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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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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伤的人吃点豆腐很有好处,铁心源的手脚痒得厉害,只有通过美食来转移注意力。
  红泥小火炉上架着一口铁锅,大块的豆腐在肉汤里沉浮,捞出来蘸点蒜泥,吸着凉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去,感受着滚烫的豆腐顺着喉管一直掉进胃里,全身都暖和。
  见嘎嘎和尉迟文进来了,就指指铁锅,继续吃豆腐,这东西就要趁热吃,越热越好吃。


第八十六章 真的是报应
  尉迟文帮嘎嘎脱掉靴子,两人就凑到炕上,取了筷子从铁锅里面捞豆腐吃。
  铁心源一连吃了七八块,才看着锅里剩余的豆腐遗憾的道:“胃口不好啊,上次我可是一人干掉了一锅。”
  嘎嘎放下筷子道:“等我去砍死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之后,咱们再来两锅。”
  铁心源诧异的瞅瞅尉迟文,嘎嘎的脑子一向不够使唤,尉迟文应该不至于。
  “他要是杀掉王大用。”
  “因为他胖?”
  “因为他说是大王杀俘不祥才让全军遭难。”
  嘎嘎不满的看一眼尉迟文道:“刚才你说不知道是谁传闲话来着?”
  尉迟文笑道:“万一你把王大用杀了,我也会跟着倒霉,自然要瞒着你。”
  铁心源用手帕擦擦嘴舒坦的躺在炕上笑道:“王大用没说错,确实是报应!”
  嘎嘎猛地停下手里的筷子难以置信的道:“您也信?”
  尉迟文也停止进食,他觉得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自己的大王。
  铁心源拍着肚皮苦笑道:“怎么就不是报应了?
  如果我们出兵的时候多考虑一些,就会多携带一些取暖之物,如果我们不是因为觉得毛料难看,我们早就把将士们身上的衣衫换成更加保暖的毛料衣衫。
  如果我们早点知道野蛮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不会带那么多的将士一起去天山北麓。
  所以说,我们犯了这么多的错,我们不遭报应谁遭报应?
  王大用说的一点都没错,是我这个大王疏忽了,将士们才会有如此惨重的伤亡。
  这都是一个臣子该说的铮铮忠言,哪里有错?你们凭什么去杀掉人家?”
  被冻伤的地方只要遇热就痒得厉害,嘎嘎扒拉一下奇痒难当的耳朵疑惑的道:“他是这样说的?不是说大王杀俘不祥一类的?”
  尉迟文低头捞豆腐吃一句话都不说,大王张冠李戴的本事很强大,一句假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质,不但免除了王大用因为胡说八道给他带来的危险,还轻易地把一场谣言变成了君王自责的高明桥段。
  伺候这样的大王,脑子转动的慢一点都不行。
  “明天哈密城有暖车过来接伤兵,你去安排一下,既然都活着从地狱里出来了,就不要再折损了。天山城这里不适合伤兵修养,总要回到清香城才好。”
  尉迟文点点头,嘎嘎抬头道:“所有伤兵?”
  尉迟文道:“自然是所有伤兵,清香城里的温泉最适合伤兵疗养,在那里恢复的快些。”
  “温泉馆?”嘎嘎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不觉得温泉馆能装下好几万人。
  “重伤的才去温泉馆。”
  嘎嘎的眼睛都亮了,匆匆把铁锅里的豆腐和肉块全部捞光,艰难的穿上鞋子就出去了。
  “他去给他的部下显摆去了,去了才会知道铁棒她们才不会伺候他们这群傻瓜。”尉迟文小心的对眯着眼睛假寐的铁心源解释。
  “阵亡将士的尸骸都带回来了吗?”
  尉迟文低声道:“没有,驮马和挽马死伤惨重,带不回来,都烧了,混在一起烧的分不清,只是按照名册装在空火药坛子里,贴上名字安置在火炮轰击出来的凹坑。开春之后才会取回来。”
  “报应啊!”
  铁心源闭着眼睛重重的一拳砸在炕上……哈密国这一次真的伤筋动骨了。
  国家小,抵抗灾难的能力也就弱,契丹人的损失更加惨重,可是,死伤十万人,对契丹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些年,契丹死起人来,那一次不是十万十万的死?
  耶律洪基的父亲为了给妹子报仇强攻西夏,一场大战下来,西夏人没什么损失,契丹人却死了十几万。
  耶律洪基攻击高丽,虽然战胜了,一样有十几万人战死在辽东。
  黄河发大水,大宋这边掘开堤坝,弄了一片三百里的沼泽地,结果洪水去了北面,契丹南京就淹死了好多人,契丹人说只有一千多户,事实上,两万户都下不来。
  现在,耶律洪基和耶律重元闹得很僵,皇帝不好把叔叔全家砍头,就开始剪除叔叔的羽翼,这一年多下来,仅仅是契丹勋贵就砍头抄家的就不下七十人,间接死在这场还未结束的权力斗争的人就上万。
  等砍他叔叔脑袋的时候,估计还要死好几万。
  契丹皮室军这些年很少参与大战,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全是契丹人。
  这一次与哈密国交战,再次战损十余万人,就不知道辽皇心疼不心疼。
  算起来契丹人远征哈密,其实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因为距离和地势的原因,他们根本就做不到突然袭击。
  突然袭击不成,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国战,一旦战事变成国战,能捞到的好处就非常的有限。
  打不过契丹的国家就会带着百姓逃跑,但凡是敢和契丹正面作战的,都是硬骨头,不论是高丽还是哈密,都是如此,再来几次这样的战争,即便是契丹地大物博也承受不起。
  打跑了契丹人这就是哈密国目前最高能力的体现,至于乘胜追击这种事,即便是西夏国最强盛时期,李元昊也没有过这种想法,每次都是打跑契丹人了事。
  哈密国自然也不会劳师远征契丹,也哈密毗邻的契丹国土,不是荒原就是隔壁,连好点的草原都没有,夺下来对哈密国半点好处都没有,留着一大片无人区充当两国的缓冲区铁心源觉得很好。
  富弼写来的文书就像是在放屁。
  联合哈密国大军一起夹击西夏……
  铁心源看到这里就把信丢进火盆烧掉了,还是当着杨怀玉的面烧掉的。
  “你没有被富弼砍头,实在是难得啊。”
  杨怀玉端着茶碗笑的如同一只猫头鹰:“哈哈,他怎么敢杀我?把老子逼急了往哈密国一跑,他能奈我何?过些年等世子登基,我们又同朝为臣,且看他如何自处。”
  “他干不掉你,难道还干不掉你家?”
  杨怀玉听这话笑的大牙都露出来了:“我家老封君还活着,杨家就死不了,最多被剥夺了爵位。剥夺了爵位其实更好,你以为杨家为累世将门是假的?你把我杨家从大宋接过来,立刻就有一大群可以帮你打仗的人,哈密国的军队立刻就上了一个档次,世子登基的时间就会大大提前。我杨家又成了从龙世家,比以前更加的风光,你知道东京城现在有多少世家在羡慕我杨家,左右逢源这种好事不是人人都有的。”
  铁心源皱眉道:“世家和皇权天生就是对立的。”
  杨怀玉半点不打嗑地笑道:“那就分家啊,我杨家分家总可以了吧?一个大家子分成十几个小家,总不能再算是世家了吧?对了,老封君要我问问你,杨家准备派些分支子弟随太后来哈密,你要不要?”
  “酒囊饭袋不要。”
  “你放心,大世家出来的人是酒囊饭袋的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的日子过的有多凄惨。
  就算是老曹那些被人认为是纨绔的家伙,这些年哪一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倒是当年那些参与武举的寒门子弟,现在依旧什么都不是,混的凄惨的还在给人家当枪棒教头。
  寒门中最出名的铁狮子,武艺高的可以打我两个,现在知道是什么下场不?
  发配沧州牢营!
  如果不是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了他一把,家眷早就给人家当契约仆婢了。
  你再看看曹八,高老二他们,最次都是禁军都指挥使,就连林焦川都补了厢军团练使。”
  铁心源笑道:“你还有脸说寒门不如世家这种话,你信不信,如果我把这话告诉孟元直和阿大他们,他们能唾你一脸。听出来了,将门再通过你给我递话呢。你告诉他们,家里如果有敢打敢杀准备用命来挣前程的旁支子弟可以送来哈密,我全接着,至于能不能出头,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杨怀玉皱眉道:“这么说,哈密与契丹这一战损失惨重?”
  铁心源摇头道:“损失惨重倒不至于,多少还是伤筋动骨了。西域军中还是缺少合格的军官,火器是一个细致的活计,更是一个规矩奇多的行当,不识字的军官就没法子把这东西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偏偏哈密军中能够识文断字的人一百个里面连一个都达不到。识文断字的人太少,这是哈密国的软肋。”
  杨怀玉能想象的到,哈密国与契丹国一场大战之后即便是胜利者,损失惨重是一定的,更何况还有西夏国那一记偷袭。
  从他认识铁心源起,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耳根子软的人,现在,这么好说话,什么事情都一口答应,只能说,哈密国非常需要外来的帮助。
  一把火烧掉了富弼要求哈密国夹击西夏的信函,说明铁心源心中是充满了愤怒的,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哈密国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和大宋一起攻伐西夏国了。


第八十七章 孰轻孰重
  “哈密国需要休养生息……”
  霍贤的脸色很难看,坐在椅子里被裘皮包裹着枯瘦的身体,炉子就在旁边,他依旧感到寒冷。
  “一场仗去掉了哈密国半条命,说到底,我们的人底子太薄,经不起折腾。
  在所有国家中,我们就像是一个当天挣钱当天吃饭的穷汉,一天不挣钱就百事艰难。
  这一战咱们哈密国战损将士三万一千余,受伤者四万余,至于国税,商贸,往来的收益更是减少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大王,哈密国需要休息了,老臣也需要休息了。”
  铁心源站在霍贤身后烤着火一声不吭。
  “三年四场大战,没有几个国家经受得起,哈密国能有现在的战功,足以自傲。国威已经打出来了,接下来虽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征伐。契丹似乎已经被我们击败了,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自己清楚,即便是西夏……咳咳依旧比我们哈密国强大,我们经过这几场大战,不过是在西域站稳了脚跟而已,想要雄踞西域,后面的路还长。”
  铁心源转到桌子边上看着桌子上厚厚一叠文书,轻轻地拍着那些文书道:“燕云地?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认为让哈密国不惜一切代价即刻出战西夏,或者契丹,燕云地或者银夏二州就能回到大宋?”
  霍贤笑道:“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各军归建,开放城关,虽然是冬日该有的往来还是要有的,将作营停止生产军备,火器,全力生产民用物事……至于宋人的要求,不予回应。”
  霍贤笑道:“正该如此。”
  冬日的清香城,繁华依旧,只是城里多了很多头脸上有暗红色伤疤的军汉。
  廖五叔小心的伺候着一群军汉饮酒,这些人喝酒的模样很吓人,一碗碗的往嘴里灌,却不怎么说话。
  小九儿她们送来的签菜这些大汉来者不拒,却没有要小九儿她们陪着喝酒唱曲子,气氛诡异。
  为首的大汉喝完一碗酒把酒碗放在桌子上,丢下一把红铜钱,转身就走,其余的军汉也纷纷喝完了酒,就跟着大汉离开了这家小小的酒肆。
  大汉走到街道中央却停下脚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非常迷茫。
  “大哥,回军营吧,半个时辰之后您还要点卯呢。”
  大汉闻言点点头,继续迈步前行,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突然道:“大哥既然想回大宋,不妨回去,将军已经说了,从军满三年的可以有半年假期,半年时间,只要大哥快马奔走,足够一个来回了。”
  大汉回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弟兄惨笑一声道:“回去又如何?当年来哈密,我等全是罪囚,为免牵累族中早已把我等除名,即便是父母妻儿恐怕也难以相认。”
  那个说话的汉子却嘿嘿笑道:“咱们兄弟这些年虽然在出生入死,可是积存下来的银钱,却不是假的,小弟听说大王明日开始检点军功,以我们兄弟的战功,说不得又是一大笔钱粮分下来。穷鬼回乡自然凄凉,如果大哥腰包里全是银钱,族中那些势利鬼焉能不高看大哥一眼?即便是嫂嫂那里有变,我的两个小侄儿却是大哥的根苗,只要多给嫂嫂一些钱粮,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大哥如今是我哈密前锋营的队正,万一这一次叙功升官,大哥就是真正的校尉了,衣锦还乡岂不快哉?”
  大汉眼睛一亮,看着自己的部属道:“你们是怎么一个章程?”
  那些汉子哄然大笑道:“自然是要回去的,大王给半年假期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是要我们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成家娶老婆的,咱们哈密国汉家闺女现在都他娘的快变成金子做的了。
  就咱们那点军饷,根本就娶不起,西域的婆娘倒是不要钱,可是身上的味道太重,娶一个回来还他娘的会串种,生一个灰头发绿眼珠的孩子就更没办法认祖归宗了。
  还是回去找一个白白胖胖的黄花闺女带来西域比较好,老子就打算在西域安家了。”
  队正对自己家兄弟的一番话说的郁闷之气全无,握着拳头道:“明日就去老虎狗那里取回放贷的银钱,我们买马即刻回大宋一遭。”
  “能多买一些战马就多买一些,咱们哈密从不禁止购买战马,运到大宋就是一笔好生意。”
  队正哈哈大笑,在哪个出主意的汉子肩膀上重重的砸了一拳笑道:“怀安,你不愧是兄弟们中的智多星,你现在就去找老虎狗要我们的银钱,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老子拆了他的鬼窑子。”
  怀安吐一口唾沫不屑的道:“老虎狗不敢坑我们兄弟的,说不得战马也要走他关系,咱们和那些牧马的野人关系不好。”
  “那就快去,点卯的时候我自会帮你支应。”
  队正说完话就带着其余兄弟匆匆的回了军营,只有怀安转身向瓦市子狂奔,虽然有队正支应,一旦晚上关闭营门的时候还不回去,会被当做逃兵论处的。
  王胄检点了手里的文书皱眉对军司马道:“六成以上的汉家将士要休假,如此一来,我们开春的防御就不好弄了。”
  军司马韩平笑道:“现在应该没有那个不长眼的赶来找我哈密的麻烦吧?”
  王胄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今天气候反常,天山北麓的大雪都有三尺厚了,天山路更是被冰雪完全覆盖了,偏偏咱们哈密从入冬到现在就下了一场雪。胡杨城以东更是从入秋就滴雨未下,到了冬日却有接连不断地黑风暴,我估计啊,来年开春,一定不会平安。”
  韩平皱眉道:“跟哈密关系不大,今年收获的粮食够我们吃三年的,就是那些被咱们哈密股羁绊的蛮族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白灾已经发生了,不知相国府是一个什么章程,会不会又让我们出天山城平叛?”
  王胄点点头道:“大的麻烦是没有了,小麻烦估计不断,把咱们的想法整理成章程递送大将军府,大将军早做准备比较好。”
  “这些休假的单子批是不批?”
  王胄叹口气道:“弟兄们离乡背井五六年了,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趁着现在平安,娶妻生子也是必要的,最好能从大宋多娶些婆娘回来,这里的汉家婆娘太少了。他娘的,一个比我还粗壮的婆娘竟然也敢要一百贯的聘礼,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韩平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王胄道:“将军莫非也碰了一鼻子灰?”
  王胄摩挲着下巴道:“原本还想弄两个妾室多生两个娃,结果没人愿意做妾室,一张嘴就问我家娘子死了没有?碰了一头的晦气。”
  韩平又是一阵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对王胄道:“这是国相府刻意这样做的,在哈密,咱们宋人,汉人太少,为了增加人口,大王也怪不容易的。”
  韩平口中的大王过的确实凄惨,别人冻伤之后一个月下来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唯有他,一个月都过去了伤口才刚刚结痂子,手指头上,耳朵上脸上不断地蜕皮,而且痒得厉害,手里的痒痒挠一刻都不敢离手。
  哈密国大医正张风骨说铁心源的皮肤比较娇嫩,因此同样的冻伤,比别人恢复的缓慢。
  脸上黑一块红一块,两只耳朵如同两只烤焦的饺子镶嵌在脑袋上没法子见人,铁心源能做的就是留在书房里批阅堆积如山的本章。
  尉迟灼灼小心的从铁心源耳朵上剥下一块干痂立刻表功一样的放在铁心源正在批阅的本章道:“又好了一块。”
  铁心源烦躁的扒拉一下耳朵道:“别弄了,我之所以久久不好,就是被你剥的,哪来的这种奇怪的爱好,剥着剥着还吸溜口水,想吃怎么的?”
  尉迟灼灼拍了丈夫一把干脆靠在他身上道:“妾身喜欢这样的日子。”
  “喜欢剥干痂子?伤兵营里的干痂子够你剥一车的。”
  “妾身喜欢不打仗的日子,您安安静静的批阅一些奏章,妾身鼓捣一下怎么给毛料染色,大臣们忙忙碌碌的干活,百姓们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这样的日子要比打仗的日子过的更加有滋味。”
  铁心源停下笔想了一下道:“你们为什么都在担心我会在这个时候起兵动武?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试探,烦不烦啊?”
  尉迟灼灼叹口气道:“每个人都担心您会因为大宋皇储这个位置而损害哈密的利益。您是不知道啊,就在您昨日批准将士们可以放假半年的本章之后,全国上下可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铁心源笑道:“还不错,一个个知道哈密国比大宋重要,这说明老子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尉迟灼灼迷醉的瞅着窗外白雪皑皑的天山道:“这里是妾身魂牵梦萦之地,区区大宋如何能与之相比较。”


第八十八章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且没有之一。
  欲望催生变化,而善变也让人生变得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未来,说不上好坏。
  人生的过程就是开花结果的一个过程,如果花朵开的足够大,足够美丽,那么结不结果也就无所谓了,仅仅是花朵就足矣让他的生命变得有意义。
  哈密国就是这样的一棵植物。
  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看到这棵植物结出最美丽的果实,然后用这颗果实去交换大宋那颗更大的果实。
  现在不一样了,哈密这朵花开的极为艳丽,仅仅以这朵花就能评判出将来的果实大小。
  这颗果实很有可能不比大宋那颗果实小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没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辛苦培育的果实去换别人家的果实了。
  铁心源觉得这样其实不错,对大宋无欲无求的时候,哈密国与大宋之间的地位就会有一个质的变化。
  哈密国越是减弱自己对大宋皇位的渴望,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大宋就越是希望牢牢地控制住哈密国。
  铁心源知道大宋在暗地里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私下里联系哈密重臣试探有没有架空铁心源的可能,最后让大宋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下获得一个完整的哈密国。
  许东升送来的本章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内容,铁心源在看完之后,也有选择的将一些本章转给了霍贤。
  霍贤没有杀人,也没有在哈密官员中间掀起什么波澜,仅仅是将那些已经有了实际举动的官员去职,送回了大宋,不准他们再来哈密。
  自然,他们在哈密所拥有的一切也被剥夺,能带走的唯有一匹驮载他们回去的挽马。
  大宋对哈密的影响也仅仅是在文官体系中,至于武将,他们本身就和大宋是对立的。
  距离大宋最近的李巧,就不止一次的拒绝了大宋丢过来的指挥使,黜置使,乃至节度使这样的职位。
  开始的时候还多少顾及一些颜面,委婉的拒绝了事,这让宋人以为可以商量,后来就更加的无所顾忌,派出更多的密使频繁接触李巧,希望达成策反的目的。
  直到富弼的密使林平正慷慨激昂的向李巧游说的时候,许东升一脸笑意的从后堂走出来,林平的一张脸顿时就涨成了紫茄子掩面而逃。
  哈密国不想把这些龌龊事情放在明处,大宋更是如此,他们的顾忌更多。
  宋人知道许东升是哈密国最大的密谍头子,许东升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件事,那么,铁心源也自然是知道的。
  没人敢承担破坏哈密国与大宋关系这样一个罪责,尤其是哈密国显得愈发强盛之后。
  从那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来游说哈密武将了。
  只有大宋的罪囚流民,用不上的厢兵们才是大宋来哈密这要日益宽阔的大路上的主流。
  现在过来的宋人,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惶恐,越来越多的关于哈密国的传闻,已经打消掉了很多他们对于未知的恐惧,最早一批来到哈密的罪囚,很多人实际上已经回到过大宋,不论是经商,还是作为西域人的向导,他们的日子都过得很好,没有几个人愿意趁机留在大宋,没有活路的大宋对他们没有多少吸引力。
  往来大宋和哈密已经逐渐成为寻常事。
  现在的大宋颇有些国泰民安的架势,州县牢狱里面空空如也,城市里也见不到多少流民和乞丐,哪怕是荒野里,也找不到不少占山为王的强盗。
  因为这些人全部被大宋弄去哈密国了。
  哪怕是军中,但凡是露出一点桀骛不驯的苗头的家伙,一般三个月后就会在哈密国恐怖的军营里面,抬头看着月亮思念故乡。
  官员们一句——不听话就发配哈密的话,让偌大的大宋显得更加彬彬有礼。
  铁心源觉得再这样下去,大宋很可能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君子国。
  坏蛋来到哈密国很快就会变成好人,尤其是大宋男子,再恶毒的家伙,来到哈密之后也活的战战兢兢的。
  哈密的律法简单粗暴至极,犯了错就会被惩罚,杀了人除了抵命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好走,而且执行力非常的强大。
  曾经有一群大宋山贼,被大宋打包送到哈密之后还想着占山为王那一套,结果,聚义厅还没有盖好,替天行道的旗子刚刚挂上,就被暴怒的铁三百连锅端掉,捆成粽子一般送去了金矿,估计会挖矿挖到老死。
  男人变得老实了,妇人就会变得强悍,当那些被发配来哈密的妇人们发现哈密的律法对妇人非常的有利。
  于是,哈密国就出现了一个妇人拎着棒槌追打一群西域男人的场面。
  这有一个适应过程,恶人不是天生的,铁心源根本就不相信谁天生就是恶人,之所以会出现恶人不过是因为周围的人太软弱的缘故。
  不打仗的哈密是西域最适合休息的地方,这里平安,繁华,干净也是西域衣食住行这四样行当最齐全的所在。
  铁心源几乎是长在锦榻上了,躺在高高的云堂里,俯视着自己的城市,经常一看就是一天。
  这是他的城,他的国,永远都看不够。
  清香城正以它独一无二的魅力吸引着西域的富人向这里汇集。
  西域人没有多少国家概念,城头的大王旗变换的太快,那里安全,富庶,有秩序那里就是天国。
  很多牧羊,牧马,牧牛一辈子的人,忽然卖掉了自己所有的牛羊,就想留在清香城,哪怕每日里啃着干饼子,哪怕没有居住的地方,也要蹲在屋檐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很多牧人一生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们不但要带着牛羊与荒野里的野兽,和多变的气候以及突如其来的病痛作斗争,也要跟无穷无尽的寂寞相伴。
  清香城最寒冷的地方也比荒原上暖和……
  这里就是西域最美的天堂……
  西域的冬天是漫长的……过的却非常的快,所有的事情如同闪电在匆匆的出现之后,就迅速消失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旁边的天山,以及城头那面黑色的龙旗。
  当高空里的雄鹰开始唳叫的时候,荒野里就有田鼠和鼹鼠乱跑,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距离春天到来也就不远了。
  刚刚转过倒淌河,经过日月山的欧阳发坐在马上俯视着山脚下一望无际的戈壁纵声长啸。
  他第一次发现天下是如此的大,世界是如此的广阔,一想到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将会成为他的跑马地,他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和暮气沉沉的大宋相比,这片年轻的土地让他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仅仅是一瞬间,无数关于这片土地的诗句就纷至沓来,他想从中找到一句最贴切的诗句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最终却化作一声大吼——我们走!
  东京的梅花刚刚盛开,赵婉就迫不及待的要北上回家。
  “等我到哈密的时候,那里的野花就要开了。”
  赵婉对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祯有些失落,东京的繁华留不住女儿,自然也留不住自己那个有些陌生的女婿。
  他很期望女儿能把外孙留在东京由他亲自养育,女儿却无视了他的暗示,决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大宋回哈密国去。
  欧阳修苦劝赵婉把铁喜留下来,赵婉总是摇头,能决定这两个孩子去留的只有铁心源,她身为母亲只有养育的权力,安排孩子前途是他们父亲的事情。
  当别人以为这不过是赵婉以退为进的一种策略的时候,赵婉的车队迤逦五六里地已经出了东京城。
  在她的车驾边上,数百名骑马挟弓的少年人欢笑着相互追逐,在他们的身后,上百辆马车里坐着依旧捧着书卷的读书人,至于拖家带口的工匠更是数不胜数。
  “长公主殿下还会回来吧?”
  目送赵婉离开的王圭低声问道。
  “会回来的,皇宋储君之位足够让任何人疯狂……”韩琦低声道。
  “官家暗示长公主可以将皇外孙留在东京,长公主还是带走了哈密王世子。欧阳修苦劝……”
  “不过是以退为进的伎俩罢了。”
  “铁心源拒绝了富彦国夹击西夏的要求,对官家设立的燕云地为皇储条件,哈密国也没有任何动静。”
  “哼,哈密国与西夏,契丹,喀喇汗国连番苦战,虽然都取得了胜利,想必这个时候也精疲力竭了。他们不是对官家提出的条件不动心,而是做不到。”
  “将门出塞,我们却无能为力,哈密国过于骄横,如此跋扈横行,老夫以为……”
  “两害相权取其轻……且看看吧,再有三两年,形势就彻底明朗化了。”
  “老夫不担心哈密王世子成为皇储,哪怕将来登基也不是不行,老夫担心铁心源篡权。”
  “昔日汉皇不能容忍子幼母壮,我们难道就能容忍比之酷毒百倍的子幼父壮?”
  “且看看吧,且看看吧,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好在官家身体康健,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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