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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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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晁说到这,神情便有些兴奋,这几年跟着哈立德算是没有白学,他的眼光与此前相比,可以说大有不同:“总之,如今大唐,看似繁花盛景,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朝廷虽拥大军,却分布于四方,急切之间,难以调动,且叶畅、安禄山、哥舒翰之辈,岂无反意,只要我们将中原起事,这些边将定是先观望然后自立,到那时,我们举中原之人力物力,再扫平四方,大事可成!”

  他说得兴奋,周围诸人听得却是惊心动魄,虽然大伙都知道,袁氏兄弟、方清自三年前起就有反意,却不曾想,袁晁为了谋反,竟然会想这么多。

  “所以这条辙轨,到时第一个便要破坏,不令朝廷借辙轨调兵运粮。”袁晁又一指山脚之下的辙轨:“辙轨运量,十倍于道路,若不断之,终为心腹之患!”

  他正指着间,却看到远处的岳曦,拦下了一匹正在奔驰的快马,那马上骑士看起来应当是位信使,正在与岳曦说着什么,虽然岳曦沉稳,可是听得对方说了,还是用比较夸张的动作表示心中的惊讶。

  “不知是何事……段九,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袁晁下令道。

  段九跑了过去,他还没有赶到,那信使就又催马离去,岳曦似乎想到什么,也匆匆离开,只留下附近一些管事工人,继续收拾东西准备扫尾。段九找了个工人,塞了些钱之后,才从那工人口中得到了消息。

  他回来时神情有些异样,袁晁道:“怎么了?”

  “李林甫死了!”段九道。

  “李林甫……李林甫?”

  才过了几年功夫,李林甫这个名字就让人有些淡忘了,只因为这几年里,大唐的时局变化太大。但当袁晁想清楚李林甫是谁,他吃了一惊,然后又一扬眉:“这么说来,叶畅岂不是要送其妻回辽东?”

  “这是好机会,要不要召集弟兄们,中途截杀他,然后谎作朝廷所为,令其部下不自安!”一人叫道。

  “人少了不成,京畿禁军虽不堪战,叶畅身边的亲卫却是虎贲,人少了难以成功。人多了又容易惊动朝廷,误了诸位兄长的大事。”又有一人反驳道。

  “叶畅死了丈人是他的事情,与我们何干,我们按着自家的计划行事,莫要管那么多。”袁晁摆了摆手:“只要能夺下京城,便可以号令四方,原本我还有几分忌惮叶畅,若是叶畅离了京城,那就最好不过!”

  第423章 蛇鼠狐兔思出巢

  李林甫的身体,还在长安时就已经垮了,原本历史当中,他在天宝十一载就要病死,但因为提前致仕和搬家到辽东的缘故,让他从繁琐劳神的勾心斗角里解脱出来,再加上叶畅安排的良好的护理,所以他比原本的历史要多活三年。到了现在,天宝十四载,他的身体再也熬不住,终于死去了。

  他的身份非同小可,不仅仅是以前的宰相,执掌大唐权柄近二十年,更因为他是叶畅的岳父,在旅顺有超然的地位。按照风俗,叶畅虽然不必为李林甫而辞官,但奔丧总是要的。

  此时正是天宝十四载的七月,旅顺的大街小巷繁忙依旧,并没有因为李林甫的死而有什么异样。毕竟李林甫在他最后的几年时间里,虽然也有心对辽东的体系施加一定的影响,却被叶畅的亲信们很好地隔开。他身体好的时候,也能在人抬扶的情况下到旅顺周边去看看城镇、乡村,甚至可以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评论,却无法干涉到旅顺的任何具体事务。

  如今旅顺人口超过十万,即使放在中原,也是一座了不得的富庶繁华城市。人口的急剧膨胀,让天宝六年到天宝十二年这整整六年间,旅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道路每天都在延伸,下水道每天都在延伸,旅顺城区也从最初的两个坊扩张到现在的八个坊。原先离着旅顺有小半时辰路的都里镇,现在也成了旅顺八坊之一了。

  不过因为地形的缘故,旅顺并没有象别的城市那样四四方方,八座坊围绕着一个旅顺湾,形成新月状分布,三条主干道将八座坊连接在一起,现在还只是中间的主道完全硬化,东西两侧则因为水泥和人力的不足而只停留在规划之中。

  这也使得叶畅在天宝十二载下定决心,将旅顺的钢铁业转以建安城,不能让旅顺的人口继续膨胀下去。除了建安城之外,青泥浦城、石城也转移了部分旅顺人口,一部分产业被转移到了这些地方。卑沙城作为一座军城,地位虽然还是重要,人口增长却并不是很快。另外一座重要的军城乃是大行城,位置大约在另一世的丹东,天宝十载时南霁云与罗九河将这座城从新罗人手中夺了回来,这里也就成了前往新罗、渤海贸易的一座重要中转站,同时也是防御新罗、渤海人野心的一座军镇。

  到现在,旅顺人口超过十万,钢铁业的转移,让建安城的人口也迅速接近这个数字,达到了八万,青泥浦、石城的人口各自有三万以上,大行城则因为驻军的缘故,人口是五万。才到辽东行军总管治下的安市城人口是四万,乌骨城人口是一万余。在这些主要城市之间,还依着交道干线,建有大小不一从一千余人到近万人口不等的镇子,总人口又约有二十万。这样整个辽东人口中,约有三分之一是在城镇之中,还有三分之二,则分布在各个农庄、矿山、林场之内。

  这些城镇连在一起的话,形成一个沿海、沿河的倒三角形,将整个辽南地区都牢牢控制住。

  这并不是辽东行军总管府辖地的极限。罗九河这几年,便是与契丹人在辽城州对峙,越过辽河的契丹人被他打得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渤海国的暗中支持,早就被赶回松漠了。

  杨则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骂了一声,然后匆匆向着旅顺兴隆坊北十字街东路的小客栈行去。

  他是天宝十二载从中原浪荡到了辽东,此前几次产业都出了问题,数次濒于破产,后来干脆到安东银行的筑路队里修辙轨,因为头脑灵活、为人勤快,终于出了头,干了四年之后,攒下了一些家当,想想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筑路工地上卖力气,便辗转来到辽东。

  凭借在筑路队时结下的人脉,他在新建的兴隆坊里得到了一块宅地,又有地为押,咬牙寻了安东银行贷了一笔钱,建起了这座兼营杂货的小客栈。一年多下来,生意不温不火,虽然没有赶上前几年的好光景,却也足以在他一边还安东银行债务的同时,一边过上以前想都难想的好日子。

  到了自家的客栈,便见几个来此贩卖皮货的渤海人在大堂前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是一杯茶。

  这种炒制出来的叶茶流行得很快,现在至少在汉人聚居之所,砖茶已经被叶茶所取代。只是在与蛮族贸易时,砖茶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

  “杨掌柜,这大白天的,也不看店,去做什么呢?”

  渤海人中为首的那一个问道,这厮目光有些狡黠,说起汉话来流利得紧,杨则有时揣摩这厮的身份,不象是个商人,倒象是个官员。从其余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也确实象个官员。

  “这不,去领旅顺邸报了么。”杨则将布褡里的一叠纸给众人看。

  《民报》主要是两京的消息,在其流行之后,旅顺这边,便有心思活络的,模仿其样式,开始发行《旅顺邸报》。最初时是每七日一期,但很快就发觉,对于这个辽东最重要的商业城市来说,七日一期的报纸实在消息太慢,于是变成三日一期。

  “都有什么消息?”

  那群渤海人大感兴趣,嚷嚷着问道。

  与《民报》相同,《旅顺邸报》也有一些各地奇闻掌故,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辽东这一块地界发生的事情,诸如哪儿发现新的矿山、哪儿的商道已经打通,亦或者辽东行军总管府有何命令下达。其中占多数的又是旅顺各种货物的批发价格变动,这是最受来旅顺采购的客商们欢迎的内容。

  如今旅顺已经成为整个大中华文化圈的百货批发大市场,不仅仅辽东周边诸国,甚至连波斯、大食和河中诸国的商人,在旅顺都有所见。对于大唐与周边国家商人来说,盐、铁、粮食、棉布、绢麻、木材、药材、茶叶这样的大宗商品价格变动让他们关注,而对于远道而来、注定不可能携带太多货物返还的远道商人来说,珍珠、宝石、玻璃器、座钟、金银饰品等等奢侈品价格则是他们急于了解的重点。还有一些特殊产品,要想买到就需要审批,比如说旅顺造船场的海船,军用类型的是根本不用想了,但民用型的经过审格之后倒是可以买到。

  “没看到皮货相关的消息,不过……李相公故去了。”杨则先说了第一句,然后又说第二句。

  “李相公……哪位……啊哟,李林甫?”那个为首的渤海国人反应非常快,神情不由得一变:“那岂不是说,叶郡公会回辽东?”

  “应当会回来吧。”杨则皱着眉:“至少叶公夫人是要回的。”

  “还有别的消息么?”那渤海国人又问道。

  “唔,有个奇闻,说是五年之前,也就是天宝九载离开大唐的一艘船,如今又回到大唐了。”

  “这是什么奇闻……算了算了,卖我一份报,我自家来看!”那渤海人道。

  杨则卖了一份报与他,每份报赚不到几个钱,但能满足客人某方面需求,也是他们客栈招徕回头客的重要内容。

  见那渤海国首领拿着报自己看,杨则笑道:“客官能识汉字?”

  “那是自然,我们渤海国与你们大唐,书同文车同轨,识得汉字有什么奇怪。”

  杨则笑嘻嘻应了一声。那些渤海国人拿了报,自己回到自己屋里,伙计上去送了茶水,下来后凑到杨则耳边:“两个人守在门外。”

  “知道了,这些不知死活的细作。”杨则点了点头。

  辽东如今的情形,怎么不让人垂涎!所以旅顺这地方,来自各处的细作云集,新罗的渤海的,契丹的、奚人的,安禄山的甚至是大唐自己派来的,据说卞平在旅顺时曾经估计,外来的商人里有十分之一都是细作或者兼职细作。

  这些渤海人,就肯定是细作。

  大唐与渤海的关系,在大钦茂上台之后缓和下来,但是辽东虽属大唐,却与渤海国的关系紧张。渤海国暗中支持契丹人在新城州、南苏州,侵扰辽东北疆,辽东则是近乎半公开支持大钦茂的堂弟沈溪(渤海名大宏信),在哥勿州以北的栗末人故地割据。

  同样关系紧张的还有和新罗,新罗人对辽东的垂涎毫不掩饰,双方为了争夺大行城打过几次仗。

  杨则料想的不错,这些渤海人,正是细作。他们闭门之后,为首的胥正进便抓紧拳头,猛然一拍手掌:“时机来了!”

  “时机?”手下有些不解。

  “清除叶畅这贼子的时机,他此次来辽东,就别想再回长安了。”胥正进说完之后,便吩咐人拿出纸笔,自己开始写密信。

  没有多久,他写好之后,吹干墨汁,拿火印封好,将之交给了一个手下:“你今日就北上,将这个消息传回上京,大王意欲迁都上京,此该应当在龙泉府。”

  “是。”

  “你们去通知咱们的人手,尽可能打探到叶畅行踪的消息,我要去新罗一趟,这一次定然要说动新罗王,两家联手,共诛贼子,平分辽东!”

  辽东的人口、财富,渤海国若是能得之,那么就有割据东北与大唐分庭抗礼的本钱。胥正进对此是深有认识,自从到了旅顺之后,他就被这里的“富庶”所震惊,特别是看到从旅顺通往青泥浦的铁制辙轨时,更是惊得几欲吐血。

  与他一般,得到消息后异动的有很多,而李林甫去世的消息,也随之传播开来。到了次日下午,东牟郡便也得到了消息。

  从元公路以来,东牟郡换了三任郡守,只要能和辽东合作得好,郡守在这里便容易升官发财,相反,若是与辽东关系不睦,则在此举步唯艰。特别是港口,东牟郡的港口,为了方便辽东货物运输,如今的规模扩大了数倍,巨大的钢架龙门吊象是塔一般。

  身形瘦了一半的王元宝坐在码头之上,看着自己的船,脸色尽是阴晴不定。

  《旅顺邸报》就放在他的手边,头版带着黑框的“旧相李公讳林甫驾鹤仙去”的大标题,非常引人注目。王元宝将报纸小心折好,坐在被太阳晒热了的水泥阶上,长长叹了口气。

  他如今甚为狼狈,为了去寻找所谓的傲来国,他可谓倾尽家财,甚至连长安的铺子都脱手卖了出去。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傲来国没有看到影子,倾是原本富可抵国的家财,都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之所以如此,就是买船、招募水工、出海,然后船毁、赔偿、善后,这样反复循还了数次。他的运气非常不好,先后七次组织出海,结果七次都失败了。他当然不知道,第一次他的船与大唐水师的般一样,都被旅顺海军给炸沉。但此后六次,次次都是损失惨重,只有两次船回到东牟,其余四次,都是人船两失。

  但这一次不同!

  若不是看旅顺来的报纸,王元宝也不会想到,自己在五年之前,也就是天宝九载,第一次从旅顺船场买到民用海船之后组织的那次航海,竟然有所收获!

  虽然报纸上说,这一趟只回来了一艘船,但是也足够给王元宝带来希望了。

  到现在,他已猜出傲来国只是叶畅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但是或许能象王启年之派,在海中另有发现呢。

  北面,一艘看上去甚为不堪的船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王元宝虽是老眼昏花,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

  “是……是我的船,我的船,回来了!”他声音嘶哑地喃喃自语。

  他身边,当初簇拥着的奴仆早就散了,只有同他一般,衣着简朴的几个子孙晚辈。众人都是翘首北眺,看着那艘船。

  与王元宝还带着希望不同,他们早就不怀希望,只求那海船没有损坏得特别严重,还能值几个钱。按着旅顺船场的标准,那艘海船原本价值五万贯,现在只要不损坏太严重,还能卖上个一两万贯吧。

  曾经富可敌国的王元宝家族,现在有一两万贯就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第424章 时至此节运势高

  叶畅看了一眼缩在怀中睡着了的李腾空,心里甚是怜惜。

  他今年三十,正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他也开始蓄须,两撇修剪得甚好的八字须,让他整个人显得既沉稳又精明。这几年虽然还是东奔西走,但他的风度气质,却显得更佳了。

  在得知李林甫去世消息之后,李腾空便痛哭了几次,现在哭累了,所以才在叶畅的怀里休息。

  辙轨列车很快就要抵达东牟,叶畅在升郡公时,原本的清河改成了东牟,也就是说,名义上东牟郡乃是他的食邑封地。叶畅叹了口气,虽然一路上都全力赶了,但是等到旅顺,想来李林甫都已经下葬,最多能赶上二七了。

  毕竟现在正值盛夏,天气这么热,尸体不可能久放。

  “郎君,郎君!”

  李腾空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叶畅眉头一凝,也许是李林甫去世的缘故,最近李腾空就算睡了,也总是做噩梦,梦中拼命叫他。他紧了紧自己的手,将一只手塞在李腾空的掌中。

  “某在斯,某在斯。”叶畅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李腾空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紧紧抓着他的手,李腾空象是松了口气,又沉沉睡去。

  “郎君,到了东牟。”地字小半个时辰,车停了下去,外边是水泥砖石砌成的车站,随在身边的卫士低声道。

  “先在这里歇息会儿,等夫人醒来。”叶畅也轻声回应。

  没有多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到了这边,将一张纸递了过来:“郎君,这边有些人求见。”

  “他们倒是消息灵通……都不见。”叶畅摆了摆手,没有接那纸。

  那年青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处理这些事情。年青人姓栗,名援,是天宝十二年从旅顺书院结业的,在旅顺做了一年半后,调到叶畅身边,为叶畅文吏,实际上就是秘书。

  自从天宝十一载的那第一次算学大试之后,旅顺书院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有意研习算学的人,纷纷到此求学,甚至连日本、新罗,都派出了留学生。对这些留学生,叶畅并不拒绝——他一点都不怕给日本、新罗培养人才,因为当这些留学生毕业之时,他们未必愿意离开各方面条件和学术氛围都宽松得多的辽东。

  如今旅顺书院在校学生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这是在刨去六年义务教育之后升入书院的学生数量,若将整个辽东的学生总数加起来,足有三万余人。这还是限于师资不足,否则的话,叶畅要将所有的适龄人口,都纳入义务教育中来。

  休息了一会儿,叶畅突然听得外头有喧闹声,似乎是谁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皱起了眉,看了李腾空一眼,那喊声越来越近,到了十余丈外,终于被叶畅的护卫拦了下来。

  不过这距离,足以把睡得很浅的李腾空惊醒了。

  “郎君……这是到了哪儿了?”李腾空翻身起来,紧紧抓住叶畅的手问道。

  “到东牟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不了,为了妾身家事,已经耽搁了郎君正事。”

  “没有什么耽搁的,这一次回辽东后,我有意辞官了。”叶畅说道:“我也该好生在家里陪你……”

  “叶畅,是我,叶畅,还记得故人王元宝否!”

  他正与李腾空情意绵绵地说话,却听得那惊扰了他的声音又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叶畅目光转冷:王元宝这个名字,他当然还记得,虽然当初球市的旧怨早已了结,可这并不意味着,叶畅就想见到这个老头儿了。

  “怎么回事?”叶畅向外问道。

  “这老贼就是求见者之一,他倒是厉害,车站的护卫没有拦住他,是我们的人把他拦在外边。”栗援也有些佩服:“看他年纪,竟然还有这等本领!”

  王元宝的年纪已经超过七十了吧,竟然还能灵活地突破车站护卫的阻拦,直到来到叶畅亲卫面前才被拦住。叶畅不想理睬他,但是他身侧已经坐正了的李腾空柔声道:“当初王元宝的女儿,与妾身也略有交往,王元宝绝非不知轻重之辈,他如此急着求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叶畅最喜欢李腾空的一点,她性子虽是不喜权势,但为人却聪明冷静,有的时候,叶畅会受情绪左右,而李腾空则总能在旁用最合适的方法劝他。

  “好吧,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就见他一见,夫人在这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备好车,咱们过会儿就直接去码头。栗援,今天时光不早,你在码头处安排了我们住宿么?”

  “郎君放心,都有安排。”

  叶畅出了车,远远看到王元宝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

  有许多年没有见过王元宝了,在叶畅的印象之中,王元宝身宽体胖,乃是最明显的富家翁体态。但现在的王元宝,却瘦得只有以前的一半,整个人也显得极为苍老。

  尽管他努力维持着体面,可是身上的衣裳、脸上的皱纹,都证明这些年他过得非常不好。

  “王翁唤我,不知有何事?”叶畅徐徐问道。

  哪怕王元宝再狼狈,叶畅也不会生出多少同情之心,这毕竟是曾经给自己找过极大麻烦的敌人,失败了的敌人,仍然是敌人,除非对方心甘情愿臣服。

  王元宝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这最后几年时间里能给子孙留下什么,就看今天了。

  “我有一些海外奇珍要献与叶公。”他上前了两步,却被叶畅的卫士拦住,只能在十余丈外焦急地说道:“还请叶公拨冗召见!”

  “海外奇珍?”叶畅愣了愣:“莫非你寻着了傲来国了?”

  “傲来国不过是叶公诳语罢了,玻璃器必是叶公改进琉璃工艺而成。”王元宝盯着叶畅道。

  叶畅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笑道:“若没有傲来国,那你所说海外奇珍自何而来?”

  “耶婆提国!”王元宝道。

  这个国家,叶畅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听起来,有些象是东南亚一带的小国。对于东南亚一带的物产,叶畅并不太放在心上,如今大唐的航海业突飞猛进,海权与海洋财富的观念开始为人所接受,这等情形之下,东南亚那边纳入华夏范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知何等奇珍,让王翁如此重视。”叶畅缓缓道:“不过,叶某如今冗务繁杂,对王翁的奇珍,实在是没有兴趣,王翁请自便。”

  王元宝仰着脸,看着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头的叶畅,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叶公,叶公,你不是说财富自海上而来么,你为何……”

  “财富是自海上而来,王翁,你既然得了海上财富,正可以东山再起。”叶畅道。

  他说到这里,就无意再与王元宝纠缠,王元宝心中绝望,情知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当下将藏在袖中的东西掏了出来:“叶公,你看,你看这海外奇珍!”

  叶畅斜睨了一眼,准备离开,但只看了这一眼,他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就是这十余年风雨之后形成的强大自制力,也让他无法自抑!

  “这是……”

  “耶婆提国奇珍!”王元宝举着手中的几样东西,大声喊道。

  “耶婆提国……”叶畅喃喃说了一声,摇了摇头,王元宝手里的,哪里是什么耶婆提国奇珍啊。

  那分明是玉米!

  虽然个头比较小,虽然米粒比较干扁,但是,叶畅还是认出了这东西。

  玉米本该是产自美洲,这个时代的大唐,怎么也不可能有。故此,叶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谁和他一样,从另一世中破空而来,而且比他还强,带了玉米过来。

  但旋即,他意识到,这并不是穿越而来的另一世界之物,这应当就是从这个世界的美洲带来的东西!

  “让王翁过来。”叶畅心中既是觉得荒诞,又是觉得惊讶,大唐的航海技术虽然这十年有了长足进步,特别是旅顺的海船,已经可以将后世所谓的第一岛链当成自己的后花园打转儿,但是,离远洋航行,应当还是有一些差距,怎么可能会有人跑到美洲去,将玉米这样的东西带回来?

  王元宝看出了叶畅对于自己手中物品的兴趣,他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苦盼已久的转机来了。

  “叶郡公,老朽有礼了。”到了叶畅面前,他恭恭敬敬行礼,这么一个老人,能将腰弯得如此下去,让叶畅也有些动容。

  “王翁请坐。”叶畅指了指路边的水泥凳,这是给在此等候辙轨列车的人坐的:“王翁给我说说这个吧。”

  “叶郡公可识得此物?”王元宝只坐了半个屁股,然后又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老朽看出来了,叶郡公是认得此物的……不知此物何名?”

  “这是玉米。”叶畅缓缓地道:“其植株……”

  说到这,叶畅闭口不语,只是笑了笑。早年时他可以假称仙人指点,但到了现在这个身份,再将仙人指点挂在口边,就有些不宜了。

  “玉米,玉米……果然,确实象是玉制……”王元宝颤声说着,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件物什:“此物呢,叶郡公,此物又是何物?”

  叶畅看到这第二样东西时,比起看到前一样还要激动:“这……马铃薯,连这个都带过来了?”

  “马铃薯,正是正是,可不象马的脖铃么?”王元宝喃喃地道。

  “王翁,与我说说这耶婆提国。”惊讶了好一会儿,叶畅又道。

  “天宝九载之时,借着叶公离开辽东之际,我自旅顺船场买了两艘海船,又在东牟买了三艘船,倾当时我家财一半,招募四百余名水工,用于去寻傲来国。当时我手中有一副海图,据说乃是叶公你那里传出来的,标有傲来国位置的海图……”

  这说起来是一个悲剧,叶畅早就知道有人在打那个所谓的傲来国的主意,所以他有意放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海图,象王启年发现流求的金山,便是得到了这样一副海图才能那么准确地找到。这些海图中,有标着另一世的大洋洲的,有标着火鲁奴努的,也有标着密克罗尼西亚群岛的,当然,也不会少了标着美洲的。

  王元宝花重金“买”到的海图,就是标着美洲墨西哥一带的一张海图。因为这张海图的缘故,王元宝才会不惜代价,打造出了这支远洋船队。

  在他看来,只要找到傲来国,那么所有的代价就都值得。不过他还是很谨慎,雇请了波斯、大食的航海专家,又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水,也少不得豆芽菜之类汉人航海家防止海上败血症的秘方。那年九月,船队正式离港出发,驶向茫茫大洋。

  船先是到了日本南部,然后借着这边的风与洋流向西,在海上足足飘了七十余日,这才抵达一些小岛。与岛上的土著先是冲突,后来交易,换了些食物与水之后,继续向东,又是三十余日,这才到了陆地。

  前后一百余日,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海图上标明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傲来国,而且五艘船也因为风暴、迷航,只剩余了三艘,人员减至两百余人。此时严冬已至,他们无法回头,只能顺风向南,沿途补给,直到温暖的墨西哥一带。

  “在那边他们呆了三年,数次准备返航,却都失败了,每失败一次,人员便要折损一些,虽然补充了土人,却也渐渐人手不够,有些人甚至已经放弃,不欲再返回大唐,便在当地娶妻生子。不过我族中一侄儿,为众人之长,他终是心念故国,只想着当初既然是先向东再向南,那么现在先向西再向北,亦可以回来。他带着剩余的两艘船,一百余人,储有百五十日之粮,耗时三月,终至一大岛,他估算距离,再折向西北,以为能至广州,结果却为风所引,到了新罗,再从新罗至旅顺,此时船已只剩一艘,人亦只余四十,在旅顺稍事休整,这才回的东牟。”王元宝说到这,已经眼泪淋漓,从天宝九年,到现在的天宝十四年,这些人耗时足足五年,这才回到了大唐,当初四百余人出去,回来的人却只有四十,而且其中还有数人乃是异地土著!

  他再看叶畅,发觉叶畅已经呆住了。

  第425章 不可回绝势必得

  王元宝自怨自艾里,都有一种自己运气不佳,那些船员命途多舛的意思在里面,却不知叶畅心里给他的评价是什么。

  这厮运气当真是逆天啊……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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