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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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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袁瑛失利,但按照他对袁家兄弟的了解,袁瑛应当准备了后手,可以从洛口仓脱身才是。可是现在听对方的口气,袁瑛竟然是被生擒活捉。

  旁人倒还好办,未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袁瑛那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但前方袁瑛才就擒,这边就来对他动手……速度也太快了!

  “老友?”

  “当初大食将军齐亚德虽是被斩,可是部下却大多无恙,如今有大半就在辽东。”那人缓缓说道:“以你之罪,原是必死,但若能老老实实,或许叶公饶你死罪,只是罚你与当初的同伴一起,在辽东矿山中呆着,过个十年二十年,或许还能回到家乡!”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哈立德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底细都被人掏了个干净!

  他神情惨淡,袁瑛还指望他成为一柄暗藏的短剑,却不知道他早就被人发觉。人家不捉他只是不急于收网,此时大局已定,他还能哪里去!

  他不由自主向东南望去,随着他的被捕,袁晁在中原落下的棋子算是被叶畅扫荡一空,面对这种情形,袁晁会如何做?

  第447章 进退维谷失所据

  袁晁目光凛然,看着眼前燃烧的城市。

  在攻克庐江郡之后,别人都劝他全力东向,先将繁华的扬州(广陵)夺到手中,但是他力排众议,决定先向北取河南道。

  因为程千里败亡的缘故,从淮南道到河南道之间,再没有可以阻拦他的力量。他兵力所到之处,各城不是开城投降,就是被一举攻克,几乎没有什么耽搁,他就抵达了义阳郡,再往北一步,便是河南道。

  就在这里,他得到了弟弟袁瑛兵败被擒的消息,这个消息让袁晁大为震惊,同时也让整个叛军都骚动起来。

  袁晁力主北进的一个理由,就是进入河南道之后,可以与袁瑛会合,南北两股叛军联在一起,兵力可以达到近百万,而且夺取洛阳的粮仓之后,便可以断绝长安的补给。

  可是袁瑛的兵败,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下一步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为了泄愤,也是为了提升士气,袁晁下了屠城令,对义阳郡进行屠戮,义阳郡二三万户百姓,顿时成了这群凶兽口中的美食。他们若不从贼,就只有死路,故此贼人又增加了两万余人。

  袁瑛此时纠集的乌合之众人数已经有四十余万,这么多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他又不善于这些后勤补给方面的事情,每天浪费的粮草就不知多少,这让他更是头疼。

  “哈哈哈哈……爽快!”

  他身后,方清系着腰带,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走了出来,那屋子里还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袁晁横了他一眼,方清却泰然自若:“袁大郎,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取了洛阳,拿叶畅的性命来换袁五哥就是!”

  袁晁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心里却是暗暗叹气。

  与袁瑛不大将叶畅放在眼中不同,袁晃自始至终就觉得,叶畅是他平生劲敌。他之所以让袁瑛北上起事,原因就是想要断绝辙轨车道,逼迫叶畅留在中原,不能到南边来阻挠他。

  现在这个目的虽然达到了,却也折了自家兄弟。方清不将叶畅放在心上,觉得己方有数十万人,足以扫平叶畅,他的心态,与当初袁瑛别无二致。不同的是,袁瑛多少还能听得进袁晁的劝告,而方清则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这是数股乱贼合伙,袁晁只是名义上的共主,能够勉强约束住大伙不散,这已经是他统御有方,至于让众人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这比正面击败叶畅还要困难。

  “那个死太监如今如何了?”见方清颇为无趣地离开,袁晁向身边人问道。

  他口中的死太监,就是安元光的养父,程千里的监军大使骆奉先。

  “那没卵的货色,逃得倒是快,连接追了他几回都没有追上,如今应当到了上蔡。”身边的陈庄道。

  “可惜,未能擒住他,若是擒住他,问题都好办一些……”袁晁喃喃说道。

  他口中的死太监骆奉先,逃命的本领倒是大,并未如乱军中所言那般被擒杀,而是一路北奔,始今逃到了上蔡,身边只有区区几百兵力护卫,一个个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南下之时,都是信心满满,只觉得凭借禁军精锐,平乱不过是旦夕间的事情,大伙就是来混个军功,故此骆奉先才敢将养子也安插在军中。

  结果骆奉先不懂军事,胡乱干预指挥,临敌又胆怯,率先逃命,致使程千里兵败,数万禁军也被葬送了个干净,不少干脆就投入贼人当中,成为贼军的一伙骨干力量。这个结果,让骆奉先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此前之际,他一心逃走,故此没有想下一步该做什么,到了上蔡,得到叶畅擒获袁瑛的消息,又知道贼人在义阳郡暂时停住,这才缓地劲来。

  “我要你奉上的兵士呢?我如今奉旨监军与贼人作战,正需要军士,你这区区县令,安敢阻我军计?”

  他瞪着眼前的上蔡令,胡乱骂道,骂得上蔡令面如土色。

  都是当老了官的,如何不知道这个死太监在给自己找替罪羊,他与程千里的惨败,与上蔡令没有半分关系,可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是这阴毒的太监?

  他心中急转,想着怎么将这太监奉承好了让自己脱身,所谓急中生智,还真给他想出了一个名堂。

  “骆公,非是卑职阻挠,实在是因为上蔡民少粮缺,不足以支奉大军,况且骆公南下之时,已经自上蔡过了一回,那时连城中的几十个差役,都随骆公南下征战,如今尚是存殁未知……贼人现在就在义阳郡,距我上蔡不足百里,朝夕可至,卑职守土有职,一死报国而矣,可是骆公肩负重担,不可轻有闪失……”

  “休要说这些没有之事,你就说,拨不拨兵给我,若是没有兵,就让你的差役小吏出去捉青壮来充!”骆奉先哪里耐得住性子听他这些胡说八道,厉声打断了他。

  “卑职变不出兵来,不过,卑职却知道何人有兵……达奚大尹奉叶公之命,在都畿道募兵,如今手中有壮勇近万,又挟叶公大胜之威,震慑群小,骆公何不请他来此相助?”

  “达奚大尹……达奚珣?”听得这里,骆奉先心中一动。

  此前程千里的惨败,他从来不以为是自己干预军务的结果,而认为是程千里无能,自己完全是被程千里所连累。他也知道,这次败回京中,他想再有出头之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能反败为胜,至少要打一场大胜仗,这样就可以将此前失利的弥补过来。

  但是打胜仗需要有兵,此前骆奉先逼上蔡令出兵,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现在,他有了新的目的。

  “可惜,元光不在,若是我儿元光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到叶畅手下……”骆奉先喃喃说了声。

  上蔡令没有出声,将骆奉先的注意力转移到达奚珣身上,将自己摘出来就好了。

  达奚珣其实也是逃到豫州郾城的,他原本被乱贼围在临汝,后来叶畅以身诱敌,达奚珣不知围解,连夜遁逃,原本想要逃回洛阳,结果半途得知贼众十余万围洛阳,吓得他掉头向东,一路逃到豫州偃城,这才喘过气来。此时听说叶畅在洛阳大败袁瑛,他回过神后,情知自己失临汝有罪,故此在豫州、许州招募青壮,只想着多募兵马,以抵其罪。

  然后叶畅准备在洛口仓围歼袁瑛,达奚珣又没有赶上这场大战,手中虽然募得近两万青壮,却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整个战争之中,他完全没有任何表现,如果说有,就是弃临汝而逃。

  与骆奉先一样,他也必须为自己的胆小无能而付出代价,故此,面对两万新募的青壮,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尹,这些青壮,当如何处置,是带到洛阳去,还是就地解散?”

  在郾城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幕僚来向达奚珣问道,达奚珣嘴角起了两个大泡,正不愿意说话,听得询问,双眼顿时瞪了起来:“我怎么知道……啊哟,啊哟!”

  他捂着嘴角呼痛,那幕僚不敢笑,却又不敢不说:“郾城虽未经过贼人袭扰,但在这里久耽终究不是一回事,大尹,这两万青壮若不是及时处置,他们在营里呆久了,免不了要生出事端。这几日营中打架斗殴,每日都要生出几起来啊!”

  “每日只与他们一顿饭,免得他们吃得太饱,就只想着打架!”达奚珣怒道。

  幕僚大惊失色:“大尹,万万不可,若真如此,只怕会将他们逼反来……如今江南的贼人打了过来,程千里都败亡了,若是他们南下接应江南之贼,只怕朝廷饶不过大尹啊!”

  “现在朝廷也饶不过我!”

  达奚珣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在心里大骂叶畅。他原本以为,在洛阳城中配合叶畅清算杨国忠的势力,叶畅会对他另眼相看,若真将杨国忠掀翻了,他甚至有青云直上的机会。却不曾想贼人起后,叶畅毫不犹豫将他赶出来募兵,想到叶畅当日下令时的情形,达奚珣觉得,若是自己就这样回洛阳,即使叶畅不以贻误军机为名要他性命,他的仕途只怕也完了。

  同时得罪了叶畅与杨国忠的人,在朝堂中岂能还有立足之地!

  “都是这些死贼人,这些死贼人!”达奚珣越想越生气,在衙门大堂上大骂起来,但一骂,嘴角的泡便又疼了起来,于是大骂再度变成了“啊哟”之声。

  就在这时,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尹,大尹,有使者求见!”

  “使者?”达奚珣心里突的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颤声问道:“是朝廷派来的还是叶公派来的?”

  若是朝廷派来的,定然是召他回朝问罪,若是叶畅派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不是斥责他贻误战机,就是要他回洛阳述职。

  “都不是,说是监军大使骆公的使者!”

  “监军大使骆公……骆奉先,他还没死!”达奚珣稍松了口气,然后眉头一拧:“他派使者来找我做什么!”

  “大尹见一见不就知道了?”身边幕僚道。

  不一会儿,那使者便到了达奚珣面前,是一个禁军校卫,官虽不大,神情却有些倨傲。

  “让我督兵前去上蔡与他会合?”听得那校卫传达的命令,达奚珣几乎跳了起来,神情非常难看。

  “程千里为兵马副元帅,有都督河南、淮南道兵马之权,如今程千里阵殁,骆公为监军,自然也有此权。”那校卫道:“如今贼人被骆公阻于淮水,其势已竭,如强弩之末,不如穿鲁缟。奈何骆公兵力不足,故此召达奚大尹前去相会。”

  对于那校卫说的话,达奚珣半个字都不相信。

  什么阻于淮水、强弩之末,骆奉先要是有这个本领,程千里也就不会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骆奉先怕死,想要召他这两万青壮去保护自己。

  因此达奚珣淡淡一笑:“我奉叶公之命,来此募兵,未有叶公军令,我不敢擅动。”

  “达奚大尹,你这样说就错了,你是河南尹,守土有职,若是骆公不支,贼人渡过淮水,进入河南道,此前河南道便有贼,大股贼人复至,你会是什么下场?”那校卫倒是个辩才,冷笑着说道:“骆公只是监军,尚亲冒矢石不惧死伤,你堂堂封疆大吏,惧贼不敢前……也罢,你就等着长安城中来的囚车吧!”

  那校卫说完之后,转身便走,竟然不再看达奚珣。达奚珣心里却是突的一跳,因为那校卫这话,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最畏者,不就是长安城来一槛囚车,将他押送回京,然后待罪于牢中么。若真如此,杨国忠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要在牢里对他下死手,他可没有谁能再护着他……

  “且慢,且慢,何必如此急,我又没有说不去助骆公,只是未得叶公吩咐,我不好擅自行事。”达奚珣心中念头一转,骆奉先不会让这个校卫只是来威胁一趟便了事吧?

  “达奚大尹,你要小心,如今你处境艰难,须得有人能在朝廷,主要是在圣人面前为你说话!”那校卫回过头来,冷笑一声:“叶公之命听不听无所谓,但是圣人之命……”

  达奚珣悚然动容。

  他明白了骆奉先的意思,若是能帮他撑过这最危险的一段时间,骆奉先愿意在李隆基面前保他。骆奉先在宫中虽然不是最得宠的太监,远不能和高力士争风,但是他能捞得这个监军的位置,肯定是李隆基的亲信之人。

  有他说一句话,自己的前途保下来的希望大增!

  达奚珣心中念头转来转去,琢磨着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幕僚匆匆过来,神情很异样,悄悄将一叠纸放在他面前。

  这是《民报》,长安城中消息最灵通的报纸,甚至比起朝廷的邸报都要灵通。

  达奚珣瞄了一眼,看到那个标题,顿时起身,慨然道:“好,骆公既然阻住了贼人,我岂能不为朝廷分忧……我明日,不,我现在就动身,督帅大军南下,助骆公击败贼人!”

  他变得如此快,如此彻底,让那禁军校卫也吃了一惊,不过对达奚珣为什么会如此变化,那校卫在在乎,只要将达奚珣这两万人马带到上蔡,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第448章 反覆无常为官宦

  “哈,哈,哈!”

  袁晁仰天大笑,只觉得胸中憋闷,在此一扫而空。

  不怪他如此,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会得来这般一场大胜。

  在他面前,骆奉先与达奚珣两个败军之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这让袁晁身边的贼人都是满脸恶心与轻蔑。

  “这二位,一个就是两腿生风骆奉先,一个就是浑身是胆达奚珣。”一个贼首笑呵呵地对袁晁道:“袁公英武,果然一鼓破城,擒获这两个废物!”

  这确实是一场奇袭,袁晁抹着胡须,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冷笑着道:“两个不知死活的废物,也不知他们怎么敢与我相斗!”

  “安大夫大军已经入中原,叶公便屯军在洛阳,贼子,迟早有一日要在长安城见到你的首绩!”

  骆奉先与达奚珣在那抱着一团面如土色,他们旁边一小吏倒是胆大,指着袁晁破口大骂道。

  贼人顿时将那小吏按住,那小吏跪在地上兀自骂个不休,袁晁上前一步,用靴尖点了点小吏的下巴。

  “某最喜这种刚直强项之辈。”袁晁笑着道。

  达奚珣颤巍巍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见眼前白光闪动,紧接着喀的一声,红光扑面,湿湿热热地淋了他一脸。

  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让达奚珣与骆奉先都大声惨叫,那小吏的人头,便滚到了他们面前。

  拎着还在滴血的刀,袁晁到了二人面前,脸上笑容不改:“因为这种人脖子比较硬,砍下去咯崩一声,甚是清脆……不知二位脖子硬否?”

  “我降,我降,我愿降!”

  骆奉先还在那里抖,他逃来逃去,原本都逃出生天,只因为不甘心,召来达奚珣守上蔡,却不曾想达奚珣比起程千里更为不堪,原本停下来看似不再北进的贼人又如此狡猾,竟然连夜突袭,两人合在一起两万兵马只被贼人一个冲锋便溃败,他二人这次连逃出城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个时候心里对达奚珣那个怨啊,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太监还没有说要降,达奚珣竟然先抢着降了。

  骆奉先目瞪口呆看着达奚珣,便见达奚珣伏倒在地,连连叩首,说起话来又快又急,他心里顿时大怒:这厮怎么这么贪生怕死?

  男子汉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惧,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

  他这等没有本领没有气魄没有运道的人,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

  想到这里,骆奉先眉头一拧,手掌张开,双足用力,向前便是一扑!

  然后,他就死死抱住了袁晁的腿,将脸贴到那脚面上,嚎叫着道:“袁公,袁公,且听奴婢一言,奴婢原先未曾亲眼见袁公威仪,早若见此,奴婢定不会逃,而是径直降了!奴婢一年袁公,就是要坐天下称王称帝的模样,袁公后宫,当须得体之人服侍!奴婢残缺之人,唯有一片赤胆忠心,愿献与袁公,助袁公成就千秋万世帝王之业!”

  刚还在拼命求饶的达奚珣顿时没有了声音,他瞪大眼睛,转而目瞪口呆地看着骆奉先了。

  他心里对骆奉先那个恨,若不是骆奉先相逼,他还呆在郾城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上蔡来送死!

  他此时就忘了,他来上蔡原本就是为了抢功劳,在从《民报》上得知安禄山大军南下之后,他就生出侥幸之心,以为袁晁得知这个消息后必然不敢北上,若他能此时抵达上蔡,便可以上奏朝廷,说是自己逼退了袁晁。这样一来,前面畏敌失城的小过自然不会有谁在意了,没准还因此骗得一些军功。

  哪知道他虽然盘算得好,可是来到上蔡才过一日,还没有来得及传播叶畅与安禄山联军南下的消息,袁晁就对上蔡发动突袭,一日一夜奔袭近百里,将官兵完全击溃,也将他也骆奉先擒获。

  他真是不欲死,人世的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一念至此,他顿时省悟,骆奉先这个死太监能够服侍袁晁后宫,他却不行,除非他也想把那活儿给割了。

  若他对袁晁没有用处,岂不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他也冲了上去,将袁晁的另一条腿抱住,大声叫道:“袁公,我有紧急军情禀报,有朝廷……啊,不,有伪朝的军情禀报!”

  袁晁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身边的亲随和乱军首领都哄然大笑。

  “文官,太监,再加上那些拎起刀枪手脚就发软的武官……哈哈哈哈,这就是官啊,官啊,官啊!”袁晁哈哈大笑,脸色却毫无笑意,目光森冷,杀机凛然。

  “我有紧急军情啊,我能替袁公管理庶务,为袁公效力!”达奚珣嚎叫道:“安禄山来了,安禄山督帅十万边军入中原了!”

  袁晁原本是想杀了这狗官与死太监的,听得这一句话,顿时头皮一紧。

  他此次举事,最担忧的就是叶畅这个人和安禄山手中的军队。他这些年有意打探各处消息,知道安禄山手中兵力最盛,也最为精锐,他派袁瑛到河都、都畿起事,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安禄山南下之前形成大势,断绝安禄山的粮道,到时就可以和这个未必忠于大唐的胡将谈谈条件。

  如今因为袁瑛事败被擒,这个目的实现不了,只能指望朝廷忌惮安禄山,不令他领军入中原。

  却不曾想安禄山现在就来了!

  “你所言是真?”一把拎起达奚珣,袁晁厉声问道。

  达奚珣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说的?当下连珠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来时便接到消息……安禄山已亲帅十万边军南下,消息中说,他已经到了绛州!”

  他一边说,一边胡乱从怀里掏出纸来,正是那份《民报》。

  安禄山此时早已领河东节度使,据说朝廷有意令李光弼代他,但是因为民乱,此事不了了之。他此次入朝,也不象以往那样走河北道、河南道、都畿道,而是直接走河东道,故此行军速度甚快,在杜甫得到消息去打探之时,他已经到了离风陵渡并不远的绛州。

  “竟然是真的,安禄山这厮竟然南下了!”

  看着那报纸上所载,袁晁吸了口冷气,心旌不禁动摇。

  “叶畅又在洛阳聚兵两万,他有莫测之机,能随时招募到青壮为兵,而且那兵还能打,袁公之弟便是中了叶畅诡计,后败于洛口仓……袁公,不可北进,只能南下,攻下淮南道,再平江南道,以淮南、江南富庶,望观中原,等待中原之变!”达奚珣说到这,声音更大了:“如今天子年老,其寿不过十载,袁公在淮南道、江南道经营十载,再一统中原……”

  “蠢货,那样的话,安禄山与叶畅必然坐大!”旁边的骆奉先一把将达奚珣推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大喜,袁公,大喜啊!”

  袁晁瞪着这个太监,面上杀机盎然:“喜从何来!”

  方才达奚珣说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正想细问,可这个时候骆奉先又来捣乱,让他极度不快。

  “安禄山与叶畅二贼必不相容。”骆奉先阴笑道:“安禄山定是杨国忠引入朝,以分叶畅之势者,他入京之后,先要与叶畅斗上一番,两败俱伤之下,这天下,必然是袁公的了!”

  “什么?”袁晁有些不解。

  旁边的达奚珣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经过洛阳骚动之后,叶畅与杨国忠是彻底撕破脸了,这一回必是互不相容,若没有袁氏兄弟起义之法,只怕两人在京中都斗出了胜负。

  原本两人势均力敌的,但叶畅平乱有功,手中有了兵权,杨国忠又有把柄在他手中,明显处在下风。但杨国忠却招来了安禄山,有安禄山相助,两人的势力恢复平衡。

  可是摊牌的局面已经形成,只要双方没有迫切的外敌,那么就必然会内斗,直到分出胜负来!

  “安禄山岂是叶畅对手?”袁晁道。

  “加上圣人就不同了,叶畅功太大名太高,这已经是自寻死路了,周公之贤,尚难免成王之疑,何况他叶畅?”达奚珣乘机插嘴:“只要稍加观望,长安城内,必然有变!”

  袁晁背着手转了两转,回望了一下达奚珣与骆奉先,脸上神情,仍是犹疑不定。

  他原本的安排被打破,最主要的谋主齐亚德也被捕,此时让他拿出一份新的战略来,确实不是件易事。更重要的是,他信不过这两个家伙。

  “我就在这观望?”他问道。

  骆奉先在宫中察颜观色锻炼出来的,从他的神情当中看出了他的真意,当下叫道:“不可,不可,袁公如何能在此观望!此地还是离叶畅太近,袁公就在卧榻之畔,叶畅与安禄山必然会齐心协力,但是袁公若能远离都畿道,叶畅与安禄山必内斗!”

  “回淮南道?”袁晁又问道。

  达奚珣听出他不大愿意回淮南道,心里再一琢磨,便道:“可去山南东道!”

  “哦?”

  “走山南东道,顺南西西向,若是叶畅与安禄山内斗,则寻机出子午过,或者入汉中!若是情形有变,迹可南下过大江,去江南西道!”达奚珣琢磨了会儿,猜出袁晁心意,他乃是台州人,终究是想回到自己老家,若是事有不济,当真是宁可回江南道也不愿意呆在淮南道的。

  “此策甚好!”旁边几个亲信和贼首这个时候也插嘴道。

  他们这一路过来,个个都抢得腰缠万贯,若不是想着坐天下,早就想回去当个富家翁了。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众人都欲回家看看,达奚珣之语,正合众人心意。

  “你二人当真愿奉我为主?”袁晁也是心中大动,他这一路上没有掠到多少文官,正愁着手下有悍勇好战之辈,却没有能上得台面的文官。这达奚珣好歹曾任过礼部侍郎,也算是朝廷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倒可以帮他招徕些人手。

  “愿奉袁公为主!”达奚珣没有出声,那边骆奉先先叫道:“我还有一计!”

  “你说!”

  “达奚大尹为河南府尹,我二人举义之事,朝廷尚不得知。”骆奉先目露凶光:“袁公可以达奚大尹之名,号令郡县开门相迎,如此附近城池,兵不血刃可得也!”

  “你!”达奚珣大怒,指着骆奉先的手指头都在发抖。

  此前再为袁晁献计什么的,都不为别人所知,即使日后袁晁兵败,他也可以推搪脱罪。但是若真为袁晁去骗取城池,消息传到长安,他达奚家里的人头,还不够愤怒至极的李隆基砍的!

  这骆奉先是太监一个,孤家寡人,便有子嗣,也是收养,自然没有把家人放在心中。他达奚珣家中人口虽不算众,可毕竟还有些让他牵挂的,这样一来,岂不害了家族?

  骆奉先阴森森看着他,嘴角撇了一下:“怎么,达奚大尹还想着再投回朝廷?”

  袁晁眼中顿时杀机闪动,达奚珣猛然缩了一下脖子,抬头望了袁晁一眼,然后道:“哪里,哪里,我虽是河南府尹,但如今河南府都听叶畅的,我的名号,未必管用。倒不如骆公之名,骆公为监军,程千里已死,便是叶畅都得听从骆公号令,我便是奉骆公之令,从偃城赶来上蔡……还是骆公之名好用!”

  骆奉先脸顿时抽动了一下,他虽无嫡亲子嗣,但总还有些亲族,真是如此,他的亲族也必然完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与达奚珣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眼见这二人斗鸡一般对起了眼,袁晁哼了一声,然后嘿然笑道:“这倒是好计,好计……就这样吧,以你们二人之名就是!走,把诸家头领召集起来,我们商量一番!”

  他转身出去,亲卫都跟走,屋子里顿时只剩余达奚珣与骆奉先二人,两人相互瞪了许久,达奚珣叹道:“骆公,你何必害我?”

  “你方才只顾自己活命,却不管我,怎能来怪我?”骆奉先咬牙切齿地道。

  达奚珣懊恼地撇了一下嘴,这死太监就是小心眼,方才自己求饶时,连自己性命都不知能否保住,哪里能管得着他?

  不过此时,却不是算账的时候,见左右没人,达奚珣小声道:“你我皆是降人,若不同心,如何在贼……袁公身边立足?你我互为援手才是,骆公以为如何?”

  骆奉先心里暗暗记下他方才险些又以贼首称袁晁之事,面上却点了点头:“只要达奚大尹愿意,某亦愿意!”

  第449章 休道风寒为小恙

  冬雪来得极快,昨日才刚刚天阴沉下来,到今日,已经雪满原野了。

  叶畅醒时,发觉外边天色极亮,他赖了一下床,这才在响儿服侍下从床上起来。响儿银铃一般的声音随着一阵寒意传了过来:“下雪了,好大雪!”

  叶畅皱了皱眉,快步来到门前,发觉院子里果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昨夜并没有怎么刮风,却不曾想,无声无息落了这么多的雪。对着满眼的雪色,叶畅又发了一下呆,似乎不大愿意。

  “今日郎君有何事要办?”

  眼睛有些发红的刘长卿早就候在门前,见叶畅出来,没有怎么寒喧就直奔主题。

  “雪甚大,城中百姓有没有遭灾的?”叶畅问道。

  “昨夜就在忙这个,城里有一百七十余户屋子被雪压塌了,其有三十四户无家可归,职下与洛阳令一起,将他们安置在亲友家中,压死了七个人。另外街上派人巡视了,所有无家可归者,都被带到收容处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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