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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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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就是依附到习令色台吉一脉。
“去习令色台吉那里。”
阿成十分果决,走到半途开始改道。
等他赶到习令色台吉处时,天色已黑,阿成发觉白洪大台吉和耿格尔,古鲁思等台吉都在,还有几个漠北的大台吉也均在习令色处。
阿成心中隐隐感觉不安,他不动声色的下马,步入帐篷之中。
没有人迎接他,习令色在正中盘腿坐着,白洪大台吉坐在左手上首,其余的台吉们都是冷眼看着阿成。
阿成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十分慌乱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势,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阿成台吉,”白洪大台吉说道:“刚刚我们各部派出代表商量,决定明天在葬礼之后各部分别退兵。”
阿成此时无法反对,他道:“既然大家都决断了,我也无话可说。”
白洪大台吉道:“各部都需要兵马断兵,大家公推阿成台吉率本部兵马,加上此前拨给的甲兵,由讷木格率领,替各部断后。”
阿成本部的披甲骑兵有近七百人,加上数千多勇敢善战的牧民,在各部中已经算是有实力的大台吉,除了他本部兵马外,白洪大台吉把讷木格所领的一千多甲骑和两千多牧民留下,算来已经有七八千人,而且是较为精锐的丁壮和披甲骑兵,这个断后任务也不算太坑,在这种时候,各台吉都不会想着把自己部落的人带走,一旦没有人断后,被和裕升追尾于其后,各部溃败,大家的下场都不会好。
阿成面色冷漠,谈不上愤怒,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的心绪十分糟糕,有几个台吉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阿成,耿格尔居然笑出声来。
阿成此前风头太劲,身为有实力的大台吉,又得到了很多强硬派台吉的支持,在各部中威望极高,当然也埋下了嫉妒的种子,耿格尔这种老台吉就是其中一个。
“好了,明日午后,漠北的台吉们先走,然后我们往东去。”白洪大台吉站起身来,叹气道:“今后各部还要加强联络,今冬明春,将会是十分难熬的一季。”
众人都是一凛,谁都明白,和裕升并没有过冬的难题,这个可怕的势力根基在明国境内,拥有大量的财力,又可以把财力轻松转化成人力和物力,给各部的压力无比强大。
这些蒙古贵族们不知道什么是组织架构和先进的军政流程,但不妨碍他们的感觉,所有台吉的感觉就是大明虽然更大更强,但给各部的压力反而远远不如张瀚这个商人所创建的和裕升。
“明春过后,再集结大军。”白洪大台吉又道:“明年大军云集,一定要多聚集汉人工匠,多造攻城器械,哪怕是和裕升再施故伎,我们也要不畏死伤,强攻军堡。”
耿格尔翘着胡子道:“说的是,如果没有死战之心,这些军堡迟早会如绞索一般把我们全部绞死。”
习令色知道白洪大台吉在等自己一个承诺,当下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们会设法营救俄木布洪台吉,如果不成,就从大汗的诸子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大汗之位,以免明年诸部群龙无首。”
白洪大台吉道:“这才是正经办法,如果习令色台吉能够这么做,我等可以拥立台吉为左右哨之主,负责土默特十二部的所有军务之事。”
白洪大台吉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习令色能推举卜石兔汗的诸子继位,白洪大台吉则支持习令色掌握实权,毕竟左右哨在手,名义上虽不是大汗,实际上却比大汗的权力还要大的多了。
习令色闻言大喜,起身道:“一切仰赖白洪大台吉做主。”
这群人由始至终也并未询问阿成台吉的意思,阿成盘腿坐在一边,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沉着模样,其实他已经被恐惧给淹没了。
蒙古人就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表现出一切,现在是所有人都对阿成表示出了恶感,就算他成功的完成的断后任务,将来的下场也肯定是被逮捕,瓜分他的部众。
浩瀚的草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阿成根本无法躲避将来的惩罚!
就算大汗之死对习令色有利,或是说习令色脱不掉弑杀大汗的嫌疑,但习令色有一众台吉的支持,有右哨的残余势力站在他一边,而其余的实权人物选择了接纳习令色,但他们不会选择原谅阿成。
白洪大台吉等人终于离开,所有人都没有多看阿成一眼,等他们离开后,习令色对阿成道:“现在大家对你有些怨恨,我也不好公然替你说话,不过阿成台吉你的功劳我内心里记着,我是不会允许人动你的。”
阿成站起身来,按胸行礼,习令色点了点头,阿成转身离开,一脚踏在夜色之中。
在上马之前,阿成一直在思索将来的脱身之计,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他已经成为诸部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蒙古国贼般的人物,也难怪台吉们这样对他,师老无功,阿成是开战的倡议者,又是围城战的指挥,更是很多计谋的制定者,所有人都被阿成的指挥棒指的团团转,连大汗的尸体都利用上了,结果毫无用处,各部损失惨重,这股怨气现在都发泄在阿成一个人的头上了。
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从未感觉到何事叫自己畏惧的阿成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蒙古人的贵族就是贵族,阿成从生下来就是小台吉,长大后成了部落之主,还被大明朝廷封为都督同知,贵为大明的二品武官,这种敕封不是一般的蒙古台吉能有的,只有各部中有实力有威望的台吉才会被上报名单给大明朝廷,然后才会接到敕封,领取官袍印信。
阿成这时才明白,从一直在众人之上,人生的巅峰一下子滑落下来,原来这么快!
“我不能束手待毙,一定要想到办法……”上马时,阿成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
天明时,对面的蒙古人营地中传来悲凉凄怆的歌声,张瀚从睡梦中惊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集宁堡的堡墙之上。
歌声来自对面六七里地之外,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硕大的营地中到处都是踊动的人群,人们口中发出悲声,声调曲折悠长,令人听了感觉压抑和悲凉。
银锭和他的部下们也在堡墙上,脸色都很难看,看到张瀚过来,银锭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挽歌,看来大汗是真的离世了。”
有一些堡墙上的蒙古人也发出悲声,张瀚看到李轩等人想阻止,他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的蒙古人可以按自己的习俗祭奠你们的汗,我不会阻止。”
张瀚又对银锭道:“你派人过去,代表你去祭奠吧,若是你去,肯定是回不来的。”
银锭苦笑一声,看看左右,令道:“拉克申,你去一趟吧。”
“是,台吉。”
拉克申策马如箭一般向北而去,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张瀚打开望远镜,看到拉克申骑马的姿态十分漂亮,身姿也很从容。
张瀚放下远镜,向银锭道:“我知道你身边的人有不少对你和我合作心怀不满,这个拉克申就是其中一个吧?”
银锭一征,接着摇头道:“这么久下来了,拉克申心里早就有变化了。以前,所有人都是有傲气,我们与大明敌对了二百多年,谁能想到会沦落到今天这种狼狈的境地?不仅是拉克申,大家都没有当初的那种心气了。”
张瀚闻言一笑,说道:“我并不是疑忌,只是在想,事情真的在起变化,一切都是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银锭似懂非懂,又过了很久,歌声停止,在对面的营地火光腾起升起,火舌几乎冒起十几丈高,众多蒙古人发出哭泣声,不少人在撕扯自己的衣袍,拽扯着自己的胡须。
张瀚扫视身边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脸上露出舒心快意的神情出来。
这二百多年来,使得北虏虽然被赶到草原上吃沙子,但仍视自己为最优秀的种族,对汉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藐视,甚至除了汉人,如女真人这种异族也被蒙古人瞧不起,林丹汗对努儿哈赤这个后金天命汗的敌意,究其实里还是蒙古人过于自信,不愿承认自己武力衰微的现实。
“这才是复仇啊。”李轩一脸心满意足的道:“就象是三伏天喝下一杯酸梅饮子,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第554章 祭奠
“北虏大汗,”李守信一脸沉毅的道:“虽不是直接死于我等之手,也算是死在我们和裕升的手底下,这份功业,大人足可青史留名。”
“还不仅如此。”孙耀道:“明年到后年的局面会更好,大人的功业,真是前人远不能及。”
在场所有的将领,都是显露出一副兴奋和骄傲的神情出来,他们跟随张瀚越过边墙,辛苦至今,眼前看到火光冒起,北虏大汗死于和裕升的阵前,想到二百多年的国仇家恨,后人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脸上狂喜的表情。
银锭等蒙古人的神色就复杂很多,不管怎样,哪怕是现在他们与和裕升早成一体,但自家的大汗死在眼前,身边的明国人都是高兴的不得了的模样,这种感觉,也就只有银锭等人自己才能体会了。
卜石兔汗死,蒙古大军必定后撤,和裕升的战略态势无比的好,下半年还有几个月时间,可以把军台墩堡的体系更加完善,解决掉一些隐患,张瀚可以回李庄主持大局,预备明年的大扩军,同时开拓新的财源,为未来一年收入超过四百万乃至五百万做努力,同时囤积更多的粮食,布匹,药材,和裕升正在飞速发展,而北虏这边卜石兔汗一死,必定陷于内乱,力量会进一步衰落下去,张瀚现在思索的就是怎么利用眼前的局面,使北虏的大势,更加的崩坏一点,这样也就使得和裕升经营草原的大业,进行的更加容易一些……
……
拉克申抵达对面营地之后报了姓名和说明了来意,一个土默特十二部的小台吉认得他,直接将他放了进来。
衣袍当然搜捡过,也叫拉克申下了兵器,拉克申沉着脸照做,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同样的蒙古人,现在已经分裂成了好多个阵营,叫拉克申觉得有些丢脸的就是自己还是站在汉人一边的蒙古人!
有一些熟识拉克申的蒙古汉子走了过来,都是一样的黑红肤色的圆脸,矮壮的身材,身上佩刀,也有人背着弓箭,有一些甲骑在营里也披着自己的棉甲或布面甲,拉克申看的出来,虽然是在替大汗举行葬礼,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十分紧张。
看到这些人过来,拉克申闭了闭眼,等着预料之中的唾骂。
“拉克申,在那边过的怎样?”
“听说和裕升有的是金山银海,你们每天都吃肉喝汤,细白面和好茶都管够。”
“咱们最近晦气啊,大汗死了不说,眼看秋凉了,还不能回自己牧场,今年这冬天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家里的干草没有打,牧畜没有咱们回去放牧,一夏天也没有长什么肉,小羊羔糟蹋了不少,妇人也照顾不好马驹,咱们在这里,隔多少天才吃到一回肉,平时就吃些干奶酪和杂粮饼子,肉和菜多少天也看不到一回!”
“我在青城时隔天就去寺里听一回活佛的宣讲,感觉心里无比宁静,现在在这里做这样的事,听不到讲经,牧场也顾不上,心里可是真的难受。”
“拉克申,你家台吉还是个有眼力的啊,知道咱们不是那张瀚的对手!”
“张瀚,厉害人啊……”
各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上来各人都倒了一大通的苦水,拉克申睁大了眼,眼中满是迷惑。
“不管怎样,张瀚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个矮壮汉子脸上满是笑意,他在拉克申身上重重一拍,说道:“银锭台吉派你来参加葬礼,也是咱们蒙古人的本份,两边打仗,银锭台吉不背负盟友,也是好样的。拉克申,日后战场相见,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什么战场相见,”另一个蒙古汉子道:“这仗别人打吧,我是不打了。”
拉克申板着脸,他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场面。
那些记忆里质朴豪勇的蒙古人哪去了?
看着一张张讨好自己的笑脸,拉克申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大伙的心思我知道了。”拉克申冷着脸道:“今天我只是奉命来参加大汗的葬礼,别的事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不介意拉克申的态度,都是应下来,接着簇拥着拉克申往柴堆那边去,那里聚集了好几十个台吉和过千的披甲护兵,情形肃穆中带着紧张,看起来有些格外的诡异。
拉克申心里却并不奇怪,集宁堡那边看着是毫无动静,其实温忠发等军情局的人全部被派了出去,在小黑河堡到兴和堡,到处都是军情局的人在打听消息,后来连王勇等外勤局人员也被全派了出去。
军情局在草原上布局好几年,哪怕现在打成这样,在草原内部还是有可靠的消息渠道来源,在最紧张的时候,消息传递不易,现在却是有了消息就能迅速传回来。
对蒙古的情报收集密级不是太高,银锭的身份大半都能与闻,托博克逃回青城后又没有隐匿消息,而是大肆宣扬阿成等人杀害大汗之事,现在青城和各大板升地还有牧场已经乱成一锅粥,小黑河堡对面的蒙古驻军连日都有逃亡之事,孙敬亭已经派急使过来通报,配合军情等部门的情报,可以确定卜石兔汗确实死于内乱,而连日对面使出种种办法无非是想诱使集宁堡出兵,牺牲多人的行径,其实只是可悲的笑话。
不管怎样,大汗死于非命,眼前这些台吉们恐怕都是知道,做出这种互相警惕戒备的情形,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拉克申心里隐隐明白,在几年前,蒙古各部还能寄望集宁堡上当与他们会战,一战而定草原的大势,不管怎样,蒙古人都不喜欢草原上多出明国人的势力,能打还是想打的。而和裕升没有上当,蒙古各部失掉了最后的机会,谁都明白,来年的情形只会更加恶劣,而内部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往后去,只怕和裕升反而是最从容不迫的一股势力了。
“举火。”
一个台吉沉声下令,在场的人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是显露戚容,有一些发出哀声,众人远远投出火把,几丈高的柴堆上浇满了油,火把一落其上,顿时就是熊熊烈火大作,火光猛然腾起,火舌把白布包裹的卜石兔汗的遗躯包于其中,很快就烧成一团。
拉克申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不少台吉都在看他,不过居然没有人过来盘问他,各人都是呆呆的看着大汗的身躯被烧成一团灰烬。
等烧完之后,由几个喇嘛上前捡骨,然后装殓起来。
按以前的习俗,是要回青城筑塔安放,现在还会加上喇嘛诵经超度的内容,一队百余人组成的骑兵队伍与喇嘛汇集在一起,一个小台吉带队,诸多台吉一路送到营地外围,奉送大汗的遗骨回青城。
拉克申看到此时,感觉也无需再留下来,好在也没有人刁难于他,他牵着自己的马往南走,感觉与自己身后的一切已经是两个世界。
“拉克申?”
在营地外围,一队尖哨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人叫了一声,拉克申看了一眼,回叫道:“塔布囊。”
两人策马相迎,距离拉近之后,竟是突然感觉无话可说。
回想数月之前的光景,当时拉克申以为自己这一方必败无疑,塔布囊更是信心满满,现在的场面,彼此脸上只有尴尬这两个字了。
“想不到如今是这副光景。”塔布囊苦笑一声,说道:“今天我去哨探的不是南边的军情,而是给各部看往青城的道路还是不是安全了。”
“看有没有伏兵?”拉克申摇头道:“这事我不好说,况且我也真不知道。”
“嗯。”塔布囊重重一点头,他的脸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看了看拉克申,又道:“白洪大台吉和漠北的台吉们先走,套部的台吉和我们一起走,各部分批行动。我和阿成台吉最后走,我们断后。”
拉克申道:“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回去告诉集宁堡的人?”
“说也没什么。”塔布囊道:“我们这边一动,集宁堡和各处军台的商团兵又不是死人,他们看到之后,到底是会怎么样,现在上头的人也是惴惴不安,老实说,我们这些留下来断后的人,心里才是最悬的。”
和裕升发觉蒙古人撤军,是否会集结兵马来追击,这谁也不知道,毕竟此前多次诱使对面会战都落了空,很多台吉感觉和裕升会放着众人安然返回,他们担心的是明年要面对更多的军堡,而断后的人肯定是最为担心的一群。
“珍重吧。”拉克申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拔马而行。
“对了,”拉克申对着呆征在马上的塔布囊道:“青城那边传言大汗是你一箭射死的,是阿成台吉的指使,你日后一定要小心。”
“啊?”
塔布囊浑身一激灵,拉克申冷着脸一点头,这一次真的拔马走远了。
看着拉克申的身影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塔布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第555章 遇伏
漠北的台吉们果然是先行而去,他们最为心急,天气近秋,等他们赶回漠北的牧场时很可能会落雪,那时候不管是牧群还是人都会面临严峻的考验,过冬的物品备办不足,原本他们南下是想着可能会有丰厚的战利品,结果这几个月一直在坐吃山空,每个部落都消耗的疲瘦不堪,在与和裕升的小规模骑兵战中他们损失也不小,每个部落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牧民或甲骑的遗骨返回,头疼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台吉,死掉的人已经是一了百了,而这些台吉还要负责他们家小的抚恤,原本就已经一穷二白,这一下算是雪上加霜。
接下来是白洪大台吉等往东去的台吉动身,由于要路过兴和堡地方,就算是路线相隔几十里,对白洪大台吉等人来说仍然是十分艰苦和危险的行程,而且他们的牧场距离兴和堡实在太近,如果和裕升继续向北修堡,很容易切断他们和土默特十二部的联络,迫使他们向北绕道,而在喀喇沁部的北方就是大片的戈壁区域,绕道都十分不易。
在种种复杂和异样的心思中,大量的牧民清理好了自己的毡包,捆扎在马匹之上,赶着牧群的人们走在中间,前方是大量的哨骑,甲骑和强壮善战的牧民聚集在各个台吉麾下,几千精锐聚集在一起,预备随时迎击来袭的敌人。
在以往的这个时候,牧民们正在转场,他们可以在草原上随意迁徙活动,只要提防狼群或是马贼,台吉们带着护卫四处剿贼打狼,或是与其余部落的台吉会面,召开大会,草原上的生活节奏比农耕社会还要缓慢,一年中闲暇的时光很多,人们在草原上活动时都是有十分闲适的心境,而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害怕汉人的军队来袭,剧烈的反差之下,叫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差,几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糟糕。
距离大汗葬礼过后五六天,各部才疏散开来,最后聚集的军队也都随着大队缓缓离开,阿成率部断后,他的牧群和牧民随大队先走,在最后的时刻到来时,所有的毡包都收叠起来,甲兵们簇拥在四周,然而人们对他缺乏尊敬,几乎很少有人主动来和他谈天说话,只是在接受命令的时候才会应和上一两声。
过去的一些老朋友和盟友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阿成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权势可以消失的这么快,就象是没有春天,从冬天猛然到盛夏,他的权势如冰山一样,在烈日下迅速消失,变得无影无踪。
离开时,阿成终于回头眺望了一下集宁堡。
以前,他看到集宁堡时,就象是心头扎进了一根刺,令他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这一次他原本以为会有和以前一样的感觉,谁料回头看时,军堡还是那个军堡,然而心头那种十分痛恨甚至是痛苦的情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反而是一种惊叹和佩服,加上惶恐等诸多情绪的复杂情感。
在集宁海子边上,建筑在一座丘陵之上的军堡,还是那么巍峨高耸,女墙之上有一座座垛口,除了垛口外,女墙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射孔,象是一个个蜂窝的小点。
这些小点其实是看不到的,但阿成在近处观察过,知道那些是和裕升火铳的射口。
另外有一些大的射口,那是在女墙下方,黑洞洞的地方可以推出火炮打放射击,在女墙上方的垛口后也有一些固定的炮位,离的远,阿成其实看不到炮位和火炮,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压力。
商团军的火炮,给蒙古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阿成神色十分复杂,半晌过后,才对身边的人令道:“走吧,全军起行。”
“是!”
起行的路线是预先早就决定好的,原本从集宁海子到青城,最好的路线就是沿着大黑河一路往西,抵达小黑河附近时就可以看到大青山的山脉,然后距离青城也不过两天的脚程,赶路的话,一天就到了。
这条路线却是不能走了,蒙古人只能选择更北的路线走,一路上没有河流,也没有海子,只有几个比较小的水洼地,大军有七八万人,十几万匹马,还有大量的牛羊牧群,毫无疑问走这一条路牧群和人马都会有严峻的考验,但包括阿成在内的蒙古贵族们都毫无办法,只能选择这一条十分困苦的路线。
队伍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说话声,牧民和甲骑们粗鲁的话语声时不时的飘到阿成耳朵里来,到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没有什么避讳,不少牧人在唾骂阿成,连有些披甲人也是在痛骂主帅,各层的管事人开始还约束几句,后来干脆就置之不理。
阿成身边的护卫们大约是最后的忠于他的人群,这些人是他的部落中人,就算阿成死了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还会因为部落的地位下降而遭受损失,不过护卫们只是板着脸,把阿成护在他们当中,并没有人去阻止队伍中的怨言。
干燥的秋风中,飞沙走石,这一片区域草原和戈壁地带夹杂,而且北部和东部有绵延不断的山脉,人们行走在这样的地方,怨声更大。
阿成突然下令全军集结,他是主帅,军令一下之后,下头还是执行,诸将陆续勒住战马,集结到了一处。
看着众人,阿成正色道:“我奉逝去的大汗之令,统领全军与和裕升的商团兵交战,只拔取一个军台,损失惨重,此后被和裕升的骑兵压着打,各部损失惨重,还有周耀等铁骑兵骚扰各部的牧场,不少人被杀,牧群被抢,如果大家要怪罪到我头上,我并没有话说。不过,算账的事等以后再说,最少现在我是奉命统驭断后军的主帅,此前我没有打好仗,这最后一仗,大伙儿好好听我的号令,让我把大家平安的带回各自的牧场。”
以阿成台吉之尊,原本不需要对这些普通的甲骑和牧民训话,蒙古人最讲的是上下尊卑,阿成说出这番话后,不少人脸上露出感动或是惭愧的神色,一个贵族军官策马上前,说道:“阿成台吉说的很是,我等定当尊从号令。”
阿成又策马飞奔,在其余地方照样说了一次,效果都是很好。
这样收服了军心,果然不再有辱骂声,阿成身边的部下们脸上都显露出得意的神色。阿成本人却并没有丝毫喜色,他担心的还是和裕升的追兵,眼下这几千人,确实是较为精锐,但用来与和裕升的两千多骑兵对阵,阿成没有丝毫的信心。
……
“阿成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习令色抬起皮囊,里头是上等的马奶酒,他大口大口的痛饮了一番。
习令色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在他身边都是右哨的残余势力,除了右哨的台吉之外,十二部更多的台吉已经依附过来,毕竟他是素囊台吉之子,三娘子的嫡脉,有资格竟争大汗的尊贵台吉,素囊在时,执掌右哨,从未服从过卜石兔汗,现在大汗死了,忠于大汗的势力衰微下去,关键是那木儿台吉也死了,哈刺慎部的那几万人和诸台吉群龙无首,不复为威胁,阻挠当年素囊继位的势力几近消散,习令色就算按照誓言立大汗之子为汗,将来土默特的大权仍然在他手中,等再过一些时日,一杯毒酒毒杀了新立的幼汗,大汗之位,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台吉巴图对习令色笑道:“最好是和裕升把阿成那些兵马都给消灭了,咱们的大事就更容易啦。”
留给阿成的甲骑和牧人,多半是忠于大汗的部曲,这也是习令色精心挑选出来的,白洪大台吉等人也默认了。
毕竟现在蒙古经不起内耗,既然决定把土默特交给习令色,对习令色一些铲除异已的做法就只能认同。
就在这时,突然有数骑从左侧草原狂奔而至,众人见是哨骑,又跑的很急,都是为之侧目。
到了习令色等台吉近前,哨骑大叫道:“台吉,不好了,商团骑兵就在我们左侧不远处,已经杀过来了。”
“什么?”习令色双目圆睁,几乎不敢相信哨骑的话。
在他们前方不到五十里就是大青山脉,再过七十里就是青城,这里已经是哈刺慎牧场和土默特本部牧场的交界处,已经可以看到零散的毡包,牧人们多半在准备过冬的干草,大军经过时也询问过这些在放牧的牧民,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谁料距离青城很近时,却突然发现了和裕升的骑兵!
众军闻言也是哗然,巴图台吉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和裕升为什么绕道来打我们,不去打在后面的阿成他们?”
习令色勉强镇定下来,问哨骑道:“商团兵是铁骑兵还是铳骑兵?”
由于周耀等披重甲执马刀的铁骑兵的出现,蒙古人现在对商团骑兵的叫法也是从胸甲骑兵分为铁骑兵和铳骑兵两种。
哨骑道:“既有披重甲的铁骑兵,也有穿亮银胸甲的铳骑,加起来有二千骑以上!另外在他们战兵之后,还发现有几百骑的辅兵,那些辅兵也很厉害……”
第556章 铁骑
习令色没有再听哨骑说话,他已经看到了地平线上出现的骑兵队伍。
阳光之下,绿草和黄草夹杂的如毯子般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
这是何等壮观,何等宏伟的景像,地平线上象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型的湖泊,铁甲和银甲闪烁的光线竟相折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幕。
镜面般的湖泊向前移动着……
大地震颤起来……
铁甲与银甲,战士与骑兵,跳跃的战马,坚固的铁甲,铁盔上跳动的红缨……
高举的马刀,骑枪,火铳……
这是铁骑,不折不扣的铁骑,所向无敌,摧锋破阵的铁骑!
所有的蒙古人感觉自己的鲜血凝固了,习令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犹如是一个死人一般。
是的,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生长在草原上,从会走路时就开始学习骑马,他们在马上放牧,行动,哪怕是串门走亲戚也要依靠马匹,他们长而成人之后就开始骑马射箭,越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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