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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喻心)-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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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且说淖尔济率领千余蒙古骑兵向南狂奔三十多里,一直抵达梁水镇后,方才停止前进的铁蹄。待他们发现三艘蜈蚣船游弋在运河上后,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进攻。
    与女真骑兵不同,蒙古骑兵很少着重甲,也从不携带步弓。因此,在作战方式上就显示出巨大的区别,女真骑兵通过马匹快速机动,抵达战场后,一般下马用步弓射击,由于着重铠,女真骑兵还习惯于直接冲击军阵。而蒙古骑兵则从不下马,习惯在运动中用骑弓射击,消耗对手的有生力量。
    淖尔济的攻击也没有任何特色,骑士们纷纷在奔驰中射出箭支,打在蜈蚣船的护板上蹦蹦作响,没有对水师将士们造成任何伤害。
    挑衅!**裸地挑衅!
    水军将士一个个气得哇哇叫,全力发动了反击。不过,他们赫然发现,由于蒙古人快速奔驰,霹雳炮压根无法瞄准,发挥不了作用。每艘船上的火枪手虽然一阵阵地击发出弹丸,但由于火枪手数量少,难以形成密集弹丸,对蒙古人的伤害极为有限。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双方都憋了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却又如隔了一座山一般,愣是打不着对方,浑身的力气无用武之地。
    双方识趣地停止了做无用功,互相用冷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最终,三艘蜈蚣船接到李蒙申军令,离开了梁水集镇,似有放任淖尔济过河之意。
    淖尔济接到的命令中,就有渡河试探一条,他见到蜈蚣船离开后,立即下令搭设了浮桥。
    蒙古骑兵们抢掠杀人是一把好手,但是轮到搭设浮桥时,却一个个傻了眼。淖尔济好不容易收罗了一些小船和木材,足足花了四个时辰,方才搭建了一座危桥,供蒙古骑兵过河。
    天气寒冷,蒙古骑兵们一见到水,个个脑子犯晕,战战兢兢地越过运河,这一次,又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当淖尔济渡河后,赫然发现,运河以东远比以西繁华,村庄密集,大多还未遭到骑兵的荼毒。蒙古骑兵大喜,正待大肆劫掠一番时,忽然从身后冒出了熊熊大火。
    刚刚搭设的浮桥被蜈蚣船烧得一干二净。
    淖尔济大怒,正待挥兵攻打蜈蚣船,却发现蜈蚣船根本不和他们纠缠,沿着运河北上,最终消失不见。
    淖尔济无可奈何,只得下令重搭浮桥。哪想到,花了几个时辰后,刚要接近尾声,一艘蜈蚣船赶到,顺着水流一冲,将浮桥冲得四分五裂。
    淖尔济气得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忽然想起临走前阿济格曾言:若不能返回运河以西,切忌逗留,迅速带兵至济南,与岳托大军汇合。
    淖尔济浑身冷汗直冒,正待下令全军向东,却忽然收到急报:足足有三千多铁骑,正从北边疾驰而来,离大军不过十里!
    淖尔济令全军上马,望着济南方向开始狂奔。
    千余大军,数千匹战马,狂奔起来,地动山摇,卷起了漫天的黄沙。被人撵着屁股追,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荆州军骠骑军需要在淖尔济身后吃沙子。
    也许是盛坤山觉得吃沙子太难受,奔驰数里之后,将大军分为左右两翼,与蒙古人若即若离,好像有点有恃无恐。
    果然,当淖尔济狂奔至茌平后,突然发现,眼前居然冒出了上万明军,正用惊慌的眼神盯着他们。对,没错,就是惊慌的眼神。
    待这帮明军发现淖尔济身后居然还有两股更大的骑兵后,立时兴奋起来,号角声、战鼓声响彻云霄,明军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如同一个刺猬一般,将尖刺对准了淖尔济。
    淖尔济彻底崩溃了,长途奔驰后,人困马乏,前有上万步兵阻截,后有三千多铁骑左右包抄,要有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这股明军,正是张拱薇的南京兵!

第五百二十一章 济南
    初,颜继祖、张拱薇和刘泽清接到朱由检的口谕后,万般无奈之下,商议由张拱薇率万余大军入驻济南城西南之卧虎山,吸引鞑子注意力,而颜继祖和刘泽清率领大军伺机进入济南城固守,待鞑子自退。
    卧虎山离济南城有十多里之遥,张拱薇本打算见势不妙就引兵南撤,却装出一股为了大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而刘泽清和颜继祖则考虑到能得到城墙的庇护,安全性大有保障,也就是刚入城时有点危险而已,他们俩大义凌然,发誓与济南共存亡。
    三路人马居心叵测,逶迤向济南而行。
    且说张拱薇正不停地盘算着如何南撤才不能让朱由检怪罪,忽然接报屁股后面有骑兵狂奔。张拱薇还以为岳托将目标对准了他,不免大惊失色,慌忙令列阵迎战。
    将士们乱哄哄地列阵,一直待到淖尔济奔至近前,才勉强排成了阵型。张拱薇霍地发现,这股鞑子奔得人困马乏,背后还有三千多骠骑军铁骑追袭。
    张拱薇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立即兴奋起来。
    送上门来的军功啊,不拿白不拿,要是能将这股鞑子歼灭,即便济南最终失守,也可将功赎罪。张拱薇立即令左右两翼往前包抄,试图与骠骑军一道围剿淖尔济。
    张拱薇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这股明军显然训练不足,左翼向前包抄之时,出现了混乱。
    淖尔济顾不得人马疲累,抓住战机,如雷霆一般,向着张拱薇左翼冲去。
    张拱薇左翼人马本已混乱,再加上骑兵冲锋时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势不可挡,左翼人马一哄而散,争相奔逃。
    张拱薇一下子傻了眼,狂怒之下,抓起一杆长枪,大喝一声,将长枪折成了两段。狂怒中的张拱薇终于被激出了血性,圆瞪着通红的双眼,下令道:“中军随本候进攻!右翼向南前进,伺机堵住鞑子去路!”
    说完,张拱薇弯弓搭箭,驱马一跃而出,率先杀出了军阵。后面百余多亲兵慌忙跟上,将张拱薇遮护得水泄不通。
    张拱薇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当淖尔济兵马一动,骠骑军左翼骑兵尾随淖尔济屁股追了上去,而右翼骑兵绕了一个圈,迅速堵在了淖尔济冲击的方向上,举起钢弩,等待冲出混乱军阵的鞑子。
    混乱的明军不堪一击,淖尔济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冲破了明军的军阵。不过,所有的战马已经消耗了全部的动能,难以再次发起冲锋。
    淖尔济悲催地发现,他的屁股后面,不仅尾随着精锐铁骑,前面也有铁骑严阵以待,就连不堪一击的步兵,也如漫天黄沙,席卷而来。
    而且,他前方的骑兵正在缓缓加速,一把把钢弩,黑亮黑亮的,就如催命符一般。
    “我们投降!投降!”
    淖尔济浑身一哆嗦,用汉话吼道。吼完,淖尔济率先跳下马背,抱头蹲在了地上。
    蒙古骑士早已失去了斗志,见淖尔济率先认怂,纷纷有样学样,跳下了马匹……
    一支成建制的骑兵,终于全部做了俘虏。盛坤山令麾下押送俘虏、牵着缴获的马匹,望临清而去,将打扫战场的任务留给了张拱薇。
    张拱薇羞愤难当,将左翼军统帅斩首示众,并将蒙古鞑子遗留下来的尸体全部枭首,据为己功。
    看着这两百来具人头,张拱薇心情总算雨过天晴,下令重整队伍,往卧虎山进发。
    不说张拱薇率领大军磨磨蹭蹭前进,且说济南城上空,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千千万万鞑子,如同蚂蚁一般,聚集在城东南郊。
    鼓角争鸣,刀光剑影,岳托终于发动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攻城。
    箭矢遮天蔽日,向着城墙抛射。女真鞑子精于骑马机动,下马步战,步弓手多如牛毛,第一轮抛射,就让城墙上未着甲的乡兵遭受了巨大损失。无数的勇士在城墙上滚爬嘶嚎,更多的勇士忍着剧痛,咬牙拔掉了箭支,哆嗦着双手,射出了平生第一支箭支。
    这样的力度,对城下身着重铠的鞑子而言,伤害微乎其微,就如挠痒痒一般。
    “杀啊……杀啊……”
    鞑子们屯兵济南城下十余日,早就对城内的财货、美女垂涎三尺,接到进攻令后,犹如群鲨闻到血味一般,在步弓手的掩护下,扛着云梯,向着城墙狂奔。
    济南城坚,岳托放弃了利用红夷大炮轰击城墙的慢打法,直接选择了见效快的蚁附攻城法。
    也是,兵力十倍以上,以精锐百战之师对阵老弱病残,运用红夷大炮就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啊……啊……”
    当鞑子奔至城墙下,架起了云梯,举着武器,正准备飞奔而上时,城墙上的滚石和檑木如同下雨一般,倾泻而下。对新近招募的乡兵而言,射箭并不内行,但扔石头和砸檑木,完全能够胜任。
    一些鞑子反应不及,被滚石和檑木砸中,翻身掉下云梯,发出凄厉的惨呼。
    大多数鞑子反应敏捷,稍微一个侧身,就藏身于云梯内侧,避开滚石和檑木。正当他们瞅得空挡,准备翻身继续往上爬时,忽然一阵清香传来,鞑子们无不闻香色变。
    滚烫的油!
    鞑子穿再厚的甲,也无济于事,只见鞑子们犹如下饺子一般,纷纷从云梯上跌落,摔在城墙脚下辗转呼号。
    他们的噩梦显然还未结束,城墙上扔下了一个接一个的火把,呼的一声,城墙下冒出了滔天大火,跌落城墙下的鞑子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犹如一个个火人一般,望着阵后狂奔。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火人一个个纷纷倒地,成为焦炭。
    “射箭……射箭……”
    对此场景,岳托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冷静地下达了军令。
    箭如飞蝗,又一次覆盖在城墙上空,一片凄厉的惨呼再次传来,乡兵们又一次承受了巨大的伤亡……
    岳托之所以如此疯狂地进攻济南,无非就是对林纯鸿派兵前往济南不再抱任何希望。
    且说颜继祖、张拱薇和刘泽清联合进兵,闹出偌大声势,早已惊动了岳托,岳托这几日兵屯济南城下,将济南周边掳掠一空,耐心地等着林纯鸿一部前来援救济南,没想到,没把林纯鸿等来,却迎来了两万余朝廷大军。
    岳托的目标在于荆州军,并不愿意与朝廷大军对撼,当即下令全力攻击济南。
    济南的防守,在历史上可谓大名鼎鼎。靖难时,山东参政铁铉率老弱病残,在济南抵挡朱棣大军三个多月,朱棣无奈之下,最终撤围而去,济南的城防可见一斑。历史的车轮已经轰隆隆地滚过两百多年,但济南的底子犹在,非一时半会所能撼动。
    不过,岳托的战场感觉敏锐万分,他马上发现,由于济南东南一马平川,护城河干涸,宋学朱将大部兵力聚于此,并准备了大量的守城器械,短时间内难以攻破。于是,岳托立即下令,转至城西北,越过护城河攻击济南城。
    虽然越过护城河会造成一定的伤亡,但城墙上的兵力明显不足,鞑子轻而易举地就登上了城墙,与城上的乡兵展开了面对面的厮杀。
    岳托本以为,济南城内仅有几千老弱病残,攻取不难,哪想到济南城在宋学朱、周之训的率领下,兵丁个个怀有必死之心,爆发出远超一般的战斗力。
    “杀贼!”
    乡兵们在宋学朱和周之训的鼓舞下,无不清楚地知道,一旦鞑子攻破济南,城中的父母、妻子、儿女皆要受其荼毒。在此信念的鼓舞下,一个个乡兵如同发了狂一般。胸腹受伤,仍然悍不畏死地抱住鞑子的腿部,拼命撕咬,有的乡兵干脆一个猛冲,抱住鞑子一起摔下城墙,与鞑子同归于尽……
    鞑子第一次登城,居然被赶了下来,让岳托大吃一惊,正当岳托准备整军再战时,忽然接到报告:淖尔济率领千余骑兵渡过运河,正向济南疾驰。
    岳托思来思去,不知多尔衮为何令淖尔济到济南。还未想明白,又接到战报:淖尔济被张拱薇万余大军、骠骑军三千余铁骑包围!
    张拱薇的万余大军,岳托并未放在眼里,但听到骠骑军三千余铁骑后,岳托的脸上突然绽出了如孩童一般的笑容,大声下令道:“暂停进攻济南,豪格率领本部兵马,立即前往茌平,咬住骠骑军,杜度率本部兵马,监视济南城,防止明军入城增援,本帅与多铎各率一部,分居南北,共同夹击骠骑军!”
    岳托用兵习惯于泰山压顶,以绝对优势获取绝对胜利,这一动就是雷霆一击,试图彻底围剿骠骑军,狠狠打击荆州军的士气。
    哪想到,岳托率领大军赶至茌平后,却发现骠骑军早已消失了踪迹,唯有张拱薇大军正往西狼奔豕突。
    岳托愤恨难平,立即下令冲击张拱薇大军,足足追了二三十里,方才停止追击的步伐。
    张拱薇惨遭池鱼之殃,万余大军几乎崩散,足足过了两日,方才收拢了不到五千将士。
    相比较张拱薇的惨状,刚刚“逃入”济南城的颜继祖和刘泽清想想就觉得后怕。待冷静下来后,前后串起来一想,心下更寒:林纯鸿太他娘的毒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困兽
    当初,颜继祖和刘泽清到底对张拱薇不信任,要求林纯鸿派遣一部进攻岳托大军,掩护两部入城,林纯鸿欣然应同。
    崇祯十一年二月初五,颜继祖、刘泽清率兵抵达济南城西南之回龙山,是夜,寒风呼啸,鞑子唐家庄屯粮地忽然燃起滔天大火,杜度慌忙分兵救援。颜继祖和刘泽清见到大火后,以为荆州军大举进攻鞑子,立即率兵趁机入城。
    不知是荆州军太怂,还是鞑子的战力过于强横,不到半个时辰,鞑子就扑灭了大火,聚集全部人马,往颜继祖、刘泽清大军冲击而来。
    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对颜继祖和刘泽清而言,可谓宝贵万分。两人留出一部决死抵挡鞑子冲击,大部队顺利进入济南城。
    虽然是深夜,济南城一下子沸腾起来,如同欢迎英雄一般,将两部人马迎入城中,许多老人更是长跪不起,不停念叨:苍天有眼,皇上终于派兵过来了……
    颜继祖和刘泽清得意无比,还未从兴奋中醒来,忽然接报:骠骑军协同张拱薇围剿淖尔济后,马上撤离,张拱薇却遭到岳托主力的袭击,大军崩散,死者无数。
    刘泽清目瞪口呆,期期艾艾地说道:“不至于吧,仅仅为了阻隔之仇,就费尽心机,不惜利用骠骑军引岳托进攻张拱薇,这也太……”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颜继祖也知道刘泽清想说狠毒。颜继祖胆寒,默然半晌,长叹了一口气,道:“怪就怪咱们自己不争气……哎……”
    刘泽清默然。颜继祖的意思,他也了然于胸: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求林纯鸿帮忙,现在留一点情面,以后见面好说话。
    两人正说着,忽然接报:当晚进攻鞑子屯粮点的兵力不过二十人!
    两人一听,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良久,刘泽清突然大怒,恨声道:“林贼居然连我们也算计了!”
    颜继祖还未接口,忽然从巡抚衙门二堂之外传来中气十足的说话声:“二十人,为万余大军争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敬可佩!末将不知,万余大军,逡巡不前,有何可算计的!”
    话音刚落,宋学朱与一武将不待通报,径直进入二堂。颜继祖和刘泽清定睛一看,所谓的武将,仅一介布衣而已。刘泽清不免怒火中烧,拔出腰刀,大喝一声:“竖子敢尔!”
    说完就要将布衣斩于刀下。
    宋学朱见势不妙,赶紧将布衣扯入身后,瞪着刘泽清说道:“此勇士尔,手刃两个鞑子,平日虽直,但说的都是实话!还请刘将军手下留情!”
    话中虽说求情,宋学朱没有一点求情的意思,反而转身拍了拍布衣的肩膀,下令道:“下去吧,叫儿郎们小心戒备!”
    刘泽清脸色铁青,收刀入鞘。他不敢把宋学朱怎么样,却一直狠狠地瞪着布衣,一直看着布衣出了堂门,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这时,颜继祖也对刘泽清说道:“刘将军,大军初至济南,事情千头万绪,还请刘将军多担当点,以免误了大事。”
    刘泽清市井中发迹,哪里听不懂颜继祖的逐客之意?而且,刘泽清敏锐地觉察到,宋学朱利用布衣直斥颜继祖与他之非,矛头并非指向他,而是颜继祖。
    武将地位低,刘泽清又绝无插入两人纷争之意,当即抱了抱拳,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二堂。
    颜继祖心里恼火万分,自己堂堂一巡抚,乃京官,却被地方一按察欺负至斯,脸面丢大了。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冷声说道:“本抚奉兵部之令,驻守德州,鞑子奸猾,绕过德州由临清渡河,本抚又急率兵至临清,阻止鞑子后军渡河。现又急率兵至济南,还请问宋大人,何谓逡巡不前?”
    宋学朱大笑道:“乡民之愚见,颜大人何需在意?”
    颜继祖恨得直咬牙,这宋学朱简直太奸猾了,弄来一布衣,进可攻,退可守,必要时,将一切过错全部推在布衣身上,自己堂堂一巡抚,难道还真的与布衣过意不去?而且,颜继祖对宋学朱闹出这一出的用意,心知肚明,无非想争夺山东的主导权而已。
    果然,宋学朱接着说道:“济南这几日,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城中百姓,对朝廷救兵迟迟不至,无不愤恨于心。现在,颜大人亲率援兵赶到济南,百姓们无不感念于胸。功与过,皆在一念之间,可叹可叹啊!”
    颜继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心里大骂道:娘的,老子又不想争济南的权,也不想抢守济南的功,何必威胁老子!给皇上上奏章怎地,老子不干了!
    颜继祖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刀光剑影,早已萌生了退意,只是为了项上人头,方才苦苦熬至今日。现在济南比当初安全了许多,颜继祖也懒得与宋学朱争,当即拱手道:“济南能以千余兵力,守至今日,皆宋大人之功。现在,鞑子依然盘踞在济南城外,形势依然很严峻,还请宋大人为满城生民,多费点心。”
    颜继祖爽爽快快地表示,不会与宋学朱争权、争功,倒让宋学朱吃了一惊。本来,宋学朱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诸多计策,要让颜继祖承认被架空的事实,现在却如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一点受力的感觉都没有。
    宋学朱愣了愣,道:“重任在肩,敢不尽心?”
    ……
    不说宋学朱费尽心机,让颜继祖不要插手济南的防务,并将山东大权一手独揽,且说岳乐救援淖尔济不及,围剿骠骑军不成,怏怏返回济南西北城郊后,方才得知林纯鸿派出二十人放火烧粮,协助颜继祖、刘泽清万余大军进入济南城。
    岳托恼羞成怒,终于拿出了看家宝贝:二十五门红夷大炮!
    二十五门红夷大炮,一字排成一排,不停地对着济南城西北角放炮,足足轰击了一个时辰,方才将汇波门附近的城墙轰开了一个缺口。
    鞑子一拥而上,却被刘泽清率领精卒驱赶,死伤惨重。
    岳托正待令红衣大炮继续轰击,扩大缺口之时,忽然接到多尔衮的紧急军令:立即放弃济南城,渡运河向西,两部汇合之后返回辽东。
    对这条军令,岳托疑惑不解,至于什么蜈蚣船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多尔衮措辞激烈,容不得岳托有半分犹豫。岳托立即率领大军,分作三路,一路由杜度率领,取道茌平,兵锋直指聊城;一路由豪格率领,取道禹县,直奔德州而去;而他自己,则与多铎一道,望着高唐、临清杀奔而去。
    一时间,整个山东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各路探哨,不绝于路,各路全副武装的骑士,频繁接仗,努力遮断战场,务必使对方处于耳聋眼瞎之中,为己方争夺主动权。
    骠骑军骑兵数量不如鞑子,精锐程度不如鞑子,在争夺中明显处于下风,被岳托压得喘不过气来。而在运河沿边,鞑子却处于绝对劣势。自从李蒙申奉令加强巡逻之后,多尔衮与岳托之间只能趁夜渡河联络,即便如此,也多次遭到李蒙申的拦截,处于随时可能中断的状态。
    取道高唐至临清,距离最短,岳托与多铎率领的大军,最先靠近运河,与驻扎于临清的霹雳军团相距仅仅十里。岳托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既不进攻也不后退,与霹雳军团对峙于康庄一线。
    岳托的用意,无非就是牵扯住霹雳军团和骠骑军,让豪格和杜度率先渡河。不过,令岳托奇怪的是,霹雳军团和骠骑军安卧于临清,丝毫没有阻止杜度和豪格渡河的意思。他不禁对多尔衮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仗着几条破船,真的能阻止大军渡河吗?
    幸亏岳托对历史不太精通,否则一定会如苻坚一般说道:以吾之众旅;投鞭於江;足断其流;何险之足恃?
    岳托疑疑惑惑,令杜度率先渡河向西。
    杜度乃努尔哈赤长孙,褚英长子,曾多次与东江军对战,对船只倒不陌生。接到岳托军令后,杜度耐心准备一番,遂下令全军鼓噪前进,抵达梁水镇。
    无论是淖尔济,还是杜度,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梁水镇作为渡河点,无他,此处的运河最窄,仅仅只有十五六丈。梁水镇附近的百姓,受淖尔济与水师大战的刺激,早已逃亡一空。杜度毫无阻碍地抵达运河边,不免吃了一惊,运河边别说驻守兵丁了,连船只都没见到一条。
    杜度正疑惑不解时,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杜度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见到一支响箭屁股冒着火,向着高空飞速上升。
    杜度情知渡河消息已经泄漏,并无多少惊慌,下令全军保持戒备,将精壮的俘虏带至运河边,令其搭设三条浮桥。
    俘虏们在刀枪、弓箭的威胁下,哪敢说半个不字?一部分拿起绳子和木材,将其绑缚在一起。最倒霉的要算渡河栓绳缆的汉子,冒着严寒,带着绳子,泅渡过河,将绳子绑缚在运河西岸。
    正干得热火朝天,忽然从北边传来凄厉悠长的牛角号声,杜度定睛一看,足足有八艘蜈蚣船,正劈波斩浪,飞驰而来……
    第一次运河阻击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五百二十三章 水陆之战
    “呜……呜……”
    牛角号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无以伦比,率先崩溃的就是被逼架桥的俘虏们。
    冒严寒渡河的俘虏们,刚将一根大腿粗的木头敲入泥土里,还未来得及绑缚绳索,听到牛角号后,吓得转身就逃。
    越来越远,眼见就要逃出生天,忽然一轮羽箭从河对岸飞驰而来,将三个俘虏射翻在地。鲜血从棉袄里渗透出来,又渗透至泥土中,迅速被冻结,变成了黑褐色。
    运河之东的俘虏们纷纷鼓噪,开始蠢蠢欲动,眼见就要失去控制。只见杜度脸色阴沉,右手往下压了压,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立即冲入俘虏群中,大肆砍杀,俘虏们吓得四处奔逃,拼命躲避疯狂的鞑子,场面陷入极度混乱之中。
    还有一些俘虏被吓傻了,情不自禁地腿脚发软,蹲了下来。鞑子只顾追杀四处奔逃的俘虏,却对蹲在地上的俘虏不理不问。一些俘虏马上发现了这个事实,为了保命,也迅速抱着头,蹲了下来。
    随着蹲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乱跑的俘虏均被砍翻在地,场面终于被控制住。
    地面上到处是血淋淋的尸体,鲜血四溢,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凄惨无比。俘虏们虽然蹲在了地上,腿脚还在不停地颤抖,却紧咬着牙关,满脸尽是愤恨之色。
    杜度手指一佐领,令道:“继续筑桥。”然后亲率大军,向着运河逼近。离运河还有百步,大军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一面面齐人高的木质盾牌被抬了出来,置于阵前。
    盾牌之后,无数的骑士从马上跳跃下来,解开步弓,从箭壶里拿出了沾上松脂的火箭,将火箭置于弦上,蓄势待发。
    一堆堆火苗迅速被点燃,冒出浓烟,就等着蜈蚣船进入射程内,发动火攻。
    船只最怕的就是着火,尤其是船帆,几乎是沾上火星就燃。杜度显然意识到了这点,选择了最为正确的火攻之策。
    近了,近了,蜈蚣船鼓足了西北风,速度非常快,将近十里的路程,几乎是转瞬及至。正当杜度瞪圆了双眼,就要发布攻击令时,蜈蚣船的速度慢慢减缓,船帆正在徐徐下降,最终全部消失不见,唯有两杆桅杆犹如擎天柱一般,直插云霄。
    杜度还来不及恼火,就看见船侧的洞口火光闪耀,剧烈的炸雷声传来,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炮弹划了一道弧线,向着鞑子阵列猛砸而来。杜度的脸色愈加阴沉:炮弹飞行的速度并不快,杜度完全有时间判断出,蜈蚣船发射的是开花弹!
    鞑子在辽东吃够了开花弹的苦头,早已吃出了经验:实心铁球的形状更为接近圆球,在飞行时,破空声远不及开花弹尖锐。
    这条经验迅速传遍了鞑子军中,杜度当然也知道如何判断。
    不过,杜度只来得及大吼一声“散开阵型”,开花弹业已在鞑子头顶上空爆炸。
    轰……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传来,弹片四处横飞,将鞑子阵列搅得一塌糊涂,一些鞑子瞬间失去了性命,更多的鞑子受伤倒地,鲜血四处溅射……
    “后退……后退……”
    杜度还算冷静,发出了最为正确的军令。拿着弓箭的鞑子转身就逃,拿着盾牌的鞑子显然意识到了盾牌抵挡弹片的好处,将其高高地举在头顶,玩命地追随弓箭手的脚步。
    仅仅一轮炮击,就将列阵待战的鞑子吓得阵列大乱,蜈蚣船上响起了畅快的笑声。
    “哈哈,都是没卵子的主,还号称武勇,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是干水师爽,只有老子们揍别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旱鸭子揍老子!”
    ……
    蜈蚣船将准备发射火箭的鞑子驱散后,并未停止前进,反而加快速度,径直向架桥的俘虏冲去,堪堪冲至四百余步的距离,船身突地一震,数枚开花弹飞了出来,在俘虏群边上三四丈处剧烈爆炸。
    鞑子佐领吓坏了,叫了声“撤退”,便率先往远离运河的方向狂奔,余下的鞑子不甘落后,撒开脚丫子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俘虏群显然也被吓坏了,稍稍愣了愣,见鞑子已经跑了,哄地一声,四散奔逃,转眼之间就脱离了鞑子的控制,跑得不见人影。
    杜度远在三里之外,脸色铁青,盯着一塌糊涂的战场,不由得暗自哀叹道:只挨打不能还手,即便勇猛如巴鲁图,也非得崩溃不可!不过,杜度早已准备多时,岂会善罢甘休?
    他将三等甲喇章京罗洛浑唤来,严声令道:“再押一批俘虏,让他们扎木筏,越多越好,扎好之后,上面堆满柴火,淋上油脂!要快,谁不好好干,砍了就是!”
    罗洛浑乃岳托长子,年龄虽不大,但颇为机灵。杜度的话音刚落,就已知晓,杜度还是看准了船只惧火,准备放火烧船。罗洛浑大喜,刚要走,杜度又吩咐道:“离运河远点,不要让南蛮子看见了,准备完善后向我汇报。”
    罗洛浑接令,慌忙率领两个佐领,望着俘虏营狂奔而去。
    罗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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