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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王(枪手)-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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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弩准备。”城墙之上,负责远程打击的军官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令旗。

“撕裂!”令旗落下,无数根粗如儿臂的床弩自城上射下,钻进密集的人群之中,开出一道道血胡同,带出一条条血雾,温热的鲜血遇上外面寒冷无比的空气,顷刻之间便有腾腾热气冒出,空气之中,尽是股股血腥味。

第六百七十二章:风雪连天刀锋寒(24)

木骨闾是东胡人,但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东胡人,确切地说,他是现在东胡的一个罪人,他本是柔然部落的少族长,柔然部落是东胡中一个中等部落,在那一场血流成河的和林政变之中,他的父亲,柔然族长站错了队伍,跟随了支持大王子的一个大部落一齐反对索普,事败之后被杀,而柔然全族被打散分赏了支持索普的部落,像木骨闾这样原本身份尊贵的,却是直接贬为了奴隶。

如果不是索普要从奴隶之中征召勇武之人成立步兵,木骨闾恐怕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只能在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之中,一直至死,但征召令一下,木骨闾敏锐地抓住了机会,他曾经的忠心部族拼尽全力凑了些金银玉器,贿赂了木崩闾的主人,使木骨闾得以有机会加入到了步卒当中。

想要出头,就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木骨闾本身便不是一般人,无论是个人的武勇还是学习东西的能力,比一般的奴隶要强得太多,没用多久,他就脱颖而出,成了十人长,然后是百人长,直至千人长。

现在,他是一个指挥一千人队的牙将,本来他认为,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出头,柔然部族的薪火,也将由他再次传承下去。

但事不遂人愿,集结了数万骑兵的东胡军队,在河套这个地方,竟然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到得现在,居然有了全军覆灭之危。

到得此时,木骨闾已经顾不上去恨索普,却想如此振兴部族了,除了柔然少族长的身份,他首先还是一个东胡人,所以当大将军颜乞下令,他将率领五千宫卫军与一万步府为两万骑兵争取突围而出的机会。而代价是他们会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的兵,第一批向着先锋城展开了攻击。

与所有人一样,木骨闾也认为,骑兵才是东胡的根本,而现在条件下,他们这些步卒已经没有了逃生的可能,茫茫雪原,没有粮草,没有马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回家去,作为一个东胡人,他最后的价值恐怕就只能体现在为同袍争取一线生机了。

他瞧不起与他手下的那些奴隶,他们之中大部分是被东胡人掳掠而来,有的是被东胡族击败毁灭的其它部族,在内心之中,他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东胡人。有着东胡人的骄傲。

又一次进攻败退了下来,他的一千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喘着粗气,坐在浸满鲜血的地上,看着四周或躺或坐的部属一个个没有丝毫精神。木骨闾冷笑一声,上天已经注定,他们和自己,都要死在这里。只不过自己是自愿的,能不能打下先锋城并不是重要的,事实上。也根本打不下来,只要能牵制住先锋城的敌人,掩护屈突阿尔根率领着的东胡主力突围出去就好了。

这也算是作为一个东胡人的自己,为东胡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想来自己到了地下,父亲也不会怪自己这样做吧,他一定会很高兴自己做了一个东胡人应该做的事情。

从怀里掏出一个带血的馒头,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身边死去的同伴的,抑或是敌人,木骨闾丝毫顾不得这些,大口地咬着艰硬的馒头,这是上面发下来的最后一顿粮食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一个未知数,今天先吃饱了再说,便是死,也得做一个饱死鬼。

吃完了馒头,木骨闾倒头便睡,心里没有任何挂念的他抱着必死之心,竟是丝毫不受身处杀声震天的战场,不大会儿便打起了鼾声。

他是在阵阵号角声中被惊醒的,他一跃而起,这号声,是命令他这个千人队替换攻击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光线已经偏暗,城头之上,甚至已经燃起了火把,木骨闾突然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循着香味望向城墙之下,那里,仍然在冒着腾腾的热气,那是城上倒下了煮得滚开的热油浇在攻城的士兵身上。

木骨闾咽了一口唾沫,硬生生地按下想要呕吐的感觉,也许,自己就是下一个。

抽出插在地上的刀,木骨闾大喊道,“跟我上!杀进城去。”

木骨闾带着他仅存的三百多士兵,再一次冲向了固若金汤的城墙。整整一天,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能攀上城墙去,但仍然在舍死忘死的进攻,他们这些人中,有像木骨闾这样死心塌地愿意为东胡去死的人,但大部分却只是曾经的奴隶,东胡人给了他们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他们当然愿意为之奋斗,但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心甘情愿自愿赴死呢?

虽然如此,但他们却不得不去,仍然在他们的身后,是五千全副武装的宫卫军,身在东胡多年的这些人,自然知道宫卫军代表的是什么,也知道宫卫军的战斗力,退回去,是死,向前,也是死,那么他们除了向前,便再无选择,因为在东胡,他们还有家人,有亲人兄弟,或者在战后,因为他们的死,能为家人争取到一些更好的生存机会。

木骨闾就带着大部分是这种心思的士兵,再一次扑向了城墙。

当夜色降临,天地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时,身后,终于响起了退兵的号角,木骨闾拖着刀,一瘸一拐地从战场之上退了下来,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是逆天的好,跟随他攻城的三百余人,这一次只回来了一百余人,而他,竟然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

但他此时,却是身心皆疲。

没有希望的战争,总是让人容易绝望,他不知道此时由屈突阿尔根统率的主力有没有突围出去,他们已经整整战斗了一天,敌人不可能长时间地被瞒着,他们很容易便能从己方的态势之中推测出东胡主力的去向。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走回了数里之外的东胡大营,大营内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整个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就如同他们此时的内心,回望远处的先锋城,却是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将那座城池照得分外耀眼。

木骨闾叹了一口气,与一般的士兵不同,他曾是柔然的少族长,见识甚至不是一般的东胡人所能比的,他很清楚,东胡的这一场大败仗,是真正要伤筋动骨了。此消彼长,下一次,也许便会轮到东胡人守城而征东军进攻了。

走入营中还没有几步,肚子却又咕咕的叫了起来,但他已经没有馒头了,半天的战斗,将他饷午之时就着雪吃的那个血馒头早已消耗殆尽。

就在他琢磨着要去找点吃的东西的时候,大营里突然骚乱了起来,先期进营的军队,突然之间便燥动了起来,到处都是奔跑着的人群。

木骨闾惊讶地抬起头来,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东胡步卒的军纪之严,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能比的,因为他们的身份,军官们只有发觉他们稍有违逆轻则鞭打;重则砍头;从来没有宽恕一说。

他大步向内走去;一把抓住一个胡乱奔走的士兵;厉声喝道:”你在乱跑什么?军营喧哗;你不要命了么?”

士兵抬走头来;看着面前是一位千夫长;如果在平时;他早已经跪下去了;但现在;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慌乱;却没有任何的恐惧;”跑了;他们跑了!”

“谁跑了?”木骨闾莫名其妙。

“宫卫军;宫卫军全跑了。一个也没有剩下!”士兵语无伦次。

“宫卫军跑了?胡说;宫卫军是东胡人的骄傲;他们只会战死在沙场之上;怎么会跑?我杀了你!”木骨闾提起仍然带着血的刀;搁在那人的脖颈上。

“将军不信;怎么不自己看看;宫卫军一人双马;营中有上万匹战马;你听到一声马嘶了吗?几千宫卫军;从你进营;你看见一个了么?他们跑了;他们抛下我们逃走了!”士兵在绝望的哭泣。

木骨闾茫然地松手;”跑了;怎么会;他们是东胡人的骄傲啊!不;他们一定是在奔赴另一个战场的路上;他们一定是去攻击另一股征东军了。”

他拼命地给宫卫军找着理由;恰在此时;他看到了统领整个步卒的将领茹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扑了过去;一把抓住茹安;”茹安将军;大将军他们是去攻击另一支征东军了是吧?”

茹安看着木崩闾;眼神之中却尽是痛苦之色;”木骨闾;我们都被骗了;被大将军骗了;我们都是弃子;大将军说要与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但他跑了;带着五千宫卫军跑了;还带走了最后的粮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现在;我想明白了;颜乞从一开始就想着要跑;想着一个人跑;屈突阿尔根;只怕也上了他的大当;他们现在;只怕也已经陷入到了苦战当中;只怕也走不脱了。”

如同一瓢冷水浇到头上;木骨闾只觉得身上的脊梁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自己的身子;他双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茹安有些怜惜地看了一眼木骨闾;”木骨闾;逃吧;我们被抛弃了;我们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必要;能不能逃出去;就看我们的运气了;现在;我也顾不得你们了;你是千夫长;你有马;骑上你的马;逃吧!”

木骨闾似乎没有听到茹安的话;他丧魂失魄地躺在哪里;如同一条蠕虫一般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他心里的信仰在那一瞬间就这样崩塌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风雪连天刀锋寒(25)

东胡步卒一天的狂攻,在先锋城下倒下了三千余人,却没有撼动先锋城分毫,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大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本应在他们后方为他们压阵的东胡宫卫军无影无踪了,不但无影无踪,他们还带走了大营里仅存的粮食,那是屈突阿尔根临走时,为大营里的所有士兵留下的最后三天的粮食。

所有步卒,伤痕累累,疲饿交加地回到大营,迎接他们的却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整个大营崩溃了。

东胡独有的对步卒的严格控制体系,使他们在伤亡达到了三分之一仍然没有溃散,但在此时,他们的最后一道心量防线完全崩溃。

营啸,每一个统兵将领最恐惧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步军统领茹安没有试着去控制,实际上,在营啸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带着他的亲兵跑了。他是正宗的东胡高级将领,他和他的亲兵都有马,跨上战马之后,他并没有去屈突阿尔根的方向,虽然哪里有两万余东胡骑兵,但既然颜乞这么做了,就只能说明屈突阿尔根那一个方向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他唯一的生机,就是追寻颜乞的脚步而去。

五千宫卫军不是一个小数目,想要追踪他们并不是难事,恕安打马狂奔,一路沿着颜乞留下的踪迹而去。

先锋城上,许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远处的东胡大营,那里先是发出了巨大的喧嚣之声,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虽然看不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许原知道,炸营了。

“出击!”他挥挥手,冲着城下吼道。

先锋城城门大开。一支支劲旅从内里涌出,向着数里之外的东胡大营狂奔而去,许原来到城门之前,亲卫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大门,翻身上马,提起点钢枪,许原放声大笑,“弟兄们,赶鸭子去了,多抓活的。开春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劳力来屯田开荒,可不能逞一时之快,要是刀子下得陡了,明天没得劳力,老子就让你们去扛锄头。”

城门楼上,宁馨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洪流一般涌向东胡大营的征东军士兵,其实人数并不多,先锋城在派出了倪华宗与陶家旺之后。整个城内的正规军只有三千余人,其余的都是依附于先锋城的青壮百姓。

“东胡气数已尽,嗬嗬!”她无声的笑了起来,“攻守易势。征东军站稳了河套,两路进军,东胡疲于应付,接下来。索普恐怕是要求和了。战事暂时会停下来一段时间,那么,便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伸手抚过冰冷的床弩。宁馨看着下面奔腾汹涌的战场,等到高远掌握了河套,控制了辽东,他的眼光便会转身中原,大燕毫无疑问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自从来到积石城,看到了高远在代郡子兰那一边的布局,宁馨便已经很清楚高远心中的那个目标了。

逐鹿天下,这便是你的最终目的么,哈,在你拥有如此富庶广阔的地盘之后,你的确已经具备了这个资格,不过你的敌人可也不是泛泛之辈呢!

征东军第一军轻而易举地冲入了东胡人的大营,举目四望,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建制的抵抗,整个东胡大营乱成一团,东胡士兵狼突鼠窜,更可笑的,他们之中,甚至有一部分人在互相砍杀,直到征东军士兵杀到他们跟前,他们才反应过来。

更多的东胡士兵则是向着大营外冲去,此时,逃命成为他们的第一选择,至于逃到外面能不能追过敌人的追杀,那是之后才会想的问题了。

战场之上,处处想起投降不杀的东胡语,这么短的时间内,许原也只可能交给他们这一句东胡话,反正现在,扔下武器,抱头蹲地的便可以活命,还敢到处乱跑甚至挥舞武器的,迎接他们的只是无情的屠杀。

木崩闾半靠在一截栅栏之上,这里,已经被溃兵冲散,又被征东军蹂躏了一次,早已经不成模样,除了他身后还有一截短短的树立着之外,其它的都已不复存在,成为了倒在雪地泥泞之中的垃圾。

对于这样一个半躺在那里,虽然还有呼吸但却没有丝毫动静的家伙,征东军士兵根本没有顾得上去给他一刀,看起来这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军长说了,要抓活的,给明春的春耕增添劳力,这家伙既然不死不活地躺在这里,便等结束战斗之后再来收拢这些被吓破了胆的家伙吧。

木骨闾的运气着实不错,在他身边,人潮不时汹涌而过,竟是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也没有人随手跟他一刀了结了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

他竟然再一次在乱军之中安然无恙。直到他的几个柔然族人在战场之上找了他,扶着他准备逃命的时候,他们碰上了一队盔甲鲜明的一队征东军士兵,而这些士兵紧紧护卫着的,却是一个骑在马上,身裹厚厚毛裘的女子。

看到身前陡然出现几个东胡兵,一群护卫不由一惊,当即便有人拔刀冲了上来。

刀枪交击,几个东胡兵便倒了下来,一名护卫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冲着躺在地上的木骨闾举起了雪亮的佩刀。

“不,你们不能杀他!”一个受伤倒地的东胡兵躺在地上,大叫了起来,“他是柔然的族长。”

“住手!”马上一直静静观看着这场屠杀的女子突然开口制止了那么挥刀的士兵,这才那个东胡兵听来,无疑便是天外仙音,而让他更加惊疑的是,这个女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东胡语。

“他是柔然的族长?”女子转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明显年纪已经很大的东胡士兵。“怎么这么年轻?”

“柔然的老族长已经死了,我们柔然被其它部族吞并了,他是我们老族长的儿子,柔然的继承人。”东胡老兵生怕下一刻,敌方士兵再一次举起刀,所以他一迭声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木骨闾!”

“柔然族长,木骨闾?”宁馨的脸上浮起了笑容,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就是出来转一转,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居然也能让自己捡到一个大人物,或者在东胡人眼中,失去了自己的部族的木崩闾只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而柔然的历史也将划上句号,但在宁馨的眼中,这却是奇货可居,一个东胡的族长,如果能掌握在手中,一定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大有裨益。

“去看看那些人还有没有活着的?”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些东胡士兵,“还有活着的便带回去,让军医替他们诊治,特别是这个木骨闾,绝不能让他死了。”

意外地收获了这个木骨闾,出来感受战场气氛的宁馨立时便没有了其它的兴趣,带转马头,“我们回城去。”

她的这个决定是让这些卫士们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下先锋城外一片混乱,许原军长带着部属四下抓俘虏,早就没了影子,而这战场之上,虽然已经没有了战斗,但谁也说不上下一刻会不会有一支东胡溃兵突然窜出来,就像这个木骨闾一般,还是回到城中安全一些,宁馨可是大人物,她要是掉了一根寒毛,自己这些人只怕便要脱一层皮。

许原一直追杀到天快亮才回到城中,城外的东胡兵,足足有五千余人成了他的俘虏,虽然有些疲力,但却压抑不住的信奋。

一直到天亮,还有不少的小队自外陆续归来,到得中午,不少的东胡士兵竟然自己走了过来向征东军投降,已经逃过征东军追杀的他们,在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身陷绝境,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身无长物的他们不是冻死,就会饿死,最后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餐,又或者碰上了征东军的哨骑,这些人可不会谈什么投降不杀,杀死所有见过他们的敌人,是哨骑一直秉承的信条。

或者,走回先锋城向征东军投降,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生路。

先锋城大局已定,而在小孤山,战事却正激烈。

屈突阿骨打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在一点一点的冷却,敌人显然在这里已经做了周详的布置,整整一天一夜,他没有一刻停下过攻击,但仅仅向前突进了里许左右,但伤亡却已经让他的心在滴血。

而敌人,竟然越打越多,随着天色渐明,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出现了打着倪字的大旗和陶字的大旗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征东军的大军竟然正在向着他这里汇集。可是颜大将军不是说过,他会替自己牵制敌人的么?一万步卒,五千宫卫军,难道就这么快已经输掉了么?

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但他却又马上否定了他,红着眼睛,摧动士兵再一次地发动攻击。

其实在天快亮的时候,严鹏也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他的五千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阻击的阵形单薄的他觉得只要敌人再来一次冲锋,或许就会被轻易的捅穿,作为第二军的军长,此时的他,也早已和普通的士卒一样,冲杀在前线。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倪华宗与陶家旺赶到了,这让他在一阵轻松之后,险些软瘫到了地上,而再过了一个时辰,罗尉然率着他的部属也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时候,他则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大局定矣。

第六百七十四章:风雪连天刀锋寒(26)

小孤山战场便如同一块磁铁一般,不断地将征东军的各部向着哪里吸引引过去,两万骑兵,也的确需要征东军倾尽全力才能将他们拿下,是以颜乞丝毫也不意外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之上,一片空旷,别说征东军的大部队,连他们的哨骑也没有看到一个。一连奔走了近百里,竟是波澜不惊,看来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竟是完全瞒过了对手,自己带着这五千宫卫军,终于摆脱了对手的包围圈。现在,可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了。

宫卫军一人双马,空着的一匹马上驼着的粮草,节省一些,足以让他们这些人回到宁远去,到了那里,便有了足够的补给。

眼见着顺利突围,所有的宫卫军士兵都显得有些兴奋,只有颜乞,心中却仍是一片惶然,虽然带出了五千宫卫军,但这一场大战,终是以东胡的失败而告收场,颜乞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军事生涯也将就此划上句号了,恐怕连性命也难以保全,他现在只希望,索普能看在自己过往的功劳以及全须全尾地带回了这五千宫卫军的份上,能让自己的家族不受到自己这一次大败的连累。

天色已经大亮,奔走了大半夜,所有的人也是疲劳至及,危险的感觉既去,疲惫便如山似海一般地袭来,看着坐在马上都有些睁不开眼睛,摇摇欲坠的骑兵,颜乞下令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到了这个地点,便是征东军察觉到自己已经跑了,以他们的机动能力,也不可能追上自己了。

稍事休息,让士兵们恢复恢复精神,也是让士兵们重新恢复斗志的一个方法。

军令一下,宫卫军士兵几乎是滚下了马鞍。有的甚至是一下地便往地上瘫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亲卫找来了一堆干柴点燃,将冻得艰硬的馍馍在火上烧得软乎了一些,递给了颜乞,一边吃着馍馍,一边黯然神伤的颜乞,心里却在想着,等回到了宁远之后,自己必然会被招回和林,住进了那阴暗不知天日的大牢里。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馍馍吃。

肚子饱了,身上暖和了,睡意不可遏止地袭来,这几天以来,颜乞比起一般的士兵更要累得多,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夜了,此时突破敌人围杀,心头骤然一松之后,只是往毡毯上一躺。便已经睡了过去。

他是在如雷的马蹄声和亲卫们的惊声呼唤着被惊醒的,一跃而起,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如血一般的红云正侵袭而来。而自己这一方,却是一片混乱,清醒的士兵跃马匹马,纵马迎向来袭之敌。而另一些刚刚醒来的人却还在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红衣卫!”只一看到那一片滚滚而来的红云,颜乞的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去。高远的红衣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未卜先知么?

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一千余名红衣卫已是滚滚而来,率先迎上去的宫卫军,连泡沫也没有鼓起一个,便消失在那片滚滚血云之中,看着那迎风招展的高字大旗,看着那大旗之下意气风发的年轻将领,颜乞心中的怒火轰然而起,一跃上马,拔出弯刀,“全军迎敌,高远在这里,杀了他,河套仍然是我们的。”

颜乞的确是这样想的,高远也太轻视自己了,就算自己是在狼狈逃命,但麾下仍然有五千强大的宫卫军,你带了千余人就想来挑战自己,当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眼下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如果拿下了你,却是将功折罪,而且功大于罪,没有了你,征东军必然分崩离析,河套将不战自溃。

集结起他现在所有能集结的力量,颜乞怒气冲冲的扑向了红衣卫。

不过红衣卫显然没有与他纠缠的心思,只是浅浅地切入了宫卫军的一角,将那里的宫卫军吃掉之后,立即大旗一转,如同来时一样迅捷地呼啸而去。

“追上去,追上去!”颜乞勃然大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视他们如无物。

宫卫军究竟是这天下最强的军队之一,在遇袭之后,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已经重振旗鼓,号角声声,紧紧地追着红衣卫而去。

奔出数百米,最前头的骑兵突然在惨叫声中纷纷坠马,攻势顿时为之一顿。红衣卫在撤退的途中,坠在最后方的人马,不时回身向着地下抛洒下无数的铁蒺藜,铁蒺藜的尖刺锥入马蹄,一匹战马立时便告报销。

前方纷纷坠落的士兵给了热血上涌的颜乞当头一棒,他突然想起,高远的骑兵可不只有这一千不到的红衣卫,他一共拥有四千多骑兵,现在自己看到的只是红衣卫,其它的人在哪里?

他的身上蓦地冒起一层冷汗,这是圈套,对方一定是想引诱自己,如果自己上当跟去了,只怕立时便要陷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吹号,收兵,不要追了!”颜乞大声喝道。

收拢军队,清点人数,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短暂的袭击,让宫卫军损失了百余骑兵,看着那些先前还生龙活虎的战友顷刻之间变成了冰冷的死尸,所有的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征东军的骑兵已经坠上了他们,这一趟回家之路,还会那么顺畅么?

草草掩埋了战死士兵的尸体,将他们带着的粮草移到活着的人的马背上,宫卫军在一片凄惶之中再次上路,谁也不知道征东军的红衣卫什么时候会再次来袭,也不知道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之上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远方,一击得手便遁于远方的红衣卫,一个个席地而坐,硬馍就着烈酒,一口下肚,一股热流便自小腹升起,而更让他们兴奋的是这一场追猎之旅,强大的自称天下无敌的宫卫军现在成了他们狩猎的对象,如何让这些人不兴奋?

哨骑自远方奔来,径直到了高远的面前,翻身下马,“都督,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向东南方向前进了。”

听到哨骑的话,上官宏双眼发亮,“都督,您当真是算无遗策,颜乞果然换了一个方向,这一下,可就正中我们下怀,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一击之后,颜乞一定会换一条路走的呢?”

“颜乞本是一个果决之人,不过这一次的大败,于他而言,是一次重大的打击,这让他对于自己产生了怀疑,一个人有了狐疑之心,特别是像颜乞这样的人,便会更加的疑神疑鬼,换个方向前进,是想避开我们有可能在他原本的道路之上设下的陷阱,只要想透了这一层,便很容易算出他下一步的行动。”高远呵呵地笑道。

“这五千宫卫军必然会成为我们的猎物,天下无敌,呵呵,不过如此!”上官宏大笑起来。

“正对对决,宫卫军的确是难逢对手,要想战胜他们,必然要付出绝大的代价,我们集结所有的骑兵与他们一战,倒也不见得就输给了他们,但就算胜了,也是惨胜,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高远抓起一团积雪塞进嘴里,嚼得咯咯出声,“这五千宫卫军既然出来了,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蚂蚁咬大象,一次咬他一口,终有一日会将他啃完,东胡拢共便只有三万宫卫军,还有五千守着他们的发源地不能挪窝,这一次送了五千人到我嘴边,我焉肯放过。”

听着高远的话,上官宏不禁大笑起来,“都督,这一战过后,我们便可以反攻了吧?”

“不急!”高远微笑道:“不急,这一仗打完,东胡内部肯定是要乱上一乱的,这时候,咱们就不支凑热闹了,与他们议和也不是不可以的,先让他们内部理清了,咱们再打上门去,光明正大岂不更好!”

听了这话,以上官宏为首的一帮将领们都是微笑不语,瞧都督这话说得,可真够腹黑的,东胡在河套大败,数万骑兵一朝尽丧,如此征东军此时打上门去,迫于亡国之祸,对方必然是上下一心,竭力反击,那时候,底蕴不厚的征东军可就够喝一壶的,可如果征东军驻足不前,甚至与他们议和休战,那这一场大败所带来的影响,必然会在内部发酵甚至爆发出来,一国内乱,不管是蛮夷还是中原各国,哪一次不是血淋淋的收场的,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征东军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而且,面对此情此景,难道征东军会不去煽风点火吗,没见着监察院的宁馨副院长便坐镇在先锋城么,她带来的人,从开战伊始便不见了踪影,众人可不相信这些人都吃饱了没事儿到外头溜哒散食去了。

“大傻!”高远也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抬起头来,瞧着一头大喊道。

正在与梅华与吴涯两个讲着什么的杨大傻听到了高远的叫声,赶紧跑了过来,“都督。”

“接下来的事情,便由你们连去干了。”高远笑道,“体整一下,便出发吧,记住了,胆大,心细,可别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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