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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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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之后,他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摇了摇头。

  还想不为人知……看来他也知道这等行径,实在是见不得人啊。不过,有这么好的把柄,自己如何能放过?

  他一边低头琢磨着一边前行,突然间觉得面前一暗,险些撞着一个人。

  他抬头就要骂,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

  李泌看着李静忠,微微一笑:“李公为何魂不守舍?”

  李静忠微微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仿佛在这目光下无处遁形。他勉强笑了笑:“原来是李先生。”

  对于李泌,李静忠是甚为忌惮的。天宝十一载的那场叛乱,将李静忠在都城之外替李亨做的安排几乎一网打尽,唯独李泌带着十余人脱走,现在这十余人,已经按照李泌的安排,进入了各边镇为将,虽然地位都不高,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李亨一大臂助。而且李泌自己,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李隆基记起了他,在天宝十二载春时将他找了回来,重新为翰林院待诏、东宫供奉,而且成为少数几个可以自由出入李亨所居东宫的外臣之一。

  与叶畅一般,李静忠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东宫供奉,而对方却能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李公这匆忙而出,不知是为何事?”李泌神情仍然和缓,说起话来,也是慢声细语,看上去对李静忠极尊重:“莫非殿下有什么事情拜托李公?”

  “先生说笑了,奴婢除了侍候人,还会什么,殿下有事情要拜托,也是先生这等大才。”李静忠垂下眼,不与李泌目光相对,胡乱拱了拱手:“只是奴婢家中不成器的晚辈出了点事,奴婢方才向殿下告假,好出宫去一趟。”

  太监想出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泌听得他这样说,没有再纠缠这件事情,而是笑道:“李公受殿下器重,殿下左右再无第二人可以比拟,有一件事情,还要烦劳李公。”

  “先生只管吩咐就是。”

  “李公要多劝劝殿下,要养气宽和,有些事情,急它不得,当以正道求之……这话,想来李公明白的。”

  李静忠只觉得浑身上下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强笑了笑:“奴婢只是一卑贱之人,说话哪有先生管用,先生与殿下和小王爷都是投契,这等话语,还是先生说了有用。”

  说完之后,他胡乱拱了拱手,撒腿就往外跑。

  望着他的背影,李泌微微叹了口气,方才他所说的,是真心话。他早就看出,因为长期这种尴尬处境,李亨有些心理扭曲。这等情形之下,有的时候他行事就不够光明正大。

  按着李泌的想法,李亨乃是当今太子,继承大宝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他有大义的名份,行事只须依着正道,就是叶畅、杨钊甚至李林甫再有千机百变,又岂能奈何得了他?可偏偏李亨虽然外表敬重他,在这些问题上却极是顽固,只让他出谋划策,却少与他决断之权,让他也甚为无奈,不得不想让李亨最亲近的李静忠来劝说。

  但此次努力又失败了。

  建安城他的行营之中,辽东高层人物侪侪一堂,十二张案几排成一个圆,叶畅自然是坐在上首,其余人则依照官职高低,绕着他两边而坐。

  到场的不仅仅是罗九河,岑参、王昌龄、贾猫儿等文职,罗九河、叶英、叶挺等武职,辽东所有高层,哪怕是分身乏术者,也都被召来。这样规模的大会,此前还从来没有召开过,而这会中将要决定的事情,也将是大事。

  王昌龄初时心情是有些沉重的,他这几年在辽东过得甚为舒心,虽然主要精力是放在了农业的推广之上,可手中的权力、金钱,充裕得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了郡的郡守。可以说从一介农夫到如今,就是在辽东的这六七年时间,让王昌龄最为开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但辽东越是发展,王昌龄心里也越是纠结。

  叶畅虽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野心,一直以来对大唐都可谓忠心耿耿,但是辽东如今的钢铁产量、纺织品产量,都已远远超过了大唐,而粮食也不但完全自给,甚至每年可以有几十万石的余粮反售大唐。王昌龄深知“尾大不掉”的意思,这样下去,即使辽东看在大唐广阔的市场份上,继续当大唐忠臣,但大唐能容得下这个个头越发膨胀的臣下么?

  所以今天他一发觉几乎辽东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被召集过来,他心里就突的一跳,生怕叶畅会在今日宣布大逆之举。

  与岑参对望一眼,王昌龄不管军务,岑参在张镐离开之后,就将辽东的行政事务完全接手过去,故此对于一些军力调动的事情,他更了解些。若叶畅真准备逆乱,必是瞒不过岑参。

  岑参的神色倒是很轻松,这让王昌龄稍稍放心了些。

  “诸位,请安静下来。”叶畅见人到齐了,咳了一声。

  众人停止了寒喧和小声讨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今日召集诸位来,乃是为了与渤海国之战事。”叶畅道:“鉴于渤海国屡屡令契丹袭拢我边境,又隔阻我商路,故此,从即日起至明年九月,将对渤海国进行惩戒之战。我未必能长留辽东,一律战事军务,皆由罗九河主掌。”

  罗九河起身向众人做了个团揖,这让尚不知情的一些人有些讶然:叶畅选择了他而不是与自己关系更近的叶英、叶挺。

  “为何这般急切?”有人开口问道。

  “我最多再在朝廷里任官两年,这两年里,辽东必须能够自保。”叶畅叹了口气:“我欲辞官归隐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就是罗九河,明知道叶畅还有别的心思,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为何会如此?”王昌龄更是急了:“如今朝廷,大半依赖叶公维持,叶公虽无相职,却有宰相之责,而且叶公正值少壮,又身体康健,为何会生田园之思?”

  “我在朝廷之中立足越发艰难。”叶畅缓缓道:“而且高处不胜寒,为全君臣之谊,早些归隐,对朝廷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

  “可是对天下苍生没有好处!”岑参愤然道:“安石不出,如苍生何!”

  “正是,就算是今上年老,精力不济,致使杨钊等奸邪当道,可不是还有太子么?”不知是谁,大着胆子说起这话来。

  “天子,太子,身边小人环绕,指望一两个诤臣就可以改变如今局面,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我努力过,但我还是失败了。”叶畅缓缓道:“诸位莫要再劝,若无意外,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今后之事,要靠诸位协心齐力……”

  叶畅说到这,突然间便听得外面有人急急地嚷道:“叶公何在,叶公何在?”

  这声音惶急,而且称呼为“叶公”分明不是辽东人物。叶畅心中一动,暗暗说了声:“来了!”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叶英训斥道。

  外头一个卫兵进来禀道:“有一人自称朝廷使者,被卑职挡在了外边,他说有朝廷密旨……”

  “密旨?”叶畅起身:“请进来!”

  不一会儿,那个大呼小叫之人被带了进来,他神情惶惶,看上去极为紧张,见到叶畅之后,立刻行礼:“叶公,大事不好,长安、洛阳因为商会股票之事,正酿民乱,圣人有旨,请叶公速速回京!”

  第430章 岂容前缘今日尽

  李隆基从来就不蠢。

  无论是杨钊的小动作,还是叶畅的小算盘,他都看在眼中。他希望两人相争,避免再出现李林甫那样一家独大的权相,但同时又不希望这两人之争彻底爆发,造成你死我活之局。

  所以当叶畅请假去祭拜李林甫时,他准了假,但当他一发觉长安、洛阳的异动,立刻绕开杨钊,遣密使来召叶畅回京。

  他的打算很简单:叶畅理财之能天下闻名,这个烂摊子,反正也是要算到叶畅头上去,叶畅不收拾,谁来收拾?

  而且,这些年,叶畅聚敛的财富让李隆基也嫉妒,这么有钱,免不得会生些别的心思,通过此次事件,想来叶畅要将事情压下去,也须得耗费不少钱财。

  听得那密使说出李隆基欲召他回去解决商会股票骚乱之事,叶畅顿时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

  他心中冷笑了一声,或许在李隆基看来,他这种种手段,还是恩典,是为了全君臣之谊,是为了叶畅的好。李隆基却不曾想,叶畅能够积攒下若大家财,确实是有朝廷支持的原因,但叶畅通过税赋、捐赠等方式,也回报了朝廷,甚至可以说,回报的远比朝廷给予的支持要多。

  叶畅当然知道,自己要忠于华夏,自己所有一切,都属于华夏。但他同样也知道,李唐皇室,大唐朝廷,并不能代表整个华夏。

  指望着他毫无保留地给李唐王室当忠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我知晓了,只不知这商会股票之事,可是安东、云南、安西商会?”叶畅道。

  那密使脸色有些发窘:“这个……圣人没有交待。”

  “我手中有这三家商会每一份股票的记录,从未向两京普通百姓公开募集过一个铜板的资财。”叶畅徐徐道:“故此此事与我无关,谁主持操持这些商会股票,当由谁善后才是。”

  密使卷着舌头,眼睛翻了几翻:“可是当初这几家商会发行之际,都说是叶公你……”

  “果真如此?那么我也是受害者,当朝执政为何会纵容这等事情发生?”叶畅平静地道:“杨相理财本领,举世皆知,他定然会处置好此事。”

  密使嘴巴张得老大,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叶公,此乃天子旨意,你遵还是不遵?”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叶畅道:“我为辽东行军总管,如今辽东四边烽烟起,我当以军国大事为先。”

  “你,你,你……”

  密使眼见就要跳脚,叶畅又笑了:“你这使者好不晓事,这等事情,圣人岂是会派你这般人物来……若不想空手而返,就在这歇着,等圣人派来的别的使者,先出去吧,我这边尚有军务处置!”

  不等那使者再说什么,左右便有人上来将他夹起推了出去,叶畅冷笑着摇了摇头,向着众人道:“大伙见着没有?”

  便是忠心李唐的岑参与王昌龄,此际也怒发冲冠了。

  “叶公所言不错,如今天子与太子身边,尽是小人当道,虽然有叶公、元公这样的正人,却也不得信用,倒是杨国忠与一群阉竖上窜下跳,他们贪贿之事,天下皆知,那些乌七八糟的商会,分明就是他们折腾出来的,为何要叶公去善后扫尾?”岑参愤怒地道:“以某之见,平息百姓之怒极易,罢杨钊之相以定人心,抄杨钊之家以止民损,则两京自安,天下太平!”

  “泥人都有三分气,何况叶公这些年劳苦功高,朝廷的爵赏却总是慢上半步,倒是杨钊之流,升官发财极快,就连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如今都是三品的高官……”

  众人对长安的情形并非不了解,就算不是隔段时间就会到这来的《民报》,《旅顺邸报》上也有朝廷中人事任免的消息,杨钊几个儿子少年无功便得贵位,在辽东立下这么多功劳的人,哪个心里不腻味?

  “依我看,这辽东之地,原是我们夺来的,不如叶公就在辽东称王了吧,咱们对大唐称臣纳贡,但用不着总去……”

  “休得胡言乱语!”这话一说出来,有人就变了颜色,第一个喝斥出声的,正是叶畅本人。

  他心情显得格外沉痛,扫视众人一圈,然后道:“我不会为大唐叛逆,当今天子只要在位一天,这等悖逆之话便休要再提!”

  王昌龄与岑参交换了眼神,两人都有些隐忧。

  叶畅没有把话说死,当今天子在位……李隆基如今已经七十,就算活到八十,又还能在位几年?

  不过再仔细一想,以太子李亨同叶畅的恶劣关系,为李隆基效力倒还罢了,再去替李亨效力,确实也为难了叶畅。

  “我虽是拒绝了这一使者,但料想天子圣明,很快也会意识到此次使者不妥之处,第二批信使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叶畅叹了口气:“我终是大唐之臣,两京百姓也终究花了不少钱来买咱们辽东的货物,故此我还是要进京的……”

  只此一话,罗九河、岑参、王昌龄等诸人便离席下拜,向着叶畅道:“叶公忠心,日月可鉴,若能如此,则国家大幸,万民大幸!”

  此前种种作态,为的就是接下来的一刻,叶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向着叶英看了过去。

  叶英果然跨步出来,也是一揖,然后扬声道:“万万不可,郡公,你一身干系辽东两百万百姓存殁,干系这辽东三千里地界是否属华夏,如今朝廷待你甚是不公,这两京百姓之事,分明就是杨钊等奸贼设陷阱,你此番回去,必是自投罗网。岑公、王公诸位,虽是一片公心,可是置我叶氏一族如何?”

  “正是,我们在辽东自是逍遥自在,哪怕不当官了,也不虞有性命之忧,终身富贵不愁,为何去淌两京的浑水?”叶挺也是出列道。

  叶英、叶挺两人的话,让岑参他们多少有些尴尬,确实,叶畅再回长安,虽然不是重入虎穴,哪里比得上他在辽东自在。而且安抚两京百姓,叶畅可是要拿出钱来的!

  “这个……”叶畅有些犹豫。

  “郡公,大局为重,天下为重,百姓为重!”王昌龄再劝道。

  “什么大局天下百姓,那是他李家的大局李家的天下李家的百姓!若这大唐是我们叶家的,不待你们说,我们就护着郡公回长安了,但这天下是姓李的!”叶英叫道:“岑公,王公,你们二位都是读书人,都是讲道理的,你说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此前云南出了麻烦,是我家十一郎去的,安西出了麻烦,又是我家十一郎去的,如今连他李家天子屁股底下的两京都出了麻烦,还要我家十一郎去——李家既然坐不稳江山,那就换个坐得稳的人来!”

  “叶英,你亦是大唐之臣,这等悖逆之话,要是我再听得你说,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叶畅怒道:“此次去两京,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岑公,王公,二位助我多年,我之心意,二位亦是知晓,还请二位莫要怪叶英口不择言。”

  岑参、王昌龄不疑有它,自是应承,那边叶挺却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吧,十一郎你非要将咱们叶家身家性命又赌上去……可是若此次你侥幸办成了事,结果朝廷还是这般,那当如何?岑公,王公,那时你们又当如何?你们自然无所谓的,朝廷再如何株连,也到不了你们身上,可我们叶家呢?”

  “此次叶公回京,我们与叶家共存亡就是!”热血上涌之下,不待岑参有所反应,王昌龄厉声道。

  岑参心中一动,看了叶畅一眼,却见叶畅面上的神情是若有所思。

  “你一人有何用,咱们辽东,不姓叶的可是占了多数!”

  “老夫想来,罗公、岑公与老夫想法当是一般,其余还有谁,老夫都负责说服他!”王昌龄又道。

  话说到这里,叶英、叶挺终于不再纠缠,叶畅叹了声:“既是如此,那辽东战事一律委与九河,我即刻回旅顺,只待天子遣来的第二批使者到了,便启程回中原。”

  岑参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叶畅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说假话,或许他的话里,半真半假皆有吧。无论岑参心底深处是怎么想的,此次会上,整个辽东的高层,基本上统一了认识,对叶畅此次回去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有了个心理准备。

  未等叶畅回到旅顺,第二批使者便又到了。如叶畅料想的那样,这批使者带来的旨意,就没有第一位使者那么无理,不仅许以叶畅兼任京畿采访使,还许他在两京便宜行事。

  这一个“便宜行事”便将一些不方便的权力交与了叶畅,李隆基的想法很简单,杨钊既然暗中吃饱,那么也不能不吐出此来。这事情他自家不好去做,自然是要交与叶畅的。

  得了这个旨意,叶畅回到旅顺,先是将辽东的一些扫尾工作安排好来,然后便去李林甫墓前,与李腾空告别。

  此次回中原,前途险阻,与李腾空告别,可以安她之心。但让叶畅吃惊的是,在李林甫墓前,却没有见到李腾空。

  见他的是一脸惶恐不安的李岫。

  “舅兄这是何意,为何说腾空不欲见我?”叶畅有些怒意:“还有,那边的道观,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当初与李腾空来时,李家兄弟将李腾空安排在草庐最中间的一处,但李腾空执意不肯,而是在离墓稍远处另结草庐。现在再看时,发觉那草庐和当初模样有了变化,竟然象是一处简陋的道观!

  “畅然,这实在是不干愚兄的事情……”叶畅一发怒,李岫就慌了,他惶恐地道:“空娘前些时日让家中仆役将那草庐稍稍改一番,我等不疑有它,待改好了才发觉,她竟然是……竟然是要建一道观。我等去问,她说她早有意出家,此时父亲已逝,她又未能为君诞生子嗣,愿出家为先父祈福……也为畅然求子。”

  叶畅勃然大怒:“祈福求子,难道非要出家不成?这些年来,我自问从不曾亏待她,她为何要这样!”

  叶畅是真怒,不象在建安城的会议时那样七真三伪。他如今正面临着人生之中一重大转折关键,李腾空向来是他的贤内助,他也正需要李腾空为他安定叶氏家族的人心,此时李腾空却来这一手!

  若他对李腾空不好,那倒情有可缘,可是两人成亲以来,恩爱异常,虽然早几年聚少离多,这几年终于能够长相厮守。他对李家也是甚为照顾,甚至将钟表这个未来肯定要风行许多年的产业,交与了李家。

  “空娘为何会如此,你一定是知道的,如果你不知道,你问也要替我问出来!”面色有些扭曲,叶畅厉声向李岫道。

  李岫暗暗叫苦,只觉得现在叶畅威仪非凡,便是与他父亲盛时相比,也不逊色。这件事情,原本他不敢出来应承的,可是李腾空非要坚持,他也无可奈何。

  回头望了望那小道观,李岫将叶畅拉到一边,苦笑着道:“这个,畅然,空娘曾经去过梅花观,就是年前你与空娘回来时。”

  叶畅顿时哑然,梅花观里藏着一个化名为江梅的梅妃,若是李腾空真为此而生气,他多少有些心虚。毕竟他可是将李隆基的妃子从冷宫中拐了出来,而且据他所知,李腾空是见过梅妃的。

  “她若为此事生气,早就该生气啊。”顿了一顿,叶畅皱着眉,怒气稍缓:“必然还有其余缘由,莫非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头?”

  “哪里敢,我这边之人,哪个不希望你们夫妻能够和和美美,哪个有这胆量去在空娘面前说三道四?”李岫顿了顿足:“此事确实蹊跷,畅然,你也莫急,我们这边会慢慢劝解,你那边……若是有合适的,也就娶进门吧。”

  “你这是何意?”叶畅再次皱着眉。

  李岫道:“畅然,你若无子嗣,辽东若大的基业谁人来承?空娘与你毕竟是夫妻一场,你若能有子嗣,那孩子便要呼我一声舅,空娘将来老了,亦有孙辈可来伴于膝下……此事情不须别人说,我们自家就觉得当如此!”

  “这是空娘的意思吧?”叶畅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李岫惭然应是,这确实就是李腾空的意思。

  想起此次来辽东时途中李腾空种种异状,叶畅的怒意渐渐平息,忽然之间,对李腾空的怒火全部转成了怜惜。

  离开你,也是为了你啊。

  第431章 泾渭浊水浸河洛

  “这几日洛阳的情形当真不对。”

  李冶轻轻放下窗帘,回头对屋里的人说道。

  刘长卿苦笑着点头:“着实不对,谁会想到,此次来洛阳会撞上这一桩大戏!”

  “是啊,也不知这样乱起来,会不会影响到科举。”李冶喃喃说了一声,又看了刘长卿一眼:“要不,还是由妾身向叶公荐你?”

  “此次是非,叶公只怕自己也是焦头烂额,还是不必去打扰了。”

  听得李冶提起叶畅,刘长卿就想起当年在洛阳相遇之时的情形,转眼之间,十年左右的时光过去,叶畅如今已经名满天下,官职也攀到了工部尚书,爵位更是高达郡公。虽然当初相见之时,他就觉得叶畅颇为不凡,可是当时在场诸人当中,就算是最能想的,只怕也没有想到叶畅会有今日吧。

  更重要的是,叶畅的官职爵勋,都是靠着自己的军政功劳得来的,即使心高气傲如刘长卿,也不禁心服口服。

  “唉,但愿叶公能有应对之策,听闻朝廷已经派使者去召叶公了……”

  “叶公来又能奈何?”刘长卿摇了摇头。

  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普通仕子,对于朝廷中的风云变化,他很清楚。叶畅分明是被抓来收拾烂摊子,要想解决此事,根源还是在长安,在李隆基的身侧。

  李冶也想不到叶畅能有什么办法,正待说话,突然间听得下边喧哗起来。她又掀起帘子,向下望去,看到的情景,让她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

  “不碍事,一些小麻烦。”李冶缓缓道。

  见她不欲多说,刘长卿伸出头,还没有伸出窗子,便听得声浪响起。

  “让李冶出来,让李冶出来!”

  “正是,这般大事,岂是你这小小管事能作主的,李冶才是这大观园主事,让她出来见我们!”

  “好大的胆子!”刘长卿顿时怒了,虽然因为家中的缘故,他与李冶可谓有缘无份,但他总不能看着李冶受人欺辱。

  “刘公不必发怒,自有人会收拾,只是扰了刘公清兴。”李冶淡淡地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煽动那些买了吕宋金票之民,来大观园闹事。”李冶微笑起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那吕宋金票,与大观园何干!”

  “煽动之人,只要讲吕宋商会亦是叶公所创,那么事情就和大观园有关了,洛阳百姓,谁不知道大观园乃是叶公产业?”

  刘长卿默然无语,这些百姓便是如此,容易被别有用心者所操纵,而且在这些百姓心中,免不了还有法不责众的念头,只觉得大伙一起来闹,无论是否与叶畅真有关,叶畅总得拿出三瓜两枣来安抚大伙儿。

  百姓淳朴也淳朴,狡猾亦狡猾,此皆为人性,唯有教化能改易之。

  “你们的人没有辩解?”

  “自然有的,但若是辩解有用,要官府何为?更何况还有人会说,这以商会经营边疆之策,原本就是叶公所提,那么出了问题,不找叶公还能找谁?如今叶公人在辽东,他们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去辽东,自然就要来找我这个妇人女子。”

  “不行,我不能坐视此事!”坐在那又呆了一会儿,刘长卿猛然撩衣襟起身。

  “刘公,刘公!”李冶唤了他两声,却没有唤住,李冶忙从后奔去,拉住他的衣袖:“刘公情谊,某已知矣……只是此事非刘公能解之,我自有安排,若是我之安排不成,再请刘公出面不迟。”

  刘长卿这才止住脚步,他站到窗前,再往下望时,发觉聚在底下的人越发多了。

  “让叶畅出来负责!”

  人群中冷不丁传来这样一声,有晓得些事理的听得不妥,转脸四望,却看不到发这话者身在何处。

  有第一声,便有第二声,然后这大观园前便是一片“让叶畅出来负责”的呼声。李冶听得皱起秀眉,她对刘长卿是爱,但对叶畅则是完全的敬服。这些人语气如此无礼,让她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翻涌了。

  喊话的裴元仁见自己一句就煽起了火,当下悄悄向外移动。

  这股火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自己缩在人群当中,那可就极不妙。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回去领赏钱就是,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就不是自己管的了。

  他笑嘻嘻地挤出人群,不过眼见就要离开这场风暴中心时,却被一个人拦住。

  这人长得甚为普通,看上去就是与一个农夫、渔民没有什么区别,神情特别憨厚,看着他笑了笑:“郎君准备去哪儿啊?”

  “你是……”

  见此人与自己招呼,裴元仁还以为对方认识自己,便犹豫着问道。

  才一问,身后两侧便有人挤过来,然后腰眼处被个硬梆梆的东西顶着,裴元仁想要回头望,那个长得甚为普通的人却凑过来,贴着他耳朵道:“你身后是两柄短刀,这么多人,捅进去之后把你一放,谁会注意?”

  裴元仁激灵了一下,想要高叫,那长得甚为普通者人却又道:“你说你一叫,他们会不会捅进去?”

  裴元仁顿时会意,面色苍白冷汗直冒,也小声说道:“小人不叫,小人不叫……大爷有何吩咐,请只管说就是!”

  “方才看到你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东嚷一声西喊一声,阿耶我就是为此事来寻你。”那人缓缓道:“你老老实实跟着走,就没有你什么事情,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么!”

  裴元仁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便随着那人,贴着墙边离开,进了大观园的一处不起眼的小侧门。在进门时,他想抗拒一下,结果立刻挨了一脚。当他连滚带爬地跌入门内之后,那小门砰的一声就在他背后紧紧关上,他只是隐约听得外边有人喊“这大观园乃叶畅产业,他既骗了我们钱,就拿大观园来抵”。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那像貌普通的人慢悠悠地道:“就算不是杨贼的人手,也是个贪心不足的家伙。”

  “卞公放心,这样的家伙,身边都有咱们的人。”另一人低声笑了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们在院里悠哉,外边的人却因为这一声高喊而气焰更炽。这些百姓中大多数是真的在各种“商会”、“股票”当中受损者,他们虽然明知道这些“商会”、“股票”与叶畅关系不大,但总想着要弥补一些自家的损失,听得这一喊,就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只要能在大观园里拿着一点半点,那么自家的损失不就补回来了,至于大观园的损失……叶公反正家大业大,少点又有什么关系?

  特别是人群中浑水摸鱼的、别有用心的、乘机起哄的,这些人彼此呼应,转眼间,围在大观园前的人再度向前涌去,分明是想闯入其中。

  就在这时,听得凄厉的哨声响起。

  对于洛阳的百姓来说,这种哨声现在不陌生,每到足球赛时,便可以听得裁判吹此哨声,然后便是要惩罚球员了。

  原本血往头上涌的百姓们顿时呆住了一下,然后,他们看到大观园的门打开,一队军士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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