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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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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贾猫儿按着叶畅教的方法,已经制取了最好的霜糖,在此前的市赛当中,这霜糖异军突起,颇抢了不少风头。
望着这些人,叶畅心中欢喜。
“各位既然随贾贤兄一起来,便是瞧得起我叶某,我也不说客套话,诸位既是愿意与我合作,那么贵不敢说,富总是要许下一场的。球市……一年不过一二十万贯的收益,数百人为之奔走,平均下来,每人也就是百贯,那算得了什么?”
“诸位都见过霜糖了,这霜糖原料,不过是南方的柘枝,经我手段,便成如蜜如雪一般的霜糖,在长安、在东都、在广陵,每年卖出数十万贯绝无问题。况且,我们还可以将之卖到渤海国、新罗、西域去,其间获利,百十万贯轻而易举。”
这不是吹牛,此时嗜好品当中,糖类与酒类为两个主要部分。
叶畅说到这,伸出一根手指:“这只不过是其一罢了,诸位来我卧龙谷中,方才酒宴上的菜肴如何?”
众人纷纷称赞,就是在叶畅这儿吃了近一年的和尚善直,也连连点头。
当初卧龙谷开饭,还需要叶畅亲自下厨,现在则不然,响儿挑了大梁,寻了几个厨娘,将叶畅的厨艺传了下去,因此,已经用不着叶畅亲自下厨了。也只有他们自己一家子聚餐,叶畅兴致又起了,他才会亲自动手。
这几个厨娘的手艺,以叶畅来说还要再磨练几年,但对于从长安来的这些无赖游侠儿来说,却已经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我这菜肴如此美味,若是去长安、洛阳开酒楼,一年里怎么着不也得赚上几万贯?”叶畅傲然道:“不仅如此,我今后要做的事情,样样都是崭新的基业,只要是自己老兄弟,只要有本领,就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这番话说得众人顿觉热血澎湃,这些无赖游侠儿,原本就是慷慨激昂之辈,三杯酒一落肚,便能替人杀敌复仇的角色,叶畅又诱之以利,他们哪有不激动的!
先诱之以利,再须镇之以威。叶畅顿了顿,又说道:“原先与我们一起做球市的老兄弟,也有跟了旁人而去的,我不怪他,但若是再回头来寻我们,却也不要怪我不视之为老兄弟了。诸位兄弟记着,我们向前而行,若中间有人离开,有人停下,就莫怪咱们继续走的兄弟不等他们了!”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下来,还是贾猫儿第一个道:“那是自然,停下来还好说,离开的就不把咱们当作兄弟了,咱们如何还能将他们当兄弟?”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是,叶畅笑了笑,心中当真欢喜。
他知道,自己出自大唐社会的底层,一个小家族小地主,很难得到真正有才能的人来倾心投靠。他只能在同样是社会底层的人物中寻找自己的臂助,如果没有,那就培养出一个阶层来。
这二十余人,经过球市的锻炼,不敢说独当一面,至少是懂得如何经营。在叶畅支持下,他们将会形成一个财团,如叶畅所说,他们当中有人会停下有人会离开,但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到时候,会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这个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生存,会一步步吞噬旧有的制度,建立适合自己的新制度。
不必等到这新制度完成建成,只要这个利益集团度过它最初的危险期,它便能无敌于天下。
“各位家中,若有子侄,可以送至我这卧龙谷,我准备在卧龙谷中开课授学。”叶畅最后道:“自然,若是想科举,就不必送到我这了,我这边最多就是教授明算科。”
“能跟着叶郎君学,那是他们天大的福气,至于科举,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那等人物?”众人闻言,没有细想,一个个都是大喜。
叶畅的本领,他们可是看着,特别是此次长安市赛之中,最后一项斗宝时,叶畅引来天火,将对方系着琉璃器的绸帛一举烧毁,这可是神来之笔!
若松一些,这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也相差无几了!
唯有贾猫儿和少数两人听到这里,微微愕然。
他们的神情落入了叶畅眼中,叶畅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贾猫儿脸上是笑,眼中却有疑云。
叶畅要各家子侄……不仅仅是想培养下一代的子弟,只怕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说,让在场诸人的利益能捆绑得更紧些,再有……人质?
想到这里,他心一颤,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手段,他虽然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也有些信不过自家兄弟的嫌疑,但想到那些背叛了众人去投靠王元宝的,那么叶畅这段手,也只能说是迫不得已了。
不过,贾猫儿想得还是浅了,除了这些之外,叶畅也说过,他还想通过明算科考中几个官员。
此次长安之行的经历,让叶畅认识到,即使玉真长公主再赏识他,可是在涉及利益的问题上,玉真长公主莫说不会护住他,甚至翻脸向他下手的可能性都是极大。
而愿意助他的虫娘,如今还毫无力量。
故此,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官场势力,靠着过去的那些诗名,得人赏识是足够了,可赏识不算是真正属于他的势力。
既然有意开课授学,少不得需要教室,还需要务色教师,叶畅自己不会去教小孩少年们九九乘法表,更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教他们识字上,这样聘请名师就成了一切迫切的事情。
另外,还需要有教室,有学生的宿舍,有教师的宿处。好在卧龙谷中还有些空地,建这样一所三五间教室、十几间屋子的学堂,倒是不成问题。这个只需要时间,却不象是名师那样好找。
要寻能教识字的容易,可寻一个能教算学的,那就难了。即使是国子寺里,如今也只有十二个学算学的太学生,长安有十个,东都有两个,至于民间,精于算学的大多是店铺掌柜,他们的水平,也就是完成四则运算。
这个问题困扰着叶畅,不过俗话说瞌睡遇着枕头,在连接着倒楣之后,他的运气似乎有所转变了。
大唐天宝二年八月,眼见中秋将近,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背着简陋的行囊,来到了卧龙谷前。
他风尘卜卜,身上衣裳也带着补丁,与前来卧龙谷做生意的各方人等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乞丐。
在卧龙谷前,他略有些犹豫,因为谷前有一个高大健壮的昆仑奴守着。他在长安城中没少与这些昆仑奴打交道,知道他们虽然性子温和,可是若主人让他们凶残,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昆仑奴乌骨力瞧着这人好一会儿了。
他那身衣裳,就充分证明他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商旅,商人哪个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资本充足,谁会一身破烂麻衣!但他模样,也不象是来窥视卧龙谷秘密的小偷或者技术大盗——随着卧龙谷的几样生意做大,来偷窥想要学得技艺与秘方的贼人,几乎每月都能逮着几个。
就是乌骨力手上,便抓着了三个。
他流落大唐已经有十余载,从一个少年,变成了现在的壮年,换过三家主人,到叶畅,已经是第四家。
正是换了这么多家主人,他才分外珍惜如今的主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乃是主人叶郎君的忠犬,为了主家看门守户,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那人犹豫了许久,然后停在了谷前的告示栏前。
因为来卧龙谷的人渐多,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无法一一解释,所以叶畅便在谷前立了告示栏,一些重要的事项,都写在其上。比如说,前两日,叶畅便在其上贴了为筹办中的“学校”招募名师的告示。
那人在告示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满脸的忧愁顿时化成欢喜。他不再犹豫,提了提行囊,向着乌骨力走了过来。
乌骨力顿时警惕起来。
“某乃巨鹿张休,擅长算学,愿应聘这算学先生之职。”这个瘦俏的男子拱手道:“还请为某到叶十一郎处通禀一声。”
“唔?”乌骨力听得这个人来应聘算学先生,多少有些不相信,叶郎君贴出招募先生的告示之后,四里八乡能读点书的来了五六位,都是应聘文字先生的,唯这算学先生,至今还没有人来。
叶郎君可没少为此事挠头。
眼前这位,何许人也,能解叶郎君之忧?
第131章 堪为吾师唯叶郎
虽然不相信,乌骨力却也不曾刁难对方,他唤了一个人来:“王林,替我守着一会儿,我领这位郎君进谷去!”
张休拱手道谢,乌骨力慌忙还礼:“如何敢当郎君之礼,若是郎君真精于算学,便是学堂的先生,到时,某要向郎君执弟子之礼呢。”
“啊?”
“我家郎君说了,我们这些人,也可以去听课,好学些本领,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乌骨力道。
张休讶然望了他一眼,只见这昆仑奴眨着牛一般的眼睛,向前方后去,目光里满是憧憬。
让家仆也学算学……这位叶郎君,果然非同一般。只不过据说他也精通算学,为何自己不教家仆,却要另募老师?
张休却是不知,叶畅并非自己不教,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他在家里,原本要忙的事情很多:要规划,要实验,要编写故事,还要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他并非三头六臂,哪里能面面俱到地兼顾,因此需要几位通算学的先生来替他给学生们打基础。
从时间上来算,那些游侠儿的子侄们,大约还有十天就会送来,这边住处已经安排好,先住在村子里,等学堂起好后便可以住入卧龙谷中。
入谷之后,便看到了那著名的亭子,上面的《陋居铭》早就传遍中原,张休都能背得出来。过了这座亭子,乌骨力引着他向右去,但张休却“咦”了一声,向着左边跑过去。
“那是水车……”乌骨力在后边叫了一声:“郎君,那边不能过去。”
“某只看看水车!”张休却很固执。
他站在水车之畔,看着这个由众多木的铁的零件构成的东西,心中一动。
大唐不是没有水车,但这座水车,却让张休觉得似乎哪儿有些不对。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
“原来……如此!”张休的目光闪动着恍然大悟的光芒,同时又浮起了惊佩:“乌骨力,这水车,可是你家郎君所造?”
“我家郎君设计,延请名匠所造。”
乌骨力有些闷闷不乐,眼前这位自称来应聘者,可是有些失礼,不经过主人的同意便乱闯。但他又能说是鬼鬼祟祟,看起来他对这水车是真的很好奇。
张休握拳,有些激动地道:“果然,果然,我料想不差,在族叔与梁公之后,天下能指点我的,便只有叶郎君了!”
“郎君请往这边来。”乌骨力劝道。
跟着乌骨边拐向右边,没走多久,便看到一片坡地被平整出来,有的地方是在垫高,有的地方是削平,看上去要削出两亩大小的一块。数十名小工在匠人指挥下,正在搭建屋子,所用的材料,除了青砖红瓦之外,竟然还有在长安已经较常见但在外地还甚为罕见的水泥。
水泥为叶畅所发明,叶畅在这里用上,张休并奇怪。他却不知道如今水泥乃是朝廷专卖,卧龙谷能用上这个,还是因为朝廷在焦作设水泥窑,原本要以叶畅为大使的,叶畅虽然推辞了,却还是为这水泥窑出谋划策不少,包括选址、工艺设计,他都起了重要作用。如今他要用水泥,自水泥窑中买一些新出的,并非太大的难事。
让张休感兴趣的,还是正在屋顶上的那些工匠,是如何将一筐筐的砖块、水泥运上去。
他们并非通过单纯的人力背,而是使用了绞盘——使用了滑轮组的绞盘,让工匠们能非常轻松地将数百斤重的东西吊上楼。
旁人或许只是惊奇,张休却是内行,一看这滑轮组,便讶然道:“莫非……叶郎君乃是墨家传人?”
说完之后,他就失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能。
战国之时的墨家,早就被历史所淘汰,便是有些许留传,也只是在工匠当中。叶畅,诗名动于天下,怎么可能是墨家之人?
况且,墨家之人,向来俭朴自守,不愿逾矩,所谓墨守成规者是也,听闻这位叶郎君,好奢华,喜游乐,哪里有半点象墨家了。
不过,这个发现,让张休对与叶畅的相见更为期待:或许也唯有这般博学之士,才能解他心中无数之惑吧。
“此处便是学堂,我家主人以毛竹为筋骨,以砖石为肌肉,以水泥石灰为肤腠,建成之后,可容十余位先生和百余名弟子。”乌骨力见他驻足,便又解释道:“莫看如今还不曾见好,我家主人说了,等建好之后,便是国子寺也比不上!”
张休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叶畅在吹牛。
国子寺里当然不是没有人才,只不过要比算学,只怕那些学生还比不过他张休。他都要来此向叶畅请教学问,那些学生……
乌骨力引着他继续前行,再过去,就是叶畅的宅院了。
自从叶畅开始在卧龙谷建工程以来,几乎就没有停过。他的宅院,经过两次扩建,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只不过因为那时没有水泥的缘故,所以他的宅院仍然是传统材料建成,按着他的喜好,在外用石灰涂了白墙。
远远一望,白如雪的院墙,掩映在一片金色的树叶当中,甚是清爽可人。
张休忍不住吸了口气,鼻端似乎都有那些枫叶的香味。
卧龙谷中原本就有不少野生枫树,叶畅注意保护,这些枫树到了秋时,便开始变黄,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如火一般的红叶了。
不过张休紧接着意识到,那香味并不属于枫叶,而是桂花的香味。
叶畅移了几株桂树来到自己的宅院之旁,没想到今年就开了花,香气扑鼻,远处只有淡淡的,但走到近来,便沁人肺腑。
就在桂树之下,一个光着上身的莽和尚,露着胸毛,大笑着拿棍棒敲打一群少年。那群少年被他赶得四处奔逃,却不能逾出地上的石灰白圈,因此少不得狼狈地挨上几下。
张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奇怪:以叶畅这山庄的氛围,当是十分静谧的,而这群叫闹着的和尚与少年,实在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郎君在此,请客人于此稍候,待某前去通禀一声——客人尊姓大名是张休,可曾有字?”
“字子材,巨鹿人。”
张休没有名剌,因此只能由乌骨力为他通名。他见这昆仑奴小跑着向院墙那边过去,到了其中一棵桂花树下,那桂花树下正坐着几个汉子。昆仑奴对着其中一个背对着这边的行礼,那人讶然回过头来,张休见着之后,也不禁讶然。
很眼熟啊……
叶畅也觉得这个人很有些眼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起身后,旁边的贾猫儿等也跟了过来,这些长安的游侠儿,身手当然比不上释善直,因此和尚放弃了对那些少年的训练,也跟着过来。
一下子十几个人走过来,让张休感到极大的压力。
“尊客便是巨鹿张公子材,前来应聘算学先生的?”叶畅问道。
“在下正是张子材。”张休行礼:“应聘算学先生——还有向叶郎君请教一些问题。”
“问题?”
“叶郎君可是曾见过水运浑天仪?”
“嗯?”叶畅听得“水运浑天仪”时怔了怔,这玩意的名字也很熟,应当……是一种天文仪器吧。
张休不待他回应,便自顾自地道:“我观叶郎君在谷中所制的水车,机械运转之妙处,与水运浑天仪颇为相类。但是此类机械,有一大患,便是关节处铁器,易为水所锈蚀,而后便不能再用。朝中水运浑天仪,便是因此,不得不收入库中……”
他自顾自说,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贾猫儿眉头皱了皱:这厮好生无礼。
张休说到这,话题一转,又问道:“叶郎君可是曾得过墨家遗书?”
这个问题,让叶畅更无法回答,他愣了愣:“墨家遗书?”
“墨翟曾语,挈,有力也,引无力也。不正所挈之止于施也,绳制挈之也,若以锥刺之。挈,长重者下,短轻者上……”
他一番话说出来,叶畅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挈”是啥子玩意儿,这厮怎么“挈”来“挈”去一大堆废话?
叶畅通文言,否则也不能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但通文言与擅文言是两码事,更何况这个张休引用的文言乃是大冷门。不过张休说起此事来,滔滔不绝,好一会儿之后,才结束了这段引文,然后又道:“我观学堂之处,叶郎君授工匠以挈牵重之术,原本墨经之中这段文字,便觉霍然开朗。墨经唯有其文,而无其图,想必叶郎君是得了墨翟遗书,才能制出此物……”
“等一下,等一下,我制水车,还有那个牵重之物,与水运浑天仪、墨子都不相干,乃是我……乃是我总结前人经验而为之。”叶畅终于寻着机会,打断了此人。
“果真如此?”张休一脸震惊。
“果真!”
“果然……叶郎君果然是叔父、梁公一般的人物!”
张休又自顾自说起话来,叶畅见他再度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忙不顾失礼,拍了拍他的肩膀:“阁下说要来请教问题,总不是这几个问题?”
“自然不是,某有一问,原是在长安城中有人问某的,为何孔明灯能升入空中,火尽则坠?”
这个问题一出,再加上方才的“梁公”,叶畅一拍脑袋,想起此人了。
此人便是他在市赛那天,与虫娘一起在街上遇着的那个有些憨的家伙。当时这家伙正在自言自语,自问为何孔明灯能上天,叶畅随口答了一句,他却又接连有几个问题出来。虫娘嫌他烦人,拉着叶畅离开,却不曾想,这家伙为了追寻这些问题,竟然又跑了几百里,追到修武来了。
“我在长安见过你!”叶畅道。
张休上下打量着叶畅,点了点头:“某也觉得叶郎君眼熟。”
他却没有叶畅对人的记忆力,或者说,他对人根本记不住,除非是相当熟的人。
“你先莫问我,我倒有个问题要问你。”叶畅手里正拿着一具折扇,他摇了摇:“你口口声声说令叔、梁公,不知这二位是何许人也?”
“家叔大慧禅师,梁公讳令瓒,乃家叔好友。”
“大慧禅师……”叶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历史上籍籍无名之辈,另一个梁令瓒,他稍有些印象,但也不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他又道:“你这两位长辈,精于机械之道?”
“某这两位长辈,机械之道,独步天下,不过他们更长于天象历法。”
这话说得,旁边的贾猫儿就不服气了。
这些时日,他们住在卧龙谷,一方面是暂时闲居,等待叶畅提出的几项计划酝酿成熟,另一方面也是拉近彼此的感情。为了让他们更为心服,叶畅将几项机械都带他们参观过了,因此,在贾猫儿等人心目中,叶畅可是与木匠祖师爷鲁班相提并论的人物!
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姓梁的,竟然敢在叶畅面前称机械独步天下!
“那是叶郎君不出山,若是叶郎君出山,他们便算不得独步了,不服气的话,让他们来见见叶郎君的奇思妙想!”
“他二位都已仙去,见不得叶郎君的奇技了。若是能见着叶郎君这几项奇技,他们必生知己之感……”
“你喜好算学?”见此人又要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叶畅忙提问打岔:“某出一题,你可能解?”
这人自称是来应聘算学先生的,虽然他也自承这只是为了见叶畅而说,不过叶畅手中反正没有合适之人,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念头,便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成。
实际上叶畅对此人并不抱太大希望,看得出,此人就算通算学,也不通教学,他可能是研究型的人才,却不是教授型的人才。
“若能解出,叶郎君可愿为某解惑。”
“知无不言,你且听题。”叶畅出了个鸡兔同笼的题目,这个题目不算太难,但若只是寻常人,想要解出却是不易。
旁边的贾猫儿等扳着手指头开始算,那边张休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报出了正确答案。
这人果然真通一些算学,至少可以在初期帮顶一下。
叶畅心中暗喜,又连接着出了第二道题,本着一题比一题难的原则,第二题乃是灌水放水题,这种一边往水池中灌水一边又放水的题目,曾经在小学时代折磨得叶畅欲仙欲死,今日拿出来考人,心中颇觉畅快。
第132章 大慧竟是僧一行
出乎叶畅意料,这道题也只是难住了张休一会儿,然后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些竹棒子,三下五除二,便将准确答案报了出来。
叶畅讶然。
再看张休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鸡兔同笼题还只是初步,但这个放水灌水题,题要难得多。在这个时代,能做出这种题的,绝对可以称得上数学家了。
唐朝有什么数学家?
至少在叶畅的记忆中,是想不起唐朝有什么知名的数学家的,更不要提这个张休……或许在历史之中,他默默无闻地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华夏自古以来,便多智者贤人,他们当中,只有少部分为后人所知,更多的都如同普通人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还有题么?”做完这道题之后,张休跃跃欲试:“能再难一些么?”
叶畅沉吟了会儿,然后报出一组数字,再在这组数字当中,空出了一组。
这是排列组合题,需要寻找这一连串数字的规律,然后再根据这规律,推算出空缺的数字。
与前两题一般,这道题考的,仍然是逻辑思维能力。
这一次张休沉吟了许久,手中的算筹也摆来摆去了好一会儿,不过最后,他还是报出了正确的数字。
“了不起,了不起!”贾猫儿原是瞧不上这个瘦俏汉子的,此时却禁不住挑起了大拇指。
他是个有眼色的,很明显,叶畅有意招徕此人,既是如此,他自然要从旁相助。
“尊贺算学之道,只怕除了叶郎君,再无人能比了吧,啧啧,了不起!”
“先叔与梁公,远胜于某,他们不仅能算这些,便是日月运转,星辰变化,他们都能算出来。”
张休此言,叶畅只是一笑置之,这分明是吹嘘,但那边贾猫儿却皱起了眉。
与在长安呆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两个月的叶畅不同,贾猫儿可是在长安城中呆了三十多年,许多典故,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
“等一下,你方才说你的叔父乃是大慧禅师,莫非他便是……一行师?”
一行!
这个名字让叶畅悚然动容。
若说大唐天文学家中,在后世留下大名的,恐怕除了李淳风之外,就要算这位僧一行了。只不过,叶畅心中好奇,一行乃是这位唐时天文学家的法号,那大慧……又是什么?
“正是先叔。”
“大慧就是一行?”这一次,叶畅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惊容。
“一行乃是法号,大慧是陛下追谥。”贾猫儿悄声道:“那梁令瓒,我也想起来了,他曾是集贤殿待诏,与一行师俱有巧夺天工之艺!”
叶畅此时也隐约记起,一行曾与名为梁令瓒者,造水运浑天仪,那可是用上了最古老的擒纵器!
擒纵器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叶畅却是很清楚的:钟表!
而钟表,在这个靠着沙漏记时的时代,会有什么意义,对于叶畅想要发展的大航海事业,会有什么意义,甚至对于准确的军事行动,会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赚钱,钟表业也将成为一个滚滚财源。
没有想到,这个瘦俏的张休,竟然会是一行的侄子!
一行在十余年前已经去世,死时不过四十余岁,而与他协作的梁令瓒亦已经作古,因此一时间,贾猫儿才没有想直来。
细问张休身份,他确实是一行俗家之侄,虽然一行攀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郯国公张公瑾为曾祖,但实际上他只是张公瑾族曾孙。他们张氏家族,繁衍至今,依然为大唐显宦,一行攀附其家,也是此时习俗。
张休为一行族侄,在一行为李隆基所重名声扬于长安后,便跟随在一行身边充当小沙弥。受一行影响,他极爱算学与机械,在一行去世之后,又跟着梁令瓒。但梁令瓒再去世后,他便漂泊无所依,靠着族人接济为生,兀自苦研算学与历法。
“当初建水运浑天仪、黄道游仪等诸多器物之工匠,如今何在?”叶畅压住心中的兴奋,冷静地问道。
那些人,可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
这个时代,能写诗绘画者便是才子,可是这些才子只能创造精神财富,他们确实也能不朽,可却对于整个社会进步并无太大帮助。叶畅当然敬重他们,但若是要叶畅选,他还是宁可能招徕更多的工匠一起研究机械。
“工匠多是将作监的……”张休一句话让叶畅便失望了。
“这将作监,是怎么回事?”抱着一线希望,叶畅向贾猫儿问道。他知道将作监是管理工匠事务的机构,但一些细节,还是需要向这个时代的人询问。
贾猫儿熟悉长安城,对这将作监倒是熟悉,他细细道来,叶畅连连点头。
原来大唐将作监与少府监是中枢政府中管理工匠的两大机构,多以罪人充任工匠,其管辖工匠数目甚为庞大。将作监中有一万五千匠,而少府匠则有一万九千八百五十人,这还不包括地方州府控制的匠人。而且少府监与将作监还专门培育新的工匠。每名学徒学成时间都有明确规定,在其《六典》之中便规定,一名学徒,长则四年,短则四十天,必须学成,否则就要受到惩处。象金银铜铁凿镂错镞这类工匠,因为手艺复杂,就是四年的学徒期,而织衣制帽之工,则是九个月。
叶畅知道,属于将作监与少府监的工匠,不可能有人身自由。他琢磨着是不是通过玉真长公主弄一批工匠来,但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玉真长公主也有私心,球市就是一个例子,通过她弄来的工匠,忠于谁很难说,没准自己的新工艺才研究出来,那工匠便被玉真长公主召走了。
他不介意象玉真长公主或者其余的李唐宗室皇族和他一起创办新产业——他也需要工业资产者迅速壮大,取代农业资产者获得主流地位。但是,前提是对方与他的利益捆绑于一处,象是贾猫儿带来的这些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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