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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喻心)-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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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文灿敏锐地察觉三个系统互不统属带来的不便,设立了移民署,亲任署长,还从三个系统抽调人员进入小组,互相协调彼此之间的行动。
移民署的设立,大大提高了效率。比如,三娃子本来隶属于弓兵系统,却能从绥靖行营带来十个士兵,就是移民署设立的好处。
除此之外,熊文灿还建议林纯鸿,可分步骤引诱饥民至广东沿海和海外。
第一步,先将饥民移到轨道工地。在工地上,待遇不要太高,足够全家温饱即可,同时增强劳动强度。
第二步,等大部分饥民厌倦了工地繁重的体力劳动后,适时抛出移民广东之策。移居广东的待遇必须适度。
第三步,待饥民到了广东后,再抛出移民海外之策。饥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又对广东沿海不甚满意,会有相当一部分不介意再多走一程。
当建议交到林纯鸿手中后,林纯鸿大加赞赏,对着阁幕使们洋洋自得地说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熊文灿在朝廷为官时,毫不起眼,一到荆州,能力就让人刮目相看!”
林纯鸿大喜,将此方略发至钱祚徵处,令其在河南照此操作。
熊文灿在陕西大肆诱拐饥民,对李自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凤翔府以秦岭为南屏,关山陇山西阻北横,非常适合李自成打游击。
李自成精锐被龙武军一战消灭之后,李自成就成了丧家之犬,拼命往凤翔府逃奔。随着虎啸军团第三军进一步向西挤压,李自成在凤翔府无法立足,只好忽南忽北,忽左忽右,与第三军捉起了迷藏。
李自成的这招显然有效,当第三军大举进剿时,李自成则率部进入秦岭、关山、陇山躲藏。
一旦第三军退兵,李自成又率兵进入关中平原,四处劫掠粮食和人口,以此来补足前段时间的损失。
第三军多次申请进山进剿,林纯义就是不许,只令第三军守住凤翔即可。
待到弓兵进入乡村,在熊文灿有意操纵之下,荆州方面大肆招募筑路工人的消息迅速传到凤翔府周边。
乱世人不如狗,凤翔府的百姓早已不堪忍受第三军与李自成的拉锯战,为了躲避战火,纷纷往东迁移,加入了饥民队伍。到了最后,甚至连李自成的麾下也开始逃跑,加入前往河南的筑路大军中。
慢慢地,凤翔府几乎抢无可抢,李自成的实力越来越弱,甚至连在大山中立足都难以做到。
这一切,李自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
林纯鸿这招,显然击中了李自成的死穴。李自成知道,凤翔府已经无法立足,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这次,他绝不敢再进入秦岭,打算与李过及蒙古骑兵汇合后,前往陕西北部荒凉之处。那里,算得上实力真空,虽然人口稀少、民间贫困,但足够他立足。
当他整顿军马,正试图穿过陇山北上时,忽然接到李过的紧急通报,虎啸军团第一军、第二军持续北上,两军正互相对峙之时,龙武军突然出现在北方,两相夹击之下,大败,形势极为不妙。
李自成大惊,立即令李过摆脱荆州军,迅速向西,进入甘肃。他本人也不敢再往北,率着七八千残兵败将,穿过华亭县,往瀚海中狂奔而去。
李过还未接到李自成的军令,就已经开始了奔逃。他的运气显然比蒙古骑兵好,顺利地摆脱了追袭的龙武军。
与其说李过运气好,还不如说龙武军和虎啸军团将目标瞄准了蒙古骑兵,无暇顾及他。
没有任何意外,蒙古骑兵在骑步兵协同打击之下,全军覆没。
鄂尔多斯骑兵在搏命时,朔州周边的局势却稳定下来。
林纯鸿在指挥作战时,习惯于重兵压境,以绝对优势兵力欺负弱小。在林纯鸿的影响下,众将也形成了这个坏毛病。所以,才有了盛坤山请求龙武军北上支援一事。
事实上,以骠骑军的战斗力,对战两万多女真、蒙古联军,虽有兵力不足之苦,但不至于陷入绝对劣势之中。
当林纯鸿明确告知盛坤山,除了武卫军一部至朔州支援外,不会派任何部队北上。就连在路途中的龙武军也掉头南下,参与围剿鄂尔多斯蒙古轻骑。
直到此时,盛坤山才认真思索如何遮护朔州以北的牧民和牛羊战马。
想来想去,他认为要达到这个目标,唯有主动出击。
所以,张凤仪率部还未赶到朔州,女真鞑子和蒙古鞑子还在草原上艰难跋涉,盛坤山擂鼓聚将,准备分进合击,打鳌拜一个措手不及。
盛坤山的兵马刚刚出城,就接到了林纯鸿的手书。
第五百九十八章 情非得已
林纯鸿告知盛坤山,朔州之战,关键在于粘,要让鞑子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做,目的就在于消耗鞑子兵力和粮草,进而削弱满清鞑子的战争潜力。
朔州以北的牧民,若觉得遮护吃力,可撤入朔州城或长城以南,重新划定草场。
至于商路,断了就断了吧,正好让蒙古人知晓,谁会给他们带来富足、安逸的生活。
盛坤山大为叹服,遂派出大量侦骑,随时掌握鳌拜之动向,并引兵回城,躲避草原上刺骨的寒冷和漫天的风沙。
黄渤虽对盛坤山非常信任,但看到骠骑军躲在朔州城内无所事事,心里大为担忧,惟恐鳌拜对投靠荆州的牧民大肆劫掠和屠戮,影响经略草原的进程。
当黄渤将自己的担忧告知盛坤山后,盛坤山抬头两眼看天。
良久,盛坤山道:“彤云密布,天气阴冷,恐怕五天之内会有大风雪!”
盛坤山打小就生活在三边,对草原气候极为熟悉。这点,容不得黄渤怀疑。
“大风雪?那干脆将牧民们移至朔州以南躲避风雪!”
盛坤山道:“如此甚好,若黄总管需要骠骑军协助,尽请直言。”
黄渤谢道:“区区小事,何必劳动骠骑军?牧民们个个彪悍,我看,不亚于骠骑军士兵。”
盛坤山大笑道:“这就是兵源,一旦有了战马,就是组建骠骑军团,也是轻而易举!”
两人谈笑一番,盛坤山又传令给张凤仪,令其四日内赶到朔州城,以免被大风雪阻隔在路上。
果然,张凤仪刚率部抵达朔州城,阴沉的老天就开始飘下鹅毛大雪。这一飘,就长达三日,长城内外,层林尽染,草原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盛坤山熟知草原气候,蒙古人只会比他更强。所以,在大雪降临之前,他们已经在凉城安营扎寨,借助蛮汉山的阻隔,躲避风雪。
蛮汉山距离朔州足足有三百多里,距离大同却只有一百多里,鳌拜率领两万多骑军在蛮汉山以南驻扎,自然惊动了孙传庭。
两万多骑兵集结,比往常秋冬鞑子入境劫掠的规模都要大,更何况?何况,里面还有女真重骑两千余。孙传庭不敢轻忽,在宣大一线厉兵秣马,并迅速向朝廷示警。
急脚递刚冲出阳和城,朝廷解送军饷的使者抵达大同,通知孙传庭至大同主持分发军饷。
任何时候,军饷关系到军队的士气,孙传庭立即率亲卫至大同。
当孙传庭昼夜兼程,赶到大同,初一见到使者,便即大叫:“鳌拜率两万三千精骑屯兵岱海,大战在即,希望云城公给本督带来了好消息!”
厉海芸笑眯眯地答道:“定不让督师失望。”
说完,厉海芸拍了拍掌,大叫道:“把军饷抬上来!”
厉海芸的话,让孙传庭心里陡然一沉。往常,运送军饷的银车足足有好几辆,而现在厉海芸居然说了个“抬”字!
不用想,军饷乃这段时间甚嚣尘上的银票!
果然,两个军士轻松地将一木箱抬至孙传庭面前。厉海芸笑眯眯地拿起钥匙,将木箱盖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叠叠整齐的银票。
“孙大人请看,足足四十四万五千四百圆,补足了历年的拖欠。”
厉海芸说完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在他的心目中,接下来应该是孙传庭的感激涕零,甚至,若孙传庭上道,很可能有他足够的好处。
哪想到,厉海芸等了半天,却未等到孙传庭的一句话。他疑惑地转头一看,发现孙传庭脸色黑得如锅底,眉头皱得比锁还紧。
厉海芸狐疑不定,问道:“孙督师可有什么不满?”
孙传庭破口大骂:“糊涂!大战在即,尽捣乱!”
厉海芸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孙传庭,不知孙传庭在骂谁。
孙传庭似乎找到了发泄之处,不停地痛骂:“边军被祸害得不轻,这个时候偏发军饷,还用这个狗屁银票!难道不知道敌兵重兵压境?……”
孙传庭的话,越来越难听,厉海芸黑着脸,忍不住提醒道:“孙督师,请自重!”
孙传庭这才意识到,这事与厉海芸无关,在这里痛骂朝廷和杨嗣昌,除了发泄内心的情绪外,于事无补。
孙传庭心里颇为后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鳌拜以两千余重骑为中坚,以两万余蒙古轻骑为外围,离大同紧紧只有百里,本督担心,风雪停歇后,鞑子就会入境劫掠。此时,正需要宣大将士众志成城,御敌于国门之外之外。”
孙传庭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本督并不是拒绝使用银票,只是觉得银票在宣大边军中推广的时机不对。将士们对银票还相当陌生,即便外无强敌,也需凝神应对,以免发生兵变。更何况,现在敌兵重兵压境?”
孙传庭的解释,入情入理,却未发挥作用。厉海芸与这事无关,莫名其妙地被孙传庭痛骂了一顿,心里正不爽,哪里会站在孙传庭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只见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军饷业已运抵大同,还请孙督师清点、签字画押,下官还要回京复命!”
……
厉海芸拿到孙传庭的签字画押后,一刻也不停留,立即离开了大同。这是一种态度,更是在向孙传庭示威,可以想象,厉海芸回到京师后,会在杨嗣昌、朱由检面前说什么话。
孙传庭将傅恭叫来商议,傅恭想来想去,也认定,这个关键节点上,既不能不发军饷,又不能发银票。
两人默然半晌,孙传庭突然咬牙道:“干脆至源丰钱庄全部兑换成大圆,给将士们发大圆。”
傅恭大惊,慌忙劝道:“督师大人,万万不可,皇上和杨阁老对银票寄予厚望,督师大人这么做,让皇上和杨阁老的脸往哪里搁?属下担心,大人会惹祸上身!”
孙传庭乃性坚之人,一旦做出了决定,绝无更改之理。他脸色铁青,冷声道:“若因发放银票惹出了兵变,或者让鞑子毁边关劫掠,那才是惹祸上身!”
说完,也不理会傅恭,径直叫来亲卫,令其马上至大同城中的源丰钱庄,将银票一分不剩地兑换成大圆。
傅恭看着亲卫晃悠悠地将木箱抬走,无可奈何,只有长叹不止……
且说皇太极定下了双管齐下之策,自然极其关注朔州及陕西的一举一动。待皇太极听闻李自成大败亏输,携裹余部逃亡甘肃,鄂尔多斯六千余轻骑全军覆没后,气得破口大骂:“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亏朕给战马、给武器,还派出六千骑兵助战!白痴、无能……”
一顿痛骂之后,皇太极终于冷静下来,想来想去,不得不承认:让李自成在三万多荆州军的打击下生存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初,多尔衮、岳托率领五万精锐,还不是照样被荆州军揍得满地找牙?
皇太极将李自成大败后的局势反复推演了好几遍,最终认为,需继续支持李自成。
他认为,不管李自成实力有多弱,只要李自成存在,陕西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有可能爆炸。
皇太极正准备派人联络李自成,欲继续给李自成送战马、送武器时,忽然接到了索尼上奏的节略:熊文灿投靠林纯鸿后,大肆在陕西招募饥民,运送至河南,目前人数已超过十余万,丁口三万余。
索尼在节略之后,还做出了判断:按照目前的情势,熊文灿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转移的饥民还会更多。
接到这个情报,皇太极疑惑不已,既不知林纯鸿招募饥民所为何事,也不知林纯鸿准备如何养活这帮饥民,更不知这对满清朝廷而言意味着什么。
皇太极揣摩不透其中的关联,令人将范文程叫来商议。
范文程咋一看节略,还以为林纯鸿为了减少粮食输运成本,方将饥民驱赶至距离荆州比较近的地方。
但是,稍一深入思索,范文程不由得变了脸色,对皇太极说道:“皇上,陕西即将大定,李自成已经毫无价值。”
皇太极吃了一惊,不知范文程为何如此笃定。
范文程在皇太极面前,自然不会打哑谜,赶紧说道:“如果奴才估计不差,陕西饥民几乎超过百万。陕西偏远,运送粮食损耗极高,再加上人数众多,几乎赈无可赈。要让陕西安定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饥民尽数移民!”
皇太极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百万饥民,挪走了,林纯鸿就能养得活?”
范文程道:“林纯鸿到底储存了多少粮食,奴才也不知。不过,奴才曾注意到,林纯鸿在广东沿海大肆晒私盐,鼓励渔民出海捕鱼,然后将鱼制成鱼干,可保存一年之久。想那大海,辽阔无边,海鱼几乎无限,若让百万饥民尽数捕鱼,制作鱼干,养活应该不是问题。”
皇太极哈哈大笑:“范章京,百万大移民,谈何容易?更何况前至六千里之外的广东沿海?汝所言,不合常理。”
范文程小心地说道:“不管林纯鸿如何安置移民,按照熊文灿目前的架势,陕西人口持续减少,陕西不会再乱,李自成也难以进入陕西了!”
皇太极陡然醒悟过来,对哦,林纯鸿如何安置移民,那是林纯鸿操心的事,他只需要看到,利用李自成撬动时局的计划已经遭到了彻底失败。
皇太极止住了笑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战略主动权
两条腿走路,瘸了一条腿,皇太极的失落可想而知。他也想不出什么招,只好放弃了继续支援李自成的打算。
皇太极甚至想到,李自成败退,还不仅仅是瘸了一条腿那么简单,更意味着战略形势的变化。
如果说,支援李自成搅乱大明江山,算得上掌握战略主动的话,那么计划失败后,战略主动权已经挪到了大明及林纯鸿手中。
至于鳌拜率联军限制蒙古与荆州之间的贸易,充其量只能算作被动防御,无丝毫主动可言。
这点,分外让皇太极无法接受。
皇太极心里烦躁,并未让范文程起身说话,更别谈赐坐。范文程只好一直跪着,间或微不可查地挪动一下疼痛难忍的膝盖,让膝盖稍稍放松点。
可是,皇太极陷入深思之中,这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就快要熬不住时,突然听到皇太极问道:“范章京可对郑芝龙熟悉?我们与郑芝龙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
咋听之下,范文程愣了愣,旋即,对皇太极佩服得五体投地,皇太极此策若能成功,显然又取得了战略主动权。
目前,在皇太极和范文程的心目中,大明境内存在着郑芝龙、李自成及林纯鸿三股**势力,既然李自成已经成了废材,郑芝龙理所当然进入了他们的法眼。
郑芝龙的实力、根基非李自成所能比,若能与郑芝龙合作,必然在大明和荆州的腹背上插入一把尖刀!
而且,皇太极和范文程还知道,郑芝龙拥有庞大的舰队,与日本联系紧密。水上力量,可是满清极度欠缺的力量!。
范文程激动地回道:“皇上,奴才对郑芝龙了解有限。不过,奴才认为,无论郑芝龙是什么样的人,派人与他接触,总不是坏事!”
范文程旗帜?
?明地支持与郑芝龙合作,皇太极也不由得大喜,只是,如何与郑芝龙接洽,成为了最大的拦路虎。
最终,范文程提出建议:“选取熟悉日本的伶俐人,经朝鲜跨海至长崎,待郑芝龙到日本时,伺机直接接触。”
皇太极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既能避开无孔不入的荆州耳目,又能建立起一条与郑芝龙直接沟通的渠道。
皇太极令范文程负责操作此事,范文程欣然应同。
不过,郑芝龙是否与满清合作,还在两可之间,朔州的局面,却是火烧眉毛。皇太极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应该在朔州对荆州施加更大的压力。
于是,皇太极令阿济格率领本部三千重骑,汇合鳌拜后,伺机将朔州据点连根拔起。
皇太极在沈阳殚思竭虑,试图重夺战略主动权,无独有偶,黄渤和盛坤山在朔州也筹谋着掌握宣大的战略主动权。
当然,这个战略主动权并非针对鳌拜,而是瞄准着宣大边军的指挥权。
此事源于孙传庭的一条命令。
且说孙传庭雷厉风行,令亲卫至源丰钱庄将银票全部兑换成大圆。源丰钱庄早有严令,不得拒绝银票的自由兑换。源丰钱庄大同分号的掌柜虽有点不情不愿,但不敢说半个不字,一一照办。
分号的掌柜到底觉得不妥,立即将此消息飞报范永斗。
孙传庭得到几万斤大圆后,立即将大圆分发至每位将士之中。将士们得到了历年拖欠的军饷,一时间士气大涨,不复当初的萎靡不振。
同时,孙传庭又传檄朔州,令骠骑军向大同靠拢,以共同应对鳌拜的威胁。
孙传庭在大同、阳和的一举一动,黄渤与盛坤山一清二楚。得知孙传庭将银票全部兑换成大圆,黄渤叹道:“估计过不了多久,宣大总督又要换人了!”
盛坤山虽对银票、金票什么的一知半解,好歹也知道杨嗣昌最蘌最近在折腾什么,黄渤的话,倒也不难理解。不过,盛坤山对宣大总督换不换人一点也不在意,随口道:“换就换呗,难道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两人正闲聊着,忽然接到了孙传庭的军令。
盛坤山稍稍瞄了几眼,便将印着虎符印的军令扔在了一边,嗤笑道:“鼻子里插根葱,就想装大象,无聊至极!”
然后,盛坤山对亲卫下令道:“你去告诉孙传庭的人,就说骠骑军只知荆州在南边,不知阳和在何处!”
涉及军事,黄渤本无权置言,但听了盛坤山的话后,他心里明白了**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盛将军,发生了何事?不知黄某能否与闻?”
盛坤山对着飘落的军令努了努嘴,道:“孙传庭令骠骑军向大同靠拢,共同打击岱海附近的鞑子。”
黄渤哦了一声,弯腰捡起军令,仔细地看了好几遍,道:“这么说来,孙传庭还不知道鳌拜的目的在于我们?”
盛坤山点了点头,不屑地说道:“要是知道鳌拜的目的在我们,还不乐坏了他?至于将银票全部兑换成大圆么?”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黄渤沉吟片刻,说道。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盛坤山道:“有什么话就说。黄总管这么客气,让盛某如何自处?”
黄渤道:“孙传庭明知道将军不会奉命,却闹出这一出,其中缘由,值得深思。如果黄某所料不差,孙传庭应该是想告知世人,骠骑军受他节制。”
盛坤山疑惑地问道:“这有何用?骠骑军又不会听令行事,徒惹耻笑。”
“非也。”黄渤摇头道,“孙传庭向将军下令,从形式上而言,将军仍然是宣大总督之下属。即便将军不奉令,世人只会说将军倔傲不逊,哪会耻笑孙传庭?”
盛坤山被这些微妙的人心揣测绕得脑袋发晕,不屑道:“荆州军倔傲不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惧之有?”
黄渤大笑道:“荆州军自然不惧,也不屑。也只有那帮无聊的文臣,喜欢摆弄这玩意。不过,若能让世人都以为孙传庭受将军的指挥,不知将军可曾愿意?”
盛坤山也笑道:“若真有办法让孙传庭听令,哪有不愿意之理?黄总管有什么计谋,快说出来,别卖关子了。”
黄渤一点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黄某混迹生意场半辈子,对做生意倒有点心得。生意场上,有一条谁也变更不了的铁律:谁掌握了最新消息,便意味着财源滚滚,其他对手,无论实力有多强,也不得不套近乎,希望能藉此打探点消息……”
黄渤的话还未说完,盛坤山便反应过来,打断黄渤的话,说道:“黄总管的意思是,把鳌拜针对朔州的消息通告孙传庭,让他随着我们的命令打转?”
黄渤哈哈大笑:“正是此意!”
盛坤山大喜,慌忙叫住欲至大同传令的士兵,令其告知孙传庭,说鳌拜不会侵扰宣大一线,其目标在于朔州。盛坤山还要求孙传庭率精锐西向,以共同围剿鳌拜。
一骑冒着漫天风雪,冲出朔州城,望大同而去……
孙传庭接到盛坤山的通告后,心里狐疑不决。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孙传庭的谨慎,乃理所当然之事。毕竟,一旦孙传庭冒然相信盛坤山的情报,置整个宣大防线于险境,很可能让几万,几十万生民丧失性命。
看着孙传庭凝神苦思,傅恭还以为孙传庭为即将到来的大祸担心。他小心劝慰孙传庭,希望宽孙传庭之心。
孙传庭压根就没把朝廷的怒火放在眼里,听到傅恭的劝解后,不由得哑然失笑,将盛坤山一事告知傅恭。
傅恭思索半天,道:“这条消息十有**是真的。”
孙传庭问道:“为何?”
傅恭道:“一则,荆州内部有军情司,遍布大明各地,林纯鸿没有理由不在鞑子内部放眼线;二则,当初山东之战时,林纯鸿反应如此迅速,显然,他在鞑子入侵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一消息!从这两方面看,鳌拜的目标在朔州。”
孙传庭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仅凭这两方面,难以肯定。毕竟,本督传令给盛坤山,想借此占得先机,盛坤山为了反击,很可能传一个假情报给我们。”
傅恭一想,觉得盛坤山报复的可能性很大,一时也变得犹豫起来。
两人苦思了半天,忽然孙传庭一声大叫:“有了!这条消息是真的。如果我是皇太极,我也会把目标对准朔州!”
孙传庭的话说得不三不四,让傅恭吃了一惊,失口问道:“皇太极为何如此看重朔州?”
孙传庭道:“岂不闻骠骑军入驻朔州后,前来投奔的蒙古人超过万余?若按照半年一万的速度,若干年后,蒙古人都成了林纯鸿的战士,他皇太极还能安稳地坐在沈阳?”
傅恭大悟,道:“皇太极要拔掉朔州这颗钉子,看来是被逼无奈!大人一叶知秋,属下不及远矣!”
孙传庭苦笑道:“什么一叶知秋!本应该早就看出这点才对!否则,我们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出来。”
傅恭心里泛苦,要是早点知道鳌拜针对朔州,何需冒着得罪杨嗣昌的风险将银票换成大圆?
孙传庭接着说道:“还有,本想着占点盛坤山的小便宜,哪想到被他摆了一道,吃了大亏!”
“唉……荆州的人一个个都不好惹,何荆州之多才乎?”
第六百章 蒙古诸部
人有担当,就是擎天柱。
卢象升、孙传庭在后世被誉为大明之脊梁,才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两人置个人荣辱与生死于度外,一心想把事情做好。
这便是有担当。
孙传庭任宣大总督,抵御鞑子入侵,是他的责任,作为有担当的汉子,为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生死自然被放在了一边。
至于个人脸面,相比较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孙传庭明明知道支援朔州会大丢面子,依然令精锐向西移动,靠近朔州。
责任!
在孙传庭的考虑中,鳌拜势大,盛坤山兵马仅仅六七千,算上武卫军,也不过万余,万一战败,朔州失守,不仅朔州会生灵涂炭,还会让宣大防线出现一个大的缺口。
盛坤山在朔州一直盯着孙传庭的动静,得知孙传庭令郑嘉栋率领五千陕兵进兵至大同左卫(今左云县)驻防后,久久说不出话来,默然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孙督师之气魄,吾不及远矣……”
大风雪连续飘了三日,难得一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面容,给草原带来了一丝温暖。
鳌拜率众经过千里行军,又在风雪中苦挨数日,见到太阳后,自然士气大涨。看着嗷嗷直叫的骑士们,鳌拜大手一挥,全军拔营,开始往西进军。
不数日,大军抵达清水河畔,安营扎寨。
朔州之北,丘陵密布,山道崎岖,无论是放牧,还是经商,都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可是,近半年来,朔州却逐渐繁荣起来,人口汇集,商旅日渐增多。
原因无他,荆州的势力渗透到这里而已。
黄渤和盛坤山联手经营朔州,不仅社会秩序大为好转,就连时常至边境打草谷的蒙古部落,也刻意避开了这个地方。再加上黄渤在城内设立了大量的毛纺工坊,牧民们可以就近出售羊毛、兽皮等物,人口的汇集,在情理之中。
荆州在边境有了据点,荆州势力覆盖下的商人,自然经由朔州前往草原。再加上商旅在通过大同时,总会遭到一些将士莫名其妙的刁难,因此,商旅汇集至朔州,也不算奇怪。
商旅从朔??从朔州前往蒙古人聚集的阴山周边,清水河畔便是必经之道。
鳌拜将大营扎在清水河畔,正好卡住了荆州与草原联系的通道。显然,鳌拜在如何切断荆州与蒙古人的联系上,下了一番苦功夫。
大军驻扎刚定,鄂托克、土默特、主固特、布里雅特、阿刺齐特等五部首领便迫不及待地汇集至中军帐,激动地等待鳌拜下达分头劫掠的命令。
两万多骑军,一日消耗的粮草足以堆成一座小山,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作战时一直轻视后勤,总是寄希望于以战养战。这一次,鳌拜也不例外,将补足粮草缺口的希望放在了劫掠上。
看着嗷嗷直叫的蒙古首领,鳌拜相当满意,令人摆出舆图,指着大同左卫说道:“此处往东,便是大同左卫,由郑嘉栋率兵五千镇守……”
然后,鳌拜将指头挪向朔州,说道:“这里有盛坤山率领六七千骑军镇守,很可能还有张凤仪所率领的武卫军一部,兵力应该有一万以上……”
听到这里,五大首领不由得对望一眼,心里都拿定了主意,绝不靠近朔州五十里范围之内。
鳌拜又指着朔州之西的河曲、保德、府谷等县,道:“沿清水河畔,一路往西,路好走,敌方部署兵力不多,正适合打草谷。”
此话,得到了鄂托克、主固特、布里雅特、阿刺齐特等岭北四部的大力响应,差点就要奔出军帐点兵出发。
唯有土默特首领杭高颇为犹豫,似乎有点不情愿。
土默特部聚集在黄河以北,阴山以南的区域内,距离朔州大约三四百里。杭高乃土默特右旗统领。崇祯九年,岳托将土默特部编为左右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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