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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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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郑指挥鼓起最后的勇气,向李来宾等明显的指挥人员所在的方向喊去。
  “郑指挥,你还是想想怎么护住你的乌纱帽吧。”李来宾没有理会对面的叫喊,倒是马超人在一侧叫道:“公开带兵围攻商行,抢掠民财,横行不法,看你如何交代才是!”
  “胡说八道。”郑指挥使怒道:“亏你还是举人,官府用度不足,不征用百姓商人,难道叫我们当官的自己贴钱吗?”
  “啊?是不是?”郑指挥使看向四周,怒叫道:“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
  “那个韩畦无能误事,惹是生非。既是如此,他来了朕亦不见他,晾着再说吧。”
  又经过一段时日,特别是上次廷议之后的天启又似乎掌握了一些治国的精髓,这一次韩畦可谓是破鼓万人捶,不仅大同那边有人弹劾,总兵,兵备,没有一个说巡抚好话的,巡按虽然没有弹劾巡抚,不过奏议上也没有说巡抚的好话。
  然后是东林党群起而攻,杨涟这个大炮筒子先开炮,接着左光斗跟上,这两人是东林党旗帜般的人物,远非那些阿猫阿狗的弹劾能比,这时天启却没有急着下决定,召见孙承宗询问一番原委后,终是下了旨意,令韩畦回京述职,又委了郑国昌为新的巡抚,召来进京陛见。
  “郑国昌怎样,朕要看了之后再说。”
  偌大的文华殿中只有固定的侍班人员,天启没有召见太多,近来他对固定的文华殿讲课的那些仪式和所谓的经典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敬畏。
  在此之前,不到二十岁的小皇帝对文官宣扬的那些都是深信不疑,对儒家的经典充满敬畏,现在天启的心中却是自有主张。
  “皇上所说甚是。”孙承宗脸上是满意的笑容,这一次的倒韩一事并没有在朝堂引起什么风波,大家的关注点还是在辽东之事上,对大同巡抚的更换兴趣都不大,关键是韩畦了不起算晋党的外围,晋党也早就完了,郑国昌又什么党也不算,没有党派冲突,无形中阻力也少了很多。
  孙承宗对郑国昌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这人如果知情识趣的话可能会加入东林党,不过孙承宗对经营党羽没有兴趣,他也不会主动见郑国昌。
  “那个叫张瀚的,这一次抗击北虏,立功不小,将他由巡检转武职吧。”
  转张瀚为武职官,并且升迁到重要的职位上,这事情是东林党刘国缙上奏提出来的,天启对张瀚并不了解,不过他对张瀚印象很好……这来自两件事,第一是张瀚打败北虏,立功不小,天启对做出实际成绩的臣子还是不吝封赏的,皇帝对待臣子不是那么苛刻。这一点来说,天启皇帝比起他弟弟要厚道的多。第二点便是天启皇帝在仿制和裕升的西式马车,技术上遇到不少困难,仿造的总有很多地方不如人意,缺点很多,他感觉张瀚在制器上有两把涮子,大明几千州县,不要说巡检这样的小官,便是三四品要职的官员皇帝也不会有太深的印象,甚至是部堂以下的京官,就算经常朝参,想在几千京师文官中令得皇帝关注,并且记住自己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倒是张瀚因为被天启敬服制造器物的技巧,已经给天启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点恐怕张瀚自己也想象不到。
  “对大臣,要紧的不是听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事怎么样……”孙承宗告辞之后,天启喃喃自语着。


第342章 恩旨
  在郑国昌动身进京后的第二天,常进全坐在屋中看着账簿,常杜氏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意思就是叫常进有回来。
  “女婿又是外甥有这般关系,他还在李庄那边做那些不着调的营生,是不是太气人了?”常杜氏越说越气,声音也是越来越大,要不是常进全是常氏家族的族长,向来有几分震的住的威严,怕是常杜氏要拍桌打板了。
  “进有的事是瀚哥亲自亲代的,十分要紧。”常进全不急不徐的道:“你着什么急?难道瀚哥还能亏待他?再说你叫他回来做什么生意?常家的生意比以前已经扩大一倍还多,这都是瀚哥照顾,故意拿一些生意让给我们做,做人不能得寸进尺,瀚哥非池中之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不就是一个九品巡检?”常杜氏语气激昂的道:“我现在知道他和那些大人物确实相与的好,既然这样,就更该照顾他丈人一家,哪有自己发那么大财,对丈人丈母这边不闻不问的道理。”
  “你这些话又是五弟他们教你的吧?”常进全叹一口气,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一个大家族丁口不旺,很容易衰败或是被人欺负,因为家族的人多了,交往的人也多,人脉无形中就扩大了多倍,一般人要对付这样的大家族总会有几分忌惮。
  当年赖同心他们选定了和裕升当行头,张瀚家丁口不旺,没有成年男丁,和蒲州老家分家没有家族依靠是很有关系的。
  不过家族人丁过多,又很容易互相扯皮,家族中人心思各异,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很容易造成内耗。
  常家虽不至于内斗,不过也有种种的烦心事。
  “是老五他们说的,”常杜氏毫不心虚的道:“话又没错,亲戚之间不帮忙难道帮外人?”
  “瀚哥有今天全是自己得来的,我们常家没有帮什么忙。”常进全道:“他不是你们能掌控的人,不要犯糊涂心思了。”
  “我只是想叫当家的回来……”常杜氏想想张瀚这女婿,确实是有很多叫自己害怕的东西,她这种妇人平常在家族中都是说一不二,但在张瀚面前她从来不敢造次。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常进有在外头太亏,忍不住恨恨的道:“那死鬼天天琢磨没用的东西,叫瀚哥当驴一样使唤,也不说给自己谋点好处。还有常威也是,我在新平堡这么久,这小畜生就没来看过我几回。”
  “唉唉……”
  常进全想想常进有,再想想常宁,常威这兄妹,心里很是奇怪,有这爷仨一样的人,怎么居然内宅有常杜氏这么可怕的存在。
  “二老爷,”这时一个长随进来救了常进全,长随快步走到常进全身边,躬身道:“张府那边来了京里面的锦衣卫旗校和小太监,说是传旨来了。”
  “传旨?”常进全猛的站起身来,神色激动的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长随道:“我正好到张府那边找大小姐回事,到街口看到人流涌动,都是往张府那边跑过去,我跟着到门口,正到见到穿飞鱼服的旗校和公公,我又挤不到前去,一急之下就赶紧回来报信。”
  “好好,你做的好。”
  在当时的人来说,深居九重的天子的形象就是半神,中国没有日本那样的神道教发展,但天子在人们眼里绝对是带有一点神性的,最底层的百姓把举人以上的文人都视为星宿下凡,更不必提掌握这个庞大帝国,一言一行就能决定亿万人命运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了。
  在民间传说中,两大门神已经封神,可还是得给皇帝当看门的,“真龙天子”这四个字可不是白说的。
  当然离的越近,神性就越低,日本的天皇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中国的断头皇帝也很多,只是在这大明尚且一统,天下总体还算太平的时节,“皇帝”和“圣旨”这些词组给百姓带来的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瀚哥他惹啥事了……”常杜氏呆征征的,嘴也张的很大,象一只呆滞的蛤蟆。
  “屁话,就不能是好事?”常进全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这女人脸上。
  常进全赶紧出门,叫了长随备马,然后往张府的方向急驰而去。
  相同时间,主店里的周逢吉和对面的梁宏,还有参将府里的赖同心,正在会见客人的李慎明,他们几乎同时都接到消息,一起往张府赶过去。
  常进全到张府门口时已经看到不少熟人,处在南街西侧路口的张府宅邸门口颇有些人潮汹涌的感觉,人们都伸长脖子,两眼直楞楞的看着张家门口,那里有几个锦衣旗校被留在府门口,这些锦衣卫可能是丁余或是普通的小兵,锦衣卫里也不全是校尉,还有旗手,大汉将军,丁余一类,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穿飞鱼服的。
  常进全看到张瑞让这几个人进门房里坐下,这些锦衣卫推辞一下,见张府的人看好了他们的马匹和行李,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这时张瑞看到常进全过来,赶紧叫道:“把道路给清通,叫二舅老爷进来。”
  四周的人也有不少认得常进全的,也是赶紧让开了道路给他。
  常进全进来时见周逢吉等人也在,各人也顾不得如平时那般寒暄,常进全劈头就问道:“听说有旨意,是什么事情,有谁知道?”
  “现在还都不知道。”周逢吉等人眉宇中都有些担忧,各人都在摇头,张瑞一边偷偷给那几个锦衣卫的人塞着红包,一边替各人答话。
  一个锦衣卫的人先是掂了掂红包的份量,接着又打开袋子来看成色。
  银子是五两重一锭的小银锭,每个小红布包里有四个,就是二十两,成色也是十分上乘的细纹锭,看完之后,几个锦衣卫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最先看的那个抢着道:“列位放心吧,这一次我们传的旨意是给你们张瀚张巡检升官的旨意。”
  “升官?”
  虽然有所预感,不过消息临头时,各人的表情还是十分精采和复杂。
  “嗯,就是升官呗。”
  这个锦衣卫的人只是普通的旗校,带队出来的是一个锦衣卫副百户,各人都是托了关系才轮着这种出来传旨的外差,而且不是普通的旨意,是出自大内的恩旨,这种差事当然是肥差,各人都是使关系抢,从收获来看,也是不虚此行。
  因为心里高兴,说话的锦衣卫又笑着道:“旨意是升你们巡检为卫指挥使,正三品武职官。”
  “霍!”
  常进全叫了一声,脸上是高兴和震惊交杂着的神色。
  周逢吉十分激动,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梁宏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说是以蒲州张家原本的家世,拥有大学士和总督级别官员的文官家族,子弟当了三品指挥使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足以蒙羞。
  因为文官世家,举业出身,从文官一步步向上才是正途,余者都是杂流。
  “老太爷若是有知,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模样!”
  憋了半天,周逢吉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梁宏道:“当然要祭祀祖先,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祖宗。”
  “这是以后的事。”常进全搓着手,笑呵呵的道:“现在要紧的是要知道是哪个卫的指挥,是不是掌印。”
  众人齐涮涮看向那几个锦衣卫,话最多的那个锦衣卫摆手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您几位得进去问。”
  常进全满心好奇,踏足往内,还不忘拱手向锦衣卫们道:“多谢,多谢。”
  “不必谢咱们,咱们也就是出个皇差,哈哈。”
  这个锦衣卫操的还是带江淮官话口音的官话,和纯粹的京片子不同,皇室和这些嫡系的亲军口音还是带着南京那边的印记,和纯粹的京城土语并没有完全相溶。
  各人没有再耽搁,而是一起往内宅行去。
  “听到了吗?张东主授给卫指挥使!”
  “哪个卫?”
  “这还没说。”
  “要是阳和卫便好了,正好是咱新平堡归他管。”
  “军堡还是归参将或守备管,卫指挥不加守备也没用。也不知道张东主加没加守备。”
  “不管怎样也是脱胎换骨了啊,一下子就是三品武官。”
  “可不是?也是咱们新平堡商家的光彩!”
  人群中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由衷的笑容,除了少数人之外,张瀚赢得了新平堡大多数商家和百姓的拥戴,就算他此时得了三品武职也不会有人嫉妒,人可能嫉妒和自己差不多水平线上的人,但不会嫉妒比自己强太多的人,张瀚已经叫所有人都无法与之比肩,当然也生不出嫉妒仇恨的念头。
  在人群中,常杜氏几乎惊奇的要昏过去,常家的几个男子也都是满脸的震惊之色,在此之前,他们万万没能想到,张瀚居然能一下子当上卫指挥这样的大官,在山西还好,山西都司的存在感已经很弱,可这里是山西行都司,境内除了少数几个州县外几乎全是卫所的地盘,武官仍然有权,在人们心中也还有一定的地位!


第343章 提点
  往内宅的一路上站了不少张瀚的护卫,各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由衷的笑容,张瀚从九品一跃到三品,虽然是武职官,但也等于进入了大明的官场,对他们这些一路跟随过来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利好消息。
  这个时候不少人想起自家东主的年龄,刚刚二十来岁,刚刚成婚,未来最少还有三十年的黄金发展期,以张瀚的能力和财力,谁说当不上总兵?如果建立起一个超级将门,就象辽东的李家那样,谁说他们就当不上游击,参将,甚至副将,甚至总兵?李家家丁出身的人,可是有不少副将参将级别的高等武官来着。
  “还是武官对路子。”常进全听到一个护卫用快活的声音对伙伴说道:“咱们大人做了掌印指挥,过几年再当游击将军,再到新平堡当参将,然后升都督,再当副将,总兵,最多十来年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好歹也能混到千户,指挥佥事什么的,也能穿着官袍,回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咱们考进士是没门了,不过也有当官的指望,想当年咱们可是臭狗屎一般的喇虎啊。”
  “你们别咧咧了,大人怎么想的谁知道,反正不管怎样,咱们老老实实的听指令做事,不要瞎想。”
  “升官发财想一想怕什么。”一开始说话的护卫声音变小,还是忍不住垫了一句道:“大人说过,只要路子走对,不搞歪的斜的,想过好日子是人之常情,他就是要带咱们都过上好日子。”
  众人都微笑起来,张瀚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一直也是这样在做,从今天开始,似乎所有人发展的前景都变得宽广起来。
  常进全等人也是微笑,他们和护卫的感觉其实差不太多,张瀚一荣,他们这些人当然也有好处,只要跟紧了,不要出错,不要叫张瀚失望,其余的事,看来是水到渠成了。
  传旨的太监是一个奉御,穿着六品服色的内监袍服,头上戴着三山帽,手中一柄铜拂尘,非常符合民间对太监形象的想象。
  脸上当然也是无须,面容清癯,身形削瘦,不过眼神并不阴鸷,甚至有一点温和,只是从削瘦的身体到脸孔来看,这是一个身体受过严重损伤的中年人,张瀚甚至还想用男子来称呼这人,对方只是身体残疾,叫张瀚没有办法完全否定他的性别。
  这人也是张瀚第一次见到的活生生的太监,这样叫他有一种新奇感。
  传旨已经完毕了,除了升任张瀚为山西行都司的卫指挥使外,还有格外的恩赏。
  无非就是几匹绸缎表里,还有五十两来自大内的金花银,这是正经的官银,一锭就是五十两重,来自大内银作局,除了标准的重量外,银锭本身还有细巧的花纹纹饰,这种银子当然不是赐给人花用的,这代表一种荣誉。
  叫吴慕的太监还有格外的体己消息奉送,当然也不是白送的,作为传旨太监,他拿到了张瀚给的四百两的大红包,作为贿赂水平来说,已经超出了吴慕原本的期待值……虽然知道传旨的对象是一个大富商,不过一出手四百两的水平还是叫吴慕格外的欣喜。
  就算在物价开始上扬的天启时期,四百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在京师这样的地方也够买个小规模的四合院了。
  “这一次不是叫礼部或山西行都司的官员来传旨,这也是皇爷自己的意思。”
  吴慕的声音很轻,带有一点太监特有的阴柔,这个太监刚刚自报家门时已经说出他是一个西南夷,在大明的太监中最多时有三成左右是来自西南方向生熟苗族,在二百多年的历史中,西南夷时降时叛,大明官兵经常会大规模的进剿,在剿平和杀戮那些桀骜不驯的生苗的同时,大规模的阉割幼童送入皇宫也是一道正常的手续,毕竟在王朝太平时,除了最贫苦的家庭不会把孩子阉掉送入宫中,在战争中做一些补充也是必要的事。
  吴奉御就是一次小规模战争的牺牲品,六岁的他被阉割后送入皇宫,然后经历了近四十年的宦官生涯,说来也是奇怪,在大明的宦官中有一个明显的定律,那些成年后被阉割送进宫里的多半会引发心理变态,有一些为非作歹恶名流传后世的太监多半是成年入宫,比如有名的王振,现在刚崭露头角的魏公公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自幼阉割入宫的多半循良谨慎,比如眼前这位吴奉御就是其中一位。
  “皇上天恩如海,下臣不胜惶恐。”张瀚的措词不是很适合,不过也符合他从商人转为武职官的身份。
  吴奉御微笑着道:“张指挥,恕咱家说句大话,在宫里看官员,张大人这三品指挥这般的恐怕很难叫人记的住……京卫有二十六卫,掌印的指挥和不掌印的就有好几百个,加上京营禁军,御马监营兵,三品以上的武官有数千人之多,还有公侯之家恩荫,京营武官承袭世职的子弟,皇爷想记全,这怎么可能?纵是文官,没有名气的五品以下的,皇爷也是记不得那么许多的。”
  张瀚微微颔首,这吴慕说的其实是一种皇宫里才看的到的规则。
  很多人觉得州县一级确实是小官,到了府,道,布政按察使一级就是大员,应该被朝廷所知了,但其实皇帝要记住的人太多,包括宫里的太监就有好几万人,就算在御前有身份的也有好几百人,二十四监司的太监级别的就有好几十人,再算上勋贵,京营武官,京卫武官,文官大佬等等,皇帝能记得多少?
  “不知道公公能不能提点一二?”张瀚笑道:“老实说我为什么能被皇上记得,自己还真是一头雾水呢。”
  “张大人纵是不说,我也要说的。”吴慕道:“皇爷对你们和裕升所出的马车十分感兴趣,在宫中已经仿造了多次,不过,总是不尽如人意。皇爷常说,这和裕升的东主定然是个十分厉害的巧匠,制出这般漂亮又实用的马车,若能仿制出来,行之天下,也是皇爷的一桩德政呢。”
  张瀚肃容道:“皇上能在这般小事中也想着治国大道,真是圣德仁君。”
  “可不是?”吴慕拍腿道:“皇爷确实喜欢打造些精巧细致的玩意,不过皇爷年轻,看书和万几之暇时做点自己爱做的事又如何了?皇爷又不贪色,也不嗜酒,不爱杂剧戏文,难道就不能有点小玩意消磨一下闲暇了?他们士大夫不也是喜欢看闲书,玩儿古董!”
  李慎明在一旁笑着提醒道:“公公在京时可不能说这些话,在有些人看来,皇上有闲暇就是不对,很该十二个时辰要么理朝政,要么就听讲书,领悟圣人治道,什么闲暇,爱好,那不是皇帝能有的。”
  “那些人是这么说。”吴慕表情有些难看,不过他本性柔弱,也做不出什么气愤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只是难看而已。
  “过份了。”张瀚的脸上倒是做出了十足的气愤表情。
  天启这样的青年皇帝,即位不久,还欠着东林党老大的人情,被压制也是属于情理之中的事,不过皇帝和他身边的太监们会怎么想,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吴慕最后道:“总之张指挥使可以不进京面圣,皇爷特旨任命,官印也有了,无需到兵部去给那些官员叩头送红包了。不过张指挥使若是再立什么功劳,皇爷可能就会召大人进京面圣,指挥大人务要把握机会,富贵可得。”
  “张指挥使能带着团练兵马斩数百北虏首级,就算皇爷在深宫也是大为称赞。”吴慕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侥幸而已。”张瀚谦词道:“而且北虏也多是牧民。”
  “这也很不容易了!”
  吴慕又赞了几声,这才转身告辞离开回京。
  ……
  “恭喜老爷!”
  “恭喜指挥大人。”
  传旨太监和锦衣卫们一离开,外间传来阵阵轰闹声,至于府邸内部就更加热闹了,院子里呼啦啦的跪下一地的人,张瑞打头,底下几十个仆役都跪着,各人众口同声,当然是向张瀚表示恭喜。
  “都起来吧。”张瀚步到檐下,笑着道:“以前我是个商行东主,后来是巡检,现在是指挥使,不过我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日后家里的规矩还是那样,你们也不要当我是官了,回话说事要小心几分……只要不犯错,我就是当了都司,仍然还是我。”
  “是,老爷。”
  张瀚一番话说的人人敬服,家里的人都是一脸欢欣,他们感觉自己日后也会有很大机会,最少出门时人家都要尊敬几分,以前张瀚的地位是潜在水面之下,这一下大家可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商行和商会那边当然也是一样。”张瀚看着周逢吉和梁宏等人,还有几个新平堡商会闻讯赶过来贺喜的理事会的成员,也是做这样的表态。
  “我等恭贺大人。”
  所有人都俯下身去,对着张瀚长揖着。


第344章 压制
  “镇虏卫掌印指挥?”
  李慎明和孙敬亭两人再三确定之后,都是大摇其头。
  李慎明有些尖刻的道:“镇虏卫似乎是在英宗正统年间迁到天成卫,两卫共用一个卫城,原本镇虏卫城已经荒废不堪,根本无人居住。镇虏卫有十来万亩耕地,两万多人,平时也是由天成卫城代管。本卫也没有班操军与屯田,秋操,储粮等事,朝廷给这个掌印指挥还真是省心省事啊。”
  孙敬亭皱眉道:“还是要将天成卫指挥使的官印拿到手才是。”
  张瀚笑道:“也不必贪心不足,我这指挥暂且不上任。待那天成卫指挥调走,顺道接了他的印便是。”
  “也成。”李慎明道:“上次我与总兵官说起这事时,他也说天成卫指挥使刚上任不久,并无错处,调任有些难处,看来这也是总兵与巡抚大人一起商量后的结果。”
  张瀚现在和郑巡抚加麻总兵是铁三角的关系,包括这一次立了功的赖同心也捞着了好处……几个大人物已经替他报功,不出意外的话,赖同心可以在不久之后接任东路副将一职,从参将到一路副将也算是一个飞跃,以赖家二流将门和赖同心本身的实力和本事来说,能到副将已经算是登顶了。
  就算这样强横的势力,也不代表张瀚可以挑战现行的官场规则,在大同还有亲藩,还有巡按,还有分守道,分巡道,新上任的兵备道,种种官场势力互相牵扯,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挑战整个大同官场的好。
  “总之也是一件大好事。”孙敬亭最终下结论道:“镇虏卫最少有好几万亩地是指挥使和各级武官掌握,还有相当多的抛荒地,我们不再兼并别人的田亩,不过这些卫所的土地真是不拿白不拿。”
  镇虏卫是行都司治所大同府东北方向百里,天成卫是大同府西南方向百二十里,两个卫加起来是方圆三百多里的地域,等于后世两个县的县境范围,可用耕地最少三四十万亩,这还是现在开发不足的情况下,在后世天成和镇虏两卫合并成了天镇县,有水浇地二十四万亩,林农牧地一百九十四万亩,旱田三十五万亩,天然草地四十六万亩,还有荒山,荒坡,荒滩五六十万亩。
  就算在现在,两卫的耕地水旱田加起来肯定超过四十万亩,两卫又是都司军卫,没有地方州县,一应事务都是由指挥使负责,张瀚只要控制好底下的各级武官,逼他们把多占的土地交出来,然后再把荒地开垦出来,大量的田亩就会给他最丰厚的回馈。
  现在没有人会怀疑张瀚的能力,以李庄为中心,四万亩土地的收成足以说明一切。
  ……
  杨秋穿过欢喜的人群,他向来阴沉的脸上也带出不少笑容。
  在仪门附近他还碰到了梁兴,两人互相行了个军礼,然后梁兴呵呵笑出声来。
  杨秋翻了一下白眼,说道:“看你的模样不大象是为了大人荣升高兴,象是你自己有什么喜事吧?”
  “大人说了。”梁兴笑嘻嘻的道:“叫我这阵子留在新平堡,吉期已经合出来了,他叫我在这里迎娶荷花。”
  “荷花这名字趁早改了吧,真俗气。”
  “你今天也不对劲。”梁兴道:“怎么这么欢喜?”
  “当然还有好事情。”杨秋又露出笑脸来。
  “你每天装的冷酷,现在乍一笑真是难看。”梁兴挥手道:“赶紧别笑了,去见大人去吧。”
  “狗日的。”
  杨秋又骂了一句,自己摸了摸脸,摇头一叹。
  张瀚正坐在上房和李慎明还有孙敬亭说话,孙敬亭研着墨,书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摞书信,都是要最快时间写出来并且封套好发出去的信件。
  领印之后,张瀚下一步怎么做,如何理顺和天成卫指挥使的关系,然后再打点巡按等相关的官员,有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也要和李慎明商量,现在张瀚有点浮出水面的意思,以前几乎就是纯粹的商人身份,九品巡检就象是乡官,没有人会当真,现在是三品指挥的武职,虽然还不算进入高官的行列,可好歹也是三品武官,官场上的规矩要比以前严格很多。
  “不过也不妨,现在官场上和你熟识的人还是贪图你的银子,但往下去最好慢慢建立起真正的人脉,就象你和郑巡抚的关系一样。以前你是九品杂流,上头的人就算看好你也不会真正和你结交,现在你已经位列三品,就算是武职也不低了,境界不同,交结的结果当然也完全不同……”
  李慎明说的很仔细,也很慢,张瀚皱着眉头仔细的听着,感觉官场里的事也很复杂。
  其实张瀚真没有打算交结官场,他对大明的看法决定了他不会长久依存在这体制之内,不过这个打算他没有和任何人讲,在辽东时,张瀚表示要和后金抗争,那时人人都是赞同,如果他再说也不看好大明,打算自立,恐怕人人都会觉得他已经彻底疯狂。
  这个事,只能慢慢的来。
  杨秋听了几句,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屋里的人都看到他过来,孙敬亭和李慎明的表情都是一样,是警惕中带着一点嫌恶的感觉。
  张瀚微笑道:“杨秋你进来有事,总不会是专门来恭喜我吧。”
  “大人升职当然可喜可贺,不过我知道不能随便耽搁大人的时间。”杨秋略有些生硬的道:“进来是有新的消息。”
  “嗯?”
  “天成卫城那边有变。”
  杨秋尽可能的把事情简单的述说一遍,郑指挥使没有占到便宜,悲愤之下只得回了衙门,然后就是紧急拜书,当然是给巡抚和巡按,还有兵备道,显然是要狠狠的告张瀚一状。
  张瀚先是愕然,接着忍不住莞尔一笑。
  李慎明和孙敬亭都是忍不住仰首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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