌失措,因为在平时他依仗的东西在此时毫无用处,甚至他的性命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大门畅开后,立刻进来十几个披甲的士兵,这些兵戴着圆笠帽,身上都披着铁甲,内里似乎还有棉甲或皮甲,腿部绑着行缠,脚上是一双短皮靴,这种靴皮子很软,底子很硬,很适合长途行军。
  军人们多半身形高大,神色剽悍,身手矫健,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也有几个拿着火铳,火铳手则是穿着银色的锁甲,也有在身上加穿一件棉甲的,不过多半只穿锁甲。
  毕竟天气很热,赵宾看到这些兵身上的里衬都濡湿了,额头上满是汗珠,草原的天气是白天日头很晒,天气很热,入夜后不久就会起凉风,人们在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不象关内的天气,白天很热,晚上也并不凉快。
  一个战兵向赵宾道:“这所宅邸,第一团的团部征用了,你们可以保留后宅,没事不要到前宅来。”
  这士兵的态度虽然凶恶,但好在并不是拿抢掠或是杀人,只是征用宅邸,赵宾反而放下心来。
  赵荣在堂上闻言道:“这样也好,好歹不会被乱兵骚扰,就算是损失些浮财,也罢了。”
  赵宾回来闻言不悦,说道:“叔父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叫人听到了又是事非。”
  赵荣还有些不服,不过后来大队的兵进来,全部是手持刀盾或是拿着精良的火铳,然后是一些军官进来,开启了厢房,然后开始悬挂地图等物。
  再有炊兵进来,征用另一厢房,开始升火做饭,他们并不用赵府之物,只用些佐料,连油都是用自己的。
  赵荣看到这些兵所披之甲,所用之物无不精良贵重,那些挂地图的军官身上都挂着望远镜这样的昂贵之物,还有几个小兵抬着座钟进来,校准之后立刻开始走动,这一座钟就价值数百两白银,士兵们却并不当贵重物品看待,待之十分随意。
  这时他才忍不住又低声道:“今日始知和裕升的底蕴有多么强大,老夫此前真是错的厉害。”
  赵宾忍不住道:“叔父这话说的太晚了,除了咱家,不知道有多少家都在怨恨你哩。”
  赵荣颓然无语。
  这时又有兵来征用堂房,那些持刀盾的兵已经查清了赵府外宅并无威胁,在号令声中,三三两两的散开,或是在门口处警备,或是巡哨,一些兵把一人高的灯笼点亮,悬挂在外宅各处,把一座不小的宅邸照的通明雪亮。
  一个壮汉从正常进来,圆领灰色军袍,肩膀上有一颗银星,那汉子一边走一边将头顶的盔解了下来,随手交给身边的一个护兵。
  这人头颅很大,毛发茂盛,因为身材长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腰身有些佝偻,两眼很大,眼中神色有些凶狠狞恶,鼻子很大,嘴巴也阔大,看起来就是一个粗鲁的厮杀汉子。
  赵宾看到了,知道是一个和裕升的将军,他在阶下赶紧跪下行礼,其余的赵府家人也是都跪了下去,连女眷也一起跪下。
  这人就是王一魁,他奉命在城中驻扎,李从业等人在城外驻守,李来宾赶往云内堡,一线的团指挥并没有谁还驻在城中,王一魁知道张瀚等人挑了钟金三娘子的宅邸去住,他也没有去找什么台吉的府邸,部下有人说赵家是城中最富裕的大商家,料想赵宅不差,就叫人先来打前站,他处理了城中的驻防事宜后就赶了过来。
  “诸位请起。”王一魁神色冷淡的道:“都到后宅去吧。”
  众人起身时,王一魁猛然看到了赵莲娘,他神色一动,感觉这小女甚美,心中已经动了心思。
  王一魁的神色被他的一个心腹看到,待赵家人退出去之后,心腹对王一魁道:“指挥想必是相中了那个美貌的小女?”
  “正是。”王一魁大马金刀的在座位上坐着,用毛巾擦了脸,大大咧咧的道:“不过看中了又怎样,大人的军令如山,谁敢违反。”
  “这赵家是富家,大人的意思是略作薄惩,想来不会抄家灭族。”心腹笑道:“指挥只要不是强迫,再把这小娘子娶进门,谁能说什么,最少军法上可没规定不准这样做。”
  王一魁闻言意动,不过还是有些犹豫,他道:“总感觉现在的时机不太好,青城未下……”
  “瞎!”心腹笑道:“现在订下约,等打了胜仗,指挥你心中高兴娶个小女算什么。以你的地位,将来少说几万亩的收入,还怕养不起咋地?”
  “好,你去试试。”王一魁想起那小女模样甚美,心中已经难以忍耐,要不是军法严格,团部就有军法官在,他现在就想叫赵家人把那女娃送到自己卧房里来。
  心腹说动了王一魁,心中也很是高兴,当下就跑到后宅求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见赵家上下呆若木鸡,心腹一脸不高兴的道:“我家指挥就是你们说的将军,上回和裕升分地,指挥大人可是封授了六里方圆的土地,你们算算是多少亩地?小两万亩!我去见过,去掉一些不适合耕作的地方,也足有一万五千亩。在大明,得百年世家出过总兵的武将才能有这些地。这地虽说在草原上,军司已经在开垦,和裕升年年按一万五千亩的收成分红,你们算算是多少银子……这还不愿意吗?”


第743章 相争
  赵宾回过神来,苦笑着道:“寒家待罪之身,岂敢攀高嫌低。只是小女已经算是许配给人家了啊。”
  心腹阴侧侧的道:“我不管你是推托还是真的,这城里听说你家女儿是我们指挥相中的,还有谁敢抢不成?”
  赵宾一脸哭相的道:“小女已经被贵军枪骑兵团的人给下了订了。”
  心腹打听了卢四和老钟等人的相貌特征,之后一脸笃定的道:“放心罢,他们不过是个军士长和普通的骑兵,我这边可是团指挥,他们不敢来相争的。”
  待这军官出去后,赵家人面面相觑,赵宾最终道:“看来只能许这个团指挥了。”
  赵宾妻子李氏看出女儿不愿嫁那三十来岁的粗汉,她低声劝道:“这个团指挥将来可能当更大的官,有更多的地,家中仆役过百,比咱赵家更富,他年纪也不是很大,将来能伴你到老,那个小骑兵说是前途好,毕竟还只是小兵哩。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要看这团指挥长相不咋地,好歹也是个魁梧汉子,又有出息,爹娘是不会害你的。”
  赵莲娘看着赵宾,哭泣道:“不过是你们害怕,把女儿推出来挡灾。”
  赵宾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越宾想下手抽女儿耳光,不过一想事实也就是这小女所说的这样,一群大男人没有办法,只能把小女儿推出来任人鱼肉。
  赵宾一下子气颓了,他对女儿道:“你说的很对,但为父既然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
  卢四和老钟赶到时才发觉赵府被征用了,他们倒也无所谓,两人直接到后宅要见赵宾。
  岂料赵府只出来一个下人,直接道:“家主说万分抱歉,前约作废,这事儿他也做不了主,两位要理论,就去找那个住在前堂的团指挥吧。”
  两人这才知道赵莲娘被王一魁截了胡,卢四又羞又恼,说道:“这事儿原本也是玩笑,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老钟却是一跳三丈高,骂道:“没出息的货,自家女人叫人抢了就这么算了?你在这等着。”
  过了一刻钟功夫,一下子跑来百十号人,全是枪骑兵的人。
  卢四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
  为首的是卢步宽,这是老马贼出身的大队指挥,鹰目高鼻,似乎是汉人和胡人的混血,这种血脉在西北一带常见,并不足奇。
  待他大步进入之后,步一团不少人惊动了,王一魁闻信赶出来,卢步宽指着卢四道:“王指挥,你这事做的不地道,这是我本家侄儿,已经下定了的媳妇你也抢?”
  王一魁怒目而视,说道:“这事我听部下说过,你们说下定了,有凭据吗?”
  老钟叫卢四把赵文的信掏出来,然后自己亲手递给王一魁。
  王一魁拿了信先不看,瞪眼向卢步宽道:“你们这样闯进来,这么不给老子面子,真当你们枪骑兵团包打天下?”
  卢步宽道:“这事关系到女人,当然迟不得。要说是不是我们枪骑兵包打天下,看实际的战绩说话。”
  “操你娘的。”王一魁骂道:“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和我说话,吹牛逼吹到我耳台子上来了?”
  卢步宽两眼变得血红,手按在腰刀上道:“老王,你我放下身份,各凭本事厮杀一场,你敢不敢?”
  王一魁身边的人立刻鼓噪起来,纷纷骂道:“区区一个大队指挥,这样以下犯上,赶紧叫军法官过来。”
  卢步宽冷笑不语,王一魁身边的人拿身份说话,和裕升军法至严,他还真的不敢再说什么,否则禁闭是轻的,很可能被免除现役去军法司的学习班加强学习,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一年,此前不是没有前例。
  甚至在周耀执行军法严格时,不少悍勇的马贼出身的军官被绑着绳子用战马活活拖死,事涉军法,卢步宽今天在奋战时身被三重铁甲,手持包铁的铁棒冲在前方,亲手打杀的蒙古人足有二十余人之多,他悍不畏死,并不害怕死在战场上,然而如果被周耀叫人用马拖死,死法酷烈残忍不说,还要丢失名誉,马贼头目能坚持到如今的无一不是性格坚韧强悍之辈,衡量得失之后,虽然卢步宽并未气沮说些软话,但态度也是缓和下来了。
  “这什么鸟东西。”王一魁此时已经不是以娶那小女为念,更多的是为自己的面子,赵文的信他看了几眼,心知婚约在前是事实,然而此事不妨行英雄欺人之举,不必放在心上。
  当下王一魁将赵文的信撕的粉碎,冷笑道:“这不过是一封信,老子却是已经有了约书!”
  枪骑兵团的人气得胸脯起伏,卢步宽连连冷笑,然后众人也没有办法,王一魁可能真的有了约书,要是这样的话,这事真的是争不过了。
  赵家人闻讯赶出来,看到这样两军相争的场面,顿时都是害怕不已。
  还好赵荣看出端倪来,他道:“骄兵悍将不免如此,然而就算这样,众人也无私下相斗之意,可见和裕升果然军法甚严,大家不必担心害怕了。”
  话虽如此,满庭院皆是全副武装的军人,杀气外露,仍是足可令人神魂不安。
  王一魁负气撕掉赵文之信,心中也隐隐后悔,然而这事做了也就做了,他对卢步宽等人道:“这事就这样了,你们回去吧。”
  “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卢步宽解下腰间佩刀,卸下战甲,竟是盘膝而坐,只是他坐着之后,右手还柱着白天激战时用的铁棒,棒头血迹斑斑,令人见之心惊。
  其余的枪骑兵们也是一样,在赵府的庭院之中,一下子坐了过百人。
  “随你们便。”王一魁冷然道:“渴了有水,饿了有吃的,你们只管坐。军令一下,看你们是继续坐着,还是依从军令。”
  卢步宽翻了一下白眼不语,王一魁无可奈何,转身进房继续处理公务。
  第一团的步兵们站在旁边戒备,除了哨兵之外,大半的人也拿走武器,以防一会万一打起群架来,手中有武器容易伤人。
  枪骑兵们也是应有此顾虑,见步一团的人有样学样,枪骑兵团的人都是冷笑不已。
  老钟大着嗓门道:“这帮厮鸟,也敢学我们去掉武器。没有火铳腰刀,赤手空拳,老子一个打他们十个。”
  步兵团除了战兵外,身体素质和武艺肯定不及枪骑兵团,这时老钟群嘲,众步兵皆怒,然而老钟身形异常魁梧,神情也异常剽悍,见步兵们怒目而视,老钟嘿嘿冷笑,捏着拳头做挑衅的模样,然而最终也没有哪个步兵敢上来和他厮拼。
  卢四心中十分不安,他坐在卢步宽身边不远,俯身小声道:“指挥,因为我的私事闹成这般模样,和上官顶嘴,和友军不快,实在并不值得。”
  卢步宽不回头,只沉声道:“这事儿你别管,王一魁这事情理亏。他们这帮人,近来仗打的不咋地,脾气越来越大,享乐也越来越讲究,要是搁半年前,他敢擅自住这样的宅邸,还要娶人家的小姐?他娘的,这事闹的越大,老子就越不怕。”
  卢四这才知道这事儿并不简单,恐怕涉及到兵种之争和派系间的争斗,周耀一派不为王长福和梁兴所喜,但因为曾经长久在灵丘,和矿工和本地军户出身的一脉关系反而不错,因为周耀在灵丘时,很少荼毒地方,多半抢掠的是富商大户和亲藩,而且众人后来也知道周耀是为张瀚所使,所以虽然周耀曾经在灵丘为匪,和灵丘广灵天成卫的本地军户和矿工的关系,反而不差。
  至于脚夫和边军一脉自视甚高,但在后参军的矿工和军户一脉眼中,他们积习甚多,不比喇虎一脉强上什么。
  军中的山头开始变得复杂化,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原本和裕升只有几千战兵,天南地北的在几千里的地域保护商队,后来有北上之举后开始扩军,多半是在土默特的地盘与蒙古人交战,时间久了嫌隙渐生,主要是兵种之间有高低上下之争,除了炮兵稍许置身事外,有超然地位外,骑兵之间有内争,骑兵对步兵也有争斗,至于步兵间战兵,火铳兵,长枪手,彼此也有争斗。
  对这些争斗,有时候流于意气,多半时候是一种自信和傲气,对此张瀚并没有明令禁止,也没有极力弹压。
  军种之间的争执,任何一国的军队都会有,用高压手段把它压下去又如何,总不能尽剖人心,查看其心中所思所想,既然人心最难管制,索性只用军法制衡其过份之举,至于小有争执,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派系之争,也是以不影响军务公事为主,这也是张瀚划下的一条线,各派上下心里都很明白不能越线。
  枪骑兵们就这么盘腿坐着,王一魁居然真的不理,把人晾在院中,外间可能会有人通风报信,然而并没有人过来解决,双方居然真的这么僵持住了。
  黑暗中有人提着灯笼路过,两个护兵模样的提着灯,两个军官跟在其后。
  今晚星月晦暗,天气也较为闷热,似有暴雨将要临头,夏希平和李贵两人久别重逢,傍晚之后两人忙完了手头的事,各自带着自己的护兵出来会面碰头,想撞撞大运找一个地方喝上两杯。


第744章 选择
  张世雄的身份特殊,两人不便邀请,别的伙伴各有各的事情,比如马武远在辽东,此时据两人所知马武已经失联超过一个月,他和两个半中队的骑兵在突出十三山后可能为女真人所阻,到现在来说不知所踪。
  李贵自小黑河堡事变后蹉跌了一段时间,好在他自身底子过硬,又有同学为援引,现在进了参谋司执掌绘图局,也算是侪身重要的职司人员群体之中了。
  夏希平则已经是军令司的副司官,如果外放的话,很可能直接任某个团的指挥,甚至,军中颇有传言,三千多人一团在会战时有用,放在某地很可能受制于兵力不足,而将来迟早会有东征西讨之事,把格局局限于大明总兵领正兵营三千人左右的数字上头,并不算高妙的想法。明军统帅,也可能有领万人甚至数万人的,但那多半是战场军职,平时管理调度的只有自己的正兵营,上了战场,需要别的将领加以配合才能打仗,这固然是大小相制,不会有将领轻易谋反,但也使明军将官调度不灵,所以必须要有文官统筹大局和兼领后勤,这就是以文驭武。
  以文官驭使武官,如果文臣是洪承畴和孙传庭那样的人物,自然是比起纯粹的武将更有优势。但文官之中,更多的是王化贞熊文灿一类的无用之辈,既驾驭不了武将,亦不能打胜仗,这就是左右两失的弊政了。
  和裕升这里,估计会在团之上再置军,每军一万多人,以北虏和东虏的实力,一万多人都可以坐镇一方独挡一面了。
  这也是战争形势发展到如今的必然之事,非人力可以左右。
  至于军指挥自然而然的就叫将军,这也是民间虽然称团指挥为将领,和裕升的官方一向没有公开认可,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夏希平这样身份又知兵的后起之秀,都被人称为是日后各军参谋主官的有力人选,虽然司官清贵有权,但孙、李诸人都年富力强,夏希平等要想主持一方大局,还是以领军为宜。
  这些事,刚刚在路上时李贵也曾提及,都是同学少年过来的,现在侪身中层,哪怕是为了自己未来考虑,李贵等人也是非得提出来不可的。
  “学校诸人,现在风头最劲的还是希平你。”
  虽然城中的酒楼全部关门闭户,李贵和夏希平两人转了一大圈也未曾找到喝酒的地方,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两人交流谈心。
  李贵看着前路,拉了拉绸制圆领长袍的胸口,扇了扇风,去些闷热气息,又接着道:“我和世雄,马武等人私下都有通信,大家都希望你将来能主持一军……”
  夏希平很平和的道:“还是以功劳见赏,慢慢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才是最要紧的。现在我和裕升如日初升,大家都有机会一逞胸中所学。”
  李贵敬佩的道:“希平我们同学一场,现在看来,我们比你差远了。”
  夏希平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坦然接受这样的恭维,但也不会很虚伪的谦虚。同学一场,客套话也不必多说。
  “学校中人,”李贵又道:“李平之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后起之秀,听说他亲自押着车队去辽东了,估计已经到宁远甚至往十三山去了,如果能运粮成功,一切没有疏漏,我想将来此人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夏希平道:“此事我知道,李平之确实是一个能做事的人,援助十三山的事,也必定能够成功。唯一可虑的就是这一次我们和裕升风头太盛,恐怕会在暗中竖敌不少。”
  李贵道:“此事也是大人故意为之,我们和裕升一旦夺下青城,单于城,北庭都护旧地,套部,鄂尔多斯部,这是方圆数千里之地,绘图局上所绘地图,这些地方比整个北直隶加山东,河南二省也差不多大了,到这种地步的话,一味韬光养晦恐怕无济于事。用大人的话来说,是体量不够可以隐藏好自己,如果体量太大,再隐藏自己就反为人所疑。和裕升要表明的就是有实力而无异志,坦坦荡荡。当然,上头是信还是疑,那由得他们了。”
  夏希平深吸口气,面露深思之色,半晌过后,他才道:“大人果然是能看的最长远的人,虽然这事我还是觉得有些轻率,但从大局战略层面上来说,还是大人对。”
  这时二人路过赵府,听到喧嚣吵闹之声,李贵叫人带来一个外围哨兵,问清楚了原由。
  李贵踌躇道:“我和枪骑兵团的周耀打过交道,他那一回打了我们,但对我们的帮助可不是一般的大,希平,要不要进去劝和一下?”
  李贵说的正是小黑河堡的事情,当时如果不是周耀出头拦下了张世雄等人,恐怕李贵等人都要有不可测的下场。
  就算张瀚怜才,不会对他们太过苛责,恐怕前途也要受到极大的影响了。
  夏希平闻言道:“要去你去,这事情我可不会掺和进去。”
  李贵一听便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绕道走吧。”
  夏希平微微点头,两人果然绕道而行,走了几条街后看到一个小酒馆开门,李贵和夏希平进去,两人点了几个小菜,不过是些拍黄瓜,煮羊肉一类的家常菜,不过大烧锅里是最烈的烧酒,两人坐下喝酒,夏希平和李贵连饮几杯,面颊微红,这才道:“我们这些人,算是大人的天子门生,只要事涉派系争斗的,千万不要置身其中。否则,就算持中而论,也会把人得罪的很深,你可千万要记得。”
  李贵微微点头,不过他还是感觉夏希平太过谨小慎微了。
  ……
  赵府庭院中的情形还是十分诡异和尴尬,僵持了近一个多时辰,王一魁既不回话,也不做下一步的举动,竟是把人晾在庭院之中不管不顾。
  终于在听到起更前的更鼓时,外间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护兵们问了几句后就将人放了进来。
  卢四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发觉竟是周耀孤身一人走大门口走了进来。
  赵家的甬道用青砖铺成,进大门后是影壁,绕道过来是甬道直抵大堂,两边是厢房,房间的建筑风格颇有唐人风格,房间阔大,矮檐重阁,其实这是草原上没有那些能雕栏画彩的工匠所致,然而和精细到稍嫌繁琐和艳俗的大明内镇的建筑风格相比,这座府邸还是极显大气,就算卢四等百余人在甬道和廊檐下坐着,也并不显拥挤。
  然而在周耀一个人走过来时,这座庞大堂皇的府邸似乎变小了一样,人们感觉是一只猛兽缓步而来,周耀身上的杀气盈盈,竟使这些百战的军人感受到了威胁,身后的汗毛竖了起来,手情不自禁的就想去抓放在一边的武器。
  卢步宽感受到了周耀前来,他咧嘴一笑,并没有出声,只是站起身来,向着周耀一抱拳后就站到了一旁。
  王一魁听到人禀报,也是赶紧迎了出来。
  两个团指挥对面站着,王一魁有意没有走下台阶,这样他比周耀似乎高了一头。
  然而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使用心计,这叫纯粹的武人有些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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