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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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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十一,你休要高兴得太早,这卢杞乃是毒蛇,今日噬我,以后必噬你,叶十一,你死期近了,近了!到时候,我要看你如何哭!”

  听得韦谅的嚎叫,叶畅觉得很没有意思,一句反驳都没有,便径直回身离开了韦家的大堂。

  就在他出韦家大堂的同时,便看到吉温一脸兴奋地迎面而来。

  “叶郎君,多谢了。”吉温经过叶畅时,抱了抱拳,难得地向他行了礼。

  他当然要谢叶畅,李林甫令他审讯韦坚父子,而不是霍仙奇,这背后的考量,吉温心知肚明。

  叶畅咧了一下嘴,好吧,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大堂里有一个恨他入骨的,大堂外有个谢他到感激涕零的。

  大约是得了吉温交待,那些士兵们没有拦叶畅的,就放叶畅出来。在大街上深吸了口长安城冬天的空气,按理说,想要算计他的韦谅面临必死的绝境,叶畅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叶畅却半点都欢喜不起来。

  自己……还是太幼稚,太简单了啊。

  “郎君,如今……我们去哪?”南霁云低声问道,神情也有些凛然,大约是见着韦家那么大的势力竟然说倒就倒,也有些吓着吧。

  “回……”

  叶畅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队官兵围了上来,为首的伙长上前行礼:“叶参军,韦坚、皇甫惟明等人谋逆,卑职奉命护卫叶参军,免得参军为其同伙所害。”

  所谓护卫,就是监视,李林甫终究还是怕叶畅又用什么法子勾搭上高力士或者其余人,甚至有可能直接联通李隆基,将韦坚与皇甫惟明的案子又翻过来。

  看着叶畅的背影,跟出来的卢杞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卢郎君对叶郎君有什么看法?”

  旁边的吉温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笑嘻嘻地问道。

  卢杞立刻收敛了情绪,木木地望了吉温一眼:“杞只是觉得奇怪,李相公似乎太重视这位叶十一郎了,莫非他曾经为李相公立过什么功劳?”

  “重视?在李相公眼中,我,还有你,甚至里面的韦坚,都不过是些棋子。”吉温拍了拍他的肩:“叶畅则不是。”

  “哦,莫非叶畅难道还能当一个棋手?”

  “不,他不是一个棋手,但他却具有搅局的能力。”吉温道:“自然,李相公最终还是会让他也成为一枚棋子……可是,卢郎君,有一句话我要劝你。”

  “请吉公指教。”

  “吉某做的事情,你做的事情,换个人都可以做,叶畅做的事情,却是换了别人未必能做得到的。”

  换言之,就是在李林甫心中,吉温、卢杞都是随时有人可以取代的,唯有叶畅,却拥有旁人无法取代的作用。卢杞想明白这一点,心里依然满是不服气,但他不会蠢到与吉温抗辩的地步,只是向吉温道了声谢。

  再向街头望去,叶畅已经不见了。

  若放在平时,叶畅还有兴趣去皇甫惟明面前晃晃,不过意识到自己被李林甫利用之后,叶畅便觉得没有意思。

  皇甫惟明并不是被他打倒的,就算去骂他两句,除了替李林甫吸引仇恨外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回去睡大觉去。

  这场叶畅无意中掀起的风暴,在长安城中刮了好一会儿,将长安城中的过年气氛都吹淡了。也让叶畅不得不在长安城中过了这个年——李林甫不让他离开长安城,那队士兵几乎是贴身“保护”,他也实在是无法。

  或许因为风暴太大,反而让长安城沉寂下来,市面上对于此次动荡讳莫如深,叶畅自己行动不便,派出人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名堂。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长安城迎来了天宝四载的春节。

  这个年,叶畅唯有在长安过了,好在书信往来,叶氏族人如今已不再拘束于那个穷乡僻壤之中,奔走往来于洛阳与长安的道路上,将叶畅的最新指令与各处地方的消息传递到位。

  过完年后的正月初八,长安城才算是稍稍安稳下来,街上的行人多了,但是那些贴身跟着叶畅的士兵却仍然紧随。叶畅原本想亲自去拜访几处人家,结果也被他们弄得没有了兴致。

  相当于被软禁啊。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封请柬。

  “香雪海香楼一晤?”这份请柬乃是那军官转送来,上面没有书写邀请者姓名,只是笔迹隽秀纤丽,看上却不类男子之笔。

  “是谁给你的?”

  “没说,只是让卑职将信转与叶参军。”那小军官笑嘻嘻地道。

  请柬还略带香气,看来,是某位女子所发。叶畅心中琢磨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想不到会是谁,他在长安城中结交的女子并不多,若非要说,便是曾经想向他求教的那位李什么的小娘了。

  一想到“李”,叶畅又想起一人,自己曾经在香雪海见过的那位李姓女郎,在洛阳时她是道姑打扮。

  无论是谁,只要今日午后一晤,便知其用意。

  午后时分,叶畅到了香雪海,此时香雪海已经换了主人,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叶畅并不喜欢如今的风格,总觉得富贵气太过逼人,可是长安城中的富贵人家还偏好这一口,生意比起那些大的酒楼都要热闹。

  司掌柜倒还在,不过按照叶畅与杨家的约定,他也只在这呆两个月,待杨家安排来的新掌柜熟悉了情形之后,他便会离开。见到叶畅来,他神情有些黯淡,毕竟这是见着叶畅开创的第二项产业送给别人了。

  “香阁可有人在?”叶畅问道。

  “有……阁中人交待,郎君来了径直过去就是。”

  叶畅估算时间,自己应该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没有想到对方来得更早。这让叶畅心中略有些安定,因为这证明对方是怀有一定的善意,否则岂会久候。

  当他上了楼时,发觉通往香阁的曲廊前站着几位武士,这些武士高大雄壮,孔武有力,见着叶畅,都是善意地行礼。

  叶畅有些糊涂了,对方的态度,未免太过恭敬了些。

  “请进来,主人等得许久了。”那武士见叶畅有些迟疑,便催促道。

  叶畅闻言迈步,终于来到了那香阁之前。

  茶室当中,传来“仙翁仙翁”的声音,是有人在拨弄琴弦。此时胡乐大行之道,便是长安城中,亦是到处番曲胡舞,象这样清澈干净的琴曲,叶畅倒是很少听到。

  与后世有些区别,但叶畅还是听出来,这应当就是《高山流水》。

  曲音寂寥,带着空灵之意,仿佛意欲跳出红尘,归隐于高山流水之畔,但又有重重险阻,令人不得而去。这原本是寻觅知音的曲子,在阁内之人手下,别有一番意韵。

  然后弦声忽乱,象是弹奏之人心乱了胡乱拨动一般,急切的几声后,便停下来。

  “既然郎君已经来了,何不进来一晤?”清澈如琴声的声音传了来,让叶畅脸色微微一红。毕竟守在屋外窥听里面声音,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他定了定神,又迈开步子,掀帘而入。

  第198章 欲访仙山东海中

  帘内点着不知什么香料,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绝对不逊于园子里的梅花。

  少女打扮的李腾空看着叶畅,嫣然一笑,如幽兰吐芳,虽无华姿,却沁心可人。

  “是……你。”叶畅自然认出她来。

  俩人前后见过五六次面了,就是年前韦谅来香雪海捣乱的时候,叶畅也看到李腾空来喝茶。外面打得乱七八糟,她却镇定自若。

  “奴小字腾空。”李腾空起身向叶畅行礼。

  “腾空……李腾空,啊呀,你是李相公家的女郎!”叶畅险些跳了起来。

  对于这位女郎的身份,叶畅做过许多猜测,甚至猜她或许是宫中的某一位贵主,但绝对没有想到,她就是李腾空,李林甫的女儿。

  因为熟背唐诗的缘故,叶畅知道李白写过二首赠李腾空与蔡寻真的诗,只不过那应该是后来的事情,李腾空与蔡寻直结伴求仙寻道,隐居于庐山。当时他还很感慨,李林甫权倾天下口蜜腹剑,养出个女儿却一心修道积德。

  “郎君听说过奴?”李腾空粉颊微红,不过,她终究是大家的女儿,而且生性豁达,并无小儿女般不敢开口。

  “听说过……原来是你!”

  到了这地步,叶畅如何还不明白一些事情!给皇甫惟明的信,李林甫虽然算计他,却终归没有害他,原来原因便在这里!

  “奴要先向郎君赔罪,在洛阳一别之后,心中感激郎君相救,又得知郎君要去军前为国效力,便私以父亲名义,给皇甫惟明写了一封信。不曾想皇甫惟明竟然包藏祸心,好在郎君吉人天相,安然回来,否则,皇甫惟明便是百死,亦不能赎其罪!”

  说起此事时,李腾空犹有怒意。

  叶畅哑口无言,李腾空一片好意,他总不能责怪对方,但这好意也确实给他惹来了巨大的麻烦,一句话不说就认了,似乎也有些太贱。

  此时叶畅还只是以为,李腾空完全是出于感激而帮他,因此,他略一犹豫之后抱拳道:“李娘子所为,着实给某惹了些麻烦,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某又安危无恙,那就让此事过去吧。”

  想到皇甫惟明,叶畅又问道:“这几日某未曾出门,消息不灵通,不知皇甫惟明情形如何?”

  李腾空脸上又飞起了红晕,她自然知道叶畅为什么不出门,那是被她老爹派来的人看得紧紧的,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

  “此次事件已了,皇甫惟明死了。”李腾空说道。

  叶畅无意中引发的风暴终于平息,经过一番争斗与讨价还价之后,事情也有了定论。韦坚为太子亲戚,却私结边将,图谋不轨,被流放岭南,抄没家资。皇甫惟明身为边将,擅结太子外戚,贪功冒勋,陷害同僚,抄没家资,囚中赐死。王忠嗣因为罪状不显,只以修身不谨,结交匪类,下狱论罪,后得救援,乃贬为播川太守。

  以河西节度使安思顺代替皇甫惟明为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下属王难得为朔方节度使。

  韦谅亦死于监中,受此牵连的官员有数十人之多,就连太子李亨,都因此而奏请去妻,要休掉韦坚之妹韦妃。

  这般大狱,能如此迅速地了结掉,自然是吉温的功劳。但除了吉温凶名因此案流传之外,叶畅叶十一的名头,也因为此案再度响彻长安。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正是争夺“香雪海”一事,引发了这场惊天大案。

  特别是皇甫惟明之死,其罪名贪官冒勋之句,便也与叶畅有关。故此京城之中,便有“一只小蚂蚁,啃死两头象”之语。

  李腾空将皇甫惟明等人下场说出来,当然有关小蚂蚁的事情,她是没有说的。饶是如此,叶畅仍然目瞪口呆,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本来他以为皇甫惟明被贬到哪个穷乡僻壤里去当太守,那就是他最惨的结果了,却不曾想,皇甫惟明竟然直接丢了性命。韦坚虽然活命,但以李林甫对皇甫惟明的手段,估计是不可能活着从岭南回来了。

  王忠嗣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长安这一片繁华之下的血雨腥风,让叶畅再次认识到,这样的旋涡,一但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样的旋涡当中,他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更别提去参与了。

  “今日邀叶郎君来,是有一事相询。”

  叶畅心中想着事情,自然就呆呆看着李腾空,李腾空倒是大方的,虽然粉面流霞,却没有回避,轻声又道。

  “啊……哦,娘子请说。”

  “这世上,真有神仙么?叶郎君你……是不是遇到过真仙?”

  叶畅再度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李腾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看着眼前的女郎,她目光有些茫然,仿佛是人生失去了目标,又象是走到了三岔路口,不知道如何选择方向。

  另一世中,这位李腾空与蔡寻真离开了繁华的长安,远走江南,去庐山仙真访道,从此隐居于斯。一个宰相之女,一个侍郎之女,若不是心中百般纠结,如何会走到那一步。

  “李娘子,仙字,人山也,先为人,后为仙。”叶畅含糊地应付。

  李腾空目光凝聚起来,只是盯着叶畅,却不说话。叶畅有些赧然,然后道:“好吧,李娘子,你身为宰相之女,富贵仅次于贵主,你说,你为何想要求仙?”

  李腾空听得这个问题,略微有些犹豫。

  她为何想求仙?

  打小自懂事起,便知道父亲凶名,晓得父亲兢兢业业,却有意无意中得罪了无数人,造下无数孽,想要为父亲消灾除孽。

  是见到人的生老病死离别绝交之苦,一心想要超脱这些作为人的痛苦,故此才想要去寻那长生久视之道?

  “李娘子,我方才的话虽是随口,但却也是真心,若连做人都不通,求仙不过是缘木求鱼。”

  叶畅这一句,让李腾空微笑起来:“险些被你绕过去了,叶郎君,你只回应奴,是不是有仙,如何能见着仙便可。”

  “我不知是否有仙,我只知道,人做到极致,便可称仙。李太白为何被称为谪仙人,诗之道,他已经到了极致。若是人人将自己的事情都做到极致,那自然是人人皆仙。”

  “那就是说,炼气育丹……是假的么?”

  “这个……我不知道。”

  叶畅见李腾空一副失去了人生追求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很想点醒这位女郎仙道无凭,可若是让她灰心绝望做出傻事了,心疼女儿的李林甫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想到刺激了李林甫后可能的后果,叶畅立刻改口了。

  “你说谎,你分明是知道的。”李腾空看着他,轻声说道。

  “这个……你为何认为我知道?”

  “我还知晓,你让人在黄河边造船,意欲去寻访海上仙山,找真正的蓬莱仙岛!”

  叶畅有些无语,寻找海上仙山,乃是他为造海船而寻的借口,现在么,却成了他撒谎骗人的证据。他确实撒谎了,但寻仙才是真正的谎言啊。

  不过谎言与真实之间,原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呃,我也只是试试看……”

  “但你造的船却不是试试看,奴可是听说过,你所造之船,乃是海船,样式与别处船尽皆不同,而且坚固无比。”

  “这个……”

  “家父说,那船已经造成了,不过你却秘而不宣,不知是何道理。”

  “啊……”

  叶畅实在无语,你说李林甫一国宰相,日理万机,不管着国家大事,为啥盯着他这个小小的挂名参军不放?

  在武陟的造船工坊,是天宝元年就开始筹建的,叶畅留在修武的时间,约有三分之一在武陟度过,由此便可以看到叶畅对其重视。

  从最初修理来往船只,到自己造船,特别是在天宝二年同玉真长公主达成协议,借助于她弄到了一批官方的造船工匠之后,造船工坊的发展甚为迅速,当然其吞食钱财的能力也甚为迅速,到现在才是区区的三年时间,前后就花费了叶畅十万贯。大笔的铜钱撒出去,再加上叶畅的提点,便是叶柽这样缺乏天赋的木匠主持,也总能拿出些成果来。

  就在年前,他们传来了喜讯,两艘试验用的样船已经造了出来。

  与其说是样船,倒不如说是为以后大海船造的大模型。船长四十五尺,宽十尺,空载吃水四尺,高出水面十尺。运用了此时大唐造船技艺中已经出现了的船尾舵、水密舱和调戗帆,同时还有梗水木(减摇龙骨)等此时尚未出现的技艺。这艘船乃是使用龙骨造船法造出来的,再以铁钉、铁锔连接,故此不仅造船速度快,其结构牢固,也远胜其余船。

  “郎君为何不说话?”

  “这个,不曾想到李娘子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确实,造了两艘船,但究竟有没有用处,还不得而知。某过些时日便要乘这两艘船,顺河而下,直挂云帆济沧海。”

  “现在就去寻仙山?”李腾空吃惊地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让她几乎透不过去。

  据说海外有仙山,但是古往今来,有谁真正看到了仙山呢?相反,曹孟德说大海“洪波涌起”,不知多少人的性命,都丢在这无边无际的汪洋之中!

  叶畅笑道:“自然不会,先试航,试完航之后,也要磨练水手、熟悉风向,然后逐渐探索,寻访海中仙山。”

  听得他这样说,李腾空稍稍放心,同时悠然神往。

  “真希望能与叶郎君一般,涉波渡海,寻访仙境。”她看着叶畅,微微叹息:“恨不是男儿身。”

  叶畅可不敢接这话,若是说“那好就一起去”,真将她拐来了,李林甫一怒,自己就惨了。他笑而不语,李腾空便有些失落,慢慢垂下头去,起身又向叶畅行礼:“说起此事,又是奴不好。”

  “嗯?”

  “家父怕是误会,以为奴……”李腾空面色绯红,看了叶畅一眼,含糊地说道:“故此将郎君留在长安城中,奴今日已同家父说了,郎君欲离开长安,只管离去就是。”

  叶畅又险些惊跳起来,李腾空说得虽然含糊,可其中意思叶畅如何不明白!

  李林甫想招他为女婿!

  若是换了卢杞或者元载,定然是欢欣鼓舞,无比积极的,但叶畅却不然。李林甫气场太强大,甚至比李隆基给叶畅的压力还要更甚,这种情形下,他躲得远远的都来不及,何况跑去给他当半子!

  而且李林甫一死,他的家族就完蛋了,他的那些政敌毫不客气对李家进行了报复。叶畅才不想成为这样的报复当中的众矢之的。

  “那多谢李娘子为某关说了。”叶畅心里掀起巨浪,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是起身行礼道。

  他们这模样,倒是相敬如宾,李腾空看着叶畅,轻轻咬了一下唇:“郎君倒是有几分家父风范。”

  “啊,多谢夸奖。”叶畅装糊涂道。

  “旁人可都说家父口含蜜,腹……”

  说到这,李腾空住嘴不言,身为女儿,当然不能将旁人讽刺她父亲的话说出来。

  这种评价,竟然也传到了李腾空耳中,或许她一心向道,也有这方面原因吧。如今愿意娶她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势而来,可若是她家的权势消散之后,那人待她又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这个,无论别人如何评价,在某看来,这十余年来大唐内外平安,国用虽捉襟见肘却依然可以支撑,这倒有大半是李相公的功劳。”

  叶畅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那日见李相公时,当面某也是这般说的。”

  李腾空默然,又向叶畅行礼,然后低声说道:“告辞了。”

  她不缓不急,就这样离开出去,叶畅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在那一刹那,眼里却是浮起阴云。

  李林甫岂是那么简单,只是因为女儿对他有好感就把他留在长安城中!

  李林甫的算计又怎么会因为李腾空的求情而改变,他现在放叶畅离开,只怕还是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

  叶畅不想成为别人的鱼,他想成为钓鱼的人。

  第199章 风止云散将星集

  当叶畅鞭马奔出长安城时,压抑已久的他,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旁边的南霁云与善直,竟然也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三人相视大笑起来,叶畅以马鞭回指长安:“我若再返长安,必不象此时一般,任人摆布!”

  “怕是不易。”南霁云闷闷地道。

  南霁云觉得长安城当真不是他这种人呆的地方,他在见皇甫惟明的时候,便觉得天下官员,无耻莫过于之了,可是到长安城这段时间里的见识,却让他明白,皇甫惟明算什么,长安城里,那似锦繁华之下,金碧辉煌之内,藏着不知多少阴险诡谲。

  此间虽好,却不是他南八施展才华之所,还不如陇右。

  “不易也得去试试,要不然……”

  叶畅话还没说完,又听得后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叶畅顿时变了脸色,上回他与善直离开长安城,便是听得身后急促马蹄声,然后有人追袭,后来才知,乃是王忠嗣的家将受其女所指来刺杀他,此次托李林甫的福,他可是将韦坚、王忠嗣和皇甫惟明都得罪狠了,莫非他们的残部又来这一手?

  “列阵!”他厉声道。

  上回就只有他与善直二人,敌方二十余骑杀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此次则不然,善射的南八之外,身边还有跟随叶畅到过陇右上过阵战的二十余叶家子弟、家人。平时大伙除了打熬气力,就是练习武艺,也有战阵演练,故此叶畅一声令下之后,众人纷纷下马,以马围了一圈,将众人护住。

  这毕竟是长安之外,就算是对方要袭击也无法调动太多人手,一二十骑就是最多了。这种情形下,叶畅觉得,自己还是有一战的把握的。

  “前面可是叶畅?”

  一个雄浑略带悲愤的声音响起,叶畅举目远眺,大喊的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军士,身上着皮甲,带着武器。

  “叶某在此!”叶畅知道躲不过,回应道:“来者何人!”

  那人恨恨地往这边望来,然后回头望去,在他之后,又是一骑上前。

  这一次马上乘客罩袍之下,隐约露出官服,他遥望叶畅,冷笑了一声道:“某自陇右往朔方,未曾见到叶畅军前风范,倒是见识了你含血喷人的手段,你且记着,王大夫之事,某必有报!”

  “你是谁?”叶畅见此人四五十岁的模样,须发皆灰,高鼻陷目,看上去不类汉人,便喝问道。

  “某朔方丰安军大使哥叔翰!”

  叶畅顿时激灵了一下,这人就是哥叔翰!

  他却不知,这是他到来对历史的改变,哥叔翰本在河西节度使帐下,王忠嗣甚为赏识,便调他到朔方节度使任衙将,不久就因军官提为丰安军大使。他乃大器晚成之人,为人识大略知忠义,故此甚得将士拥戴,王忠嗣此次入朝,便带着他,原本是想举荐他为朔方节度副使。

  听到“朔方”两个字,叶畅便明白,对方是因为王忠嗣之事而来。

  “王大夫之事,若我说与我无关,你可相信?”叶畅心中暗恨李林甫,口中说道。

  “敢做不敢当,非男儿也!”哥叔翰冷笑了一声:“左军!”

  方才那喝问叶畅的年轻人顿时又过来,他身体矫捷,在奔马上猛然跳下,从路旁捡了块石头,然后又飞身跃起,跳上了马。

  行动如此敏捷,让叶畅神情一动:是个骁将的料子。

  然后便见那年轻人挥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掷而来,双方距离足有五十步,而那石头竟然砸在挡着众人的一匹马身上,那马顿时叫了一声,身体一软,便栽倒下去!

  叶畅大怒,无论对方是欲伤人而不中,还是想要示威,这都让叶畅难以忍受。

  在长安城中受了李林甫等老奸的气,难道说出了城还要受这些莽将的气!

  “善直师!”叶畅叫道。

  善直“阿弥陀佛”了一声,从那匹倒了的马上跳了过去,他飞奔向前,速度快极,正与那左军驰马而来相对。左军见他模样,便知他心意,冷笑着冲过来,人与马将交错之时,善直与左军都是齐声怒喝。

  左军胯下马唏虑一声悲鸣,屈膝倒地,马上的左军闷哼了声,在地上滚了两滚,这才爬起。

  善直在人马交错的一刹那,避开了对方的马鞭,横手一刀,将左军战马的一只蹄子砍断!

  “李晟在此,贼秃休要猖狂!”不等善直退回,哥叔翰身边又有一人冷喝了声,紧接着便听弓弦声响。

  嗡的一箭,贴着善直耳畔过去,在善直脸上撕开一道血痕。善直心中一惊:对方若真要他性命?

  叶畅身边南霁云大怒,他看出对方这一箭倒不是冲着善直要害来的,对方就是要折辱惊吓善直。但那箭射出之后,善直若是闪避方向错误,只怕会丢了性命。他当下也绰弓在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吃我南八一箭!”

  声毕弦响,箭如电飞,噗的一声,穿入李晟头盔上的红缨之中!

  叶畅有些无奈,哥叔翰、李晟,这二位可都是牛人。他们在王忠嗣帐下效力,叶畅是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因为王忠嗣,自己竟然要与这两位猛人敌对上!

  或许该留下边令诚,让他把哥叔翰坑死来?

  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走,叶畅看着犹自不服气的李晟,扬声道:“我不是男儿,勇于私斗怯于公战者岂是男儿?”

  “某等在朔方杀虏……”

  “我们在陇右亦不曾闲着。”叶畅打断了李晟的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某与王大夫女婿元载不打不成交,若是皇甫惟明这贪官不恤的,某有机会,自然不放过他,但王忠嗣与我何怨何仇?”

  元载与他有仇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故此叶畅特意说了“不打不成交”,然后再提自己与王忠嗣一向并无仇怨。这让哥叔翰与李晟等神情稍缓,但并不是说他们就相信了叶畅。

  “况且王大夫曾派人邀我去朔方,我虽未见,我友萧白朗却是去了,你们当知此事。便是念在萧白朗的份上,我也不会……”

  “巧言令色。”李晟恨恨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你如何说,长安城中皆言是你害了王公,你休要给某拿到证据!”

  他说完之后,拨马便走,走之前,又看了南霁云一眼。

  那眼光里满是不服气。

  后来名动天下的大将,如今也只不过二十岁左右,正是气锐心急之时。叶畅目光在众人在又转了一下,便看到哥叔翰身边还有一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神情沉着冷静,捋须冷冷向这边看来。

  “哥叔将军身边那位,不知尊姓大名?”见此人气度不凡,不在哥叔翰之下,叶畅便又问道。

  “某安北都护李光弼。”

  除了咂舌之外,叶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然后又有人叫道:“只见他们,不见某么?某金微都督、左领军大将军仆固怀恩,狗贼,记得某之姓名!”

  这却是哥叔翰身后一胡将在大将,叶畅只觉得嘴巴里发干。

  唐中名将,几乎尽皆在此——除了一个郭子仪外!

  这个王忠嗣……难怪是盛唐第一名将,手底下牛人之多,几乎可以组织一个全明星军团了。

  事实上若非叶畅提前引爆了李林甫对太子李亨一党的清算,王忠嗣在仕途上还要更进一步,手握四镇节度重兵,到那时,郭子仪等人也确实是在他手下听用。

  “得罪了李亨,未来的大唐天子,得罪了哥叔翰李光弼,未来的大唐的重将,再加上肯定会因此事与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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