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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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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是某的错,今日惹了麻烦。”司掌柜满头大汗,当真不知如何是好:“香雪海如今名满长安,京中贵人,多有于此待客者……”

  原来随着香雪海的新茶道闻名于天下,京中贵胄,便也流行起茶道来。特别是那些女眷,都喜欢以这茶道来显示自己的清雅不凡。许多人便提前订下香雪海的楼上静室,用以招待各自女眷,也算是长安城中仕女们中新近流行的社交方式。

  今日香雪海的雅室,已经被信成公主与建平公主订下,俩位公主都是李隆基女儿,同于开元二十五年被封为公主,一嫁与秘书大监独孤明,一嫁与太仆卿豆卢建——这个豆卢建死得早,因此建平公主又改嫁与杨说。她们二人在香雪海待客,其实是因为二家都有女初长成,准备将这俩位方才及笄的少女推向大唐的贵妇社交界。

  但是,偏偏杨家的人也来了。

  说起杨家来的人,司掌柜满脸都是苦涩,生意太好,也招惹烦恼。这杨家乃是杨玉环母家,她的三位姐姐,因为杨玉环得李隆基专宠的缘故,这三位家里的气焰也迅速高涨起来,成为长安城中新贵。她们并未订下静室,只是到香雪海后便非要静室不可,司掌柜百般解释都没有用,偏偏这时两位公主府的人也赶到了。

  然后便争了起来。

  叶畅闻言眉头便皱起,没有想到一座茶楼竟然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这其实是他想多了,即使没有香雪海,公主与杨家的冲突也是在所难免。杨家新贵的暴发户嘴脸,让许多长安城中的老牌权贵都看不顺眼,都在寻找机会挫一挫杨家的威风。

  “这般下去,只怕要有麻烦。”叶畅听得双方争得越发激烈,低声道:“我过去,看看能否化解……真是是非之地!”

  可是他想差了,正当他要想法子出面相劝时,发觉公主府那边突然静了下来。

  “看来没事了,原本都是贵胄,何必……”司掌柜庆幸地说道。

  叶畅却眉头紧皱:“不好!”

  他赶了两步想上前,却听得一声“打”,然后,公主府的仆役们蜂拥而上,猛然冲向杨家的家人。

  公主府在长安城中久了,对于这种贵胄相争可是有经验得多,这猝然发动之下,杨家家人哪里抵挡得住,顿时给打倒一片,待他们反应过来,公主府家人已经冲到了他们护拥的车驾之旁。

  紧接着,乱中杨家车驾的帘幕也给掀开,露出里面三张惊骇欲绝的脸来。

  虽然都是惊怖之色,可是叶畅远远望去,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这三张脸长得绝象,又都是绝美,分明就是三个姐妹花。而且从外表来看,她们的年纪仿佛都只有二十左右,都为珠圆玉润的少妇。

  这大约就是杨玉环那非常著名的三位姐姐了。

  叶畅可不敢惊艳,这三位将在很长时间内权倾朝野,她们若在这香雪海出了事情,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第189章 山中无虎泼猴闹

  此时杨家的家人总算反应过来,慌忙要来护住杨氏三姐妹,但他们处于劣势,正被追打之间,哪里能扳得回局面。

  混乱中,叶畅猛然大吼:“京兆尹韩公有令,缉拿横行恶奴!”

  “缉拿横行恶奴!”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得了他授意,齐声大喝起来。

  韩朝宗任京兆尹以来,压制豪强,摧折权贵,颇有政绩,因此这些贵戚家里的仆人,都有些畏他。若不是最近韩朝宗待罪在家,如今长安城里也不会乱成这般模样。

  猝然间叶畅大喊,让诸人以为京兆尹真的派人来了,他们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韩朝宗这厮待罪在家管不得闲事”,而是“坏了韩朝宗来了”,顿时缩了回去,一个个四处张望,看韩朝宗派来的人在哪儿。

  这一收,杨家的人乘机将车驾护住。

  “我们走,今日之辱,必有后报!”

  杨家三姝之中一个人厉声喝道,然后,杨家人缓缓退后,从街的一头离去了。公主府家人此时发觉并无官兵武侯前来,便跟在后边起哄,叶畅见了不免摇头。

  杨家固然有嚣张跋扈不知轻重之处,这公主府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啊。

  他向司掌柜使了个眼色,司掌柜上前去招待公主府的人,叶畅自己从偏门进了香雪海。

  他的住处就在香雪海的梅园之旁,此时寒风已起,早梅亦开,淡香袭来,让人心怀大畅,便是近来一直不顺心的叶畅,也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憋闷之气。

  “逼急了就拿钱买官!”他心里暗道:“边令诚那死鬼看上了我的高度酒,不信李隆基那老不要脸的就不想要,他这般为难于我,也不就是为了让……嗯,可能真是如此啊!”

  他正琢磨间,听得外边有女子的声音,隔着窗缝向外张望,只见几个少女巧笑倩兮,正在园子里奔跑追逐。

  园中其余人都被清出去了,因此也只有叶畅能看到这一幕。这几个少女长得娇俏可爱,年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最好的年韶,一个个阳光灿烂。她们跑着跑着,便跑到了叶畅这边来,猛然撞在了叶畅的窗下。

  那窗子原本就没有关紧,这一撞被弹开,露出叶畅的脸来。

  撞着的女郎吃惊地看着叶畅,叶畅笑着问道:“没撞疼吧?”

  他随口一句,原是大人看着小孩儿疯颠玩耍摔着的话语,却不曾想将那女郎吓着了,直接尖叫了声。

  原本她是躲避同伴追逐跑到此处来的,这一尖叫,同伴们顿时被引了来,然后五六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起对着叶畅尖叫起来。

  叶畅满脸都是沮丧之色。

  “你们不必如此吧,我觉得……我长得还没有到能将人吓叫的地步啊。”他牢骚道。

  “这里不是没有人么,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在此处。”叶畅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一大群丫环婆子匆匆而来,只能苦笑:“看,你们给我惹麻烦来了。”

  “你躲在这,谁知道是不是不怀好意!”

  “就是,就是,送他见官!”

  “没准就是那杨家的人,送他见什么官,打断两条腿扔出去……”

  “唉呀……你们莫这么狠啦,打断两条腿也太残忍了,我看……打断一条就可以了。”

  叶畅只觉得自己头上冷汗直冒,这些阳光明媚的女郎,为啥一个个开起口来都极是吓人呢?

  那群冲来的丫环婆子到了,有长得足有此时审美三倍美人份量的一叉腰,指着叶畅就喝骂:“哪儿来的臭小子,竟然敢私窥宗室女眷,抓走,抓走!”

  “打杀来!”

  “送进宫里!”

  这些三姑六婆可比起方才的明媚少女们更狠,叶畅一时间无语,不过他也有错,隔着窗户偷窥旁人女眷嬉戏,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他苦着脸,正待赔个不是,方才口口声声要打断他腿的少女们这个时候开口了。

  “无妨,他不是有心的。”

  “算啦,他住在此处,想必是香雪海里负责养梅的小厮,这片梅林如此动人,他也有几分功劳。”

  “正是,不看在香雪海掌柜的份上,总得看在这梅林的份上。”

  方才喊要打断他腿的少女们,这个时候又纷纷为叶畅说情,弄得叶畅哭笑不得,但同时心里有些暖暖的。

  她们也只是嘴巴凶吓唬人罢了,心里倒不恶。

  “关上窗子,来个人守在这,莫让这厮出来。”那胖大妇人喝道。

  叶畅关上窗子,摇了摇头,今日当真是诸事不顺。

  外边少女们笑声又响了起来,让叶畅的心变得宁静了,他定神想着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想来想去,仍然不得其解。

  心中郁闷之下,便出了后门,到了外边,却又见店门口发生了争执。叶畅往那边看,原本守在门口的小厮如今被驱到了一边,乃是公主府家人在看着。叶畅向那小厮招手,小手跑了过来:“叶郎君!”

  “那边又怎么了?”

  “是来人寻方才的杨家姐妹,被公主府上擒住了,正要打呢。”

  原来杨家的人虽然退走,但别人不知道,她们邀请的客人中有没有接到通知仍然来此的。一般都是长安城中的权贵,到此问明情形自然就走了,偏偏这边来的一人,还没弄明情形,就与公主府的人发生了冲突。

  “当真是不省心……”

  叶畅头大如斗,香雪海是他在长安城中的据点,此前他重视不够,但以后却要将其作用充分发挥出来的,公主府与杨家这样闹下去,最后倒楣的只怕会是香雪海。

  而且他很清楚,杨家在长安城中的气焰会越来越高炽,得罪了杨家不会有什么好处,此时伸一伸援手,反倒能结个善缘。他心中琢磨了一瞬,便对那小厮道:“你……”

  那小厮见叶畅似乎想叫自己名字,立刻恭声道:“小人唤作陆羽。”

  “陆羽……茶圣?”

  叶畅本来是想着帮杨家的,此时顿时嘴巴张得老大,后世茶圣,如今竟然在自己的茶楼里当小厮?

  他却不知,陆羽打小便是孤儿,为僧人收养,却不好佛经,喜欢儒学,就在去年逃出了寺庙,四处流浪中到了长安,因为喜好茶香之味,在香雪海门前乞讨,为司掌柜所收留。这等细节,也不是此刻他问的,因此,他在愣过之后,拍了拍陆羽的肩膀:“有空我们细聊,陆羽,你请司掌柜找公主府管事说情。”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前。到得人群当中,便见公主府的仆役将一人死死摁倒在地,还有人抽冷子踢上一脚。

  “诸位且住,且住。”叶畅见这样打下去怕要出事,便上前劝住道:“莫真打出了性命……”

  “你这小子,少管闲事!”

  “正是,打出性命又如何,一个外地的无赖,还敢在我们公主府面前摆威风!”

  “各位,话虽如此,但国有国法,各位都是忠心为主的,总不希望自己擅动给主人惹来麻烦吧?”

  “什么麻烦我们主人都兜得住……等一等,你这厮声音好熟,对了,先前冒充京兆尹的,是不是你这厮?”

  顿时众人都冲着叶畅来了,叶畅一惊,他只准备在这附近,因此善直并未在身边,南霁云又去玉真长公主府处送信,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回来。好在他身边叶英叶挺还在,顿时就上前,将叶畅护住。

  “就是他们,冒充京兆府的差员!”有人认出来后叫道。

  “大胆!”这个时候,叶畅明白,若是示弱,只怕这些奴仆们更要欺上头来,他喝了一声:“某方才从晋国公、尚书左仆射、右相李公讳林甫府中归来,如何会冒充京兆尹之人!刁奴狗胆,莫非以为除京兆尹之外无刀可诛尔等乎!”

  这一口气将李林甫的官职报出来,加上身边的随从也有边关经历,杀气凛然,一时间,便将众人吓住。

  “此人有罪,当由官府缉问,尔等擅自为此,欲替公主府招祸乎?太平公主今何在耶?”叶畅又厉声问道。

  他本不想得罪这几位公主,可是被人欺到头上,若不扯起大旗,只怕要吃眼前亏了。而且这一番话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相劝,若是几位公主府上稍有明事之人,此时就应该出面了。

  果然,一个管事匆匆走出来,将诸仆从喝开,然后来对着叶畅拱手:“郎君何人,今日多承教训,不敢不问姓名。”

  若是不露真实身份,想要脱身难了,毕竟面对的可不是韦坚儿子韦谅,现在对方人多啊。叶畅沉着脸:“某姓叶,名畅,随皇甫公讳惟明自陇右而来,微末小官,不敢劳烦挂念。”

  “叶畅……”那管事的觉得这名字耳熟,然后就去惦记着另一个名字“皇甫惟明”了,这厮既然是皇甫惟明的部下,那么这笔账自然就算在皇甫惟明身上。

  叶畅一本正经之间,便给皇甫惟明埋了个钉子,至于皇甫惟明会不会因此找他麻烦——反正两人基本上是撕破脸了,就算对方来找麻烦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看在李相公与皇甫大夫份上,饶过这厮一回。”那管事一摆手,众仆从松开人,被摁在地上的那人终于爬了起来。

  此人倒是硬气,爬起来之后冷笑:“今日之事,杨某记着了,信成公主与建平公主是吧,了不起,了不起!”

  叶畅有些无语,见公主府的仆从又蠢蠢欲动,便向左右示意,叶英叶挺上前将此人夹着便走,转眼之间,众人便离开了。

  过了两条横街,又拐入一条直巷,看到后边没有了人,叶畅舒了口气,回头望向那姓杨的:“京城之中,权贵人家极众,难免有御下不严者,兄台口音,不类此间,难免会有人欺生,兄台不必太在意。”

  “哪里是欺生,无非就是仗势罢了,仗势,嘿嘿,仗势!”那人倒是相貌堂堂,只不过此时被揍得鼻青脸肿,模样甚是难看。

  “兄台身上的伤没事吧?”叶畅见他这样子便又问了一句。

  “无妨,在剑南时,与人相斗成这般模样可没少。”那人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又向叶畅拱手:“方才听得郎君名讳,才知道郎君竟然是某最钦佩之人!”

  叶畅有些发愣,自己是有些微名,但这人竟然说是他最钦佩之人——这不免有些过了吧,就算方才帮了他一把,也不至于这样。

  “兄台怕是认错人了吧?”

  “郎君是创足球戏的叶畅否?”

  “是。”

  “那就没有认错人,某生性好博戏,以往只道自己精通博戏,却不曾想还有足球——叶郎君可知,如今剑南亦是遍地球社,乐此不彼者极众,就连六诏南蛮之地,也有为此者。”

  叶畅有些无语,没有想到足球的影响力竟然会如此之大。

  “啊呀,说了这么久,尚不曾自我介绍,某失礼了。”那人又行礼道:“某姓杨,单名钊。”

  叶畅顿时又愣住,方才他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才知道,自己从公主仆役手里带出来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杨钊杨国忠!

  好吧,大唐这个朝代,随便一个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一个小厮是茶圣陆羽,一个挨打的倒楣鬼是杨国忠……

  “原来是杨兄……杨兄是从剑南来的京城?”

  “奉剑南节度使章仇大夫之令,来贡蜀锦,因为有些亲戚在京城中,原是要去拜见的,不意遇到此事。若不是叶郎君,今日怕是难脱身了。”杨钊虽然对自己挨打之事泰然自若,可这毕竟有些丢脸,他也没有细说。

  叶畅心念一转,他要拜见的,必然就是那杨家三姊妹。想必他是先到了杨家,而那是三姊妹来香雪海,因此错过了。

  “唔……这倒是一个机会!”

  想着杨家在接下来的荣华富贵,叶畅眼前一亮,别人不好向李隆基进言,可是杨玉环不同。此前叶畅便靠着送球市分红,与杨玉环结有善缘,如今似乎又可以助这杨钊一臂之力……

  想到此处,叶畅笑道:“区区误会,便是没有我,杨兄自己也能脱身……若杨兄真觉得我叶畅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此事以后都休要再提了!”

  杨钊深深望了叶畅一眼:“大恩不言谢,叶郎君今后有用得着杨某之处,只管说就是!”

  叶畅微笑道:“杨兄爽气,也就莫唤我什么叶郎君,若是不弃,便称我叶十一吧。”

  第190章 环顾四敌孰可饶

  杨钊对叶畅顿时欢喜起来。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次来京城,干系到这一生究竟能混出个什么名堂来,同时身上还兼着不少人的厚望。但是叶畅完全没有必要恭维他,方才叶畅都说了,他往来于宰相府邸,奔走于节度帐下,哪里会有求于杨钊!

  最重要的是,杨钊觉得,叶畅很对他的脾味。

  爽快,好玩耍,爱钱财……当真是自己的平生知己。

  叶畅可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厮视为知己了,两人聊了一会儿,杨钊打听杨家姐妹的情形,叶畅知道瞒不过,便实话实说,讲了杨家姐妹与两位公主冲突的情形,然后道:“若我料不差,她们应该却了城外的庄子里。”

  “既是如此,十一郎,我便先行告辞,以后必来拜谒。”杨钊拱手道。

  “且慢,杨兄如今这模样……”

  “就是这模样才好相见。”杨钊见叶畅热心,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某与这几位堂妹的关系,往常算不得太好,如今挨了这一顿打,倒可以说是被她们连累了,想必她们见了之后,也会有同仇敌忾之心!”

  他这番话一说,叶畅唯有替那两位公主默哀了。杨钊这厮分明是将挨的这顿打充作进身之资,可对于杨家三姐妹来说,这就是揭伤疤了,必然会激起这三姐妹对公主们的仇视。

  如今这三姐妹可以出入禁宫,她们在杨玉环面前进几句话,让杨玉环吹吹枕边风,两位公主少不得要受些教训。

  不过叶畅此时未曾细想,只想着如何借助杨钊之手,再与杨玉环重新联系上,然后想法子将高适的官职解决掉——如今年见就是年关,再过几天,他就准备返回卧龙谷与亲人团聚去,长安是真不愿意呆了。

  与杨钊定下再见的时日,叶畅便与他话别,他没有急着回香雪海,而是在外避了一段时间,到傍晚时分,估计公主府里的人都已经走了,他才回香雪海。

  但今日香雪海便是是非之地,叶畅到门前时,便看到陆羽跌倒在地上,几个仆役正在踢打他。此情此景,令叶畅甚为愤怒,当下便喝道:“住手,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在此……”

  “打!”

  不待他喝完,那边人便蜂拥而上,径直向他扑了过来。

  叶畅一愣,再细看去,发觉香雪海里已经一片狼籍,竟然给砸得乱七八糟!

  司掌柜此时不知从哪儿滚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郎君快走,郎君快走!”

  但是为时晚了,这伙人已经冲上前来,拿出棍棒就乒乒乓乓一顿乱打。

  叶畅本来以为只是哪家恶仆生事,此时也反应过来,只怕对方不是对香雪海生事,而是冲着他来的!

  他又惊又怒,对方一棒子打来,他偏过头去,敲在肩膀上,让他半边肩膀都痛木了。这好在是冬日衣裳厚,否则的话,只怕连肩骨都要敲折来。

  “给我打!”叶畅哪是肯吃这种亏的,怒火冲冠之下,立即喝道。

  这一声令下,身后诸人顿时冲了出去。方才叶畅挨了一棍,叶英、叶挺可都是心揪了起来,叶畅如今就是叶家的主心骨,叶家眼见就要兴旺发达,若是叶畅出了什么问题,必然会被打回原形,甚至会因为手中的那些作坊而更惨。听得叶畅下令,他们还手最凶,一顿狠打过去,便将冲到叶畅面前的诸人给打回去。

  他们可是在陇右阵仗上见识过的人,虽然没有准备,可夺来对方的棍棒,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多挨两下打罢了。这一反击,那边司掌柜却仍然叫道:“郎君,快走!”

  叶畅心里稍稍冷静下来:如今是自己这方占了优势,为何司掌柜还叫着他们走?

  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浮了起来,他正待喊退,便见两边巷口发出呐喊声,又是数十名恶仆冲了过来!

  叶畅身边的随从有十余人,人数原本就少,这样一来,对方三面包夹,众人顿时落了下风。

  “和尚!”叶畅大怒,扬声喝道。

  “善直师傅被人叫走了!”司掌柜叫道:“有诈!”

  叶畅顿时明白,这是真有诈!

  这是个针对他的布局,如今长安城中原本最主要的倚靠京兆尹韩朝宗待罪在家,而市井层面贾猫儿等人已经退出一年有余,香雪海虽然能收集到一些情报,可若别人是针对叶畅布局的话,必然会避开香雪海!

  叶畅厉声道:“结阵!”

  原本打出去的叶英叶挺等人,顿时互相掩护,脱离了混战。他们将叶畅护在中间,且战且退,便退向一处小巷,就在此时,叶畅听得身后有惊呼,他回头一看,是高适与南霁云。

  南霁云原本被他遣去给玉真长公主报信,此时才回来,叶畅心里蓦然一动:引走善直,拖住南霁云……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唯有在京城中极有势力者,才能做出这一切!

  而且必然与他叶畅关系不睦!

  南霁云见叶畅等人陷入围攻,他喝了一声,径直从路旁折下一根树枝,舞动如风,冲了上来。他勇猛无双,身手不是叶英叶挺等人能比拟的,而且众人在一起也久了,故此配合上也没有什么问题,随着他入阵,那些敢于穷追的恶奴给打倒数人,其余人等,便有些畏缩。

  “往这边来!”高适叫道。

  他们来的路上并无敌人,不过当叶畅等人退到这边时,早有恶仆乘机逾墙穿巷,绕到了他们身后。虽然人数不多,高适却被几人揪住,吃了好几计棍棒拳脚。叶畅等人又冲了过来,才将他救出。

  众人忙中不择道路,退入一条巷子之后,才发觉这是一条死巷!

  “该死!”叶畅怒极:“拔刀!”

  此前双方虽是动手,但总算还有些分寸,用了棍棒板砖,却没有用刀剑等兵刃。此际叶畅发觉并无退路,便只有拔出兵刃了。

  对方稍止,却不曾退,叶畅看到一双双兴奋的眼睛,隐约觉得,对方似乎就等着自己一行拿出兵刃。

  稍一细思便明白了:方才只是街头斗殴,见官去也不过是各打十板的事情,但拔了兵刃见了血,又是光天化日下在长安城最热闹的西市,那么再见官可就不易脱罪了。

  这个局……倒是阴狠!

  可是不动用兵刃,便要吃眼前亏……而且,若是他们不动刀兵,对方不会制造他们动刀兵的假象么?

  一念至此,叶畅心意便决:宁可事后麻烦,绝不吃这眼前亏!

  就在这时,他听得金锣之声陡然响起,响的地方,就是这条死巷的入口处。

  紧接着,一群差役蜂拥而来,乱棍飞舞,将那些恶仆打得鸡飞狗跳,瞬间便躺了一地。

  这飞来的援军,让叶畅愣住了,然后,他看到阴沉着脸的吉温出现在巷子的那一端。

  西市乃是长安县治下,吉温为长安尉,这里正是他所管处。这边出现这种情形,他肯定头大如斗。

  长安县厩在长寿坊,与西市隔着一个怀远坊,吉温这么快就出现,倒是及时。而且吉温一出现之后,叶畅隐约觉得,四面似乎还有些脚步声,仿佛是谁预先埋伏的人手,这个时候突然都撤了。

  “某来迟一步,让叶参军受惊了。”

  “不迟,不迟!”叶畅看着他,神情有些怪异:“是什么人?”

  “这个……”

  “吉公,你聪明,我也不傻,西市可是你的地盘,便是京兆尹不出面,这里有什么事情,岂有不在你这打点的道理?”叶畅盯着吉温:“究竟是什么人,你只回答我就是!”

  “前几日,叶郎君在街上似乎是冲撞了韦谅?”

  “韦谅?”叶畅回忆了一下,想起那打着父亲仪仗在街上横行的家伙,眉头一拧:“是他?他只怕布不下这样的阵仗吧?”

  “出面的是他,但出谋划策者乃是卢杞,这些恶奴来自韦家、咸宁公主府等京中数家。”吉温看了叶畅一眼,苦笑道:“叶参军,你得罪的人可不少!”

  吉温连谁是主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若说他事先不知道,那就是疯话!不过叶畅也明白吉温的心思,不让叶畅与韦坚关系彻底对立,叶畅又如何会帮吉温出谋划策对付韦坚与皇甫惟明!

  不过,吉温这打算虽是利己,叶畅反倒觉得可以理解,换他是吉温,也必然会从中推波助澜。但是理解是理解,接受是接受,二者不是一回事!

  叶畅心中暗暗记下这一笔,以后迟早要和吉温算这账,现在么,先将眼前的难题解决掉再说。

  “能就此追究么?”他问道。

  “不可能,长安城中家仆互殴闹事,哪一年都有几十起,便是韩公尚未待罪,这种事情也杜绝不了。”吉温摇头道:“叶参军……”

  他正说间,却见叶畅伸手接过一根棒子,然后过去,抡起棒子就抽下。

  却是抽方才给了叶畅一棍的一恶仆,而且正敲在对方一只腿上,只听得喀的一声,那恶仆顿时嚎叫起来,腿当是断了。

  叶畅毫不犹豫又扑向另一个,这个时候不痛打落水狗,等什么时候?

  他连接着敲断了三条腿,那边目瞪口呆的吉温才反应过来:什么是小人,叶畅这样子,才是真正的小人,报复之心如此重,而且如此迫不及待!

  他慌忙上来拦:“叶参军,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反正他们主子会给他们汤药钱。”叶畅闪过他,又打断了一条腿,待再冲向第五个恶仆时,即使有吉温手下弹压,那恶仆也吓得跳了起来,撒腿就跑。

  其余靠近叶畅的恶仆纷纷退避,一时之间,叶畅周围空出一大片来。

  叶畅扔下木棒,只觉得胸中积着一股怒火,没有地方发泄。

  大唐的繁盛之下,可是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啊。权贵们横行不法仗势欺人,无论是历史上的奸臣李林甫,还是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一伙,本质上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统治阶级内部分赃不均,而并无什么是非对错。

  “走,吉公,这边善后就劳你费心了。”叶畅向着高适南霁云等一挥手。

  他还要去看看香雪海的损失情形。

  香雪海几乎被砸得稀烂,叶畅回去的时候,司掌柜面色如土地坐在门口,而小厮陆羽则抱着个装茶叶的罐子呜呜哭泣。叶畅回来之后,司掌柜起身,向着叶畅拱手:“叶郎君,这个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损失很重?”

  “东西还倒罢了,人全跑了,咱们辛苦教出来的使女、茶博士,都跑了……”司掌柜叹息道。

  这是最让人心痛的损失,这批人教出来可不易,但他们都是普通人,对香雪海虽然有感情,却还不至于为了香雪海去冒性命危险。因此,方才的冲突发生之后,意识到是长安城中有些权贵要为难香雪海,他们便纷纷请辞。

  就是司掌柜,若不是贾猫儿的缘故,他也想请辞了。

  “无妨,无妨,也好,也好!”

  叶畅气急,他的话语都有些异样了,司掌柜心知这一砸叶畅至少要损失几百贯,气成这模样也是正常,便不敢再说什么。

  叶畅过去将陆羽扶起来,陆羽将手中的陶罐交与叶畅,口中呜咽着道:“郎君,我只夺回来这一罐茶,其余茶都被他们抢了!”

  “你……”

  “他为了夺回茶,被从里面打到外边。”旁边的司掌柜道:“这小厮是个伶俐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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