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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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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雄大汗淋漓,他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错的厉害。
“想清楚了就好。”周耀的两眼之中罕见的浮现笑意,他道:“斗是可以的,要有个度,你这次越了线了,不过大人不会怎样你的,放宽心思,安心和我一起蹲禁闭,出来了将来还是有你的仗可打,你是一员猛将,马武这厮也是好样的,今天他反突那一下子,打了北虏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怎么把人家的小台吉给擒到手……”
张世雄没有出声,他向周耀轻轻一点头,与其余的青年军官们走到了一起。
……
李贵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受罚,既没有被关禁闭,也没有被罚打军棍,甚至孙敬亭和王长福看到他之后,孙敬亭就淡淡说了一句,令他到公厅里来开会……张瀚的新手令里还是有不少内容,需要研究。
“张大人真是天人……”李贵与夏希平走在一起,他向夏希平道:“自身处于险境,仍然是能料准外头会有不稳,也料知北虏在试图调度我们来提前决战,在被围之中,仍然能掌控全局。”
夏希平瞟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你想说的话吧?”
李贵尴尬一笑,说道:“这也确实是我的想法……”
夏希平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安心多看一些塘报,地图,多研究一些参谋材料,把心静下来。”
他年纪比李贵还小些,不过此时和李贵说这些话时,却是十分自然,李贵听了虽然感觉有些尴尬,也是只能点头。
“底下会怎样?”
夏希平道:“咱们西路接到军令,肯定要向东路通传,两路稳当下来,底下我觉得如果顺利的话就是这么耗下去,耗到北虏筋疲力尽,各部离心,那时候我军可以选择会战,也可以选择继续修堡,主动权在我,到明年,北虏断了一年马市,人困马乏,实力更加削弱,我军重新扩军,战略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贵这一次没说什么称赞的话,但眼中的佩服之意还是十分明显的。
这种大战略布局当然是张大人一手操控,不过底下的孙敬亭还有眼前的夏希平也能真正的体会,倒是自己和张世雄等人,看似成熟,官职也都是往上走了,实际上还是毛头小伙子一个……
李贵有些迷茫的道:“以后我该怎么做?”
“刚不是和你说了?”夏希平道:“安心做好你的份内事,别人的事不要掺合。”
李贵道:“世雄他们,毕竟是曾经的同窗好友,大家也是一个团体。”
第488章 亲供
夏希平摇头,停住脚步。
李贵也赶紧站住,两眼看着夏希平。
夏希平一脸沉静的道:“这一次我也是看在当年同窗份上,最后与你说一次……团体大人向来是容忍的,但这种容忍是在不伤害和裕升这个整体之下的容忍,世雄他们这一回是触及到了底线,还好,周耀这人很机灵,没叫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看着残酷粗直,其实心机很深沉,他这么一挡,打了这么一回群架,以后算是真正进入咱们这个整体之中,这人,妙的很。”
李贵有些唏嘘的道:“世雄这一次看来要糟……”
“唉……”夏希平摇摇头,说道:“你大事不糊涂,小事却稀里糊涂的,你自己多想想,前后经过,看看为什么王千总没罚你,世雄他们找你去干吗?你就知道你在这件事里头到底是什么位置了……”
……
“这一次,算是掏着了和裕升的牛黄狗宝!”王心一手中拿着张续宗的“亲供”,脸上已经露出狂喜之色,他手舞足蹈,高兴过了头,那种出身东林党又身居高位,一向拿捏很好的官威仪态,一扫无余。
在王心一身边的一群幕僚也都是含笑而立,所有人都是一副替东主高兴的模样。
在大同久了,所有人都明白了和裕升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不论张瀚庞大的人脉网,还有对军、政、商、民的深刻影响,和裕升和各地商会的商业潜力,还有和裕升主导的商团团练的恐怖战力,这些都是远在京师时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汪文言交代王心一到大同时,可能只是王心一面临贬斥,汪文言顺手为之的一件小事,可王心一自己才明白,在大同与和裕升相斗实在是太过困难,可以说,王心一已经到了接近绝望的地步了。
若非如此,此时他的情绪又怎会如此激动?
自从发现了张瀚可以动员团练北上,在北虏的地盘上狠狠切下一大块血肉下来,王心一才是真正正视了张瀚部下在军事上的实力……以前虽听说和裕升的商团兵精锐无比,但王心一还是很难真正想象,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朝廷动员数镇兵力也未必能办到的事,一个商人和三品卫所指挥却能轻松做到!
这是何等的大手笔,不论是军队的实力还是动员能力,经济支撑能力,对地方的掌控能力,都是远远超出王心一能想和敢想的底线!
这样的人,还能说是“商人”?
从两个月前开始,王心一就把自己的护卫人数加了好几倍,等闲就住在衙门之中,连巡按惯例要做的到各州、县、卫等地巡行的事也放手不做,在大同城里,有总兵镇守,军队人数很多,加上有代王这样的亲藩在,张瀚除非扯旗造反,不然的话想在这里袭杀巡按也是不可能的事。王心一自忖自己在大同镇毫无实力和根基,如果出行到了偏远地方,突然冒出一支百来人的“土匪”,虽然巡按被土匪袭杀朝廷必定震怒,不过谁知道朝廷派人到大同来又能查出来什么?
要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种种压力之下,王心一有这样失态的表现,实在是太能够理解了。
王心一高兴了半天,才向着一直静静立在屋中一角的范永斗道:“范永斗你辛苦了,此事我会记在心上,宣府那边我也会替你同人打招呼,日后张瀚倒了,他的基业地盘,当然是这一次你们出了力的八家来分,我乐见其成。”
范永斗一脸淡然,并没有如王心一这般乐观,不过他还是躬身答道:“小人等不学无术,粗鄙不文,图的就是发财,如老大人照顾,我等将来必有所报。”
王心一脸上略有鄙夷之色,范永斗看着也是很精明的商人,不过论起气质口才和那种睥睨万方,以商人身份连巡按也不放在眼中的气度,当然还是首推张瀚,还好张瀚这一次落了实际证据在他手中,可以把这人除去了……
这次的事情能够成功,主要还是张家口的八家晋商出了大力。
范永斗和王登库等人把张续宗装在自家的车队里,有杨国柱的掩护,轻轻松松的出了宣府镇城。
和裕升的军情局第二天就找着了小红乳母的住处,不过又是人去宅空……军情局的动作再快,也抵不过范永斗等人长时间的预谋和经营,当然也抵不过杨国柱这个地头蛇,一镇总兵配合这些有实力的晋商,和裕升的军情部门的人员再给力也是始终慢了半步。
当时张春感觉不对,不过此事只是关系到蒲州张家一个没出息的子弟,张续宗也是做的亏空公款的事,毕竟不是叛变投敌,或者说最少在找到张续宗的人之前没有办法做这样的判断,加上张瀚毕竟在被围困中,这件事没有能当家作主的人,张春除了下令各部继续追查张续宗的下落外,也是别无他法。
张续宗一出来,范永斗等人就是与他一起日夜兼程,一路上就盘问张续宗底细,到了大同就写成了“亲供”,这是十分珍贵的第一手材料,以往人们只是觉得和裕升家大业大,还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张瀚做事无往不利,又是为什么在短期之内积攒了大量的财富,现在众人才是明白,原来和裕升是这么可怖的庞然大物!
范永斗到这时才明白自己输的不冤枉……张瀚不仅是财力雄厚的可怕,人才的储备,行政的流畅,商业上的得道多助,还有军事和间谍网络的运作,都已经是一个浑然如一的整体。别的不说,自己的一切情报,估计当初都是被和裕升的细作探查的一清二楚!
“侍从司,直指内阁,军令司,就是兵部,参谋司,似乎是兵部的职方司的加强,还有军政司,有点象兵部的武选司和考功司的集合,嗯,还得算上光禄寺和太医院,不过似乎要完备的多……”
王心一又情不自禁的拿起张续宗的供述来看,张续宗是曾经在待从司供职过的贴身侍从官,也是上传下达的核心人物,职务不高但一直在核心部门工作,这个职位上除了张续宗和张续文外,还有李梦年和夏希平等人,都是局百总的级别,而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又远超过局百总。
“可惜语焉不详啊。”张永安先前也是被震惊了,后来就是一脸钦佩,大约以他这个举人出身的师爷的眼界来看,一个商人,居然能把地方整合的这么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想来委实令人敬服。
不过立场不同,张永安也只能竭力替王心一赞画,看着张续宗的供述,张永安皱眉道:“一切光是张续宗的一面之词,张瀚要谋反的具体举措,谋刺韩抚院的具体做法,这些关键的事情上没有详细的经过,只是风闻,听说,这样的话,张瀚反手一击,说张续宗因贪污被革职,转而怨望,编造事实诬陷,这场官司就有的打了。”
“对!”吴伯与也赞同,大为点头道:“张老兄说的对,东翁,如果打蛇不死,很可能被反咬一口,现在看来,确实还不能算是能一击必中。”
王心一也是皱眉,他刚刚见过张续宗,一个典型的大家族的没出息的子弟,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京师现在风云涌动,魏忠贤与东林党的斗争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以前的楚党齐党浙党这三党几乎都投附在魏忠贤门下……这事也不能怪三党,从嘉靖年间大明开始有正式的党争,到万历年间党争进入白热化,东林党的出现就是把各党的党争推向最高峰,到泰昌和天启年间,由于上一任天子多病,天启皇帝刚即位时又是太过年幼,经验都是不足,朝堂上的要职,从内阁到六部,包括最重要吏部,还有台宪都察院,这些要害部门都在东林党的掌握之中,大权在握的东林党还和王安这样的内监首领结盟,真正是权倾朝野,东林党和三党的斗争已经有数十年,杨涟之辈性子十分强悍坚韧,在他们的主持之下,对三党的攻击一波接一波,这两三年内不知道有多少三党官员被贬斥黜落,而东林党犹不收手,竟是有把三党一网打尽之势。
在泰昌年间,连向来调和各党,以大局为重的首辅方从哲,也是在杨涟和左光斗还有汪文言的策划筹谋之下被迫辞官下野,可想而知,这两年的政争有多么厉害。
从天启二年时,朝局又是发生了变化,先是王安暴毙,然后是魏忠贤开始掌握内廷,并且在外廷安排自己的人手,然后三党人士纷纷投入魏大官的怀抱,借助魏忠贤的权势开始还击……一场大戏已经开场,接下来就是天启三年的白热化此后东林党的惨败。
这此事情,只有王心一这种东林党的核心才能明白一二,自从朝中政争开始渐渐进入白热化之后,王心一也是感觉庆幸……还好他被贬斥出京,暂时不必参与到这种事里去。
第489章 时机
“张瀚非晋党,亦非楚、浙、齐三党中人。”王心一稍有犹豫,还是对眼前的众人稍微透底:“只要我们弹章送上去,以现在的这些东西来看,也足够叫朝廷下旨彻查,只要能绕过郑巡抚甚至是张总督,一旦朝中派员来查,则张瀚的这些事也必定水落石出。”
范永斗这时突然道:“小人此前有个掌柜,与小人一样深恨张瀚,后来因为家境落魄,小人亦帮他不上,这人被迫到和裕升去做事,听说现在已经是太原镇城的分号掌柜。这人是个精细人,在和裕升又身处高位,如果能叫他出来当个人证,再有一些账簿之类的东西,这件事就几乎能坐实了。”
“妙,很好!”张永安手中折扇在掌心一打,一脸兴奋的道:“范永东那旧日掌柜叫什么名字?”
范永斗道:“此人叫李明达,是跟了小人不少年的老人了。”
“李明达?”吴伯与道:“这人我似乎有印象,前一阵受东翁之命,盘查和裕升在太原延绥大同宣府四镇重要地方的分号掌柜,这人我查看过,五十来岁,行事谨慎精明,做事有板有眼,投效张瀚时间不长,但做到分号掌柜,在宁武的商会也是理事,这人确实是一个重要人物,有他和张续宗两人出告,这件事朝廷最少也信了七成了。”
王心一用赞赏的眼光看了范永斗一眼,说道:“范东主果然不凡,怪不得此前在大同和张家口等地有那般大的产业,这事了了之后,本官的话当然绝不食言,总会叫你重复当年的风光才是。”
如果这泼天大案真的成功,王心一算是在巡按任上立了天大功劳,直接转任巡抚不大可能,转为四品地方职位,转任分守或分巡道的可能性极大,以他的人脉资历加上实打实的功劳,三五年后升任巡抚也并不是不可能,这样的实权人物能做眼前这样的保证,确实也是难能可贵了。
范永斗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深深揖拜下去。
……
隔了数日之后,王心一正式拜发奏折,不仅上奏了张瀚之事,还弹劾巡抚郑国昌和总兵赖承恩等人,对总督张晓只是扫了几笔,留有余地,这事情关系到一个巡抚和将门世家出身的总兵,再加上若干个参将副将,还有几个道员,一大票中低层将领和佐杂文官,加起来林林总总过百人,几乎是把大同镇全镇都扫了进去,因为考虑打击面太广,以东林党的势力也未必吃的下来,不然的话,王心一还要将延绥总兵杜文焕和太原总兵张全昌一并扫进去,至于宣府总兵杨国柱和麾下将领,还有宣府的文官肯定也在内,甚至还有蓟镇的文武官员也在内,如果真的全部弹劾,这个案子简直就是国初蓝玉案那样的超级大案,最少要逮捕几万人,杀掉数千人,不知道多少人被免官军流……这种结果不要说王心一承担不起,就是东林党或是皇帝也承受不起的。
能搞蓝玉案那样的大案,也就是大明太祖这种开国的皇帝可以做,而且也并不是没有代价,把军中有能力的将领一扫而空后,靖难之役就陷入无人可用的窘迫境地,最终燕王夺嫡成功,虽然大明还是大明,但太宗成祖皇帝所用之法却几乎与太祖不同,治国的方略根本不是一个传承了。
考虑到后果太过严重,王心一的奏折主攻的当然是张瀚一人,其次就是郑国昌和麻承恩,其余各处有的是一笔扫过,有的连扫也没扫,这样最多是大同镇一镇倒霉,并不会引发太厉害的震动。
就算如此,当王心一的奏折送到京师之后,通政司和相关的部门看到之后岂敢怠慢,立刻便是送往宫中。
与此同时,和裕升的情报网络也是知闻此事,并且动用了在通政司和内阁里头的双重内线,在第一时间把奏折的内容弄到了手。
由于事态紧急,王发祥动用了最高等级的信息传递,塘报当然不是往李庄,可是也没有办法往集宁堡,只能分别送往兴和堡与小黑河堡。
温忠发等人进入兴和堡的时候,正好和急速而来的塘马一起进入堡城之中。
不论是小黑河堡还是兴和堡,光景都是与集宁堡不同,这边的北虏人数虽然也是远在商团兵之上,但并没有形成绝对优势,近来东路也收缩了商道,把骑兵集中起来使用,胸甲骑兵给北虏各部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每次胸甲骑兵都是依托军台墩堡与北虏做战,每次战损比都叫北虏十分难受,这里围困的主力都是喀喇沁和漠北各部的兵马,原本战斗意志就很差,甲兵数量也少,北虏的战法也很差劲,完全是在被动挨打,经过长久时间的对峙,以兴和堡为中心,远到北方的二龙河堡,和裕升在战略态式上已经渐渐恢复主动,虽然会战还不到时机,力量尚且有些不足,也有一定的战败风险,但总体来说这边的压力比集宁堡方向小太多,最少温忠发和塘马都是毫无滞碍的抵达兴和堡,并且十分顺利的进入其中,远方有一些北虏游骑,不过北虏并没有过来的打算,骑兵们远远的看过来,马匹和人都凝滞不动,象是一尊尊石刻的雕像。
“万没想到的事……”李慎明罕有的面色铁青,神色十分难看。
梁兴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是张瀚最亲信的心腹之一,和王长福虽然地位相当,论亲信程度肯定在王长福之上,和裕升的这些事情,他几乎事事都有参与,单独来说,似乎并无大碍,但从塘报里抄出来的奏折来看,王心一将和裕升的诸般情事林林总总的全归纳出来,练私兵,私自铸炮造枪,打造铠甲兵器,又私自屯田,兼并土地,设立商会控制各地商人,走私物品至北虏地方,北上铸堡与北虏争锋……这些事归结在一起,则张瀚不仅意图谋反,其实际上已经是在谋反了!
不论哪朝哪代,谋反均是最要命的事情,先秦两汉,只要有一人谋反,则必诛三族,西汉时的史书上,动辄就是“族诛”!
长安城外的渭水河畔,汉武在时,动辄便是一杀数万人,渭水滚滚,不知道见了多少杀戮,经历了多少血腥。
汉法酷烈,唐亦相差不多,玄宗时,有人诬陷太子谋反,玄宗将当时的太子并二王,亲生的三个儿子,一日之内全部绞杀!
至大明,太祖时的杀戮仿佛还在昨日,胡惟庸案,蓝玉案,均是一杀数万人,时至今日,谋反就算不族诛,也是十六岁以上男子皆杀,十六以下男子定然流放,妇人也定然全部发卖或入教坊司。
这是天字第一号的罪名,最要命的事情。
梁兴倒不是害怕自己,只是感觉自万历四十五年以来,张瀚步步在算计之中,从未出过这么大的疏漏,结果刚被围两月不到,就是出了这般大事,他感觉十分惭愧,也是有些难受和压抑,难道多年的努力,就在这时终结?
此时和裕升正在草原经营的最关键要紧之处,势必难以腾出手来……
李慎明这时正好也看过来,梁兴的目光与他对视,两人都是同时摇了摇头!
此时就算和裕升举旗造反,公然抗命,也绝不是好时机!
如果能再过两三年,和裕升北上成功,经营出诺大地盘,战兵连辎兵达十万之数,台湾南海经营成功,岁入在五百万以上,那时候就算朝廷震怒,要拿捕张瀚和李慎明等人,也尽可以不加理会,有了北上的基业,人心也会真正依附,现在真的举旗造反的话,一直团结在和裕升体系之内,忠诚不二的商团将士们,到底有多少人会选择跟随张瀚一路走到底?
跟着的人定然不少,但选择离开或是向朝廷输诚的人也定是很多。
“这等事情,我们定不下主意来。”李慎明转向温忠发道:“当今之计,只有你赶紧设法回集宁堡,由大人定夺此事。”
“好。”温忠发道:“属下应当立刻出发,只是属下有一得之愚,要请李先生留意。”
李慎明没想到这个军情局的特务还有建言,这一次北上草原,各般事情来看,内卫司下的内情军情两部,内情局严重失分,军情局屡屡得分,加上张瀚有分割内卫司,建立特种部队的打算,李慎明也是对温忠发高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你请说。”
“如果属下又成功进入集宁堡,这么一出一进的,北虏还不知道会闹什么花样,如果集厚兵于堡外,这样的话,张大人得闻消息要出堡可能就困难的多。我想,既然兴和堡这里压力不大,李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派一些骑兵往西南活动,搅乱一下北虏的布置,算是对集宁堡的援手。”
梁兴点头道:“这个建言很好,咱们理应如此。”
李慎明也道:“大人的手令是令我们不必急着会战,中北虏之伏,不过派骑兵稍作策应,这也是理所应当。”
温忠发建言成功,心中更加笃定,就此出发。
他和秃头等人已经连续奔波了五六天,每日均是在路上,每人都十分疲惫,另外从西路过来换的战马也十分疲惫,兴和堡这边当然要替他们换马,趁着这一点时间,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休息。
第490章 再冲
温忠发十分疲惫,两眼的眼皮不停的往一起阖,但心中千头万绪,心思按下一个又起来一个,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去除杂念,这觉当然自是睡不成了。
身旁有不少已经在打呼噜的伙伴,温忠发一时倒羡慕起来。
过不多时,兴和堡的人就牵马过来,温忠发一脚一个,将部下们都踢醒。
所有人刚醒时都有些迷糊,温忠发叫人打来些冷水,叫各人洗脸醒神,他自己也是把冰冷的井水浇在自己头上和脸上,人也清醒了很多。
“头儿,你没睡?”秃头脑袋光秃秃一片,比旁人好洗的多,第一个洗完站在一匹菊花青马旁边,将自己的两个插袋和别的武器往马身上放,见温忠发眼中红血丝增多,秃头便道:“你近来心事凭多,真是怪了。”
温忠发哭笑不得的道:“听了张续宗反叛,王心一上奏朝廷直指大人谋反的消息,你他娘的还睡的着?”
“怕个鸟?”秃头斜眼看温忠发,说道:“头儿亏你还是当喇虎出身,喇虎为了几两银子,吞火炭,踩铁钉,割自己的肉,被官府打板子,立站笼,甚至斩首,要怕这些事还能混喇虎?俺不是喇虎出身,倒比你光棍的多。”
温忠发有些烦燥的道:“时势不同了,当时……”
“当时你光脚嘛!”秃头不屑的道:“现在你有股本花红,有大宅院,还娶了老婆,你官职不大,人脉很好,在军政两边都有人脉,杨司官人人害怕,到底还是给你几分面子,你现在当然和当年不同。”
温忠发无语。
秃头不依不饶的又道:“不过你不想想这一切是谁给的,俺就时常记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张大人给的,大人若能解决眼下这难题,咱们当然继续跟着大人往上走,若是这事叫咱和裕升完蛋了,咱也好歹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值当了。想太多,心思太杂,只会叫自己乱,若是人人都乱了,大人就算有法子也无用了。”
秃头两眼盯着温忠发,正色道:“不论如何,跟随大人的心思不能乱。”
温忠发默然点头,半晌过后才道:“上马,赶路,秃头你说的漂亮,这几天不要想下马睡觉,你他娘别叫苦。”
秃头怒道:“老子是这般人么?”
……
三天之后,温忠发一行十一人又看到了远方的集宁堡。
由于堡城驻在高处,隔好几里就能看到,四四方方的一个不大的军堡,却给人高耸入云,难以侵犯之感。
温忠发等人并没有进入一路上的军台或是墩堡中进行修整,这一路过来,北虏游骑甚多,为了省事,他们只能在军台附近赶路,北虏发觉了也并无办法,但进入军台休整太过耗费时间精力,温忠发带来的消息太过要紧,能早一刻送到张瀚跟前也是好的,他自然不会在这等事情上浪费时间。
各人叫马匹休息,连续几天的奔驰,虽然兴和堡那边换的是最上等的好马,马匹也都是疲惫非常了。
所有人站在齐膝深的草里,打量着四周的景像。
左右手两侧都各有一个墩堡,墩堡旁边都有一些北虏的营帐,时近傍晚,北虏们也在做饭,鞑子虽然能吃生肉,靠奶酪和生肉就能长途奔袭,或是在野外放牧很久,但他们毕竟也是人,围堡的时间久了,军纪也不如此前那么严厉,一群群简陋的帐篷都是在各墩堡和军台外围不远处,四周草都是齐膝高了,还有一些野花绽放着,蓝天和夕阳之下,炊烟袅袅升起,似乎还隐隐传来烤肉的香味,真是难得一见的瑰丽美景。
一群野兽经过,在远方的草从中踏出波浪般的痕迹。
大群的牛羊散乱着在草原中吃草,很多牧民出来之后都赶着自家的牛羊一起来,也有帮他们台吉放牧的牛羊,这么多壮丁长期在外,只要是附近的部落都是把牛羊赶了过来放牧,在入秋之前叫牛羊能吃的肥壮一些,至于远的部落,比如漠北地方,他们的牧群没有办法赶来,所以这些部落是最着急的一群。
这里没有道路,也没有房舍,只有荒凉的草原景致,景色再美,温忠发等人也是早就看的腻味了,他们更喜欢看到官道,村落,稀疏的从林,酒楼和茶馆的招牌幌子,下了锅的白白胖胖在开水中煮着的饺子,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推小车的,赶大车的,走路的,人们说笑着,谈着话,肩膀上放着系了绳了扁担,挑着菜筐,满怀疲惫又心情舒畅的走回村落的家中。
“呸!”不知道是谁想起了什么,有人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骚鞑子,不知何时杀绝了他们。”
“少说没用的,一个个杀,慢慢来。”秃头从脖子底下摸出一只硕大的虱子,放在嘴里咬的吧嗒直响。他的衣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灰色,时间太长从领口到前襟都变成了黑色,铜扣也看不出一点儿光亮,军靴也破旧不堪,只是站姿依然笔直,长期在野外,反而叫这些军情局的人锻炼出了一些真正的军人气息,比起原本的阴狠有余刚硬不足的形象气质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所有人都没有动,也没有着急,温忠发已经从行囊中取出一面小红旗,在往东北方向的最近的一个军台打着旗语,各人都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刻钟功夫,温忠发停住了旗语,那个军台先是打放了一响火炮,然后有人站在军台的上方,开始往前方打旗语。
不少在烤肉或是放牧的北虏牧民下意识的往军台那边看,不过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异动,北虏看不懂旗语,各军台和墩堡,然后和集宁堡每天都有旗语联络,也经常会打放火炮,北虏们也是已经习惯了。
只是现在墩堡军台还没有形成真正的网络,旗语也只能做简单的交流,否则的话,传递消息也不必叫温忠发他们来回的冒险了。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天色渐晚,太阳成了一个半悬在地平线上的火球,最多再过一两刻时间,太阳会沉入地平线下,黑夜降临,在月色照亮大地之前,草原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那时候行动,不论是敌我都有极大的困难。
不打火把,黑夜潜入是不可能的,一旦打起火把就会被发觉,然后北虏就会打着火把来追,暗夜之中一团混乱,后果难料。
秃头对温忠发道:“不知道堡中如何决断,俺觉得还是趁这时候猛冲的好。”
温忠发不语,他盯着军堡那边不放。
终于听到集宁堡开火的声响,堡中几门四磅炮和六磅炮一起开火,威力惊天动地!
北虏再怎么习惯,也是对集宁堡的红夷大炮开火无法适应!
战马奔腾,牧民们惊起,更多的甲兵和牧民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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