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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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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畅风流多情,喜欢招惹女人是不错,但至少他对李腾空的情谊也没有假,李腾空上面有六个姐姐,那些姐夫们待她的姐姐,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叶畅待她的。即使是出征在外,也没有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相反,利用朝廷传递军情的驿站,每个月少说要送一两封信来给她,不仅和她讲南疆风情,吐露相思之意,还时不时夹带些小礼物。

  那些礼物并不贵重:一片树叶、一颗彩色的石头,或者其余什么,直到前些时日,才令信使带来了一个小盒,盒子中有一块石头,叶畅称其为翡翠原石,叶畅在信中说,此石自云南还要西南而来,打磨之后便可得到美玉,将成为云南重要的商品之一。

  故此,李腾空对叶畅的情谊,不仅没有因为婚姻和分离而变得淡然,相反,却如酒一般,越陈越香。

  “阿耶,不知叶郎何时归来?”她喜悦而急切地问道。

  “圣人已经拟了旨意,快的话一个多月后他就会回来。”李林甫见女儿脸上的笑容,笑眯眯地应道。

  “此次来是不是就能留在长安了?”李腾空又问。

  李林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第362章 行到尽处须放手

  时光飞逝如电。

  李腾空跪坐在床榻面前,泪眼朦胧地看着在床上的李林甫。

  李林甫现在的情形,不仅仅是尽显老态,而且很明显处于风烛残年。即使是使女不停为他擦拭,他的嘴角仍然有涎水留下。

  不过他的眼睛却还清明,只是控制不住身体,不停地在抖罢了。

  “空娘……乖女……我对不住你。”

  天宝六载时,李林甫就给气倒下过一回,而且那一次他与叶畅的关系几乎破裂,后来是靠着李腾空出嫁,才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过来。即使如此,翁婿两人却也已经貌合神离,李林甫对于这位女婿,既是利用,又是防备。

  天宝八载,叶畅征南诏大获全胜,斩俘无算,不过因为擅杀投降了的阁罗凤,功过相抵,除了一个新设的知云南都护府外,就是加了勋,武散官升了将军,并未获取实职。此后利用一次李林甫生病的机会,李隆基借口举荐叶畅有功,将杨钊调回长安,等李林甫反应过来,木己成舟。

  不过为了安抚李林甫与叶畅,李隆基也让叶畅得了好处,叶畅因为提出“开中法”和此前军功,勋爵升为云麾将军、银青光禄大夫、上护军、开国伯,同时还许荫一子,又赐李腾空郡主仪仗,除此之外,叶畅已去世的父、祖,也都得以赠官。叶畅的阶官则升为左武卫员外大将军、检校御史中丞,差官为知云南经略使、剑南道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蜀郡长史、岭南五府经略使,其余官职如故。

  杨钊自然也留下了崔圆这个钉子任蜀郡司马。

  因为人口经济不足,叶畅提出的将安南与云南合并,升为云南道的计划却未立即执行,云南节度使也未建立起来,而是将云南郡分为云南都督府、大理都督府、剑川都督府,三府合为云南经略府。不过叶畅也不要这个虚名,他要的是实惠。

  可这些爵赏偏偏口惠而实不至,这是叶畅对这些的评价,并且从这些事情当中,叶畅判断出,李隆基对他也已经有了疑忌之意。

  为此,叶畅在长安城中大兴土木,将自己原本的府邸周围全部买了下来,建成了一座豪宅,获费的钱足足有数十万贯。或许是听得这个消息,李隆基甚为欢喜,还赐了些宫中的摆设来,专门召京兆尹令其配合叶家施工。

  当时李隆基之话语,后来也传入叶畅耳中。

  “叶十一见多识广,眼大气高,勿使其笑朕吝啬。”

  不过给叶畅的好处也就仅此了,与此同时,李隆基不断地向辽东派人,在叶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辽东局面有了微妙的变化。

  南霁云升官的速度比不上罗九河,表面上看,是为了奖掖罗九河这几年立下的功劳,比如说将辽东行军总管府所控制的地盘一直扩张到了鸭绿水畔,实际上的用意,却是控制辽东的兵权,削弱叶畅在辽东军务上的影响力。在李隆基看来,南霁云乃叶畅亲信,而罗九河则是后投入者,可以适当提拔,以牵制叶畅。

  不过政务上,李隆基倒是没有过多干涉,大约他也是想知道,叶畅的那一套经营边疆的理论,能不能实现。故此,这还没有触及到叶畅的底线。

  “阿耶不必多说,好生休养,将身体养好了,什么都好!”李腾空有些心酸地道。

  “我……”

  李林甫正待继续说,外边骚动了一会儿,紧接着,有人道:“杨侍郎来探望!”

  杨侍郎,自然是杨钊,他虽是回京,却没有升官,也算是李隆基的一点平衡,原本奄奄一息的李林甫猛然精神一振,整个人身上,又生出凛凛威仪。

  那个让无数朝臣闻风丧胆的权奸李林甫,又回到了他身上。

  “请他进来。”李林甫徐徐说道。

  旁边的使女将他脸上的涎水擦尽,将他扶起。女眷都躲入后宫,不一会儿,杨钊面对微笑走了进来。

  但一看到李林甫威襟正座的模样,杨钊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他停住脚步,转身便欲回头。

  原本以为李林甫是只死老虎,他赶来看看热闹,同时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却不曾想,所见的李林甫与平时比,并没有什么两样。

  时值天宝十载春暮,李隆基已经到了人生的暮年,距离叶畅平定南诏之乱,也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时间。或许是因为叶畅在的缘故,虽然得到了李隆基的支持,杨钊面对李林甫,却仍然没有任何优势,往往他的每一步算计,都被李林甫轻易破解,然后反击。

  故此,面对李林甫,他心中已经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敬畏。原本是来看一条死狗的,结果发现死狗变成了病虎,他第一个念头自然是走避。

  李林甫徐徐说道:“杨侍郎来而复往,是何道理?”

  杨钊这才收住脚步,脸色有些发白,他望了李林甫一下:“听闻李相身体有恙,故来探病,却忘了带礼物,是想折回取礼物……”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李林甫看着他面色发白,轻轻叹了口气,若自己还是健康的,绝对不会让这小辈猖狂,但现在……

  四年前晕倒之后,他身体就一直不行,前不久,更是中风倒下。他虽然还是贪恋权力,却也知道,以自己现在连坐正都困难的身体,想要继续把持权力,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这几年没有全力将叶畅调回京城,若叶畅回到京城的话,他可以顺势接过自己的势力,哪怕不能与杨钊抗衡,至少还可以自保。

  现在么……就要有些顾忌了。

  “老夫出仕至今,已有五十年……”李林甫仍然是慢慢地说道:“如今老病,是该到退休致仕的时候了。”

  杨钊心中一动,嘴上却道:“李相公何出此言,相公一时不适罢了,如今天子与朝廷,都倚相公为栋梁,相公若是退休致仕,何人可当天下大任!”

  “有人可以。”李林甫向身边使女示意,那使女拿出一封信,李林甫道:“老夫致仕乞骸骨之奏章,已在此矣,继任之人,老夫亦已向圣人举荐了。”

  杨钊盯着那封信,几乎要伸手将之夺来!

  这些年,谁都知道李林甫已经老了,但是只要李林甫自己不退,却谁都不敢对他发起挑战。内有无数官员充任党羽,外有叶畅这般名将算作爪牙,李林甫这两年可谓威风凛凛,杨钊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这座横在所有朝臣头上的大山,竟然要自己请辞了!

  李隆基都有些奈何不了他,私下里曾对杨钊牢骚,说若不是叶畅在,早勒令李林甫退休致仕。现在他自己请辞,就象是挡着杨钊前路的一块大石头,他想方设法也搬不走,然后有朝一日那石头却自己滚开一般。

  不过杨钊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咽了口口水:“相公说笑了,我不相信有谁能取代相公……”

  “老夫是说真的,老夫老矣,如今又多病……有今日没明日,没准哪一天就咽了气。”说到这里,李林甫突然身体往前一倾,紧紧盯着杨钊:“老夫诸子诸婿,今后就仰赖杨公照料了。”

  杨钊背上顿时冷汗直冒,他哪里敢答应下来此事!强笑了笑,他道:“有叶十一郎在,哪里须得我……”

  “杨公,你只说一句,老夫诸子诸婿,你照看还是不照看。”李林甫道。

  “这个,杨某官卑名低,有……”

  “老夫这请辞奏章中,所荐接递老夫之人,乃陈希烈。”李林甫打断了他:“不过陈希烈一向未理政务,唯会空谈黄老,故此,老夫又荐杨公你替陈希烈。虽是暂且委屈你居于陈希烈之下,但以杨公之才,朝堂政务,当由杨公决之,陈希烈但垂拱罢了。”

  杨钊心中狂喜,然后就愣住了。

  李林甫若是举荐他,他这个次相之位就坐稳了。正如李林甫所言,陈希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大权只可能掌握在他手中,过个一两年,寻个借口将陈希烈罢相,他自然就可以登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但同时,杨钊心里不能不犯疑,李林甫真的会这般做么?

  念及李林甫口蜜腹剑的名头,杨钊再次冷汗直冒,口中只能说道:“某不过粗鄙之人,李相之恩,某必不负之。”

  李林甫没有再说什么,杨钊会意告辞,待他走后,李林甫才长长叹息了一声。

  若是没有叶畅,只怕自己退下之后用不了多久,就没有活路了。自己晚年做过不少得意之事,可若论最得意者,大约就是寻了这样一个女婿。

  只恨这女婿与自己并不完全是一条心,否则的话,自己无论进退,都能更加从容。

  振作了一下精神,李林甫向自己长子李岫道:“这封奏章,你替我送到兴庆宫去!”

  李岫应了一声,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奏章。

  没有多久,奏章就呈到了李隆基面前,而杨钊,也在此处。

  “李卿身体真的不好?”草草看完奏章,李隆基惊讶地问道:“前几日来见朕,还是好好的。”

  “御医说是风疾,脑中有血块,发作得疾,唯有徐徐图之。”

  在叶畅的倡导之下,大唐的医术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旅顺、长安和洛阳都有半官办的医学院,战场上的那些敌军,为这些医学院提供了不少标本和试验对象。象风疾,现在便知道是脑中血管破裂有血块压迫而成。李隆基自己也略通医术,闻言点头,长长叹息了一声。

  杨钊觉得,这一声叹息里,还有点如释重负。

  “李卿说想到旅顺去养老……好端端的去那地方做什么,辽东苦寒荒凉之地,朕若真让他去了那里,绝非优待大臣之道。况且李卿就算致仕,朝中若有大事,还须向他顾问。”李隆基又道。

  “臣也是这般相劝的,但臣父却说……这些年叶畅仍然加紧派船出海,或许什么时候,便找到了蓬莱仙山,求来仙药。他在旅顺,这仙药到了,或许还能救臣父性命,延寿几年……”

  说到这里,李岫黯然呜咽,却是真情流露。李隆基心中微微一动,便是杨钊,这个时候也不禁抚额。

  他们倒是将这件事情忘了,这些年,叶畅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蓬莱等海外仙山的努力,他的船队,数次成功抵达日本,还帮助日本发现了石见银山,这样日本就有足够的白银来收购他卖去的佛像、佛经、铁器、玻璃、丝绸等物品。

  日本的银山,还有两年前在流求发现的金山,有传闻说这二者皆是叶畅指点才寻到的,故此叶畅财神之名,更为响亮。

  “既是如此……”

  李隆基听得这个理由,不禁怦然心动,李林甫怕老死,他比李林甫年轻不了多少,岂有不怕老死的道理!

  听得李隆基要松口,杨钊有些急了,若是李林甫真的到了辽东旅顺,那他还想报复李林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说还派人跑到旅顺去问叶畅老丈人之罪?

  不过,想到方才自己在李林甫府中见到这老奸的气势,杨钊咽了口口水,终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若是逼得这老奸又回到朝堂上,那更是麻烦,反正将他赶到辽东去,慢慢再来对付叶畅。等叶畅被收拾了,这老奸就算没有断气,也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堆着笑,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他不反对,李隆基又思忖了会儿,点头道:“既是如此,李卿何日动身,朕令百官相送,朕也亲登城楼,为令尊送行……朕还许你兄弟假,先将李卿送至旅顺,安顿好之后再还长安!”

  既然要放李林甫一条生命,李隆基的气魄就显出来,他放得很彻底,不仅仅是李林甫自己,他的儿子们,也都送至旅顺——名义上是成全他们孝道,实际上却是将李林甫的子侄从朝堂之上清出去。

  杨钊心中顿时一喜,这消息传出去,不用他找李林甫麻烦,朝廷上某些人,就会明白,李林甫彻底完了,他们就会象疯狗一般扑来,希望在李林甫身上,撕咬下两块肉……不过有叶畅在,这些人还是会有些忌惮。

  想来想去,杨钊心中很清楚,李林甫能全身而退,最大的倚仗,恐怕就是那个女婿了。

  那个让他们这些呆在长安的人都心生忌惮的人物,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第363章 一纸诏书速还京

  “果然,象林稻如中丞所言,比起云南土稻,耐旱、耐涝、用时短,产量亦高,只是口感不好,只可为平民口粮,不可供贵人所食。”

  面色黑黝的李白笑嘻嘻地指着面前的早稻稻浪对叶畅说道,虽然一字都没有提自己,可那渴望赞扬的神情,还是令叶畅不禁发笑。

  这两年来,李白算是一改往常好浮夸而不务实的毛病,踏踏实实做了不少事情,先是建云南城,然后又是奉叶畅之命试种象林稻,两件事情,足让他在经营华夏边疆之事上功垂不朽。

  所谓象林稻,就是占城稻,如今还无占城之说,只有占婆,叶畅以汉时地名象林命之,对其之野心,昭然若揭。他一直在鼓动将云南与此时尚在岭南治下的安南合并,另成一道云南道,在他的计划之中,云南道的控制范围,应当包括另一世整个中南半岛,襟两洋而扼要冲。

  不过此事急不来,或许要用一两代人来经营才成。

  “无妨,百姓饥时不挑食,而且实在口感不好,还可以磨成饲料,用于养猪养鸡,总没有人嫌肉口味不好。”叶畅一本正经地道。

  李白大笑起来。

  “中丞说的是,饥时还管什么口感,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的……中丞所制秧马、脱机,事半功倍,当真是巧夺天工!”

  秧马原是北宋之后开始盛行,四川出身的苏轼是到了武昌才见到,但如今叶畅就已经拿了出来。至于脱机,则是脚踏式滚桶打谷机,张休耗费了八年功夫,与二十余名巧匠一起,终于能铸造、打磨成合用的齿轮,对于收割甚为方便。

  除了稻田,就是甘蔗田,此时甘蔗尚未成熟,放眼望去,一片碧叶如障如林,叶畅见此甚是欢喜:“今年年景尚好,看来甘蔗能丰收,有足够的糖运出去,这云南商会便也可以建起来了。”

  “东北、西南,十一郎你都建商会以经营之,东南为大海且不说了,那西北呢,听闻十一郎近来屡屡致书信与朝廷、安西,莫非十一郎也准备在西北行边疆之策?”

  叶畅闻言笑容敛起:“倒不是准备在西北行我的边疆之策,是有些担心。”

  “哦,十一然且说说,担心什么?”

  “边将好大喜功啊……”

  叶畅这一叹,让李白笑容也敛住,边将好大喜功,确实是一个大问题。特别是胡人充任边将,根本不将大唐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屡屡做出各种令人瞠目的事情。

  这也与叶畅有关,叶畅两年前的大胜,刺激了各方边将,他们也纷纷向周边发动攻击,却不顾自己是否有叶畅在边疆生财的能力。先是哥叔翰,不顾叶畅劝说,强攻土蕃控制下的石城堡,折损将士精锐数万,才夺下这座区区千人镇守的堡垒,紧接着安禄山,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与夫蒙灵察合击契丹、奚,他贪功抢先,于天门岭中伏兵败,八万兵马损失怠尽。

  每每这消息传来,叶畅就不禁扼腕叹息,如今大唐边军资费支出已经是开元年间的五倍以上,耗费国家无尽财力,特别是那宝贵无比的人力,却获取边将个人的小小功劳,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高仙芝此人好大喜功,更胜于哥叔翰,而且他军中宿将,向来骄矜,此前又屡战屡胜,我怕他在安西行冒险之事。而且,还有一忧,便是犬戎。如今剑南有我,犬戎无法出铁桥城、安戎城,河曲有哥叔翰,犬戎无法出石城堡,他们能拓展的唯一方向,就是小勃律……”

  面对大唐在铁桥、石城堡的优势,这两个方向,犬戎只能采取守势,而且这两年来,叶畅还屡屡组织蛮人深入犬戎境内,俘虏犬戎军民充当农奴——战果不算辉煌,但足以让犬戎头痛万分,那些同他们一般适应高原气候的蛮人,比起汉军可要难缠得多。

  为应对这种情形,犬戎除了加强对东南的防备之外,另外一条选择,就是猛攻安西都护府,尽可以从大小勃律出兵,逼得大唐把国力耗在漫长的补给线上,也迫使大唐不能在剑南或者河西全力向它进攻。

  而此时位于葱岭的诸国,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它们周旋于大唐与犬戎之间,还要加上位于中亚的另一个庞然大物大食,借助几家大势力之间的角力,它们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独立。

  “葱岭诸国也难。”李白叹了口气。

  “有何为难,全心向华即可,便是以石国为例,其国三百余城,大多为华人所建,大唐原本为其故国!况且,无论是大食还是犬戎,对其都是勒索无度,大唐不唯只要象征性地贡物,还许他们丝路之利……以我所见,就是贪心不足,带价而沽!”

  李白笑了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接口,他对此是有不同意见的,比起叶畅,他更熟悉葱岭一带的情形,毕竟他父亲曾经在那儿做过生意。

  “十一郎,你要当心。”李白没有再提葱岭诸国,却转而说道。

  “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李相公在朝中,你是不必害怕什么,但李相公如今年事已高了……另外,太子那边,你要千万当心。”李白又道。

  叶畅讶然看着他,李白的意思,他很明白,只是奇怪的是,一向率直的李白,竟然也有这样的觉悟了。

  “跟你身边两年有余,就算是个白痴,总也得学会些东西吧?”

  叶畅哑然失笑,正待再说,突然间,见蔡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智华,有何事?”

  “朝廷有密旨,召中丞回长安!”蔡明低声道:“使者正在城中,中丞速速前去接旨吧!”

  “召我还京?”叶畅愣了愣,眉头皱起。

  李林甫在杨钊还京之后,便试图召他回长安,但屡屡被李隆基所阻。叶畅很清楚李隆基的意图,就是绝不让他与李林甫二人同时在长安,以免给杨钊造成太大的压力。

  现在突然召他回长安,却不大可能是述职,那么就一定是长安城中有变。

  “可知何事?”叶畅面色严竣。

  蔡明的神情却有些古怪,看了叶畅好一会儿,然后道:“这个,李林甫罢相了。”

  他是王忠嗣荐到叶畅身边的,因为做事勤恳稳重,叶畅从最初的不重用,到现在已经渐渐信任。但是王忠嗣与李林甫的关系可谓死敌,他亦是极厌恶李林甫,可李林甫偏偏是叶畅岳丈,这样复杂的关系下,这个消息让他面色古怪起来。

  他很想放声大笑,却顾及叶畅的反应,不能笑出声来。

  “罢相?”

  叶畅心中一凛,这确实是一件极为大的事情,好端端的,为何会罢相?

  “原因?”

  “老病。”

  以叶畅对李林甫的了解,如果不是实在动不了,他是绝对不会请辞的,这个“老病”的理由,实在是有些诡异。而且叶畅很清楚,李林甫罢相,杨钊就肯定会上位,以杨钊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他从容入京。

  “事情有些奇怪啊。”李白想了想说道。

  “无妨,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而且家岳为人,他既只是老病而不是故去,那么定然是留了后手的。”叶畅道。

  既然朝廷召他回长安,他便不再耽搁,先是将高适从新建的大理城召来,将云南三府事务悉以委之——对李白,他终究有些不放心,这位天才诗人没有他盯着,没准就整日醉熏熏的了。

  从云南城到长安,路途遥远,叶畅带着百余人,不可能沿途驿站换马,故此速度快不起来,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到了六月,他才进入长安城,而这个时候,各方的消息也已经达来。

  先是到衙门报备,等待李隆基召见,然后还家。看到自家大门时,他心里突然有些激动,以往他并不把长安城中的这座府邸真正当作自己的家,可现在因为这里有人在等着他的缘故,他真有了家的感觉。

  李腾空没有随他去云南,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以李腾空为人质。叶畅才入大门,便见李腾空拎着裙角急匆匆跑了出来,一见着他,未说话,眼眶先红了。

  “别难过,别难过,我回长安,你当欢喜才是。”叶畅笑着道。

  叶畅越是相劝,李腾空就越觉得心中难过。

  无怪乎她觉得心酸,二人成亲已经有两年,两年来聚少离多,共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两个月。若她膝下有子女,那还好说一些,可是她膝下并无儿女,唯有千里鸿雁,寄托相思。

  偏偏这等情形怨不得叶畅,根子还在李林甫与李隆基的相互猜忌,某种程度上说,叶畅亦是受害者。

  “空娘再这般哭,便是不欢迎我了。”见她仍然流泪不止,叶畅假意威胁道:“既是不欢迎我,我便又回云南去!”

  “不,不……”

  明知叶畅是在说话的,李腾空却仍然抓紧了他的手,然后勉强破啼为笑:“奴这不是喜极而泣么?”

  她虽然自称喜极而泣,可眉宇间的愁绪却是如何也摆不掉的。叶畅见状,干脆不说话,伸手便将她横抱起来。

  周围亲卫、使女和家仆都在,李腾空顿时羞得用手捂着脸:“郎君!”

  “准备热水,一身都是泥,我要先洗澡。”叶畅对使女吩咐,然后回头看了看善直与王羊儿:“你们就自己休息,三哥照顾好羊儿!”

  众人都是笑,善直咧开嘴:“放心吧。”

  抱着李腾空径直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间屋子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叶畅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心里的郁闷随之无存。他将李腾空放在了榻上,李腾空用力捶了他几下,却根本拒绝不了他的力气。

  叶畅家中向来奢侈,故此随时有热水备着,叶畅才放下李腾空,那边使女们便抿嘴笑着将大木桶搬了进来,放在了卧室外间,紧接着一盆盆热水倒了进去,水倒好之后,毛巾、鞋子、干净衣裳也准备好了。

  “给夫人也准备衣裳。”叶畅毫不羞涩地吩咐道。

  他一边说,一边又将李腾空抱起。

  “郎君!”见叶畅这般猴急,李腾空又是欢喜,又是害羞。

  “这一个多月来,辛苦娘子了。”事毕,叶畅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

  “郎君千里奔波,才是辛苦,奴只是有些不舍父亲,他此去辽东,毕竟年事已高,身体又不适……奴实在担忧。”

  “丈人身体究竟如何,为何好端端的要致仕?”

  “此前风疾发作,已是半身不遂,不能上朝,亦无法入宫,不得不退。”

  叶畅听到李林甫中风不得不退,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能退亦未必不是福。”

  李林甫若不是中风半身不遂,绝对不会放弃权力,现在人虽然行动不便,可是至少脑子还好使,还有足够的精力与时间安排后事,最重要的是,比起另一世的历史,他多了一个女婿叶畅。即使是想着将李林甫连根拔掉的李隆基、杨钊,也不得不考虑叶畅的想法,行事颇有顾忌。

  “如今丈人精神可好一些?”

  “不好,人不能动了,少不得发脾气,我在时要好些。郎君何时去看看他,这些天,宫中每隔几日就派人来,明面上是探疾,实际上却是催他赶紧离开。他一日不离开,那位杨次郎就不好登相位——他可是总怕着父亲哪一天突然站起来,又出现在圣人面前,笑着让他滚蛋!”

  “无胆鼠辈。”叶畅骂了一句杨钊。

  这两年两人关系相当僵,叶畅许多经营边疆的方略,都被杨钊杯葛,双方关系,即使没有李林甫在,如今也是势成水火。杨钊这般做,无非还是怕叶畅立下大功回京任职,威胁到他的地位,毕竟如今天下公认,论会赚钱,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叶畅。

  “如今时间尚早,我现在就去拜见丈人,许多事情,也需要向他请教。”叶畅又道。

  李腾空忙起身为他收拾,只是方才叶畅折腾得太凶,她身酥骨软,才坐起来便又跌入叶畅怀中。温玉暖香抱了满怀,叶畅心念又一转,哈哈一笑:“不急,丈人那边再晚些去都没有关系,另有要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情?”李腾空讶然。

  “自然是喂饱我家娘子。”叶畅低笑着将她又压倒在身下。

  第364章 数语筹谋显老奸

  浓烈的中药味,让叶畅险些打了个喷嚏。

  “十一郎,你来了!”李岫一脸枯槁,匆匆出来相迎,神情比起以前要热情许多。

  那是自然的,李林甫执意要去旅顺养老,他们这些当儿子的不得不相随,旅顺乃是叶畅的地盘,哪怕他如今已经有一年没去辽东,声望与影响在那边仍然没有什么衰减。故此,他们到了旅顺,还需要仰仗叶畅。

  另外,对于叶畅始终在苦求的“仙药”,他们也颇有好奇之心。

  “何劳大郎来迎……丈人如今还好么?”叶畅问道。

  “唉……你随我来吧。”李岫知道正事要紧,也没有废话,引着叶畅便往里走。

  但出乎叶畅意料,他们并不是顺着药味前进,而是在府中转来转去,转到一处隐秘的院子里才放缓脚步。

  “大人自病后就疑心甚重,往往一日数换居处,便中家中管家,亦不知他所在何处。”对着叶畅,李岫没有什么隐瞒,低声说道。

  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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