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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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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

  “大唐剑南兵马使叶畅在此!”有人高呼道:“降者不杀!”

  听得这呼声,论若赞回头望去,只见火光中一骑唐将,灰甲明亮,目光如电,远远向他这边望来。

  “这便是叶畅!”论若赞深深看了这人一眼,要将他的形象牢牢记在心中,然后用力一踢马腹。他的座马唏的一声长嘶,快步疾驰,飞奔而去。

  叶畅督军冲杀了一阵,见犬戎完全破胆,再也组织不起反攻,便领军而回,途中又先后杀散三拨聚拢的犬戎败兵,当回到自己兵营之时,便听到有人来报:“南诏兵出龙尾关了!”

  叶畅大喜:“诸位可有余力再战?”

  “有!”身边亲兵都是大叫。

  他们虽然战了数场,可是如此大胜,人人都甚为兴奋,根本不将接下来的战事放在心中。

  “犬戎乃客兵,又是远道而来,甚是疲惫,中了我之计策,杀败他们理所当然,南诏方是主兵,有地势之利,与之会战,不可不慎之!”叶畅又道:“既然大伙尚有余力,那么咱们就再给南诏一记迎头痛击!”

  第351章 短兵长刃夜相交

  南诏此时,正倾力向着战场奔来。

  从龙尾关到河东州,不过三十余里的道路,阁罗凤对洪光乘有交待,他们不必参与火场混战,而是绕道去截杀败退的唐军。

  阁罗凤觉得,犬戎兵多,又是突袭,既然成功放火烧了船场,那也就意味着唐军陷入混乱之中,故此唐军必败。但是犬戎豺狼之性,喜好掠夺,在夺取唐营之后,必然是忙于搜刮,未必能积极追击唐军,可能会给唐军休整之机。

  他很清楚,如果能将这三万蜀兵杀灭,那么大唐就再无适合西南作战的兵力,从其余几个节镇调来的士兵虽然悍勇精锐,可是不适合西南的气候,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叶畅步步为营的战法,也让他感到恐惧,故此,他绝不会让叶畅活着回去卷土重来。

  过了黑龙桥,近二十里外的火场声音更响亮了,洪光乘骂了一声,然后再度催促军士飞奔。

  这些蛮人都是在山区呆惯了,虽然夜间,借着半边火光,他们奔走如飞,十余里地,不过一个时辰就到,眼见离火场只有两三里时,却听得前方哭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洪光乘自己在中军,前方来报发现敌人,还不等他命令传回去,便听得前方弓弦声、喊杀声大起。片刻之后,便有人惊恐万状地奔了过来:“大军将,大军将,不好了,是犬戎人!”

  “什么是犬戎人?”

  “方才我们杀的,是犬戎人!”

  洪光乘眉头一拧:“带我去看看!”

  到了方才短暂的战场,地上横七竖八有十余具焦头烂额的尸体,看衣着打扮,确实是犬戎。洪光乘心顿时悬了起来,犬戎人为何会边哭边逃,莫非火场那边……犬戎人败了?

  这个念头才一浮起,便让他心惊胆战:虽然犬戎人兵力更多,虽然犬戎人是夜间偷袭,虽然犬戎人有当地蛮人相助……但他们的对手,可是叶畅!

  那个传闻诸葛孔明转生的大唐将军!

  蛮人当真敬孔明如天人,虽五百年后,仍是如此。洪光乘想着这些日子军中的传闻,甚至到了连阁罗凤都听说此事,乃至欲在太和城中建武侯祠祈祷。

  “莫非中计了?”

  他心里打着鼓,但背负阁罗凤之命,又不能中途而废,只能勉强继续前行。又近前半里,再遇一批犬戎人,此次他们有所准备,远远地便高呼:“南诏大军将洪光乘在此,前方是何许人也?”

  “洪光乘在哪,洪光乘在哪?”却见来人中一骑突前,厉声喝问道。

  “你是何人?”

  “兵马使论绮里余是也,洪光乘在何处!”

  论绮里余突围途中与论若赞失散,而且他发觉返回之余甚是艰难,便选择了绕过火场,向龙尾关进发——龙尾关有南诏兵马镇守,离得又近,只要到了关下,便意味着安全了。结果在中途就与洪光乘相遇,听得是南诏人,论绮里余心里逃跑的念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逆转此战局。

  正是逆转,虽然犬戎大败,但是论绮里余一路行来,发现真正伤亡人数并不多,主要还是逃散开来,他沿途收拢就有四五千人马。此时唐军新胜,正在搜杀那些逃散的犬戎兵士,若能得南诏生力军前往救援,就算不能反败为胜,至少可以多接应些人逃出来。

  “原来是兵马使,某便是洪光乘。”火光中看到对方确实是犬戎人,洪光乘只能勉强上前。

  “太好了,太好了!”论绮里余催马过来,与洪光乘两马相接,他猛然拔刀,架在洪光乘脖子上!

  “兵马使这是做什么?”洪光乘大惊道。

  “今日为救尔国,令我上国兵士遭遇大败,如今论若赞御史尚身陷贼兵之中,不可不往救之!”论绮里余咬牙切齿:“大军将,只需你下令,立刻赶往救援,我便二话不说,咱们还是兄弟盟邦,如若不然,那你们便是与唐人勾结,暗害我上国兵将,说不得就只有先斩了你,再去寻你们南诏王!”

  洪光乘面如土色,这些犬戎人蛮横无礼索求无度,最近可是在南诏当中传遍了,他情知对方真能做出此等事来,无奈之下道:“何须如此,我等出来,便是拜着我王之命前来救援……请兵马使勿忧!”

  他心中暗恨,却只能下令,命全军再度加速进发。论绮里余犹不相信,示意自己的兵士将他拥住,把洪光乘的亲兵反而赶到了外边。

  眼见离火场越来越近,猛然间又听到鼓声响起,然后无数火球飞上天空,又自空中滚落下来,象是千百颗流星自夜幕中降落一般,重重砸进了蛮人军中。

  这些时日,唐军明面上是在造船,实际上却是在造抛石机,百十具抛石机同时轰击,而蛮、戎联军又在预先猜想的道路之上,故此这一波火石打得既狠又准,蛮军阵列瞬间便乱了。

  “放箭,放箭!”惊恐之中,洪光乘大叫道。

  “结阵,蠢货,结阵!”论绮里余却又是大叫:“结阵前冲,若不能坏了唐人的抛石机,就只有死路一条!”

  洪光乘猛然醒悟,这黑暗中不知敌人身在何方,射箭效果奇差,真正要做的,是赶紧与唐军接战。只要双方短兵相接,炮石弓箭的作用就大大降低,唐人总不可能不顾敌我乱轰一气。

  “冲,冲,不能杀退唐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亦是蛮人之中有数的勇将,认清形势之后,顿时大叫道。

  蛮人在慌乱之后,也激起血勇,嚎叫着向黑暗中冲去。他们找不到唐军所在的位置,便只有冲着方才掷出火石的方向。

  这个选择至少不能说是错误的,在遭遇两轮弩箭之后,他们终于冲入了唐军之中。

  叶畅便在黑暗中,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惋惜。辽东改进型的抛石机简便易造,但射程近、速度慢,是其弱点,故此只来得及一轮射击,便被敌方接近。

  而且所抛火石个头小,杀伤力弱,故此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战果。

  “王羊儿!”叶畅侧头道。

  一身盔甲的王羊儿几乎在马上站直身躯:“在呢!”

  “与你五百人,你看到没有,从东北方向,得我这边鼓声号令之后,贯入贼军之中,将贼军军阵穿透,能做到否?”

  “大使只管放心!”王羊儿咧嘴一笑,火光中白牙森森,犹如一头饥欲噬人的猛虎:“只要能让我杀个过瘾,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那好,去吧!”叶畅道。

  王羊儿自领骑兵前去,叶畅又侧脸,看着叶英:“与你五百人,将贼兵挡在那处田垄前,如何?”

  “放心!”叶英叫道。

  他随善直习武多年,如今虽然勇武不及王羊儿、善直,却也是难得的猛将,此次能随叶畅南下,让叶安、叶挺等羡慕不止。

  带着五百人下去之后,他不做耽搁,迎着犬戎、蛮人联军的突击方向就冲上去。在火光与晨曦的照耀下,这队穿着唐军军服的将士,象是一道溪流,在一番蜿蜒之后,终于变成飞瀑,与一块岩石对撞在一处。

  这是最关键之时,叶畅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地势所限,那个地方不可能投入更多兵力,但那边若不能遏住敌军的攻势,敌军就能接近缺乏保护的抛石机,并从抛石机阵地处脱身。

  “胜负之关键,便在于此了。”

  望着叶英的身影,消失在敌军之中,叶畅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不一会儿,看到叶英的身影又在一片血色中显露出来,他眉头又松开。

  兵力终究有些不足,仅仅片刻时间,穿着唐军衣裳的人就已经消失了五分之一。叶畅看了看左右,在王羊儿带走骑兵、叶英又带走五百人之后,他身边只剩余三百余人。

  “上前,将我的大旗擎起。”他下令道。

  绣着“剑南兵马使叶”字样的大旗,被高高举起了起来,大旗向前,离激战最烈之处只有不过两三百步,周围唐军,借着晨曦光芒看到这面大旗,顿时欢呼起来。

  经过半夜激战,唐军上下已经有些疲倦,叶畅军旗到了前方,军心士气一振,疲倦为之一解,攻击变得更为凶猛,将敌军的气焰顿时打了下去,叶英处原本有些动摇的战线亦为之稳固下来。

  论绮里余督兵攻得正猛,但见前方势头突然一滞,唐军齐声欢呼,情知战场之上又有了变化,他在马上站起来,举目四顾,便看到叶畅那面大旗。

  “叶畅!”

  虽然不识汉字,但论绮里余只看着那面大旗样式,便知道是唐军主将之旗。他心中先是一凛,然后狂喜。

  此时他们陷入不利之局,原本不知如何来打开局面,现在却有一个天赐良机!

  “唐军主将尚能亲临一线,吾辈岂可不如?”他对洪光乘叫道:“大军将,与我一起突击,如何?”

  洪光乘也知道,此时能进,则可破唐军之围,虽败亦可不伤元气,若退,则全军溃败,跟他出来的两万蛮兵只怕没有多少能够逃回龙尾关内。他也是积年悍将,有决断之心,当下点头:“我为先,突击!”

  一言毕,他便带着亲兵,向叶畅这边突去。论绮里余也紧随而来,双方兵力,足有两千余。

  叶畅见此一幕,面上挂起了冷笑:果然,对方将这个机会当成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来抓了。

  他与亲兵上了座小山,便在山上就地为阵,蛮兵、犬戎一到,便被一阵弩箭射倒数十人。

  “死战!死战!”洪光乘厉喝,亲自挥刀,斩了一名退下的蛮兵。

  山坡不宜战马奔驰,故此蛮兵尽皆下马,又再度向山拥了上来。叶畅亲兵所用,皆是连弩,装填射击都甚为方便,故此又是一轮箭雨,蛮人再次倒下一排。但这一次,洪光乘在后亲自督逼,前边蛮人倒下,后边蛮兵便踏尸而进,然后又被射倒,又一批蛮兵突上。

  没有多久,蛮兵距离叶畅便不足三十步,双方已经短兵相接!

  “杀!”叶畅自己也绰长柄腰刀在手,厉声喝斥,亲自上前。他身边自辽东随他而来的悍勇之士,哪里会让他真正与敌肉搏,见他突前,便一个个奋不顾身超了过去。

  这数十人乃精锐之中的精锐,他们一介入,蛮兵攻势再度被压,而两侧的弩矢又切断了蛮兵后续,当叶畅挥刀劈倒一个受伤了的蛮兵后,蛮兵再度退了下去。

  “犬戎人!”唐军还没有来得及庆贺,便见一片箭雨扑来,将追杀的唐军又射了回去。唐军阵脚尚未稳,接应了退下蛮兵的犬戎人又攻上来。

  “大使,当令王羊儿突击了!”一人在叶畅身边叫道。

  叶畅看了看情形,摇头道:“尚不到时机,以喇叭传令,让左翼向我靠拢!”

  叶畅身边一哨兵立刻吹响了喇叭,这是叶畅对军令的改变,以往非常简单的金鼓传令之外,又以不同的喇叭声来在局部战场传递稍复杂的命令。这喇叭声响起之同时,犬戎人已经嗷嗷叫着冲上这小丘的半途,即使叶畅的亲兵再如何快速用弩矢射击,也无法挡住他们前进。

  叶畅举起望远镜,向着与王羊儿约定的地方看去,王羊儿的旗帜,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

  要不要现在就下令?

  现在下令王羊儿突击,犬戎与蛮人的攻势必然崩溃,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分散突走,此战战果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叶畅又向左翼看去,左翼这边,己军听到喇叭的号令,已经开始向他这边来援。叶畅回过头,下令道:“让抛石机那边不要管抛石机了,先上来堵住这里!”

  双方缠战于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抛石机如今作用并不大。令下之后,叶畅再度提刀上前,犬戎比起蛮人更为凶悍,他亲卫布下的防御阵势竟然被对方突开,对方杀到了距他不足十步之所!他带着十余人冲上去,将最为凶悍的两个犬戎砍倒之后,这时左翼靠拢的兵士终于冲了过来,从侧方猛攻犬戎中军,犬戎中军虽未溃散,却不得不稍退。

  第352章 虏酋贼首欲遁逃

  “我来!”洪光乘睚眦俱裂,看着半身血迹的论绮里余,不等对方发话,便叫出声来。

  “一起上!”论绮里余也道。

  他们打出真火,但都明白,今日不能突破此处砍倒叶畅的大旗,那么他们就很难脱身。

  这一次可以说是倾尽全力,就是有左翼牵制,也未能阻止他们,若不是叶英那边乘机猛攻,拖住了大半敌军,叶畅的军旗只怕都要向后撤了。

  饶是如此,洪光乘也已经到了叶畅面前,两人视线相对,洪光乘厉吼道:“叶畅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此蛮将浑身是血,身材雄壮,咆哮邀战,气势逼人。叶畅却是一笑,望着身边刚刚援上来的抛石机兵,然后向鼓手下令:“擂鼓!”

  时机到了,现在犬戎与蛮兵已极绷到极限,只要轻轻一割,他们所有的勇气与斗志,都会化为泡影。

  见叶畅不理睬自己,洪乘光情知不妙,绝望地吼道:“无胆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有本事你就杀到我面前来。”叶畅遥遥呼了一声。

  洪乘光咆哮而冲,他与叶畅相距不过二十步,但这二十步,却有如万里之遥。

  他冲出两步,那鼓声便已经响了起来,远处的王羊儿,等这鼓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听到之后,欢呼了一声,然后五百骑兵,斜斜冲出,象是一柄匕首,狠狠捅入了敌军的要害。

  他们所到之处,无论是犬戎还是蛮人,都是瞬间崩溃,王羊儿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

  他之勇武,就是善直都略有不如,而且随王忠嗣在边疆多年,马术更远胜过善直,故此乃天生破阵之将。犬戎与蛮人原本就已经到了极限,而王羊儿的突击,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洪光乘此时冲得距离叶畅不过十步处,但是再向前,便是持盾握刀的唐军,他再难前进寸步。他身边亲兵,见事不妙,将他扯了回来,拥着他便向山下回去。

  “追!”叶畅喝道。

  让对方攻了一个时辰,终于到唐军反击之时,他一声令下,震天的战鼓响起,唐军无论在哪个位置,都开始反击。

  蛮人与犬戎做了抵抗,可那抵抗连三个呼吸都没有坚持,便全军崩溃。洪光乘此时逃到山坡,眼见一队唐军骑兵在自己部队里纵横驰骋,眼见己军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慌乱,眼见自己的命令没有一条能够有效发布出去,甚至连此前表现出极高斗志与毅力的犬戎人都已经溃逃,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整个人就栽倒下去。

  他身边的亲卫将他架起,带着哭腔连连呼唤,洪光乘旋即醒来,正待下令向西逃走,突然听得周围嗖嗖声不绝。

  却是唐军再度开始用弩射击,洪光乘身边的亲兵纷纷栽倒,若未中箭,也是散开觅地躲避,洪光乘自己小腿也中了一枝流矢,两个亲兵架着他狂奔,但却听得一声怒喝:“哪里去,此路不通!”

  原来他们慌不择路,并未向西逃,而是向北往洱海奔去,却与完成阻击任务进入反攻的叶英部正好相遇!

  在他们面前,数十名唐军一拥而上,那两个亲兵逃了几步,眼见无法脱身,当下便扔了兵刃,跪地投降。

  洪光乘却还不欲降,只不过他脚上有伤,拐了几步,那些唐军将士见他服饰,知是蛮人贵人,纷纷冲上来,有一个动作敏捷的,从侧后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他回肘一击,打得那唐军口喷鲜血,但紧接着另外两名唐军又压上,将他的手足都死死按住。

  “此何人也?”他还待挣扎,却觉背心一重,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背上。

  却是叶英,见他勇悍,叶畅一边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边向方才跪地投降的两个蛮人询问。

  自有通蛮语的兵士喝问,那两人对望一眼,此等情形之下,保命要紧,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供道:“此为大军将洪光乘,乃我等之主帅!”

  “原来是条大鱼!”叶英大喜,令人将洪光乘捆住,押往叶畅那边,他自己却意犹未尽,见王羊儿领着骑兵在敌军中来往冲杀,心中甚为羡慕,当下又领兵追杀过去。

  洪光乘又被押回那小丘之上,他见那小山丘从底到腰部,尽是蛮人与犬戎人的尸体,血液将山路都浸得泥泞起来,不禁失声大哭。

  昆川一败,蛮人损失六千,这一败,他领的两万兵马若尽失了,也就意味着南诏兵力近半都没有了,只靠着剩余的兵力,再想守住苍山洱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山上,便看到唐军的尸体也多了起来,山头方才最后挡住他们反扑的唐军,正在收拾战场,将每一名唐军阵亡将士都寻出来摆好,同时救治重伤员。

  洪光乘被拖到叶畅面前,然后摁在地上,那几个押他来的士兵喜气洋洋地道:“大使,此人乃我等捕获,乃是蛮军主帅大军将洪光乘!”

  “好,好!”叶畅回头看了看,唤来军中营记:“记下他们的姓名功绩,待战罢嘉奖!”

  洪光乘见叶畅根本不理睬自己,虽然被摁在地上,他却仍然抬起头,怒目瞪视着叶畅:“你这狗贼,无胆鼠辈,为何不敢与我单挑!”

  他是蛮人头领,能说一口好汉话,骂叶畅骂得极为顺溜。叶畅笑着道:“败军之将,尚且言勇,我以不足三万唐军,先破五万犬戎,再破二万南诏,我有没有胆量,岂是你这等莽夫所可言者……先将他带下去!”

  将洪光乘带走之后,叶畅再看战场,杀声已经渐远,只有数百唐军还在巡视阵地,救治己方伤员,同时对装死的蛮人、犬戎补刀。因为大火的缘故,四处都是黑烟余烬,为这战场平添了几分肃杀。

  “终究是兵力少了些,不过若是兵力更多,犬戎与南蛮就未必敢出来与我野战了。”叶畅心中暗想。

  洪光乘被捕,论绮里余却侥幸得脱,他夺了一匹战马,身边只有百余人,匆匆向着西边逃去。他们此时也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为了性命,不敢有丝毫拖延,倒给他们在辰时之前,逃到了西洱河口。

  再有数里,便是黑龙桥,眼见着西洱河对岸龙尾关的城墙,论绮里余不禁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这一战,他可谓输惨了。

  先是中计,被叶畅一把火烧败,死伤情形尚不知,他好不容易遇到蛮人援军,原本指望着援军能救出被困于火场中的己军,结果援军亦是被杀得大败。他很清楚,叶畅真正动用阻击他们的兵力,最多不八千到一万人,还有剩余近两万人在做什么,那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叶畅只凭三万不足的兵力,便能将他们前后投入的七万大军分割消灭,其人果毅智勇,都是论绮里余仅见。此次大败,他估计就算逃散的犬戎兵马能够回到洱海之北,只怕也折损了近半,对于原本人口就远不如大唐的犬戎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

  不唯他哭,跟着他的犬戎人也纷纷痛哭流涕,这一仗打得如此憋闷,让他们极不甘心。

  正哭间,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望,却是数百骑唐军自背后掩杀而来。

  “这些唐狗,还欲赶尽杀绝!”论绮里余吓得魂飞魄散,顿时不哭了,全力催马,向着黑龙桥狂奔而去。

  他只有数十骑在身边,如何敢回身应战,只求着黑龙桥那边有蛮人守卫,能够把他们接应过河。

  带了追袭的,正是王羊儿。

  他厮杀正酣,却听得有唐军说,叶英生擒了蛮军大军将洪光乘,这让他甚是嫉妒不服,一心便想着也要擒获一个有份量的俘虏。恰好擒着一个蛮军军将,得知犬戎兵马使论绮里余往西逃窜,当即也不顾向叶畅报信,径直带着自己的骑兵追了过来。他虽然激战半夜甚为疲惫,但是犬戎数十里奔袭,又吃了大败仗,比他更疲惫,故此竟然给他追了上来。

  “论绮里余,留下脑袋再走!”他一边追,一边高声喝道。

  论绮里余回头望了望,见唐军越追越近,当先一人,身着黑红色的战袍,面相凶恶,手里的一对长刀刀刃都是紫色,身上还挂着另外几把刀,心知此人乃是唐军中的勇将。他更不敢回迎,只是拼命催马,他所乘之战马甚是雄骏,虽然劳累一日,却还有余力,但他的部下战马却都已近于力竭,越跑越慢,不一会儿,便被唐军追上末尾之人。

  那末尾的犬戎心胆俱碎,一边催马一边回头,却被王羊儿一刀剁下,首绩飞了出去。紧接着倒数第二个犬戎胯下之马力竭,一声悲嘶栽倒下来,将身上的犬戎抛了出去,那犬戎脑袋先撞在地上,脖骨喀一声便断了。

  王羊儿斩杀一人吓杀一人,但因为稍稍耽搁,便见骑最雄骏马者又拉开了些距离。他顿时大怒,也不管其余犬戎,只是催马,连接超过了几个犬戎,惊得那些犬戎纷纷向两侧逃去,有一人未曾收住马缰,战马竟然飞身落入西洱河中,不待呼救,转瞬间便被水浪吞没。

  论绮里余奔逃中再度回头,见王羊儿与自己的距离又接近了,心中更是焦急,正急切间,听得部下都大叫:“桥,桥!”

  他抬头一看,便见黑龙桥就在眼前。

  可是他是自西向东奔来,桥却是沟通南北,故此他只能让马收步,再折转过去,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王羊儿已经追上,一刀斩下,却只斩落了论绮里余马尾上的鬃毛。

  论绮里余伏在马上,当真是一身冷汗,他见桥对面有百余名蛮兵,边踢着马腹逼出马最后的气力边大叫道:“挡住他,挡住他!”

  他焦急中是用犬戎语这般喊的,蛮人当中虽然有通犬戎语者,可是既不识得他身份,又不明白如今的情形,只有十余人上前来接应。

  王羊儿此时杀得性起,见论绮里余冲乱了桥对岸的蛮人,而且因为双方混在一起,桥对岸的蛮人并未射箭,当下怒喝了一声,他胯下马顿时全力猛冲,紧跟着论绮里余便冲过了黑龙桥。

  论绮里余此时已经躲入蛮军之中,王羊儿双刀狂舞,旋风一般连砍翻数人,那些逼上来的蛮人纷纷闪避,黑龙桥北端,便出现了一片空地。

  “上,杀了他,他只有一人!”论绮里余大叫道。

  虽是听不懂他在叫什么,但蛮人也意识到,王羊儿不过是一人在此,而且王羊儿身后,还有七八骑犬戎正在往这边赶。他们顿时觉得胆壮,有人弯弓搭箭,便向王羊儿射来,王羊儿藏身马后,向前一冲,又杀了两人,他座下战马却悲嘶一声,身上中了数箭,不支倒地!

  王羊儿翻身跳下马,将手中的长刀猛掷向论绮里余。他力气大,虽然隔着二十步,刀还是砸在论绮里余的头上,只可惜刀在空中翻转,故此是刀柄砸中了论绮里余的头盔。虽然砸得论绮里余眼冒金星,却未能要他性命。

  空出一只手后,王羊儿随手便擒过一个蛮兵,将他架在自己身前充当盾牌,另一手挥刀乱砍,又砍翻了两名蛮兵后,那刀刃已卷。他将残了的刀扔开,从腰上挂着的刀中再拔出一柄来,咆哮着将身后追过来的一个犬戎斩落马下。

  他的随从此时也拥了过来,王羊儿夺了那犬戎的马,直接杀入蛮兵之中,所到之处,蛮兵纷纷走避,转眼之间,蛮兵为他杀散。他横刀立马,再看自己一路追来的目标,论绮里余此际却已经远去,早就到了龙尾关之下。

  “鼠辈,竟然让你逃出生天!”王羊儿怒骂了一声,将手中的刀再度掷出去,刀贯入一个正奔逃的蛮将后心,那蛮将惨叫落马,王羊儿犹觉不解恨,再从腰间拔出一刀,追杀起那些逃散的蛮人。

  虽然未能斩杀论绮里余,但夺下黑龙桥,倒也是意外收获了。他性子勇猛好战,可望着前方的龙尾关,也知道不是自己带着这百余骑可以攻下的,在杀散剩余蛮兵之后,只能恨恨罢手,收拢兵力,一边派人去向叶畅报信,一边守住黑龙桥北端。

  第353章 奇功伟绩名自高

  日上三竿,照着焦黑暗红的大地,原本花海一般的洱海畔,如今却是狼籍一片。

  叶畅眼睛有些发红,倒不是因为伤亡,他到现在也算是打老了仗的,河西打到辽东再打到云南,生死见多了便有些麻木。一夜没睡,一夜激战,虽然他身体向来很好,此时也已经甚为疲劳了。

  “夺了黑龙桥?”听得回来的信使传递这个消息,叶畅吸了口冷气:“他倒是追得远……他现在手中有多少人?”

  “不过二百骑。”

  “二百骑……麻烦了,叶英!”

  叶英应声而来,脸上仍然带着兴奋,战场之上擒获敌军主将,这个经历可是罕见,回辽东之后,有的是他吹嘘的了。

  “你即刻点齐三千人,赶往黑龙桥,接应王羊儿,若是南诏反击夺桥,就将桥让与他们好了,只要截断桥上归路,迫使败逃蛮兵无法回城即可!”

  叶英得令奔去,叶畅坐回一块石头上,打了会儿盹,听得耳畔有人呼他:“大使,大使!”

  睁眼一看,却是王天运。

  王天运面上尽是狂喜之色,见叶畅睁开眼,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深拜下去:“恭喜大使,大胜,大捷啊!”

  叶畅自己阻击南诏,火场中清理犬戎败军的事情,就交与了王天运,听他说大胜大捷,叶畅知道战果定然辉煌,心里也是欢喜,可面上却云淡风轻:“聊施小计罢了……我军伤亡情形如何?”

  “我军伤亡不足千五!”王天运兴奋地道:“现今算出犬戎尸体已经超过六千,火场中还有些烧在一处的,实在是无法计算,只能约莫估计,其数量超过四千,这斩杀便过万了!另外俘虏数量也有近万,犬戎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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