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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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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阿史那哲蚌在黑洞洞的七哥汤饼店里坐了好久,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铁心源留在哈密的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进了天山。
  无遮无拦的平原上想要不为人所知的追踪很难。
  铁心源接到消息之后,也沉默了良久,算起来阿史那哲蚌这些人是没有错处的。
  保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这是错的,只是,他们的家园,铁心源也非常的需要。
  自己的家人就要来了,为他们开辟出一片没有外人的安乐土是自己的责任。
  远近亲疏理论下来,也就顾不得正确与否。
  如果自己的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许能站在正义的一方,只是现在?——唉!
  清香谷的正面高墙一直在不断的加宽,加高,向前凸出的马面墙全是用天山黑条石灌砌起来的,中间添加了新鲜的火山灰,坚固之极。
  这道墙是用来保护自家的,所以,没人在这堵墙上偷懒,铁二算过,就算是最沉重的攻城锤也拿这堵墙没有任何的办法。
  原本两丈高的单薄城墙,经过半年的改造,如今快有五丈高了,中间有一道宽阔的大门,大门是用天山最坚硬的天山铁木镶嵌而成,堪称坚不可摧。
  大门下面还有一道四尺宽,五尺高的小门,这是专门留给天山黄羊回山开的门路。
  如果不开这道门,那些天山黄羊很可能会被活活的冻死,饿死在天山脚下。
  他没听说过迁徙的动物有改变路线的习惯,几万年形成的习惯早就把按照原路返回的事情当成了命令。
  即便是在这个相对蛮荒的时代,铁心源也干不出活活弄死几十万条生命的事情,即便是它们只是黄羊。
  门外狭长的山道上,本来也应该有一些设置的,但是对机关消息的研究,自己远不如李巧,只有等他来之后再说。
  看着孟元直和铁三带着骑兵出了城门,铁心源还是有些担心。
  溃兵最大的威胁就是不可知性,没人会知道溃兵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会来多少。
  铁三百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很可能已经在沙漠中罹难了。
  十几万大军中,八个人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任何微小的波动都会成为他们的灾难。
  铁三百他们再有三天不回来,自己就要向他们的家人宣布铁三百他们战死的消息。
  这不是第一次宣布这样的消息,铁心源已经过了伤感的程度,如今就剩下一种纯粹的义务。
  从哈密到青塘,铁心源已经派出至少十五路游骑,虽然每一路只有十人,但是,在如今的戈壁上,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已经算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们不但要搜索将要从草头鞑靼领地过来的李巧他们,还要在戈壁上搜集那些流浪的野人,给他们指引一条来哈密的道路。
  如果顺利的话,戈壁上的野人都会来到哈密的,也只有把所有的野人都收拢在一起,戈壁上才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盗贼。
  领地里的百姓一定要聚集起来才好进行统治个归化,如果任由他们继续在戈壁上天生,天养,是培育不出一个新的族群,新的国度的。
  过了日月山,就是草头鞑靼的地盘,这是一个新的种族,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养马。
  自己内部也是征战不断,这是青塘人干的好事,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让这里战乱不断,却还能给他们源源不断的供应最好的战马。
  就是因为草头鞑靼的出现,让青塘马名震天下,成为稀世难求的战马中的佼佼者。
  这里也是青塘和回鹘之间的缓冲带,过了草头鞑靼居住的高山草原之后,紧接着就是八百里瀚海!
  虽然这里被人们模糊的认为是回鹘的地盘,可是,铁心源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领地了。
  八百里瀚海,说白了都是戈壁滩和一些零星的沙漠地带,著名的蒲昌海罗布泊)就在这里。
  如今的蒲昌海早就没了西域三十六国世代的繁华,浩淼三百里的蒲昌海子如今就剩下南北两百里,东西不到二十里大小的模样,改道的塔里木河毁灭了楼兰古国。
  北面的沙海每年都会向南前进,楼兰古国已经消失了六百年了,那里唯一有的,就是一些枯死的胡杨林。
  夏季蒲昌海涨水的时候,会有野人季节性的去那里讨生活,吃一肚子鱼,把自己养的胖胖的,在蒲昌海结冰之前,返回大山,依靠夏秋时节积攒的脂肪,只吃很少的东西来慢慢地熬过漫长的冬天。
  回鹘人对天山以南的地方不是很在意,他们有更加富饶的天山北坡,那里水草丰茂,更加适合人类居住,因此,只要铁心源有本事锁死天山路,他就能成为八百里瀚海的真正的主人。
  当王柔花的车队踏上瀚海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要飞翔起来了,踏在乱石嶙峋的戈壁滩上努力的呼吸。
  在这里她感到连呼吸都是顺畅的。
  从兰州到瀚海这一路让她非常的难受,走在别人的国度上,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如今好了,儿子就在这里,她觉得事事顺遂。
  李巧当然知道王柔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了,青塘地势很高,草头鞑靼的地方地势更高,喘不上来气是必然的事情,一万多人到了草头鞑靼的地盘之后,死掉的青壮和妇孺不下六十人,就是因为受不了变化剧烈的高原气候。
  狐狸瘸着腿从马车上跳下来,瞅了一眼瀚海就匆匆的上了马车,嗅觉灵敏的它才到瀚海上,就闻到了浓烈的天敌气息,不管是地上跑的野狼,还是天上飞的兀鹫,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块肥硕的食物而已。
  “八百里瀚海,方是雄鹰展翅之所!”瞎毡看着地气蒸腾的瀚海,神情闪烁着对李巧道。
  李巧笑道:“展翅之所,却不是屯兵之地,这里民贫地瘠,几块不多的绿洲或许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安身之所,说到雄鹰展翅,还要依仗大哥这只雄鹰替我们护卫出一片天地来。”
  瞎毡大笑道:“我的翅膀会护佑住你们的。”
  阿大扭头瞅了一眼大笑的瞎毡,跳下战马护卫在王柔花身边低声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王柔花笑道:“告诉你莫要怀疑巧哥儿,他现在说的就是一些场面话。源儿现在的力量不够,要说硬话等腰杆子硬了以后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阿大瞅瞅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没有弄明白王柔花说的好到底在哪里。
  “一个家再穷,只要是自己的家那就千好万好,我跟着源儿他爹没学会干别的,就学会了一样本事,那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当初我坐在盆子里抱着源儿,带着小狐狸被官兵拖上城墙的时候,口袋里没有什么钱,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在东京这个喝口水都要钱的地方,后来不一样过上好日子了?
  我们不求别人帮忙,也不求别人管束,只求给我们一块地方让我们自己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里贫瘠,可是地方大,只要我们出死力气,总会过上好日子的。”
  阿大想不到王柔花会这样说,一个来自世上最繁华所在的妇人会看到荒漠之后,心中竟然会有这样乐观的态度,这让他非常的吃惊。
  王柔花抱起瑟瑟发抖的狐狸又道:“阿大,你也是经历过艰难困苦生活的人,怎么,害怕了?”
  阿大笑道:“母亲多虑了,孩儿只是担心在这里会让母亲受苦。”
  安抚好狐狸的王柔花笑了一下,对阿大道:“只要我们全家人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算不得苦。”
  两人正说着话,车队后面却起了一阵喧闹,王柔花眉头皱了起来,她发现又是卓玛那里出了状况。


第一零七章 被鼓舞的勇气
  卓玛不愿意离开青塘,尤其是看到荒凉的戈壁滩之后,她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糟糕。
  如果她没有嫁入皇宫,身为一个草原上的女儿,她对戈壁的印象虽然不好,却还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去了一遭人间繁华地,就知道了何为繁华,从东京回到青塘,在解除了寂寞之后,她很多时候就会慢慢的回忆起在东京的那些事情。
  哪里有高大的宫殿,有精美的食物,穿不尽的绫罗绸缎,看不完的……
  现在,她要吃燕窝!
  青塘是不产燕窝的,戈壁滩同样不生产这东西,金丝燕只有在最南方的悬崖峭壁上才会吐唾沫结成燕窝。
  李巧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孕妇的话,他绝对会用拳头来告诉这个女人,为什么西北之地会不产燕窝。
  王柔花知道这件事之后并不生气,抚摸着卓玛的脑袋笑道:“燕窝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以前在东京的时候别人送了我一些,到现在我都没有吃,既然卓玛喜欢,就送过来,怀了身子的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吃一两口古怪的东西是应有之事。这东西啊,别人可不会弄,等着,为娘这就给你做去,恐怕要多等一会。”
  卓玛靠在王柔花的怀里,满意的点着头,李巧还想要呵斥卓玛一句,却发现王柔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王柔花细心的给卓玛围好帘子就下了马车。
  “娘,我们没有燕窝。”
  “不是有银耳吗?泡软了切成细丝,加上冰糖莲子多炖一会给她端去就是了。”
  “孩儿就是觉得这样劳动母亲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一来卓玛有身孕,马上就要生了,二来,卓玛能违心的随你来到戈壁滩上,就说明人家对你是有情有义的。
  第三,我是你的母亲,这时候照顾一下怀孕的儿媳没什么不合适的。
  你和卓玛之间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你救她,她救你的没个头绪……就是这吐蕃女人的习俗真是让人头疼,别说你心有不甘,母亲我也是如此,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看来啊,源儿想要在这里立足,教化就不能放松,如果在这里立住脚了,却活的如同野人一般,这样的人,这样的地方不要也罢!”
  “母亲要立规矩?”李巧有些吃惊,立规矩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豪门大户才有的,如果母亲在戈壁滩上对所有的野人妇人都把规矩立下去,天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铁心源那里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现在,说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中等的部族,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聚拢人气,等到人多了,力量大了之后再考虑立规矩这样的事情不迟。
  王柔花见李巧有些犹豫,就笑道:“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规矩最好从一开始就规定好。现在,这些人都靠着源儿过活,正是立规矩的好时候,一旦部族壮大了,就会出现很多有功的人,那个时候再立规矩就会多很多的阻碍。就像母亲在东京开店一样,一开始就把规矩说清楚了,能受得了规矩的约束就留下来,如果受不了就请离开,这样谁都不会落埋怨。”
  李巧笑道:“母亲这些天和尉迟雷交谈已经有收获了吗?”
  王柔花叹息一声道:“谁能想到西北边陲之地不但有雪山,大漠,戈壁,更有数不尽的绿洲和平地。
  东京人都说出了京东,皆是草莽,这眼界未免太小了些,我们走了这一路,看到的奇山秀水不计其数,见到的人情风物也大异于京城。
  如果说东京是世上最好的地方,那也不尽然,只不过是人多罢了。
  都说出了玉门关两眼泪不干,那只是一些胆小如鼠的文人发出胆怯的骚气而已。”
  李巧捂着嘴笑道:“母亲要是真的觉得害怕,不妨说出来,在孩儿面前用不着装着坚强。”
  王柔花大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给母亲不留半点余地,左右你和源儿都来到了这里,好不好的我都要说好,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去给你媳妇做燕窝粥去。”
  此时,阿大已经重新整编了队伍,从高原下来之后,在戈壁上修整三天,然后就要开始真正的踏入这八百里瀚海了。
  阿萨兰骑着一匹骆驼慢悠悠的在沙漠上踱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长串军兵。
  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在沙漠里也没有办法快,他甚至没有呵斥军兵们加快行军速度。
  对于一支已经战败的队伍来说没有溃散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
  契丹人也没有讨到好处,自己固然在契丹人的两面夹击之下大败,可是那些契丹人也损失惨重,五万契丹人如今能站着的恐怕不会超过两万。
  战损过半的军队是没有什么继续进攻的力量的。
  只是自己的八万大军,如今剩下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一点人马了。
  契丹人就在身后,阿萨兰并不感到恐惧,前几日的恶战已经让他逐渐适应了残酷的战场。
  如今,要做的就是回到哈密,重新整军与契丹人决一死战。
  老将拔悉密还在后面断后,战斗依旧在进行,能跟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前面的沙堆上倒着一个伤兵,如果有一口水,这个伤兵就能活下来,这样的伤兵一路上见过很多,明显能救活的,也只有这一个。
  在燥热的沙漠中,只要身体上有伤口,就很可能会化脓,这个伤兵好像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阿萨兰从骆驼上跳下来,把自己最后的一点水喂给了这个伤兵。
  见他实在是很虚弱,就把这个伤兵抬手送上了骆驼,自己牵着骆驼大踏步的行走。
  “王,我们能赢吗?”
  见阿萨兰表现出来了难得的和善,一个年轻的军卒期盼从阿萨兰的嘴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阿萨兰笑道:“很早以前,我们回鹘从来就不敢和契丹人作对,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
  我的祖父曾经试验过,不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打不过契丹人,所以我们就选择了进贡。
  牧人把自己放牧的最肥美的牛羊献给契丹人,农人把自己种出来的最好的庄稼送给契丹人,猎人把自己猎到的最好皮毛送给了契丹人。
  我们甚至还要把家里最美的女儿送给契丹人,才能换来一个他们不打我们的承诺。
  这一战之后,我们就不用给了。”
  “可是我们战败了。”老兵来不及捂住年轻人的嘴,只能惊恐的向阿萨兰求饶。
  阿萨兰大笑道:“我们当然是战败了,可是你们看见了没有,契丹人还剩下几个人了?
  战争之初,他们可是准备去石龙城的,还准备让我父亲亲手砍下我的人头来平息他们的怒火。
  现在,他们还敢去吗?
  我们在哈密留有粮食,还有战马,出了沙漠我们就能吃的饱饱的骑在战马上作战。
  你们再看看契丹人还有什么?他们的粮草也被我们毁掉了,他们的战马没了水和草料,能不能走出沙漠都两说呢,只要我们走出沙漠,就能把所有跟过来的契丹人都杀掉。
  我们现在失败了,出了沙漠,我们就能迎接到一场大胜,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回鹘族群的英雄,每一个人都能满载而归。”
  阿萨兰走的更加起劲,他身边的军士们也不知不觉的忘记了疲惫和饥渴,脚底下的步伐不断的加快。
  夕阳西下,没有食物和水的阿萨兰觉得自己的喉咙快要着火了,这时候他非常的后悔把水给了那个伤兵。
  很多人都在沙丘的背面拼命的挖坑,希望能挖出一汪泉水出来,很可惜,这里几乎是沙漠中最干旱的地方,挖了很深的坑,也只能出现一点湿润的沙子而已。
  看到自己焦渴的部下用衣服兜住湿沙子,拼命的挤压,张大了嘴巴在衣服的下面接水,很久,都没有一滴水从湿沙子里流出来。
  很多人都脱得赤条条的蜷缩在湿润的沙子里,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多吸收一点水分。
  阿萨兰挥刀在骆驼的后腿上割出一条口子,贪婪的把嘴附在骆驼的伤口上贪婪的吮吸。
  腥臊的骆驼血流进了他干渴的喉咙,这让他对水的需求似乎更加的浓烈了。
  年轻的军士找来一些寸许长的蝎子充满希望的递给了阿萨兰。
  阿萨兰强忍着呕吐的意愿,一口就把七八条去掉尾钩的蝎子吃了下去,牙齿一咬,有些清甜的汁水就迸裂出来,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很想在要些蝎子来吃,看到年轻小兵干裂的嘴唇,他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塞进小兵的手里……
  年轻军士犹豫一下,还是把金叶子揣进怀里。
  阿萨兰的亲卫全部战死了,阿萨兰自己的背上也挨了一记连枷,这让他在月亮升起之后,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那个伤兵就躺在阿萨兰的身边,见阿萨兰把自己埋在沙土里痛苦的扭曲着面容的时候,伤兵悄悄的睁开了双眼,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鼓鼓的水囊放在阿萨兰的身边。


第一零八章 阿萨兰的梦
  月光照在伤兵黑黢黢的脸庞上,没人知道他是谁,只是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
  这因该是野狼留给他的,能从野狼的爪子下逃生的人只能是勇士。
  如今,这个英雄趴在沙子上,默默地向沙丘的后面爬动,沙子松软,爬一步就会滑落两步,他依旧没有放弃。
  看见这一幕的人很多,包括那个忠诚的年轻回鹘军士。
  当那个伤兵把自己保存下来的水囊放在阿萨兰身边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那个这时候要干什么了。
  他是在报答狮子王的救命之恩。
  虽然只救了他半天的生命……
  没人打扰伤兵去给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埋身之所,身强力壮的武士都无法忍耐焦渴,像他这样的受伤武士,即便是伤口没有化脓,也走不出这片沙漠了。
  目送他艰难的爬过沙丘,看着他回首看了一遍人群,然后就听着他从沙丘陡峭的另一边滚落下去,直到什么声音都没有。
  “绿色的草海里面有羔羊,
  苍狼就在水草旁。
  皮帽子的牧羊女哟,
  她什么都没看见。
  绿色的草海里面有羔羊,
  雄鹰就在高山旁。
  皮帽子的牧羊女哟,
  她什么都没看见。
  绿色的草海里面有羔羊。
  情郎就在羔羊旁。
  皮帽子的牧羊女哟,
  她什么都没看见……”
  年轻的回鹘武士还记的这首美丽的歌谣,他憧憬着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宁愿在天山北麓在水草丰美之地和野狼作战,也不想活活的渴死在这一根草都不生长的地方。
  每个人都非常的干渴,沙哑的嗓子唱出来的歌儿自然难听之极。
  痛苦中的阿萨兰听到了歌声,看见了水囊,他第一时间就把水囊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
  偷偷看了看周边,发现没有人和自己抢水,顿时就羞愧欲死!
  强忍着羞愧和大家一起唱了两遍《皮帽子的牧羊女》就举起水囊大大的喝了一口水,然后就把水递给了身边的年轻军士,军士流着泪喝了一口,又递给了身边的老兵。
  这一晚,皮囊在很多人的嘴唇边溜过,小小的水囊里的水似乎怎么也喝不完。
  阿萨兰将几乎没怎么动弹的水囊挂在腰上,靠在骆驼的肚皮上,沉沉的睡去了。
  他对目前的结果非常满意,士气可用,只要出了沙漠,再和精疲力竭的契丹人厮杀一场,很难说谁赢谁输。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非常悠远的梦,梦见自己战胜了契丹人,获得了所有回鹘人的欢呼,在欢呼声中进了石龙城,看到自己白发的父亲亲手卸下王冠戴在他的头上,看到自己的弟弟们恭敬地跪在地上,摊开了双手,看到了自己坐在汗位上一声令下,百万带甲之士望风景从……这个梦做了很长,很长,直到清晨,他也未从梦中醒来……
  年轻的军士在天色已经亮起来的时候,小心的呼唤了阿萨兰几声。
  躺在骆驼肚皮上的阿萨兰没有反应,倒是那头反刍的骆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随着骆驼动弹了一下,阿萨兰的脑袋重重的跌落在沙子上,年轻的军士发现阿萨兰的身子似乎很硬。
  小心的试探了阿萨兰的呼吸后,他就大叫了一声:“王死了!”
  铁三百趴在冰冷的沙丘上,眼看着沙丘下面的回鹘人惊慌起来。
  他依旧冷冷的观看着。
  那个年轻的军士嚎叫了一声,然后就丢下自己的武器,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哈密方向狂奔。
  年轻的士兵跑了,老兵想要牵走那头骆驼,一柄刀已经砍在他的脖子上。
  自己昔日最好的兄弟,在砍断了他的脖子之后,就一脚把他踢开,他刚刚爬上骆驼背,又被一柄长枪刺穿了胸膛。
  骆驼惊惶的看着所有的人都围着自己战斗,被一具尸体压在身上之后,它就猛的站立起来。
  一柄沉重的连枷敲击在骆驼的脑袋上,脑浆飞溅,骆驼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围着它的人依旧在战斗。
  阿萨兰的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只是没有什么神采,灰白色的眼睛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水囊被一柄刀砍破了,厚厚的一层蝎子尾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蝎子的尾钩焙干之后是非常昂贵的药材,如果铁心源看到一定会拿去泡酒的。
  只可惜这些蝎子尾钩全部被泡在水里,只要看那些黑白色的毒腺露在外面,就知道蝎子的毒液已经全部进了水里。
  如果阿萨兰没有受内伤,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当这些已经被水稀释过的毒液进了阿萨兰的血脉,毒液就会慢慢的麻痹掉他所有的感官,即便是阿萨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阿萨兰死了,军队顷刻间烟消云散。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死了,阿萨兰孤独的躺在沙丘下面,身体上覆盖了一层薄沙。
  铁三百从沙子里钻出来,初升的太阳已经给了那些沙子一些温度,盖在身上已经很不舒服了。
  挥刀剁下阿萨兰的脑袋,铁三百这才打了一声唿哨,沙丘的顶上立刻就隆起七个沙包,七条汉子从沙子里钻出来,大笑着从山丘顶端乱滚带爬的下了沙丘。
  每个人都捧着阿萨兰的脑袋仔细的看,族长说过,判定一个人到底死没死,砍下他的脑袋才会知道。
  “三百大哥,阿萨兰的脑袋能从族长那里换来一个老婆不?”
  正在剥阿萨兰身上甲胄的铁三百笑道:“老婆可不是换来的,只要你有多余的粮食,有房子,自然会有女人找着往你的被窝里钻。”
  捧着人头看热闹的大汉愣了一下道:“我们猎人也可以吗?”
  满意的瞅着阿萨兰漂亮铠甲的铁三百笑道:“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人,装什么猎人。不过啊,在族里,只要你干活勤快,打仗勇猛,自然就会获得非常多的赏赐,然后你就有粮食去勾引山谷里的女人了,运气好,找一个带崽的,不出几年,就有儿子来帮你一起捞粮食和房子。”
  自诩猎人的野人把阿萨兰的脑袋仔细的抹了一遍盐然后装进了一个皮囊里,踏着铁三百踩过的沙坑,一步步的离开了沙丘。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铁三百决定返回哈密,提醒族长,早在预料之中的溃兵就要出现在哈密了。
  开始出现的不过是一些零星的溃兵,等到拔悉密出现之后,如果族长不早做准备,灾难就会降临。
  沙漠里的战况和族长预料的不太一样,契丹人打赢了,自身的损伤也非常的大,如果阿萨兰说的是真的,两万多契丹人进入回鹘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了。
  不过,族长总会有办法的。
  铁三百长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骆驼,八个人丝毫不做停顿,驱赶着骆驼一溜小跑着向哈密方向前进。
  铁心源今天很不舒服,太阳出来的时候,他就头痛欲裂,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门,打算好好的去温泉里泡一下。
  孟元直不会酿酒,酿出来的酒酸的就像醋,却没有醋香,铁心源昨晚勉强喝了三大碗连酒糟都没有清理干净的浊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他很确定自己不是喝酒喝醉了,在大宋,再烈的酒喝上三碗也难不住铁心源。
  泡在温泉里才听铁二说,孟元直酿造的酒即便是没有什么酒精度也有醉人的效果。
  孟元直昨晚醉的就在饭棚子底下睡了,如果不是铁二发现的早,他可能会被天山水洼里的大号毒蚊子吸成人干。
  看到孟元直守在城墙上的样子,铁心源终于放下心来,一个人只要不忘记自己的职责就好。
  哈密已经出现三三两两的溃兵,他们像鬼魂一样在哈密游荡,空无一人的哈密让溃兵们非常的失望,他们按照自己的记忆扑向那些土著人居住的地方,依旧一无所获。
  听到这个消息铁心源还是有些高兴,至少阿史那哲蚌知道带着自己的部族远走天山,没有死更多无辜的人,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没死人得到的土地应该能够多出产一些粮食吧。
  事实证明铁心源把阿史那哲蚌想的过于伟大了,他没有忘记自己三个儿子是如何死的。
  一千多骑兵在哈密呼啸纵横,捉到了上千名溃兵,于是,沿着沙漠的边缘就多了上千具尸体。
  有了武力震慑之后,沙漠的出口就很少有溃兵从那里出来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个被沙漠折磨的如同恶鬼一般的回鹘人大批的从沙漠里涌出来,只是一个冲锋,阿史那哲蚌的马队就被两万多溃兵给吞没了。
  拔悉密没有死,他带领的军队依旧是完整的,只是阿萨兰的死让他成了无主的孤魂。
  战损了五万多人之后,回鹘可汗需要一个能够为此负责任的人。
  阿萨兰为国战死了,身为皇族的他将是英勇作战的武士典范。
  拔悉密清楚,自己如果再不走,从石龙城来的回鹘大军就会把自己剁成肉酱。
  死寂一般的哈密让他心中产生了非常大的恐惧。在得到几百匹战马之后,他在刚刚离开沙漠的第一个晚上就离开了哈密,从此不知所踪。


第四卷 天山飞狐


第一章 我母亲是卖汤饼的
  铁心源的本性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那是因为他纯粹是个天煞孤星般的人物,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家。
  来到大宋之后,家的意义对他来说有了很大的区别,不再是光棍一条的时候,身后就多了很多缠绕心灵的丝线。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自己跑了,老娘怎么办?
  自己跑了,赵婉怎么办?
  自要是跑了,不会打猎的狐狸被活活的饿死了怎么办?
  就是这些简单直接的三条看不见影子的丝线,将铁心源束缚的动弹不得。
  铁心源喜欢这种有牵挂的日子。
  这天底下,每到夜晚的时候总有人在思念着自己,对他来说就是平生最大的幸福。
  他很多时候非常的不理解那些高叫着“汉子就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
  一般来说,这种人基本上得不到善终,也干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不论是拔剑刺秦的荆轲,还是吞碳毁容的豫让,亦或是《赵氏孤儿》里面用自己儿子代替恩人儿子去死的程婴,且不论史书对他们的评价有多么的辉煌,铁心源依旧认为这三个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
  一个人无情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干出那些让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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